第五章 洞房了一夜
苏悦儿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是他看下了天色便知道定是早上六点,多年的生物钟发挥着巨大的功效。
扭头看了看旁边睡的皱眉撇嘴的大爷,她才发绝大爷还被捆着,心叫了声糟糕,便赶紧动手给他解了。
大爷睡的正迷糊,感觉到自己被翻过来弄过去的解绳子,想装睡也装不下去,干脆眨巴着惺忪的眼看着苏悦儿道:“喂,要玩游戏了吗?”
苏悦儿翻了个白眼:“再说一次,我不叫喂,我叫月儿!不过,你活的真简单,除了玩就没别的吗?”
大爷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说到:“娘说了,还要传宗接代!”
苏悦儿差点一口血喷上来:算了,我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呢?
心里想着自己别和一个小孩子认真,但面前的却是一个成年人,这种落差其实蛮煎熬的,尤其是这个成年人还长的这么英俊。
“哎,可惜了的!”苏悦儿轻叹一声,便把红绸彻底的取干净了,可大爷却眨巴着眼睛问到:“什么可惜了?”
苏悦儿懒的解释,眼却看到大爷手腕上的勒痕,当下心里责怪起自己粗心大意对一个智障实在太过份了,便本能的出言道歉:“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昨天实在困了,把你给捆了,你这里疼不?”说着碰了勒痕。
大爷立刻桃花眼里涌上眼泪:“疼,我要告诉乳娘还有娘,你欺负我……”
“别别别,小祖宗,我怕你了,我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来来,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苏悦儿赶紧动手给他揉了揉手腕,忽而想到他身上也是被捆了的,便非常自觉的去解大爷的亵衣。
白子奇可是一直在装傻,他对苏月儿的举动十分不解,这会忽然见苏月儿解他的衣服,下意识的就想反抗,但忽然想到她昨天动手的两下子和那日里交手有所不同,便又任她解了,猜想着,她是不是要借此偷偷查验自己身上的毒。
衣服被解开,白皙的胸膛上果然有几道红的几乎发青的紫印子。苏悦儿自责着去给他揉,可手才一触及到大爷的胸口,大爷便似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吓的苏悦儿迅速的捂住他的嘴巴,一双眼瞪着他:“我碰了下而已,至于叫这样嘛,我给你揉手你都没叫。”
大爷把苏悦儿的手从嘴上抓开,当下便言:“手上不痛啊,可这里痛。”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肋下。
那里的确有勒痕,但是却和大爷所指的地方有些偏差,起初苏悦儿当他和自己耍赖,但等到她再碰到那里的时候,大爷竟是咬着牙没喊,脑门上却冒出了汗,当下把苏悦儿吓的一愣,便伸手轻轻的在整个肝脏部位小心的碰触:“你这里疼吗?”
大爷不断的点头,苏悦儿却是脸色大变,心说:你不会还有肝炎吧?
苏悦儿不懂医术,所懂的仅是毒的范围,但是也知道有肝病的人,脸色是蜡黄的,但是面前的大爷,唇红齿白,那白皙的肌肤都可以上电视做广告了,标准符合小白脸这个称谓,哪里有病的样子?
当下他抓着大爷认认真真打量起来,结果这一打量,她倒白了脸:这小子身上有毒!
白子奇瞧着面前的苏月儿脸色变了几变,也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只能拿话试探:“你干嘛脸色那么难看,难道我肚子上洞吗?”
苏悦儿却不理他,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就奔着净房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却是拿着那把小刀。
白子奇心中一顿以为她要动手,便坐了起来,此时却见她把小刀往她自己指头上一划,鲜血直流。
“咦?你做什么?”他诧异而问,苏悦儿却是走到他跟前,一手捏了他的下巴,就把自己的指头塞进了他的嘴里:“别动!我们玩个游戏,你这样保持不动,我能从你肚子里钓出一个虫来!你信不信,要是不信,你就别动,我钓给你看!”
白子奇心下骇然,但又不解这女人玩的什么把戏,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思,当下还真就顺着她的意思不动了。血液从嗓子眼顺了下去,一片腥甜,正当他狐疑之时,他却忽然觉得肝部有些抽痛,继而竟有些呕吐之意,而此时苏悦儿却说到:“忍住,它要出来,出来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咬,一劲的顺着它出来!”
话才说完,苏悦儿一个抽身,那股呕吐之意瞬间便涌了上来,稀里哗啦的一顿食物残渣吐出来的同时,竟有一只半个指头长短的蜈蚣在那些残渣里翻转。
“乖乖,你倒会找地方住!”苏悦儿口里说着,拿了茶杯和簪子,将那蜈蚣挑了出来,扣在茶杯里,继而便随手抓了丢在桌上的那块白布缠上了手,而后去看着已经愣住的大爷说到:“你看我给你钓到个虫子出来吧?我厉害吧,不过呢,这个是咱们的秘密。要是你以后还想和我玩游戏,那么这个事可不能给别人说,而且别人要知道你肚子里有虫子,别人就不会和你玩了,知道吗?”
大爷愣愣的点点头,而苏悦儿则有些爱怜的拍拍他的肩:“别怕,虫子我给你钓出来了,以后你那里都不会痛了。”
白子奇闻言,当下便自己戳肝的部分,哪里还痛呢,便更是瞧着眼前的女人糊涂起来: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她是帮我,还是害我?我肚子里怎么会有虫?谁给我下了蛊?不对,她怎么就知道?难不成是想先骗的我的信任?
就在白子奇还愣神的时候,门外却已经响起了丫头们的脚步声,苏悦儿反应奇快的上了床,又想到小刀,便伸手抓了过来,放在了枕下。
“大爷大奶奶,该起了!”门外是叫起的声音,苏悦儿直接抓了大爷就在他耳边小声说到:“记得答应我的,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许说。”
白子奇只得点点头。
“还有,我捆你的事也不许说,不然以后不和你玩!”
白子奇心里翻了个白眼,点点头。
“如果要是有人问你昨天晚上你和我洞房没,你就说有!”
白子奇转了脑袋:“有吗?”
苏悦儿一脸认真的说到:“洞房就是睡觉的意思,我问你,昨个晚上你睡觉了没?”
“睡了。”
“所以不就是洞房了吗?”
大爷一脸恍然大悟:“知道了!”
“大爷大奶奶该起了!”殿外再度催起,苏悦儿便扬了声:“知道了,进来吧!”说着把缠手的白布往床上一丢,贼兮兮的笑了,而白子奇恰好看到了那贼兮兮的笑容,便也干脆转了脑袋。
白家不亏是世家,进门伺候的丫头竟前前后后就有八个,看的苏悦儿很愣,心说这和皇帝的待遇差不多了吧。
有丫头看到地上的秽物,苏悦儿立刻解释:“大爷昨个晚上喝多了点吐了,把那收拾了吧!”
有丫头上前收拾,却也有丫头迅速到大爷跟前十分担心的问着:“大爷现在呢,可舒服?”
大爷点点头:“吐了就舒服了,这会可好了!”
小丫头立刻安心了,苏悦儿倒是紧张了:你可别大嘴巴说露了啊,有人给你下蛊这可不是小事,这蛊虫我还要养着才成!
想到蛊虫,她连忙伸手指了地上的茶杯说到:“那个别动,那里面有大爷新抓到的宠物,丢了,他要不高兴的!”
丫头一听,立刻绕开了杯子,只把秽物扫走了。
一应的丫头伺候着洗面,穿衣,梳发,上妆。等把苏悦儿折腾完毕,才发现大爷已经不在屋里了。
“大爷呢?”苏悦儿本能的问着,下人却回答道:“大爷应是去看他的小白了吧,昨个夜里小白下了六只小狗崽呢。大奶奶,您要是弄好了,咱们这就去前厅吧,老祖宗,老爷和太太还有二爷,二奶奶,三爷他们可都在前厅呢!”
“好,那就走吧,那个,大爷不去成吗?”苏悦儿听着就知道敬茶这档子事免不了,但只自己一个多少别扭。
“大爷惯是那性子的,不会有事的。”答话的是昨晚来过的乳娘张妈妈,这会竟是站在屋门口答话:“大奶奶您快些吧,新媳妇敬茶,易早不易晚啊!”
苏悦儿当下微微一笑,便出了屋门跟着前呼后拥的一票丫头七拐八拐的往前去,而乳娘则直接进了房,冲着那些收拾的丫头们说到:“可成了?”
有个丫头捧着那沾血的白布到了乳娘的跟前,乳娘倒是笑着拿了收了,笑嘻嘻的也往前厅去了。
到了前厅,此时跟着苏悦儿陪嫁过来的秋兰早已经站在院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一套茶具。她瞧见小姐过来,连忙走到跟前小声说到:“小姐怎么起来这么晚?您不是说的要早些来候着敬茶吗?”
苏悦儿心说:那可不是我说的。
她对着秋兰尴尬的笑了下,也就整理了下衣服就要进前厅。哪知道这个时候大爷竟是冲锋似的跑了过来。苏悦儿便立住脚等他,可是却没料到,大爷竟直接冲进了前厅,还大嗓门的喊道:“我们洞房过了,别再问了!”
苏悦儿只觉得满头的黑线,而下一秒前厅内竟传出一个戏谑的声音:“是吗?那大哥洞房了多久啊!”
苏悦儿闻言赶紧就往前厅里冲,脚刚迈过门槛,就听见大爷兴高采烈的回答道:“我们洞房了一夜!”
第六章 太太的偏袒
苏悦儿只觉得一滴大汗从脑门后面滑下去了。
她虽是重生的现代人,虽是一名心理承受能力能算钢板的杀手,但这样的话语被宣告出来,她要维护的名门闺秀的形象哪里还有什么端庄可言,真真儿是让她迈进门的那只脚不知道是不是该收回来才好。
“大奶奶来了!”不知道哪个丫头喊了一声,苏悦儿立刻感受到满屋的眼光扫向自己,下一秒她挺胸昂首,以慷慨赴死的姿态进了屋。
大厅正中的高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苏悦儿想都没想就冲着她过去,福身而拜:“孙媳妇月儿见过老祖宗!”
“好好,快到我跟前来,让我瞧瞧!”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笑,话语里透着欢喜,苏悦儿这种只有弟弟相依为命的人,听着音就心头浮着一丝暖意,忙是凑了过去笑着,却也打量了这位世家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这老太太长的是慈眉善目,饱满的额头上带着绣着金丝的褐底嵌宝抹额,配着那一身褐红色的枣花福寿罗纹袍,镶金带玉的坐靠在高椅里,怎么看都跟红楼梦里的贾母似的。
“瞧着俊俏模样,奇儿倒是好福气!”老太太才说了话,那张妈妈便贴着墙进了厅,冲着那右手边的位二的年长女人笑嘻嘻的点了下头。这举动说避讳吧,倒也明显,说张扬吧,却又无声,但偏偏就是整个厅的人都瞧见,只除了站在老太太跟前的背对着大家的苏悦儿。
老太太扫眼瞧见,脸上的笑容便更是放大,她伸手拉着苏悦儿便说到:“孙媳妇,你嫁进我们白家,从此可就是白家的大奶奶了,白家乃是世家,有头有脸规矩也多,幸好你出自名门苏家,也不外乎学两天的事。我大孙子奇儿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只是当年不幸出了事,脑子生生的烧坏了,成了如今这般,但好在只是痴了些,并不生事,还希望孙媳妇能好好照顾奇儿,让我这个老太婆安安心心的逸享天年!”
苏悦儿忙低头答话:“老祖宗放心,月儿一定好好照顾大爷,不叫您担心!”
“好!”老太太的话音落,秋兰就忙端着茶托到了跟前,立刻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就动手给倒了茶,苏悦儿冲着这丫头一个微笑当谢,便捧了茶给老太太跪下了:“老祖宗请喝孙媳妇茶!”
老太太笑嘻嘻的接了喝了,便一扬手,另一个丫头捧着一托盘的东西立在了苏悦儿的面前,苏悦儿扫了眼,除了一个大红包都是成双成对的金玉之物。
苏悦儿道了谢,秋兰就极有眼色的往右边移,按着规矩依座行礼。此刻右一的大椅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银蓝色的竹纹锦袍,带着一顶小方帽,颇有些电视里那员外的意思。锦衣瞧见他鬓角有一丝花白如飘雪,一撮山羊胡里也冒着一丝白,便知这位公爹是个极其耗心神的人,毕竟按照这种家世,四十来岁头发就见白的男人在现代可是不多见,哪个不是保养的油光水滑的?
苏悦儿规规矩矩的赶紧跪地敬茶,乖乖的喊着公爹喝茶。这公爹可能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点着头恩了一声,就接了茶喝了,扬了手。此时苏悦儿赶紧起来亲自动手倒茶一杯,捧着给他身边的夫人跪了下去。
常言道,婆媳难处,苏悦儿也知道古代的婆婆那就是天王老子,自然是毕恭毕敬的跪了高举着柔声说到:“孙媳妇给婆母敬茶。”
那夫人并没直接接茶,倒是起身亲手扶了苏悦儿起来:“来,起来,给我瞧瞧。”这婆母的举动有些怪异,令苏悦儿十分意外。而后就瞧着婆母从她手上接了茶对着她说到:“奇儿是我的心头肉,一直以来没个正妻总叫我不是滋味,老太太和老爷心里挂着却都不好说,如今这桩事圆了,我这心也算有了靠,好媳妇,奇儿我就交托给你了,以后可记得用心照顾。万一有什么难处了,只管来找我,我这个婆母自当是多照应的。”
“是,儿媳妇知道了。”苏悦儿顺着意思应了,这夫人才把手里的茶喝了,叫身后的丫头也送了一盘子礼,和老太太给的差不多,只不过略是东西小些罢了。
苏悦儿再度道谢,那夫人却放了茶杯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坐在身边,指着对面的几个人开了口:“这些便是你的妯娌和叔叔们了,轩儿,快点行礼……”
应着太太的话,对面的大椅里起了位也非常英俊的帅哥,连带着身边的年轻妇人说到:“轩儿见过嫂嫂!”“叶氏见过嫂嫂。”
苏悦儿赶紧起身点头微笑说了客气,便瞧向秋兰,秋兰这会也放了茶托,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对镯子来,苏悦儿忙拿过一个,直接带到了那叶氏的手上:“弟妹可别见怪,我们苏家比不得白家,这东西还望你喜欢。”
“嫂嫂客气了。”这年轻少妇微微一笑福身还礼,苏悦儿却觉得有些愣,不由的看向了身边的太太,这一看,就觉出点味来,果然太太见她这般看便开了口:“是不是瞧着我们两个有些相像?”
苏悦儿点头,身边叶氏倒开了口:“嫂嫂难道不知道婆母是我姑母?”
苏悦儿立刻反应过来顺着话说:“也不是不知道,这是没想到如此像呢!月儿失礼了。”苏悦儿十分客气的装样子,太太和二奶奶叶氏倒是欢笑着不觉得如何,此时一直在边上坐着的少年公子哥站了起来,一脸嬉笑的对着苏悦儿躬身:“言儿见过大嫂!”
苏悦儿一听那浮油的腔调便知道刚才问多久的是他,当下脸上略是紧了笑的冲他点了头:“三弟客气了,今日我才嫁过来,府里上下都还不熟悉,听刚才的话头,想必三弟定是和你大哥玩的比较熟稔,你大哥不容易,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一二,莫叫旁人欺辱了他。”
白子言面上一紧有些讪讪的笑了:“大嫂说的是,言儿知道了。”
苏悦儿将剩下的那一个桌子带着匣子递给了他:“这是嫂子给弟妹备下的礼,你就先收着吧,等你娶妻之后再转交吧!”
“谢大嫂!”言儿说着便接了礼退了下去,而此时前面就恩过一声的公公起了身冲着老太太一躬身开了口:“娘,儿子还要去趟户部,今个和赵尚书下了帖儿的!”
“去吧,去吧,你们男人家的事犯不着和我说,如今当家的可不是我。我呀,只管等着抱我的重孙子。”老太太说着冲苏悦儿一笑,这边伸了手:“红樱,走,送我回去,今日里不是还有戏的嘛,叫来听!”
“是,老太太!”老太太跟前的丫头红樱应着便扶了老太太起来出厅,此时一直在旁边傻站着不出声的大爷却叫嚷起来:“戏,我也要看!”
老太太溺爱似的瞧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要看不成啊?非要和我凑今天?今个你媳妇还要见你房里的几个呢,你还是陪着吧!”
“我为什么要陪着?又不好玩,奶奶,我要跟着你看戏!”大爷立刻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老太太那故意板起的脸也挂着无奈的笑:“好好,随你,就是你媳妇……”
“老祖宗,大爷想陪着您看戏那可是他的一份孝心,老祖宗就让他去吧,月儿自己去见房里人就是了,不碍事的。”苏悦儿非常识时务的开了口,果然老太太满意的带着大爷出了厅,厅里的人个个都躬身行礼,苏悦儿也只得跟着。
老太太一走,这厅内的气息似乎就不一样了,首先是公爹冲着太太说到:“今日的事还不知道天黑前回的来不,也不必叫人备着晚饭了,若是能早回,我叫小厮回来吱声。”说完转头冲着二爷说到:“铺子上的事,你把细点,南下的掌柜上来了,虽说咱们有喜,歇业三天,可那边的对帐耽误不得,你少不了走一趟。”
二爷白子轩立刻应声:“儿子明白,已经约了,这个时候也该过去了。”
“那就一道吧!”公爹说着便迈步出屋,白子轩也跟着去了,太太叫了小厮跟着给老爷套了斗篷也就转身对着苏悦儿说到:“好了,这的礼数走完了,你就去见见你屋里人吧,哦,对了,你初来乍到的,先用着大爷屋里的几个丫头婆子,等三日过了,进了祠入了族,我再给你拨几个过去用。”
“是。月儿多谢婆母关照。”
“张妈,陪大奶奶去见见房里人吧!”太太当下吩咐了,苏悦儿自然在乳娘应了后,赶紧告退,带着两盘子礼物出了厅。
这苏月儿一走,太太便冲白子言说到:“你也回去吧,先生虽是放了假,但你自己也要上着心,不然你什么都不会的怎么帮你二哥?别一天到晚的就惦念着武学,白家又不是没家丁护院的,难道还要你自己上阵不成,回去好好学学那算术!”
白子言一脸扫兴的点点头,吊着脑袋也出了厅。
“姑妈,这就是你给大爷挑的媳妇?还真够好看的。”二奶奶叶氏当下便抓了太太的胳膊亲密的挽着,好似母女一般。太太的脸上挂着一抹笑,话语里却有些拿调子的说道:“能不好看嘛,白家撒出那么大的钱,来应的多的是,就这个出身名门又长的跟朵花似的,我不选她选谁?选的要是不合适了,老太太不拿脸给我看才怪!”
“可是姑妈,您就不怕那苏家势大扶着大爷?”
“扶?拿什么扶?这苏家带进来的嫁妆都是我额外出的份子……”
“什么?”二奶奶伸手捂了口,一脸的惊讶,太太扫了下周围,扯着她小声说到:“这苏家的底,我早打探过了,明面上看着家大业大,其实啊,早就败空了,我瞧着这苏月儿恰又长的不错,这才应了这事报给了老太太,她一高兴点了头,我趁机说拿了两处庄子做回礼,老太太心里没数,也就应了。”
“两个庄子?姑妈你也太大方了吧!”
“急什么,瞧你那点算计样,我说的是两处,但只把近前的给了苏家,另一处留在我名下了,若是你们那边出了点什么事,不也有余钱照应?也免得到叶家去开口,惹人话柄不是?”太太说着一翻眼:“要不是近前的老太太看的着,这处我也不想给!”
“姑妈最好了……”
“行了行了,你甭在我跟前撒娇,要不是为拿住势,我也懒得这般折腾,如今大奶奶娶回来了放着,堵上老太太的嘴,你和轩儿就赶紧着把铺子弄好,家里的事我盯着,多个女人进来罢了,她能把她房里的事摆平了就不错了,你这边的她才顾不上,你面子上给我凑着点,那边多走走叫老太太挑不出你的错来就是了。”
“姑妈,这些事啊,雨晴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老太太这心思好像还向着大爷的,您想想,大爷自打出事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这人就跟着孩子似的,铺子也治不了,家事也担不起的,可老太太什么时候都惦着他,这恐怕……”
“哪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海氏的种?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是我当这个家,大爷自己也成不了事,我顺理成章的帮着你们,谁也不能说我偏袒不是?如今顶好的媳妇也给他娶了,能操心的我可都操心了,谁也不能说我的不是!倒是你,赶紧的肚子里有个信儿吧,叫老太太也能向着你!”
……
苏悦儿由乳母领着回到屋里,才放下东西,就听到丫头来报,说房里的姨奶奶们都在院里的小厅候着呢。
苏悦儿闻言嗯了一声没动,便坐在桌前一边拨弄着那些簪子镯子的一边抓着乳母将跟前伺候的八个丫头一一叫什么,都操心什么算是弄了个清楚。
“大奶奶,姨奶奶们还侯在小厅里的,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张妈出言提醒着,苏悦儿却依旧坐在凳子上没挪窝:“只她们吗?孩子没跟着吧?”
张妈立刻回答:“孩子们都在小厅那边的侧间呢,等大奶奶您放了话才见您呢!”
苏悦儿点点头,这才起了身:“那就走吧!”
第七章 惹我者,死!
