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魏,你要斩立决了!(粉红240-300的加更!)
且说董大人这一镇纸拍下去发出啪的一声,就已叫事厅内安静下来,再出一声“升堂”顿时衙差们便是习惯性的接口唱着“威武”,就是没那杀威棍砸地,便是个个的对眼,有的拿脚跺地,有点抬手拍刀鞘,总之也算是很有升堂之像了。
“啊哼!”好歹不是衙门,董大人一时还觉得有点扭,拽了一下嗓子才找到点感觉,便是冲着事厅内的两位白家大奶奶说到:“原告白魏氏出列!”
都是熟人,又论起来一个是城主千金一个是红门当家,董大人也不好叫人家跪了报名字,只得简化了这些,直接开始问案:“你,状告何人何罪名?”
魏灵韵当即把先前的三大罪状又陈述了一边,拿眼盯着苏悦儿说到:“如今这恶妇就在此,还请大人公断!”
董大人撇着嘴的看向了苏悦儿:“被告白苏氏出列!”
苏悦儿迈着步子向前一步,轻福身:“民妇在!”
“对于原告之讼,你,可有话说?”董大人说着就已经缩了脖子去瞧城主,显然是等着看好戏了。
“有,大人!”苏悦儿说着身子一直,人便昂着下巴说到:“对于白魏氏的三告,且请大人准我明言,更准我有请证人!”
董大人眉一挑:“准!”
苏悦儿自是转身冲堂外看了一眼,胡管家立刻退出了人群,苏悦儿便转了身说到:“白魏氏告我第一罪名是弃夫不顾,拖延夫婿治病之机,有失妇礼失家主之责,可我丝毫不这么认为!七天前,不,准确的说是八天前,失踪数月的大爷忽然归来,我白府上下欢心不已,后得知我夫那时痴傻一时玩性,以致迷路中失足坠崖,才成失踪之像!但不幸中之大幸,他得山人相救,性命无碍不说,许是撞了脑袋,将瘀血移位,竟又开了窍,人已回归从前之聪慧。大爷归来,全家惊喜不已,恰逢我伯父伯母同归,一家人也用了晚宴,之后照理大爷该于我正寝而宿,但各位街坊都知道,一旨诏书我白府中多了一位奶奶,便是大爷的平妻白魏氏。当日,她进白府之时,大爷不在,乃我府三爷代迎入府门与之拜堂,这圆房之礼空而无行,如今大爷回来了,我念及此礼,便请大爷去了白魏氏的住处相宿,以成圆房之美,夫妻之礼,白魏氏,我说的这些,可有哪句不对?”
魏灵韵撇了嘴:“是这样!”
“好,那夜,大爷歇在你的房中,天明之时,你是不是也该照理来给我问安呢?”
魏灵韵听苏悦儿的意思好似说自己没去失礼一般,当下就是挑眉:“我一大早的可去了啊!”
“是,你来了,可是你是几个人来的呢?大爷可和你一同而来?”苏悦儿偏了脑袋,脸上挂着鄙夷之色,当下魏灵韵便是脸上浮了尴尬,深吸几口气后才咬着牙扭头说到:“我是一个人去的,大爷并未与我同往。”
“那请问大爷当时身在何处啊?”苏悦儿继续相言,魏灵韵便是瞪着苏悦儿说到:“我怎么知道?”
“诶?”苏悦儿立刻拔高了音:“这话说来好笑了吧,大爷与你圆房可是宿在了你屋里的,你自己也刚才说了是,怎么又说不知道大爷去了何处?”
魏灵韵的脸上红已成血色,人揪扯着袖子说到:“白苏氏,你只管说大爷病危之事,何故说起这些,你,你别在此折辱我!”说着便冲董大人言语:“大人,请您问她与案相关之事,莫让她言语这些闺房之事于堂,生生的折辱人!她不知羞,我还知呢!”
苏悦儿此时立刻言道:“大人!我乃白府大奶奶,更是白家家主,维护白家声誉乃是我这家长不容相辞之责,若不是有必要言及,我怎会提到此事,毕竟大爷出了事,我们自是要从头说起才能断个明白,还请大人令白魏氏仔细道来,也好看清楚,到底我是否有错!”
八卦这种事谁不感兴趣?就是男人也会想听的,何况这还是关于了城主千金与大爷圆房之日的事,香艳有佳,八卦有理,董大人怎么会不想听听?当下便是言道:“白苏氏言之有理,白魏氏,作答!”
魏灵韵那红红的脸立刻白了三分,人便只能咬着牙低头言到:“那,那夜大爷是宿在我房中,可,可,可……”魏灵韵可了半天也说不下去,她怎么说?说大爷叫她脱个光光,说她便稀里糊涂人就昏死过去?说她醒来后只见落红不见大爷?这些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啊!
“白魏氏!且莫吞吐,速速道来!”这越说不出来,越有故事,董大人兴奋的出言而催,只把魏灵韵逼的是想把脑袋埋进地里去!
纠结了一下,她只能含糊其词到:“可他后来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苏悦儿继续问,魏灵韵便是瞪了她一眼:“他是大爷,他要去何处我能拦着问吗?我怎么就知道!”
“白魏氏,身为R妻你该是知道夫妻之礼的吧?今日你告我失妇礼,你乃平妻,说来可也是大爷的妻子,夫去何处,做妻子的不知不问,若大爷一去有个三场两短,问及你来,你如何可答?这出了事,你说到底是谁在耽误时机?你告我失妇礼,我看明明是你失妇礼!”苏悦儿出言攻击,那魏灵韵自是激动的反驳:“我怎么问?我当时人事不省,等我醒来的时候,大爷已经不在房中,你叫我找谁问去!”
这话一出,事厅内外皆有惊讶之声,同时也有无数目光射在魏灵韵的身上,当即就把魏灵韵看的是低着脑袋,满脸红白青三色的交替起来。
“人事不省?”董大人抓到了八卦的核心,立刻开问:“白魏氏,你怎么就人事不省?”
白魏氏眼前只觉得一片眩晕,呼吸都紧了,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此时内心就跟塞满了火药一般,一旦点了就必是要爆的,他一接触魏灵韵的目光便是气的想吼吼,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所以便冲董大人言道:“大人,这等问题乃是人家房中事,还是不问的好!”
董大人当下冲着城主翻眼:“城主大人实在暗示本官问的是于本案无关的事吗?”
城主撇嘴:“这是无关嘛……”
“怎么叫无关呢?大爷人不在了,自是有个起因的不是?城主大人你和我怎么也是做官的,这事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啊,您想啊,圆房之礼,帐内一位美娇娘,这正是燕好之时,如此良辰美景的,换了谁会走呢?可大爷就没了不是,白魏氏又说自己人事不省,这可就有问题啊,本官若不问个究竟,怕是要算审案不明吧?城主大人,您可是堂堂正正的,别因为是牵您的女儿,这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官可是公正不阿!”
城主迎上董大人的目光,想吼吼也吼吼不起来,毕竟人家是正统的父母官,自己是个闲职,论不到自己个问案啊,如今希望他跳过这个叫人难堪的话题,但董大人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和自己置气呢,这会出言揶揄自己,若自己再出言只怕更惹麻烦,便只能扭了脸不做声了!
“白魏氏,你且速速言明!”董大人言语着,拿眼扫了魏城主,显然是故意的折他的脸。
魏灵韵一瞧此等情况便知道自己是丢脸丢大发了,只能低着头言到:“大爷来我房中,与我,与我行事,中途我便昏了过去,待醒来时,便,便房中已无大爷。”
事厅内立刻唏嘘之声起,难得的是董大人却不急着惊讶,而是一拍惊堂木压去了噪音,直接问到:“你确定已无白家大爷?那他到底是和你行事了,还是没行事呢?你瞧瞧你先前这话,说和你行事后他便去了,若你是人事不省的,怎知是行事毕了?还有你怎么就人事不省了?”
这话其实已经问的很无理了,城主当即听的都已经青了脸,可是董大人是大人,是父母官啊,而且人家问的很有技巧,完全逮住了矛盾点问的,那言语中似乎是指责魏灵韵前言不对后语,是在撒谎了,当下就把魏灵韵弄的一副意欲撞墙而死的模样,几乎用哭腔说到:“大人叫民妇如何作答?这是房中事,人事不省的想想也知如何,何必要民妇讲出来?这,这若是拿出来说,民妇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话到这份上,董大人也意识到是过了头,便是轻咳了一下说到:“但是,你说大爷是在与你行事后离去,这个不大合理啊,毕竟这个时候谁会走呢……”
“我,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反正,我醒来之时只见床上元帕伴我,大门敞开,大爷不在屋中!”魏灵韵此时也算是豁出去了,咬着牙的把这些说了。
“哦?”董大人总算心满意足的发出了疑问之声,而苏悦儿见差不多了,便出口言到:“白魏氏,那照你所言,就是不知道大爷是几时去的了?”
魏灵韵怨忿的瞪了苏悦儿一眼:“我都昏着如何知道?”
“那好你不知道,而且是有情可原的不知道,那么你不存在失妇礼之行,但我,是到早上你来问安的时候还问了你为何大爷不来的不是?你当时说我是逗弄你,便去了,我还去了你屋里,问大爷去了何处,你依旧是说不知道的,这些我可有说错?”
魏灵韵见苏悦儿把此处揭过,自是赶紧的点头,当下苏悦儿便是冲她冷笑而言:“就此时你我所言便可知道,当时我一知道大爷不见了,便是有所询问与找寻,并无不问不顾的行径是不是?”
魏灵韵能说不是吗?只能微微点了下头,但她并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便是言语道:“可是你之后呢?你却瞒了大爷的情况不是吗?要不是老爷说了出来,我们昨个夜里都还不知情呢!”
苏悦儿当下便冲董大人说到:“大人,我想我的证人到了,有些话他们说出来,总比我讲的好!还请您允许证人进来言明!”
“准!”董大人说着便是习惯的说到:“带证人!”说完一愣,乃是苏悦儿走到了事厅门口,亲自扶进来一个人,白家的老爷白德厚。
“这……”董大人口中表示惊奇,心里却大体有了个谱,而此时苏悦儿冲着老爷言道:“公爹,烦劳您在此说说大爷是几时被发现,我又如何与您相托的事吧!”
短短几个字,苏悦儿已经点了题,她相信之前和魏灵韵蘑菇了半天,那个在外面轿子里的大爷也一定听的真切自是会和老爷子说好应对之词的。果然老爷点点头不慌不忙的言道:“七天前的那天早上,我与内子并大哥一家在一处吃早饭,邀了大儿子与大儿媳同吃,是因为我大哥回来带了些冀州的土产。只是胡管家来报,说大奶奶一早就和大爷去了白家铺子上忙活,不在府中,我当时听了有些意外,便没言语,待早饭用罢,我这心里纳闷什么事会令我儿与儿媳一大早就去,便去了铺子上,结果转了一圈,并无他二人身影,问之,便有多年的老人和我言语说大奶奶叫说她们去了外地谈事。”
“哦?”董大人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站在跟前一点表情都无。
“我当时越听越是诧异,便速速回府找我那大儿媳询问,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结果听下人说她竟不在屋中,我更是惊诧,正欲要集了府上的人询问啊,此时,大奶奶她却跑来见了我,我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个大事,竟是我府上一个丫头出府嫁人,同她夫婿在路上救了一个昏睡不醒的人,这个人便是我儿子奇!”
“您说大爷在路上昏睡不醒?”董大人惊讶的都起了身,白老爷点头:“正是,当是他被发现之处乃是北地之坡,大人不信可以叫人去查!”
董大人一抬手:“这倒不用,因为已经有人在我处报了这事,我还思量是不是哪里来的流民想借此混进平城呢!”
白老爷抬手作揖:“大人见谅,那是我儿。哎,他人回来时,便是昏迷不醒,人似死尸而僵,但又有呼吸;我当时虽乱,却我儿习武,走火入魔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我瞧他那样,便是疑心他知老祖离世,而心中忧伤,半夜里想借习武静心,却不料反倒走火入魔,竟是疯癫一般的去了北地祖坟,虽后被人发现救了回来,却也成了活死人,实在,实在叫我心痛!”
“听来叫人甚为唏嘘!”董大人点头附和,白老爷就继续讲:“当时我心痛不已,但见我儿此状却记得我娘在世时曾言过她师兄,哦,就是毒王,他有法可解此症,我便叫人立刻去毒王请他前来救治,只是担心我儿这般,惊吓了府里人是小,更担心白府再生事端,人心惶惶,与府不安,便叫大奶奶谎称大爷外出谈事,瞒了这情形,将我儿藏在了府中后院,由下人们照料!”
“可是,后来怎么你们又闹了起来?”董大人不解的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没言语,白老爷则继续讲故事:“大人该记得翌日,我们白府由大老爷昭告了老太太的一封遗书吧,当时提及的玉佩,所持者乃她的师兄,恰是毒王。当时我们找到这封遗书便很高兴,我娘有意将玉佩还原,毒王自是会来取的,而我也派人去请了他,便想着毒王因此进我白府也是自然,倒是找个机会去救了大爷也就是了。只是我们打的这个算盘,却偏偏不知道当年毒王因一席话与我娘争吵而发誓不入白府,结果他不肯来,日子上又拖到了第七天,我儿以成危急之态,我便忧心说于大奶奶知道,谁知道她性子急,又牵挂我儿安危,当下便拿了玉佩做见证,去了我家祖坟处寻那毒王,因为下人说他老人家一天都在那里祭拜我娘。当时她去的急,不管不顾的,便是惊了我大哥以为她疯癫了,不得已我才把子奇的事说了出来,后来不是因为这个,我大哥还闹到您的衙门去了吗?”
董大人立刻点头:“是,是有此事,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因为大奶奶回来的时候,便是带着位老先生,想来就是那毒王了吧?”
白老爷自然点头,董大人便看向苏悦儿:“那您就是带他回来救大爷的了?”
“是!”
“可既然是救,那为何又牵扯上了毒呢?先前白魏氏可也说了,您给大爷吃了夹竹桃之叶达十片之久,据我所知,很多人误食了此物可都没了命啊!”
苏悦儿冲着董大人一欠身子说到:“大人所言无错,夹竹桃乃全株有毒之物,常人绝不能食用的,但毒王老先生能救我家大爷则全靠此物,因为我家大爷走火入魔后,心跳将滞,呼吸已弱,人有沉睡不醒达七日,若再不醒来便是药石无救,当时他整个人都呈青紫,已有毒兆,毒王为救大爷,亲自试毒,我才给大爷喂食,可以说目的是救人,其过程也是救人,而且毒王亲自试毒更是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我才会给大爷喂食那有毒之叶!”
“竟有这种奇事!”董大人听来自是称奇,魏灵韵便立刻找到机会插言:“大人,这种言论听来如此可笑,那是毒啊,怎么能拿来救人呢?”
苏悦儿当即言到:“白魏氏,你不是满腹才华之人吗?怎么这般孤陋寡闻?”
魏灵韵被激而瞪向苏悦儿,苏悦儿便已高声说到:“毒与药之分,并不是以物本性而分,乃是以其作用而分!就如砒霜,人人谓之毒药,但即使毒,为何在药店有售?虽是买卖受控,但还不是因为它可做药?疮疤疥毒便要靠它所去!再如那巴豆,人人都知它可除滞解秘,攻痰逐水,更是蚀疮排脓的佳品,可巴豆一旦使用不好,过量或是吃了泛油之种,便会身亡,如同中毒,诸如此类的还有许多,我不一一列举,只说那夹竹桃的确是毒物,但它因为其叶之中的所含之物有强心之效,常人吃了自是心跳加快,最后反而会因此丧命,但若是心力衰竭之人,却恰恰可以用他强心,以获生机,只要不过量就好!所以,毒物也可做药,我给大爷喂此物,并不存在谋害之意,你告我的第二条罪名,谋杀亲夫,可不成立!”
“胡说!”魏灵韵摇着脑袋:“什么叫不成立?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救大爷,说你是为他好,可按你所说,大爷就该好好的在此,为何人会断了气?你既然说你没谋杀亲夫,那你就还我一个能喘气的大爷来!”
苏悦儿当即冷笑:“还你?你在我面前只怕无资格说此话吧!”说着苏悦儿一转身冲外面喊到:“胡管家,快去扶了大爷来!”
这话一出,事厅内外皆是惊叫连连,魏灵韵当即就跟傻了一般的立在厅里,而城主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似是不能信的盯着苏悦儿,而城主夫人则扶着桌几起身,又是看魏灵韵又是看向门厅外。
“你刚才说什么?扶?”魏灵韵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而苏悦儿点点头:“当然啊,不扶难道抬吗?”说着便往外瞧,此时便听得厅外的惊讶声是声声拔高,那城主已经离开座位迎向事厅外,而就在他要冲到厅口时,白子奇也终于是扶着胡管家迈步入厅。
“子奇见过董大人!见过魏城主!”白子奇一脸浅笑的躬身行礼:“让你们费心牵挂了!”
魏城主傻傻的在白子奇面前杵了大约三十秒后才算有了反应,竟是直接伸手就摸上了白子奇的脸,继而在他脖子处摸探。
白子奇蹙眉承受了这种失礼的举动,只出口轻言:“城主大人可有摸出什么不对来?”
魏城主当然摸不出问题来,只能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魏灵韵:“灵韵,你不是说,说他死了,没了呼吸吗?”
魏灵韵傻傻的点着头:“是啊,他是真的没呼吸啊,我试过的!而且老爷试过,太太试过,他们都是试过的,他们都知道大爷是死了的啊!”
“死了?”白子奇不悦的蹙眉而言:“那照你的意思我是孤魂野鬼了?”
说着他伸手推开了胡管家,往前挪步,继而伸手抓了魏灵韵,近乎用逼视的态度冲她说到:“那你现在看个仔细,看看我是活人,还是死尸!”
魏灵韵惊的看着大爷,自是言语不得,而苏悦儿此时便上前撇了眼白子奇说到:“大爷快松手吧,免得您一时激动把她哪里弄伤了,算成您虐妻家暴,那可就损了您的名声了!”
白子奇闻言便是丢了魏灵韵的手腕,将她一甩,就魏灵韵那身子骨,自是站立不住,偏着身子闪了几下终究还是跌倒了地上去,当下苏悦儿便是伸手扶了大爷说到:“您看,她可不小心的又摔了,这下万一哪里青了,那可就是咱们虐待她了!”
白子奇当下一个冷哼:“虐待她?就这么一个咒自己夫婿为尸的人,每日赏她十鞭也不为过!只可惜,我对打女人没兴趣,脏手乱兴之事,我从不屑做!”
白子奇的态度够冷,言语够无情,当下就把魏灵韵给晾的凉凉的,加之她人倒在地上,看起来就似一个弃妇一般,把魏城主所有的脸面都给丢了个光,当下他就忍不住出来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白子奇!我女儿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你怎可这般待她?”
白子奇扫了眼城主,从苏悦儿相扶中抽了手,冲他作揖:“城主大人,哦,也许我该唤您一声岳父大人,才算合适,可是今日里的事,您可真怨不得我,想她即是我的妻子,那为何我睁眼之时,她不在身边?不但如此,此时聒噪了半天,竟长长短短都在言我是个死人,您还要我以妻礼待她?这可真是强人所难了!”
“这!”城主大人被顶的无言以对,而白子奇显然也没打算就此闭嘴,竟是冲着城主大人直身言道:“况且,照规矩,她现在已经是白家的人,您似乎管的多了点!”
城主大人被噎的完全没了言语,只能一肚子火气的憋着,全然是青红了脸,人去了一边扭头不言了。而魏灵韵此时却似缓过了劲来,急忙的说到:“不,不,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白子奇眼皮一垂:“怎么着,现在咒我是个死人还不够,竟还要咒我脑瓜糊涂了,不分是非以误会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灵韵急的想要起身,可她一臂已伤,起来便是有些狼狈,而此时苏悦儿却忽然言语道:“白魏氏,你状告我之三,便是告我欺虐于你,还要杀人灭口,可是我先前已经让大家看的真切,凭我是赏金客的身手,若要杀你灭口,犹如探囊取物,岂会让你在此丢人现眼?你这罪名来的也忒没道理了吧?”
魏灵韵此时已经爬了起来,当下就把自己的胳膊一指:“我胳膊如何伤的?还不是你将我扭伤的,你还踹了我一脚,还有我的鼻子!”说着她手一指自己那缠了布条的脸:“好端端的,我的鼻子岂会成了这般模样?还不是你一拳给打的!”
“我为什么打你?”苏悦儿说着人往老爷的跟前挪了一步:“公爹可在这里,一家大小也具是在的,你别想偷奸耍滑的诬赖成我的不是,你自己和大家说说,我是因何将你给打了的?”
魏灵韵一时微愣而无言,苏悦儿却是开口言到:“大爷因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太太恰此时过去吓的昏厥了过去,你便上手探视,当下就大喊大爷故去,累我一时受惊,竟真的以为大爷就此撒手而去。你当时便指着我,说我是凶手,说是我从头到尾设计毒害的大爷,我叫你注意口舌不要污蔑与我,可你呢?你不但不停,还要与我扭打,可你是什么身子骨,我又是什么身子骨,你自伤了这些便说我要打死你,还说我要杀了你,便是大叫着救命跑了出去,我当时操心大爷,根本顾不上理你,于是我探大爷时,才发现大爷并未死,急忙的与家人为他救治舒气,才使大爷喘息上来,捡回了这条命!”
苏悦儿说着便是看向大爷,一脸的幸色,好似感恩戴德一般,继而便是厌恶的盯着魏灵韵喝道:“你身为大爷的妻子,不去细心查验大爷的境况,就出言乱语将我诬陷,魏灵韵啊魏灵韵,你犯得着为了争家主之位就如此失态吗?”
“我,我没有!”魏灵韵摇着脑袋否认,苏悦儿却是瞪了她一眼道:“没有?那请问你这般跑回你娘家请了你爹爹来直接审我是何意?若要告我,你该先去官府,可你为何直接去了你娘家?这会的,你们全家到此来说我谋杀亲夫,你让街坊们评评理理,到底我是有罪还是无罪!”
街坊评理有用吗?还不是董大人这个当官的说了才算数!如今的苏悦儿这般言语,自是提醒了董大人可以不用围观,该结案陈词才是,当下他立刻正了身子,抓了镇纸一拍,便是轻咳了一声道:“厅内人听判!本官已经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告的三条讼罪,皆不成立,所以本官宣判白苏氏并无失妇礼失责之故;也无谋杀亲夫之罪;至于虐欺和杀人灭口嘛,这个也自是无稽之谈!白苏氏乃清白之人,本官已判,再不可有人胡言乱语!退……”
“大人且慢!”苏悦儿此时高声阻拦,把董大人惹了个意外:“嗯?白苏氏,本官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你并无罪啊,怎么你还有不明?”
“不,大人!您说的清清楚楚未有不明之事,白苏氏谢大人的公正严明!只是,这案子结了,您的堂可退不得,因为,我还要请您接了我的诉讼之请!”苏悦儿说着便是一跪言道:“大人还请受理!”
董大人见状只能开了口:“白苏氏你且言吧!不知你要告谁,又是何罪名?”
苏悦儿当下一伸手指向了魏灵韵:“我告她!”
董大人一惊,便是看向了魏城主,魏城主此时已经激动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苏悦儿斜睨了他一眼,便是冲董大人言到:“民妇白苏氏,今日状告白魏氏三条罪状:其一,身为平妻,其夫受难之时,不慎行以查,不守节以伺,竟胡言乱语,险些耽误我夫救治之机,我告她失妇礼不配为妻!其二,她不查事实,只臆想乱言,便污我名节,将我诬陷为谋杀亲夫的犯妇,我便要告她诬陷主母之罪;其三,她身为平妻,该知妇德,更该知一家之睦,可她口口声声诅咒其夫身死,再咒我这长妻为恶,更为了贪白家家长之位,而惑言骗来城主越级审查,要不是大爷在此,只怕我今日还真说不清楚,万一累的大人一时出了偏差,或是您不知而由城主大人偏信误判,导致错案,只怕祸及三家,这等扰乱视听,危害社会治安的行径实属可恶,我便告她危害公共治安!”
苏悦儿说的是义愤填膺,董大人听的也是心惊胆战,当下就是一拍镇纸:“说的有理,此案我接!”可等话撂了出去,才反应过来,前两个罪名是有的,这后一个罪名,似很有道理,但却没这个名目啊?
他便一时有些愣神,颇有尴尬之色,而白子奇眨眨眼却是冲苏悦儿言到:“悦儿,危害公共治安的罪名,你还是免了吧,她危害的乃是两位大人,纠察起来也是他们处理,你来告这一条可不大合适!”
苏悦儿本就是一时顺着嘴说,要给魏灵韵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所以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扯,如今大爷这般说了,自是乖乖的点头:“大爷说如何就如何!”继而冲董大人说到:“请大人见谅,我便只状告白魏氏,两条罪名!”
董大人自是爽快的接了,那魏城主便在一边是干着急没办法。
两条罪名,一个是失妇礼,先前的对话足以把这条充分证实了,另一条诬陷主母那也是明摆着的,毕竟白家大爷活生生的站在厅里啊!所以这个基本上连问都不必问了。
当下的董大人便是抓了镇纸一拍言到:“听判!白魏氏……”
“等等啊大人!”这会叫停的不是苏悦儿,乃是城主夫人,她歪着身子跪于地,便是冲董大人说到:“大人且等上一等,这罪名可判不得,若是一判,我女可难活了啊!”说完便是冲苏悦儿直接跪行了过去:“白大奶奶,我求求您,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那不懂事的女儿吧!您这两处罪名可会要了她的命的!”
这钺国的律法先前苏悦儿也是因为不清楚才问的,当她听到城主气急败坏的说出对待诬陷之人的刑罚乃是:担负所诬之罪名要承受的刑罚后,便是心中大乐!如今这城主夫人反应倒快,没等董大人说出来就来求告,还真是护子心切啊!所以她这一提醒,苏悦儿便做恍然大悟的伸手拍了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是拉,她不说第一罪名,只说第二诬陷我的罪名,怕是就承担不起啊,她诬陷我谋杀亲夫,谋杀亲夫便是杀人的重罪,且杀的是自己的丈夫,更是罪加一等,以律自是杀人偿命,当斩的,而且,我依稀记得律书上写的这罪加一等便是斩立决,不用等秋后的!不知对不对啊,董大人?”
所言都是无错的,董大人自是点头,当下苏悦儿便冲着已经白了脸的魏灵韵便是说到:“妹妹啊,这次你怕是要斩立决了!”
--你们的支持给了我动力,加之白天昏沉也睡了不少,这会状态极好,竟是连续作战到此,竟写了9K字,哇哈哈,先发出来给你们润到,还有1W字,等我睡起来输完液就会写哈!今天29号,最后2天了,有粉红的亲们,别犹豫了,砸来吧!我在爆发中哦!谢谢!-
第二百六十四章 PY不黑不是角色!
魏灵韵此时已经是大脑一片空白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来不是最背的,最背的是偷鸡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她是完全没料想到的,而现在她的罪名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摆在这里,所以这会她可真是欲哭无泪,只能发呆了,毕竟这个转变太快,快得她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等着被斩的那个了!
城主夫人急的抓着苏悦儿的胳膊就是相言:“白大奶奶,你就快撤了这诉讼吧!都是一家人啊,您这是何必?”
苏悦儿眉一挑:“哎呦城主夫人,您这话可难煞我了!敢情什么时候都是我不对不成?来来,咱们说说,先前灵韵妹子非要闹着告官审理的时候,我可是伸手拦了的啊!这里街坊都在,您让大家说说,之前我有没有说过论情论因的来减刑量刑?”
城主夫人当即脸一红,那城主便是瞧着苏悦儿忿忿的跺脚。苏悦儿可不管他们的表现,只管大声的说着:“城主大人是如何说的?法不容情!这个话将才说过,相信这里每一位都听的真切啊!城主大人可是刚正不阿的好官啊,城主夫人,您要在这里求情,我若卖了面子,那不是把城主大人变成一个说一套做一套,明面上花团锦绣,暗地里败絮其中的伪君子了吗?”
城主大人在旁听的脸上毛细血管都炸了一般,一张脸红的能滴血,偏是这话噎住了他的口,叫他一个字也蹦跶不出来,只能是盯着苏悦儿不言语,留下城主夫人继续哭饶:“大奶奶,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老爷是老爷,女儿是女儿,不相牵的,他做他的官,不掺合这事不成吗?您看,董大人在的,这事与我们老爷不相干行不行?您好歹卖个面子就饶了她吧,毕竟她也只是一时受了惊吓以为,以为大爷死了,这才糊涂了乱说话,真没那诬告您的心,这,这是误会……”
“误会?”苏悦儿冷笑:“我先前好像也问过的吧?灵韵妹子可没觉得这是误会!而且是她自己口口声声地说,要公正不阿,不偏不倚,不论什么一家人,也不论什么姐妹情,更说了,哪怕是好心办坏事呢,也要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既然灵韵妹子继承了魏城主这种高风亮节的品行,我一个小妇人如何能去拦着呢?还是该怎么就怎么的好,免得我们这些人都成了她说的那种,‘徇私枉法’的人!”
刺出来的枪转了个头扎回了自己的心,魏灵韵这会才算完完全全的是明白过来,从头到尾白苏氏和自己耗了半天,只为就是要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如今的她可是全然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想要出来不但要腆脸去求,更会要他爹的形象一落千丈!
她偷偷的瞟了一眼她的爹,便见到他爹根本没看自己,而是扭着头看向一边。心骤然凉了些许,她明白在她爹的眼里,自己可远不如他的“贤名”重要!
心里透着凉与怨,她瞧看着苏悦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便是所有的恨与委屈齐齐上涌,她有一种冲动,她想要扑到她的面前,去咬住她的喉咙去喝她的血!但!但她没有动,她很清楚自己此刻要真这么做了,不管能不能咬到,她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而现在,即便她将要面对死亡,但好歹,她还是城主的千金,好歹她还有机会可以翻身,所以她迅速的转了转脑子后,便是认认真真的跪好冲着苏悦儿磕头,便再不发一言。
“砰,砰,砰……”脑门撞击地面的声音带着节奏,苏悦儿瞧着那磕头的魏灵韵不自觉的想到了和尚们敲的木鱼。只是人家敲击一声是念一道阿弥托福,算是念经一道,积德添寿,而魏灵韵却是作秀煽情的一次卖力表演!
魏灵韵这般磕头,使的事厅内的人由激动变成了安静。那砰砰砰的磕头声砸在她们的心上,即便大家起先都是看八卦,看笑话的心态,而现在,一个在他们心里曾是美好典范,美丽无比的女人,此刻如此的可怜可悲,又怎么不会让他们心生怜惜?于是渐渐的安静的气氛又变的有了议论声,更多的人开始看向苏悦儿,并口里念叨着苏悦儿这位当家主母该适可而止才是。
苏悦儿听着背后的议论声,不为所动,即便是跪着,她也摆出一副外人的样子冷眼相观。身后的白子奇听着大家的言语越来越偏向魏灵韵,便是担心的微微上前一步,伸手轻扶她的肩头,暗示她见好就收,免得成为众矢之的,可苏悦儿同志,她压根就没打算收!