苏悦儿跟着乳母去小厅,这才算见识了世家大宅究竟有多大。
大早上的去大厅,七绕八拐的转了半天,如今回到自己的院里去个小厅,竟也走了有差不多五分钟的路,使她不得不暗叹地主家就是地大啊。
这整个白府似乎上上下下分着不少院啊房的,如今她所在的院房位于整个白府东侧,而那小厅就是这个远房里议事谈话的地儿。苏悦儿才顺着乳母的手指看清楚小厅所在,就看到七八个丫头还有婆子正立在厅前。
苏悦儿端着架子进了小厅,此刻厅内的右手头椅上坐着一位模样俊美的少妇,而她旁边的椅子上都没坐人,倒有两个打扮看起来有所不同的小妇人分别立在椅子后面,说丫鬟不是丫鬟,说婆子不是婆子的,叫人讶异。
苏悦儿目不斜视的坐上正中大椅,就有丫头知趣的送上茶与瓜果。
乳母在旁轻咳了一声,便开了口:“大奶奶来了,各房见礼吧!”
张妈的话一出,两个丫头婆子分不清的小妇人忙是绕到厅正中,从凑来的丫头手里端了茶,这便照规矩行礼。
“妾周氏云秀。”
“妾何氏婵娟。”
“给大奶奶敬茶!”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了,这边高举了茶福了身,倒没跪,这便使的苏悦儿心中一愣:不对啊,不是这敬茶都要跪的嘛,我可老老实实的跪了一个早上,未必你们不用跪?
苏悦儿没出声也没接茶,只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称自己是周氏的,个头略高,人比较丰韵,模样倒不是多俊美,却看起来极为大方。而称何氏的这位娇小些,话音也柔,那皮肤极为白皙,模样也要比周氏水灵些。
苏悦儿扫了眼秋兰,见她一脸不待见的怒目瞧着两位小妾,便知道这两位的确对自己不敬,故而她干脆不吱声的端了茶,好似无人一般的慢慢饮了起来。
苏悦儿不做动作,秋兰的下巴渐渐昂起,可张妈却是不由的撇了嘴,最后轻咳了一声道:“周姨娘和何姨娘给大奶奶敬茶!”
乳母废话似的喊了一句,却是催着苏悦儿,可苏悦儿虽是不清楚古代种种门规,但是有一条却明白,这当妻的要是软弱无能,只会被妾小瞧了去,故而她依旧不动声色的坐着慢慢的喝茶,看两位福身捧茶的能不能钢下去!
两个妾其实早就顿不住了,但毕竟是白家原本的大丫头出身,故而十分清楚这白家处处的规矩与内情。当下她们见乳娘一声催,大奶奶还不动弹,这便对视一眼,一起把眼瞟向了还在右边大椅上坐着的那位。
那女子此时也瞥眼看她们两个,微微的抬了下小指,立时两个姨娘便跪了下来,一起大声说着:“妾向大奶奶敬茶!”
苏悦儿虽是捧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却早是用余光注意着右手边的那位,瞧着架势也明白这位就该是那个什么霉夫人,姐姐是什么贵妃的。如今一瞧人家动动指头,这面前的两位就跪了,便是明白,这三位现在已经是统一战线不说,这位霉夫人显然已经把这一房的事,是捏在手里的。
两个姨娘都跪了,照理苏悦儿也该接茶了,可苏悦儿依旧不动,还是喝着她的茶,这下别说两个姨娘纳闷,就连秋兰也诧异的看向自家小姐,不过在瞧到自家小姐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后,倒又继续忙着用眼神去鄙视两个姨娘去了。
张妈见大奶奶不接茶,心知这当妻的瞧见妾都想立规矩,可是太太交代了她在跟前介绍,总不能陪着站着不动吧,便挪了一步到了苏悦儿的近亲,赔了笑的说到:“大奶奶,两位姨娘给您敬茶,您是不是……”
“张妈,您急?”苏悦儿挂笑而问,问的乳娘一愣摇了头:“不急啊!”
“张妈要是着急,我就不留您了,若是不急就多等会吧。今个要见房里人,都是姐姐妹妹的不老少,我听着可是有三房的,如今却只来了两个,何必急呢?多等等吧!”苏悦儿说着将手里的茶碗一放,便伸手从瓜果盘子里摸了个蜜橘出来。
她一动作,立刻身后的丫头自觉上来拿过帮她剥了,苏悦儿冲她微微一笑,心说这怕是七星级的服务了。
“大奶奶容禀,大房这边共有三位妾室,今儿,都是齐了的。”张妈心里明白大奶奶是愣装自己眼瞎,只能接了话,顺便手往那右边一摆开了口:“这位是眉夫人,也是大爷房里人。”
苏悦儿看了她一眼:“张妈,别开玩笑,白家可是世家,大门大户的规矩可细着呢,若是大爷的妾室安能见我这个妻,还敢坐着?这怕是哪位亲戚家的吧?”
张妈嘴一撇不好言语,那眉夫人倒是一笑冷哼了一声:“哼,姐姐这话是拐着弯说我呢吧,我是大爷的妾没错,但我可是东方家的嫡女,堂堂的二小姐,我姐姐可是贵妃娘娘,你未必还要我向你跪下敬茶不成?”
苏悦儿闻言故作惊讶的瞧了瞧那位眉夫人,然后眨巴眨巴眼开了口:“这里是白家不是?”
“大奶奶问的奇怪,这里自然是白家啊,未必您连嫁到谁家都不知道?”眉夫人不但长得不错,这口舌也十分伶俐,听到大奶奶这么问,当下便呛上一句。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好歹我是大红花轿接进来的,就算我想弄错都不成啊,倒是你,二门进来的,似乎还不知道这里是白家吧?”
苏悦儿一句话出去,立刻刺到了眉夫人,当下她眉一挑:“你怎么说话的?”
“啧啧,我有说错吗?若你知道这是白家,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做人讲的就是本分,讲的就是规矩,尤其我们白家,更是不能丢了规矩。我若没记错,你是大爷的妾吧?这有哪个妾见了夫人不跪的?”
“你少拿这个压我,我可是东方家的二小姐,我姐姐可是……”
“贵妃娘娘不是吗?我知道,你犯不着一遍一遍的强调,她是贵妃没错,但是与你何干?你还是白家的妾啊!若是照你的意思,你姐姐是贵妃就能不跪妻,那是不是你见着老祖宗都不用跪?又或者你见到大爷,还要叫大爷跪你不成?”苏悦儿说着一嗓子高喝:“张妈,白家规矩里是不是写了若姐姐是贵妃,做妾的就能不跪妻?”
张妈这被点的,只能摇头:“瞧大奶奶问的,这别说白家,哪家哪户也没写这规矩啊。”
苏悦儿点点头,当下瞧着眉夫人说到:“你耳朵不好使吗?还是说你腿脚不便,要我叫两个人扶着你跪下敬茶?”
“你!”眉夫人闻言气的站了起来:“我东方秀眉自打进了白家的门,还没谁敢给我闲气受!就是大爷也不曾向你这般辱我,我……”
“辱你?我照规矩等你敬茶,好将你视作姐妹,你倒说我辱你,看来眉夫人是不想做大爷的妾了?既如此,那你也不用敬茶行礼了,我这就去老祖宗那回一声,将你送到附近的什么安啊堂啊,颐养天年去!”说着苏悦儿便起身而立,做样子要迈步。
这下别说乳娘惊了,那眉夫人也是愣了。
“大奶奶,您喜怒,眉夫人也是一时糊涂……”张妈说着回头看向眉夫人:“眉夫人,您还是快点敬茶吧,若是因此闹到老太太哪里去,您这会的可沾不到好处!”
张妈这话说的可真透亮,听的苏悦儿心中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好一个这会沾不到好处,当真是明白这头三天里老祖宗会向着我。
眉夫人此刻见张妈都这么明示了,也知道真闹到老太太前,自己是免不了一跪的,毕竟白家的规矩不是白立的,就算平时别人让着,但这是敬茶,还真谁都帮不到自己,只能悻悻的走到厅中端了茶,学样的往地上一跪,随随便便的送了茶:“大奶奶喝茶!”
苏悦儿见眉夫人跪了,便也坐了回去,但还是不接茶,反倒冷冷的瞧着她。
东方秀眉等了半天不见苏月儿接茶,眉也挑了起来:“大奶奶喝茶!”这五个字说的就跟咬着人骨头似的。苏悦儿冷笑一下:“我没听错吧,这是在敬茶吗?我怎么觉得你倒是在吩咐我喝茶似的?”
“你!”
“妾就要有个妾样!没大没小,成何体统?”苏悦儿说着冲那东方秀眉一瞪眼,手便作势是将橘子子丢在桌上,却偏是顺手将先前丢的倒扫了两颗入手。
东方秀眉咬着牙,只得抬了手高举过顶:“大奶奶请喝茶!”
“谁请我喝啊?”
“妾,东方氏秀眉,请大奶奶喝茶!”叶如眉咬着牙的说了请,苏悦儿这才笑着伸手接了茶喝了,放了杯子慢慢的说到:“这才对嘛,在白家就要知道规矩,免得叫人笑话!”
东方如眉哼了一声自己就站了起来,反正茶已经敬了,她也不用受这份气,当下便冲苏悦儿说到:“你今日这般辱我,就是欺负我们东方家,你等着,我一准……”
“告诉你贵妃姐姐是不是?”苏悦儿冷哼一声:“你就少生事吧,你当初那般不知羞耻的与大爷私奔,是你自己把自己从妻变成妾的,你怪谁去?你要是不嫌丢人你就闹吧,看看到最后是东方家丢脸大些还是白家?”
“你!哼!”眉夫人当下脚一跺,人便往外冲,而苏悦儿唇角一笑,看着她迈步就要过门槛,便将一手一个的橘子子朝着眉夫人的膝盖和脚踝一先一后的射了过去。
身为杀手,不一定要用刀,只要她想,身边一切可用的东西都能被开发成凶器。向以前,她就用这样的方式将小钉子和玻璃碎片射进过目标的口腔以及肺叶,从而一击毙命。今日里她弹射之时也是并不留情的,先是一颗打在膝盖,使她腿软而倒,被看作是门槛绊倒摔个扑爬的假象,继而再一颗打在她扬起的左脚脚踝处,令她脚骨碎裂。
眉夫人当下便是一声惨叫扑爬在地上,继而便是抱着自己的脚踝杀猪一样的大叫。苏悦儿立刻一脸的关心的跟着丫头婆子们凑过去,人却趁机用脚把那两颗凶器给踢到一边去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啊,快抬东方姨娘回房,去门房上打个招呼,请大夫来瞧瞧!”苏悦儿高声吩咐着,立刻丫头家丁的都忙活起来,转瞬也就把人给抬走了。
苏悦儿此时一转身瞧着两位姨娘还跪在地上,便走到跟前,把两人的茶都喝了一口,叫了秋兰赠礼后,才亲手扶了她们两个起来:“我这人不爱为难人,但家里规矩却不能不尊。你们今日是跪的久了些,但我也没办法,都是那眉夫人闹腾的,好了,你们快坐了吧,孩子们也是等久了,乳娘叫孩子们进来吧!”
乳娘应着立刻出去了,苏悦儿却心中暗道:和我斗?你当你是SUPERWOMEN!惹我者,死!
第八章 失误的“杀手”
苏悦儿心思一定,不觉间那种杀气便蔓延出来,就连眼眸里都是冷色。
周姨娘和何姨娘霎时就打个寒颤,继而偷眼瞧那大奶奶,却惊见她冰冷的眸子,一时都有些骇然。
“两位小姐到!”乳娘唱诺了才带了人进来,苏悦儿立刻好奇的去打量,一身的杀气也就融化的无影无踪。
两个才两三岁的小女娃娃正是可爱见淘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些豪门规矩,进得门来一个瞧见人格格的笑着伸手要抱,一个便是抱着身边乳母的腿,死也不往前一步。
苏悦儿并不是一个多喜欢小孩子的人,虽然父母早亡,骨子里也希冀着亲情,但自打残疾弟弟故去后,她就有些逃避亲情,怕的就是面对那种失去。
起身到孩子跟前,她并没有伸出碰触她们,就连那个小家伙张着手喊抱,她也当没看见,只是略弯着身子冲着她们微笑,而后朝秋兰伸了手。
秋兰赶紧的将备好的银镯子拿了出来,苏悦儿便言到:“这是我的礼,你们两位就拿着吧。这谁是谁的?”
周姨娘赶紧接了,指着那个不认生喊抱的说道:“巧儿是我三年前生的。”
何姨娘也过来接了,低头看着那个抱着乳娘腿的轻言:“玉儿是我两年前生的。”
“哦,好,说到底她们是你们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虽然我是才进门的娘,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她们不好的。只不过,我毕竟还没生过孩子,对她们也不知道如何亲近才好,所以,你们自己多照应吧,孩子们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来找我就是。”苏悦儿才说了就有丫头来报,说午饭已经备好,问是不是现在就摆饭用餐。
苏悦儿早饿了,大清早起来折腾到现在就吃了个蜜桔垫了下,能不饿嘛。听了问,便应了声,当下一溜的丫头入厅,就把饭菜给上了。
张妈叫了丫头婆子带两位小姐回去用饭,转身便出言问着苏悦儿:“大奶奶,大爷还在老太太那里,这午饭您看是不是要过去请?”
苏悦儿也不清楚这里的操作流程,只能点点头叫了丫头去请,而后带着两个姨娘坐在一边看着一桌子菜,在那里等。
不瞅着还好点,如今菜就在跟前,香味扑鼻,菜色入目,只把苏悦儿诱的是口水成斤的落肚。
忍啊等啊,终于在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大爷手里拿着唱戏人伴奏用的云板进了屋,一脸不耐的说着:“看的好好的,被撵回来吃饭,你真麻烦!”说完就坐在桌前了。
他话是冲着苏悦儿说的,听的苏悦儿当下就翻了白眼,心说道:你以为我稀罕你回来吃饭?老娘都要饿死了!
心里可以这般不爽,面上却要陪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您啊,还是吃饱了再去玩吧!”苏悦儿说着就起身要桌前去坐,可此时大爷却抬头看着她:“什么铁?什么钢?那是什么东西?”
苏悦儿一愣:不会吧,这里没铁没钢吗?
“大奶奶的话真有意思,这铁咱们知道,那钢是什么?”张妈也觉得稀奇多嘴问了一句,苏悦儿笑了笑:“哦,就是比铁还结实的东西!好了,不说了,吃饭!”说着她便坐下了。
立时几个丫头都瞅着她,好似她犯了大错一样。
张妈一愣开了口:“大奶奶见谅,世家规矩和名门有些差别,若是大爷不放话,大奶奶需扶持着大爷用了饭后,才能用。”
苏悦儿一听,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是吗?我还以为是姨娘们扶持我们呢!”
“那是老爷用罢和不在宅里的规矩。”张妈说着捧了装了饭的碗给苏悦儿,苏悦儿只得接了放在大爷的面前,而后捏着手立着。
她们怎么还看我?难道还要我给他喂不成?
苏悦儿正心里嘀咕呢,大爷开了口:“喂。丑八怪,我要吃那个!”
一声丑八怪叫的清楚的不得了,苏悦儿看着面前从下人到姨娘一群人的面部表情就觉得自己要发飙,当下深吸一口气后充耳不闻。
“喂!你在做什么?”大爷不乐意的冲她怒吼,她这才眨巴着眼看着那双桃花眼:“大爷在喊我吗?我一不是喂,二不是丑八怪,可不敢伺候大爷呢!”
“你……”
“大爷要吃饭了吗?好,为妻的这就伺候你!”苏悦儿说着,便提了筷子夹了跟前几个菜,而后,二话不说端着饭碗,冲着大爷的嘴里就送:“来,乖!”
白子奇的拳头在袖子里紧捏,人却只得张口吃饭,但苏月儿的筷子不断的往他嘴里划拉,他怎么吃的急,只得退后两步,咽下口里的饭说到:“我不要你喂!我自己吃!”说完夺了碗,自己个吃饭。
苏悦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坐在大爷旁边轻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大爷说不用我伺候了吗?上饭!”
两位姨娘只得乖乖的捧了饭和汤过来,而后两个人不断的往她和大爷的碗里夹菜。
好不容易午饭用了,撤了席,苏悦儿立刻打发两位姨娘也回去用饭,这便拽着大爷迅速回屋。
大爷可能吃饱了犯困,也十分听话的跟着回了屋。苏悦儿一进屋,就打发了下人出去,也不管大爷要不要伺候睡觉,她自己就蹲到那茶杯前,小心的摸出一张帕子铺到地上,而后顺手抽了发簪,小心翼翼的掀起茶杯来。
可是茶杯里空空的,哪里还有那只蜈蚣?
“蜈蚣呢?”苏悦儿当下就跳了起来,跑出了屋门冲着一帮丫头门询问起来:“你们谁动了地上的茶杯?”
几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摇了头。
“摇什么摇,问你们呢,谁动了?”
丫头里面为首的红玉对着苏悦儿一俯身答了话:“大奶奶,您今早说了,那里面有大爷的宝贝叫我们别动,丫头们自是不敢动的,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苏悦儿一脸凝重的说到:“是啊,出了事,大事,大爷的宝贝没了。”
“什么宝贝?”几个丫头都一脸紧张。
苏悦儿一脸哭丧的表情:“那只大蜈蚣不见了!”
几个丫头们瞬间愣住,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苏悦儿也无心和她们说话,只掉着脸自己回屋关了门。
门一掩上,外面的几个都互相飞了眼神,而后指指脑袋,那意思就是大奶奶是不是也脑子有问题。
红玉蹙了眉小声喝到:“瞎闹什么?大奶奶是替大爷心疼,等大爷发现没了,说不定闹的咱们别安生,去,给家丁说说,园子里看看,抓几只大蜈蚣备着吧!”
门里面,白子奇躺在床上装困,人却暗中瞧着苏月儿,见她这么一脸愁容的,心中实在好奇,忍不住坐了起来问到:“一只蜈蚣而已,园子里多的事,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苏悦儿不悦的扫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啊,那可是一只‘红巨龙’,我瞧那个头可是少见!还想着你会喜欢呢,既然你没兴趣,那就不提了。你不是困了嘛,睡觉睡觉!”说着苏悦儿把大爷按回去睡觉,自己也躺在一边装睡。
她是装睡,可心里却有些不安:这红巨龙的个头明显就是成虫,以成虫做蛊,身体已经发黑,可见在人体内怕是一年有余,只是这东西这么会在他体内呢?是有人要拿他当毒鼎玩?还是有人要加害他?如今蛊虫不在了,万一死在哪处,那下蛊的人必然发现蛊已经解了,会不会因此反而妨碍我查下去?又或者给他带来变数?
她心里在嘀咕,白子奇也在心中嘀咕:她找那毒虫做什么?看那意思她是要养的,只是她到底想干什么?我身体里有虫也是今日才知,可她却立刻发现,还给我钓出来,难不成和我猜的一样,欲擒故纵她想骗的我的信任?只是她需要我的信任吗?不过是要下毒害死我而已,何必……等等,蜈蚣在我体内有毒,她又要下毒给我,是了,她一定是怕这蛊虫替我解了她下的毒?哎,糟糕,大师如今不在,我该如何是好?难道我现在就动手杀了她?
心思转到此处,他翻身下床。
“你做什么?”
“撒尿!”
“……”苏悦儿只能倒回床上。
白子奇大大咧咧的进了净房,伸手摸上一块青砖抽开,就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他轻手轻脚的放回青砖,将小瓶子打开,伸着手一倒,一直蝎子竟是爬了出来,他立刻放瓶子到一边,抓了它的尾螯,小心的提溜着出了净房,而后在上chuang的时候,动作迅速的一抛手,将蝎子甩进了床帐内。
苏悦儿听的动静迅速睁眼打量,只是蝎子被甩进床帐里,一时落在被褥里,她竟没瞧见,便有些狐疑的看向大爷,而大爷却一脸安然的爬进被窝,看着苏悦儿问到:“你为什么给我当孙媳妇啊?”
苏悦儿一愣,噗嗤便笑:“是媳妇,不是孙媳妇。老太太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奶奶说叫我和你早点生个儿子出来。”大爷说着冲苏悦儿眨眨眼:“奶奶说她等不及了。”
苏悦儿点点头:“老人家一般就这点愿望!”说着伸手拍了拍大爷:“行了,你睡觉吧,这事她只有等。”
大爷忽然被子一掀,就往苏悦儿身上趴:“奶奶说要我一和你睡觉就骑马打仗,你陪我玩好不好?”
苏悦儿毫不客气的把面前的大爷反压在床上:“骑马打仗那种事,别找我,找你的花花去!”说完躺好在床上,就要睡觉。
白子奇装着一脸失望的看着苏悦儿,眼睛的余光却是扫着那只蝎子已经顺着被子爬到了苏悦儿的手边。
苏悦儿瞧着大爷看着自己,以为他还想着骑马打仗的事,再看看他好看的容貌,不觉的心有点痒,便是一个坏笑翻身又趴回了大爷的胸膛上:“忘了和你说,你的花花啊……”她正说着一个半黑见红的东西从被子上落了下去,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很熟悉,但此时大爷却是一声惨叫,继而捂着脖子一抓一甩,那只失误的蝎子就飞了出去。
而苏悦儿看清楚是一只蝎子被甩在地上后,连忙抓了大爷的手去看他的脖子,果见一个小眼,不由的变了脸:老天,你难道要我做寡妇不成?