对这个魏灵韵,苏悦儿的态度可谓是三级跳了。
起先不入此门,大家客套一番保持家族上的面子关系,她与魏灵韵乐得其乐融融,张口姐妹,闭口亲戚,那时候不过是仪面上的亲近;而之后随着一道圣旨,魏灵韵竟好死不死的要和自己平起平坐,去共享一个男人还共享一个妻位!就算这非她本愿,乃是外力所致,但苏悦儿可不是没给她机会!为这一家的脸面,她明示暗示的都告诉了魏灵韵,只要她愿意离开白家,自己可不会为难她,可魏灵韵呢?三番五次的来挑战自己的权威,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她是恶霸,她是凶狠,她是收拾魏灵韵一次又一次,但说白了却是三个方向,送走,打压,拒之门外,其实都没真正的对魏灵韵下过狠手,只是讨厌她假惺惺的姿态而已。
可是这一次,她却有了要魏灵韵死的心!不为别的,只为那一颗药。
纵然药是毒王做给老祖的,可到底老祖把药给了魏灵韵,这药能做什么,怎么用,显然魏灵韵也是清清楚楚。
这么一个成蛊的东西,魏灵韵竟然趁着她不在,趁着大爷昏睡不醒之际喂食给大爷吃,其心就是要大爷从此一心都在魏灵韵的身上,好控制着大爷,再捧着一个儿子来和她过不去!来把她踩在脚下!她怎么可能容忍?怎么可能对一个敢和她争男人争家主,并且还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女人心慈手软?如果不是考虑到魏灵韵的身份特殊休不得,她早就把这个女人扫地出门!还用等到此时借律法之手来削掉她?
苏悦儿一旦冷心要魏灵韵死,自是不会理会周围之声与议论之意,哪怕是大爷放在肩头的手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所以她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魏灵韵再那里磕头上下,即便是额头已经青肿她也不为所动。
她不为所动,城主和董大人却有所动,一个是当爹的,一个是当官的。当爹的再是心狠,这个时候女儿磕头成这样,也是心里会急会疼的,更何况这般也是丢着他的脸,所以他即便有所顾虑,还是把眼光投向了董大人,用热切的眼神催促着董大人去拦去摆平。
而当官的,心里永远盘算着圈子利益,他可以一时之气的和城主大人斗上一斗,算个不合,但终归还是明白一个圈子里讲究的是共荣,若他今日里真不给城主面子,把魏灵韵给咔嚓了,且不管别家如何,他和城主可真就成了仇人,这不和与仇人可就差大了去了!
董大人不是傻瓜,他算的来帐,所以迎着那城主热切的目光,他点点头表示卖这个人情,便是一抬手说到:“好了,别磕了!”
这一句话出来,魏灵韵便是停了小鸡啄米,当下就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身子晃了晃往一边歪,竟是跪不直了。
白子奇见状便是蹙眉,极为厌恶的扭了头。而苏悦儿这会却清楚,这般楚楚的姿态不是魏灵韵估计表演的,毕竟失血,大起大落,再这般长时间的磕头,她不晕才有鬼!
“白大奶奶,您看,这一笔写不出两个白来,好歹你们都是大爷的妻子不是?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白魏氏好歹也是皇上指给大爷的人,她再是不对,您也饶了她吧!我若真是论诬陷罪来论处,她香消玉殒了,别说城主一家如何,只说皇上那里,可就有些驳了面了,您说是不是?”
董大人很狡猾,开头就直接搬出了皇上来压人,好给苏悦儿以足够的威力,免得她还那般无动于衷的不上道。可苏悦儿却是看了看董大人说到:“大人啊,您别张口闭口的把皇上抬出来啊,皇上是把她指给我家大爷没错,可那圣旨上是如何称赞这位的?好像有夸她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可您今日里在此不也看得真真切切?她哪一点知书达礼,又哪一点秀外慧中来着?”
董大人当即脸上浮现一丝囧色,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正要言语,苏悦儿却又开了口:“董大人啊!您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白苏氏也不敢让您为难,但说句大实话,皇上又没看着魏灵韵长大,如何知道她的品行?还不是道听途说?想必和咱们平城的百姓一样,都认为她是个完美无瑕的好姑娘,所以才好心的赏赐给我家大爷为妻!只是,道听途说这种事,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显然皇上也不知道这位真实的性子,被人给蒙蔽了!本来呢,我们白家是打算吃了这个哑巴亏的,可是今个偏是她自己非要闹起来的,您可以问问街坊,今日里我拦了几道?我不止一次的叫她别告,别乱言,可她听了吗?我苦口婆心的次次相劝,就是在董大人您说受理前,我还劝她快撤了诉讼别丢人显眼,可她不是给拒的干干净净了吗?所以此刻不是我饶不饶她,而是律法饶不饶她!”
董大人一听苏悦儿这般说,顿觉的自己的嘴巴干了些,只能悻悻的抓了一边的茶杯润嗓,心里想着该说什么才好。
“白大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计较了!我,我家灵韵已经给您磕头认错,您就让一步可成?”城主夫人说着瞧见白老爷在一边蹙眉,便是拖着伤腿爬了过去:“白老爷,您就说说话吧,说来咱们可是亲戚啊!老祖可是认了灵韵做了干孙女的,这一家亲入了一家门,再有什么不对,也该宽容才是啊!我家灵韵是一时糊涂,不是真要和大奶奶过不去,您就看在老祖的份上快帮着说两句吧!都是为人父母的,总不能看着这孩子,就这么被,被砍了呀!”
城主夫人说着就是哭嚎起来,白老爷便是有些踌躇。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怎么也会心软,加之他是个生意人,心中明白今日里要真是闹的僵了,并不是件好事,而魏灵韵也已经过了门是白家的人,若真是砍了,那也是白家的丑事,便是伸手摸弄了两下胡子,看向了苏悦儿轻言:“大奶奶,要不……”
“公爹!”苏悦儿转头看向老爷:“您是长者,您要说饶,儿媳不敢不应。但这白魏氏自打进了咱们白府,可有一日消停?接二连三的闹事,儿媳就是请了家法都不能让她长个记性!我们两个是平妻,但长者为大,我怎么也是她的姐姐,而且我还是白家的家主,可就这样,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仗着是皇上赐进的白府,又仗着她爹是城主,就三番五次的折腾,您看看今日里,要不是大爷好好的站在这里,只怕我就成了一个谋杀亲夫的恶妇!公爹,有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若再这般由着她,还不知道将来她要在我面前如何作威作福!到时,白家的脸面只怕也要丢尽!今日里,儿媳且咬着牙背了这恶名,也要让她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以儿媳恳请您,三思!”
苏悦儿这般言语了,白老爷还能怎么说?现在家主都是大奶奶的,人家都把话说的如此敞亮,若自己再怜惜了魏灵韵帮着说情,那可是欺负起苏氏,欺负起家主了!所以当下白老爷干脆的一缩脖子言道:“哎,我老了,不掌家,家主是你,你就看着办吧,不论如何,我都不言语了!”
白老爷这般表态,城主夫人简直都要翻白眼了,当下就是抓着白老爷又求告了几句,只是白老爷完全的不出声,也让他明白此路不通,当下便是冲着白子奇磕头。
这丈母娘给女婿磕头,也算天下一奇事,横竖没这个规矩没这个道理,当下就把白子奇给难为的赶紧伸手相拦,苏悦儿也是撇了嘴。
“姑爷,我求求你,你发发话吧,你快叫大奶奶撤了诉讼饶了她吧,都是你的妻子,可不能家破人亡啊!”城主夫人许是太激动了,说话的功夫都有些眼神飘忽,苏悦儿一瞧觉得不大妙,便是也不敢非要魏灵韵就此见上帝,毕竟要是城主夫人一会来个猝死什么的,她也少不得要掺进是非里,所以便也觉得要不就收手算了,而此时大爷也不得不冲苏悦儿说到:“要不你撤了诉讼吧!”
苏悦儿本想点头,可瞧着那一边魏灵韵一言不发的样子,又觉得真要是这样那可就白闹腾了,当下眼一转便是说到:“夫君发话,为妻的怎敢不应?不过,要我撤诉,虽是显了我的宽容,却也难免让两位大人有徇私枉法之嫌,平白的将魏城主和董大人的英名损伤,我可不敢!但,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哎,真要砍了她,几家人来往难看不说,白家也算是要经历件丧事,实在不大好,这么着吧,我这个做原告的就求董大人念在法可容情的份上,体恤了她,有所量刑减刑好了,只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算两位大人都公正不阿严明执法了不是?夫君看着可行?董大人,魏城主又觉得可成?”
白子奇一听这话就知道苏悦儿算是让步极大了,只是那死罪活罪的话也是摆明了,退步可以,但别想轻易揭过,便是心里忍不住笑他的娇妻发狠起来真够辣,脸上却是浅笑的点点头说到:“悦儿如此体恤大局,实在叫为夫感动,你,受委屈了!”
好嘛,退一步都退出个受委屈的样子来,董大人瞧着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更别说城主这会那心里的别扭劲了,可再是别扭也要赶紧的言谢,毕竟姑娘不用死了,这活罪只要董大人适当的放放水,那又能是多大的事呢?所以当下他还是开了口:“成,成的,白大奶奶的体谅,魏某感激不尽!”说着只能看了眼魏灵韵又把嘴巴闭上,免得那句话说不好,自己的形象损失几分。
城主都表态了,董大人更不存在什么,自是点头言到:“白大奶奶施恩,想这白魏氏心中也明了,以后也会有所收敛的……”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只是就怕她不懂大人这番关爱!”苏悦儿说着打量了魏灵韵一眼冲董大人言到:“董大人,不知道您打算如何量刑呢?”
董大人一愣,瞧了苏悦儿一眼,便是明白这一点上苏悦儿也不想放水的,他寻思了下今日的事,便觉得还是自己还是别露头的好,免得说轻了,白苏氏不满意,说重了,城主那边又不好说,他左右得罪不讨好,还不如干脆把烫手山芋给送出去,横竖交给白大奶奶去安排,就算过了头,他也可以推个干净,当下就干脆冲苏悦儿说到:“本来以律白魏氏难保其命,但白大奶奶厚德,施以仁爱,免起丧命,本官又是父母官,若按刑来量,重了伤了你们的和气,轻了,又难免是徇私枉法了,干脆,这个罚您白大奶奶自己提个意吧,只要不是太过,本官也愿意支持的。”
董大人这话一出来,城主便是撇嘴,心里骂着老狐狸,而百姓们却是纷纷点头,觉得董大人十分的人性化有人情味,于是都个个的看着苏悦儿,关心白大奶奶到底要怎么罚。
苏悦儿一听董大人把这机会让给了自己,便是心中大乐,自是装模作样的装作思讨了一番后,才开了口:“董大人,我今日里告白魏氏乃是两条罪状,这一个是失妇礼,不尽妻仪,敢问这个按律,该如何判?是否同七出一般?”
古有七出之条,这七条放在哪儿被亮出来都是杀手锏。当丈夫的凭这七条可以休妻,当公公婆婆的乃至整个家族,都可以凭着七条代为休妻,而官家面前,若有民举,由当事之家族禀此而报,只要在七条之内也必是下令判休的,所以苏悦儿这话一问出来,董大人便是一愣,继而迅速的扫了一眼城主大人,见他眼神热切,人都欠了身,便是有些尴尬的说到:“这个,妇人七出乃不顺父母,逆德;无子,绝世;淫,乱族;妒,乱家;有恶疾,不共;多言,离亲;窃盗,反义;这七形中有其一,便是必出的,而白魏氏失妇礼,不属七出之类,这个论判罚嘛,似乎也没……”
“大人,我记得律法妻仪篇里有一段话的:为妻者,须尽妻仪妇礼,否则,虽不入七出之罪,但却有失,故可下堂降级同妾,也可休书逐出;若为妾者,失妇礼,且可贬为婢,买卖同奴。”苏悦儿将此话一背出来,董大人便是一脸汗颜的点头:“哦,对,对,是有这一说,是有!”
当下的城主一家的神色便是份外的难看,几人对视之后便是盯向苏悦儿,那城主夫人都已经开始哆嗦。
苏悦儿瞧着反应便是看向了白子奇言到:“不知夫君觉得,白魏氏照哪一类处置好?是下堂降级同妾呢?还是休书逐出?”
白子奇听这问话还能不懂苏悦儿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他却有些无奈,因为这看似两个选项,他却只能选第一个,毕竟那是皇上圣旨丢过来的人,说句实在话,就是在七出之列,也是休不得的!所以当下的,白子奇别看着苏悦儿说到:“好歹白家与魏家也算亲戚,若真逐了出去,两家也难论其亲,这魏氏也将无颜苟活,得了,就下堂降级自贬为妾吧!”
白子奇这话一出来,一直不出声的魏灵韵便是立刻出言:“不!你们不可以!我是妻,我是城主的女儿,我是皇上圣旨赐给大爷为妻的,我不是妾,你们不能将我贬为妾!”
此时城主也激动地出言:“这可不成,我女儿怎么能做妾?你们不能这样!子奇,你可不能没了礼数!”
苏悦儿见城主发言便是不悦的顶了一句:“城主大人,我们是按律法来处,有何错?您可是城主大人,难道因着是您的女儿,便要偏袒了吗?”
城主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我不是偏袒,律法是,是那么写的没错,可根本还没人如此!你们何必要开这个先例!”
苏悦儿刚要回嘴,白子奇却开了口:“武德三年,东境邺城王刘氏,嫁入夫家三载,不理家,不管事,闲散懒惰,不伺夫君,后其夫以律法将其下堂贬为妾;英志十一年,中境兴城贾常氏,因归娘家逾期不归,而导致其婆母无人照料,后跌进枯井中无人知晓而饿亡,其夫以失妇礼之罪相告,将其休出而逐;开享七年,凤德九年,还有青隆三年,也各有一例,大人可需我道来以证这并非是先例?”
城主当即红着脸说不出话,董大人则是看着白子奇点头:“白家大爷博闻强记,本官是早有耳闻,今日竟是见识了一番,想我钻研诉讼十余年才知从我钺国开国到今日起,所犯此类共五例,你竟全部道来,实在是厉害!”
白子奇抬手作揖:“大人客气了。”说着看了眼苏悦儿继续冲董大人说到:“今日之事,因子奇而起,实在是叫白家出了丑,但内子治家理家身为家长也自有其治理之道,所以希望大人还能体谅!”
董大人悻悻的点点头:“体谅,自是体谅的!”说着看了眼城主大人便冲苏悦儿说到:“白大奶奶,律法所依的确白魏氏可做下堂降级之处,只是,挡着街坊相亲的面,本官也说句实在话,请您还是思及一下皇上的面子,这个下堂降级还是最好免了。”
苏悦儿一翻眼拉了脸:“大人,您是体恤了百姓,但也该为民请愿啊!我先前已经免了白魏氏赔命之刑,若再免了这等处罚,那是不是说以后我们这些做妻,做长妻的,还要看后来者的脸过日子了?”
自古都是长幼之序放在那儿的,百姓之间也特别看重这妻妾之别以及先来后到的差别,所以苏悦儿这般言语,立刻得到了身边街坊的支持,毕竟八卦里女性总是占总数的四分之三的,而其中的三分之二更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妇女,怎么会不维护自己的利益呢?当下就嘟嘟囔囔的在那里制造噪音,把董大人也弄的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干脆的一摆手:“好好好,本官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一句而已,既然你们要我判罚,好,那我就以律判罚:白魏氏听判!白魏氏竟查,有失妇礼,按律可下堂降级,可被休出户,一切均交由白家家长处置,其他人,不得有异!”
董大人倒狡猾做了这样的宣判,完全就是白家要怎样就怎样去,出了事,找他们别找我,当下就把城主给弄的不但说不出来话,脸上都是彩虹桥,七个色儿全挂着!
苏悦儿听董大人如此判,立刻是磕头答谢:“大人英明!大人公正严明,民妇感激不尽!”
董大人挂着讪讪的笑容:“好了,好了,白大奶奶您快起来吧,别跪着了,我这也就退……”
“大人!您公正严明,是青天大老爷!这第一罪状已判,还请大人把第二罪状也判了吧!”苏悦儿是开口提醒,董大人当即一愣,悻悻道:“这第二罪状,白大奶奶您的意思要怎么罚?”
“大人,律法乃是正国民之行的根本,若不罚,就是徇私,若判的过轻就是枉法,民妇刚才想了想,不如这样,请大人判白魏氏带枷三月,在白府内服刑,也算让她活罪难逃,将来此案陈结报上去,大人酌情量刑,判罚之余还照顾了我们白家和魏家的脸面,也将是一件诉讼的案例,可供大人的同僚们分享效仿啊!”
苏悦儿前半拉听着太过随心,但其后的两句却使的董大人一下就热血沸腾起来。
当官升职要什么?政绩!政绩又是什么,说白了就三样,一个是大笔的税银上交,一个是治理期间安稳有佳,无大案,还有一个就是特殊成绩。平城作为老字号的大城镇,类属钺国副国都,同经济主城,有这几大世家在此,上交的税银自是不会少的,但也不会再多出去,已经几乎成了固定的线!而治理期间的平和有佳,董大人却只能无奈,毕竟平城的确没什么大案要案,可它属内陆城镇,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也得不到什么成绩,所剩也就是特殊成绩了,拜苏悦儿的提醒,他已经将任安送进京城,巴结了太子表了忠心,将之前的罪过给扯平,如今他可真是不上不下,几乎是无作为了,苏悦儿这么一说,倒等于暗示他,他可以把这个案子做上一做,那还真能变成特殊成绩!
大公无私!魏城主的女儿正好能体现,法与情结合,又体现了自己的用心良苦……董大人的眼一转立刻抓了镇纸一拍:“先前本官就是问了白苏氏的意思的,既然她要如此化解,本官也乐得成全,只是带枷三月倒不必,也就一月为期,让她长个记性!综上,此案已具结,明日我会叫师爷记录成卷,送于两位签字画押以结案,那么就,退堂吧!”
“青天大老爷英明!”苏悦儿自是高声答谢,毕竟魏灵韵戴多久她不关心,她就是要魏灵韵明白,从今日起,她大势已去,这个白家她已经全然是没资格的了!
这案子算结了,苏悦儿自是起身招呼管家去设宴款待,但董大人如何吃得成,立刻说这还忙的话赶紧的闪人跑了,城主大人眼见如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反正已经没了脸面在此,便只能是红着脸拖着那还痛哭的城主夫人给走了。
衙门里那位兵油子此刻冲白苏氏欠身言道:“白大奶奶,我们来没带着枷锁,待回去,大人出了卷宗,我便明日给您送来时一并把枷锁带来可成?”
苏悦儿自是说可以的,当下叫着胡管家相送,更是塞了银子。之后便是街坊们被家丁们送了出去,事厅也被收拾还原,一场折腾完毕后,一家大人面对面时,竟都忍不住有些笑意,而那魏灵韵则是失魂落魄的瘫在地上,全然似没回过神来一般。
此时已是这等情形,苏悦儿便不理视她,只扶着老爷大爷的出了厅,齐齐去了自己的院落用餐饭,路上问起大老爷他们,才知道,自胡管家去唤他来时,大老爷便是带着大太太从侧门出了府,去了他们的新宅了。
苏悦儿听了没说什么,只与家人一起用了点吃的,便叫着撤了席,大家都回去休息。太太在席间知道了前面发生的事,不免唏嘘,想到那魏灵韵此时的处境,便劝苏悦儿且莫太狠,该手下留情些。可苏悦儿听了却是笑着对太太说到:“有些人,你对她好,她会感恩戴德,有些人反而会当你好欺负,我这人已经把她看的清清楚楚,对待这种人,就是要痛打落水狗!让她明白在我这里,她永远都没翻身的机会才行!”
太太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是拍了拍苏悦儿的手说到:“家是你管你就操心吧,哎,好好一个人,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她命不好!”说完便和老爷去了。
苏悦儿站在院里看着老爷和太太的背影,微微的咬了下唇,腰上便是大爷环抱的手,当下苏悦儿掐了他一把,令他放开,人便扫了下周围还在收拾的下人冲白子奇翻了眼:“人前人后的,也不收着点!”
白子奇嘿嘿一笑不当事,只冲苏悦儿笑,笑的苏悦儿自己叹了口气轻言道:“我今天是不是太过了?”
白子奇并不答,而是伸手摸弄了苏悦儿的耳发浅笑,苏悦儿瞪了他一眼:“说啊!”
“你自己知道我又何必说呢?”白子奇笑着抬头看了看洒下树荫的绿树便说到:“悦儿,你向来思量的也算周全,城主一家的势力在你心里,只怕也是有个盘算的,就算你想借此压她一压,其实也实在犯不上今日里弄的如此尴尬啊,你要晾着她,我陪着你就是,她是妻是妾又有何关系?终究不得我一眼的!”
苏悦儿闻言却是一笑:“是吗?”
此时胡管家伸头出现在院口,苏悦儿的位置正好瞧见,便是招了手:“何事?”
“城主府上送来一封信。”胡管家跑到跟前送了过来,苏悦儿拿过便拆,看了其上的字后,便是轻笑着把信塞进了白子奇的手里,人便冲胡管家说到:“带个口信过去吧,就说可以,晚上我一定会去的!对了,随便去把魏灵韵给我叫来!”
胡管家应着去了,白子奇则低头看了下信,蹙了眉:“你兜了圈子不是就要这个结果嘛,何必要去?去了若再不答应,只怕不好……”
苏悦儿砸吧了下嘴:“你不是说她是妻是妾都没关系嘛,现在城主大人为了脸面,请咱们别把她降级为妾,愿意万事好商量,可以啊,那我就狮子大开口呗!只要他答应,我还真就不用降她为妾,反正你说了她终究不得你一眼的嘛!”
白子奇听了隐隐觉得苏悦儿这腔调似乎有点揶揄的意思,但见她脸上淡笑无有愠色,便又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随口的问道:“你要狮子大开口什么?他们家能拿出什么来,值得你去惦念着换?”
苏悦儿眨眨眼:“这个是本家主的秘密!”
白子奇当下伸手戳了苏悦儿脑门一下:“家主,在我面前你还要撑个家主?”
苏悦儿斜眼:“怎么?不乐意?”
白子奇笑了笑:“那倒不至于,有老祖在前,我还不至于不乐意,只是不想你辛苦……”
话没说完,苏悦儿便伸手指按上了他的唇:“你我若是刚刀,谁能舍身做鞘?”
大爷眨眨眼一笑,便是抱了苏悦儿,咬着她的耳轻问:“你,有刀吗?”
苏悦儿眼一眨,抬了手,金色的匕首自是在手:“这个能算吧?”
大爷笑着伸了舌头去舔苏悦儿的颈子:“这个自不能算!”
苏悦儿便瞧着大爷一笑:“你别以为那个能当刀,我就要做鞘,不如咱们两个比上一比,看看谁适合当刀,谁适合当鞘,如何啊?”
“怎么比?一局胜负?”大爷颇有兴致的挑眉。
“五打三胜看谁先赢喽!”苏悦儿昂了下巴:“我很讲公平的。”
“那比什么?”大爷眨眼。
“一人说一样呗,我是女人,我说三样!”苏悦儿一说完,大爷便笑:“你还真是公平,那好吧,我面为其难就说两样好了,其他的你选!”
“行,你说吧!不过可要必须和谁当家有关!”苏悦儿挺大方,可大爷却是嘿嘿一笑:“成,一个是身手,一个嘛……”他的唇贴上了苏悦儿的耳:“房中事!”
苏悦儿一愣,立刻推了他一把:“胡扯!身手还说的过,那个,和谁当家怎么有关?”
“怎么没关系呢?那事也讲体力啊,没好体力怎堪家主重任?再说了家主为上,我与你自是我为上,且论自身,我已有刀,悦儿,你怕是要先输我一局了!”
苏悦儿瞧着大爷一脸的奸笑便是微微的点头,继而砸吧了嘴:“够狡猾,选了两个你最有利的,不过……到底谁赢,只有比过了才会知道!”
白子奇挑眉:“我很期待!”
他刚说完,便是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当下思起这茬便冲苏悦儿问到:“你把她叫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揍一顿?”
苏悦儿眨眨眼:“您操心的可真多,敲诈勒索或是威胁逼迫,这个可是我想怎么就怎么。”
白子奇无奈的扫她一眼:“说真的,你到底要干嘛?”
“说了啊,敲诈勒索威胁逼迫!”苏悦儿面有笑色,大爷却是翻白眼:“难道你要两个一起算?”苏悦儿自是笑着点点头,白子奇便是轻叹:“你可不亏为商人之妻,真是算的够精!”
苏悦儿呵呵一笑:“我们那个世界有句粗话,不大好听,却比较得我的欣赏。”
“是什么?”
“PY不黑,不是角色!”
-这个PY看懂的,就心照不宣,看不懂的就心领神会吧!-
-这章是今日的7K更新加给AKEZH同学的万点打赏的加更!债已还完希望你们喜欢!看了下粉红票数,我已摩拳擦掌准备明天有330的更新了哦-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识货的大奶奶!
苏悦儿直截了当的宣布了答案,城主与其夫人一时的惊讶之色也是溢于言表,不过他们惊讶归惊讶,反应倒也快,两口子对视一眼后,城主夫人竟立刻转身在她所坐的塌后摸了摸,继而抱上来了个不小的匣子,半尺宽来一尺长,深度约有一尺,那红木透黑,雕花隐现,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匣子。
城主夫人把匣子放到了桌上,继而将匣子盖一抽,一时苏悦儿便似看到些光芒。紧跟着城主夫人将盒子略略倾向苏悦儿,便是一匣子的金银珠宝在耀目生辉,华光溢彩宛如星月。
有珠饱满莹润,呈婴儿拳头大小;有宝三色成品,呈绿蓝红相间而缀;有金灼灼夺目,呈链钗若蛾若虫栩栩……总之只一眼看去,全是各色珠宝珍饰挤满匣内,琳琅满目中能叫人一双眼生花。
“嗬!”苏悦儿口里轻轻的一叹,表示了惊讶,城主忙时端着这一匣子首饰放到了苏悦儿的面前:“大奶奶说要大笔大笔的钱,不知这一匣子珠宝可够了数?”
苏悦儿伸了手欲要摸那些珠宝,可手刚到匣子上空便是顿住,继而若无力状的放下,城主一瞧便是紧张:“怎么,不合您的意?”
“不,女人有那个不爱珠宝的,只是琳琅满目的,瞧的我眼花了。”苏悦儿说着东瞅瞅西看看,似瞧不定先拿哪个一般。城主见状只得强调:“大奶奶,这一匣子的珠宝您可以拿回去慢慢瞧的,只要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苏悦儿抬眼冲城主一笑开了口:“魏城主,您真是爱女如眸啊!我要的是大笔大笔的钱,您竟如此痛快的给一匣子宝贝给我,哎呀呀,瞧瞧,这匣子里任何一件恐怕拿出来,就值得上万两黄金呢,您这女儿宝贝的价值连城,哦,不,让我瞧瞧,这一匣子的珠宝,少说也有几十件,就这颗东珠,少说都能喊上十万两黄金去,若照此算算,您的女儿可比数座城池,只怕是一个境地若能买卖,这都能买了去了!魏城主,您可真爱您的女儿!”
城主的脸上红了几红,捧着匣子的手也抖了那么一下,继而便是干脆把匣子往苏悦儿身边的小几上一放,退了两步回去说到:“大奶奶何必揶揄我们呢,常言说,儿女是爹娘的心头肉,这心尖尖要是痛了,我们又如何舍不得呢?指望着大奶奶您瞧着喜欢满意,能免得了灵韵的降级之责,我们,我们也没什么不痛快的!”
城主夫人立刻点头:“是啊是啊,白大奶奶您看,可成?”
苏悦儿转头看着小几上那一匣子耀目的东西,便是呵呵一笑:“城主和城主夫人,你们会未卜先知?”
城主与其夫人一起笑容僵在脸上,两人对望继而摇头。
“大奶奶何处此言?我们又不是神人!”城主的脸皮又点抽搐。
“是啊,若真我们有那本事,先前也不会……”城主夫人话说了一半便咽了回去,是被城主给瞪的。
苏悦儿的笑容微微透上了一点冷意思:“我才将将说要大笔大笔的钱,您竟捧了这么一匣子的珠宝给我,城主啊,您怎么就知道我是要钱的,竟把这么一大匣子的东西带了来?如此有备而来,还不是未卜先知?”
城主的眼神略一顿,手不自觉的抓了下衣袍,继而迅速赔笑:“大奶奶您误会了,实话实说,在您来之前,我们在此见了一位,嗯,一位朋友,他之前托我办点事,我给办拖了,所以以此为酬谢。而方才您说要大笔大笔的钱,内人心急自是全全包了出来,所以就……”他嘿嘿的笑了一下,好似要大家都心照不宣,可苏悦儿心照不宣是给了,却偏偏在点头表示懂了之后,把那匣子一推,冲红妆言道:“红妆,把这个还给城主大人!”
红妆自是听话的抱了匣子就往城主跟前去,城主大惊:“大奶奶您这是何意?难道这箱珍宝您还瞧不上?”
苏悦儿摆手:“没没没,我怎么会瞧不上呢,只是,这么说吧,我刚才不是说的清楚嘛,我要大笔大笔的钱,但是,要法不同!”
城主挑眉:“大奶奶的意思是……”
“城主赏脸,为我作保!”苏悦儿笑嘻嘻的轻言。
“保?”城主又懵了:“大奶奶您不是开玩笑吧,白家可是世家,这别说在平城,只要是钺国境内有您家分号的地方,哪里会不卖您的面子?就凭白家这个老号,您哪里不能横着走?何况您还是红门的当家呢,这要我保,不是有些……玩笑话了嘛……”
“我可没和您说玩笑啊!”苏悦儿眨眨眼,迎着城主的目光里闪着自信之光,份外的清亮。魏城主一瞧苏悦儿毫无一点和自己说笑的意思,便是认真道:“既然白大奶奶这么说,那敢问您是要我保什么?”
“平城境内的七十家商铺!”
“商铺?”城主完全愣住了,他觉得自己脑子很不够用。而此时城主夫人忍不住开了口:“大奶奶,您要我们老爷保商铺,这哪话说的啊,他是官家人,又不是商会的,这,您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苏悦儿呵呵一笑摆了手:“没误会,我就是找的你们!”
“大奶奶,这事您找我……”
“城主大人,咱们说话也不绕圈子,我和你直截了当的言明了吧!这平城内,东西两市共有商铺一百三十而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街,路口的,有些散碎店面,乃是三十六家,加在一起,这就是一百六十六家了;我说的这些铺面不含青楼,赌坊,茶水酒肆,客栈酒楼,只单单的买卖生意人要的铺头,我最近有些盘算,看重了平城内的一些铺面,所以,我想买下一些铺面,做点生意。”
“哦?”城主很诧异:“可是大奶奶咱平城内,您白家的铺面大大小小的起码也在九间以上,难道不够用?您这是要再开两家?”
“两家?我不说了嘛,我要七十间铺子!”苏悦儿略是扬声强调,城主便是咋舌:“啧啧,大奶奶您就别开玩笑了,七十家?难道你要平城全是白家的粮店不成?”
“那是我的事,这个,您可管不着哦!”苏悦儿微微笑着眨了下眼,把城主给憋的猛吸了口气:“好,我管不着,那请问白大奶奶,那您这个保又是何意?”
“我这里有一张单子,单子上是我细细挑选过的七十家铺头的位置。”苏悦儿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张叠好的宣纸来,递了出去,红妆迅速的把那匣子放到了城主身边的桌上,人便折回来拿了那宣纸,双手捧递给了城主。
城主当下拆开,便见这张宣纸上,秀丽的小楷列着街道名称与铺面字号,之后还跟着一笔价钱。他正瞧呢,耳中就听到了苏悦儿的声音:“这七十家铺面,有的生意还不错,有的生意就差了些,我依照各自的情况,给估了价,差的自是有折,好的自是有添,您看到的价钱,就是它们各自适合的价格了。”
城主听到此,哪里还仔细看那些街道名称,只管看其后的价格,就那么扫了一遍,这心里就突突的跳,因为大概的感觉出,若是白大奶奶狮子大开口要他来出这七十家铺面的钱,那可是怎么也上了五十万两金的,而他魏城主就是再家资殷厚也不过是家底十万两金而已,如何出的起?当下便是额头沁了汗,不知道白大奶奶到底要如何!
苏悦儿等了大约两分钟估摸着城主心里有数了,才继续说到:“您看,这七十家店铺我若拿下,自是不少的钱,若就按我这之上的价格成交了,那也拢共是六十三万四千两金。这笔钱,我出的起,可是我一出了,这手里不就紧张了?不管是米粮还是工人,我哪样不得先给着钱,所以还真正的就周转不开了,所以我想不如您来给我作保,把这些店铺先赊给我,一年期满,我不但给他们本金,还给他们利息,这个利息,就按照它们铺面的价格存进钱庄的利息给!”
苏悦儿说的是轻轻松松,城主听的是汗水滴答。
听说过赊账酒钱饭钱的,可没听说过有赊了铺面的,而且这一赊还是一年,谁家会那么二的答应?这要是换了别人,城主可能一巴掌都甩过去大吼一声你给我滚,但现在,他不能,他望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妇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艰难,头疼不已的冲苏悦儿说到:“白大奶奶,这个,您可是为难人了!说真格的,没这么保的啊!就算我愿意,怕也没谁家点这个头吧!”
“为难?城主啊,要是不为难我找您做什么啊?再说了,其实这个事吧,为难了谁也为难不到您的!您想想啊,您是谁,您是城主大人,您是刚正不阿的城主大人,全城上下谁不对您交口称赞?若我换了商会的会长,他也没您的面子大,得人心!”
“大奶奶!”城主激动的把手里的宣纸捏抖的呼啦作响:“我就是再得人心,也未必就能让人家把店面赊出来啊!”
“软的不成可还有硬的,您面子吃的开的自是吃,吃不开的,您可是官啊!官有两张口,不就是一张对听话的,一张对不听话的吗?”苏悦儿说着竟是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微微昂着头里竟透着一份玩世不恭的样子。
城主听的瞪眼:“难道您是要我去压人?这,这,这不成!”城主说着便是一跺脚。苏悦儿见状言到:“城主大人果然容不得自己的名声有丝毫的不暇,可是城主大人,您太多虑了,这民和官可不一样的,民见官,这腿脚可就软,所以我相信,不等您红脸,只要你开口说保!那没一个会说‘不’的!”
城主又不是傻子,他是做官的,自是清楚官家开口,百姓如何敢驳的道理,所以他此刻瞧着苏悦儿,只觉得这么一个小妇人,还未及双十的年纪,却如此精明的连这些都算计到了,便是不由的心中叹:要是灵韵有她这份精,我今日也实在不必如此尴尬!
叹归叹,事还是事,城主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事上他被逼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苏悦儿瞧他一头汗,还故意的催他:“城主大人,您成不成的给个痛快话呗!其实这事对您来说小意思啊!”
小意思?城主听的心里更加窝火:“那不知大奶奶您打算给他们的那一部分,占多少?”
苏悦儿嘿嘿一笑:“我不说了嘛,要想魏灵韵不变妾,您就要给我好处,这个好处可是大笔大笔的钱啊!”
城主眼一翻:“您的意思还是我出这笔钱?”
苏悦儿自是笑的灿烂:“是,不过,若是我赚了,给的起,我自是给的,可若是赔了,给不起嘛,呵呵,这个怕是您就要出了,您是保人的啊!”
城主闻言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妇人根本不是什么名门家的丫头,分明就是一只狼,还是两眼绿幽幽的那种!他烦躁的顺手将那宣纸往桌上搁,结果这一搁,自是碰到了那匣子,便是眼睛一亮说到:“大奶奶啊,您瞧瞧,咱们这里说这些作甚?这不是大把的金子嘛!”
说着他把那宣纸一丢,将匣子又抱了起来:“您刚才也说了,这一匣子的珠宝可价值不菲,想您这七十家店铺全买下来也不及百万两金,而这些换手出去,只怕两百万金都是有的,您就干干脆脆的拿这珠宝去买下那七十家店铺不就成了?何必在我这里还说什么保与赊的,大费周折呢!”
当下他又把匣子递送到苏悦儿的面前,就要搁在小几上,可苏悦儿却是抬了手:“别!”说着一起身冲城主笑到:“我这人是个老实人,最喜欢认死理!这珠宝虽好,变现可麻烦,我既然来前说了,请您出这大笔大笔的钱,就是指得这七十家商铺的总数,所以,您与其把几百万两金子给我,倒不如您收着,替我出了这七十家商铺的钱不就完了?”
城主的嘴大张:“啊?”
苏悦儿瞧着城主那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便笑的一脸亲和:“城主大人不必惊讶,我娘家不算大户,但好歹也是名门,即便我自幼是被送到静月庵寄养,但不论何处都有一处教导想似,便是知其度!今日里我纵然狮子大开口,但之前也是细细盘算过的,您的宝贝女儿在您的眼里可抵城池,在我这里,却只能抵七十家店铺。其实看到这箱珠宝,我倒心里踏实,如此一来,大人您保不保都无妨了,反正您出的起不是?所以,这样吧,若您觉得成了,就劳烦您辛苦,按着我列的单子把这七十家铺子给统统买下来,而后嘛,我会与您签订文书,您再把这七十家店铺都卖给我,这样咱们也算桩买卖,两清,如何啊?”
城主眨眨眼有些艰难的说道:“卖给您?”
“对啊,若是不卖给我,我这心里如何踏实呢?不过,每家铺子,我就出一个钱,这七十家,就是七十钱,七同凄,不好,得,出门做生意,大家都讨个吉利,常言道三六九,一生顺,要不我给您六十钱?不成,还是我贴点好了,给您个吉利数字,九十九钱好了,绝对的长长久久一本万利!”
城主的身子晃了晃,抱着珠宝匣子的手都在哆嗦。
一本万利?这不是一本万利这是什么?还贴点,还九十九的冲大方?
城主的脸上七个颜色逐一闪过后,人便问了一句:“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只是,您得保证的是我闺女永不为妾,永不下堂!这成吗?”
苏悦儿浅浅一笑:“我只能保证我不会,至于我家大爷……”
“大奶奶,这个时候了,咱们也别打马虎眼!您是白家的家长,大爷纵然是您这房的家主,但我魏家和白家怎么也是结了亲的,白老太太好歹也是认过我女儿做干孙女的,白大爷难道会不给我魏家留点情面?我今日的这点要求对您来说可并不难,您要是不答应,我也不敢答应,不然您今天这一趟就敲走我六十多万两,他日您再给我闺女下个套,我不得又贴?咱们还是都痛快些,我应承了您,您也应承了我,如何啊?”
苏悦儿呵呵一笑:“只要她不伤及大爷,行!”
“伤及?您放心,大爷可是她的夫婿,她还不会那么蠢的去做那种事,好歹我女儿也是用心调教过的!”城主自是不悦的强调,苏悦儿却不与他再废话,只笑着点头:“好吧,那咱们就说定了!我等您的好消息!”
“白大奶奶得给我立个字据,不然空口言辞,得了好处您不认了怎么办?”城主说着便要去拿纸笔,苏悦儿却摆手:“您急什么,这七十家铺子可还没到我手里呢!放心吧,到我手里的时候,字据我是一定写给你的,不过这事,三日之内必须办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买卖达成,双方自是笑对,当下城主把匣子给了其夫人,便是抓了茶壶倒水:“这里无酒,以茶带水,大奶奶,三日后,咱们这里见!”
苏悦儿笑着接过茶杯:“好,三日后这里见!”说着便是抿了一口,放下了茶杯:“夜幕已临,我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大奶奶不留下一起吃顿饭?”城主自是客气,苏悦儿一笑:“城主真是好气量啊,竟对着我还吃的下去饭?得了,我这顿已经吃饱了!”说完便是笑着福身,全了礼数,这便带着红妆出了屋,留下城主一张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
城主夫人小心的放了匣子,扶着桌几起身,伸头从敞开的支窗里看着那主仆两个都绕出了竹林,才急忙的冲自家老爷说到:“您怎么就应了呢?六十多万两金子啊,我去哪里找?家里虽说拿的出二十多万两来,我娘家给我的陪嫁也有些,但就是全全拿出,也不够啊!这,这三天,如何凑的出六十多万两金子啊!”
城主回头瞪了她一眼:“少咋呼,谁说我们就要出这个钱!”
城主夫人一愣:“您不是应了吗?”
“我是应了啊,可我拿的出吗?”城主说着把茶杯子往地上一砸,眼盯着那匣子珠宝:“他出不就成了?”
城主夫人一听这眉头就蹙:“太守要咱们想法子把里面的东西弄进白家,刚才明明大好的机会你不坚持,如今倒好,东西是一个也没让她拿了,只怕太守那里咱们都交不了差!”
“妇人之见!”城主说着走到匣子前,伸手开始把里面的东西都往外扒拉,很快就摆出了一床榻的珍宝首饰,冲着城主夫人说到:“你识货,就赶紧的挑出这里面最值钱一个来!”
城主夫人抿了唇道:“这一箱子的首饰全是珍品,没几样不值钱不贵重的!”说着她把一只金蝉珠花拿了出来:“这珠花应是这里最贵的一个,通身用金箔打造,尤其这翅膀,薄而透明还有金丝为纹,只这工时起码就是以年来论,而双眼处的红宝,口中的绿宝都是上品,座底更用碧玉做了枝叶相托,还打眼垂了流苏,缀着七彩琉璃,只这个珠花便可值百万两金!”
城主听了拿在手里瞧了瞧:“你再挑出三个好的来,包了。”
“包了?”城主夫人眨眼:“您的意思……”
“他不是要白家陷进官司里嘛!你把东西包了,找个机会去看女儿,总能给了灵韵,你在叫她找机会丢到大奶奶的院里藏了就是,反正将来出事,只要在大奶奶的院落里,她就是有口也难言!”
城主夫人听了点点头:“好!”眼却扫到城主手里的那个,便是要伸手拿回来,可城主却手一偏:“这种好东西,咱们留一个也不为过,反正一股脑的说是她拿了,谁也不知道。”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家里总要有个宝贝世代相传才合适,当年祖上传下来的金锁,你问都不问我一声竟就给了灵韵,害的我如今无宝相传!”城主说着皱了眉,那城主夫人当下便是撇嘴,眼里涌了泪花:“你难道要把这东西拿给那贱人去?”
“贱人?你和她比的了吗?”城主说着把那金蝉珠花拿在手里口中呢喃:“我魏家的机会只剩下这个了,不搏一下我不甘心!不过,你们女人不都爱这些东西吗?这个白苏氏,怎么就能不要呢?难道,她苦日子过的太多,不识货?”
城主夫人吸溜了下鼻子轻言:“也许吧!”说着便是低头挑东西去了!
……
“阿嚏!”苏悦儿伸手揉了揉鼻子:“这两个家伙准保再念我!”
红妆无奈的递上帕子:“奶奶真是心硬,那么一大匣子宝贝全是稀罕货,您怎么就不多看一眼?”
苏悦儿瞧着红妆嗔怪道:“呵,你那意思还是我傻了?少给我装样,那些东西我要是拿了,也得有命花啊!”
“奶奶觉得有问题?”红妆自是挑眉。
“那不明摆着的嘛,钱是好东西啊,谁不往自己怀里扒拉,他竟大方的给我,不是挖了坑等我是什么?”
“照您的意思,他要是抠抠索索的拿个一样出来,您才肯要?”
“那也不要!”苏悦儿摆手:“这东西看着好,变现可麻烦,我才不要!”
红妆闻言无奈的摇摇头:“只怕这会人家道奶奶您不识货!”
“你错了,他们一定认为我好底气,财大气粗,这都不稀罕!”苏悦儿说着便笑了起来。其实她却是心动过三秒,但也就三秒,因为那一箱的珍宝再耀眼,也没大明万历年间的那些凤冠华贵和耀眼。
当年定陵出土那批凤冠后,国家就收藏进馆,很少世人,而少有的几次展出里,有一次为了做到近距离的展示时万无一失,更是动用了一批女子精英来保护。苏悦儿不属于特工,只是杀手,但她还是有幸加入了这个女子队伍,虽然她负责保护的是三龙两凤冠,但至少也是在十二龙九凤冠跟前站过的。那凤冠的奢华是她一辈子,不,是她三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华丽!详细的数据她记不得了,但自己守着的那顶三龙两凤冠也比这一匣子的珠宝耀眼,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水晶盒子下的标注:孝端皇太后凤冠,高26.5厘米口径23厘米,凤冠共用红、蓝宝石一百多块,大小珍珠五千余颗,色泽鲜艳,富丽堂皇,堪称珍宝之冠。
见过了最值钱的,再看那一匣子东西,还知道对方“事有妖必有异”她苏悦儿会动心才怪!
“红妆,你去给我查查,他们之前见了什么人,还要叫人盯着城主一家,我要知道他们和谁最近来往亲密!”笑够了,还要办正事,苏悦儿自是要吩咐的,红妆立刻应道:“奴婢知道,只是奶奶,您这招也太狠了,路上不是说只要他出保就好,怎么忽然就是六十多万他一个出,九十九个钱,您一两银子都没出到,你就不怕城主不答应?”
“一箱子东西在那儿,他不答应才怪!”苏悦儿笑的一脸得瑟。
--晚上还有一更的,我吃完饭就写,就是更的晚点……-
-这里的钱等于文,一钱银子才是一百文,一两银子便是一千钱!-
-求粉红!就这个心愿!谢谢!-
第二百六十八章 魏夫人的激情演出
苏悦儿和红妆从竹林出来,便看到前方停着马车,灯笼下先前的书生恭敬的立着,一时间倒让她想到了酒店的侍应生,又觉得他更似一个泊车小弟,当下心中一动,她减慢了脚步,扯了红妆的袖子:“这个翠微居,平日里都什么人来?”
红妆摇摇头:“如今的,就不清楚了,当初刚修好的时候,大爷倒是叫墨红先生请了不少的人文人墨客来此白吃白住过几天,走的时候只要他们能写出一些诗词称赞这里,就有银子给他们呢!后来他们走了,大爷又叫咱红门里的那些个但凡楼里的、局里的,不论出堂也罢,集乐也罢,都往这边带来,只是打了招呼,要么带的人出手阔绰,要么就是身份贵重,一定要能上的了台面的才成,哦,对了,还特别嘱咐了一条,但凡官家的人,不论是当爹是官的还是当爷的是官,总之是官家的子弟,这里的开销一律能免就免,只要每月做账报上去也就是了,我就知道这些,再后来大爷出了事,我就进了白府,这里的事,可就不知道了。”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人再没出声,倒是拉着红妆冲那书生而去,继而上了车由着马车往回跑。
来时天色还未黑,此处瞧的很清楚,这会的天色已暗,马车跑在这林地里,未免显得有些幽静,苏悦儿便是出言:“瞧着黑漆麻糊的,连个灯都舍不得挂着,只怕这般黢黑,就是死个人在此也无人知晓了!”
驾车的书生隔着一张轻纱自是听的真切,当下却偏是无动于衷好似闻所未闻,苏悦儿见其没反应便是诧异的挑了眉,而红袖则是呵呵一笑:“奶奶不说,奴婢还不觉得呢,奶奶您也真敢想!”
苏悦儿扬了下唇角:“想想而已,说着玩的。”
没一会功夫,马车带着她们两个又到了口子上,那书生自是恭敬的放了小凳,举着灯笼给照着,苏悦儿便扶着红妆下车,但是脚一踩上那凳子,却偏偏没踩稳,人是一个趔趄就往后倒,红妆吓的赶紧牵拉,那边上的书生便是一个弓步上前,伸出了手臂以背向而挡,于是人未成相扶之态,却担负了苏悦儿身体的重量,使她只是斜了身子,没伤到半分。
“大奶奶还请小心些!”书生不慌不忙的言语着,苏悦儿点点头:“多谢了!”继而便是直身重新踩了小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扶着红妆往外去,而那书生也不当事,只举着灯笼见她两人走到照壁处的灯柱前了,才上了马车驾车而回。
听着身后的马车声远去,苏悦儿的脸色越发的沉,红妆扶着她才走到照壁前,就借灯柱的光照在琉璃上折射下的亮光阵给瞧了个清楚,当下便是出言:“奶奶您不高兴?难道哪里不舒服?”
苏悦儿闻言蹙了下眉,站定了脚回头看着那照壁,其上的金龙追日,正因为光线的折射而华美溢彩。
“我叫你请周门主回来相助的消息可已传?”
“早传了,只怕这会他已经得了消息该是回来了。”红妆答着话,关注着苏悦儿的脸色。
“那红光红绫她们呢?”
“她们不是再帮您完成那些任务吗?顺利的话也要有阵子才能瞧见他们啊!”红妆不解奶奶怎么忽然问起他们来,而苏悦儿此时看了红妆一眼说到:“那红袖和红影呢?”
“他们啊!”红妆略是顿了一下:“他们好像得了老太太的安排做事去了,此时不在近前,怎么奶奶有事?”
苏悦儿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起她们问上一问,咱们回去吧!”
“哎!”红妆答应着才扶着她出了这大门口,往自家的马车去,苏悦儿便轻声的说到:“通知红门的人,务必在三天内给我找出悦王的下落!还有,太子爷那边的消息,也该收集到了吧!”
红妆顿了下,迅速低头:“奴婢知道了,这就会细细的安排。”
苏悦儿没说什么,便是抬腿上了马车,全然不用红妆相扶。
马车回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与亥时相交之际。苏悦儿下了马车一进白府便听到胡管家来报,说是毒王老先生已经离府。
“这天都黑了,想起离府了?他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出城也不便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诶,他几时走的?”苏悦儿边走边问,胡管家忙是回答:“奶奶聪慧,您是前脚走,他后脚就来找您,得知您出去了,便说他还有事要走,人就冲去咱们后院,把那只大个子给,给带走了!”
带走大个子,苏悦儿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个时候却有些怪,当下她站住了脚看向胡管家:“你没问问是什么急事?”
“毒王老先生那样子,好似有什么事抓着心挠着肉一般,小的就是问也问不出来啊,何况人家丢下一句话就走,大个子完全是被他拿布带子给捆了背到身上走的,整个人阴着个脸,那种情形,谁敢问啊?人家可是毒王啊!不过,小的去府里打听了下,据说是毒王老先生晚饭的时候想起燕子姑娘了,便是找她,结果得知她不在府上,跟着周门主往迷雾谷去了,便是一脸着急叫着坏了,把碗一丢就去找您,您没在,自是去了后院,而后就看捆着大个子出来走了。”
苏悦儿眨眨眼:“叫了车没?”
“安排了,老爷知道他走,也跟着出来张罗,送了人去了。”
“不管他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什么了,哦,对了,毒王闹着找您的时候,往您院落去来着,当时小的追在后面,曾见过眉夫人跟前的丫头青袖在您的院子口站着,似想着什么,我们去了后,她便转身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找您。”胡管家思想着说了,苏悦儿便点了头:“好,我知道了,还有吗?”
“没了。”
“那你回去歇着吧!”苏悦儿摆了手,胡管家自去了,红妆便欲扶着苏悦儿回院落,但走了几步,苏悦儿却对红妆说到:“你先回去给我弄点粥,我自去眉夫人跟前转一圈,你记得明天知会那人来趟吧,该走的也别留着了。”
红妆点点头应着去了,苏悦儿便自己去了眉夫人的院落。
往日这里的热闹劲,现在是全没了,打那天苏悦儿遣了下人去,这院落里已有近十天是空荡荡的无人理会,此刻院子里连个灯笼都没点着,要不是两边厢房里亮出灯影来,只怕这院落漆黑和荒院一般。
苏悦儿瞧着这般萧瑟的院落,不自主的有点为眉夫人担忧,但她不是那兔死狐悲的性子,只单纯的觉得那么一个娇生惯养的人自离了白府怕是前途堪忧,毕竟太子爷容不容得她,则是要她会生男还是女,便觉得这政治面前,皆是没有半点人情与人性的。
不过……她不会因此就同情了东方如眉,也不会因此而心软留她再此,尽管事实上,她不喜欢眉夫人,却也并未想过要撵其出去,毕竟人家比她先进的门,只是眉夫人这肚子的种在大爷的眼里是堕掉就好,人丢去一边不闻不问就可以,但苏悦儿却知道,这是大麻烦,而更深层的焦虑却是眉夫人当时站出来可是太子爷授意的,那这里面的水可是深有万丈了!
心中思索着这点纠结处,她走的比较慢,当她刚刚转过转弯处,却发觉鞋底子处有些咯脚,当下便是伸手扶了廊柱弯腰察看,就听得夜空里有细细的门扉声开的声音,她当即抬头循声望去,就看见眉夫人处的房门一开,丫头青袖伸出脑袋来,左右看了下便关上了房门,继而快步往一边的漆黑角落而去。
苏悦儿瞧着诧异,便伸手把自己的马面裙一提,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追跟了去。
夏日的夜即便深,也总不够暗,何况苏悦儿这双习惯夜视的眼,早把那漆黑角落在走动中看了个真切:角落处是一棵芭蕉树,四散的蒲扇叶片垂着不少细条,而粗壮的树身后却有一个身影猫在其后,苏悦儿借靠在假山后打量,依稀判断该是个男人的身影,因为照那猫腰的身影来算,这人若站直了那个头可不算低。
正在判断见,青袖的身影已经奔了过去,她到了那芭蕉树前,便是左右的转,立刻那树后的人轻轻出声道:“我在这里!”
青袖立刻转了身,冲着那人便言:“托你的事可成了?”
苏悦儿歪了下脑袋,她觉得这说话的声音有点怪,好似哪里没对。
“成了,喏,给你!”那人说着伸出了手,青袖黢黑中抹了两下才抹到那男人的手,从中拿了个东西放进了袖袋里:“另外一桩呢?”
“也说好了,人明个一早就上门!”
“那就好!”
“好处呢?”那男子说着伸了手,青袖左右摸了摸才递过去一个东西。
“是镯子?不是说好是银子的嘛!”男子明显的不满。
“银子?那能是多少!这个可是金镯子!”青袖嗔怪着明显怪这人不识货。那男子听了,似是疑惑,当下好似放嘴里咬了下才说到:“是真的,嘿,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眉夫人知道?”
“去哪里知道去?她的东西还不都是我管,你少操心,去吧!”
“哎呦,好好,那多谢您的照顾了,下次再有事了,你可来找我!”
“行了,知道了!”青袖不大耐烦,那小子则猫着腰往树上爬,继而借着那厚重密室的芭蕉叶只一荡,这人就算翻过了院墙。
苏悦儿瞧着轻轻咬了下唇猫了身,借着假山中的窟窿眼继续瞧看,就看见青袖摸摸索索的原路返回。许是她这会适应了黑度,走的脚步也更快了些,苏悦儿见状,人赶紧的退回廊里,想等青袖回了房中再细探,那晓得那青袖走到眉夫人的厢房处,却并不进屋,而是就在门口推了门看了一眼,便又快速的掩上门,往对面的厢房去。
她难道要去魏灵韵那里?
苏悦儿心中闪过一念,便发现自己的位置可不好,因为这厢房之间的相连就是这条长廊,她若真是要去魏灵韵处,可会撞上自己,而自己周边什么都没有,就是想躲也没地方,一时无处可躲,便只能足踏廊栏一个轻跃,双手抓了廊檐开始引体向上,慢慢的把自己团身在那廊檐下,咬着牙撑在其上,等那青袖走过去。
许是青袖走的急,她直勾勾的往前冲,也没左顾右盼,竟风风火火似的从苏悦儿的身下走过毫无察觉其上有人。她走过的那一刻,苏悦儿虽是屏住呼吸但双眼并不离她的身影,只觉得这青袖还当真有什么地方不大对,但一时又说不大清楚。而青袖却已经直去了魏灵韵的厢房前,可她并没抬手叫门,也没出口轻唤,反而是一伸手便推门进去了,没丝毫的停留。
苏悦儿心中一惊,赶紧从廊檐上下来,发足往魏灵韵的房间奔,刚站定便隐隐听得里面有细细的声音在响,似是什么东西被碰到了一般。
抬手召唤出金色的匕首,苏悦儿才将将把窗户挑开,便觉得眼前一晃,人便赶紧的蹲下,只听的脚步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袖一迈出来便已直接双手带上了门,继而人就发足往眉夫人的厢房急行,完全没注意到窗下还蹲着个人。
苏悦儿瞧着青袖那急爪爪的样子,却很纳闷她这么急干嘛不跑,但更操心的是这种种的不合理,便待那青袖的身影完全进了眉夫人的厢房后,才转了眼的起身,拿匕首再挑了下窗往里瞧,便见屋内亮着烛,屏风之外却并无魏灵韵的身影。
这么早她休息了?
苏悦儿不确定的猜疑着,便又仔细的听了听,却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便转了下眼,蹲身在地上摸到一颗小石子轻轻的给弹了进去。
“砰啪”小石子打在桌几上再折了力道弹到了椅子上最后落了地,屋内却没人出声询问,依然鸦雀无声。
她不在?
苏悦儿惊诧的挑眉:这个时候了,魏灵韵怎么不在厢房里?
心中念着她遥看对面的厢房,越发觉得不大对劲,赶紧迈步往那边去,结果才走了一半,院口却出现了红妆的身影,她大喘着气跑进来,一看到苏悦儿站在口子上正望着自己就是一愣,继而却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了苏悦儿便是又急又惊的小声说到:“奶奶,您快回咱们院里吧,出事了!”
“出事?”苏悦儿挑眉:“怎么了?”
“魏夫人跑到您的正屋前……哎呀,不好说,您快去看看!”说着便是抓了苏悦儿的手就往那边带,苏悦儿一听到红妆提到了魏灵韵,这心里自是一惊,便也不管青袖这边了,直接跟着红妆就往自己的院落回。
人还没到院落口呢,便看见丫头婆子的在自己的院落前围了一堆,一个个朝里指指点点,口里还嘀咕,就是嘀咕的傻听不大清楚,只觉得是嗡嗡的一片。
“大奶奶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眼见瞧见了红妆拉着苏悦儿回来便是喊了一句,立刻那如苍蝇唧唧歪歪的声音消失了个干净,丫头婆子们全都低着头往一边退,而红妆已经开了口:“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快滚!”
丫头婆子们自是哄然作鸟兽散,个个急退,而苏悦儿感觉的出不大对劲便是二话不说的甩了红妆的手,自己快步的进了院子。一进院子,苏悦儿便是有些愣。
此刻院落里的灯柱是点亮的,秋兰正似是昏迷一般的倒在地上,而大爷双手抱着胳膊站在廊下一动不动,而他的腿边则猫着一个身影,衣衫凌乱,钗斜髻歪。苏悦儿借着那灯柱的光瞧得是真真切切,乃是魏灵韵。
此刻她毫无形象的抱着大爷的一条腿,一副不知羞耻的样子将脸贴在大爷的腿上,口里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子一般,似中了魔,可人倒是抱着大爷的腿抱的死死的。
苏悦儿看见这种情形一时也顾不上生气,更顾不上不爽,她只有惊讶:魏灵韵怎么会这般模样?她这是怎么了?
想那魏灵韵无时无刻不标榜她的美貌,她的礼仪,她的才华,她的美好,即便是虚伪之下真性子显露,也到底是官家小姐,不会如此不知廉耻;而现在这个样子,说好听点,那是如同发了癔症,说不好听却比那窑姐还要不知羞耻,全然的是放浪形骸啊!
我擦,你怎么激情演出到这份上了?
苏悦儿心里震撼着一时没往前迈步,反而是竖着耳朵细细的听,慢慢的才依稀从那依依呀呀,疑似曲乐还是戏曲的调子里听到了几句词:“君不念……月下蛾眉忧广寒,碧玉红锦镜两半……有道我陪君共醉,桃花池中夜阑干……明珠叹……束丝望眉冠上闪,偏逢今日蒙尘乱……黄衣老儿错铺线,终生不得夫相牵……天怎安?唯恨绵……”
苏悦儿没什么好才情,但听了半天也大约知道这是魏灵韵做的怨妇感言,当下便是看向大爷,不明白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舍不得一脚踹飞了她,而此时白子奇注意到了苏悦儿的眼神,便是双眼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做了一个动作:踢腿。
一踢之下,魏灵韵顺着那腿一起晃荡,钗又落了三分,发髻更是散开了些,发缕都掉下来一股,而她人竟死死抱着大爷的腿没倒地。
白子奇冷着嗓子说了一句:“再说一次,放开!”
魏灵韵仿若未听见,只口里重复着那一句:“有道我陪君共醉,桃花池中夜阑干。”
然后白子奇这次便是更大力的朝前甩腿,更用上了踹的猛劲,魏灵韵终于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了院里,但她去是痛都没叫一声,人又连滚带爬的冲回了大爷的身边,复又抱上了大爷的腿。
看明白了吗?大爷对苏悦儿最出这种无辜的眼神表是自己的清白,苏悦儿却是瞧着撇了嘴,就要抬手往魏灵韵的脖颈处敲,可白子奇却伸手拦着了苏悦儿的手,冲苏悦儿摇摇头,张了唇,虽是无声,却清晰无比:再等等!
苏悦儿眨眨眼,心说你要等什么,而此时院子外有了些动静,未几竟是太太披着薄纱斗篷进了院,当下就瞧到了这等场面,便也是惊的立在那里。
苏悦儿见了,赶紧的上前:“婆母你怎么来了?”
太太一脸的阴色:“我能不来嘛!”说完便是抬声:“来人,把那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扯下来!”话音落,她身后就进来了三四个婆子与媳妇儿,当下直喇喇的就冲到了大爷的身边,扯了没几下,大爷的身子一扭脱身出来,那魏灵韵便被婆子们给夹着往门口脱,而她口里念词不变,却是大声了许多,似是想表达什么一样。
“抬她去浸水!”太太似是动了怒,竟是用喝斥的声音再吩咐,那几个婆子媳妇儿的直接把魏灵韵就架到了院角处用来接蓄雨水的大缸跟前,直接把魏灵韵的脑袋就安了进去。
“哗啦啦”
“咳咳”
两种声音在不断的上下,每每魏灵韵刚咳了两声喘上来气,刚痴痴傻傻的念出一个字,人就被按进了水里,自是昂头相抗,激的水声哗哗。
这种场面看起来很有震慑之力,苏悦儿这么一个无情心冷的人,也都不由的多看了身边的太太一眼,因为这种场面如同虐囚一般,而太太那从眼里到全身上下透出的怒气,都足以证明她一旦发飙起来,温顺的猫也能变饿虎。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当魏灵韵再度咳嗽着缓过来气时,她竟没再去呓语,而是有些傻一般的四处打望,好似懵懂一般,而太太此时忽然就上前两步冲着魏灵韵便是甩上去了一个耳光!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院落里回响,魏灵韵却是头一偏中哇的一下吐了一口黑水出来,当下她便似找回了清明,左右一看,便是惊叫:“啊!”
太太直接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上去,用巴掌制止了她的尖叫,便是眯着眼睛说到:“如此不知廉耻,亏你也是大家小姐!你身为平妻,怎么能这般冲进主母院落,不要脸的贴身自现?你,你太也不知羞!”
魏灵韵似有些蒙,话都不敢说,只低着脑袋,而太太已经做了吩咐:“你们!把她送回她的房里,找人看着,若是能自持了,也就不理会,若是不能……就锁上枷锁!”
婆子们应着就是拖着一身湿嗒嗒的魏灵韵去了,而太太则冲苏悦儿说到:“这种事你可别忘心里去,切莫动气伤了身!”
苏悦儿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谢谢婆母!”
太太此时拉了她的手冲她轻言:“毒王已经和我招呼过了,希望这法子有用!”
苏悦儿一听明白了,当下看了眼那地上的黑水,便笑:“有用,有用!”
太太听了似放了心,这便说了两句就去了,而苏悦儿看着院落里的下人都去了,连躺在地上的秋兰也都被抬回了屋里,她便转头看着白子奇挑眉道:“白大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本来在12点前写好了3K字,但实在觉得剧情断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干脆继续写,写到此处还差不多,本想写到9K再更,无奈身体撑不住了,还是上传吧!这是上个月的债务,今天的更新,白天睡起来再写!-此时是夜里两点,我设定到3点更新好了,早起的亲们就先看吧~!
-废话一句,这个月大当家就往完结开始走了,后面不会和十一月那样更新发疯,但也不会字数少的,一切以质量为上,各位亲见谅!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爷另有谋?