第九章 解毒显身手
白子奇这会连郁闷都顾不上,只有些担心这一下会不会把自己害死。
这蝎子他养了三个月,也曾被其蛰过手,但那时大师就在他的跟前,迅速的帮他处理了,却还是叫他尝过那种麻痛的感觉。如今从脖子处蔓延出那种麻,那种渐渐胀痛的感觉,熟悉的竟叫他有些难以呼吸,他甚至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死,想到了这一年多来自己小心翼翼的生存。
愤怒,怨恨,委屈等等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看着面前有些面无表情的女人,忽然就觉得她是故意的,她是得手了的。当下他便想对这个女人动手,但是麻竟是急速的蔓延了全身,令他想动都难,而张口要呐喊,却也有些发不了声。
“大爷?”红玉听的先前大爷一声叫,吃不准是闹着玩还是真有什么,在屋外试探着问话,结果没听到大爷的声音,就听到大奶奶的厉声:“来人,速速去抓蜗牛和蜘蛛来,蜘蛛要活的!”
红玉一愣,当下倒是看了下身边的人:“听见没?快去找燕儿,叫她把大爷的那些宝贝拿来!看来大奶奶倒不怕这些,是要和大爷玩了。”
苏悦儿一喊完,便有些紧张的看着大爷脖子处的伤口。此刻小点之处已经红肿起来,伸手轻触竟有灼热之感。
“大爷不动,不怕,也别慌,就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为妻给你把毒刺找出来就好了。”苏悦儿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很着急。
一般来说蝎子蛰了人,都是酥麻灼痛,若只是手指这些部位,迅速的拿肥皂水泡一阵也就没事了,主要是要把毒刺先取出来。她以前养过毒蝎的,知道若是被那家伙咬一口,只要治疗的稍微不慎,四天后就能挂掉一个人。而她刚才只扫了一眼那蝎子,便是冷汗爬了后背,那个头,那黑中见红的色彩,都在不幸的告诉她,是毒蝎!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咬在大爷的脖子上,这个就麻烦了。
毒是其次,关键是:越近心脏越是麻烦!
苏悦儿一招呼完外面的丫头,立刻从枕头下摸出那把小刀,还好龙凤对烛没烧完,还有一点残头挂着微弱的火,连忙抓了近前的蜡烛点燃,便一手抓着刀子一手抓着蜡烛趴在了大爷的身上。
她要做什么?难道要杀了我?
白子奇的眼睛开始流泪,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苏悦儿一见大爷眼里流了泪出来,就心知大发了,迅速的将蜡烛放在床头,把刀尖一烧,这便动手捏上了伤口之下大约三厘米的地方(伤口近心端),以阻止毒液的吸收。而后用小刀在伤口处迅速的花了一个十字,用刀尖深入皮下挑那毒刺。
就在此时门外已经响起了小丫头的声音:“大爷大奶奶,燕儿带宝贝们来了。”说话的功夫,竟是推了门欢快的跑了进来,结果正好瞧见大奶奶骑在大爷身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大爷脖子上刺。
“啊!大奶奶杀人了!”燕儿本能的就喊,手里的各种罐子笼子全都摔在了地上。
丫头的一声喊,竟的外面的丫头婆子都冲了进来,而此时苏悦儿已经挑出了毒刺,理都不想理她,只高喝了一声:“闭嘴!”
这一声喝带着气势令人一顿,而她却已经丢了刀子,伸手顺着淋巴以手指的位置向伤口处挤压,然后人便趴下帮他从伤口处往外吸毒液!。
丫头婆子们一见这一幕,全都慌了神,就有人立刻拔腿跑了出去,口里喊着:“大奶奶杀人了!大奶奶吸大爷血啊!”也有人如红玉和燕儿便是冲到苏悦儿跟前,毫不客气的就朝苏悦儿抓来。
苏悦儿抬脚把两人踢到大声喊着:“杀什么人,大爷被蝎子蛰了!我在救他!”说完便是看向地上那些罐子笼子的张口就问:“活蜘蛛呢?蜗牛呢?”
燕子一听大爷被蛰人便愣住了,还是红玉反应快,伸手指了一个小盒和一个小罐子。
苏悦儿立刻跳下床,把拿盒子一抓,见里面有三只活蜘蛛正在结网,立刻拿刀子挑了出来,而后从另一个小罐子里倒出几个蜗牛,以刀柄敲碎壳之后,便把两者堆到一起,用刀面将其排成一对碎泥,糊上了大爷的伤口处。
“你,快去倒水,放点盐巴,快点!”苏悦儿朝着燕儿就踹了一脚,而此时恰有一条半米长蛇从罐子里爬了出来。苏悦儿眼尖,瞧见便是动作迅速的抓尾一甩再挑捏在七寸上,当下冲着红玉吼到:“去找大青叶薄荷叶!”说着用刀卡在蛇口处,将一个茶杯放好,用刀刮着蛇牙处,逼着蛇儿喷了些毒液出来。
“对不起了,我可不想当寡妇!”她口里说着,用刀滑下,顺囊取了一对蛇胆出来,直接带着血液塞进了大爷的嘴里。
“不想死,就吃,快点!”大爷这会已经被取了毒刺,加之蜘蛛与蜗牛自身的毒素对抗,已经不那么头疼了,看清楚苏月儿给他喂的是蛇胆,也知那是好东西,当下忍了土腥,眼下了肚。
此时一堆人闻言急冲冲的白着脸冲了过来,手里举着各色家伙,更有乳母疯子一样的捏着一把剪刀冲了进来:“你敢伤大爷?我要了你的……”
苏悦儿一把抓了她的手腕,一个敲磕,剪子就落了地:“乳母你看清楚,大爷好好的,他是被蝎子蛰了,我在救他!”
乳母有些愣,而此时红玉也拿着薄荷叶跑了进来:“大奶奶,门里也只有这个,什么大青叶的,没有!”
苏悦儿一把抓过,揉烂之后便沾着那些蛇毒到大爷的脖颈处为他擦了起来。
燕儿也提着一茶壶水跑了进来:“大奶奶。水来了,盐巴也放了。”
苏悦儿迅速的把大爷给抱的坐起,拿着茶壶便是嘴对嘴的往大爷口里灌:“喝,只管喝,能喝多少喝多少,把毒排出来就没事了!”
白子奇这会也是苏悦儿怎么吩咐怎么做,当下咕嘟嘟喝了好一气,倒最后一茶壶水喝完,他都涨的打水嗝。
忙完了这些的苏悦儿伸手擦了额头的汗一笑:“成了,不会有事了!多跑几趟尿了也就没事了!”她话音才落,却是太太一头汗的冲了进来:“奇儿怎么了?”
“婆母,大爷没事了,先前叫蝎子蛰了……”苏悦儿起身解释,可是太太根本不理她,而是瞧着大爷脖子上一个血窟窿,眼都直了的指着那血窟窿直哆嗦:“这,这是你刺的?”
苏悦儿点点头:“是啊,我要把毒针取出来啊!”
“可是你……”太太的脸色还是发白,他直接扑上了大爷的身子:“奇儿啊,你……”
她不扑还好,白子奇灌了一肚子水涨的都没敢躺下,太太这么一扑,一口水就冲了上来,竟是毫不客气的喷了太太一脸,那个场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白子奇眼一转,立刻眼一闭头一歪,装昏的倒在了床上,太太则眨巴眨巴眼后看向了苏悦儿:“这是怎么回事?”
苏悦儿倒不知道白子奇是装混,只以为是毒素在血液内对抗遭成血红细胞带氧少,便急忙的说到:“他才清了毒,需要休息。你们还是都出去吧,红玉,燕儿把窗户都打开,让大爷呼吸点新鲜空气。”
她是好心为大爷,但是说的言语太过随意,却失了敬意,被太太听来,却成了拿架子的撵她们出去,当下一跺脚说到:“来人,快去请李太医来瞧瞧!儿媳妇,你跟我来!”
“婆母请等等。”苏悦儿看了眼那个昏睡的大爷,对着婆婆福身言道:“婆母勿恼,有什么要问的还请在此处问月儿,大爷未醒,我不便离开,等李太医到了可好?”
太太捏了拳头,看了眼大爷只能点头,但是她那一脸的水,也实在尴尬,苏悦儿便亲自动手取了帕子给太太擦了起来。
“太太,大奶奶,老太太来了!”门外有婆子喊了一声,太太的脸色立变难看:“谁那么多事?还没弄清楚就告诉老太太,要是吓到她老人家怎么办?”话是这么丢出来,却没时间搞清楚是谁,当下她和苏悦儿就迎了出去,而眼下一顶二人抬小轿子一落,老太太便一脸忧色的急步出来,一边往房里冲,一边问着:“我的奇儿怎么了?”
“婆婆,您别急,奇儿只是被蝎子蛰了,眼下已经处理了……”太太急忙答话。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他可是我的大孙子,可是亦兰给我留下的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老太太说着已经冲进了屋,瞧着那歪着脑袋脖子上一片模糊的大爷,便是哆嗦了身子。
苏悦儿可怕老人吓个三长两短,忙是迎了上去扶了她:“老祖宗您别担心了,大爷被蛰了的确是大事,可是孙媳妇已经给大爷把毒去驱了,只要这几天多喝水别沾酒,好生休息也就是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点点头:“真没事?”
“真没事的,婆母已经叫人去请李太医了,等会他瞧了您就知道,孙媳妇可没骗您!”苏悦儿说着扶了老太太坐到大爷的床边,这便顺手给老太太抚着背,生怕她又闹个什么不适来,毕竟她苏悦儿除了杀人,只会下毒解毒,别的可啥也不会。
老太太抓着大爷的手是只流泪不断的絮叨着什么如何和亦兰交代之类的话语,听的苏悦儿倒有些好奇亦兰是谁,尤其她注意到每次老太太一念这个名字,太太的嘴角就有些抽搐。
就这么哭哭诉诉的折腾了大约一个小时,李太医终于是挂着一头汗的赶来了。又是问脉,又是观瞳,最后更是看了伤口的处理,而后他冲着一旁的老太太便是躬身:“白老夫人,白大爷无碍,这几日多喝些水排毒也就是了。”
“真没事了?”老太太还是担心的:“您要不要出个方子?”
“白老夫人,大爷的毒已经解了,老夫真不用出什么方子。就是老夫比较好奇,这是哪位给处理的呢?”
几个人一起看向了苏悦儿,除了老太太。
苏悦儿只得上前一步:“李太医,是我处理的。”
“你?”李太医瞧着是这么一个年轻女人,不觉疑惑。
“她是我白家的大奶奶,昨日才过的门。”老太太此时开了口,那李太医一听更为惊讶:“大奶奶,请恕老夫直言,您可是用了两种毒物啊,这用不好是会反害了大爷的,你如何知道这般救?”
苏悦儿一脸小心:“哦,我小时候被送到庵里寄养,那时有人就被一只黑中见红的蝎子蛰了脖子,我是看过师傅如何处理的,今日照搬了一回。”
“哦,原来如此,那大爷真是有福,他如今毒素相克,已经无碍。”李太医说着又冲老太太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语,这便告退,由管家领着出去收了封银走了。
“你们几个这里伺候着大爷,孙媳妇你跟我来!”老太太说完便板着一张脸出去了,苏悦儿吃不准要接受什么教导,只能冲太太行礼后,对红玉和燕儿交代:“你们记着叫大爷多喝水,还是要放盐巴,还有,一定不能让大爷沾有酒的东西,一点都不成!”
“是。”两个丫头应了,苏悦儿才出了屋,此时老太太已经上了轿子,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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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祖宗的误会
“我要问大奶奶话,你们都离了吧!”老太太一下轿就咕哝了一句,立刻红樱左右一打发,那前前后后跟着的守着的上来个丫头婆子瞬间跑没了影,就剩下红樱扶着老太太慢慢的进了厅。
既来之则安之!苏悦儿心里念了一句便随了进去,她多少能想到,大概这位老太太对自己救了她的孙子,能抱有一份感激之心,只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未可知,毕竟她清楚自己刚刚的表现未免太“神勇”了点,老太太因此招呼下自己也是应该。谁叫她一看见大爷是被毒蝎蛰了,只想着救人而未有掩盖之举呢?
下不为例啊!苏悦儿心里刚念了一句,忽而听闻背后有风声袭来,下意识的就是扑地躲开,继而一个打滚起身,就要摆开架势,眼却扫到老太太安稳的坐上大椅,红樱也在一旁毫无惊讶,电光火石间,她便是略举双手以做对抗之姿,人却急速退步,跌做在大椅里大喊:“谁?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啊……”
突然冒出的两个女人怎么会等苏悦儿喊完,当下其其攻上,一逼上路封喉,一迫下路踝骨。
苏悦儿当下一个后仰从椅子上部摔下,侧身爬起的同时将凳子摔向两个女人,人就往老太太跟前跑:“老祖宗快跑啊!”
她面容惊恐喊的极具惧怕之色,偏又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去推老祖宗的椅子,好似拼死救护一般,而此时老太太身边的红樱,忽然一把抓了她的手,朝着她心口就是一掌。
这一下立刻震的苏悦儿一股腥甜上涌,生生的是倒退几步跌到地上喷了一口血出来!而与此同时那两个女人也一左一右的将她一架。
“咳咳……”苏悦儿将嗓子眼里的残血咳了出来,心中之惊无以言表,却只能先投降来搞清楚眼下的状况,毕竟这场突然而来的袭击,她已经明白是老太太搞出来的。
果然,她人被拿住,老太太的嘴角便是上扬,眉眼也浮现一丝狠戾之色:“你到底是何人?冒充苏家千金是来伤我孙儿还是来欲对我老太婆行凶?”
苏悦儿一脸茫然的看看身边的两位再看看红樱和老太太,然后眨巴着一双无辜眼眸,一脸迷茫的说到:“老祖宗您在说什么?什么伤您孙儿,什么行凶?等等,她们都是,都是您的人?”
老太太一脸阴笑:“这个时候还和我装?想借救我孙儿的机会,骗我信任好冲我动手?小丫头,你可嫩了点!”说着她一摆手,红樱便在苏悦儿身上搜摸了起来。
苏悦儿心中很诧异这老太太的敏感,但由此也知这白家看来还不是她想想的那般妻妾相争丫婆生事的简单格局,不由的从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红樱上摸下搜,一样也没摸出来,变狐疑着神色冲老太太摇头,继而老太太抬了下巴,那红樱便抓了苏悦儿的手掐上了她的脉门。
苏悦儿一瞧这动作,心中更觉得好笑。
她虽是自小被人收养训练,培养成了一名杀手,但她所练的也不过是大小擒拿和散打,而且还不够严格意义上的标准,因为她是一名杀手,而并不是一名功夫传人。杀手重杀,出招只有一个目的:杀。所以她从小被教习的就是如何一击毙命,被教习的就是如何做到在极端的时间内杀掉目标。
套路,不需要练,她又不打表演赛,只要知晓别人会如何做就好。
内劲,不需要练,她又不去争冠军,从不会和人硬拼内劲何须练?
唯一练就的铜皮铁骨,还不幸的重生换了这副皮囊,所以她看着红樱捏自己的脉门,除了好笑没别的感觉,至于担心……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倘若真有性命之危,她也有办法在一分钟内将面前的三个人杀掉!
红樱的眉头一蹙,走到老太太跟前回话:“她应是练过的,体内有股子内劲,但是虚浮不堪,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而且……而且应是佛家武学。”
“什么?”老太太眉眼一挑,继而看向苏悦儿:“小丫头你到底是谁?”
苏悦儿能说自己是谁?一脸迷茫的说到:“我是苏悦儿啊!”
“你?胡说!苏家乃是书香门第之家,怎么会出一个略懂皮毛的丫头?还是佛家武学,说,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老太太一脸的冷色,再没一点慈眉善目之感。
“老祖宗啊,您可误会悦儿了。悦儿是出身书香门第之家没错,可自小就爱生病,爹爹无奈去求神相为我算了一命,说要我佛门寄养才安,故而悦儿从小就在佛门长大,耳濡目染的学了一点皮毛也不过是少时为了强身健体罢了。时至半年前,爹爹才去接了悦儿回来。老祖宗若是不信可以查问的,孙媳真的是苏悦儿,若是老祖宗不信,悦儿可指天发誓的!”古人最信天地,忌惮鬼神,苏悦儿相信只要自己赌咒发誓,这老太太的疑心能少点,果然老太太一听这话抬了手,立刻架着她的两位女人便松了手,但依旧警惕着盯着她。
跪地,举爪,苏悦儿摆出一脸虔诚的说到:“皇天在上,我苏悦儿对天发誓,若不是苏悦儿就叫我五雷轰顶,若我有加害大爷之心,叫我尸骨无存,若我有伤害老祖宗之心,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话是一句比一句毒,言辞也十分直白,这样的是誓言一出来,老太太的脸上明显的浮起一丝安心后的尴尬。
“敢说这般誓言,看来你不是什么虚妄假冒之人,不过我依然会叫人去查的,若是有些出入的话,我可不饶你!”老太太撑着面子说话,苏悦儿立刻谄媚赔笑:“那是,老祖宗只管查,若我不是苏悦儿,你就是叫她们砍了我,我都不怨!”
“好了,你且起来,我有话问你!”老太太摆了手,苏悦儿当下起身,而那两位女人竟是瞧瞧的退了下去。
苏悦儿觉得好奇就多看了两眼,老太太瞧见就开了口:“她们是我未嫁人前的家丁,随着我一起嫁进白家,这些年了,个个都成了婆子,一把年纪了,今日里出来也不过是照我的意思试试你,毕竟,孙媳妇,你先前为奇儿解毒,做的如此干净利落叫李太医都夸赞,我这个老太婆可不放心,即便你说什么巧合,是照搬了一回,我却是不大信的。”
苏悦儿忙是点头:“老祖宗不信也是应该,毕竟您是挂念着大爷的,只是今日里当真是巧了,我本是和大爷说午睡一会,且巧,大爷和我玩笑说老祖宗您要他,要他和孙媳早点开枝散叶,大爷一时逗弄,孙媳趴到他身上去,哪知这个时候竟有一只蝎子从被上落下去蛰了大爷,哎,幸好大爷这屋里就养了这许多的小物件,又多是毒物,倒恰恰够用来解毒,要不然,就算孙媳会这解法,一时找不来这些东西,却也难做了……想来,倒是大爷他自己养下的东西救了他,该是大爷有福。”
“他哪里就是有福?也不过是多舛的苦命人罢了,好好俊秀聪慧的乖孙,偏偏遭逢劫匪伤了身发了烧,醒了便成了痴儿,时而混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时而又傻痴的一句话不说,疯疯癫癫还不至于,却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儿,时灵时不灵的,叫人心疼。至于那些毒物,倒是他痴后的毛病了,怎生的就喜欢上了,但也叫人愁,不是今儿这咬一下就是明儿那蛰一口的,倒也没听你说的这般骇然,诶,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生不怕这些?看着倒似与它们十分熟稔?”
苏悦儿瞧见老太太眼中的犀利之色,便是笑笑,随口一般的说到:“这些毒物算什么,比它们更毒的我都见过。收养我的虽是庵中尼姑,但那后山上却有一位女子,专生养这些毒物,她一个人在山上挺孤独的,我就时常陪她说说话,不瞒老祖宗说,这救人的法子还真不是和我师父学的,却是和她学的,只是她叫我别对人提起这事,故而先前孙媳在众人面前撒了谎,还请老祖宗见谅!”苏悦儿说着装模作样的一跪。
“哦?这女子叫什么?”
苏悦儿摇摇头:“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姓何,哦,是了,她有一只手残了,装了一个铁钩子呢!”苏悦儿说的心中发笑:我把何铁手给你招出来了,有本事你们就慢慢找吧!
苏悦儿的话令老太太和红樱对视一眼,这边叫红樱扶了苏悦儿起来,接着便是轻言:“孙媳啊,今日的事,与你与我,都是不提为妙,你可懂?”
苏悦儿点点头:“孙媳不一定懂,但老祖宗吩咐,孙媳就照做,您放心,若是出去了婆母问起,我一准答是老祖宗教导我如何侍奉好大爷。”
老太太听了点了头:“知道就好。你懂解毒?”
苏悦儿点点头:“略懂皮毛。”
老太太听了略一思索道:“奇儿养着那些东西,动不动就出点岔子,有你在旁看着,我心里也安稳些,好了,你且去吧,奇儿,我就交给你了!”
“是。”苏悦儿应着告退出来,人刚离开,红樱就给老太太捏上了肩:“您就这么放心她?”
“先放着看看吧,毕竟是她救了奇儿不是?不过,你也要去说说燕儿了,怎么那么毒的东西都弄到大爷屋里去了?幸好这次大爷没事,要不然,她和红玉的脑袋就都可以不要了!”
……
苏悦儿出了厅,自己往回走,这心里倒涌着另一丝忧虑:大爷怎么成痴儿后就迷上毒物了呢?那么毒的蝎子怎生就在床上了?若是我没翻身,岂不是会蛰到我?就那么一帮子只会大呼小叫的人,我岂不是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挂掉?毒物……红巨龙……毒……大爷体内之蛊,明显是有人行恶,但今日的蝎子呢?是巧合?还是有人要害大爷?老太太一把年纪,手里还有这么些人,她这又是什么路数?