白子奇大概没料到苏悦儿会这般和自己说话,有些愣的看了看苏悦儿后,便走到她的跟前:“什么唱的哪一出?这话没头没脑的,难道你生气了不成?”
苏悦儿没言语的直接迈腿进屋,白子奇便是跟在后面。结果苏悦儿一进屋就发现屋内略有些乱像,书册落在地上,账册摊开,毛笔更滚落在地上,带出大片的墨迹,甚至还有些溅出来的墨汁染了软榻边角的纱帘。
当下苏悦儿便凝眉转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能进了我的屋不成?”
古有规,正寝之地不是旁次者可入,尽管魏灵韵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得旁次者,但至少这房子不是她的寝,她便无自入的资格,所以按照道理能进来自是大爷允许了,可要大爷允许,苏悦儿却不信他会,所以才这般问了起来。
大爷伸手扶了苏悦儿把她往软榻上带:“别气别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如何比我还冒火?”
苏悦儿抿了下唇没言语,只看着大爷,大爷便说到:“傍晚的时候,我正这里看账册呢,就听见人来,脚步急急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丫头,谁知她没头没脑的就冲了进来,这一来就是冲着相扑。”
苏悦儿的眉挑了下没言语,大爷继续讲道:“当事我也有些惊,后来思及听到的那些话,便疑心她是真吃了那东西,于是我便将她推开喝令她出去,可她完全没什么其他反应,只管冲我扑来,你那丫头听见动静就进来,我正将她踹到,当下她们两人就抓扯了起来;我一个男人不屑与她争执,毕竟动起手来,我还难堪!自是叫秋兰拉她出去,可她看不出来还有些力气,撒了野性出来,两个竟扭打在一起,就把这里弄了乱,后来秋兰扯了她出去,我便去掩门,哪晓得,她一胳膊猛甩秋兰就给甩了出去,脑门装上了灯柱,人便倒在院里,我自是要出来相救,可她……就是你看见的那样,似烂泥一般贴上来,被我几次甩踢也不觉得……”
“几次?”苏悦儿将眼扭向一边:“以你的身手对付她,一个指头都够了吧?还几次?”
“悦儿莫非是……吃醋?”白子奇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苏悦儿却是摆手:“那不叫吃醋,只是介意,就好比你的东西,你爱不爱是你的事,但别人染指就不成!像她那般贴着,你既然觉得不对,就该早早的把人敲昏打发了去,何必在院落里几次三番的做给人看?就算你想显示你没虐待她,她是个好男人,也大可不必陪她耗上一个时辰吧!”
白子奇闻言呵呵一笑,人往软榻上一坐,身手揽上了苏悦儿的腰:“我撑一个时辰只是想撑到母亲大人来,却没想到红妆瞧见这情况就去找你来,倒比太太来的早了。”
“你知道毒王找了婆母?”
“知道,不过我等她来并非是因为她知道解法,只是你既然要盘算城主一家,那就最好不要在明面上和魏灵韵再有不和,毕竟想马跑的快,可要给马吃好草才是,不是吗?”白子奇说着唇往苏悦儿的脖颈上靠:“不必理会她,这次母亲大人出了手,以后自是会过问她的,她在母亲大人面前这般丢尽了脸面,在白府也就和妾差不到哪里去,想得人关照可难的很,而且因此一事,她这脸可在白家丢了个干净,只怕以后就算想拿架子,也难!”
苏悦儿闻言歪了脑袋看着白子奇:“这么说,您辛苦的撑了一个小时,完全是为了我了?”
白子奇自然点头:“夫人终于知道为夫的苦心了!”
苏悦儿轻笑了一下,眼里却有一丝冷气,敏锐的白子奇立刻察觉到,刚要言语询问,却是红妆在外言语而后进来送了吃食。
小米粥里加了鱼肉蓉,青菜淖过凉拌出味,再有玉米做的糕点,虽是只有简单的三样,但却是按照苏悦儿的喜好做的。
“怎么?你晚上未曾用食?”大爷自是有些意外,因为若是夜宵,也都是汤羹糕点,不会有菜色,而苏悦儿便是笑了下:“是啊,忙碌的都没吃上口东西。”说着便起身去了桌边用餐。
白子奇看了一眼三样菜色,便是不满的冲红妆说到:“就这些?也不整些精细的来?”
红妆瞧了眼苏悦儿:“大爷,奶奶现今胃口薄,见不得油腥,只能吃些简单爽口的……”
“是啊,是我嘱咐她就弄这些的,别去怪她,你就是弄了山珍海味来,我也没胃口的。”苏悦儿出言接了一句便是举箸夹了青菜入口,一副吃的欢的样子,把白子奇看的忍不住咂嘴:“可你就吃这些怎么成?终日又事多累人的……明个我给母亲大人说一声,还是要找个巧手的厨娘给你弄些好的才成!既然见不得油腥,就叫厨娘换了花样做,多的是好东西吃出素味的,绝腻不到你!”
“是吗?那多谢大爷关爱了!”苏悦儿说着淡淡一笑继续吃她的,而白子奇怎么都觉得苏悦儿的情绪不对,百年转了眼冲着红妆言道:“你们去了城主府上,难道就只谈了事来着?他家邀了人傍晚去,竟都不说招呼着进餐?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红妆立刻摇了头:“大爷多虑了,由奴婢跟着,奶奶也是有好伸手的,能有什么事?何况去的地方也不是城主家,而人家本招呼了的,只是奶奶许是怕油腥,没在那里用餐罢了!”
“不是城主家?那你们去了哪里?”白子奇转头看苏悦儿,苏悦儿却吃的兴冲冲的丝毫不理会,所以只能是红妆出言作答:“大爷,我们没到城主的府上是因为去的路上就遇到了城主家的人,地方改在了翠微居!”
大爷的眉毛在翠微居三字出来的时候,微微得挑了下,而苏悦儿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却偏是恰到好处的观察,便看的仔细,继而垂了眼皮继续吃东西,依旧不做声。而大爷则看了苏悦儿一眼后才说到:“怎么会去了那里?这城主还真会寻地方。”
红妆听问,便顺口而答,出言也似是说笑一般,混不在意:“可不是嘛,奶奶去的时候就不大喜欢那儿地,出来的时候还说那地方黑漆漆的连灯都舍不得挂……”
“出去!”苏悦儿忽然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来,把红妆惊的一愣,继而赶紧的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直纳闷:奶奶今个晚上是怎么了,好似自打知道那翠微居乃是大爷的产业后就不大高兴了样,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我先前那句冲到她了?
红妆思想着退了出去,走过拐角的时候,忽而想起奶奶招呼她要红门的人去找悦王的下落,便是身子一直,伸手拍了脑门,转着眼珠子:难道奶奶已经觉察了?可也不对啊,这事可瞒的很严实,大家的口风也很紧那!
……
“你这是……做什么?”白子奇很小心翼翼的问着,那一副寒蝉若噤的样子可起来好似不明白苏悦儿怎么就这般不痛快起来,隐有些怀疑她哪不对一般。
“不做什么。”苏悦儿说着抓了个糕点入口,吃下去了才补了一句:“你不觉得她话多了点?”
白子奇不言语的瞧着苏悦儿,眼睛眨啊眨,而苏悦儿则继续慢条斯理的吃她的粥,一时屋内很安静,没别的声音,好似之前的问话不存在一般。
大约一刻钟后,苏悦儿用完了餐饭,才擦嘴净手的将帕子一丢起了身,伸手扶着腰就往窗棂前一站:“子奇,你今晚有事吗?”
大爷眼珠子动了两下:“没什么事,怎么?你有安排?”
“那咱们去无相寺吧!”苏悦儿轻轻的言语着,大爷眨眨眼点了头:“好啊!你是想怎么去?”
苏悦儿偏了头:“你说呢?”
白子奇看着苏悦儿的背轻努了下嘴,没言语。
……
夜阑人静的时候,起了风,虽不算多大,但也能吹拂的衣袂飘飘。
白子奇抱着苏悦儿在屋檐上腾飞,苏悦儿便将脑袋枕在大爷的肩头,人看着那月亮离自己忽而近忽而远。
“到了!”在树叶的沙沙声里,大爷轻声的言语,苏悦儿抬了头:“放我下来吧!”
大爷才将她放下,苏悦儿便迈步在这坡地上走了几步,继而人站在摇摆的草从里迎着风伸出了手臂,让风吹着衣服与发缕轻轻的飘。
腰上有手臂相环,苏悦儿慢慢的放下了手抓上了大爷的手,在掌里轻捏着他的指头。
“你今日里……到底怎么了?”他轻声的疑问着:“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白子奇能够感觉到苏悦儿要他带她来此,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
“子奇,你还记得我当初在这里和你说的那些话吗?”苏悦儿轻轻的言语着,声音同风混在一处,带着微微的凉意。
“当然记得,只是,你到底想问哪一句,又想说哪一句?”白子奇挑了眉。
“忠诚!”苏悦儿说着抬了头:“那不仅仅是情感,也在于彼此的依靠与相扶;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子奇,有些事你让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白子奇蹙眉:“悦儿你能说的明白些吗?”
“你的翠微居!”苏悦儿说着转头看向白子奇:“信奉君父臣子,愿与我冷战以表对皇家信任的你,竟早早的建立了翠微居这么一个明为销金窟实为君臣锁的地下庄,你不觉得你将我给排除在外了吗?白子奇,你到底对我几多信任?你又到底又再图谋什么盘算什么?”
-以下的字不算钱-
-原谅我本来想更的7K变3K,因为邻居家今早出了事,今天我已经听了一天的哀乐真的写不出什么来了,后面2天是周末,我保证的就是每天7K不会少,星期一再开始在补偿大家吧!放心字数绝对不会少!见谅-
-广告时间-
1。《冲囍》(桂仁):千金忽成杀猪女,遭遇两家极品!当古代孔雀女遇上古代凤凰男之后会怎样?
2,《重生白领》(豆花碟子):重生变成山乡女,脚踏都市白领路!
第二百七十章 魏夫人自杀了!
白子奇的桃花眸子里闪过一丝尴尬,继而却是整个人都变的有些无措:“悦儿,你为何要这么问这么说呢?我对你有多信任你应该很清楚啊?从我告诉你我是装傻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对你信任有加……”
“信任有加?”苏悦儿不满的伸手一推,人从白子奇的怀中挣脱:“你早有谋算,早有安排,可我却被你瞒着,这就是你的信任有加?白子奇,我说过你有秘密可以不告诉我,但是,你不该来蒙骗我!”
“蒙骗?我何时蒙骗你?”白子奇探手,一副不解的模样。
“你我去探粮路的路上,我与你说起君王政治,我与你说白家的危险,你是如何做的?你和我大讲君臣的那一套,你更摆出一副你要愚忠的样子,甚至不惜与我冷战,可是你那个时候已经建立了翠微居!”苏悦儿说着双手紧攥:“你别告诉我,你这翠微居是建造出来玩的,我可不是傻子!”
白子奇的嘴巴抿在了一处,眼里也闪过一丝尴尬,但他便未言语作答或是辩解。
“说话呀,怎么不言语了?”苏悦儿挑眉冷眼:“你既然有雄心壮志要谋算这个要盘算那个,当初干嘛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可知道,当我知道那翠微居是你授意建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不舒服?”
“你是怪我瞒着你?”白子奇盯着苏悦儿:“还是怪我有盘算?”
“我怪你冲我撒谎!你明明可以告诉我一句,你早有打算或安排,我不是那个会追着你要知道秘密的人,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却摆出一副那样深陷的样子给我,令我担忧!”苏悦儿说着扭了头:“我不怕你有盘算,也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作为你的妻子,我只希望是你最信任的人,我只希望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您能想到您的身后还有我,可是在我认为我们彼此信任携手共进的时刻,我才忽而发觉,原来你只是和我牵着手而已,你的心里根本就把我防在了外面!”
“不!”白子奇急忙的言语着上前去拉苏悦儿的手:“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苏悦儿转头抬眼,全然的盯着大爷的眼眸。
“悦儿,你误会了,其实这是两回事!”白子奇睁大眼的说着:“在我给你详细解释前,你能先告诉我,这翠微居在你眼中是作何用吗?又或者说红妆到底告诉了你多少?”
苏悦儿眼珠子转了一下:“红妆能告诉我多少,这个也许该问你吧!”
白子奇无奈的叹了口气:“悦儿,你该信我的,这真的是误会!”说着他把苏悦儿的手紧紧的攥着,好似怕她会挣脱一般:“告诉我,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苏悦儿眼皮子一抬:“您花了很大的手笔,建立出一个销金窟,不在繁华地带不在平城之中,偏偏选那么一个地方,你说我怎么想?一个隐于近郊的销金窟,一个为官家之人付账的销金窟,一个来来往往非富则贵的销金窟,你所求应该是他们的关系网,你所控便是他们在你这里的一切花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以此为人情做网,只怕抓的是他们的种种隐私,捏的是他们件件丑事,有此众多把柄在手……白子奇,你不会告诉我,你打算……谋朝篡位吧?”
苏悦儿的话语惊的大爷的眼睁的溜圆,嘴巴翕张了几下后才说到:“你怎么,怎么会认为我要,谋朝篡位?”说着他似是无奈的苦笑了下:“老祖乃红门当家,我娘舅更是执掌蓝门,他们可是神门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这么想就是因为神门之二已经被你捏在手,而你如此精心打造一个如同君臣锁一般的地下庄,难道不是试图以把柄丑闻捏他们要害,将他们驱使如棋吗?”苏悦儿说着有些激动:“这和你当日在我面前做什么君父臣子之态不是截然相反?你还要说这是误会吗?”
白子奇闻言深吸了口气:“悦儿,你真的误会了!我的太爷爷可是宰辅之臣啊!神门守护钺国为上,乃是隐形臣,我们怎么会反?何况皇上也好,太子也罢,他们虽然手段狠毒,但也恰恰因此证明他们乃是君!翻云覆雨也是他们应该的,我这么做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我,我只是想要一统钺国之商!”
“你说什么?”苏悦儿眨眨眼:“一统钺国之商?”
“是!”白子奇激动的解释着:“自我跟着老祖学经商一来,我就发现,不管到哪里,关系网都举足轻重!再难办的事,只要有人,有路子,也是唾手可得,若是无人无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到手的一切都无。为官者,十有九贪,或谋财,或图名,或求色,总之各有所图各有所谋,投其好者便可获利,但我要八面玲珑各方讨好,却无意是难上难,集一方之力也难填百官之欲!我开拓白家基业之处,便发现举步维艰,但我有老祖在身后相撑,自是有力解困,可老祖在,我有所靠,娘舅在,也能有所依,但他日老祖离世呢?我靠谁?娘舅不在身边呢?我又依谁?我这么做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给自己建立一座靠山!一座属于我的靠山!”
“最初的目的?”苏悦儿挑了眉:“当真一座地下庄就可以了吗?这些还不是靠的红门与蓝门?”
“是,我承认,我必须依靠他们才能建立起来,也必须依靠他们才能一步一步的达到我要的关系网!但假以时日,这些关系网就不再是看红门或蓝门的面子,他们要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白子奇!”大爷说着昂了下巴:“我要白家成为不可撼动的商君!”
“商君?”苏悦儿已经明白过来:“你是要垄断商业?你要成为隐身的君王?”
白子奇看着苏悦儿一脸的认真:“是也不是!什么君王,我无念想!我不求江山,也不予臣民,我所求的是以商为路,直达顶峰!悦儿你知道吗?我当初只是希望有这个翠微居为基点,织就一张关系网,一切都只为生意好做而已!结果当我依靠红门与蓝门的帮助,把白家的基业做的很大,粮业以我为首!四大世家也唯白家马首是瞻,但为首又如何?四大世家各做一路,面合心离!本是一个圈子,大家该共进共退的,结果呢?谁家不在打算盘?那东方宇可以刺我,那叶家更是有借力之算!若不是海家与我有血缘之亲,凭我娘舅的本事,也是山中饿虎!”
“你的意思是你被逼的?”
“是!”白子奇说着眼轻轻的眯了一下:“这翠微居的打造之处,不过是给官员们与富贵客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让他们和我能有份人情而已,可是,当我被东方宇背叛捡回一条命后,我便明白,若有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那是多么的愚蠢!与其求别人,我为何不求自己?他们既然要算计我,我何不把自己凌驾在他们之上?让他们只能看我的脸色行事?”
“你做了什么?”苏悦儿眼一转:“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有所安排,你有所图谋,你在布控着什么,我以为你是在谋算的东方家,准备让他们阴沟里翻船,让他们失败,可现在看来,你似乎算的不是东方家!”
白子奇看着苏悦儿忽而一笑:“悦儿,我发觉你有时敏锐的叫我心惊!”
苏悦儿没言语,只瞧着白子奇,而白子奇已经做出了回答:“我决定掌控关系网,我决定依靠手中的一切来掌控这钺国的全部商途!不仅仅是米粮,我要衣食住行全归我掌控!只有这些都握在我的手里,我才是赢家!”
“衣食住行你全掌控?这怎么可能?”苏悦儿当即摇头,大爷却是笑了:“怎么就不可能?百官之丑若都捏在我手里,怎么就不能?”
“百官之丑?”苏悦儿点点头:“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你不是用他们来谋反而是用他们来大行方便之门?”
“对,而且不仅仅如此,它们还可以为我所用!”白子奇说着眼里闪动着兴奋:“今日既然说到这里,我姑且告诉你更多,平城有翠微居,其他各城也有类似之地,它们看起来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消遣处,但实际上更是他们藏污纳垢的地方!有难事只管找到这些地方的人,我们就会为他摆平这一切!而他们的丑事则统统被我掌握,只要他们想活着,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不为我所用,又能如何?”
苏悦儿点点头:“我明白了,人家在你这里做那些见不得天日的事,你就统统包庇下来,只为捏住他们的把柄,白子奇,你不会因此连杀人放火也做吧?你这种行径完全就是黑社会嘛!”
“黑?社会?”大爷眨眨眼,笑了:“悦儿,记得我说过奸不行恶吗?”
“你自己还记得?”苏悦儿此刻的心里有些难受,纵然她不是圣母可也不是恶霸,纵然她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也不会希望大爷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不分是非的人!
白子奇注意到苏悦儿言语的态度,便是感觉到她的不悦,立刻就想到了她的在意之处,当下就说到:“我不会杀人越货的,我只是帮他们善后!爱美寻色的,都是楼里的红姑娘,或是走投无路自入红尘的人,她们都是心甘情愿,我也罢,红门也罢,没一个会强迫她们!至于是别的,大都是红门与蓝门的人去完成,我们接手之前也会斟酌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悦儿!奸不行恶是我们白家的原则,老祖常挂在口,我亦不敢违之!你要信我!我若唯利是图,那不和你诛杀的韩岳一样了吗?要知道我们就是看不惯他的行恶,才由小舅舅做了委托,本意乃是我们自己解决了他,只是没想到,你给了我们惊喜!”
“你的意思,你并不会助纣为虐?”苏悦儿眨眼。
大爷愣了下:“助纣为虐?你是说做作奸犯科的事?”苏悦儿自是点头,大爷当下捏了苏悦儿的手:“我是什么人,什么品性,你还不知道吗?我发誓!我绝不会做恶!”
“可是你以把柄相逼,这是胁迫啊!”
白子奇挑眉:“那是他们该!做了好事,自有报酬,做了坏事,也自有报应,无论做好做坏,总有相应的代价,若他们是好官如何有把柄给我?做了丑事,才能让我抓住尾巴,你说是不是?”
苏悦儿听了一时无言,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悦儿,我无谋反之心,更无夺君之意,我不过要做商家之首!”白子奇说着将手往苏悦儿的肩上搂:“我是一个男人,心中也有我的所图!江山我不想,朝权我不念,我只希望能成就了自己,证明我自己!悦儿,你懂吗?”
苏悦儿怎么会不懂呢?现在白子奇所表达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一个,那就是社会认同的需求,也就是那需求金字塔的至高境界,自我实现需求。当下,苏悦儿冲着白子奇无奈的笑了下:“我懂,你想证明你是最棒的,你想证明你的能力!”
白子奇点点头:“以前是如此,不过现在,多了一个!”
“什么?”苏悦儿歪了脑袋。
“你!”白子奇看着苏悦儿的双眼认真的说到:“我想为你撑起一片天,给你想要的一切,让你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呼吸在这一刻停滞,心头曾残留的愤怒,聚集的不悦,和是非的压抑都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看着白子奇,看着这个如同妖魔一样的男人,看着他认真的眼眸,她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他的爱意,但是三秒后,她却忍不住噗嗤一笑轻言道:“说的那般豪迈,你当你是上帝,你是救世主?”
“什么?上帝是什么?救世主?”大爷有点乱,苏悦儿却一伸手抓了大爷的衣服将他一扯,继而便踮脚主动含上了他的唇,但只是唇瓣相触一秒她便丢开来说到:“油嘴滑舌的家伙!”
白子奇急忙的表白:“我说的是真的!悦儿你要相信我!”
苏悦儿冲白子奇眨眨眼:“子奇,我们回家吧!”
“啊?”白子奇有点没反应过来,而苏悦儿轻声地说到:“人说谎言,是我认真了,而誓言则是你认真了,不管如何,子奇,我会相信你的!只是,我有些担心,尽管你想不作奸犯科,但有的时候形势可会逼人,当他们变成重压逼着你的时候,你便如同行走在悬崖之上,可是会稍不留神就把你能跌的粉身碎骨!”
白子奇将苏悦儿一把搂进怀里:“悦儿,你要信我,我可以驾驭!”
苏悦儿在白子奇的怀里咬了下牙说到:“是,我信,但是,咱们谁为刀谁为鞘,还没决出胜负呢,也许,我为刀,那么这个走上悬崖峭壁的人便是我!”
“悦儿!”白子奇闻言激动的一把拉直了苏悦儿就要言语,可苏悦儿伸手点在了白子奇的唇上:“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注意,与其你控制关系网,而把自己置身在钱权交易之中,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趁着红门蓝门在咱们手里而好好想想生财之道,先把钱拢在咱们的手里呢?只要钱在咱们手里,哼,只怕是皇上都要看咱们脸色,那些官家还不是要求着你?何必你去费心的拴着他们呢?”
“你的意思是?”
“和你差不多,商君,只不过,你是打算以权抓钱,我就是,以钱生钱!”
……
夜已深,白府内四处都静幽幽的,唯独那眉夫人的院落此时却有点闹腾。
魏灵韵的厢房外,三个婆子连带两个守夜的媳妇儿正凑在一起坐在那廊下絮絮叨叨着之前魏夫人那失态之举,而另外还有两个丫头则立在魏夫人的门外张嘴打着哈欠。
“砰!”又是一声碎裂声从屋内传来,两个丫头齐齐撇嘴,却是问都不问一句内里,而廊下的五个人更是摇头晃脑的飞着吐沫星子。
“得,还摔!当真是陪嫁的多拿来显摆啊!又本事她就砸摔到天亮去!呸!”一个婆子说着朝地上假啐了一口。
“可不是?看着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大小姐,想不到竟能做出那种龌龊事,想起来,我都替她害臊!你说那城主和城主夫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那般浪样,以后还有脸出门不!”另一个婆子说着鄙夷的笑了起来,两个年轻的媳妇子便是陪着一起嗤笑,当下也念着一些剜酸的词句洗刷着魏灵韵,他们一点也不压声音,在这夜空里也算是清晰无比了。
“砰,哗啦!”又是一个物件砸上了窗户,继而摔于地发出那瓷片碎裂的凄惨之声,许是因为砸在窗户上,冲两个丫头们近,便吓的一个丫头抱头前冲口里叫了一嗓子,这下那几个在一边聊天的婆子和媳妇子便是拿架子的冲到了魏灵韵的房门前,一个看起来是年纪最大的便是冲着那门窗抬着胳膊相指而骂:“你砸呀,做了丑事就别怕人说!什么东西!看着是大家闺秀一个,做的是比那窑子里的腌臜货还滥脏!什么玩意!我呸!我要是大奶奶横竖叫人拖你绑到春凳上,先抽你一顿鞭子破了你一身的皮!看你还怎么骚情!”
“就是,就你那烂样也配做我们的奶奶?明个我们几个就给太太和大奶奶说去,如此丢人现眼的,我们出去都跟着丢人!”
婆子们本就是嘴巴厉害的主,加之魏灵韵再下人前丢了脸,又是被太太掌嘴叫喊着押回来的,自是一个个都再没把她当主子,只管剜酸,毕竟这女人一旦做出了丢了名节的事,任你好大的家世也只能是个被嘲笑怒骂的主儿,何况她们几个更是太太跟前的人,拿乔做架的也早已惯常,所以这会辱骂起来也是更加的口不择言。
婆子们一骂起来,自是不会三两句就住嘴的,当下每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全是些恶毒不堪的言语,把两个丫头都听的多次对视继而缩在一边全然做了看客。
五个人辱骂了一阵子,便渐渐没了骂的兴致,因为魏夫人的厢房里再没半点动静,不见回嘴,也不见砸摔,更没了先前还隐隐能听见的哭声。
“韩妈妈,您歇会吧,人家声都不敢吱了,您还理会她做甚,走,咱们一边闲聊去!”有媳妇子瞧着也骂的差不多了,便劝着为首的一个休息,那婆子也顺势一点头冲那两丫头抬手:“你们继续守着!”说罢便欲往廊里去,而此时对面眉夫人的房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
“吵什么吵!还叫不叫人睡了!”丫头的身影显在门口,冲着她们几个吼了一句便是砰的一声又关了门,几个婆子当下一愣,各自对了眼,便是有冷哼的,有冲着那厢房啐口的,有口里嘟囔的,但却没一个敢像骂魏灵韵那本直愣愣地辱骂眉夫人的。
虽然她们也清楚眉夫人那日子过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罪了大奶奶,让大奶奶气的给撤了人伺候,但毕竟人家肚子里有货,即便当初行为不检,却也只是因为与大爷先有肌肤之亲才被纳成了妾,至少没像魏夫人这般众人面前做下那种样儿来,所以一时大家都是各自小心的表达着不满,却都没再敢闹腾。
院子里又恢复了先前那种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时的有两句嗤笑。但没过多久,那韩妈妈却起了身,瞧看着魏夫人的厢房言语道:“你们觉不觉的不大对劲?”
“老姐姐,您操的什么心啊!先前她闹腾个没完,咱们骂了好些,只怕这会她想闹都不敢闹了呗!她安静了也好,免得那两丫头大呼小叫的!”
“就是,她不闹就不闹了呗,弄不好,带的那点能摔的全砸完了,这会儿就是想砸想摔的怕也没趁手的了!”
两个婆子这般冲韩妈妈言语,那两个媳妇子也自是帮腔,开先韩妈妈还笑着又坐下,但也就一刻的功夫,她又不放心的站了起来说到:“不成,我老觉得不大对,这魏夫人打咱们架过来送进那屋里,就是哭了好一阵子,继而就开始砸啊摔的,虽说可能是叫咱们说的不敢再砸,又或者真没了东西砸,但这般安静也不大对不是?”
“老姐姐,真是操心的多!”另一个婆子也站了起来,却是拉了那韩妈妈坐下:“您坐这里吧,叫她们去瞧瞧听听的不就成了?”说着一扭头冲个媳妇子摆了脑袋,当下一个便是自觉的走向魏夫人的厢房,不过却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冲两个丫头说到:“听听看看可是睡了?”
两丫头自是转身过去,一个在门口帖耳听,一个则往窗口移,打算拉起窗户瞧一眼。
“没啥动静,可能睡了吧!”贴门的丫头才言语完,拉起窗户的便已经踮脚瞧看,结果入眼便是满地的瓷片木屑的,好一片狼籍!
“外间没瞧到,许是睡了……诶?这怎么有股子腥气?”丫头忽而断了口,惦着脚,更伸了伸脖子,那媳妇子便是催问:“怎么了?你诶什么?什么腥气?”
“闻着有味,好像好像……诶,那地上是……”丫头嘴里嘀咕了两句脸上的神色有点迷糊样,但人已经更往里伸脑袋了。那媳妇子见了便是快步的走了过去,人往她跟前杵:“瞧见什么了?看把你……”
她话还没说完,那丫头脸上的迷糊色变是陡变,继而她抬手指着内里,声音都拔尖的有些走音:“血!血!那是血!”
媳妇子一顿,一把扯开了丫头,自己抓了窗棂瞧看,而那廊里的几个婆子也听见了不对劲,风风火火的冲往跟前,个个口里又急又轻的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天哪!”那媳妇子伸了头往内看,便是一声惊呼,继而转头冲着迎上来的婆子们便是言语道:“血!地上有血!”
这话一出来,韩妈妈便是冲到跟前往里看,而另外两个则是对视一眼,就赶紧的往门口跑:“快开门啊!”
“钥匙在韩妈妈那里!”另外一个媳妇子赶紧言语,婆子们便是急的轻唤:“老姐姐快开门哪!”
韩妈妈白着脸的丢了窗户,气都似憋在了嗓子里,只鼻子呼呼的响,继而手毛搅乱的从怀里摸出了钥匙来,便是哆嗦着手给开了锁。
锁子一拿下,房门便被那两个婆子一把给推开,便见一地的瓷片木屑和金锭子,而冲鼻而来更是一股子血腥味。
当下韩妈妈的腿就软了,直接瘫在门口问话:“怎么样?怎么样?”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便是一起进了屋。
因着一地散碎的瓷片木屑,两个婆子竟有些难以下脚,加之心里有慌,竟是哆哆嗦嗦的没走了多少,还是那媳妇子瞧着这样心慌的难受,便是自己冲了进去,仗着身子灵巧绕过了那些碎片,往屏风处去,结果才到屏风的跟前,就看到有一滩血水从屏风下流了出来,还有一只手伸在屏风外,手里抓着一只椅子的腿。
媳妇子瞧着便是嗓子里惊呼了一下,大着胆子的伸头到屏风后,便是直接一嗓子叫了出来:“啊!”
这一声啊,吓的屋里正走的两个婆子就是一哆嗦,而门口的韩妈妈,只觉得自己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的。
“怎么了,说啊!”总算有婆子还知道催问的,那媳妇子抖动着身子手指着内里,冲她们转头说到:“魏,魏,魏夫人她,她,她,她自杀了!”
--更的是晚了点,我也没办法,哀乐听了一天,这晚上了才安静了,我才写出来,艰难啊!抱歉哈!-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半夜尖叫
医学者一切以治愈为主,纵然涉毒也是有医治之心,这止血常有,叫血不止,却非医治之举,故而苏悦儿这一问把卢郎中问了个直眨眼,非常尴尬的咧嘴道:“这个,大奶奶把小的问住了,小的,还真不清楚。”
苏悦儿一时把这一点作为突破口,怎能因为他不清楚就放弃,当下挑眉道:“你怎么能不清楚呢?难道你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治疗血栓吗?”
卢郎中再眨巴眼睛:“血栓?那是什么?淤血块吗?活血的有很多啊,从冰片麝香到……”卢郎中立刻是口若悬河起来,可苏悦儿却觉得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时代差距啊,代沟啊代沟!她心里无力的叹息着,看着卢郎中那认真举例的模样忽然有点点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懂医学,更懊恼为什么毒王偏偏就走了,要不这会拉着他问,相信两句就能立刻说到点子上!
无力的摆摆手让卢郎中停止举例,苏悦儿便是盯着魏灵韵瞧看,她实在对那些中草药没兴趣,而翻找记忆里,有什么毒可以使伤口血流不止,她竟没找到什么匹配之毒,因为她所了解的毒,大多是以麻痹和破坏神经为主,这攻血液的路子还真是有些薄弱。
卢郎中见状自是不言语了,他的安静让站在门口的太太有些揪心,伸着脑袋而问:“如何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悦儿偏了头,卢郎中便出外回答太太的问话,她呢就干脆站直了打量起魏灵韵以及周边来。
屏风内没几个碎片的,毕竟按外面一地的摔打情况来看,显然大部分的瓷片都是砸弹在了屏风上,只有一些瓷器的粉末溅来,也是从屏风的底下散进来一点,所以可以想象到,魏灵韵之前应该是在屏风外砸摔东西来着。
但是现在魏灵韵脖子上的伤口,那个一指来长的瓷片却明显又是凶器。如果真的是她自杀,从外面拿了一块进来割倒也合理,只是拿一个瓷片割脖子,而且还是用尖来横扎脖子正中,这个却又不合理了。
难道她是想做做自杀的样子?结果失算了?
苏悦儿看着魏灵韵在猜测:可也不对啊,脖子处只一个创口再无其他,若是做样子恐怕她早比划半天,且只是要做样子而已,伤口一毫米也足够见血,擦一下也会瞧着吓人的,如何要深深的戳进三毫米呢?三毫米啊,若再进一毫米,她的气管可都要受损了啊!
苏悦儿脑子不断的在打擂台,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而此时卢郎中说的也清清楚楚了,太太便叫着他去外面说给老爷与大爷听,自己又进了房内唤着苏悦儿:“月儿,月儿!”
“婆母我在!”苏悦儿应着出来,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多少看着有那么点森人,这使得太太本能的退了一步,苏悦儿便尴尬的一咂嘴,眼扫到了对面的净手架,只好走到木架子跟前打算用木盆里的水净手,结果倒无意的发现那木架子的底座处,有一丝蓝莹莹的光。
她好奇便是蹲身而观,这才发现,那底座雕的是一对鸳鸯在荷叶下戏水,一只头扎进水里尾巴上翘,一只高抬着脑袋扑扇着翅膀,而现在那翘起的鸳鸯尾巴上,凸出的尾羽木样正勾着一缕丝线映着灯烛之光而闪烁着幽兰。
苏悦儿顺着那丝线往里延展,从另一边进入了屏风后,太太瞧着苏悦儿这忽然蹲身,又蹲行的入屏风后的举动充满了不解,自是好奇的跟了进来,也就迈步到了屏风后,当下便看到魏灵韵脖子上缠着好些布条,人倒在血水里,正一腿伸,一腿曲!
“啊!”太太惊呼了半身便自己伸手捂了嘴,继而人就抓了屏风有些愣的瞪大眼瞧着这场景,而苏悦儿此时却顾不上太太,而是顺着那丝线摸上了魏灵韵的裙子,此刻一团线正堆在这里。
苏悦儿立刻想到了先前为扯布条,她将魏灵韵的裙子掀起过取内衬,而这条蓝色的绸裙此刻也的确有抽痕,在裙面的侧处纠结成团,只是当时苏悦儿蹲在另一边,这成为她的盲点而无法看见。
如今她眼观到此,再注意到魏灵韵那一腿曲一腿伸,便立刻反应过来,这曲腿伸腿并非是只有挣扎才会如此,若是以背着地蹭地而进也会呈这种形态!
苏悦儿想到这里,脑袋里便是演绎其画面,那魏灵韵手捂着脖子蹭地而行,她想要喊叫却因为喉管上有损伤而疼的她出不了声。
“月儿!这这……”太太似乎缓过劲来,便是颤抖着声音问到:“她不会死吧?那么一滩的血……”
苏悦儿冲太太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婆母别慌,我和卢郎中都已经有所救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说着便起身,靠近太太,出声唤着婆子进来向扶,那门口立着的韩妈妈这才进来,低着脑袋扶了太太往外。
净手架子旁是一张梳妆台配着一张雕花方凳,太太这般腿退白面的样子,看起来也够虚的,自是被扶着就近而坐,这便坐到了那方凳上,苏悦儿本要再安抚几句,但眼扫到梳妆台,便脑子里回响起那天早上来此与魏灵韵说话时,她曾扫过那妆台,此上可放着一对红梅春瓶来着,当下又赶紧返身回了屏风后凝视那个小小的瓷片,其上正有墨枝红梅!
她快速的返身出来,眼扫于地,果然地上的脆片里也有大小的有此图的碎片,而且这些碎片大都集中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门口,一个则是妆台下木架旁。
“我说月儿,你到底在这里乱转什么?”太太看着苏悦儿这般出出进进的转悠不明白她在做什么,而苏悦儿此刻站到妆台与木架子比划了下,便看着那韩妈妈问到:“我切问你,到底魏夫人这屋里几时没的动静?没动静之前,又到底出了什么声?是哭是骂还是闹?你给我仔细的说!”
韩妈妈被问的一愣,先不敢言语而是瞧了太太一眼,太太见她看自己更是急忙的说到:“大奶奶问你话你就答!”
婆子见太太允她开口,这才冲苏悦儿小心的鞠躬答话:“回大奶奶的话,我们把魏夫人送回来,她就一直没安生过,哭一气砸一件的,就没歇着,后来砸的越发来劲,把东西都不是往地上砸,而是往门上砸了,吓的丫头都尖叫,我们几个婆子看不过眼才过来念了她几句,叫她好生的想想自己对不对,结果里面也就没了动静;我们当她收敛了,也就没再言语,可是过了阵子,却觉得也太安静了些,这才来瞧看,结果就……”
“你那过阵子是多会工夫?”苏悦儿上前一步询问,那手上的血迹到了此时竟还未干涸依旧显出粘沾态,红得见黑,把那韩妈妈倒吓的退了一步哆嗦着说到:“差不多,差不多三刻钟……”
“你确定是有三刻钟?”
韩妈妈点点头:“我们歇了有阵子,觉得不对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应该就是三刻钟的样子!”
苏悦儿眼转了一下:“你们如何劝她,说了什么话,我要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韩妈妈闻言便是惊抬了头,继而便是摆手:“哎呀这不成,大奶奶当时我们几个就是随口说了几句的,如何记得清楚是怎么说的啊,就是大概的意思是要她好好反省下……”
“是吗?”苏悦儿说着把那血糊糊的手指头冲着韩妈妈点了两下:“好好,你要真记不得了,那我就叫官家来拘了你,反正你们几个在外的,联合起来谋杀魏夫人,我要你们统统去赔命!”说着苏悦儿便冲外面喊:“来人,把今日当守的丫头婆子还有媳妇子,统统的捆了,这就给送到衙门去!”
韩妈妈闻言便是愣住了,而此时屋外却有丫头和媳妇子的哭声,因为护院尚在院里,听得吩咐自是照做,已经动作麻利的架了那两个媳妇子和两个丫头,更有两个去按抓那婆子的。
“别抓我们啊,不关我们的事,不关!”一个丫头先叫出了声,继而另一个立刻高声道:“大奶奶饶了我们,真不管我们的事,是她们骂的太狠,我们是无辜的!”
“是啊,大奶奶,您可以去对面问一问啊!”先出声的丫头急忙的补充:“青袖姑娘还出来怪我们这边太吵吵了呢!”
“大奶奶真不关我们的事!”丫头再此强调,苏悦儿也自是出屋言到:“先放开她们!”
护院听话的松了丫头和媳妇子,两个丫头马上就冲到苏悦儿的面前跪地磕头口口声声地谢着大奶奶,赞她英明,而媳妇子们则耷拉着脑袋也走了过去跪在其后是一语不发,就剩下那外面的两个婆子一脸不安与尴尬齐齐的往屋里瞅,只是苏悦儿站在门口的,如何能瞅的到内里韩妈妈的表情,一个个倒显得更加六神无主。
苏悦儿一瞧这两婆子的神情,心里就更加有谱,当下冷笑而言:“我这人最讲道理,无关的人自是不会有事的,可要是有关的,一个也别想跑,这会儿我给你们机会,最好实话说清楚,否则让我事后发现有谁说了一句假话,打断一条腿都是轻的!”说着苏悦儿双眼便扫向这几个人,当下杀气立显。
丫头最是担心,事件里也是最无辜的,自是立刻争先恐后的言语道:“大奶奶您听奴婢说!那魏夫人被送回来最先只是在屋里哭来着,也没进屋就摔东西,我们也没谁说她。可过了一阵子,这屋里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妈妈们和各家的就吓了一跳,都奔来而看,结果就看到魏夫人在那里发怒一般的砸东西……”另一个丫头赶紧接着说,却还没说完,身后的一个媳妇子就开口接话:“对,魏夫人恼怒的砸东西,口里骂骂咧咧的却听不大真切,妈妈们听着似是魏夫人在抱怨太太,便是气不过的开口,说她不知好歹,她当时也有所收敛,人去了内里哭,我们几个见她只哭不摔了,也就没再理会,只怕她胡来,按照吩咐给锁了门,而后叫两个丫头在门口守着,我们就在廊口上说话。”
“是啊!”此时那丁妈妈开了口:“我们在廊口子上说我们的,哪知道内里消停了一会又砸上了,我们是奴人家是主,说多了也不合适,我们就聊我们的,任她砸,可谁知道,她越发砸起了劲,竟把罐子瓶子的往窗户上砸,砸惊了这个丫头,我们才气不过来的骂她不知羞,明明自己错了,还在那里撒气,难不成要怪了太太的不是……”
婆子狡猾,两句又往太太处扯,苏悦儿一看不对,直接放话:“闭上你的嘴!我只要这两个丫头说!”当下冲两丫头言语道:“别怕着婆子担心媳妇子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否则,到了最后,喊冤我都不给机会!”
两丫头怕吓,大奶奶的名头又素来是恶狠类的,白府上下谁不知她是杀过人,打过魏夫人的,自是知道这是个说的出就做的出的主,自是赶紧的言语道:“其实,其实也没啥太大的差别,和妈妈们说的差不离,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丫头有点担忧,但另一个却不迟疑接了她的话说到:“魏夫人起先是砸摔来着,韩妈妈说了她两句,她就会内里去哭也没砸摔了,我们两个就守在门口,可妈妈们去了廊口一直说的是魏夫人今日里那丢人事,说她浪性,说她不知羞,总之话音不小,我们两个守门口的都听的真切,何况内里呢?所以魏夫人便砸啊摔的发起脾气来,可妈妈们也越发说的来劲,张口闭口的剜酸着魏夫人,魏夫人这才气不过的砸了东西到门窗上撒气,也才吓的她尖叫!”
苏悦儿顺着丫头的手指看向另一个,那丫头这会只是点头表示认可,苏悦儿便盯着她问道:“那之后呢,婆子们说了什么,内里有是什么动静,多会子你们发现不对的?”
这丫头见大奶奶盯着自己问,便是哆哆嗦嗦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形,估计这丫头平日里也比较老实,竟是毫不遮掩与删减的把妈妈和媳妇们的话学了个遍,这使得苏悦儿听到韩妈妈挖苦魏夫人是窑子里腌臜货时,都不得不佩服这宅门里的婆子,嘴巴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毒。
听着丫头学婆子骂魏灵韵骚情,苏悦儿有一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虽说有些话骂在点上,很让她愉快,但婆子们这般毒辣的口充分的暴漏出她们瞧不起魏夫人的事实,所以苏悦儿也明白,只是魏灵韵中蛊后与大爷亲近的那种举动,竟让她这辈子所有的光环便已消失了,一个女人的起落只是这么一举的变化,足可见女子之弱与世俗之眼的强大。
丫头这般说了,并将之后内里无应答,到韩妈妈两次察觉并叫瞧看,以及出事后,如何安排知会,又如何叫她们别乱说话都一并的讲了。
回身看向内里那个已经跪在地上汗水涔涔的韩妈妈和气的撑桌扶额的太太,苏悦儿也实在不想多费唇舌,只走到那韩妈妈跟前轻轻地念了两句:“有人老了似孩童,有人老了如黄姜,也有人老了便成妖,我喜欢老者如孩童似宝而乐,更喜欢老者如姜狠辣坚强,唯独不喜欢那成妖成精的,生事不说满口谎言,惹人厌!你既然这么喜欢狐假虎威而后把责任全推的干净,那何必还在白府里做事?天明了,我叫人给你结算了月钱,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小家里当个老妖精吧!”
韩妈妈一脸乞求之色,可苏悦儿才不会听她念叨,摆了手叫人把韩妈妈给拉出去后,她便脑里盘算:根据此言计算时间,便可以肯定,魏灵韵应该是在那一砸之后就出了事的,而时间并不是三刻钟,而是一个小时,如此也符合血流虽缓慢,但失血量也达到百分之三十五而使人进入休克状态的要求。
苏悦儿心里想着再次站定在妆台前,太太的身边。太太见苏悦儿已经做了安排本也不想言语,可瞧着大奶奶还在盘算什么,便又问了一句:“我说月儿,你到底在做什么?”
苏悦儿伸着空手比划了两下摔砸的动作后,才冲太太说到:“婆母,我在看这魏夫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哦?”太太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还有他杀?那她到底是哪一种?”
苏悦儿摇摇头:“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而是意外,一场有点小问题的意外!”
太太听的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大明白?要不要报官?”
苏悦儿迅速的摆手。
开玩笑,要是报官了,就是意外,她苏悦儿也必是背黑锅的那一个,那可真是别说七十间店铺和她说拜拜了,城主也必将和她死磕到底啊!
“她还没死不是吗?若死了再报官也不迟,何况这人都在这里,就那韩妈妈我说撵回去,不也还在咱们手里吗?婆母您别担心了,我和卢郎中都已经救治了,相信,相信不会有事的,而且咱们白家和魏家之间已经是脸皮子紧绷了,这事闹出去了,只怕白家安宁不得,所以,还是先压着吧,何况这只是意外来着!”
“意外?”太太搓了下手:“那么一大滩的血,她怎么就意外了呢?”
苏悦儿此时站定在太太跟前指着满地的碎片说到:“婆母您看,按照丫头们的言语,当时魏灵韵回来只怕就是懊恼羞愧充斥了内心,又羞又愧不说更应该有愤怨,毕竟今次她脸丢大了不说,更是被自己的婆母撞见教训了,这让她很难抬头。恼怒之下,大家小姐最爱做的事就是砸东西泄愤了,已此来排解自己的怒气,所以,您看,这桌上的茶壶茶杯是全在地上的,连那托盘都被她摔了,而且能砸成木屑,只怕更是抓着托盘连砸了好几下呢!”
苏悦儿这般言语,太太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毕竟以前她年轻的时候,砸过的东西可也不少。
“然后丫头们说了,韩妈妈等人瞧不过眼斥责了几句,想来那魏灵韵怕自己砸下去,又成了不服您管教与批评的人,自是只能不砸不摔,气的回了内里与床上哭泣了。”说着她转身站到屏风后,指着那床铺说到:“枕头歪斜,薄被凌乱揉团,显然是抱着哭过的,可是呢,婆子们却在廊外说起她来,剜酸之下,口舌也毒,那魏灵韵好歹也是城主千金,几时被人看轻?就算她今日是丢人丢大发了,可心里却未必能接受下人们也来挖苦嘲笑自己,自是又发了脾气的砸,这便差不多是能砸的都砸了,一直砸到了这妆台前!”
苏悦儿说着自己转身走到了妆台前,空手比划了一个拿了春瓶丢掷的东西,便是砸在了门口一般:“她这般丢了想要发泄恶气,但婆子们却没人理会她是主子的身份,只念骂的更来劲,她气不过,便顺手抄了剩下的一只春瓶直接砸去了窗户上,想告诉外面的人,我砸摔是因为嫌你们嘴巴毒,岂料她把春瓶砸去了门上,瓷瓶在门上一碰而弹摔,这力道一折射便近身许多,竟朝内了些,反倒砸在了屏风前,而她此时站在此处正在屏风边上,于是意外发生了,有个瓷片一下弹射飞溅起来正好扎上了她的喉咙!”
苏悦儿说着便把手捂上喉咙人往后踉跄一步:“此时她中了瓷片在喉,心惊之下,只觉得呼吸艰难,身子发软,所以她一个后退中,衣裙挂上了木架底座,人却直接倒在了地上,想喊喊不了,因为喉咙上插着瓷片,于是她扯下了瓷片想要言语,却不知,伤口没了瓷片压住,血液便会流淌,瓷片先前是压住的,她一拿掉,血便是涌出,于是她想喊就更喊不了,因为血液喷涌的样子使得她是手上全是血,所以惊吓的她不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更有些意识空白。”
苏悦儿说着走到了魏灵韵躺着的位置旁:“她躺在这里,外面是妈妈们的喝斥声,她肯定回复过意识,想要出言喊救命,但妈妈们骂的正欢,只怕声音不小,而她喉部有创,根本发不出大声来,于是她就想砸东西来做提醒,但身边却根本没有适合自己去砸摔的东西,但是她仰躺在地上却能看到这边桌几与椅子,所以她开始用两条腿不断屈伸,让自己蹭到了这边,而她因为两腿屈伸加大了血液的压力使得血水加大的涌出,这使得她在短时间内血水的流速加大,所以她不知道这样她更面临危险,她终于是挪蹭到了这里,而血水也已经把她的身下染红,她终于还是伸着手够到了椅子,只要摔到它或是丢掷出去,那么就可以发出声响而令你们注意,只是她太过激动,又失血过多,再加上她想用力丢掷,结果反而又让血水打量涌出,这使得她失血量到了极限,所以她就,休克了!”
苏悦儿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情况,她连比划带描述的,把太太听的张口结舌,好似苏悦儿当时就在什么地方看了一遍一样。
“所以她就是,意外?”太太带着惊讶询问,而苏悦儿却看这魏灵韵脖子上的伤口说到:“严格的地说这是意外没错,但是,有一个很诡异的地方。”苏悦儿弯身把那个瓷片拿了起来:“如果这个瓷片是扎在了她脖子的两侧,那么这个意外很成立,而且她这会儿不会还有气,但这个瓷片扎的是脖子中间,是咽喉处,这里就是用刀割上一刀,只要不割断气管,她也不会失血这么多,把自己给逼近休克的状态,而她现在却偏偏会成这样,除了她自己乱动外,还有个很关键的原因,她的血,不会凝固!”
太太又不是杀手,更不是个下过厨房做过饭,什么杀过鱼宰过鸡的,哪里就知道血液凝固的说法,只眨巴着眼一脸茫然。苏悦儿瞧见她那样子,便意识到自己是找错了主,当下就觉得自己还是出去和老爷大爷说一通比较好,而此时屋子外面就有了卢郎中的声音:“大奶奶这么说,我才惊觉此处不对啊!”说着他便走了进来,冲着两位欠了身后,便直接蹲到了地上,用手沾了点已经开始粘糊将要凝固的血液,似有所思。
苏悦儿一瞧他那样子心思一转便问到:“卢先生难道有什么发现?”
“没,而是想起个事来,之前大奶奶问小的,有没什么东西让可以使人血流不止,小的当时给您说了不少的物件,诸如冰片麝香一类,匆匆的举例中漏了一样不说,我还忘了个事!去年我游历在湖泽一代的时候,要给很多人医病,当地人多被一种虫咬,咬后伤口处就血流不止,我本不识那东西活着的样子,自己也无意中被咬过一次,当时欲将它扯掉,幸好当时身边有农夫,他说扯不得,扯了我这一块要烂掉,便是烧了跟枝条放在一边烤,后来那虫子就自落了,伤口处却血流不止,还是农夫用火枝烫烧了我的伤口才止住流血,继而那农夫用火继续烤那虫子,直到它给烤死,烤干,结果烤干后我倒认得了,乃是蚂蝗,我们常用它的干粉来开一些活血化瘀或是治月闭、流堕胎的药……”
苏悦儿此时一拍脑门:“对啊,蚂蝗不就是水蛭嘛,水蛭体内有水蛭素,它和肝素一样是可以抗血凝的啊!日本不就有医蛭专门用来清恶血的嘛!”她此时口中念念,完全没理会边上两个人的目光,一个疑惑不解,一个却两眼发亮。
“大奶奶真是活菩萨,不但给魏夫人亲哺药汁以救命,更给小的已提示,以后我用蚂蝗来吸取恶血总好过上刀破痈了!”
苏悦儿瞧着卢郎中兴奋的模样脑袋后面一滴汗落下,此时她更加后悔自己当初没往医学上用点心思了,毒是可通医的,不然她也能仗着医术来做一尊活菩萨,毕竟被万人敬仰那也是一种境界。
心中想定了答案,她便更加迷惑:难道魏灵韵吃了什么含有水蛭素的东西不成?等等,她吃这个能做什么呢?堕胎?不可能啊,活血化瘀,啊,是拉,自己今天才打了她的,诶,不对,我打断的是鼻骨,活血化瘀那不流个没完了?怪不得她那么早就昏迷了,她被我打伤了,自是失血了的……
苏悦儿脑里想着,便是看向卢郎中:“你先前给魏夫人看鼻子的时候,用过这个蚂蝗粉吗?”
卢郎中立刻摇头:“没有,我匣子里没备下这个药,用不了,而且,她鼻骨损伤,蚂蝗粉虽可以治愈折伤,但偏是鼻骨,不敢破血,自不会用的!”
苏悦儿当下又是蹙眉,因为找到了不合理处,却不明白魏灵韵怎么会用,而脑子里正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却偏没影,而这个时候太太终于算是缓和了半天开了口:“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得了,我出去和老爷与大爷说说吧,她要不要先抬回床上去?这血总要收拾了才行,不然他们也不能进来问。”
古人的讲究里有一条就是要避讳女子的血,除了月事之血,这般女子自杀啊或是其他大出血的时候,也多是男子禁足保持距离,以免自己沾染了不洁,而带衰了命脉,所以别看事闹腾起来不算小,可老爷和大爷却是不入院的,只能在外面听信儿,也亏的现在的家主是苏悦儿,不然还真是麻烦了。
苏悦儿看太太一副糊涂样,也知道她在这里也没必要,便说到:“她人暂时抬不得,还是等会子,待她脖子上的伤口完全凝固了再说,瞧着地上的血,只怕药性也耗的差不多了,带血止了再抬上去不迟,婆母您就别在此处受累了,我会在这里照……”
苏悦儿话还没说完,便是对面厢房里一声尖叫,当下苏悦儿一愣,便是转身就往外出,而早有家丁就近狂奔了过去,只是知道男女有别就是冲到了门口也不敢破门而入,反而是焦急的拍门:“眉夫人,眉夫人!”
苏悦儿此时已经奔出屋,人便急急的往对面赶,到了厢房前,直接是一脚踹门人便闪了进去,结果就看到地上躺着个人:青袖。
-今天计划更1W3,这里是8K,先发出来,剩下的5k,晚上写出来再发-
-粉红给点呗!眨眼眨眼!-
第二百七十三章 眉夫人流产
苏悦儿一看地上躺着青袖,便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继而本能的扫视屋内,就看到旁边的桌几处,眉夫人一手撑着桌几,一手放在嘴边,左手的食指指头被她自己咬着透出一点无血的白色,而一张脸上更充斥着惊讶与惧怕,似是不能接受这突然的景象。
苏悦儿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便见她套着一身单薄的轻纱衣裙,肩膀处挂着一件中衣,脚下的鞋子更是穿的整齐。
“怎么回事?”苏悦儿口里问着,眼直接就看向眉夫人。
眉夫人微微有些哆嗦,手指即便从牙齿里出来,还是指头挂在唇上不敢拿开一般,陪着她的红唇翕张而哆嗦:“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半夜起来小解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就喊了她,她不应我,我还当她不在屋里,从净房里出来我就说自己倒口水喝,结果就看到她躺在地上,人死了!”
“死了?”苏悦儿挑高了眉:“所以你吓的尖叫?”
“是。”眉夫人说着又哆嗦起来,一双腿好似软而无力般的往椅子上滑,苏悦儿见了就直接到她身边扶了她坐下:“瞧你这样子可吓的不轻,幸好你没到跟前去,不然只怕要吓的瘫到地上去!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不大好!”
眉夫人白着脸只管点头,末了发觉苏悦儿盯着自己便是迎了苏悦儿的目光,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又起了身:“如眉多谢奶奶的关心。”
苏悦儿笑了下伸手将她轻按着坐下,人扫了眼她的肚子,因着以近三个月了,眉夫人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虽不是很显眼,却也绝不是平坦小腹了,而且加之衣料乃是纱裙,更显得肚子处有些鼓凸。
苏悦儿顺势扫了眼自己的肚子,还是平坦的没显,继而扫了下眉夫人准备去瞧那青袖去,倒发现眉夫人的额头上有些细细的汗珠,当下她疑惑的要问,可此时门口家丁们都已经往一边挪,原是太太也呼哧哧的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卢郎中。
“哎呀!这,这又是怎么了?”太太一瞧地上躺了个人这便是受不住一般,身子晃了下就要往后倒,只不过她闪了下没晕过去,而是伸手抓上了门边,喘着气的念叨:“我的天呢,一个还不够,竟又来一个!”说着眼已经挪到了眉夫人那里,便是直接进了房冲着眉夫人轻问:“如眉,你怎么样?没事吧?瞧你这一头的细汗,可是吓坏了?”
眉夫人立刻扶着桌子起来,哆嗦依旧,只是慌色与惊色变成了委屈一般,只口里念着:“如眉谢太太的关爱,如眉没事,但是,但是青袖她,她死了……”说着竟忽而眼里就聚集了泪,转瞬便是流淌而出,人也抽泣了起来。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哭不得,哭不得!这有了身子最忌讳大哭大笑的,万不能如此,你前前后后已经折腾过,郎中都说了身子弱不能再折腾,你快收了吧,万不能出了岔子啊!”太太急忙的说着便是冲屋外招呼:“我说卢郎中你快来给瞧瞧,万不能让她动了胎气伤了孩子!”
卢郎中这会其实已经进了屋,自太太进屋后,他便进来了,而且是直接去了青袖的身边,正蹲在地上要伸手去验她的脉象,观她的瞳孔,便闻太太的喊他自是本能的应了一声哎,结果太太侧转身来看到他在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丫头,便是开了口:“哎呀卢郎中,一个死人你慌着看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仵作!快给我看看眉夫人,千万不能让她给吓出个好歹!”
卢郎中自是不敢停留,忙是过去给诊脉,而苏悦儿则退开些,自己蹲身在青袖身边打量起青袖的全身。
青袖一脸平和之色,看起来如睡着一般,手脚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毫无争斗挣扎之像,上身穿的青绿色的裹纱小衣,下身是一白底青花的高腰长裙,胸下扎着一条青绿色的裹纱腰带,倒看着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比往日里看着还鲜亮些,只是……
苏悦儿蹙了眉。
先前她从翠微居过来到此时,明明瞧见的青袖穿的是一套短打的衣裤,她依稀记得那青袖走到两处厢房时照出的衣服颜色,应该是锈红或是褐色的,是白府里下人常穿的那种行头。
她怎么换了这么一身穿着?如此安详之态说是昏睡也不为过,就是……脸上青白了些,看来还真是死了?
苏悦儿想着伸手到她的脖颈处试探,结果刚一挨上,苏悦儿就是顿了下,继而伸手去撑开了青袖的眼皮。
微微地咬了下唇,苏悦儿的眼珠子乱转,而此时卢郎中的声音响在其后:“咦?眉夫人您这脉象怎么会……”
话语还没言完呢,眉夫人便是忽而叫到:“啊,啊……我的,我的肚子!”
苏悦儿闻声立刻回转瞧看,就看到眉夫人竟是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浑身的哆嗦更加明显,似是筛糠一般。
当下太太已经吓的白了脸,急忙的连扶带问:“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啊?”
卢郎中在一边一脸尴尬之色,显然他是个郎中却不是稳婆,真有什么却也有诸多不便的。
“我好疼啊,疼……”眉夫人说着人身子又往后靠,额头上的汗珠子密集的闪闪发亮,而她的双腿开始了上下相搓,转眼那青纱裙上就渗出了血色。
“天哪!”太太一见那红吓的叫了一嗓子,脸都成了煞白之色,继而冲着卢郎中就是喊:“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救人啊!”
卢郎中立刻再抓了眉夫人的手腕相捏,人则口里说着:“太太,小的只能先开点止痛的药,眉夫人的脉象已破,此胎不保,怕是要速速请个稳婆来,推宫排恶,免得遗留为祸,日后难孕啊!”
“什么?已破?”太太似是不能接受:“这就破了?这就没了不成?”
卢郎中一脸抱歉地说到:“是啊,太太,小的只能开点下行的药,促眉夫人早点排尽恶露血胎!”说完他便是跑出了屋冲向对面,显然是去抱他的药匣子,而太太身子晃了两下,人便是后栽。
苏悦儿顺手就把太太给接了,瞧见她的确昏死了过去,就只能伸手在她的侧颈出按压了一下,而后再伸手去压她的人中。
于是太太抽了一声气醒来,便是抓着苏悦儿呢喃:“她,她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苏悦儿本就听的很清楚,这会瞧太太这样也只能点点头,继而叫着婆子到丫头的上前伺候,把太太给架出了屋子往外送,更叫着人去请赶紧的请稳婆来。
外面丫头们忙碌起来,屋内也不会消停,眉夫人成了这般模样,自是有媳妇子和婆子进来,连扶带架的把人给弄到了床上去,于是烧水的烧水,换衣的换衣,连大量的厕纸和草木灰也都捧进了屋。
屏风后忙的是人仰马翻,眉夫人不时的叫喊着,跟生孩子一般的打滚在床上,满屋子除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再听不到什么声音。苏悦儿站在屏风的边上瞧看着内里,不时的有婆子丢出那用来擦拭血液的帕子,转眼的功夫,那换下来的小裤、捆腿都是殷红非常。
卢郎中冲到了门口,抓着一个护院就把药单往他手里塞:“我匣子里没多少合适的,速速去抓药煎药!”说着又抓了几个纸包出来,往跟前的婆子手里塞:“这个先给她吃着,能压一会!”
苏悦儿大步出外,催促着家丁去抓药,催促着婆子进去喂药,当他们都去照做的时候,她看向卢郎中轻声的问道:“你第一次号脉的时候,她是不是脉象已破?”
卢郎中又一次向苏悦儿投出了崇拜的眼神,只这个眼神就已经肯定了苏悦儿的问话,所以当下苏悦儿不等他回答又问道:“你先前说的蚂蝗粉,有堕胎之效,若是像她这样的吃了,多久会起效?”
卢郎中一愣说到:“那就要看吃了多少了,若吃的多,只消一盏茶的功夫就不保,若吃的少,缓上一个时辰也没什么!”卢郎中说完却又抿了下唇:“只是眉夫人的脉象有些奇怪,第一次号脉的时候,她只是脉象已破,已无孕色,第二次号脉的时候,才感觉到她的脉速加快,似有外力相冲……”
苏悦儿听到此,眼一翻说到:“你的意思是,前后只那眨眼的功夫,你所号之脉有异?”
“是,都是滑珠之脉已破,不过前次只有破而无其他,后一次却是脉速加快,其肤发热!”卢郎中说着自己又摇头:“也是前一次我搭了纱的,后一次没顾上,也许这肤热就错了那么一点?”
苏悦儿看着他较真的自言自语样便知道他的老实劲又上来了,也懒的再问下去,只自己快步的回到了屏风前相观。此时有下人捧了水盆来,卢郎中被几个婆子嘀咕了两句,便惊觉自己留在此处不合适,就要转身避开,但苏悦儿却看着那在床上打滚一般的眉夫人高声喝到:“卢郎中不忙走,那地上的丫头你也给瞧瞧,看看这人可是死了?”
卢郎中闻言便是低着脑袋进了房,两眼丝毫不敢往别处去,只乖乖的盯着那青袖而去,而打滚中的眉夫人却是顿了一下,继而又继续的打滚。
苏悦儿转身走到了卢郎中的面前,此时卢郎中便已查看完了青袖的瞳孔正要答话,可苏悦儿一摆手,却是带着他出了屋,大步的往院中走。
此时,周边烧了水的丫头往眉夫人的屋里送水,更有一个婆子在两个媳妇子的相扶下往这边快速的奔,苏悦儿瞧见了就往那边走了几步,心想这稳婆倒跑的挺快,等凑上去了这才看清楚,竟是张妈妈手里拿着拐棍,而人几乎是被这两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子给架了进来,那脚都基本没着地。
“张妈妈?”苏悦儿诧异的叫出了声,那两个媳妇子也把人直接架到她面前给停了。
“这是……”不等苏悦儿问完,一个媳妇子就开了口:“大奶奶,张妈妈懂接生也会打整,那稳婆一时半会的请不来,太太叫着我们把她先招呼来给帮衬着!”