苏悦儿心里转着路数,只管迈步,可白家的宅院太大,她一没留神却走错了院子,竟是踏进了别人的院落。
第十一章 宅门里的起伏
花草馨香,树琼叶碧。美景入目令苏悦儿一愣,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就听见响亮的一声女人咒骂:“苏月儿那个贱人!我要她不得好死!啊!”
苏悦儿撇了下嘴:这么深情的誓言,怎么就让我撞上了呢!
听声便知是霉夫人,她当下便转身要去,可又听见那吃痛的高呼,却又退了两步:不成,虽然我是不想理会这女人,可到底人家是世家的小姐,上面还有个贵妃姐姐,我何苦要她如此的恨我?真要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好似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毕竟她是大爷的妾不是?现在是我融进这个大环境,妻妾这种事还是好生适应的好,再说,她横竖都是人家的女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还是别给自己寻麻烦的好。嗯,得了,棒子给了,咱也送个胡萝卜过去吧!
苏悦儿想到这里便昂着脑袋走了过去,只是料想她的房门前该有许多的丫头婆子的,却是没见到一个人影。她便觉得自己这么冒然相见不大好,又打算退。
“小姐,不是奴婢说您,人家好歹是昨天才过门的大奶奶,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你何苦去找罪受?如今生生的这么一摔,伤了骨头,李太医看了虽说不会留下什么毛病,可到底您要在床上休养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之内可什么事都能发生,你这般不能动,恐怕这新来的大奶奶可就完全接手这院里事了。”
“青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当初明明是和大爷那般好的,要不是他烧成了痴儿,早去我家提亲迎了我做夫人,何苦让我闹得一个私奔之名做了妾!想我堂堂东方家的二小姐,如今成了妾,这几年里虽是白家顾念两家的情谊唤我眉夫人,没喊什么东方姨娘,但是横竖是妾我心里清楚。如今生生的头上坐个夫人,你说我这心里怎么就舒服了?我也知道闹也是白闹,但是我就是不想跪嘛,可是,可是谁料这女人竟是个混不吝,竟敢藐视我东方家!如今更想不到,我竟是摔伤了骨头……我这满腹的委屈和谁说去?什么接手院里的事,我才不稀罕,反正她是大奶奶迟早要拿,早丢给她才好呢!”
“小姐,您怎么又使性子了!虽说这院子里的事算不上什么大事,比起整个白家来说,也不过是一指头的小事,可是小姐啊,您好歹比那位早到这府里一年不是?往里说,屋里的两个姨娘可收了您不少好处的,不也乖乖听话,把大爷扶持的安稳?往外说,您和二奶奶,太太她们不也相处的极好?说到底,你背后有颗大树,那位背后有什么?苏家一个名门罢了,只要小姐愿意,去封信和二公子说说,那苏家只怕挺不了几天,倒时一个败了家的名门还能和您斗嘛?”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她是夫人,我横竖还不是个如夫人?整的她家里落了败,我不过瞧见她强势些,终究不是大爷的妻……没意思!”
“小姐!您可是气糊涂了?您怎么能觉得没意思呢!虽说你不是妻,可小姐,现如今大爷这情形,也就在你屋子里知道行房的,换了其他两位,不过是揉搓几下也就睡了的事,您只要肚子里有了大爷的孩子,这背后再有娘家支撑着,只怕那位只能占个妻名什么也做不了啊!她家再一落败,小姐您趁机掌着院子,白家上下还能不顾及东方家的面子?这不就能把她踢到一边去嘛!哼,今日里她趾高气昂的说什么要您去庵里的话,小姐就应该还她,将来把她弄到庵里去!”
“什么叫只在我屋里,今个一早你叫人去打听,大爷张口闭口不都说,和她,和她洞房了一夜嘛,如今人家新婚燕尔的,我这躺在床上养伤,只怕等我伤好了,她,她都有信儿了!”
“小姐原来是忌讳这个啊,您别担心,青袖给您想办法,一定让她没有信儿!”
“真的?青袖你真好,娘把你给了我,果然是对的。”
“小姐何必这么说呢,夫人自然是疼您的,她怕的就是您被人欺负啊……”
……
苏悦儿听到两个人开始主仆情深了,便赶紧的左右看顾之后退出了这个院子,继而兜转往主院回。
闹了半天,这霉夫人却是个没主见的娇惯小姐,而她身边的丫头才是惹事生非不安生的主儿!苏悦儿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沿路的美致景色,叹了口气。
她倒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想过自己要把这些小妾们整的跟耗子见了猫一般。她知道现在是自己重生在古代,就算是异世的古代却也是妻妾成群乃是习以为常的事。她心里虽是有所反感的,但是却并不是那种容不下的女人,再说了,大爷于她而言就是个好看的挂名丈夫,再无什么感觉,她也犯不着为他去和一帮子女人们成天算计。至于早上的下马威却是不得不做的,毕竟她可是妻啊,要是压不住这帮妾,那她还真弄不好就是去庵里的命,而她嫁过来,却不是为了吃糠咽菜,而是好好来享受一下古代贵妇生活的。
苏悦儿一迈进院门,一并的丫头婆子见大奶奶回来,纷纷上前行礼,并打量其。毕竟老太太喊了人去,没一个人敢跟着,谁知道是为什么事呢?
苏悦儿懒得理会便问:“大爷如今怎么样,可多喝了些盐水?”
“回奶奶的问,大爷喝了不老少,已经架着跑了几趟净房,如今人似是乏了倒睡了。”叫鹭儿的丫头忙回了话。
苏悦儿点点头,也不予留着她们一堆人的在跟前碍眼,便开口打发了她们都自去歇着后,这人才推门进屋。
红玉闻了声,正到门口来迎,瞧见苏悦儿便是福身:“奶奶回来了?”
“恩,大爷这中间没什么不对吧?”苏悦儿问着到了床边,就看见燕儿竟是趴卧在脚踏处,一张小脸上泪痕犹在。
“大爷很好。”红玉答着就要去唤燕儿,苏悦儿伸手拦了:“得了,看样子也是哭累了的,由她吧,你也累了吧?”
“奴婢不累!”红玉忙是答话,动手给苏悦儿倒了茶。
“诶,红玉,我今早听闻你们这些丫头叫什么的时候发现,大爷跟前的丫头多是一个单字,而且多是什么鸟啊色的,唯独你是双字还挂着红,好似老太太那边的丫头都带个红?”
“是啊,奶奶,奴婢原本就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人,后来大爷出了事,随在他跟前的蝶儿和蜂儿都死了,余下的七八个丫头虽说也近便,可老太太瞧着不放心,尤其大爷烧糊涂之后,时灵时不灵的,老太太就把奴婢送到大爷屋里做个近便丫头。”
“大爷当初到底遭了什么事?我听老祖宗说是遭了匪在前?”
“怎么?奶奶不知道?”
“我半年前才被接回平城的,还真不清楚。”
“是这样的,大爷原本是早接了白家铺子的,那次是去送军粮入库,大爷都送过三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本说那次送了之后,顺便去跟前的几个庄子看看,谁料想,竟有一帮子匪徒冒了出来抢军粮,大爷本来功夫极好的,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厮杀了半日后,竟被劫匪伤了身,昏迷不醒。闻讯赶去的官兵救下大爷的时候,军粮已失,而大爷也伤的严重差点没了命,幸好遇到了云游的高僧普法大师,他把大爷救了下来,只是还是晚了些,大爷烧的太严重,生生的把脑子给烧坏了……”红玉说着一抹眼角:“可惜那一趟随大爷去的人,竟全部都没了命……”
“那帮匪徒是什么人?可抓到?”
红玉摇摇头:“哪里还抓的到?至今都不知道是何处冒出来的一帮匪徒,为这个老爷还猜想过是不是一些边蛮所为,但这种事没个影儿的,说了也是白说。”
“那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还能如何呢?也就是老祖宗心里欠着还叫人查着呗!”红玉说完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大爷,再次叹了气,而这个时候燕儿却是一个翻身从脚踏上滚到了地上,摔醒了眼,迷糊的打量到跟前坐着大奶奶,忙一个骨碌蹿了起来,眼里露着一丝惊慌。
“瞧你睡的迷糊的!”苏悦儿很想说,也不知道睡到塌上的话,但是她却也明白这就是古代奴仆生活的真实写照,够不上份的丫头可不就是只有趴睡在脚踏上的份?心里莫名的涌上一丝心疼,她轻声而问:“燕儿,今年多大了?”
“十三。”燕儿小心翼翼的答着。
“真看不出你胆子可不小,那些个毒物你竟不怕?”
说到毒物,似乎燕儿的胆怯少了许多,当下竟是笑了:“燕儿从小就是和它们长大的,不怕这些。”
苏悦儿一听这丫头从小和毒物一起,便是诧异,身边的红玉忙开了口:“奶奶,这燕儿本不是府里的,大爷好了之后,就喜欢上玩弄毒物,但总被咬伤,后来老太太就托了江湖朋友找到毒王,要了他跟前的一个丫头来帮着看顾着大爷,免得出什么事。这燕儿才进了白府……”
“毒王?江湖朋友?”苏悦儿张大了嘴:“老祖宗这是什么路数啊,刚才我还瞧着她,呵呵。”话不用说透,红玉知她的意思,略是一笑答到:“看来奶奶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本事了?”
“不知。”
“我们老太太当年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红门当家呢!有她帮助,老太爷才能将白家发展成世家,要不然光靠祖上的宰辅家底,也最多是个名门罢了。”红玉说到这里眼里露出一抹敬佩之色。
“红门?那是什么?哪个红?”
“红色的红啊!”红玉说完一笑再不答下去,看的苏悦儿讪讪一笑扬了手:“好,不问了,我跑了这一趟也累了,你们两个也都去歇会吧,过一个时辰了来叫我。还有红玉,我虽是名门出来的,但到底家中规矩比不上世家的,凡事多提点我一点,免得出错。”
“是,奶奶。”红玉当下应了就要带了燕儿出去,冷不防苏悦儿又问了一句:“诶,大爷当初伤的是哪儿?做个晚上我怎么没瞧见?”
红玉脸上一红:“大爷伤在背上。”说完似又想到什么的补了一句:“对了,奶奶,秋兰姑娘已经搬进院里,就安置在侧间。”
苏悦儿点点头,看着她们两个出去后,便看着睡的香甜的大爷,目露一丝忧色:你这家里上上下下的还真够麻烦的。红门?什么玩意?毒王的丫头,你好好的怎么就养起毒物来了呢?
第十二章 疑心家门遂试毒
苏悦儿心中嘀咕着,人也脱了外衣,准备爬上chuang休息一下,忽而解脱衣裳时扫到衣襟上的一点血迹,才想起自己先前被红樱一掌打的吐了血,当下倒有些担心自己似的上下摸了摸。
痛倒是不痛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心肺。古人这功夫还真有两下子,我以后还是多多小心的好!都是我运气不好啊,要是我的铜皮铁骨和毒血还在,哼!今天这一掌我还能抗不起?不成!看来我要想法子去把身体练起来才成,这样以后万一这个家混不下去,我也好逃出去开天辟地不是?
做了决定安了心,苏悦儿爬上了床,刚要动手捞被子,大爷却是一脚搭在了她的身上。转头看着这个睡的嘴角都有点流涎的家伙,苏悦儿微微笑了下,便动手将他的腿拿下放好,动手捞了被子要往下躺,但是大爷的胳膊却是一身,搭在了枕头上。
苏悦儿一时微愣:若躺,不是睡他怀里去了?心中才一思,眼又瞧见他红唇挂涎,明亮而润,伴着一点淡淡的笑容嵌在白皙的肌肤里,竟颇有雪中胭脂的美色,一时倒望着他,有一点不愿挪目。
饮食男女,色为先,苏悦儿再是一个偏冷性的人,却也是正常的女人。如此美色,安能不欣赏?当下,倒也不躺下休息了,干干脆脆的翻了身,双肘撑着身子,仔细瞧起大爷起来。
大爷这会正睡的十分香甜,苏悦儿心中明了那是血液在稀释最后的毒液,然后排毒的同时加速带氧的结果,所以她一点也不用担心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全然就是细细的打量,甚至伸了一只手,以指尖轻轻扫着大爷的面皮。
满额,高鼻,红唇,俊美非凡的脸伴着细滑的肌肤竟叫苏悦儿忍不住赞叹:“这要是在现代,就凭你这容貌加身材,怎么也能是个大明星,那粉丝估计都是成群的。”说着,手指已经划上他的唇,她瞧着他,忽而就往上爬了爬,继而伸了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碰了下忙闪开。
唇瓣的相触不过一秒,苏悦儿的心却跳了半天,瞧着大爷那熟睡的样子,她忽而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是眼里却闪着十分市侩的黠光。
这么帅的花样美男成了我的丈夫,算不算我好运呢?人是烧痴了,但是终究还是大帅哥一个啊,我做了他的妻,横竖也不吃亏啊!倘若他真是好的,就我这琴棋书画都不会的真实水准,还不晓得要不要被嘲笑冷落呢!所以这么看来,他痴傻了也好,便可以算是我的乖乖老公了……
苏悦儿红着脸又爬上前去,在大爷的唇上沾了沾,继而一笑瞧着大爷的手臂,倒十分安心的睡了上去。
原来这就是睡在男人怀里的感觉啊?
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苏悦儿竟生出了一丝安定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似告诉她,不必再警惕。
“我傻了吗?”苏悦儿拍着自己的脑袋喃语:“当真是没出息!”她说着自己却还是转头看着他,眼前的人依旧俊美,没一点痴傻之像。
一个痴儿能给我保护给我安全?苏悦儿你竟是个花痴!不就是没谈过恋爱嘛,也不至于丢人到如此地步!她心中责备自己好笑,人却眼盯上了大爷脖子上的还未彻底消肿的伤口,便又想到老太太说过的话,她下意识的就想到那些匪徒来的如此蹊跷,便生生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阴谋。
九龙夺嫡,玄武门事变,朱棣靖难……虽然对历史几乎白痴,但这些大事件却还是清楚,苏悦儿想到皇家子嗣为了皇位的争夺,残杀血流的,忽而就明白这个世家的家主之争只怕就是缩小版皇位之争啊!
伸手抓了他的手腕测了脉搏,她小心的爬起来翻了大爷的身子,让他侧身。将他的贴身亵衣解开后一脱,那背上一条还深红的刀疤竟是斜拉下去,狰狞非常。
伸手轻触刀疤的位置,苏悦儿不由的惊了心:这一刀的位置说来惊人,倘若往上砍点便会伤到骶神经而导致上肢瘫痪,倘若往下一点便伤及腰神经,弄不好就是下肢瘫痪,但就目前刀砍所过的位置,伤三根肋骨是必然的,却也危及大片的脊神经,只是万幸的是,就目前大爷那般无事的样子,她便知道神经未伤到,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嫁的不是一个痴儿而是和自己弟弟一样的高位截瘫。
想到弟弟,她心里蓦然涌起一丝悲,动手给大爷拉好衣服后,她又干脆枕在他的手臂上望着他。
这一大家里会不会如那些皇家一般,暗潮汹涌呢?
苏悦儿伸手再摸他的唇。
粮草被劫,会不会是幌子呢?劫匪杀人灭口,无非是怕官府来查,但是动的是军粮啊,这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大爷如今变成了痴儿,那二爷便接了活抗了家,这么看来二爷的收益可以最大,按照利益最大化的逆向思维来看,那岂不是二爷最有嫌疑?想不到这亲兄弟之间倒弄成这样!等等,我又怎么能妄下定断呢?还是仔细查查的好,尤其那些个毒物,一个人痴傻而已,却怎么会忽然养起毒物来?
苏悦儿胡乱的想了一气,生生就想到了老祖宗的话语,说他时常被蛰被咬,再想到那只红巨龙,她忽然知道了答案:他一定是用那些毒物来缓解之间的中毒症状的!
眼死死的盯着大爷,她脑海里闪过了燕儿胆怯带笑的脸,忽然她一笑,冷了脸的缩了手一叹:“我很快会知道答案。”
言罢起身穿戴了衣服首饰,对着镜子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推了门唤红玉和燕儿,不多时两个丫头就到了跟前。
“红玉,大爷还睡着,你照看下,我想起大爷养了不少的宠物,尤其那些毒物今日里都派上用场,便想去瞧瞧。”苏悦儿说的十分随意,红玉听了吩咐便应,倒是燕儿有点意外,虽是带着苏悦儿出了门,脸色却十分难看,透着一丝慌劲。
苏悦儿先是不吭声,等人都跟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了,这才开了口:“你好像不高兴我去瞧它们是不是?”
燕儿闻言一顿,咬了唇:“奶奶,燕儿不过是个丫头,怎么敢高兴和不高兴,燕儿是怕奶奶一会吓到……”
“吓到?你又不是没见我今日解毒,你瞧我那样子像怕吗?”苏悦儿说着笑着昂了头。
燕儿迈着小碎步,伸手揉扯着衣角:“奶奶是胆子大不怕来着,可当初青袖姐姐也不怕那些蜘蛛,毒蛇来着,可等到了院里,就吓跑了的,眉夫人更是吓的脸都白了,还叫人打了我一顿呢!”
“她们被吓跑,何必要打你,那些毒物总归是大爷养的啊?”
“因为大黄和四眼都是敞养的啊。我也没想到它们那天会跑回来……”
“大黄和四眼是什么?”
“大黄是一条蟒蛇,四眼是一条四眼蛇,都是我来白府的时候,顺手带上的,它们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舍不得丢下它们就一起带来了呢!”燕儿说着已经到了院门前,但却没伸手推,而是看着那些远远跟着的七八个丫头,眼露忧色。
苏悦儿可是也养这些毒物的人,知道燕儿这眼里的忧色忧的不是人家会不会害怕,忧的是这些人进去会不会惊了毒物,故而一摆手冲那些下人说到:“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转转看看,也就出来了。”
这些丫头们听了,个个答应的痛快,立刻闪到一边去了,苏悦儿这便和燕儿进了院。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院子,大小也就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却有三间房配着长廊。且不说院子里的假山石外罩着一层铁笼,只那铁笼了一个晒着太阳不断伸舌的大物就叫苏悦儿兴奋起来。
巨蜥!好家伙这里竟有这玩意!苏悦儿兴奋的心中大叫,脸上硬压着喜悦:“这是什么?你从哪儿弄来的?”
“它叫五爪金龙,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个子’,是我从主人那里出来的时候,主人给我装的,据说它啊,都活了三十年了。当时主人可不想让我带了,但是说的是老太太点了它,主人才不情不愿的叫我带了来……”燕儿说到毒物明显的脸上浮现一丝神采,当下说着,还从一帮的篓子里抓了两只青蛙从网眼里丢了进去。
那巨蜥听声立刻动了起来,甩着尾巴急速的爬过去享用,燕子便立在网边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苏悦儿冷眼旁观,瞧见燕子如此这般笑容,略有疑惑,但是她还是趁着燕子喂食巨蜥的时候,扫了下周边的毒物,结果一眼就瞧见一只金色的蟾蜍,当下眼一转,便动作迅速的抽了脑袋上的簪子,像那金蟾靠了过去,以簪子尖挂了金蟾身上的粘液,再以指甲挂下,而后到燕儿跟前装作没站稳的一歪身,却趁机把粘液摸到了燕儿的衣服上……
第十三章 桃花眼的孽债
燕儿闻听大奶奶一声哼唧人便滑了下,本能的抬手去扶,丝毫没注意到衣服上已经沾惹了毒液。
苏悦儿自然也不吭声,只装模作样的陪在跟前指着那金蟾问道:“这里怎么会有金色的蛤蟆?”
燕子一瞧苏悦儿指那金蟾便是笑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一般:“这可是宝贝,主人说,这东西可不是咱们这方土上能有的,这是他儿子周游归来后带回来的一只,它可和别的癞蛤蟆不一样,别的蛤蟆是疙瘩里有毒物,它是皮上就有,您瞧,那黄橙橙的背上粘糊糊的就是毒呢!”
苏悦儿其实也对这只金蟾很好奇。虽然她原先手里的吹箭专门要用这种金蟾表皮分泌的粘液做淬物,使中者麻痹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下刀,但是她的那些金蟾,都是花了高价雇佣了私人飞机去了趟南美的丛林,在雨林里搞到的大个树蛙罢了。那些树蛙色彩十分鲜艳,越鲜艳就越毒,为此她弄了不少,却是假冒的蟾蜍。据她所知,全然金色的蟾蜍是极为少见的,可是眼前这只就是一只真正的金色蟾蜍,而且表皮也油亮亮的附着粘液,可见其毒之高!苏悦儿也是在刮了人家的毒后才发现这是个大宝贝的。
“这么厉害啊,那若是不小心沾到了它的毒会如何?”