苏悦儿听了点了头,人则伸手抓上了张妈妈:“张妈妈,有劳您了,您可心细着点!”
张妈妈眼皮子一挑人立刻点头:“好好,奴婢知道,一定细!”
苏悦儿退了一步,两个媳妇子自是又架着她给送进了屋,而苏悦儿也便走到了院子正中,转了身正要问卢郎中话却看到两个丫头要关门,便是吼了一声:“门给我敞着,谁也不许碰地上的人!”
俩关门丫头吓的都是一个哆嗦,门也不敢关了,就那么敞着都缩了脑袋回去,屋内便看见才架进去的张妈妈扯着嗓子指手划脚,苏悦儿依稀听得是喊着叫人给再支起个屏风挡风。
苏悦儿拦着理会这些,只遥遥的眼盯着那地上的尸体问起卢郎中来:“你觉得她死了多久?”
卢郎中顿了下,有些尴尬的说到:“这个,小的不是仵作,只怕说不清楚,不过她身子都凉透了,而且,而且我看她眼仁,那周围都见了黄了,想来死了也该有两三个时辰了吧!”
苏悦儿的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她继续的问到:“那你能看出她的死因不?”
“这个,不大清楚。”卢郎中摇了头,苏悦儿却说到:“从这一刻起,但凡有人问你青袖死于何时,死于何因,你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只管不答就是,可清楚?”
卢郎中蹙眉:“大奶奶,您这是……”
“我要捉鬼!”苏悦儿说着手捏成了拳头:“记得,不管是谁,哪怕是我问,你也要那样,直到这件事了了才成!听见了没?”
卢郎中愣了三秒才点头:“行,我信大奶奶您的为人,您说这般我就这般!”
苏悦儿点了头:“那我问你,那蚂蝗粉若是用来堕胎,其人会有什么症状?发热吗?脉速加快吗?”
卢郎中立刻点头:“是啊,此药可活血化瘀,去旧淤,更能解痈疽,自是会发热的,只是发热多少,脉速加快多少,就是看怎么用了……”
“那眉夫人其后的脉相,像用了没呢?”
“这个……”卢郎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其后的脉象颇有其像,只是她孕先前已破,所以发热有之,脉速也有加之,但此时药物入身并不是引堕胎了,而是破血,所以,我这会担心的是,是她会排恶有难,大出血啊!”
苏悦儿一听伸手拍了额头:“那你可开了救治的药?”
“开了,刚才叫家丁去抓的药方就是为缓解这个才开的,只是这中间难保有变啊!”
苏悦儿咬了下牙说到:“你可要用心救治啊,切莫让她也出了事!”
卢郎中自是答应说是,不过苏悦儿想了想,还是叫了管家去请那老御医来,想着万一眉夫人真是背运到极点,自己这一方决不能有一点不对落人口实,不然再生事端,那可真是永无消停了!
安排了这一气,各处都忙转了起来,苏悦儿才匆匆的去了对面的厢房,这会眉夫人那边热闹着折腾,这边就显得冷清,只有两个胆子大点的婆子在内瞧看着,见苏悦儿进来赶紧的退到一边。
“怎么样?人可好些了?”苏悦儿进屋便问,继而进内里查看,有婆子答话:“说不清楚,反正气是顺着的,就是没见醒!”
苏悦儿观察了下她的脖颈处,瞧着血是止住了,又见她身上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这才叫着人给把床上收拾了,铺上棕垫席子等物,再铺些纸张和床单,而后才去了门口唤烧水的丫头也给这边送几盆来,之后才命几个婆子细细的用水给擦抹,将魏灵韵一身的血衣换下来。
擦抹中,婆子轻言:“她手动了下!”
苏悦儿在边上看了看,到她跟前扒了眼皮瞧了,没见有什么放大或是涣散,这才冲婆子们说到:“继续擦吧,弄赶紧了就先拿被子给盖着,等到她醒了就唤我!”说完出了屋,喊了几人去打扫屋内的血迹,人便往院口去。
院口上此时两顶轿子在此,更有一张软榻,两把椅子,显然是下人临时给搬过来的,几个小厮并家丁的高举着数把灯笼将此处照的透亮。
老爷和太太一同坐在软榻上,太太可能太过伤心,这会几乎是歪在了软榻上,身后靠着几个软靠,而老爷一脸郁色,手里正抓着一个茶壶喝着愁茶,白子奇则坐在大椅子上,不发一言,也看不出悲喜,直到苏悦儿出现在口子上了,这才抬了头,结果他还没问呢,老爷就开了口:“怎样?当真保不住?”
苏悦儿点点头:“是,保不住!”
老爷轻摇了下头:“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她人呢?不会有大碍吧?”
苏悦儿砸吧了下嘴:“说不清楚啊!”
“说不清楚?”老爷有些激动:“难道她也会有生命危险?”
苏悦儿看着老爷那样子,能想到他激动的原因八成和故夫人有关,所以到口的话反而不好说,只能悻悻地言到:“女人生子还是小产落胎都是鬼门关上走一道的事,看她造化吧!”说完看了眼大爷微微偏了头,于是白子奇说到:“悦儿,我有话问你,过来!”
-含粉红30的加更,多出来的可是额外加更哦!-
第二百七十四章 霉运是可以传染的……(上)
苏悦儿应着声跟在大爷的身后,两人去了园中的花圃前,此时夜深已近二三点钟,暑气已去,渐升露凉,苏悦儿才一站定,大爷便把自己身上套的一件绸料罩衣脱了给苏悦儿套上。苏悦儿心中温暖出言轻笑:“你自己穿着吧,若凉了我叫下人取个披的就是,何必脱了你的?不过,还是有劳夫君挂念了,这孕妇自带三分热,我呀,尚未觉得凉!”
“那也得披上,总比你等感觉凉了再披的好!”白子奇说着给她鼓捣着穿套了个胳膊,长长的衣服套在苏悦儿的身上略有点戏者的滑稽,当下白子奇轻笑,苏悦儿就嘟嘴:“那,和你说了我穿自己的呗!”
“穿我的不好吗?”白子奇轻声说着,苏悦儿脸一红:“好,除了热乎,还有你的味道,不过,是汗臭味……”白子奇无奈的摇下头,抬眼看向了院子那边,出言而问:“说正事,母亲大人刚才出来说了些,大约听了个所以然来,可我记得那日里,你不是已经给她端了药了嘛,她怎么今个忽而闹起来小产?难道你那天最后没给她喝药?”
“喝了,只是,不是堕胎的,而是保胎的。”苏悦儿只能实话实说,当下白子奇就瞪了眼:“什么?你给她喝保胎的?”说着他伸手拉着苏悦儿又往远走了些:“我和你说了,那不是我的种,保着留着做什么?”
苏悦儿撇了嘴:“我知道啊,只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再说了,这个时候拿掉怎么合适呢?待我把她送出去再拿掉也好啊,不然你一回来,我这边就给她喝了堕胎药,不知底细的还不知怎么传我,这事又不能拿出来说,当真我的名声烂到底了,这点渣渣也不给剩?”
苏悦儿不想说起太子爷也在其中的掺合,便只能拿自己的名节当幌子,但这话听到了白子奇的耳里,便叫他一怔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妻妾之间孩子没了是常事,而流言蜚语的就更常见了,所以当下便眼露歉疚:“你说的是,是我太过气恼没细想,让你……”
苏悦儿立刻抢了话头说到:“得了,别你啊我的了,现在反正她肚子里那个也已经没了,咱们争执不也没意义了嘛!要说正经还是赶紧得把鬼捉出来,免得给咱们惹麻烦。”苏悦儿说着眉头轻蹙,在她的眼里,魏灵韵不管怎样那是伤了,若是能证明出她就是个意外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该让鬼出来自己领了责去,总之别坏了她的计划就好!
“魏灵韵那边你说是意外?”白子奇伸手捏了下巴。
“算是吧,我给太太已经比划的清楚,想来是她发脾气砸东西,结果瓷片割伤了她自己,只是这本来闹不到这么吓人的份上的,偏她一个非致命的伤口就血流不止,我和卢郎中商讨过,只怕她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血流不止……”
“哦?那岂不是要找人仔细的在她屋里找一找翻一翻了。”白子奇在外面也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的,自是心里有谱,苏悦儿却摆手:“找不得,一找可就露底了,我如何让鬼自己露面呢?”
“那你的意思是……”
苏悦儿回头看了看院口说到:“真话得活,假话就是死,我看她如何选!”
白子奇捏了下拳头:“你就那么肯定是她?”
“本来我也无法肯定的,但现在我却很肯定。”苏悦儿说着冲白子奇低声地说到:“青袖给了我太多的答案。”
“怎么说?”
“我刚刚看到青袖,摸了她的身子骨凉冰冰的,你说一个人要死了多久,才会身子凉冰冰的?尤其是这个夏日!”
“这个……起码也要死上几个时辰吧?”白子奇只能猜测。
“是啊,咱们说死透了,不就是说尸体都发冷了吗?所以我大约可以想到,按照青袖的身体冷度,她怕是戌时就已经死了!”苏悦儿说了结论,白子奇便是挑眉:“怎么?你都能算出时间来?”
苏悦儿轻笑:“我虽不是仵作可以依照尸体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我好歹是杀手诶,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多少还是知道点的,比如说这体温,咱们活人大体的体温是在三十六度五到三十七度之间,当人死后,血液的传输就会减慢继而停止,那么体温就会下降,差不多每个小时能掉一度或是一点五度,只不过还要看周围的气冷热和多长时间,而且当体温掉到一定的比例后,就会掉的少了,咱们现在是夏天,不至于是冬天能让尸体半小时就降温下来,而且她的尸体在地上,地面是凉的,也会帮助降温,所以我按照她尸体的冷度估算的时间是,她应该死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左右了……”
“小时?那是多长时间?”白子奇眨巴着眼睛。
“哦,我们说的一个小时就是半个时辰,所以她应该死了两个时辰近三个时辰了,现在是丑时,倒回去算,子时,亥时,差不多就是戌正末刻的样子!”苏悦儿掰着指头算了下时间。
“那就是在你回来之前了?”白子奇说着伸手摸弄额头:“可是我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啊!”
“你怎么听?那个时候魏灵韵只怕已经来骚扰你了,而且就算没魏灵韵来,你也听不到什么动静的,那位青袖现在的表情安详如睡,只怕是在睡梦中走向的死亡!”苏悦儿说着轻摇着头脸有冷笑之色:“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回来后,我并不是直接回的咱们院落,红妆去找我,我才过去的,而那之前,我在这里院落里!”
苏悦儿的手指着眼前这个院子:“我来了这个院落,我想着明日里就送眉夫人出去,问问可有什么需要打点的,结果……我却瞧见了青袖从眉夫人的房里走了出来。”
“青袖?你回来都是亥时了啊,若按你的推算她这会不是死了吗?怎么能出来?”
“是啊,她怎么能出来?”苏悦儿瞧着白子奇继续说到:“她不仅出来了,还去了角落里拿个东西,给了人家一个金镯子做了报酬,哦,对了,还说明早上要什么人来,而后她只是到了眉夫人的厢房处看了一眼,这人就去了魏灵韵的厢房里,我悄悄的追过来看,还没看到呢,她又出来径直的回了眉夫人的厢房,我当时很纳闷便是看了眼魏灵韵的房间,便发现魏灵韵不在房里,而后我打算去那边瞧瞧呢,恰好红妆来喊了我,我便回了咱们的院落,这边的事,倒也就抛在脑后了!”
“那照你这么说,那个时候青袖应该还没死,但是已经有不对之举?”
“不不,那个时候的青袖,应该是死了的!”苏悦儿说着转动着眼珠:“要知道魏灵韵出事的时候,应该是子时,而那个时候她们守在魏灵韵厢房外地下人可还瞧见了青袖出来喝斥她们来着!”
“如此蹊跷?”白子奇说着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想不到这个院落里竟是事连着事!你可以肯定是她吗?”
苏悦儿点头:“当然!这院里就三个人,她,魏灵韵,还有个丫头青袖,如今魏灵韵躺在地上昏死中,青袖呢已经是个死人了,只她算是活的啊!当然她现在是也在生死中挣扎呢!可她为什么挣扎?还不是因为血流不止而大出血!”
“大出血?”白子奇此时猛然抬头看向院落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而苏悦儿继续说到:“魏灵韵为什么会因为一场意外而差点命丧黄泉?就是因为血流不止,而她又怎么会忽而小产?又怎么会变成大出血呢?”
苏悦儿的话音才落,院门口就跑出来个媳妇子,大喘着气再喊:“奶奶,大奶奶!”
“我在这儿!”苏悦儿应了声,人就急忙走了过去,此时太太已经起身问那丫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媳妇子立刻回答:“情况不大好,血胎是产下来了,但是,但是血水不止,张妈妈说似有血崩之像,叫赶紧的下药!”
太太不负众望的再次倒了下去,自是被老爷给接住了,于是苏悦儿只能招呼到:“公爹您快带婆母回去吧,这样下去,别她折腾出个好歹来!这边我会处理的!”
老爷自是点着头叫人搀扶,苏悦儿则抓了那媳妇子的手迈脚进院,边走边说到:“卢郎中呢?”
“他在房门口,正烧针呢,说不成了,他就冒犯一次,进屋下针,可这个……”媳妇子显然有犹豫。
“救人是大事哪来的那么多避忌!”苏悦儿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卢郎中跟前,就看见他在泼酒烧针,当即说到:“你准备好了,就进去给她下针!”
卢郎中点头,手拿三针细烧而擦,苏悦儿则直接进了屋。
因着她的招呼,全屋上下没人敢动青袖的尸体,全部绕开走的,所以那些水啊,血啊的全都滴在了一边,此时这屋子里血腥气浓厚不说,眉夫人的哼唧声更犹如猫叫,听着叫人有种发怵的感觉。
苏悦儿绕过了两个屏风才看到了眉夫人,此刻她躺在床上如一滩烂泥,满头满身的汗水,跟才捞出来的一般,那轻纱的长袍完全的就贴在她身上,而她的两腿被分开,薄薄的裙面完全被血染红粘在她的腿上,张妈妈的衣服前襟和两个胳膊也是血糊糊的,正拿着揉成团的白布在那里擦堵。
“大奶奶!”张妈妈一见苏悦儿进来便是急急地说到:“哎呀,您可不能进来,您有身孕的,可瞧看不得!”
苏悦儿此时顾不上理会那些风俗规矩,只赶紧的问着:“如何?她会不会死?”
张妈妈脸上一白无法言语,只能小声地说到:“这个,难说。”这话一出来,苏悦儿还没做何反应,那眉夫人本是哼哼唧唧的无力模样立刻打破,她一脸惊恐的伸手抓上了张妈妈的衣服:“什么难说?我,我难道会死不成?”
张妈妈一时更难言语,苏悦儿便替她做了回答:“是你生死难说,你现在在大出血!”
“大出血?”眉夫人口里重复了一句,苏悦儿便盯着她说道:“是啊,大出血,本来小产也没什么,排尽恶露就是了,可奇怪的是你偏偏就大出血了,先前我在外面,卢郎中就招呼了,说你的脉象不妙,只怕今晚是你的大劫!”
苏悦儿刚说完就听见了脚步声,她立刻想到卢郎中已经弄好了针,便赶紧转身走到屏风口冲已经进来的卢郎中摆摆手说到:“卢先生,您给她排恶露的药可是下重了?怎么这会眉夫人大出血了呢?”
卢郎中是老实人,当即摇头:“不会的大奶奶,我下的药方是老方子了,这药只排恶露不会大出血的,若是有大出血,那也是她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只要知道吃了什么对症下药就会没事,若是不知,我只能以针挽救,但能不能救的回来,这个就……”
“那卢郎中你且进来救治吧,危急时候也做不得什么避嫌的说法了,您辛苦!”说着苏悦儿便让,那卢郎中便是低着脑袋进来,一手是针盒子,一手拿着个布子伸着往前:“劳烦哪位帮忙把这个铺在眉夫人的小腹之上,再请扶我上前,我好探索下针。”
苏悦儿摆了头,便有媳妇子拿了帕子去往眉夫人身上盖,继而苏悦儿倒把这老实闭眼的卢郎中给拉了过去:“针难道能隔着布扎?”
“不成的,针要撵入穴位,自是着肤而入,只是我要找位置便要睁眼看,这看了可不合适,只能隔着布找到地方在闭眼去扎!”卢郎中说着已经摸索着站到了眉夫人的跟前,此时媳妇子听了卢郎中的言语才明白这么盖着还不成,这边动手要给眉夫人解衣带,把眉夫人吓的伸手扯着自己的衣带说到:“不,不要!我不要!”
“怎么能说不要呢?难道你想等着自己血流干了死掉?”苏悦儿不但言语更动手要去给眉夫人解,眉夫人便是摇头言道:“不能啊,这是个男人!出去啊,出去!别毁我名节,别!”
“这个时候你还顾名节,你要死了啊!”
“我宁可死也不能丢了名节!”眉夫人说着自己转了头充闭着眼低着脑袋的卢郎中就大喊:“滚出去,出去!”
卢郎中无措的转了转身,只能出去,苏悦儿则见眉夫人这会硬气起来了,也只能先把卢郎中给带了出去,幸得此时家丁跑了回来,拎着药包,苏悦儿便赶紧叫丫头去煎,自己在厢房跟前转着眼珠子。
“奶奶,她可耽误不得了啊!”医者父母心,卢郎中还是焦虑。苏悦儿便伸了手:“拿来,我去,不过,针怎么扎?扎什么地儿?”
卢郎中倒痛快撸起袖子做了比划,还说了几个穴位,正待详细指点位置,苏悦儿却已经说到:“我找的到,不过,你得配合我!”说着竟是轻声的冲卢郎中交代了起来,卢郎中便是点头抬头的几番后,终是低头躬身,苏悦儿则转身进屋。
人一到屏风后,便觉得压力挺大,可这个时候也不好拖下去,带着赌一把的心思,苏悦儿冲一遍的媳妇子吼道:“解了她衣服!”
媳妇子一看大奶奶手上拿着针包就是一愣,但手脚还是去解衣服,眉夫人的手抓着袍子的边沿,有些哆嗦,眼看着苏悦儿更是不解。
“你不许他扎,我总要给扎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救得你了是好事,救不得我也免得被念不曾施救不是?”苏悦儿说着手在眉夫人的肚子上找穴位,按照卢郎中交代的几个穴位开始扎。
到底是新手,没捻针入穴的经验,第一下那针完全就是直刺进去的,疼的眉夫人直接就是一个哼哼,人继续的哆嗦:“你,你会扎吗?”
“会不会就那么回事,试试呗!”苏悦儿说着又把第二针直接给扎了进去,而后记得要捻针,这才给捻了两下,把眉夫人疼的眼泪水都往下淌:“你难道要杀了我不成?”
“呸!”苏悦儿假啐一口:“我杀你做什么,这叫救,我实话和你说,你已经大出血没了救,我扎几下只不过要尽到我这主母之责,将来你死了,我还能得个施救的名头,免得被人误会以为我害了你!”说着又是一针下去。
“那你就乱扎我?”
“没,不是乱扎,我可是听了卢郎中的交待的!”苏悦儿说着高声一喊:“可是啊,卢郎中!”
屏风外立刻有卢郎中的回答:“是的。”
这会眉夫人不知道是太疼了,还是失血有点多了,竟是闭着眼颤抖着口里叫着冷,苏悦儿见状赶紧上前说到:“算你好命,家丁抓了药来,我已经叫人给你煎药了,那些药是给你催恶的,只要恶排尽了,你的血或许就能止住了呢,一会药煎好了你就喝吧!”
张妈妈听苏悦儿这般言语便要开口可是却迎上了苏悦儿那瞪视的目光,便只能低着头不言语,而眉夫人闻言慢慢的睁开眼,哆嗦着说到:“还,还排恶?”
“对啊,卢郎中说了,一般大出血都是体内有恶没排干净,若是干净了才不会流血不止呢,所以啊,他给下些活血的药,你喝了就会好的,若是你运气不好,真的救不回来……那我们也是尽心尽力了!是不是啊卢郎中!”苏悦儿扯着嗓子又问了一句,卢郎中自是再屏风外回答:“是,大奶奶和眉夫人放心,这药方虽都是几个猛药,但刚刚好能排尽恶露,而人虽失血过多,却不会死,是我祖传的法子,就是话要问在前头,眉夫人你再没吃过别的什么东西吧?这药的份量是刚刚好的,若再多出个一点,哪怕是一指甲盖的,都能要了人命去,所以烦劳您给个准信!”
眉夫人那已经开始见青的脸,猛然就铺上了白灰色,她张着口不答,卢郎中听不见回话自是又催问了遍,那眉夫人便开了口:“没,我没吃什么!”
苏悦儿一听心里便是咯噔一下,继而冒了火气,但她却压着,只冲外面说到:“你速速去煎吧!”
卢郎中应了是,便是出了屋,苏悦儿则把剩下几个针按照穴位给扎了,而后一拍手说到:“我今个也算不错,这院落里满共就你们三个,还差点就是全死光了,幸好啊,我救下了魏灵韵,就算你和青袖都死了,也不怕,救得一个是一个……”
眉夫人的眉眼一睁:“你,你说什么?”
“哦,你不知道啊,魏灵韵今个差点死了,也是和你一样流血不止呢,结果被我救下了,人啊,死不了了,诶,你可要争气点,也活着才有意思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死了也好,我倒省事了,若你死了,我会把你们主仆两个葬一块的!”说完起身转出了屏风外,出了屋,继而又悄悄的进了屋。
“张妈妈,张妈妈,我,我是不是真的,真的要死了?”眉夫人的声音哆嗦的厉害。
“眉夫人啊,你这是较的什么真儿啊,命是自己的啊,你瞧瞧你这般,你这血要是再止不住,你可真就没了命了!”
“她呢?魏灵韵呢,她难道活着?”
“大奶奶救了一气了,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人给救下了,这个时候了你操心她做什么,只希望你喝了那药能活着吧!”
“活着?活着?”眉夫人忽而似哭似笑,继而便是嚎啕一般地连哭带说:“我没活头了,我,我活不了了!”
“胡说!郎中给了药的,一会吃了就是,那是人家的祖传方子……”
“没用的,没用的,我,我死定了……咯咯咯……”她的哆嗦让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吓人的声音,那张妈妈似是吓坏了,便是言语到:“你的血,你的血……”
“我,我要死了!张妈妈,我,我没救了,你告诉大爷,是,是大奶奶害死的我,是她扎死的我,你听见了吗?”眉夫人的声音忽而变的有些凄厉,张妈妈却是悉悉索索的好似下了床:“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大奶奶几时害了你来着?”
“你看到的,她给我下了针,她,她还给我吃猛药,你要告诉大爷,是,是她害死的我……”
“呸,这话我才不说!”张妈妈的拐棍杵到了地上,但却没能迈步:“你抓我做什么,你自己做孽,你要死就死去,少叫我去祸害人!”
“什么?”眉夫人似是惊讶:“什么我做的孽,我,我怎么了?”
张妈妈似是冒了火:“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血胎形都没破,好端端的怎么就下来了?瞧你这血流的,八成是你偷喝了下胎的药!我告诉你,我做大爷的乳娘前也是远近有名的接生人,别以为我看不出好歹来!不知你做了什么让孩子死在腹中了,想着一处来嫁祸,我告诉你,要弄你弄去,我老婆子才不掺合!而且就你想陷害大奶奶,只怕那药进了你肚子,你就见阎王去了!哼!”
屏风后是拉扯的声音,苏悦儿觉得也没必要等下面的对话了,就打算迈步,而此时就听见一声啊,张妈妈的声音冲了出来:“你这黑心的妇人,竟敢打我!”
苏悦儿立刻走到屏风后,便看见眉夫人一手抓着枕头,一手抓着拐棍,正不管下身的血水流淌,拿着那枕头就往张妈妈的头上砸,当然她失血过多中头晕眼花是在所难免,所以拿枕头砸的位置与其说是张妈妈的脑袋,不如说是张妈妈的脑袋左偏十公分……
苏悦儿的出现把眉夫人给吓愣住了,张妈妈也是一愣,但苏悦儿没停顿,她快速的抢了枕头,放倒了眉夫人,继而将张妈妈拉到一边,便是冲眉夫人说到:“真行,宁可舍掉一条命也想陷害我,只可惜,魏灵韵没死,你却要死!”
眉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人倒也坦然了:“死就死,但你,脱不了干系,我好歹是,是白家的妾,我好歹姓东方,我死了,我姐姐怎么也要为我讨个公道,倒时候,我看你如何辩解的掉!”
苏悦儿呵呵一笑:“你以为你陷害的了我?”说着她转身冲外喊到:“去请大爷到院里瞧看,再催下那药,还有,把院里忙活的婆子丫头们都给我叫进来!”
全院里忙活起来,不多时,院落里设了椅子,大爷入院而坐,与房门三尺。
其他的丫头婆子就全入了房来,一个个不明白大奶奶把她们叫来做什么。
“大爷您就仔细的听吧!”苏悦儿说着叫人掩上了门,继而撤掉了屏风,便让眉夫人自己瞧看到青袖的尸体。
苏悦儿捧了煎好的药拿到了眉夫人的身边:“不是要死也让我被黑锅吗?来,喝了你这药吧,等会死起来也痛快,我呢就在你死前和你聊聊!”
眉夫人有所迟疑,可苏悦儿却笑了:“这是要你死的药,你不吃?好,那我就灌你!”说着她一把抓了眉夫人的脖子连掐带捏的就把一碗药给灌了下去,继而在眉夫人的呛咳声里说到:“东方如眉,你今天的运气很不好啊!”
眉夫人挑眉。
“以前我的运气不好,经常倒霉,但是很奇怪,自从魏夫人进了白府以后,我发现我就不怎么倒霉了,好似她经常倒霉,你瞧瞧,她今天就倒了霉,发个脾气砸个花瓶也能把自己给砸出个血口子来,继而血流不止,奄奄一息……”
“什么?她砸了个血口子?”眉夫人脸有惊色,苏悦儿点点头:“是啊,这人走霉运喝凉水都塞牙,所以她倒霉的发生了意外,而你,大约和她住久了吧,这倒霉也传染的,所以你也运气不好啊,你,也发生了意外,对不对?”
-大家应该已经摸清楚这个事件的脉络了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霉运…(下)(含粉红60的加更)
苏悦儿说眉夫人遭遇了意外,登时就把东方如眉给惊的挑了眉,略是僵了下,她本能的伸手往自己的肚子上移,唇哆嗦着却不言语。
“怎么不好意思认?”苏悦儿似笑似嘲:“还是那也算不得意外?属于你的咎由自取?”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东方如眉立刻丢出一句话来,伸手抓了身边的血糊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下,好似她冷,但针尚在肚腹,她横起上下尚可,却是弯不得身子,所以也只能把被子往肩头上靠,盖不到身上去。
“听不懂?好,我很快就会让你,和这满屋里的人都听懂!”苏悦儿说着人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问着眉夫人:“你是几时发现这丫头死了的?”
眉夫人抬了下巴:“就是之前啊,你不来了吗?”
“就是你说你半夜里起来听着闹哄哄的,结果从净房里出来倒水便发现她躺在地上,于是你吓的尖叫了一声,引了我们来,是不是?”
眉夫人扭了下头:“差不多吧,我并不知道你们在外面。”
苏悦儿一笑:“你们之前都谁见过青袖,几时见的?”
丫头婆子里本就有先前在魏夫人跟前的,听了问自是三三两两的答着,都是说的在先前韩妈妈说魏夫人的时候,这丫头曾出来吼过一句。
苏悦儿点点头看向眉夫人:“这事你知道不?”
眉夫人点点头:“知道,外面吵成那样,我如何睡的好?说了一句,她便去呵斥了,后来安静下来我就又睡着了,再后来又吵闹起来,我就被吵醒了!”
“哦,那个时候青袖穿的是什么衣裳?”苏悦儿眼盯着眉夫人。
东方如眉一愣人垂了眼皮:“我那个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的哪里注意到她穿了什么……”
“你不知道啊?”苏悦儿轻笑,继而转头问了丫头婆子,倒是大体的知道青袖穿的就是下人的衣服,一身短打,只是颜色啥的看不清,毕竟当时青袖只是在门口吼了声,并未近前。
苏悦儿伸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那她穿的不是这身了?”
丫头婆子们齐摇头,一个是短打,一个是高腰的裙,如何一样?自是丫头婆子们一边否认一边说着这等衣料和裙袍,可不是随便谁就能穿了的,尤其是做下人的,更不适合穿。
苏悦儿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看着眉夫人准备问她,眉夫人许是听了丫头婆子们的话自己慌了,便口里自言:“什么穿得穿不得的?这衣服是我早先做姑娘时的,后来穿不得了就送她的,她闲来穿一下也是有的。”
“那眉夫人的意思是这衣服她常穿了?”苏悦儿一发问,那东方如眉就蹙眉:“我哪里说的清楚,衣服丢给了她,她想什么时候穿就什么时候穿呗,难不成我一个主子还要过问她几时穿裙不成?”
苏悦儿呵呵一笑正要言语,就听得门外面有胡管家的声音,说是仵作和老御医都给请来了。
苏悦儿听了,便言:“请他们二位先等等,喝口茶,可以和大爷同坐,这里稍带再请两位进来!”
胡管家自是应声说是,门外便有谦让的声音,眉夫人在床上躺靠不下去,伸手抓着床边冲着苏悦儿问道:“有御医为何不叫进来给我医治?还有仵作,怎么叫到我这里来,该把人抬出去给他验啊!”
苏悦儿笑着摇头:“眉夫人啊,你操心多了吧?你不是说你打算宁死也不伤名节嘛,他们是男人,进不得,所以稍带片刻吧,待你咽气后,我便会叫他二位进来给你瞧看,让他们好查看个清楚,到时上报给官府的宗卷里也好写明你的死因,并非什么我扎死的,而是你,恶有恶报,咎由自取!”
“你……”眉夫人抓床的手指节泛白,但她还没能表示自己的愤慨,苏悦儿便已经冲丫头婆子们说到:“你们,现在在这间屋里仔仔细细的找,包括那净室净桶都要细细找,找那丫头穿的衣袍,找那小小纸包或是瓷瓶,但凡寻出物件就给我摆到这桌子上来!”
丫头婆子们立刻动作起来,眉夫人却是瞪着苏悦儿:“苏氏,你什么意思?”
苏悦儿笑嘻嘻的:“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找点东西罢了!”
眉夫人眼一抬扭头,好似混不在意的样子,苏悦儿却感觉的出眉夫人这般镇定,那东西很可能已经销毁了,可是这销毁并不容易,尤其是按照之后“青袖”还出现过的话,就算东西销毁也是拿不出屋的才是,便是眼扫全屋,最后忽而心中一凛,冲婆子们说到:“来人,给地上铺个毯子,把眉夫人给架下来!”
此话一说,眉夫人便是扭头回来盯着苏悦儿大喊:“恶妇!你这般催命,我东方如眉做鬼也不放过你!”
苏悦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好好,欢迎你来找我!”
眉夫人为之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再是嘴里骂骂咧咧也架不住丫头婆子们的抬,于是当眉夫人被架到毯子上后,苏悦儿便叫人去掀她的床,从铺的褥子,到床板之下一一查验。
婆子们大拆大解,那眉夫人不再言语,但眼睛不止一次的往床的上方瞟,苏悦儿在边沿站着注意到了这细小的眼神落点,便也往那床帐顶上瞧。
古时的床分着四种,一种是炕,通铺或是农家常见;一种是雕花木架床,和现在的类似,除了床头,另一侧也有少许床围,是书房或是客室里常见的一处歇地;一种是四柱床,带着四个立柱撑起床帐,多是少年,姑娘等未成亲者休息的地方,一般客栈里的单间也是这种床;最后一种则是四柱房床,是一个整体的框架,里里外外都可合围不说,造价也十分的昂贵,大户人家但凡成家的都睡的此种床。
这眉夫人虽是妾,但白家给配的就是这种房床,所以这床还有个顶,雕花成栏的十分漂亮,再挂了纱帐看起来更是华贵。
苏悦儿伸手一指那床顶说到:“这顶上也要看看!”
眉夫人瞬间就给被扎到了一样,人猛然起坐了起来,冲着苏悦儿吼道:“苏氏,你究竟要怎样作践我?这是我的陪嫁,就是我死了,你也没资格动它,何况我还活着!”
“哼!”苏悦儿理都懒的理,只管叫丫头去看,于是丫头踩着床边一踮脚便瞧到其上,当下伸手向内摸索,转眼就扯下了一身衣服来,并着灰撒了好些,略有些呛人。
这衣服一下来,眉夫人就言语不得,而苏悦儿则上前拎着那衣服嬉笑一般的说到:“你嫁进白府也一年多了,这什么衣服啊,放的如此好,半拉身子还沾了灰?”
眉夫人睁大着眼:“我,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衣服。”
“是吗?”苏悦儿才问完,有婆子从花盆里翻找出了一点纸屑捧到了苏悦儿的面前,苏悦儿便把这些放到桌几上说到:“东方如眉,我刚才和你说了,你今个运气不好,魏灵韵的霉运可传染给了你……”
眉夫人瞪了苏悦儿一眼,并不言语,而苏悦儿倒痛快,走到眉夫人的跟前,几下就拔了针,也不管皮肤渗出的血水,就动手抓了被单给毯子上的眉夫人一盖,便对眉夫人说到:“东西都摆在这里了,这个时候,是你说还是我说?”
眉夫人的手扯了下被子角:“说什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了,你打算带着恶去黄泉不成?我给你机会自己交代了吧,我,既往不咎!”
眉夫人盯着苏悦儿一个冷笑:“少来诈我,我,听不懂!”
苏悦儿摇摇头说到:“好吧,你要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那等下官府来人拘走了你,怕是你姐姐也救不了你!还有,你更别以为能仗着是白家的妾,贵妃娘娘就能拿白家做文章,你现在已经不是白家的妾了,我这个白家家长,以七出之条休你出府!”
眉夫人挑眉:“什么?拘我?休我?你凭什么?”
“凭你杀了青袖!更凭你还差一点害死了魏夫人!你因妒生事,已犯七出!”苏悦儿说着便是瞪着眉夫人道:“最后的一点颜面,你是要还是不要?”
眉夫人的身子剧烈的哆嗦起来人更咬着唇盯着苏悦儿:“你,你血口喷人,你,你诬陷我!青袖是我贴身丫鬟,更是陪嫁来的,我害她做甚?你说我差一点害死魏夫人,这更是笑话,我连门都没出过,如何的害?”
“你没出过门吗?”苏悦儿摇摇头:“罢了,你既不要脸面,我也不必给你留着,反正你再不会是我白家的人!”苏悦儿说完直身喊到:“开门,请老御医和仵作进来!”
婆子们听招呼开了门,眉夫人惊的几乎是把被子拉起连脑袋都要蒙了。
“老御医麻烦你去给她诊脉吧,仵作,你就验尸吧!”苏悦儿说着看向门外的大爷问到:“稳婆呢?几时到?”
“来了的,已经候在外面了!”大爷身边的胡管家答了话,摆了袖子,立刻有丫头引了个婆子进门。
“扯起被子做围,让稳婆验,还有下的血胎也叫稳婆看仔细!”苏悦儿冷着一张脸发了话,人便坐在了桌前,于是屋内的人皆忙碌起来,尤其是眉夫人的不配合,更是动用了几个人将她按着,把那老御医和稳婆都弄了个僵。
此时白子奇的手抬在空中弹了下,一直不老实的眉夫人立刻安静下来,苏悦儿摆了手相催,自是一个在前闭眼诊脉,一个在后摸索查验。
未几,三方都忙完了,苏悦儿看着那跟木鸡一样的眉夫人叹了口气,冲着大爷点点头。白子奇又是空弹了一下,那眉夫人咳咳的咳了好几声,继而便是趴在毯子上呜呜的哭,边哭边骂:“恶妇,你要害我,恶妇,你要遭报应!“
苏悦儿挑眉:“东方如眉,如果老天真的会给报应,你说是报应你还是报应我?”
眉夫人一顿盯向苏悦儿:“你!”
苏悦儿摇头:“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杀害了青袖的人,也好意思说老天报应我?”
“呸!我几时杀害她了?你少诬陷我!”眉夫人死犟,可苏悦儿却是轻笑:“你以为死人就说不了话了?”
眉夫人一顿,苏悦儿却指着那青袖说到:“你说你晚上嫌闹,她为你出屋喝斥来着,是不是?”
眉夫人自是点头:“是,她们也瞧到了不是吗?”
苏悦儿看着丫头婆子们:“你们瞧到了对不,几时?”
丫头婆子们说着子时,当下那仵作就摇头,可苏悦儿呵呵一笑:“那你们有看清楚是青袖吗?”
丫头婆子却说只是瞧了个身影,看打扮是。
苏悦儿看向仵作:“请问,这丫头死了有多久了?”
仵作当下说到:“回这位奶奶的话,方才我已查验,她已出现尸僵,上肢全僵,下肢小幅,照此论,这人可死了有些时辰了。”
“您觉得她死在几时?”
“按尸僵来看,应该是在戌时前后!”仵作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全是哗然,众人都是不能相信,而那眉夫人更是激动起来:“胡说!若是按你说的那个时候她就死了,那她怎么还能出去吼人叫她们别在吵吵!”
苏悦儿当下便是哈哈大笑,笑的一屋子本来点头的人都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她才言语到:“眉夫人问的好啊,其实这个也是我想问你的呢?”
“问我?”眉夫人挪眼:“我怎么知道,明明是这仵作胡说,八成是你收买了吧!”
苏悦儿笑着摇头:“我能收买人说慌,但是,你觉得我能收买一个尸体说谎吗?”
眉夫人被问的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瞪向那仵作:“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令你撒谎!”
仵作还没言语,苏悦儿便是冲上前一巴掌抽到了眉夫人的脸上,继而说到:“这里明明在撒谎的就是你!”
眉夫人捂着脸:“我没有!”
“没有?”苏悦儿说着冲眉夫人一笑:“那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说着她扭头冲仵作说到:“仵作,麻烦你给大家说说,你如何判断出青袖死于几时吧!”
那仵作本就想辩解,现在奶奶给机会,更是到了青袖跟前比划开来:“这人死了多会儿尸体会僵,想必伺候过人的都是清楚的,尤其是给擦拭身体,更换老衣(下葬衣服)的更是清楚,大家自己瞧瞧这胳膊多硬啊!”
仵作继而比划着,开始讲几个时辰出现什么样的僵硬度,这么一一讲完,满屋子的人都是点头,毕竟古代死亡率高,又将就停尸哭丧的,很多人都是伺候过的,所以听了只觉得就是如此,自是相信,而那眉夫人脸色则越来越白,人也越发的哆嗦。
少顷,仵作说完了便起身冲眉夫人说到:“这位奶奶认为我在胡说,其实除开尸僵外,还有一法可以辨识死亡之时,那就是尸斑。奶奶若有需,咱们可解开这死尸的衣服,观一观她身上的尸斑便知!”
眉夫人当即话都说不上来,而周边的丫头婆子无不做惊恐恶心状,毕竟人死为大,若解脱了衣裳,那也是不敬之举,谁人愿意观?所以苏悦儿见眉夫人不做声,便自己出言将这给跳了过去:“东方如眉,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东方如眉咬着被子说到:“我需要说什么?大家瞧见的她,如今仵作说她那时已死,难不成你们瞧见的是鬼!明明是你们自己两厢矛盾!”
“好一个两相矛盾!”苏悦儿笑言:“其实啊,她们在子时瞧见了青袖不算什么,我更在亥时还瞧见了她呢!”
眉夫人当下盯着苏悦儿一双眼睁的大大地,而苏悦儿则冲胡管家一指说到:“我从外面回来,胡管家就报,说陪毒王先生来找我的时候,瞧见青袖来寻我,人在我院子口,瞧见他和毒王来,便是匆匆的跑了;我听了,寻思着是不是你眉夫人找我有事,特意过来,结果,我刚走到外面的廊拦出,可看到你的丫头青袖从你的房里出来,摸摸索索的跑到角落里,见了个人,一个男人,不但问托他办的事办好了没,更用一个金镯子换了样东西……”
眉夫人的身子哆嗦明显加剧,而脸上已呈现青色。
“那人说办好了,人明早就到,更把东西给了她,继而爬上那树翻过了墙,而青袖姑娘风风火火的冲回了屋子却没进门,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又匆匆的去了对面魏夫人的房间……”
屋外的白子奇听到此处动手叫来了身边的护院,吩咐了两句,那护院立刻跑了出去。
“她去了魏夫人的房门前,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片刻她就出了屋回了这间厢房,我本欲继续查看的,结果红妆跑来找我,说魏夫人在我的院里闹出了事,我就先回去处理了,倒没理会这边的事,想不到你这边就……所以说起来,我比你们还见的多些……”
“你自己都说见了,那如何还说她早死了?”眉夫人的话语在发颤。
“我是见了,可我见的是你,是身穿青袖的衣服,盘了丫鬟发髻的你!”苏悦儿说着冲眉夫人一笑:“你没想到吧?我恰好看的仔细!”
“你是在诬陷我,若真有这种事,我如何不知你在跟前还与人那般?更何况按照你的言语,你当时既然看的仔细为何不出来质问我?”
“第一,我本是要去看个究竟的,只是红妆来寻我,我要去处理,第二嘛,我很好奇明早上门的人会是谁,你们又搞了什么花样来?所以我是打算静观其变的,只是魏夫人出了事,天亮可等不到了啊!”
眉夫人咬着唇眼珠子乱转,苏悦儿却蹲到她身边说到:“又想怎么来圆谎?干嘛不实话实说了呢!你以为你还能骗过去?”
眉夫人不言语,只大喘气的看着苏悦儿,苏悦儿则眯缝了眼:“东方如眉,我可待你不错,你怎么就这么黑心?为了陷害我,不惜连自己的丫头都害,你们东方家可是全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
许是这话刺激到了眉夫人,她猛然的瞪着苏悦儿说到:“不许你侮辱我东方家!”
“侮辱?”苏悦儿冷笑:“我哪句说错了呢?你爹为了谋算利益,把自己的女儿贱卖成奴送到白家做一个丫头,这是为人父所做的吗?红玉就是庶出,那也是人,也是你东方家的人,不是吗?”
“不,不管我爹的事,是,是她自己自愿的,自愿的。”眉夫人有些慌。
“好一个自愿,那你呢?你本来和大爷好好的一对恋人,大爷长期外出跑商,是谁怂恿了你置礼数于不顾,私出而追大爷,更恬不知耻的勾引大爷有了肌肤之亲?不是你的好哥哥又是谁?”
眉夫人咬着被子说不出话来,可苏悦儿却还在说:“大爷血气方刚,一时动情与你有了关系,事后他却出了意外,成了痴儿,可是是谁害他成了痴儿的呢?现在的你该是最清楚,那是谁的手笔吧?”
眉夫人的牙齿扯咬着被子,一脸的痛苦之色。
“是你的哥哥害了你要嫁的人,更累及你丢尽脸面做了妾,你的娘家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不在行龌龊之事,可白家对你如何?你身为妾,却比周何两位姨娘过的好了几倍,纵然你娘家与我白家已成仇敌,可我们有谁慢待了你?您摸摸你的良心,您凭什么还来害我白府的人,还来陷害我?就算我这个妻让你嫉妒,可你怎么能为了陷害我就害死了你的丫头青袖!你,你当真是心比墨黑,人如豺狼!”
苏悦儿说着便是一脸厌恶之色,当下眉夫人却松了被她扯咬的被子冲苏悦儿吼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要害死青袖,是她,是她咎由自取,她是我的丫头,她的心应该想着我才是,可是她,她竟然背叛我!”
苏悦儿立刻摇头:“别说假话了,青袖那丫头一门心思的忠于你,说背叛我才不信!”
“是真的,她偷了我的首饰和银两,准备在我们离府的时候私逃,我知道我留不住她,可我不想离开白府,到了别处她可以活,我却如何活?我宁可在白府里做一个被人遗忘的人,也不要离子奇远远的!我娘家没了,我夫家也不要我,子奇更不理我,可我,可我真的喜欢他啊,那唯一的背叛也非我所愿啊,我真的是无能为力!”眉夫人说着眼泪啪啪的落:“我知道青袖要离开我,我也留不住,我就求她做一件事,求她帮我想想办法可以害死那魏灵韵,只要能害死了她,城主一家就会和白府过不去,到时候你和子奇就忙的顾不上我,那我就可以在白府里待着,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
眉夫人说着就看向了白子奇,而白子奇却是扭了头。
眉夫人的唇哆嗦着,人更苦笑:“不理我,对吗?你们都不理我!”她说着抓了抓怀里的被子:“青袖看我拿出了银两来要她做这事,她自是动心的,这些天与我盘算却迟迟想不出怎样才好,而大爷出了事,抖了出来,全家好忙啊,忙的没人顾得上我,我多希望就这样下去,这样我也能看着他,他不会对我发脾气。可是偏偏他醒了,我又开心我又难过,眼看就要走了,我实在不想离开,就打算找个机会,结果我去了魏灵韵的房间,倒发现她来了月事,忽而想起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有此月事迟迟不来,郎中给我用药,下了那蚂蝗粉,还嘱咐我娘这东西只能月闭用,且要小心量。我想到了这法子便叫青袖给我去弄!结果她答应的挺好,可人却是生的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苏悦儿挑眉:“无非就是不同意你害人吧!”
眉夫人瞪向苏悦儿:“她要出府,找了人后却害怕事情牵扯上她,就想不干了,回来先是劝我,见我不应,竟要去和你讲!幸好你不在,也幸好她心里虚跑了回来,但我已经发现她和我不是一条心,她要背叛我,所以,所以我干脆骗她说算了,说我们一起走,说我们一起到别庄里过悠闲日子,而后我拿了衣服出来,还拿了一些她不知道的首饰出来,给了她,让她安心,还叫她打扮给我看,而后便,便……”
“你便下毒给了她对不?”苏悦儿说着轻叹了口气,那眉夫人挑眉:“你又知道了?”
“人面部安详如睡,但指甲却乌黑,不是中毒又是什么?”苏悦儿轻嗤。
“是啊,我下了毒,我娘在我及笄的时候给了我一对簪子,那簪子里一个是蒙汗药,一个是砒霜,她叫我用来防身,更在不得已时,可以用来自尽,说那是她娘家传下来的。所以我下了一点,一样倒了一点,许是蒙汗药下的多了,她结果先睡着了,到后面才无声无息的断了气。”眉夫人说着把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将一对双花打开,往地上一倒,还真是些许粉尘。
“然后你害死了青袖,便自己穿了她的衣服办成丫头去和那人接头?”
“是,我答应青袖放弃的时候,嘱咐她还是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可她说晚上在墙角的芭蕉树那推了这事就成,若不行,多给他一个金镯子也就是了,我便不言语,所以她死了,我就替她去拿了药粉。”
“然后呢?你匆匆回来便是瞧她一眼,不放心吗?”苏悦儿继续问着:“还有,你怎么知道魏夫人不在?”
“我们可是一个院的,她出了院子坐在廊里发呆,也不知怎的忽而就疯了似的出了院,而我那时,正在屋里,还寻思着要怎么出去才不会被她盯着,结果她走了更好!至于我回来,那只是我心里乱,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了正是好时候,所以我折返了回去给她的水壶里下了药,还给她的点心里也撒上了……”
“那就是说,魏灵韵一回来,就喝了水或是吃了东西?”苏悦儿说着看向那几个婆子,因为依稀记得的是她们说魏灵韵回来就是砸啊摔的。
婆子们脸一红,边上的一个媳妇子开了口:“其实魏夫人回来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闹的,她就是哭,哭了一气就吃啊喝的去了,韩妈妈见她没脸没皮才在外面骂了两句,她才开始摔的!”
苏悦儿听到此时所有的全都串都了一起,这才冲眉夫人说到:“魏夫人吃了喝了那有蚂蝗粉的东西,你原本是想她血崩而死,那么出了事,城主那边见死了女儿,非毒非病的,两下说不清楚的情况下,我白家就会和城主家一直耗,对不对?只是偏偏出了意外……”
眉夫人点头:“是,是意外,我原本盘算着魏灵韵怎么也要耗上一两天才死,而我这边也可以把,把青袖的尸体找个机会埋了,实在不成,弄个我也中毒,只是她命不好死了就是,可是偏那边乱糟糟的,说是魏灵韵自杀了!我便寻思,会不会今日里的事,她觉得太丢脸给自尽了,我倒白费了功夫,可她先死了,我也不好再去布,就想把衣服穿会给她,可她,可她身子已经发僵我穿不上,你们又在外面虽是都会过来,我只好把衣服藏到上面,再把她给拖下床拖到外面,坐成她已死的假象,就打算躺在床上等你们来找我,可,可……”
“可是怀孕的身子使力不得,平日里你又是个小姐,什么都不用你动手,所以你看我怀孕到处跑,什么事都做,没事,便以为你拖一个死人下床而已也会没事,可你偏伤了胎,导致出血流产,所以你将计就计又想了新的法子?”
眉夫人看着苏悦儿点点头,人有了苦笑之色:“是,我已出血,便知大事不妙,等你们来更难,可我好好地又怎么会流产呢?所以我只能匆匆找出那药包来吃了那药粉,反正那东西不是可以堕胎吗?倒时郎中查验出来我是因着这个小产了,也能闹腾一番,魏夫人死了,青袖死了,我也要死了,你,你就有口难辩!”
“东方如眉,你是傻子吗?你用一条命来做赌注陷害我,值得吗?就算你赢了,可你都死了啊,有意思吗?”苏悦儿此时对眉夫人真有些无语。
“我还有机会去算值得吗?反正属于我的人生已经是暗无天日了,不是吗?”眉夫人说着翻身起来冲苏悦儿一跪:“苏氏,你赢了,我输了,我终究还是没能把你算进来,可是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休出白家,让我死了也做个白家的鬼好不好?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当可怜我好不好?”
苏悦儿无奈的翻了白眼:“你死不了的,难不成你当我扎针是做样子,你当我给你灌的药是让你死的药?你没发现你早已经停止出血了吗?”
眉夫人一愣,继而不语,苏悦儿却说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些事可容有些事不能,青袖是你的奴仆,她是死契还是活契?她家中可还有人?若是她家人愿意赔银子了事便罢,若不成……那你怕是要……”
“她是死契!”眉夫人急忙言语:“她还是我小时候看着可怜从街上捡回来的叫花子呢!”
苏悦儿听了看便冲仵作说到:“劳烦你记录下尸格,拿回去给董大人那里做个底,这丫头死契,自是无人为她而鸣,如今东方家已废,纵然东方如眉照例也是比休之人,但我白家还是尽份人情,会出钱葬了这丫头的。”
仵作点头,出笔记录尸格,苏悦儿则看着东方如眉说到:“平城留你不得,明日里从你去别处庄园里养身子吧,一切还是老样子,大爷会出休书给你,不去,你就在别庄里养着,想走了,也可自去,以后白家里没你这个人,但,我会叫人年头给你些银两的,养活你自己过完这辈子,也是无碍的。”说着她摆了手:“都收拾了吧!胡管家,去账房提钱银来,大半夜的劳烦各处的人跑了许多,要重谢!”
胡管家应着开始招呼人各自忙碌,眉夫人却是不愿走,还在求饶,苏悦儿看了眼大爷,冲他轻点了下头,瞥了眼眉夫人说到:“你要还知道什么叫脸面,就闭上你的嘴!有什么,大爷自会和你说!”
眉夫人想求饶却听见大爷会和她说,便又闭上了嘴,只乖乖的跪在屋内瞧看着白子奇。
苏悦儿则从白子奇的身边走过,把一应的人都撵出了院落,只留下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便带着去了魏夫人的房间,查看她尚好,就叫她们照看着自己回了自己的院落。
树影幽幽晨露重,凉气正升上来,苏悦儿紧紧身上的衣服便是叹了口气:妻妾妻妾,想融也难,我容不下她们,她们也自是容不下我,是该好好的为她们打算下,让大家都能安心的好,如今我要全力发展计划,才能对抗太子之威,若家世不宁,后院有火,那只能是疲于奔命了!
心里想着这些她回到了正房前,秋兰便上前扶了她进屋休息。
“红妆呢?”苏悦儿没见到人,自是相问,秋兰则说到:“您前面出去后,她就出去了,许是有事吧!”才说完这话,门一推,红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到:“奶奶,冰红来了信儿!”
--粉红60还没到,但也快了,干脆先更2K,哈哈,等到了,再把那1K更出来!-
-眉和魏就要领便当了,接下来就是太子这边的重头戏了!大当家也要显露山水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眉夫人出府
白子奇看着苏悦儿出了院子,便一言不发的坐回了椅子里,静静的瞧着院落里忙活的人,往眉夫人那边都不瞧一眼。少时,送了几位出府归来的胡管家跑进了院里,一瞧见这架势,便是心领神会地冲四周的人摆了手,口中催促着她们都快些收拾。
大约一刻钟后,收拾的差不多了,胡管家自觉的招呼着下人下去,院落里就剩下了白子奇一个。
东方如眉此时已经由瘫坐的姿势变为了跪,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子奇,满眼的贪恋之色,似是知道属于自己的希望极小,现在能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下,白子奇总算眼扫到了眉夫人,继而他起了身一转,迈步似要离去,惊的东方如眉在房中急喊:“爷!”
白子奇站住了脚步,慢慢的回头看她:“我给你自由不好吗?”
眉夫人摇了头:“求您,让我在一边看着您都好,别送我走,别休了我……”
“如眉,你肚子里的……是谁的种?”他问着,相侧的脸庞在月下带着一丝迷茫之色。
眉夫人咬了唇,轻轻的边摇头边言语:“我,我错了还不成吗?何必还问他是谁呢?反正,反正这孩子已经不在了……”
“你在担心什么?”白子奇挑眉:“你既然担心他的将来,那何必还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呢?”
“我,我不是……”眉夫人艰难的呼吸着:“我真的不能说……可是,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难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对你的心你就看不见吗?”
白子奇扭了头,迈步往前,东方如眉急了便是急急的爬了起来要追:“爷,别走,别……”但是她失血太多,此刻本就很虚弱,这般猛起去追,更是头晕目眩,当下就摔趴在了地上,叫了一声“啊”出来。
白子奇的身子顿了一下,依旧往外走,眼看都要走上台阶出院口了,忽而的东方如眉大声的叫到:“白子奇!”
大爷此时站定了身子,微微转头:“如何?”
“不是我背叛你,我是没的选择!你真的要知道是谁吗?如果我说了,你是否可以留下我?”眉夫人趴在地上,双眼闪烁着期盼,可白子奇顿了顿后说到:“其实,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而且,你说和不说,我都不会留下你。”
“什么?白子奇,你就不念一点旧情吗?”眉夫人激动的伸手抓上了门槛:“好歹我们也是夫妻一场,好歹我也曾喊你哥哥,你就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与否,而是你已经走上了绝路,你根本没办法留在白家!你今日里布下种种,加害魏灵韵,更嫁祸于悦儿,这便是害妻害主母之罪,你以为白家能容下你?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为了能有机会留在白家,不惜制造事端,想要城主一家与白家成仇,在你的眼心里,只有你所谓的痴心,你几时装着白家?你根本就没把白府当你的家,不是吗?无白府无家,你都不要家了,我留你作何?”
“我……”眉夫人无措的左右摆头,继而强调:“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你!爷,给我个机会,求你,求你看在我为了和你在一起宁可做妾的份上,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那怕,那怕你让我做个丫鬟,我都乐意!”
白子奇彻底的转了身,他看着这个趴在地上狼狈不已的女人轻轻的开了口:“是不是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就会安静,你就再不会缠我?”
眉夫人愣了下点了头:“是,只要你肯给我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好!”白子奇说着快步走到眉夫人的房前,眼扫了下她的屋里摆设,眼便落在了多宝格边上的雕花大瓶上,继而便是指着那花瓶说到:“你把那个拿过来!”
眉夫人赶紧的爬了起来,扶着门边稳了下身子后才去了那多宝格前把那个大花瓶给抱了起来。
这大花瓶不是那种一人来高的对瓶,而是一尺三寸长的一个凸肚胭脂红云纹花瓶,纯观赏用的,眉夫人抱它过来也不会太吃力。
花瓶一抱过来,白子奇便单手提着,眼看着那花纹说到:“这个花瓶你还记得怎么来的吗?”
眉夫人一愣点了头:“记得,我与你,与你那日在客栈……”她说了半截话,小心的看着白子奇,眼里流露着期望。
“在客栈与你欢好后,本打算出门为你买只簪子,只是夜太深,店家们都关了门,而我还有事要去做,便允诺等回来再给你买簪子,可你却看上了客栈里的这只花瓶,说不要簪子要这个,我问你要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说,借它好意添彩头,他日好为我大肚,我便依了你,买给了你。”白子奇说着将手里的花瓶对向烛光,看着那云纹妩媚便是勾起一抹冷笑:“难为你有心,前后两次有孕,可头一次是真是假,我尚不清楚,后一次……哼!”他的冷哼声一落,手便松开,当下那花瓶便从高处落下,啪啦一声摔成了几大块。
“啊!”眉夫人似是被吓到了,惊的喊了一声,继而便是眼盯着那已碎的花瓶便有些怔,可白子奇却弯腰下去,把较大的两块碎片拿了起来,直接就往地下摔。
啪啪的摔瓷声,裂在了东方如眉的心上,她已经感觉到,属于自己的希望在消散。
终于耳中清净的时候,屋外地上全是细碎的碎片,那点点白瓷带这胭脂云纹的图案,让她的双眼模糊,模糊的好像眼前只有一双桃花眸。
“你要机会对吧?我给你机会!天亮的时候,你若能把这花瓶拼回去,便留下你,拼不回去,就别怪我了!”白子奇说完转身就走,眉夫人伸手扯上了他的衣袖:“子奇,别这么恨,别……”
“好,我不狠,明日里送你出去后,什么时候你拼的起来,什么时候,我允许你回来!”白子奇说着伸手抓下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眉夫人站在房门前,怔怔的看着白子奇的身影消失在院口,便是泪如河水淌。大约站了一分钟的样子,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满地的碎片露出一脸慌色,继而她抬胳膊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便是冲进了屋里。
未及,她抱着一张绒布斗篷跑到了门口,将它铺在地上,便冲到门前去捡那些碎片,而后放进斗篷里,有折返出去拣。
她来回的跑着,此刻露已下,湿气入骨沁凉,她顾不上添衣,只管在那里来回的捡,哪怕是手指被划出了血口子,她也毫不理会。
魏夫人厢房里的丫头和婆子自是看清楚了这一幕,一个个都砸着嘴,轻声议论:
“这是怎么说的?弄成这样,你看,多可怜啊!”丫头才说了一句,后脑勺上就被身边的婆子戳了一下:“可怜?你瞧瞧大爷那样?还不是被气坏了?要我说,这叫自作孽!”
“是啊,大爷问的话咱们听是听见了,可都记得烂在肚子里,免得惹祸上身,至于她……哎,老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怨的了谁呢!”另一个婆子说着绕过了屏风,走到床边,伸手背放在了昏睡的魏灵韵额头探了下,继而一边给捞好被子一边说到:“那边那个也就那样了,这边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何必成天来的寻事?”
“能不寻嘛,周何两位不寻,那是奔不起来!这贱的当然没想法,这贵的可贱不起,如今这位是躺在这里了,哎,等以后醒了,还不知道又怎么折腾!”另一个婆子接着话茬也进了来,扫了一下便转头冲那丫头说到:“来,你跟前守着吧,我们在外间,要是发热了,或是有什么了,你可喊我们!”说着便冲那婆子扫了一眼,两个倒是都去了外间,守着桌子端了椅子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丫头则在床边瞧了瞧,张了嘴,便坐在脚踏上,人趴在床沿上迷糊起来。
慢慢的魏灵韵睁开了眼,她听着外面两个婆子还在絮叨,便是盯着床顶,心里慢慢的回味着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把手里的信笺翻看了第三遍后,苏悦儿还是有些怔:“这信……是不是弄错了?”
红妆一脸不解:“弄错?怎么会呢,奶奶,这是咱们红门里自传的,手把手递的,怎么可能弄错?”
“没错吗?”苏悦儿挑眉,继而把信笺一扬甩给了红妆:“那你看看,冰红这信到底是个啥意思?”
红妆伸手接过,便是瞧看,这一看也蒙了:“诶?诗?”
苏悦儿不言语只看着她,红妆便是有些尴尬的念到:“遥想上元灯如昼,银蛇火龙戏高楼,良辰玉树琼花开,瑞雪静听磬钟缶。玉团青瓷迎新岁,锦衣红妆别旧帷,爆竹声中春临门,遍地笑颜道金贵……嘶,这是什么信啊!”
苏悦儿瞧着红妆都是木相,便只能摆手:“得了,八成弄错了吧,可能一时大意拿错了信……”她这么说着,可自己又摇了头,毕竟冰红是老祖挑出来给她的,虽是临时顶了上去,但好歹也应该是这谨慎小心的主儿,怎么会弄错呢?
她眨眨眼,便又从红妆手里把信拿了回来,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除了这几行诗,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抬头和落款都是空的。
转着眼珠子,她想起来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有那高超的传书本事,便疑心这东西是不是也要火烤或是水浸,这便拿着那信笺靠近了烛台,叫红妆把那灯笼罩子给取了下来。
刚举着靠近了火,大爷便是推门进来,一瞧见这架势先是一愣,便开了口:“这是做什么?”
苏悦儿瞧见是他,也不避讳,只一边烤,一边答:“冰红那边来了个信,稀里糊涂的写了一首写上元节的诗,我瞧了半天没看出是个什么意思,便想烤烤看,是不是有用草汁写了东西藏在其内,哎呀!”苏悦儿说着赶紧的把信笺拿的远了些,那蜡烛点着有烟,即便她拿的小心烧不到,却也架不住烟熏其上,好好的信笺倒看着有些发黑了。
大爷闻言上前伸了手,苏悦儿就递给了他,白子奇低头瞧了一边后,忽而蹙眉说到:“这不是冰红的字!”
“不是?”苏悦儿诧异,红妆更诧异:“这可是冰红由内线递出来的信,怎么能不是她写的!”
白子奇把信笺捏了捏,冲红妆说到:“这信,老祖可看过?”
“没,信到的时候,老祖已经歇下,红樱姑姑怕有事就叫我先拿来了,说有什么,回头说一声就是。”红妆才说完,就看到大爷冲她伸了手:“信封呢?”
“没信封,就是一张折叠了的信笺!”红妆急忙交代,大爷便是挑眉:“难道走的是‘人冠’?”
红妆点点头,苏悦儿却听糊涂了,在一边开了口:“人冠是什么?”
不等红妆回答,白子奇就冲红妆说到:“这诗你可记下了?”
红妆愣了愣,口里兀自的顺了一遍,便是点头,当下白子奇摆手道:“你速速去老祖那里一趟,告诉她信的内容,现在就去!”
红妆看了眼苏悦儿,见她点了头,这便立刻出去了,而大爷看着苏悦儿说到:“五个月的时间,你我,可来得及?”
苏悦儿眼睛一眨巴:“五个月?如今是七月,那不就是……”
白子奇点了头,苏悦儿便是咬了下唇:“这是谁写的?”
“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这不是冰红的笔迹,回来前,我见过她写的东西,她的字体过草有股子硬气,没这般秀丽。”大爷说着把那信笺铺在了桌上,眼看着苏悦儿说到:“这恐怕是她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一时情急来不及添字便匆匆交了出来!”
苏悦儿站在桌前看着那几行字有些无奈的摸脑门:“难道这个诗是话里有话?”