“这毒可吓人了,别的什么要吃了蛰了,或是破皮染了才遭罪,这个就是用手碰了都能遭殃,上次破了笼,我怕它跑出去伤人,一时情急就拿手抓了它,结果我的手红肿了整一个月不说,我呼吸都好难,幸好出来的时候,师傅给我备了些解药,吃了才没事。奶奶,您可要小心啊,虽然你不怕它,它可是真厉害呢!我现在碰她都要这样呢!”燕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布帕放在手里,隔着一张麻布碰它:“这般拿它之后,帕子都用不得,只有烧了呢!”说着就拿着帕子往边上去,打着火石烧了帕子。
苏悦儿瞧着燕儿如此动作,眼略眯而不语,随后极其兴奋的和燕儿看了一气大大小小的毒物后,只心中感叹这燕儿倒也真是有两下的小姑娘。
“好了,你这里宝贝不少,我瞧着也喜欢,以后若是空了无聊,我也会来玩玩的,你就这里伺候它们吧,我就回去了!”苏悦儿说着伸手给燕儿摸弄了下发辫:“不过说真的,你这水灵丫头我还真看不出你胆子不小呢,只凭你如此侍弄毒物,只怕就合了大爷的心头好,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大爷的妾了……”
苏悦儿的话弄的燕儿一愣,脸便飞红,继而抬了手去捂脸,恰恰肩头一动,沾了毒液的衣领蹭上了脖子。
“红什么脸啊,我说的是真的!”苏悦儿装样子的一笑,转身出院唤了下人:“看够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说着话的就迈步而去,走了几步后,却忽然一摸腰上说到:“诶,我的荷包呢?哎呀,我不会是把荷包掉在院里了吧?走,咱们回去瞧瞧!”说着便又往回去了。
走到门口,那些丫头脸上依旧有恐惧之色,苏悦儿趁机说到:“瞧你们个个胆小的样子,都这里等着吧,我寻到了就出来!”说着便自己推了院门进去复又关了门。
提起衣衫,深吸一口气,以脚尖点地疾奔纵跃,幸好这身子灵动性不差倒还真合用的让她似猫一般缩到了正房窗下。
身边不少蛇篓虫笼的堆在窗下,本是极好的防护之物,只是苏悦儿不怕这些,反倒贴着这些笼篓的,伸手拨开了窗户。
正房内正有细微的呻吟声,苏悦儿小心察看,便见燕儿哆嗦着身子在一堆篓子里翻找,很快翻出一个小篓,伸手捉了进去,再伸手出来,却是抓了一只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人还在哆嗦。
苏悦儿定睛一看,那体型,那个头,那颜色不是红巨龙又是何物?
难道真是她下的蛊?苏悦儿心中突突着不安。
她是清楚两毒相克的道理,这红巨龙的毒恰恰能抵住蟾蛙类的表皮毒汁,故而刚才出此下策试验燕儿,便是想看看这丫头有没藏下那红巨龙是一,更想看看这燕儿究竟对解毒知道多少,毕竟今早她带来的宠物里,恰恰都是能用的,而且老太太又是和毒王要来的人,以至于她倒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燕儿给大爷下了蛊!
“啊!”屋内燕儿痛的终于大声的叫了出来,红巨龙此刻似乎也是吸食了毒物倒了撑到的样子,竟是从燕儿的脖子滚落到地上,有些来回的蜷曲。
“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大爷会找我麻烦的!”燕儿嘴里嘀咕着把红巨龙塞回了小篓里,继而竟是抓了跟前的几只大黑蜈蚣又放在了脖子上。
苏悦儿咬着牙,转了身:大爷找她麻烦?难道说那红巨龙是大爷给的燕儿?一大清早人不见了,不是看什么小狗,而是把红巨龙给了燕儿?嘶,大爷啊,你,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是瞧着好玩给了燕儿,还是你根本就知道那红巨龙不能死?
心一想到这里,苏悦儿的脸都变了,再想到那大爷好看的桃花眼,对自己喊着丑八怪的样子,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大爷他会不会是装傻充愣?
心中才想着立在院里,就听见门口丫头的声音:“大奶奶!”
苏悦儿急忙的跑了出去,也不管燕儿听见会什么反应,便说到:“喊什么,找到了!你们还催着我不成?”
“大奶奶,奴婢们怎么敢催您,是大爷醒了,在屋里哼唧着闹着要见您呢!”
苏悦儿闻言一笑,整理了衣裳:“好,那咱们回去吧!”
她心中思索着大爷会不会是假装的,便想到自己这次救了大爷,大爷一定心里对她有感激之情,日后可能对她极好也说不定。由着想头,一时间脑海里倒有不少因报恩而以身相许的片段,甚至万恶的把白娘子的脸都变成了桃花眼的脸。
她想的很开心,脸上浮着一丝淡笑入了屋,才看见大爷坐在床上就要开口,却不想一个枕头就冲自己飞了过来,本能的一个转身闪过,她看向大爷欲要询问他做什么,却不想他已经跳下床,继而茶壶茶杯连带着茶水一起向自己飞过来,害的她上蹿下跳有些狼狈的躲过。
“你干什么?”苏悦儿有点毛。
“你是坏蛋,我要打死你!”大爷说着竟是捞起了桌凳冲苏悦儿砸过来,这一下跟在苏悦儿身后的丫头们总算知道护主的冲了上去拦着,可把苏悦儿气的翻了白眼:“怎么是个白眼狼呢!你脑子进水了啊!”说着一扭身坐到一边,话都不想和他再说。
“爷,您怎么能说奶奶是坏蛋?您,您这条命可都是奶奶救回来的!”红玉拽着大爷手里的桌凳口里大声的为苏月儿辩护。
“胡说!我亲眼瞧见她拿刀戳我脖子的,你瞧她给我弄的!还,还逼我喝好多的水,害我肚子好疼!”大爷说的是满腹委屈似的,桃花眼里竟是沾了泪一般,浸润之余闪着莹色。
苏悦儿本有些生气,听了大爷的话,却不免好笑,在看大爷那样子,当下摇着头道:“真是好心没好报,看你差点被蝎子蛰死,救了你我倒成坏蛋了,我也真是!何必与你这个痴儿计较!白生气!”
“爷,您听红玉说,真是奶奶救的您,你刚才不是还不能动嘛,您瞧您现在不都生龙活虎的了?还不都是奶奶的功劳?”
大爷闻了红玉的话,若有所思的瞧了瞧苏悦儿便看着红玉:“她救了我?”
红玉使劲点头:“是真的。不信您问问屋里的人!”她话音落,身后的丫头们都说是奶奶救了他。大爷听闻这才丢下了桌凳,却一扫眼瞧见了站在丫头里的秋兰,忽而又躲了脚恶狠狠的说到:“不对,她还是坏蛋!我的花花,我的花花腿摔断了!”
苏悦儿闻言一个冷哼:“大爷,您的眉夫人自己过门槛的时候绊倒摔伤了,怎么能怨我呢?”
大爷却是一昂头指着秋兰说道:“她说的啊,她说花花惹了你,她的腿就断了,那难道不是你弄的吗?”
苏悦儿闻言立刻看向秋兰,秋兰却是万分委屈的跪地言道:“小姐,您可别误会。是先前眉夫人跟前的丫头青袖姑娘来给大爷告状,见大爷睡着就威胁我说,说您推了她家小姐摔伤了腿,叫咱们苏家好看!我听着气不过,就说了一句,她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眉夫人明明是自己摔了大家都看着呢,结果她就说,没你气了眉夫人让她委屈的看不到路,也不会摔了,我就顺口接了一句,是她自己惹了您,如今腿断了也是活该,赶巧大爷就醒了,结果倒因着您先前给他解毒动了刀子,生生说您是坏……”
“好了,秋兰啊,起来吧!”苏悦儿一听这么个巧合,就知道自己又是倒霉给催的,便也不予计较一边抬手扶起来,一边转身冲大爷说到:“大爷,您也听清楚了,这是误会,我是您的妻子,要和您过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好好的去去欺负你的那些个妾。您要当我坏蛋,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可是真心真意的爱护您,您要清楚一点。我是您的妻子,再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妾的事就要对我喊打吧,何况这还只是道听途说啊!大爷,你以后要对月儿好,才是正理。”
她吃不准大爷到底有几分糊涂,还是试探着说了说,原想着就算大爷是真糊涂,以他那孩子的智商也是听的懂人话才是,却不料这话一出,大爷却冒出了一句叫她无言的话语:“妻子是什么?金儿,翠儿,你们不是告诉我,我最喜欢的人是花花吗?说我只能对花花好吗?那这个丑八怪干嘛要我对她好?”
金儿翠儿一听脸都白了,迅速跪地磕头,苏悦儿却是扶额一笑:死孩子,你当我是摆设啊!
“起来吧,想必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进门呢,这话也不算错!”她压着火气不去和两个丫头计较,毕竟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要无畏的树敌,接着她看向大爷一笑:“这么说,大爷刚才要拿凳子砸我,却不是因为我是坏蛋,而是因为我伤了您的花花了?”
桃花眼立刻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啊,娘说的,谁伤了我的宝贝我就要打谁,虽然花花我不觉得如何,可她们都说我以前可喜欢花花了,所以,她是我的宝贝,你伤了她,我就要打你!”
苏悦儿在袖子里把手攥成了拳头,人却笑的更加灿烂:“大爷还真宝贝她呢,既然如此,大爷干嘛还在这里,快去看看你的宝贝才是啊!”
大爷闻言恍然大悟一般的点头,当下就往外跑,也不说打不打苏悦儿的话,一应的丫头连忙跟着都出去了,只留下秋兰还有金儿翠儿。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去看着大爷,他才解了毒的身子,可不能太过冲动,万一他胡来。你们可拉着点,免得出了事,大家都不好办。”苏悦儿说的一本正经,两个丫头也听的出冲动,胡来背后的意思,立刻答应着跑了。
人一走,秋兰倒不忿的言道:“这个眉夫人太过分了,大爷怎么能,能……”
“大爷是傻子罢了,有什么说什么,反倒叫我看清楚这一家子都什么心!”苏悦儿笑着坐回床上去,心说就大爷这二不愣子的样儿,八成是真痴傻了,要是装的,也未免太不知好歹,对恩人也太不敬了。
“小姐,您可是素来心高气傲的人啊,这眉夫人那般压着您,您怎么能忍?要我说,趁机机会去杀杀她的气势才对,不然这些话传出去,您以后在白家可怎么有脸啊!”秋兰义愤填膺的架势,逗的苏悦儿一笑:“傻子才去呢!你给我安生点吧,从现在起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都别回嘴!再多一句嘴,我就把你撵回苏府不要你了!”
秋兰被苏悦儿这么一歪,全然一脸想不过的神情,此时苏悦儿才小声说到:“动动你的脑子吧,大爷能说出这些话来自然是别个教给他的,且不说什么时候教的,都是护着向着那眉夫人的,人家背后是东方世家,我背后是什么?是一个‘名门’苏家啊,我比她强的就是妻子的身份。这大爷傻不傻的,怎么都和眉夫人有一腿的,我算什么?拿个妻子的身份去吵去闹?赢了又如何?杀去了就真张脸了?这是白家,要的是脸面,出了这种事,就算大家都先向着我,我却成了一个恶妇,将来东方家再一压,我这个妻可就真比不上妾了!”
秋兰闻言撅了嘴:“那咱们难道就受气?”
“先受着呗,让她们知道我是宠辱不惊的大奶奶,让她们知道我是识大体的大奶奶,等过阵子了,自有人看不惯的替我出头,我何乐不为?”苏悦儿说着一歪身子到床上:“这些大爷的孽债啊,由他自己闹去!做人家的妻,就要有御宅的手段,这帮子丫头们,还不够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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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传宗接代的作用
苏悦儿有此至高境界的心境,自然是安稳的睡觉去了,倒是白子奇,装着一脸痴相的冲去了眉夫人的院落,结果瞧见其高肿的脚踝,倒是心里诧异:不就是一扭一摔吗?竟要上板条?难道连骨头都摔断了?
装傻充愣的闹腾着,以好玩的名义拆了眉夫人脚上的布包板条,伸手摸弄着一片药膏看着眉夫人疼的死去活来,他却笑的呵呵的装傻,使得青袖不得不大着胆子将他拉开,又是叫人重新请大夫来包扎,又是冲着白子奇大告夫人的不是。
白子奇脸上挂着傻笑立在那里由着青袖吧啦吧啦,心下却是骇然,因为他已经摸的清楚,这眉夫人的踝骨已经迸裂,而且其碎裂之相乃是生生以猛力击碎的,只是着点太小,小的就好似谁拿判官笔一点,生生给点碎了一般。
如眉不过是娇蛮些,并无与我作对,她犯不着自己伤了脚,更何况这等迸裂之伤,也不是她能做到的。当真就是一摔摔裂?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子奇心中猜想着,看到青袖流着泪给自己说夫人如何的介怀眉夫人如何的刁难,便还真往苏悦儿身上想,恰好此时眉夫人也听的青袖说起,自己也委屈万分,加之刚才被大爷折腾的白受一道罪,倒也哭嚎起来。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想我是东方家的二小姐,谁不让我三分,就是婆婆都没为难我,她一个苏家的丫头罢了,摆着架子非要我跪,我体谅着白家的脸面跪了总成了吧。她却又挑三拣四的就是不端茶,后面喝了茶还要训诫我一番。我,我何时被人这样欺辱过?若不是大爷您生病烧忘了我,我何至于变成一个妾来受这些罪过?都是你!”眉夫人哭着甩了手里的帕子往白子奇身上丢,当初大爷好着的时候,她就这样惯常撒娇的,如今受了委屈自然还是这个样儿。
白子奇抓着帕子一脸呆相的看着眉夫人,忽然却蹦出一句话来:“我又没推你,干嘛赖我,你不讲理!自己不会走路还赖我!不理你了!”说着就跟个孩子似的往地上一坐,全然撒气的样子。
一屋子丫头见状忙去哄大爷,可眉夫人一听也不乐意了,当下就竖着眉顶了回来:“什么叫我不会走路?我那门槛迈了多会了还能把我绊着?就是跪的久了,腿软,走到门槛处一迈脚,膝头吃痛便软,我这一摔下去,这脚踝莫名的撞了地,生生的摔断了!你说我赖你!若不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我何以受气?我何以跪到腿软?何以伤了脚踝?是你是你,就是你!”
娇蛮小姐这么一赖,白子奇也懒的和她争执,当下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眉夫人便指着吼到:“好好,都是我,以后我不找你玩了!”说完也不管屋里的人大呼小叫的冲了出去,倒把眉夫人唬的一愣之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白子奇听着眉夫人的哭声,心中却有所期盼:恼吧,恼的你忍不住去求你的二哥才好!我倒要看看大水能不能淹了龙王庙!
大爷一口气的冲到了后院前,那些跟着劝的丫头一见那院子,个个就下意识的驻足。白子奇扭头冲着她们做个鬼脸,人便进了院子,倒没一个丫头敢跟进去,全都在外面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的叹气。
白子奇进了院,便是搓揉了下自己的脸,这般装傻充愣,他还真累。
“燕儿!”他喊了一声,伸手抓了跟前竹篓里的青蛙就往笼子里丢,待看着五爪金龙吞咽下去才发现燕儿并未和以往一样已经跑出来招呼自己,便赶忙推门进了屋。
此时燕儿昏倒在地上,身边倒有不少蜈蚣散在她身上和地上,只是大都已经亮了肚皮,偶然活着的一两只却也在蜷缩与翻转着身子。
白子奇心中一惊,忙上前轻唤“燕儿,燕儿,你醒醒!”他一边轻唤一边摇动,倒也看到了燕儿脖子处肿着一块,其上还有许多的小口。
“嗯……”闻声,燕儿迷糊着睁开了眼,瞧见是大爷,便赶紧说到:“好大爷,快帮帮燕儿,我手脚无力,快帮我脱了这衣服……哎,别用你的手,随便找件衣服包着手帮我脱了吧!”
白子奇赶忙起身去柜子里抓了件衣服包了手,一边小心而快速的给燕儿脱一边小声询问着:“你莫不是又沾到了金蟾的毒?”
燕儿这会气力都没多少,虽然牺牲了那么多蜈蚣去掉了大部分的毒,但这种金蟾的毒液要想全然解除干净却是要靠时间慢慢耗去的。当下她十分虚弱的点点头:“刚才奶奶来过,想看稀奇,我告诉她不能碰那金蟾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沾到了毒,等我觉得不对的时候,已经中了毒,只能抓红天龙来顶一下……”
白子奇听到提到那只大蜈蚣,急忙的看周边散落的蜈蚣,皆是黑亮的蜈蚣并无那只红的,当下便伸手在一边的小竹篓里面翻,并阴着脸说到:“它不会也和那些蜈蚣一样死了吧!”
燕儿当下抬了下巴指了旁边的一个竹篓:“在那里,我只用它解了一半的毒,应是死不了的……”
白子奇顺指拿了竹篓打开,就见红色的蜈蚣趴在泥土上,触须浮动,他随手从燕子脑袋上扯下簪子碰了碰,红巨龙便钻进了泥土,显然还活的好好的,使得白子奇放心的出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燕子着着亵衣躺在地上,轻声说到:“大爷放心吧,燕儿会照顾好它的,那是蛊虫,若他死了,母蛊必败,露了气的话,大爷如何还找的到害你的人?”
白子奇将竹篓一放,冷笑道:“想不到害我的人倒挺多,一个没完再来一个,如今我这个明处的,还真是要小心非常。”说完动手将燕儿一抱去了床上:“可要我帮你做什么来解毒?”
燕儿摇头:“我主人给的药这几下来,也已经吃完了,如今有红天龙给我解了毒,余毒却要自己慢慢清了,怕是怎么也要歇几天了。”
“什么你要歇着?这不成,你若不在我跟前,我如何防毒?你知道的,这府里就有人一直在暗害我……”白子奇当下就皱了眉:“要不我闹一闹,赖在这里不出去得了!”
燕子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大爷何必担心呢,奶奶就是会解毒的人,今个我听闻要什么蜘蛛蜗牛的,就觉得不对,那是解蝎毒的法子,便疑心你被蛰了,带了一堆的东西过来,就打算看怎么弄呢,却没想到奶奶好本事,竟已经把你的毒刺给你挑了,其后的法子见的听的,都令我惊讶,她定是个知毒的人,我瞧她的伶俐劲比主人还利索些,而且还非要给你喝什么盐水,我虽纳闷却也相信她有道理。大爷倒不用担心,燕儿这几日在此处休养,您好生的跟着奶奶,就绝不会中毒的!”
“什么?我要跟着她?”白子奇当下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我倒现在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让那蝎子咬我的!”
燕儿闻言脸上显出一丝无奈,略偏了头说到:“咬您的蝎子好似是从我这里要走的那只小黑吧……大爷,您当初要走的时候可说的是你带着防身的,说万一有危险了,自救用的,怎么好生生的到了您的床上去了?还把您自己咬着了?”
白子奇闻言嘴一撇:“你懂什么?我怀疑着苏悦儿是害我的人……”
“大爷您别闹了,一家人都被您疑心出病了,奶奶是个挺好的人啊,若她要害你,干嘛给你解毒?而且你这蛊虫她干嘛用净血给你钓出来?您说的也太……”
“你刚才说什么?净血?”白子奇一愣,这词他听着新鲜。
燕子此时脸一红,略带了笑的说到:“净血就是处子之血,引极阴而幽寒为毒虫所喜,不然奶奶如何从您身子里把蛊虫钓出来?不过奶奶也真本事,我只听主人讲过这蛊,却没见过,跟在您身边一年了,也没发现你是被下了蛊的……”
“她是处子?”白子奇惊的一时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满是自己在屋顶偷看到的两人亲昵之举:说她是处子,这怎么可能?
燕儿白了大爷一眼:“大爷,您就在我跟前别装了,难道你还要问我什么是处子不成。”燕子说着有些乏的闭眼:“好大爷,您就跟在奶奶跟前两天吧,等我好了一准看着您成吧,我现在真的需要睡了。”
白子奇闻言点点头,起身便要走,忽而又转了头:“诶,那盐水好似管用来着,要不要给你也弄点喝?”
燕儿摇摇头:“不用了,我这身子里的血早都带毒的,喝那些说不定坏我的根基呢!”说着就闭眼睡觉去了,白子奇也就离开了院落,自回了屋。
苏悦儿睡的正香,忽然觉得背后有一丝凉意,警觉性的睁眼坐起,便看到大爷正两眼无神的望着自己发呆,不由的挠了下脖子说到:“大爷看完你的宝贝了?她如何啊?”
大爷的嘴角抽了抽,却是鼻子一哼一脸不爽快的说到:“花花最讨厌了,我以后都不要理她了!”
苏悦儿闻言无奈的一撇嘴:“她不是你的宝贝嘛,说不理就不理,你这府里还理谁去?哦,对了,你还有两个小老婆来着,要不是你的两个女儿还太小,她们陪你玩倒正好。”苏悦儿说着人又躺回了床上,这软软的床还真是叫她舒坦的困意盎然呢!
“我才不理她们呢,她们不好玩,还是你好玩!”说着大爷就甩了鞋子往床上爬。
苏悦儿不理会他从自己身上爬过白沾了便宜,只挑着眉看着他笑言:“我没听错吧,我不是丑八怪和坏蛋嘛,大爷怎么舍得和我玩了?”
白子奇嘴角一抽,逼着自己露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嘿嘿,她们说你救了我,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可不是坏蛋,至于你长的丑嘛,没关系,反正我不计较!”
苏悦儿打量了大爷一番有些冷笑似的说到:“大爷也知道我是您的恩人啊,这对恩人也是要行礼谢恩的吧?”
“谢恩?怎么谢?”白子奇装傻充愣。
“跪着向我磕头啊!”苏悦儿高昂了下巴。
白子奇瞧着苏月儿鼻孔朝天的样子,就很想给她一脚,但是想到自己眼下的情形,他便压着火气,眨眨眼说到:“不成,我才去问了娘的,她说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不能跪你,倒是你可以跪我的……”
“妻子?你不是不知道妻子是什么吗?”
“我现在知道了啊,娘说,你就是用来给我传宗接代,给我生娃娃的!”大爷说着就要往苏悦儿的身上趴,还伸手往她的两座小山上去抓,苏悦儿当下一抬脚,把大爷架在空中,一脸严肃的说到:“我是丑八怪,当不起!”
“哎呀,娘说了,丑不丑的没关系,能生孩子就成,所以,我不计较啊!”大爷说着努力伸手……
“你不计较我可计较!”苏悦儿不悦的伸手抓了大爷按到一边的床上,一脸严肃的说到:“妻子可不是只给你生孩子的,妻子是要被当丈夫的疼爱,关照,温柔呵护的!”
大爷似乎是愣了愣,继而笑的很灿烂的说道:“你说的我不懂,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啊,这不就成了?”
苏悦儿闻言一顿,却有些心虚的松了手:“你,你今天可是被毒蝎蛰了的,还是别乱动的好好休息吧,这样乱动乱跑的,小心毒出来了,你又不能动了。”
大爷眨眨眼,一脸担心的缩了身子乖乖的躺在床上,而苏悦儿却脸色有些难看的趴在了床上:我不过是个假月儿罢了,有资格享受他的疼爱关照吗?什么传宗接代,难道我真要给他生孩子不成?虽然就凭他的皮囊,我也算不得吃亏,但是,但是上辈子没谈成恋爱,这辈子也谈不上一场就稀里糊涂的去做黄脸婆吗?
心中想着她扭头看了一眼闭眼的大爷,继而又趴着内心哀叹去了:这么好看的家伙,偏偏烧糊涂了,传宗接代?哼,就算我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啊……
白子奇要是知道身边的女人在怀疑他的能力的话,估计会毫不客气的展示给她看,可是这会,他也内心煎熬着,尤其是满鼻都是她淡淡的体香叫的他还真有点乱:她是处子?怎么会呢?难道说那家伙为了完美的除掉我,这个女人他还不曾碰过?
第十六章 白捡一便宜
苏悦儿在屋里发闷,不由的回想从老太太到太太再到二奶奶的言语神情,这一回味就如同看录像回放一般,还真真发觉出点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便是老太太说:“如今铺子是大爷管,家事由大奶奶握着,这才不偏帮。”
苏悦儿这不由的就懵了:铺子怎么是大爷管呢?明明瞧着就是二爷在管啊,大爷都烧成脑残了,终日里就在屋里玩的,怎么可能是他管?不说自己先前听见的是二爷在跑铺子上的事,只今日里婆婆说了那句铺子的东主便是二爷,这不就矛盾了?难道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口误不成?
第二个便是太太的言语了,一开始搬着规矩说着她现在接手不合适,却在老太太一发话后却又允许她接手,末了还说照规矩就该她接手,嘿,这规矩满天飞啊,横竖都是太太和老太太口里的依据,而自己就被扯进了权利中心,当她感觉到那些推让的话语都是客套的假话的时候,太太与二奶奶交换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安定都在明摆着告诉她,她不过是列席的资格,实权才到不到手上!
“大奶奶,您用点吧,要不饭菜都凉了,吃了伤胃。”红玉瞧见苏月儿不动筷子吃饭,自然上前轻劝,苏悦儿立刻一把抓了她拉到身边一坐:“我问你,现在铺子到底是谁在当家?”
红玉一愣,却是一脸思索状,而后才答了话:“奶奶,这话可不好答,原先呢这铺子在两年前便是交给了大爷管的,而且祠堂交匙,铺请三喜,都是一一做了的。但一年前大爷出了事后,却是两说了。那时他受了伤,生死未卜,铺子的上的事便是由二爷顶着的,毕竟每次大爷外出查账都是二爷看着本家铺子,所以当时出了事,是二爷费心给补救了过去,而大爷救回来后,却烧坏了脑子,不能再主铺子里的事,自然而然的,铺子上的事就是二爷说了算,老爷偶尔给帮衬着。这么一年下来,大家也知大爷是个什么情形,自然是把二爷看做东主,只是,只是老太太心疼着大爷,还念着海氏的情谊,迟迟不提祠堂交匙之事,以至于到现在,还没铺请三喜告诉大家换了东主,而铺子上的钥匙却是在老爷手里,凡是提库大宗的事都是老爷去操办。”
“啊?这么说,现在就是实际在管运作的是二爷,掌管财政的却是老爷,但这个铺子依然是挂在大爷名下的?”苏悦儿听了红玉的回答这才算摸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是啊,是这么个理,毕竟白家铺子上的关系除了祖辈上传下来的,大都是大爷跑下来的,因此老太太就念着他的功。不过大爷现在已经如此了,二爷办事又还不错,弄的看着挺红火的,也许再有个一年半载的老太太还是会放了话出来喊交的。”
“照着意思,铺子最后交给谁却是老太太定夺而不是老爷说了算了?”苏悦儿不由的吃了惊。按照记忆里的古代三从来说,在家是从父,出门是从夫,夫死则从子的,固然孝道为大,但家门事业这种事,都是历代的掌家人有权决定,却不会听一个老太太发话才是,就跟决定谁是储君是由皇上说了算,而不是太后说了算一样,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和慈禧之两位似乎可以越过活着的皇帝来自行决定。
“奶奶是不是觉得不习惯?您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这白家与别的世家不同,别的家主都是老爷们,只有宅内的事才是主母说了算,可白家却因着从脱开仕途起,就是老太太一力打拼出来的底子,自然是老太太说了算的。本来瞧那意思铺子都交给了大爷,应该是再过些年份,就全权交给大爷好去逸享天年的,如今出了事,老太太就只好收回,自己看着了呗。”红玉毕竟是老太太跟前的人,知根知底的,如今苏悦儿问她,她倒也不瞒着,有什么说什么。
“你倒实成,我看你很有心眼的,怎么我一问你就答了,我还以为你会瞒着我,就跟我问你红门是什么,你不答我呢!”苏悦儿说着冲红玉一笑,盯着她瞧她神色,红玉却是一点神色没变,还是一副不当事的样子答着:“您是奶奶啊,老太太把我丢到大爷这里伺候的时候就打了招呼,要奴婢尽心伺候着大爷和未来奶奶。您今日里那般机警的救了大爷,奴婢心里就认您这个主,自是有什么答什么,至于红门……这个奴婢却不好答了,毕竟奴婢不是里面的人,什么都不清楚。”
红玉说不清楚,苏悦儿却是打死都不信的,但她也不追问下去,她相信红玉不说自是有她的道理。这会的搞清楚这家乱七八糟的关系后,却对海氏有了兴趣便扯了红玉问到:“海氏是谁?”
这话一问,红玉惊诧的看着苏悦儿,一副有些见鬼的神情,苏悦儿一愣,忙摸了自己的脸,心里却是诧异起来:难道我问错了什么?这个海氏我清楚不成?
“奶奶您,您难道不知道海氏?”红玉不能相信的小声确认,事已至此苏悦儿只有眨巴着迷茫的眼答道:“我要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可是,您是大奶奶啊,您嫁给大爷,却不知道大爷的亲娘,故去的白家二太太就是海氏,海家大小姐吗?”红玉惊讶的疑问着,这一串的定词直接把苏悦儿给雷到了:亲娘?故去的二太太?难道大爷是妾生的庶出?
红玉瞧那苏悦儿茫然的样子确信她是不知的,这便说到:“好我的奶奶啊,您嫁过来的时候,难道亲家太太与老爷都不和您说的吗?”
“呃,我,我才回来半年,这亲事都是父母说了算的,我哪里知道这些?”苏悦儿只能往便宜爹娘身上赖。
红玉闻言便道:“这么说来,奶奶也不是外面传的那般,退了原亲自求进的白家了?”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哪里有什么自主之见?父母说退便退,说定便定,我总不好多话的。”苏悦儿恬着脸的装出一副乖乖淑女的模样,说的自己就是个苦命小羊羔一般任人宰割。
红玉听了倒是激动的抓了苏悦儿的手:“我就知道奶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下次我再听到二奶奶房里的人胡说,我一定撕烂她们的嘴!”
苏悦儿尴尬的笑笑,心说:好嘛,流言都在自家府里飞起来了,还是二奶奶跟前的人,这到底是二奶奶那边恶心我好笼权,还是你们这些小丫头给我玩心眼的挑拨,却要我自己好生体会了。
不予红玉带着自己扯远,苏悦儿一脸好奇的问到:“你能和我说说白家还有海氏的事吗?我爹娘还真没告诉我什么,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呢!今晚上你跟着也是听见的,老祖宗说照规矩准备叫我接了家事,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怕不好……”
红玉一听便点了头,这便小声的给苏悦儿讲了起来。
原来白家祖上都是走的仕途,到太老爷这辈上更是做到了宰相一职,后来他的儿子就是老太爷白寿山,虽有才华却更喜武学,爱游历,便不接太老爷的衣钵自己出去闯荡,结果在外面认识了如今的老太太田氏。田氏虽是红门当家,但却是江湖人士算不得什么高士之家,太老爷本是反对的,可恰逢朝市突变,白家虽没站错队,却也因为态度模糊而导致家族自危。为保全家,太老爷辞官,想躲个清净,凭借手里的钱财买些地做个地主,却不料树倒猢狲散,人人为了自保远离白家生怕延祸。白家守着钱财如此下去只会座山吃空,就在太老爷发愁的时候,田氏却借着红门的关系帮着打点,不但收了地成全了太老爷的地主理想,更是帮助老太爷做起了粮米生意,此时太老爷深知田氏能耐,更喜她患难与共的真情,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此时才办了亲事,田氏便成了白家奶奶,又因着她十分能干,人脉又广,而老太爷并不是个非要强盛在外的人,也就把家里的大小的事交给了田氏自己乐得自在。
田氏将米业做大的同时,也给白家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白德志,生的早些,受太老爷的思想教育深些,喜欢仕途之道,而不久后,新君登基白家转眼成了功臣,竟要太老爷回去做官,可太老爷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成,便辞了,后来新君多方关照,白家的米业竟是如有神助,蒸蒸日上,在白家大爷白德志成举人后,便借祖上的光,先封了地方上的县官,后凭着才能实干加上帝王的关照,这些年下来已经做到了冀州刺史,如今携妻外放,只要年头历练够了怕是还要再升职。而其后生的小儿子便是如今的老爷白德厚,因为随着田氏近一些,耳濡目染的是生意经,也就做了白家铺子上的东主,在老太爷病逝后,全然的与他娘田氏一起操持白家。
海氏是海家的大小姐,是老太爷死前给老爷挑中的媳妇,两人婚后也十分恩爱,一年多后来生下了大爷白子奇却不幸得了产褥症,一直病怏怏的也不见好,到了大爷二岁多的时候就病故了。再半年后,叶家上门提亲,叶家的大小姐叶如意就填了房,便成了新的二太太,因着白府里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在,也就唤两人是老爷和太太了。二爷三爷都是叶氏的孩子,虽然老爷的院里也有两房姨太太,但却都无出,只是相对年轻些,伺候着老爷罢了。
红玉把一家子的关系说了个透彻,听的苏悦儿也放了心,毕竟她的挂名丈夫算是嫡出,不会似庶出的那么低人一等,虽然现在人都脑残了,但至少还能保证她的地位不是?只是她还是会咋舌,因为随着红玉说到海家叶家,再加上眉夫人出自东方家,她也发现这白家有点姻亲的全都是世家,当真是门当户对的结果就是政治联姻,算是强强联手了。
“红玉,我听着白家都是和世家联姻的,说实在的,倘若大爷不出事,那是不是我根本不会嫁进白家来?”她想到了眉夫人的言语,好似她今个说过她本该是大奶奶的。
红玉略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了:“大爷好着的时候和东方家走的近,只是那时候我们瞧的出大爷和东方家的二小姐比较有好感。当时大爷似乎有提亲的意思,但也没动,太太和老太太问他,奴婢记得大爷当时说不急,等军粮送完回来了再说,毕竟查账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悬吊着也不是事。谁知道大爷这一出去就出了事,等人弄回来却是伤的不轻还烧坏了脑子,一时跟个孩子一般的言语,一时又不理人的痴着,连屋里的人都认不全了。大爷出了这事,白家上下都十分难过,老太太也不想糟践了人家东方家的小姐,还在庆幸幸好没定了亲害了人,哪知道东方家的人却自己寻来,这才知道,当时大爷前脚走,东方家的二小姐就私自逃府追了大爷同去,说是怕撑不过相思。大爷随后是叫人把人给送回了东方府,却不想,两人已经做了那事,东方小姐更是珠胎暗结有了身子,眼看弄成这样,白家上下却不知情,便亲自上门来说成亲事。老太太本就对东方家二小姐的性子不大喜欢,但也不碍着事,故而起先是不反对的,但其后听说她已被破了身子,更是私自出的门追的大爷,便觉得她行事不检点,瞧不上她,不同意大爷娶她做妻。东方家也是世家豪门,大小姐又是贵妃,她们咽不下气就想找贵妃来压白家,好叫大爷娶了其,但东方二小姐自己私逃出府,又是不婚先孕,生生丢了份,就是贵妃也架不住世家的规矩,便倒劝了其,也就进了白府做了妾,只是她毕竟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大家也要卖贵妃的面子,这才唤了眉夫人,不提姨娘的称。”
“原来是这样,倒也是阴错阳差的事了,你刚才说到孩子,那我今日里怎么没见着?”
“嗨,她丢了份,当时满城都知,闲言秽语的多了些,她又是娇惯出来的小姐,心里容不了事,一气二闹的倒是小产了呗,就是可惜了,还是个小子呢!”红玉说着摇摇头,一脸惋惜之色,而苏悦儿却有些惊觉:小产?电视里不是说,宅门家的女子小产流产什么的,都是阴谋吗?会不会她是遭谁暗算了?不过,我似乎是白捡了这个便宜,做了这个大奶奶啊……
第十七章 她练的是妖术!
苏悦儿正为自己捡到个便宜高兴,就听见外面咋咋呼呼的,还没来得及问外面怎么了,红玉就已经站了起来口里嘟囔着:“坏了,大爷八成又贪杯了!”
正当她说着迎到门口,屋门便被丫头们推开,就看到大爷那白皙的脸透着红,全身上下满是酒气的晃荡了进来,一双桃花眼也似没了焦距一般。
“嗝……”苏悦儿刚到大爷跟前就被喷了一个酒嗝,不由的撇嘴道:“大爷不是陪着老太太吗?怎么会醉了?”
“谁说我,我醉了!我,我踢他屁股!”丫头还没回话,大爷就已经竖着眉嚷开了,不但如此更是抬脚就往苏悦儿身上踹。苏悦儿反应奇快,急忙闪开,大爷一脚踢空,人是差点栽到地上去。
丫头们急急忙忙搀扶了大爷去往床边,就有丫头熟练的端水,擦洗。继而醒酒的,解衣的,抹身的一应都自顾自的忙了起来,她这个大奶奶却被晾着了。
红玉是这些丫头里面的小头目,见众人都忙着做事并不答话,这才在一旁小声说到:“奶奶有所不知,老太太没事就爱喝点酒,尤其是老太爷去了后,她老人家每日都是要喝点的,只是老太太喝的是自家泡下的梅子酒,这酒入口甜,初喝不觉得酒劲,容易贪杯,等惊觉的时候,往往喝了太多,已经过了头。大爷喜甜,最爱喝那酒,每次陪着老太太都是要讨两杯的,今日里这般醉,八成又是辞了老太太自己去酒窖里偷酒喝去了!”
红玉才说完,伺候着大爷的翠儿就接了口:“可不是,大爷好好的陪着老太太,忽然辞了出来非要闹着和我们捉迷藏,结果这一藏,人就找不到了,我们去了酒窖也没寻到他,只好满院子的找,结果在花园里寻到他时,他已经抱着酒坛子在花园里喝的不省人事了呢!”
“没报老太太吧?”红玉出口而问。
“没。大爷老这样,我们都习惯了,何苦报给老太太叫她操心呢,何况都这个时候了,她老人家估计也该准备歇着了。”翠儿说完眼扫到桌上未动的饭菜便忙是冲着苏悦儿说到:“奶奶还请原谅,都是奴婢们糊涂,一时忘了来此报一声了,劳您这般等着大爷,大爷他在老太太那里混了些点心瓜果的吃了……”
担心?苏悦儿浅浅一笑:“没事,既然他吃了那我就不等他了。”说着转身舀了碗汤就要喝。
“奶奶饭菜都凉了,奴婢给您热热吧?”红玉干忙上前。
“用不着,这四月的天,温温的喝着也舒服。”苏悦儿说着自端了汤喝着,眼扫着一屋子的丫头们伺候大爷擦洗。
等到丫头们拾掇完了,大爷也呼呼的睡了。苏悦儿这便放了碗筷:“行了都收了吧,你们也下去吧!红玉,伺候着我卸妆梳洗吧!”她受不了一屋子的丫头在眼前转,尤其这般伺候的架势总叫她隐约想起弟弟病故前,满屋子的护士在眼前转的情景。
所谓触景伤情,大约便是如此。
丫头们乖乖的出去了大半,只有红玉和翠儿手脚利索的伺候着她洗漱后,卸了满头的珠翠。青丝垂股,素颜娇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大爷喊她丑八怪的样子,便不由的笑了。
“奶奶笑什么?”红玉帮苏悦儿脱了外衣,寻了件轻纱的亵衣到跟前,动手要替她换上。苏悦儿急忙拦了:“不急,放着吧,我还不想换。”说完摸了下脸:“我笑有我这么好看的丑八怪吗?”
红玉闻言和翠儿相视一笑,翠儿便开了口:“奶奶不会是介意大爷的话吧?他惯常是如此说的,毕竟这屋里就属大爷最好看不是?”
苏悦儿闻言才回过味来,不由的摇摇头:“难道没他好看的就都是丑八怪了?”
两个丫头闻言便是笑,倒不直接回答了。
在豪门世家的宅子里,丫头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似红玉翠儿这种贴身的,就算是丫头里面的最高等了,在那些奴才里面论级,也是要被下等奴才们尊一声姑娘的。她们跟着主子在一起久,府中也别样的熟稔,自然是做事说话都洒脱起来,少了许多的木讷胆怯之色,更多的却是随心的自然。
苏悦儿和她们插诨打科的说了几句,便叫红玉翻找几本书来看。她这个现代人,实在还不习惯早早就睡觉去。
翠儿闻言去了隔壁的书房,不多时捧了几本书来,虽然书保养的极好,但苏悦儿还是在翻动的时候发觉出一点灰尘之味,显然是久无人阅了。
翻了两页,苏悦儿就失去了兴致。古书倒不至于看不懂,但是竖体排文加上大小不一的字符再加上繁体和许多生僻字,她一看就觉得头大,只能悻悻的丢了,而后装模作样的说到:“得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
红玉和翠儿应了,两人便扶着苏悦儿上了床,继而放了帐子,吹的只剩下一盏烛后,便一个去了屋外,一个却从内堂去了隔间。
苏悦儿立刻想到古代都是丫鬟当值守夜,只因昨个是洞房,这才没了当守的,当下便起了身轻唤:“今个是谁当值?”
果然,转眼的功夫,翠儿到了跟前:“是奴婢,奶奶有什么吩咐?”
苏悦儿假咳了一下说道:“那个,我不大习惯有人当守,想着就觉得无法安枕,反正大爷有什么需要了,我在的,你也就别在屋里守着了,回自己房睡吧。”
翠儿略是一愣,便是羞似的笑着应了:“是,奴婢这就回去。”说着便转身要走,苏悦儿一瞧她害羞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自己,忙又说了句:“不光今天,以后无论有无大爷在我房里,晚上都不用守夜。”
翠儿当下一顿,也不多话的应了,便出去了。
看着房门关上,听着脚步远去,苏悦儿长舒一口气,再回身看看身边睡的呼呼的大爷,她便冲着他嘀咕道:“真有你的,喝醉成这样!”说话间,她便干脆侧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以手撑头的打量起大爷来,反正她也没什么瞌睡。
微弱的烛火在屋内闪着橘色,橘光照着大爷泛红的脸,好似三月桃花开的大片成海。苏悦儿目扫而去,便被这美妙的睡颜所吸引,继而脸上浮着一丝欣赏之色,细细的一点点的打量。
眉,眼,鼻,唇。一个个部位完美的入眼后,她的脸上透出一丝坏笑,想到这是她白捡的便宜,便伸了手轻轻地触了他的鼻头。大爷睡的正酣,自是没什么反应,苏悦儿见状便是贼笑,继而倒似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一会伸手戳戳他的脸颊,一会动手捏捏他的鼻子,最后竟是看着那茶唇就在眼下,不由的轻轻将自己的唇碰触其上。
微温而软,伴着未散的酒气,令她心中漏跳一拍。继而她双眼圆睁的抬了头捂着嘴,感受着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
苏悦儿啊,你怎么成了好色鬼?就算她是你的挂名老公你也不能这样啊!
心中大吼一声后,她迅速的翻床而下,继而站在床边隔着纱帐看着睡的酣甜的大爷,最后不得不转了身,伸手拍着自己的脑门提醒自己不能这么不争气。
“苏悦儿啊,你别丢人好不好?不过是个长的好看的男人罢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小声的嘀咕着,妄图反省,但下一秒她自已又嘀咕道:“可是这么好看的男人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啊,再说了,他是你老公诶,亲一下也没什么啊!”
“可是他是痴儿啊,就算是你白捡的,你也不能占人家便宜啊,这种事要你请我愿,你看看你现在,就和一个好色鬼有什么区别,你这种行径就和色狼偷亲小萝莉一样!”
“那怎么一样啊,我又没对他有非分之想,只是,只是礼节性的晚安吻罢了!”
“你那叫晚安吻?你能明明就是吃人家豆腐,揩油!”
……
苏悦儿不断的经行自我辩论,好似一人分饰两角一般口里念念有词的在床外嘀咕。床上的白子奇本就不是真醉,只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苏悦儿,所以他选择了装作醉酒来观察一下,却不想被这女人又摸又戳又捏的折腾了半天,末了还被其轻薄了去。
轻薄……白子奇再一回想到这个词,下意识的涌起一抹厌恶,他心中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与那人有奸情,再被她这么一亲,只觉得恶心,真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拿把剑把她戳上七八个窟窿。但是,他瞧着苏月儿在床外神经兮兮的嘀咕着,还一会张牙舞爪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的纳闷: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就是下个毒嘛,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来害我?
无奈的扯了下头发,苏悦儿放弃了自己天人合一的精神分裂,一屁股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喝。
怎么办?我这样可怎么睡觉?睡那么早本就不够瞌睡,还要身边放个美男来引诱我这个没尝试过亲密接触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忿忿的放下茶杯,她一脸郁色的盯着桌子看,过了大约两分钟后忽而她笑了。
从桌边跳起,她迅速的抓了头发挽起,用一跟簪子别了后,甩甩手活动脚腕,继而就是扭脖扭踝再扭腰!伸头看看床帐里的人睡的呼呼的,她便放心的在床与桌的空地上,开始了高抬腿,数着做了一百下后,更是直接扑地做起了俯卧撑,做了三十个后,又两脚挂到桌凳上开始了半身俯卧撑。
白子奇看着自己娶进门的冤家媳妇这么神经兮兮的半夜在屋里坐一些奇怪的动作,不由的睁大眼了细瞧,尽管口里还打着呼,人却有些担心起来:这是什么?妖术?难道这个红儿是他从什么旁门左道里找来的人?
正寻思呢,瞧见苏悦儿爬起来,便又急忙的闭了眼继续大呼。
活动了一下,出了点细汗的感觉,令苏悦儿觉得比较舒服,只是这具身体故而是练家子出身,但毕竟走的不是一条路,这种现代热身的举动多少有些不适应,还不能一下做到苏悦儿原有的活动量。
凡事都要慢慢来,苏悦儿也没指望一下就能回到以前去,所以觉得差不多了,就干脆起了身,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收到了一边,这便打算上桌子练会瑜伽,来增加身体的柔韧性平衡性和协调性,以保证她的身手依旧完美。如今,床被大爷占了,地面又太凉了,幸好这大桌倒是厚实,够她用来练习的。
刚要爬桌,便觉得这种棉布定制式的亵衣实在妨碍她做动作,尤其刚才俯卧撑时,她就觉得这衣服很碍手碍脚。
走到床边看了看纱帐里的大爷睡的如何,在听了呼吸的频率后,她放心的伸手脱掉了身上那一套亵衣亵裤后,便顺手捞了红玉放在一边的轻纱衣套上了身。
细纱轻衣,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轻便之余更是将肌肤的光泽遮盖的隐隐若现。苏悦儿套上这纱衣便决定舒坦,当下一个轻跳便上了桌子,赤着一双脚,盘坐其上,开始深呼吸的调整。
白子奇没想到苏月儿竟这般大大咧咧的换了衣裳。这轻纱衣,本是睡觉时穿着图个舒爽,他还以为她要换了上chuang与他共眠,却不想她竟是就这么穿了后上了桌子盘腿而坐,一副要练功的架势。
这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这是练功?难道是佛家的心法?
他正想着呢,苏悦儿已经在吐纳后,开始慢慢的转动脖子,先左中右几遍后,又开始上中下起来。
白子奇双眉一蹙,心下骇然:佛家心法如何这般做?不,不像!这是什么奇怪功法?
他带着疑惑细细看究,而苏悦儿则全然放松,再活动完四肢关节后,便开始半月式,蹲骑式,鹰式,站弓式,竹竿式等等的做着一系列的动作。
白子奇看的膛目结舌,他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奇怪姿势练习心法的。就算他认定这不是心法而是套路是招数的话,却也没看见过这么缓慢,甚至一个动作保持许久的招数。
奇异的姿态和动作,令他十分生疑,看的他连保持沉睡的呼吸节奏都忘了,只睁大眼睛看着微微的烛光里,曼妙的身姿在轻纱薄衣里,不断的做着一个又一个奇异的动作。
肌肤之光合着烛火在轻纱里泛出莹色,细纱垂帐相隔间,雪颈,细腰,翘臀,纤腿都在那似烟缕的轻纱中灵动。
弯弓,三角,卫兵式都做完后,苏悦儿一腿独立做了树式,继而蹲身而稳练就平衡,这动作极富优美姿态,也十分讲究平衡。幸好这身体柔韧度很高,苏悦儿做的轻松非常,她是舒舒服服的做去了,但却把白子奇给看愣了。
他早年为白家铺子而打拼生意,曾和一些边蛮打过交道,也见过一些边蛮之人做过这种动作,这一看之下便是心惊,不由的猜测这苏悦儿与边蛮是否有瓜葛。可是还没等他理出思绪来,苏悦儿却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前劈腿三角抱头式。
这动作做出来便是人劈叉在桌上,后腿弯曲上翘,身体后折,双臂抱腿呈三角式。这对苏悦儿来说,并没什么,但是白子奇一看到这个动作,内心却不由的愤慨道:哼,这种柔术骨功都是旁门左道,你竟练就这种技艺,果然非正经之人!夜里不睡觉,你穿成这样在桌上如此动作,难不成你还打算色诱我不成?怪不得你刚才亲我,却是想挑逗于我!等等,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做?难道她发现我是装醉不成?
第十八章 库存不够了!
白子奇因把苏悦儿想的有不纯动机,继而疑心她看穿自己是装醉,当下便有些忿忿,甚至很想当场就动了手灭了她算了。可是他毕竟是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人,理智往往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当下还是又保持起了那匀速缓慢的呼吸,脑子却是急速的盘算起来:前日里明明听的清楚,那家伙要她毒杀我后,便自请去庵里,而后他便载了人去。而我若死,她依规矩必当相守,却是要在家族庙堂里混迹到死,这如何去的庵里?是了,唯有算妾无出才能出府去庵中削发为尼,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三月之内就要将我毒杀死才可?既然三月为限,听那话中的意思,给的又是慢毒,她应是时间紧迫才是,何以迟迟不动手?更要做这姿态挑逗于我,而先前又是对我轻薄放浪?难道她是疑心我装痴?想要在杀死我前,试探个清楚吗?若是如此……是了,她先前给我引出蛊虫来,显然就是要我信任她,那么再这般迟迟不动手,若再和我有所一二……哼,看来她是想我当她是身边人,全然信她了!
白子奇想到这里,嘴角略是上扬,目中也露一丝凶光:好,我且看看你如何做!既然你没死还到我跟前来,那就少不得我把你逼到前面去,那时我看你的狐狸尾巴露不露的出来!到时,哼,我定是让你尸骨无存!
苏悦儿练的正爽,又因离的稍微远了点,一时也不察觉他中间断过那种沉睡的呼吸频率,倒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冥想里。但忽然,她觉得从床边投过一丝寒气来,下意识的便是转头看去,却看到大爷酣甜香睡,呼吸也是缓慢匀速。
奇怪?这种叫人不舒服的寒意明明就是杀气啊,好好的,怎么大爷的床上会投过来杀气?
苏悦儿迟疑之下,便收了动作,盘膝而坐的观察与思考。
身为杀手,长年累月的在危机中求生存,早就把感官变的十分敏锐。就比如听觉,她可以听到枪炮的膛线撞击声,可以听到目标出手时刀刃与空气的摩擦声,甚至是两米之内正常的呼吸声,只要她想听!
杀手,总是在刺杀的同时,将自己的性命也搁在枪口刀尖的,即便她们大多时候是以偷袭为主,但也不免在一片漆黑了遭遇别人的反击,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接受训练起,就已经学会面对师傅们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身边对自己进行“伤害”。
困顿之时被刀背的冰凉激醒;谈笑之时匕首泛着寒光贴上喉咙;更换衣服时摸到毒蛇冰凉的身体以及面对它们的进攻;吃饭喝酒时加了苦素的饭菜酒水……等等等等,这样一系列的训练下来,使得她对于危机,对于杀气,对于不利的环境和信息都能急速的感知。
因为,超敏的感知,这便是杀手对于环境在第一时间内急速控制而必须的能力。
苏悦儿感觉到了杀气便无法再去专心练她的瑜伽,她甚至在观察之后,更是小心翼翼的下了桌子,点点靠近床边。
忽而一声猫叫隔墙而响,继而更是在窸窣里,屋顶的瓦动声落进了苏悦儿的耳中。
摇摇头,她笑的很无奈:不过是一只猫抓耗子罢了,我难道连它的杀气都发觉了?
再回身上了桌子,她想到了中午那只毒蝎,便有些纳闷起来:若是我连动物的气息都能感知,那为什么中午那只毒蝎在床上,我却没发现?她思索着,捏了捏下巴,却也想到了答案:蝎子是昆虫不是哺乳动物啊,除了信息素,哪里会有什么气息给我感知呢?若是要连它们我都能感知,只怕必须要有一对触须才成!
想到此处的苏悦儿莞尔一笑后,再度回归放松状态,将余下的动作做完。而白子奇看着苏悦儿这么顿了顿,自己也是紧张起来,更是相信这个女人真的察觉到什么,只是偏偏不肯点破。
苏悦儿把一套动作做完后,全身心的从放松状态回归现实,伴着那一身细汗,她隐隐觉得自己是有些开心的。
她和别人有一些不同。很多人走上杀手的路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比如孤儿的无援,比如生存的需要,比如感官的刺激,比如金钱的诱惑。而她却是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她喜欢强者。
在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男人以一个漂亮的动作便结束掉比其强壮数倍的那人生命时,她感受到的不是可怕,而是一种兴奋,一种说不清的兴奋。那个男人也很意外她的出现,在发现她父母双亡,还有个弟弟是高位截瘫时,便对她伸出了手,带她进入了这个行当。起先,她以为她的兴奋是喜欢上那个男人,喜欢上他出手的潇洒,可是从她走上这个行业后,她才渐渐的明白,她喜欢强者。因为那个男人输给另外一个男人后,她一秒钟就变了心……原来她所有的兴奋只是因为她发现了新的强者……
苏悦儿就着水擦抹了身子后,便换上了原来的亵衣上了床睡觉。运动之后再放松就很容易有困意上涌,而她此刻因确信大爷熟睡了,也不再介意他的存在,很快也就在几个深呼吸后,放松了全身,慢慢的入了梦。
白子奇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后,这才睁眼看着这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细瞧她眉眼后,便是蹙眉深思,在烛火的拔尖闪烁里也终是闭目睡去。
……
一大清早,苏悦儿又被丫头们叫了起,伺候着梳洗打扮,等到发髻都梳了一半了,翠儿才去叫了大爷起来,又伺候着他梳洗更衣。
两人里里外外收拾规整后,便循例带着一帮丫头婆子的去主厅见礼问安。
秋兰如今是陪嫁过来的丫头,也自然是跟在其后的,因着大爷和奶奶并未乘轿只是迈步而行,她便不时的偷瞧一眼边走边玩弄画眉的大爷,脸上浮着一丝并不遮掩的惋惜。
两人循着规矩进了主厅后,便发现老爷和太太已经坐在厅里,当下先是向他们问了安,正行礼间老太太扶着红樱出来了,又少不得问安后,与之说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苏悦儿本着说多错多,不言不错的原则,只说了几句场面的奉承话后,便乖乖的缩在一边不再多话,只挂着微笑静坐,偷眼打量老爷和太太,而这个时候老太太正和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腻歪着。
不瞧还好,一瞧之下,苏悦儿就发现老爷脸色不是很好,双眼更是布满血丝,似乎一夜未睡一般。
难道有什么事?她才心里想着,就听见管家传话说是二爷和二奶奶到,转瞬便见两人入了厅给老太太问安,又与爹娘一列问安。
“大哥,大嫂好!”二爷白子轩照例的打了声招呼,二奶奶也跟着点点头。可大爷却是二愣子一般只顾使劲啃着老太太给的一个苹果毫不理视,弄的苏悦儿只能尴尬的还礼。可这一还礼的眼神相对,却把苏悦儿给惊了,因为二爷此刻一脸的憔悴,双眼也满是血丝。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眼神不差,一早就瞧出来了,如今二爷到了,瞧着也是这般神色,便是开口问了话。
老爷坐在椅子上捏了捏他的胡子并未答话,倒是二爷开了口:“老祖就是厉害,我和爹爹还没提呢,您就知道是有事。”
“我能不知道吗?瞧瞧你们那样儿!除非我是瞎子!”老太太说着昂了下下巴:“说吧!”
二爷应着扫了下厅里的人,丫头婆子们便是自觉的都退了下去,只除了老太太跟前的红樱。苏悦儿瞧这架势便知是家庭会议,但却没想到二爷却也把眼神扫向了她,害她差点来个起身告辞。
“你瞧她做什么?那是你大嫂,照规矩可是掌管家事的主母!原先是人还没进门,如今的都进了门,你还要瞒着她不成?”老太太眼尖,瞧见二爷的眼神,便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来,使得苏悦儿也醒悟这等家庭会议她是有份参加的。
“老祖说的是,可是大嫂这会不还没拜庙嘛……”二爷说着有些求支持一般的看向了老爷,而老爷则依旧捏着他的胡子不做声。
“你倒心细挂着拜庙的事,可你大哥也不过是痴傻而已,又不是什么病重,再说,我和你爹娘都身子骨好着呢,难道三个月里还能出了什么岔子不成?她迟早都是你正正的大嫂,有什么直说吧!”老太太说着便从大爷的手里抓了被啃的苹果,挂着一脸慈爱说着:“哎呦,你慢些吃,又没人和你抢!”
苏悦儿听的糊涂,什么三个月,什么拜庙,什么正正的大嫂,她完全莫不清楚意思,而二爷这会却也不再针对她有无资格列席,只一本正经的说到:“老祖,是这么回事:昨个南边几个分店的掌柜是都到了的,除了核对下账面,也说了说咱们各地庄子的情形。去年秋季的时候因天降大雨汛情突至,经河黄泛而使得咱们七成的庄子遭了淹,但当时幸好老祖有先见,叫咱们抢了收,所以正算下来,受损并不算大,可因着提前收了,也还是损失了三成……”
“这个我是知道的,只伤三成已经是万幸了,怎么?难道那些掌柜给你叫苦了?”老太太说着挑了眉,透出一份厉色。
“那倒不是,他们这会才不是叫苦只是感谢老祖英明。只是昨日里他们来对账之时也带来消息说这次受损虽小,可百姓惊慌,生怕无米成炊,都借年关时大买米粮囤积在手,没有丝毫减弱之像。”
“这个我不是交代了嘛,他们若有购,必让他们购,不可加价更不可拦挡,要多少咱们卖多少,各地不够了就从库房里调集,若是不成就传消息上来,我叫人早从粮仓里提了发下去也就是了,等他们发现咱们米是足够的,慌乱自减也就无事了。”
“老祖说的是,可是如今已是四月春中了,按说咱们这样无遮无拦的,他们的慌劲早该消了才是,可是如今却奇了怪,各地并无消减之势啊,依旧买的很凶,不少掌柜都已经求米上路了。”二爷说着一脸愁色:“照这样下去,我还真担心咱们手里的米会不够啊!”
老太太闻言看向了老爷:“德厚,咱们粮仓里的陈米不是还富裕不少嘛,他们来要,你就提了发给他们就是了,反正早稻再有个把个月也就下了,倒是挺的过……”
老爷此时站了起来:“娘,出了点岔子啊!昨个户部的官员见了请,本是咱们和他们商议把今年宫里采买的这头扣点数下来,反正往年剩的也多,都是和新米换了数的,却不料今年倒是加了数,听说是南方几个城镇出现灾民,皇上打算采买一批运送过去,置粥棚,意安抚,户部昨个催的紧,又因着上面的关系要撑着,而且户部尚书这次也有所关照,出的价还比往年的每石多了五个钱,所以昨个儿子盘算之后便应了声,答应在月底前就把要的数送进宫里。”
“今年要多少?”
“宫里用度是一万石,禄米筹备是三万四千五百石,而粥棚和赈灾安抚所需则是五万六千石,共计是十万零五百石……”老爷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皱纹就纠结在一起,看的苏悦儿便觉得这是一笔巨大的数额,只是她一时还没彻底转过弯来,这十万石,究竟是多少吨米。
“这么多?如今粮仓里还有多少?”老太太开口问话,问的却不是老爷而是她身边的红樱。
“回老太太的话,年前查底的时候,计过量,除了发到各处周转的外,三处的粮仓存下的不动粮加一起,还有二十万石。只不过打年前开始,各地因着百姓狂购,老太太您放了话,便由老爷调拨了几次,如今库存却只有十五万石了。”红樱说完,老太太便点了头:“还成,幸好是够的,除开宫里用的,还能余下近五万石,却也够撑到早稻下了……”
“老祖,怕是不够啊,昨个我算了一夜,各地按最低的发量下去,总计都要八万石,库存若只是五万,分到各处,只怕车队都凑不起,到时各处发运不成队,只怕这波还没撑过去,流言一起,新的疯购又要闹起来啊!”二爷说着便是叹息:“到时,咱们压不住事,闹僵起来,只怕皇上都要寻咱们白家的麻烦啊!”
第十九章 原来咱还不算妻
二爷的言语使得老爷咂嘴叹息:“唉,我是万万没想到两边会撞到一起,尤其是各地这般疯购了半年了,早该消停下来才是,怎么还在购呢?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啊,记得六年前的洪灾,咱们准备的晚了些,损失严重,百姓也是疯购起来,弄的咱们差点仓库都见了底。可是却也如奇儿所料那般偃旗息鼓下来,咱们也是稳稳当当的得以休养再存。如今事隔六年,同样的事再来,咱们因早做防备损失已经减小,这些年也各地交存,早已储满了三座粮仓,虽是奇儿出事的时候,搬空了一座,但剩下的也足够,怎么会到了如今反倒不够?虽然事有巧合,但宫里也不过比往年多寻了五万六千石,我们却是不够了,就算没了今日的事,只一股脑的全发了出去,我们手里也是空空啊!”
“空空倒是不怕,一来一去的怎么也是一个月的功夫,那时候早稻已下,堪堪足够,倒也撑过去了,只是我有些纳闷,怎么这次就这么巧。刚好宫里多要的这五万石,我们恰恰是缺的,而且更叫我诧异的是,为何到了此时,百姓会依然恐慌,疯购不止呢?轩儿,你就没和各地的账房仔细问问这档子事?”老太太虽是有些年纪,却也不含糊,二爷和老爷说的如此危急,她倒是很稳的去找问题的根源,惹的苏悦儿心中赞叹:这老姜真够辣的,不亏是什么红门的当家,定是大风大浪都见过的!
二爷一顿,便是言语:“问了各地的账房,都差异不多,还是百姓们心里没底,即便各处的都按照老规矩,假意的亮了几次米货,可依旧是压不住,虽是有些蹊跷,但孙儿觉得,只怕是百姓流离失所后,保障只为米粮,故而疯购吧!”
二爷说了话,老太太没出声,老爷则是微微点头后,看向了老太太:“娘,如今是何因成此局面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渡过此关啊,您,可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回身拿了一小牙苹果细细的咀嚼起来,也不答话,厅内也无人敢吱声,都静静的等着。
“大孙媳妇,你有什么法子?”忽而老太太冲着苏悦儿开了口,直接就把苏悦儿给惊在那儿了。而二爷和二奶奶也是一起惊的看向了苏悦儿,当下苏悦儿就本能的感觉到一丝敌意,立刻便是明白这对操持着一家大小的夫妻,可是很介意自己发表意见的。
“老祖宗,月儿不过是前日过的门,虽说家里的规矩我也算是能说话的,可到底是才来,一切都不清楚,不敢妄言,您还是问问二爷和二奶奶吧,等月儿以后清楚了这里面的关系了,再说自己的看法,您看成吗?”苏悦儿一脸小心的挡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冒然开口能不能解决问题是小,动了人家手里的面包,这怕是就埋下祸患了,哪怕照道理这面包原是自己的,但大爷已经吃不了这碗饭,不过是个名誉老大罢了,故而她这会宁可不出声的示弱也绝不冒然的树敌。
大奶奶的回答说的在情在理,老太太点点头的同时,二爷和二奶奶也是对视了一眼。
“二孙媳妇,你呢,可有什么想法?”
叶雨晴听问,便是福身言道:“老祖,这铺子上的事,原本我们妇道人家是不该言语的,毕竟,雨晴现如今都是操持的宅内的事,但昨个二爷回来,这就焦躁了一宿,雨晴瞧着心疼,也就和二爷合计了一盘,最后倒有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就是,就是不知道老祖会不会生气。”
“生气?你说说吧!”老太太擦抹了手,还是一脸的不急不躁。
“老祖,自一年前大爷出了事,咱们丢了军粮,为免上面追责下来祸及一家,咱们不但把库存的米粮拿了出来,更因为时间不够,便动了官中的银两以叶家的名义沿途高价采买了些,才将军粮分三次交于户部,以供兵部所用,事后咱们是躲过了祸事,却也因着官中大笔的银子耗掉,手里颇紧。眼下再有一个月早稻就下,还是要出银子与各庄子里收粮放款,再是动不得一点。所以现如今,咱们手里缺米,唯有在高价从各处的地主手里买些来应付才是,可官中的银子又确实紧张,所以昨个晚上二爷已经和雨晴合计了下,不若由我回叶家置换些银子来,先去购了粮来应急,不知道老祖的意思是……”
“置换?拿什么置换?莫非是我的庄子?”老太太一句话说出来,二奶奶的脸就略是白了些:“老祖,若是只需个千百两的,雨晴就不开口了,自嫁妆里贴了就是,可这次是缺这五万石啊,而且咱们又要高价收才收的来,那怎么也是至少五万两银子的事,雨晴可是变不出来不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二奶奶越说越是小声,因为老太太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瞧。
二爷瞧出自己媳妇被老祖压的话都不敢言语了,在一旁才小声说到:“老祖,雨晴也是为咱们白家合计不是?昨个还陪着我思量了一宿呢,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咳!”太太此时假咳了一声正色道:“轩儿,老太太可说你媳妇不是了?你就这么护着?就算老太太说了她,也没你护短的道理!还不认错!”
二爷闻言立刻跪地冲着老太太道:“老祖见谅,是轩儿糊涂了,轩儿不敢不孝,老祖若是不快,咱们再想法子!”他话说完,叶雨晴也跟着跪了:“老祖,孙媳妇思量的不周,请老太太罚!”
老太太此时却瞟了一眼太太:“你倒知道规矩去呵斥他们,可今日不也是思量法子嘛,要是这么揽着,他们话都不能说,却不也白问了?”
“是,婆母责备的是。”太太一脸谦恭的起身颔首,弄的苏悦儿也不敢坐着,只能陪着站了起来。
“得了,起来吧。都坐了说话!”老太太摆了手,待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才说到:“我刨算了下,若要应付过去,起码要七万两银子,这是个大数,就算叶家愿意帮衬我们,却也的确是难,我这庄子少不得要抵出去一两个。但为了救急,也只能应了这法子。”
老太太话一出来,二奶奶和二爷都是脸上有了点喜色,毕竟这法子老太太能接受,就是没能想到的。可是他们的喜色才涌现出一点,老太太却又说到:“不过呢,我思量了下,这叶家向来做的是绸布织造的事,要了我的庄子,难不成把稻田都改成桑田不成?就算叶家好心帮着咱们不动那地,依旧叫它们产粮,但叶家每年宫里的出入也是大笔的银子,我这塞过去可不大合适,再说当初奇儿出了事,咱们已经麻烦了叶家一次,实在没道理再麻烦第二次,所以今次的事,既然是抵出去搏些银两来渡难,倒不如在其他世家看看了,诶,大孙媳妇,你们房里的眉夫人不就是东方家的嘛,还有大爷的生母可是海家的大小姐,这事就叫你给去跑跑了如何?”
苏悦儿再次被点了名,她听的出来这老太太就想把她给掺和进去,可是瞧着二奶奶和二爷那脸色的难看,她决定还是示弱些好,便是开口推诿:“老祖想的极是,月儿也是愿意去跑跑的,可月儿不过是才嫁进门的人,只怕有些事不好做啊,要不请二奶奶……”
“请什么二奶奶啊,眉夫人和大爷都是你们大房里的人,这人和事的难道要二房插手不成?你要是担心自己尚不清楚,多问问红玉那丫头也就是了,再不成你还可以来找我讨主意嘛!我焉能不帮你?而且大孙媳妇啊,你既然进了白家,又是大奶奶身份,自然而然的是要担起这个家的,若是这事办的漂亮,成了功,你就可以早些入祠入宗,将来拜庙也是风光啊!”
老太太这话一出,苏悦儿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推辞了,毕竟家里最大的领导已经暗示你,我要栽培你了,你要是再不上道,驳了领导的面子,那只怕领导就不是栽培你了,而是要好好招呼你了!
当下苏悦儿便涌上一个小心翼翼的微笑道:“老祖既然这么说,那月儿就接了这事,只是初来乍到的,难免有些不上手,少不得要请老祖多多指点,更请二爷和二奶奶多多帮衬了!”
话说到这份上,二爷和二奶奶也自然是客套的称一定,于是当下里,老太太就放了话:“德厚啊,宫里的筹粮你先盘算一二,今儿离月底还有十五天,这两日的,你就先把宫里要的点算出来,准备上运。轩儿,你那边则和各地的账房点算出来需要多少,然后报给大奶奶,让她盘算去,争取也在月底前,把这些事给办了!”
老爷和二爷应了声,老太太则冲苏悦儿说到:“你是大房的奶奶,这大爷如今虽不理事,却还是铺子上的东主,你忙活起来也是应该,更是责无旁贷。但咱们白家是世家,也是极讲规矩的,就算是要为铺子里的事去打点,也不是随意就能出府去跑的,一会我叫人给你带四个人过去,专给你用来支派着跑事,若是不得已必要出去,也需严车纱笠不得马虎,可知道?”
苏悦儿只得答应着,陪着老太太对付了两句后,这家里的早间会议才算是散了。老爷和二爷都是不敢耽搁立刻出府办事,老祖宗则是喊着大爷陪她去园子里玩乐,当下就扶着红樱带着大爷说说笑笑的走了,留下太太并两位奶奶,三人对视。
“婆婆,您看今日的事……”苏悦儿装做一脸的怯怯,她心中清楚太太和二奶奶之间的姑表亲,加之大爷又不是太太亲生的,等于从一开始自己就站在人家的对立面,这会的老太太一句话,自己摆明了有夺权的嫌疑,她若是直接拉开架势,她只怕还没站稳呢,就得摔死,如今自然是聪明的示弱,争取扮猪吃虎了。
“今日的事是老太太的主意,你只管照吩咐去做,不过呢,我还真是担心你,东方家的底子大,可是眉夫人那性子,你若是要寻到东方家去,必是走她那道的,只怕她这个做妾的都能驳了你这当妻的脸,你好生想想,至于海家嘛,到底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应是能帮到你的,你倒可以去寻他家置换一番,反正他家里也有马匹要养,那几个庄子一时权做了牧场,也能将就。”太太一脸和气的给苏悦儿出着主意,丝毫不见恼,苏悦儿也乐得陪着装,更是千恩万谢一副找到了救世主的模样。
二奶奶叶雨晴在一边瞧着,也不拉脸,待太太说完了才补充道:“大嫂只管去弄,真不成了,您再来找我,我再帮您合计。”
“好好。”苏悦儿应了,便称事忙,这便辞了出去。等到她走了,叶雨晴便是垮了脸:“姑妈,您瞧瞧这算什么事!老太太不上道就算了,如今更是摆明了要她来夺我的权,这样下去,我岂不是一年来白辛苦,都交了她!”
“你急个什么?”太太翻了眼:“老太太本就是精明人,今日里的事摆明了是便宜叶家,她会应吗?早和你说了,有些话不要说在前头,等她自己寻思嘛!”
“等她寻思?她能想到咱们叶家才怪!当初她寻了叶家,也是因为我才过门要在叶家站住脚。咱们叶家巴心巴肝的把事办了个漂亮,是一分厘都没入手,就等着姑妈您说的日后盘算,可如今倒好,人家倒不用咱了,我原意也就是提起来,希望她念个当年的好呗,她倒还真给驳了……”
“行了,耐着性子等吧,这事行到这步也不算坏。老太太这盘横竖是要失一两个庄子的,她叫苏月儿去做,哼,海家能卖面子就鬼了,而东方家,我已经给她打了招呼,我问了张妈,那日里她那般下了威,就如眉那性子,能帮她?等着瞧吧,她转一圈什么也办不成,老太太还不是要倒过来找咱们叶家,那个时候,倒也不妨狮子大开口,多盘一个是一个!”太太说着眉眼透了笑,而叶雨晴也算转过了弯子,笑的丝毫不见丧气了。
……
苏悦儿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院落,一进屋就扯了红玉在跟前,把其他的丫头婆子都撵了下去,连秋兰都没敢留,她实在是怕自己一问被秋兰发现自己是冒牌货。
“红玉,有桩事我问问你,你也知道我是打庵里回来的,自小去,这规矩道理的多有不知,今日里老太太突然和我说起什么三个月拜庙的话来,那是什么意思?”
红玉闻言一愣,虽是听了大奶奶的铺垫还是忍不住惊讶道:“我的奶奶啊,这个您也不知啊!”
苏悦儿红着脸点了头,红玉则正经的说到:“奶奶,自古都有一条规矩,便是取妻之后的三进。这三进便是,进祠,进宗,进庙,小户人家往往只剩下进祠或是进宗,然我们大户人家可是三进齐全。这三进啊唯妻才可进,进祠是立了正,进宗是入了谱,但进庙才是正身成妇。”
“那关三个月什么事?”
“过了门后三个月才能进庙啊,要是这期间夫婿或是为妻的谁出了事,没了,这妻就不算妻,只能算妾,没妻名的,死了都要葬回娘家地里去。除非是自诩守寡到死立了牌坊,才保妻名,否则妻都成了妾了!”
“啥?照这意思,咱还不算是妻了?”苏悦儿直接眼都直了。
红玉点点头:“您现在是大奶奶,也是妻礼娶进来的,但三月成妇,这是规矩,就是后面入了宗,家谱上也是先填了您的名字,却不写妻的,要等拜庙后才填呢!”
注:中国社会史之婚姻篇记载:妇入三月而祭行。任一未庙见而死,妇归葬于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六礼为为妻之徵。故六礼不备,贞女守义不往,以嫌于为妾也。
第二十章 海家无指望
苏悦儿听闻这古代的规矩,只觉得一个头便是两个大:整了半天咱就等于只举行了婚礼还没拿到证书嘛,算起来倒成同居了!
红玉见苏悦儿脸上不大好看,知道她是在意这个便安抚道:“奶奶也不必太介怀这个,自古便是这礼数,家家都是一样,也不算谁为难了谁。再说了,大爷虽是伤了脑子,可人总是好的,出不了什么事,您呢也安生生的在府中,也断不会出事啊!还有老太太,太太以及老爷,哪个不是身子硬朗平平安安的?三个月也就是眨眼的事,倒时您就是真正的大奶奶!虽然现在宗谱上还没填上妻字,但您可是妻礼进的门,谁也不会不敢轻视您的!”
苏悦儿陪着笑了一下,知道红玉最后的一句说到了她在意的部分,缓了她的不悦,但还是心道:古代规矩真是害人不浅,就算是异世也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来限制人,还真是叫人厌烦。
“奶奶,老太太遣了人来!奴婢让他们在小厅侯着了!”屋外丫头吱声,苏悦儿也无心去哀悼自己由婚姻生活转变为同居生活的不幸,只能打起精神让红玉开了门。
“翠儿,老太太遣人来是何事?”红玉不知情况问着翠儿,翠儿便小声做了答:“说细了我也不知道,只听红绫说是老太太遣了他们四个来帮咱们奶奶手的。”
苏悦儿在旁整理了下衣装:“将才说起,这人就过来了,老祖宗那边办事还真快!你们也不用猜,只是老祖宗叫我做点事罢了。”她说完,当下便带了红玉和翠儿去往小厅,才迈进门槛,就看见小厅两边各列着两个人,分别是两男两女。
苏悦儿才坐到位子上,四个人便躬身行礼。
“奴婢红绫。”
“奴婢红袖。”
“奴才红光。”
“奴才红影。”
四人一一报上名讳后,一起说到:“见过大奶奶!”
光听名字,苏悦儿就觉得有些意思,但她也从名字里清楚这些都是老太太身边的嫡系部队,如今给她用还真是看到起她。
“老祖宗可和你们说清楚了?”苏悦儿才问了,为首的一个俏生生有颗虎牙的小丫头说到:“大奶奶,老太太有交代,说您这处理宅内的事,定是需要帮手的,便将我四人全部拨给您,供您差遣,日后也算在您的房里了。”
苏悦儿眨眨眼:“你是红绫对吧。”
“是。”
“你们四个都善于什么,可要和我说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用你们。”苏悦儿不是傻子,老太太把四个人临时拨给她用用,可能就是度过眼前的难关,但若把四个人都彻底的拨给了她,除了好心的给她一个小组调度外,却更多的让她想到了监视,当下便认定老太太明瞧着是处处帮她,却根本就是试探她为难她,看来她若做的不好,丢砸了自己的脸不说,只怕这老太太也不会再站自己身后,那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连证书都没的虚名妻子想在这个白府站稳脚跟那就是笑话了。
“回奶奶的话,我们四个都是习武出身的人,跑街,安保,查访,对账都是精的,若说每个擅长什么,奴婢略是细一些,拼贴暗查什么的比较拿手。”红绫说着,一对机灵的眸子闪出一丝得意。
“奴婢红袖,最善打听消息,曾在牙行混迹过些日子,对于鉴赏也是拿手的。”这女子看着大些,有些二十出头的意思,但苏悦儿却不敢肯定,毕竟古代的正经女子二十前都要嫁人的,二十之后的却是老姑娘,日后嫁人却是难了。
“奴才红光,除了自身武艺,善工,可以打造点巧物。”这男子人高马大不说,还一脸老实的模样,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倒有些记忆里蒙古人那般壮硕。
“奴才红影,除了跟踪暗杀倒并无什么其他的擅长。”最后一个说话的却是一个身材修长不苟言笑的男子,只说话的口气与眼神,除了表现出一丝偏静外,更多的是一种冷漠。而那种冷漠却也被苏悦儿最为熟悉,因为杀手圈子里多的是这种内敛而不多话的冷漠男人,他们出手往往都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漠视。
苏悦儿听完了四人的自我陈述,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落到地上去了。一个管打听消息,一个管后勤制作,一个管资源重组,一个管潜伏跟踪,再加上自己这个负责杀人灭口的不是一个任务小组又是什么?难道转了一圈,她是回归到她的动手小队了不成?
苏悦儿无奈的傻笑了一下,她的确需要帮手,可需要的帮手是清楚家族关系,清楚财经,同时拥有大量人际关系的人,却不是整个一个江湖小组,甚至苏悦儿觉得就凭这小组里四人所长,只怕那红门就是一个强大的雇佣兵团体!
压住自己心中的无奈,苏悦儿十分客气的和他们说了几句,就叫红玉带着他们几个去安置,自己则带着翠儿回了屋。
坐在桌边支着腮,苏悦儿明白眼下的事,她不但要做好,还只能靠自己。
翠儿看奶奶在沉思,也不敢出声,只小心的倒了杯水便守在一旁,一边绣花一边随是准备着伺候。
“翠儿啊,海家和咱们白家关系如何?”苏悦儿在东方家与海家里面选,自然而然的宁可选择海家,毕竟想到眉夫人那娇蛮的样子,她就觉得这东方家可不好打交道。
翠儿闻听奶奶提到海家先是一愣,继而捏着绣花针有些谨慎似的开了口:“白家原本和海家是极好的关系,毕竟海家是咱们钺国茶盐和运输这一行的龙头老大,八成的行当都在他们手里捏着,就算余下的两成也是要看海家的脸色的。后来原太太病故,老爷娶了如今的太太……也不知什么缘故,海家莫名的和咱们白家就疏远了,虽说生意是照做的,但再不似以前那样长来走动,海家二爷也不来看咱们大爷了。尤其是大爷出事后,因着是海家负责的运输,这商队出了事,他们一票的人也尽数死了,无一幸免,虽然海家最后也出了体己银子,可到底两家更是生泛了,听说如今和咱们白家做生意,那些关照也都没了呢!”
翠儿说完就叹了口气,眼圈泛起一丝红,苏悦儿一听现如今白家和海家都成了如此生的局面已经有些沮丧了,再瞧到翠儿这般,心里倒也奇怪上这翠儿为白海两家见冷至于这般伤心吗?
正此时,红玉也安置完了人回来,一进门瞧见屋内的气氛便小心的开了口:“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
苏悦儿还没回答呢,翠儿倒是起身放了绣棚:“瞧我糊涂的,奶奶回来了,都还没传膳呢,我这就去弄。”说着她人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苏悦儿一瞧这意思,便和红袖对了眼:“我刚问了咱们白家和海家如今的关系,她说了几句就成这样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红玉闻言一愣,却是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女儿心事呗,海家的舅老爷不来,她连个影都瞧不到,这一说起就难过了呗!奶奶以后若要问什么还是问我吧,对她可别提起海家了。”
苏悦儿点点头,脸上浮现八卦的神采:“她难道是喜欢上那个海家二公子,大爷的舅老爷?”
红玉脸登时腾上红云:“奶奶,这不明摆着嘛!”
苏悦儿砸砸嘴:“都说老牛吃嫩草,是一株梨花压海棠。这倒好嫩草恋老牛,海棠倒追起一树梨花了!”
“奶奶您说什么?”红玉听到有些糊涂。
“没什么,诶,她这心思,原先大爷就不知道吗?俗话说不是成人之美嘛,就算翠儿是个丫头做不到正房去,至少做个什么姨娘应该还是成吧?大爷就没撮合?”苏悦儿大体知道古代的身份等级规矩,但是她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虽然她直接忽略了舅老爷愿意不愿意,但在她的思想里,这种老男人看见嫩草都是属于只会两眼放光的类型。
苏悦儿的话令红玉十分惊讶,末了叹了一声:“奶奶,红玉瞧的出来您是一份好心,但我们这些做奴的不是家生子就是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谁的出身都不见得好。照规矩我们年岁到了,自是会被府里指给庄子上的人做个妻的,这日子虽是贫苦,也总比妾强不是?再者,我们好歹还算上层的丫头,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错,府里总归是选个合适的人家给配了,真真儿不会亏待了我们。虽说海家是世家,真做了那边的妾,吃穿用度必是不差的,可到底是妾啊,论身份又是奴几的出身,这日子只怕不见得好过。何况抬姨娘这话,也是看个人命数的,老太太人好,大爷的两个通房才因着有出抬成了姨娘,要是命不好的,就是不抬,别说一辈子都是个通房伺候,就是孩子都成了奴!”
苏悦儿一直以为就算当妾的命背被老爷遗弃,但孩子总是要认,要归府归宗,不外乎照着规矩喊主母为娘,可今日里听了红玉这话才知道,敢情世家这般严酷,亲情彻底低于礼法,就是主家血脉都能做了奴,看来这妾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还以为人人都想进世家做妾呢!”苏悦儿说了真心话,毕竟她是相信在古代的封建礼仪教诲下,还没多少伟大的妇女有那种先进的追求自由平等的思想的。
红玉闻言当下竟是不顾苏悦儿大奶奶的身份,嗤之以鼻:“奶奶您可说笑了!奴才有奴才的路,虽说是贪着钱贪着银,可到底都为活路,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谁愿意把自己放在低处?这府里的的丫头,您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宁肯嫁给庄子里的汉子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是逼上那条路了,就由不得自己,远的不说,就跟前的两位姨娘,周氏也罢何氏也罢,虽都是心里喜欢大爷的紧,可从来就没想着能做姨娘的。只是太太当初选下了她们两个出来做通房,横竖都是大爷的人了,这不才只能认了命,抢着争着怀嗣。可也是她们命不好,本以为生下了孩子,抬了姨娘,日子能好过点,可先是大爷烧坏了脑子,好一阵坏一阵的,再后头那眉夫人一来,您瞧瞧,两个人现在小心谨慎的成了什么样,哎!”
红玉大约是和这两个姨娘还做丫头时比较熟稔,说起来就一套套的,苏悦儿听她的话语和口气,隐约发觉,这做丫头的其实是很瞧不起做妾的,包括那个眉夫人都实际上是被这做丫头的鄙视的,一时间竟对这当妾的充满了无比的同情。
两人说了会子话,翠儿也叫了饭来,摆下食过后,苏悦儿才想起自己还要处理眼前的难事,便问起红玉:“海家离咱们白家多远?”
“海家的大宅在临城,若是马车上路快了也要两天,若是骑马,赶的紧些一天也就到了。怎么?奶奶打算去拜访海家不成?”红玉有些诧异。
苏悦儿不好明说什么事,只能打着哈哈:“是啊,我好歹过门进了白府,大爷又是海氏的亲子,就算原太太不在了,照规矩我也该和大爷去海家走一趟不是?”
红玉却是直接摇了头:“奶奶您就别去自找没趣了,半年前舅老爷来咱们平城住到这里的别院宅子里,大爷带着我们几个丫头照礼数的去见他,人家压根就不见我们。当时奴婢气不过,便还冲那管家发了脾气,心想着,再是两家有什么结子打不开,但大爷可是原太太的亲子,舅老爷也总该见见的。可人家就是不念情,我们一行在门口白站立半个时辰,把脸都丢尽了,翠儿也因此回来伤心的大哭了呢!”红玉说着看向了翠儿,翠儿却是一跺脚说到:“提我做什么?”说完竟是跑出了屋去。
苏悦儿这会可没心思八卦翠儿的小性儿,只自己犯了难:不是吧?海家这和白家遭了什么结子能拉脸到这地步?若海家求不得,难道我还要倒去求眉夫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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