大爷点点头,指着那诗词说到:“你仔细看看,这里上阕和下阕,看起来都是说的上元节,好似描述的是过节的场景,可你注意一下,有没觉得它在强调一些东西?”
苏悦儿冲着白子奇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要是真有那诗词歌赋的才华,也不至于会看半天了!心里再是腹诽,人倒还是看那诗词,不过也许是大爷提点了一句,这苏悦儿再读此诗,立刻就感觉出味道来了:“这个,好似在强调一些特定的时候!”
大爷眼里露出赞赏之色:“说说。”
苏悦儿指着那诗词说到:“上元灯节,银蛇火龙上高楼的时候……听磬钟响,爆竹声中……”
苏悦儿是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忽而觉得,这些好似也没什么,而且有些地方她觉得有些别扭。
“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啊,我看不懂,尤其上高楼,难道你们过个上元,还要火龙爬楼的?”苏悦儿说着看向白子奇,白子奇则轻声说到:“每年从年末的最后一天起到上元节之间,举国上下欢庆,官员得休,百姓得乐,这国事也是暂休的,就是皇上也不上朝,全国上下全都辞旧迎新,直到过了上元节后,这才百官上朝,恭贺皇上迎新;上元节那一天晚上,叫做‘元夜’有灯会,期间也会有百姓扎出火龙狮子的嬉闹,而京城里的官家也会出钱扎一条银蟒出来请人舞弄,当然有些官家的世子也会讨彩头,亲自去舞弄!”
苏悦儿眨眼:“那就是皇上和大家一起过节了呗?”
“是这个意思,不过,百姓的火龙能到南宫门的只有一条,这就要再那天由百姓的火龙对决,做的好的,舞弄的好的,自是得称赞,最后便可以到南宫门前,与那条官家做的银蟒一起舞弄,待到近子时前,皇上便会赏这火龙与银蟒的舞者,故而会架云梯到宫门的半截处,两个其上,皇上置放赏银到篮中,给两边看赏,这便是那登高楼的意思!”
“哦,还有这讲究,那磬钟缶呢?”
“就是这看赏的时候,会有鼓乐齐鸣,而宫人会从宫墙处洒下采摘来的梅花花瓣,那一刻,便犹如琼花开,又似瑞雪降临,皇上就会冲天祈祷,求天赐瑞雪,好保来年之收,而这之后将恰恰是子时,那便是爆竹齐鸣,宫门处的百姓与官员皆跪,庆贺皇上,皇上则吃下一枚元宵,这便是一场礼!”
白子奇说完瞧着苏悦儿:“可清楚了?”
苏悦儿点头:“清楚了,照这么说来,这个诗说来说去,说的都是那一个时候?”
“对,元夜的子时!”白子奇说着这眼里就透出了深邃之色,而他的眉更是微微蹙了起来。
“你说我们的时间只有五个月,你的意思是,这个时候要出事?”苏悦儿看着白子奇,有些紧张。
“这是我从这个诗上所能看到的答案。”
“可这不是冰红写得……”苏悦儿才说着自己一击掌:“我明白了,这,这可能是预谋之人所写!”
白子奇点了头,苏悦儿则看着他说道:“你觉得,会是谁?”
白子奇摊手:“这个可难说,江山之争,谁都有可能!”
苏悦儿一脸郑重:“好吧,以防万一,咱们也只有在五个月内,做出名堂来才成!”
“来得及吗?”白子奇伸手搂了苏悦儿:“若是来不及,倒不如我们先安排好退路。”
苏悦儿一笑:“好啊,那你安排退路,我安排进路!”
白子奇撇了下嘴:“你没听说过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吗?你怎么还要和我分两处使力?”
“我这人只进不退,你可陪?”苏悦儿笑的一脸奸诈,白子奇则捏了下她的鼻子:“生生死死都相陪!”
苏悦儿闻言冲白子奇笑了一下,继而伸手揪扯了他的耳朵往下一拉,在白子奇疼的咧嘴的时候,她的唇也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当下白子奇便是乐呵呵的一笑,将信笺抓了塞进袖袋里,便抱了苏悦儿去了屏风后。
“啊!”苏悦儿张着口打了个哈欠,白子奇便心疼的亲自伺候她上床休息,待两人抱在一起休息时,苏悦儿忽然坐了起来冲白子奇问到:“等等,那诗的意思是约定了那夜的子时,照此说来可是有变,这神门有护国之责,难道红门和蓝门还要管这事不成?”
白子奇伸手把苏悦儿拉倒轻言:“不管是否有神门之责,咱们怕都要在跟前,只是要看清楚是谁谋了谁,咱们才好决定是管还是不管!”
“在跟前?难道咱们要上京不成?”
“迟早的!毕竟那钥匙还在咱们手里,迟早都要送上去的,不是吗?”白子奇说着也张口打了呵欠,苏悦儿便是动了下嘴唇轻声说到:“睡吧,明天的事更不会少,但愿我能安省地睡个懒觉!”
……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苏悦儿才睡醒,难得的喉头处没那干呕之意,她自己起身下床,走到外间准备唤丫头,才看到白子奇已经在桌上摆放了一堆的账册。
“起来了?”白子奇放下手里的账册,便给苏悦儿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苏悦儿拿在手里喝了两口才说到:“怎么不叫我,难道因着我想睡懒觉,这白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就都等的了吗?”
“我能解决的都解决了,你安心吧!”白子奇说着一脸浅笑,苏悦儿则把茶杯一放:“都解决了什么?”
白子奇伸手拿了一张纸给了她,苏悦儿接过一看便是笑了:“得,你当这是卖粮食呢,竟叫她们排队?”
“这不挺好的,又不是什么急事,何必耽误你休息的时候,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再过些时日,那神草之效也就没了,马虎不得!更累不得!”白子奇说着一脸认真,苏悦儿则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当下叫了丫头来,洗漱之后,梳头整衣,一应弄齐了,又吃了些东西,苏悦儿这才和白子奇一道去了老爷和太太处。
入了院,便瞧见老爷与太太一道坐在花圃前的长廊里,苏悦儿与白子奇上前行礼后,寒暄了两句,就说到了正题上。
“公爹,婆母,昨个的事,您二位也是瞧见了,如今眉夫人没了孩子不说,又是大出血,这身子骨……”苏悦儿说着叹了口气:“怕也恼火了!”
“那孩子是个苦命人,前一次后一次的,竟……”太太说着伸手扶额不再言语,而老爷则冲苏悦儿开了口:“弄些药材给调理吧,别落下了根!”
“公爹说的是,她是要好好调理一下,并好生的补一补,先前我去问了卢郎中,他说眉夫人以后最好是静养,气血虚的人竟经不得折腾,大爷和我商量了下,意思着送了她去乡下的庄子里,那里又不闹腾,吃些山货也能养一养,待好些了,再接回来!”
“送出去?”太太愣了下,却点了头:“也罢,送出去也好,免得日后你生产了,她瞧着又心里不舒坦!这种事,最容易触景伤情不是?”
老爷此时也点头:“仔细打点就是了,虽然东方家十分过分,但她,也还算没什么坏心,好好的安排了,待养好了,再接也就是了,反正这是你们房里的事,你们自己拿注意就是了!大奶奶更不必报给我们,一切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苏悦儿呵呵一笑,冲老爷说到:“公爹这么说可不成,虽儿媳是家主,但毕竟是晚辈,这些事怎么也是要报给您知道的!何况,我还有件大事要给您二位说一声,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哦?什么大事?”老爷的身子一下就做正了。
“白家不能一辈子只做米粮的生意,这一行如今看着是个头,却是夹手夹脚,一个不小心就会得不偿失,我和大爷商量了一二,打算自己尝试着做点别的,当然,我们是不露面的,看看能不能给白家找出一个副业来做暗,米粮为明,这样咱们白家才不好被别人拿捏在手。”
“听着不错,就是不知道你什么盘算?你要做什么?”老爷捋着胡须而问,苏悦儿一笑:“我这个要慢慢看,寻到了再定夺,不过大爷回来了,又清明了,这白家东主的身份也该担负起来,所以我打算从今日里起,白家米粮的事,还由大爷管着,我呢就看看别的,弄的起来了,就最好,弄不起来,我也就干脆在家里相夫教子好了!”
老爷和太太听了,自是对视一笑,笑吟吟的点了头,不过老爷忽而皱了眉:“我觉得是不错,就是担心你伯父……”
苏悦儿点点头:“这个我会理会的。”
……
白府的后门停着五辆马车,两车的东西,一车的随车丫头婆子,一车的随行护院,正中一辆马车此刻掀了帘子,车下置了凳。
眉夫人的东西一早上就已搬好,这会也是倒了她出府的时候。
苏悦儿把大爷写好的休书放进了婆子的手里,轻声的交代:“到了那边就给她,一切随她,都仔细点!”
婆子答应着便去扶那挪步的眉夫人上马车,当下瞧她自己挂着个绒布的包袱,便想拿过放进车里,可眉夫人却是瞪了眼,一脸的紧张:“别动!我自己拿!”
婆子无奈的撇嘴,扶了她上了马车,当帘子放下要走的时候,眉夫人拨开帘子冲苏悦儿说到:“你告诉大爷,我一定会拼好的!”
苏悦儿点点头,看着马车走了后,便稀里糊涂的回了府,一进房门就把眉夫人的话带到,继而问了句:“拼的什么东西?”
“一个花瓶。”大爷把自己昨夜说的话讲了出来,苏悦儿听了便是一笑:“你还真会给念想,万一她真拼起来了呢?”
白子奇摇头:“她拼不起来,因为,我把一块已经变成了砂!”
--终于更了,抹眼泪,原谅我更的晚……闪-
第二百七十七章 告别霉运,大奶奶转运了!
知了在树上直喇喇的叫着,午后多少添了些闷热感。
苏悦儿躲在凉亭里忙活着,她自打用了饭就叫人在凉亭里支了桌子,此刻那上面铺着一张布,仔细的绘制了平城内上百家店铺的分布图,而她就在那桌子跟前,把剪成了不同形状的纸片一一的摆进那一个一个的店铺位置上,不断的调整,变化。
少时,胡管家捧了帖子来,送递到苏悦儿的手中:“奶奶,这是牙行的帖子,那魏城主托牙行置办易换的手续,故而邀您明日里巳时初刻到牙行易换店铺。”
苏悦儿看了看帖子丢回给胡管家:“你去给我找个好手,雕一枚印章,款嘛,照这个上面的来!”苏悦儿说着把脖子上的血玉取下,又从袖袋里摸了张信笺递给了他:“仔细着点!最好晚上就能拿回来!你亲自去办,雕刻之时,也务必在跟前!”
胡管家答应着拿了东西去了,边上的红妆就开了口:“这城主不是口口声声说难嘛,既然难,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已经弄好了?我要是他,横竖也磨到最后一天,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嘛!”
苏悦儿笑了下:“他这不是疼女儿嘛,表态自然是要快了,万一,我哪根筋不对了,今个非要把他女儿给贬成妾,那他的脸可是捞都捞不回来了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也太快了些,七十家店铺呢,他就是一家一家的知会,这一个晚上怕都不够折腾吧?何况人家还未必说了就应,怎么也要扯两嗓子争道争道不是?”红妆说着瞧看向苏悦儿,苏悦儿便把手里的那些纸片一丢,人坐到了边上的栏椅上:“别拐弯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这一早上,就看见你想说什么没能说!”
红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奴婢是想说,可您和大爷打了赌,奴婢要是当着大爷的面说了,那不是拆您的台了嘛,后面大爷出府去了店铺那边,奴婢想说吧,您又盘算起这些店铺了,奴婢也不敢打扰你不是!”
“得,别在那里自己夸自己了,我知道你贴心!行了,说事吧!”
“是,昨个夜里大爷做了交代奴婢就去老太太那边,话都带到了,老太太说容她盘算一二也就打发了奴婢回来,结果昨个晚上奴婢这一来一往的,就瞧见很多人奔波于城中,当时奴婢好奇就多观察了会,结果您猜,他们都是哪路的人?”
“我若答城主家,便没猜头,若答了别家,又不符合这事能雷厉风行的性子,很多人奔波起来必是跑腿干活的,只怕是官家,难道城主请了董大人帮忙不成?”苏悦儿转着眼珠子,红妆则摇了头:“奶奶想对了,却猜错了,来来往往的人昨个最后都是回了韩太守家才各自散去,奴婢就劳烦里门里的人打听,今早上得了信儿,那些人皆是韩太守家养的门客,昨个夜里韩太守点了七十间店铺,抬出了四口大箱子,内有四十万两银子,要他们去把那些商铺的契书弄到手!”
“什么?韩太守家?”苏悦儿惊讶的起身:“他怎么也掺合进来?”
“奶奶,您昨个不是要奴婢去问仔细,谁在咱们来前见了城主夫妇,谁又这段日子和他们走的近吗?就是这韩太守啊!门里人说了,他们两家来往很是亲近,但却面上不显,总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的到一处,过后又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的离开,差不多这么来往着,也有个把个月了!”
“他们凑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苏悦儿转着眼珠子:“应该是在密谋什么才是!可查的到?”
“这个说不清楚,但至少也需要些时日,咱们门里人是散的,或多或少擦边贴沿的,应该还是能打听到一些。”
“那就去打听,挖的到多少就挖多少!”
“是!”红妆应着却也蹙了眉:“不过奶奶,有个消息要告诉您,昨个城主拿出来的那一匣子宝贝可是韩太守带去的,也许他们之间有笔交易。”
“那可真是笔大交易了,竟需要出那么一匣子报酬!”苏悦儿说着又坐下,冲着红妆浅笑:“你说,他们的交易会不会和我有关?”
“奶奶您的意思是……”
“还记得昨个城主那么痛快的要把一匣子的东西给我吗?这是韩太守给他的,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交易,一匣子的好东西,给我,未免太痛快了吧?”苏悦儿说着手指在栏杆上轻敲,红妆则点头:“是啊,奶奶昨个也是说过的,这太不对劲,不过,奶奶为什么会认定这交易和您有关呢?”
“韩岳的事,你知道吧?”苏悦儿的手指在栏杆上轻轻的摩挲。
“这个自是知道的,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仗着他老爹为非作歹,早就让人记恨的咬牙切齿!”红妆说着冲苏悦儿欠身:“奴婢知道是奶奶除了那恶人的时候,心中很是敬佩呢!”
苏悦儿摆手:“行了,他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我也有人收拾!”
“话是这么说,可奶奶,您是赏金客没错,但除了咱红门里的人,怕是没几个知道您是赏金客啊,何况赏金客是不受追查的,若是韩太守敢找您报复,那他必将被赏金客们追杀的啊,他自己儿子做孽,他不会傻到自己送上门来啊!”
“那是他儿子啊!”苏悦儿说着叹了口气:“换成别人,他可能就忍了,可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忍的了吗?自那次我被当众点破,我就头疼,虽然一时能得百姓爱护,但这人未必就不会与我为敌,当初的事,他不也参与了的?我怕他明着不好来,暗着动手!”
“难道他是打算用那一匣子的东西来买凶?可是,那也没道理给城主啊!”红妆揪扯着手指头似很纠结,而苏悦儿却想了想后问到:“你说那一匣子的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贡品吧?”
红妆一愣,伸手拍在脑门上:“我真是笨,应该查查这个!”
苏悦儿笑了下:“那就一并查吧!总之叫门里的人留点神!还有,最好也打听下他们昨个夜里如何动作的,四十万两,咱们紧巴巴的算下来,都是六十多万,这里一下就少了这么多,而且这些门客只怕也是打了韩太守的旗号的,弄不好更会黑吃黑,只怕落在商户手里的可就更少了,我可不想这些铺子满是怨气,那拿到手里可有点烫!”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不过奶奶,只怕这是少不了的事,当初您出的价虽是合理,可别人也赚不到啥,只是不赔,遇上那贪心的,还不是一样不依?要奴婢说,反正这是那边出的价,横竖您是和城主做的生意,何必管那么多呢?”
“不管不行的,日后做的好了,这些人势必会闹起来,所以必须要解决!”
“可是,现在不是您经手啊!难不成您贴钱?”
“那不可能!”苏悦儿直接摆手:“我都盘算好了空手套白狼的,出钱,那就是蚀本!”她说着站起来看着那张桌上的摆放的那些各种形状的纸屑,嘿嘿一笑:“只要我知道他们那些商家有几多不快,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更给我卖命!”
“奶奶你是要……”红妆才说着听到院口有唤,便赶紧的出去,就看见一个婆子在院口晃悠,见她来自是贴过来:“红妆姑娘,大奶奶可在屋里?”
“在,您有什么事?”
“哦,劳烦您给大奶奶说一声,魏夫人发起热来,这会满嘴里胡哼哼不说,还念叨着要见大奶奶!您看……”婆子说着脸有点急色,红妆见了忙是折身去报,而苏悦儿在亭里已经听的真切,便高声叫了秋兰出来,自己出了亭子冲红妆说到:“行了,我听见了,我让秋兰陪我过去好了,这里的东西你仔细的收拾了,忙你的去吧!”
红妆应了,秋兰也出来,当下苏悦儿便扶着她随着那婆子去了那边的院落。
今早上送走了眉夫人出去修养身子,这个院落等于从眉夫人的就变成了魏灵韵的,所以在眉夫人走后,苏悦儿也叫人打扫收拾了一下,便把许多眉夫人没带走的那些东西全部收进了库里,显然是打算等魏灵韵好些了,叫她搬进这间厢房里,好歹也比她的房子大些,将来有什么,别人都不会说她这个大奶奶太刻薄。
此时正有丫头喊着家丁在搬东西,院里因此显得有些生气,不是往日那种冷清。苏悦儿一进院口,便见大家都在忙活就嘱咐了一句:“都压着点嗓子,魏夫人需要静养,摸闹到了她!”
下人们应了声,看着苏悦儿去往厢房,便是相互之间飞了眼色,低声说到:“奶奶平日里那么凶这魏夫人,怎么这会又关心起来了?”
“你懂什么啊,这叫治家,恩威并举!”有婆子接了一句,便摆着手催促着继续忙活,众人不再言语自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进房前的苏悦儿听到这话也是心里轻叹:我倒不是要恩威并举,而是不能让她死了,养吧养吧,反正养好了,能经的住折腾就成!只要在我成功前她还给我活着,其他的,无所谓!
心里想着人已迈步进了房,立刻鼻翼内便是浓浓的药味,而随即她看到的是莺儿,正一脸无奈之色的搅动着药盅,似乎是在把那药汁晾的凉一些。
看到莺儿,苏悦儿便能猜到卢郎中是在内的,果然随着莺儿的一声奶奶,卢郎中便走了出来,拿着针盒冲苏悦儿欠身:“白大奶奶!”
苏悦儿点了头便问:“怎么样了?”
“正发热呢,才给下了些药,略是压的住些,这会人稍微清醒了点,不再呓语了!”卢郎中说着做了个比划请苏悦儿往里,自己则口里说着:“按这个情形,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危了,只是她气血从此便虚,也是要慢慢调理了,大奶奶你们说话,我去给调些喝的黄芪茶来,她日后也是要喝的。”说着这边是往外去,那莺儿看了眼苏悦儿便说到:“我,我陪你!”说完跟着卢郎中的屁股后面出了屋。
苏悦儿忍不住轻摇了下头,心说莺儿这丫头倒机灵知道跟着才踏实,不过像卢郎中这样的老实人,魏灵韵就算瞧上人也瞧不上人家的家世,便只道是莺儿瞎紧张,人则到了屏风后。
此刻婆子正拧了帕子出来给搭在了魏灵韵的额头上,苏悦儿瞧见,顺手沾了下盆子里的水便发现这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虽是暑日依旧冰凉凉的,便赶紧的把那毛巾给扯下来,冲婆子说到:“以后你们记住,发热的时候千万别那冰水去冰,那样不但好不了,反而烧会更重的!去,把这水烧烧再端来,有些热气,不烫手就成!”
婆子没听过这说法,一时有些怔,但大奶奶放了话出来谁人敢违背呢?所以她还是答应着断了盆子出去,那个丫头便自觉的接手出屋,婆子便继续的给晾药,而苏悦儿则出言问着:“烧了多会了,怎么样?”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这人才烧起来,那会子有点吓人,我们就先找了卢郎中来,而后才去您的院里招呼,结果您歇着,大爷起来问了两句叫我们和郎中操心着就是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到了辰时的时候,许是卢郎中的药管用,这额头就没那么烫了,可那知道这正午的忽而又烧了起来,这次比之前的还烫些,人都不是之前的昏睡不醒,而是口里呓语不断,我们怕烧坏了,又请了卢郎中来,他给扎了针,看着能好些,人也醒了,这一醒的就喊着要见您,这不,严家姐姐才去请了您来!”那婆子捧着碗说了这一气,苏悦儿听了点了头,下巴一抬:“这是多会喝的?”
“晾得不烫了就喂!”婆子说着试了下,似乎有点烫还在搅动,苏悦儿便伸了手指着桌子说到:“放那里吧!你们也累了吧,去外面歇会儿,找两个替换你们的人,就说是我说的,换了你们过来伺候着。”
两个婆子应了便出去了,而苏悦儿看着魏灵韵那放在被单外面的手上扎着银针,便是伸了手轻轻的捻了几下那合谷穴的针,魏灵韵便嗓子里嗯了一声,人睁了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床顶眨眨眼后才看到苏悦儿坐在她的身边,那眼便是兀自睁大了些许,三秒后却似疲惫的松了下来:“大奶奶来了……”
“嗯,来了,听婆子说你要见我,发着热都闹着要见,我能不来嘛!”苏悦儿说着人的身子靠上了床柱瞧看着魏灵韵:“说吧,找我何事?”
魏灵韵的嘴唇抽了几下后说到:“大奶奶好记性,不是您说,让我早上醒来就给您回话的吗?我醒的晚了些,但也不敢耽搁啊!”
苏悦儿一听笑了:“我还以为要等你烧退了,你才会记得这事呢,好吧,既然你记得,那就说说吧,你的选择是哪个?”
“我还能选哪个呢?就算明知是输,也只有选给您嫁妆啊,毕竟我若被贬成妾,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了!”魏灵韵说着眼里透着一股子颓废,苏悦儿却不予她废话:“那就是说好了,你的嫁妆归我?”
魏灵韵转了头点了点:“是,您看上了就都拿去吧!”
苏悦儿笑了下:“你的那些穿的用的,我不会动,我拿的说白了就是你的钱财首饰,所以你放心,一会我就会叫人来整理。”
魏灵韵点着头转了回来:“大奶奶,您,您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见见我娘!”魏灵韵说着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看起来十分的可怜,似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般,可苏悦儿却摇头:“不成,你这个样子,如何见?到时候明明是你自己摔东西遭遇了意外还不知道要讲成什么模样?难道我让你去见你娘,告诉她,我如何折腾你成了这步田地?”
苏悦儿心里直叫:我要让你见了她,万一再给我耽误一下,那可麻烦更大了!
魏灵韵有些激动的抬头:“不,我不会说!”
苏悦儿怕她弄烂伤口,便把她按下:“行了别乱动,待你好了,我让你见,现在可不成!”
“奶奶,您放心,我绝不会再诬陷您,我想见我娘,是因为,是因为我想离开白家!”魏灵韵说着激动的咳了两下,当下就震的她嗓子疼,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下,这要是换了别人看到,必会心疼不已,只是苏悦儿那铁石心肠,自是无动于衷,当下倒伸手拿了药碗来,用嘴唇试探了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往跟前一放,想要动手把魏灵韵给架起来,可瞧瞧她那样子,又干脆抓了药碗说到:“得了,我喂你吧!”当下把药给舀了送到她嘴边。
魏灵韵睁着一双大眼似不能相信的将药给喝了,这般喝了几口后,丫头捧了水盆子进来,瞧见了,自是过来帮忙,苏悦儿也就把药碗给了丫头,待她喂完了,就指挥着丫头用帕子摆了热水拧干,给她擦拭腋窝,胸口,大腿等淋巴集中地,帮她物理降温。
昨个夜里苏悦儿为了她好发汗好打整,就叫人是脱光了她的衣物的,所以这个时候魏灵韵再被单之下还是光裸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光裸,苏悦儿察觉她并非是在月事之中,想起眉夫人之前的安排,她便问了一句:“你月事是什么时候?”
魏灵韵的眉轻挑了下红了脸:“每月二十左右。”
苏悦儿却很诧异,因为现在也不过七月上旬,和这二十可差着十来天呢,当下便说:“难道今次你提前了?”
魏灵韵顿了下摇了头:“没……”
苏悦儿眨眨眼:“眉夫人说她昨个到你这里坐的时候,发现你是在月事中,这个……”
魏灵韵的嘴巴抽了下说到:“那是我哄她的。”
“哄她?”苏悦儿挑眉:“这有什么好哄的?”
魏灵韵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眼神落在跟前的丫头身上,苏悦儿便只能摆了手,叫丫头也去自找个替换的来,也给打发了去。
丫头一走再看魏灵韵,魏灵韵倒是自己说了起来:“昨个回来,我就知道我是个大笑话,心里难过就在床上哭来着,一时心里难受翻出了元帕正要拿剪刀去剪了,她却来了我这里,我不想让她看我笑话,就把元帕和剪子塞进了被窝里,自己装作休息,可是她来了我这里又不说事是又不走,神经兮兮的东一句西一句,不知道寻思什么,我问她时,没留神露了元帕出来,她便以为是我是月事中,我就顺着她那般说是,还说自己肚子疼想休息,她这才走了的,其实当时我只想撵了她去而已……”
“你后来的事,自己可知道?”苏悦儿轻声的询问,那魏灵韵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点了头:“其实说不知道,这心里似乎是知道的,可是手脚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脑袋里就是想去找大爷,我浑浑噩噩的觉得是在做梦,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稀里糊涂的,待被太太一巴掌打了,我好似才跟睡醒了一般,只是,只是那个时候,我……我……”
魏灵韵自是说不下去,苏悦儿也不想为难她,便问道:“那你被婆子押回来后做了什么,吃喝了什么?”
魏灵韵苦笑了下:“吃喝了点东西,本来想睡一觉就当是场恶梦,把它们全忘掉,只是没想到那帮婆子的嘴,一个比一个恶毒!”
苏悦儿笑了下:“你当初不就是想借悠悠众口把我给诋毁销骨了嘛,如今你自己因这个阴错阳差的差点殒命,也能好好长长记性了!以后可不要去害人,否则善恶终有报,哪天报到你头上可就没人救的了你!”
魏灵韵闭了眼眸:“害人?我不想了,我现在只想躲的远远的,谁也不欠,谁也不招惹!”她说着猛然睁眼看着苏悦儿便是用的乞求之色:“奶奶,大奶奶,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娘吧,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离开白家,就按你说的,你把我送出去好不好?只是,只是我想见见我娘,今次的事累及她也失了脸面,我爹那般您也是明眼人,看的清楚,我只想见见我娘……我怕她会担心我……”
“可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担忧……”
“我懂,我,我会告诉她,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我绝不会赖到您头上!”魏灵韵满眼的期盼之色,苏悦儿眨眨眼说到:“你真的要见?”
“也许很为难,但是那是我娘,她挂心我,我也挂心她!”魏灵韵说着自是眼泪继续啪嗒起来,苏悦儿见了摆了手:“好吧,你既然要见,那我就允你,只是你现在身子还弱,后天了吧,那个时候你差不多应该也是坐的起来,走的了了,你见你娘也好些,免得她瞧见你这个样子,倒过来更担心你!”
“谢谢大奶奶,谢谢大奶奶!”魏灵韵一脸感激之色,苏悦儿却是看着她问道:“你说你打算离开白府,真话还是假话?”
魏灵韵睁大了眼:“我说的是真话,我想明白了,留在这里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再这么下去,我只是在让我自己更丢脸,更难堪!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走了好,反正在这里我也是笑话……”
苏悦儿看着魏灵韵轻笑了下言道:“既然是真话,那好,我也给你句实心话,要走,我会安排,但,这最后一次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你如果……还有别的心思,那么属于你的下肠绝对是可悲两个字,你要记住,我可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要以为眼泪可以使我心软,更不要以为屈服的假象就能让我麻痹!”
魏灵韵用力的点头,那么痛楚让她疼的皱眉,让她呻吟出声,她还是咬着牙用力的点头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好,后天我会安排的。”苏悦儿说着轻咳了下:“那个,还有事吗?”
“没了。”魏灵韵的言语有点虚脱的意思,而苏悦儿却还没打算就此闪人,而是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么你的嫁妆,我就,自取了?”
魏灵韵顿了下,眼扫向妆台处:“那个匣子里的底层拉开装着钥匙串,奶奶只管拿去开了外面的箱笼,但凡您看上的,都可以搬了!”
苏悦儿点点头,又言到:“眉夫人做妾陪嫁过来的房产田契,她为表忠心一早都献给了我,想来你的陪嫁不会低过她的,不知道你的房产田契放在哪儿的?又带了多少过的门?”
魏灵韵听了,人僵的似石头:做妾的献出房产田契给当妻的已表忠心?这,这未免太新鲜了吧?但是尽管她很震惊,可面对苏悦儿的微笑,她又能做何回答呢?只能转眼看向了自己床头的柜子说到:“奶奶用我头上的簪子去打开那箱子吧!”
苏悦儿听了伸手过去抽了她头上的发簪拿在手里,这才注意到,她脑袋上这金蛾簪的簪头内里是有个凹槽的,折叠着一个小小的勾匙。
这么小的钥匙?苏悦儿转着眼扫向那箱子,才发现这箱子上挂了锁却是没锁上的,当下也不言语,扯了那锁匙下来就开了箱,入眼就是一堆的衣物。
“左手往下!”魏灵韵给说着位置,苏悦儿并不是直接伸手下去,反而把内里的衣服几下都给扯了出来,于是箱子里不但左边一个小小的匣子,右边也有一个。
苏悦儿转头看向魏灵韵,魏灵韵的脸色有点灰白:“右边的也是,但我若离开白家总有要所依傍,那是我给自己留的生路。”
苏悦儿没言语的打开了左边的匣子,里面卷叠着一些文书,苏悦儿大体的翻了翻,发现这就是一些田产和一处别宅而已,当然数量很客观,竟有十来处,果然是当官的底子厚度不同!而且可能因为是魏城主的家族一系是平城的老底子,这些田产基本上都在平城的近郊,属于来往只要半天的那种。
苏悦儿点完撇了嘴:“就这点?你这底子倒不如一个妾带进来的厚!”
魏灵韵的脸上又浮了些白:“外间的箱笼里银两不少,值钱的首饰物品也多,应该不会太让您失望的!”
苏悦儿伸手拿了右边的匣子看向了魏灵韵,那魏灵韵脸色都白的灰腾腾的,用忐忑不安的眼神与苏悦儿对视之后,她终究是叹了口气:“我头上的那朵红宝珠花……”
苏悦儿不客气的抓了下来,这会一翻就看到了做成了鸟喙的钥匙,便自己打开了那匣子,于是又是一些金箔金叶子的呈现在眼前,苏悦儿巴拉了一下,就注意到这些金子下面也有三张契书,她抽出来一看,心里便是惊讶不已。
魏灵韵见苏悦儿抽出了那三张契书便是失望的闭上了眼,耳中只有大奶奶那贪婪的声音:“魏灵韵啊魏灵韵,你可真会留后路,就你这一个匣子里的东西,你其他的嫁妆合到一起可顶的到一半不?”
魏灵韵无奈的言语着:“奶奶若看上了,拿去就是,那些金子都是您的,那契书……可否留下一份给我,好歹您给我个照应。”
苏悦儿捏着那三张契约笑了笑:“后路我给你留着,左边匣子里的我不动,我就要你这右边匣子里的!”苏悦儿说完匣子一合,就把锁子给锁上了,继而冲魏灵韵笑的灿烂:“你屋外的我也不搬了,回头待你好了,叫下人给你都收拾了搬到那边去,那屋子大,你就先住着吧,反正你都要出府了,新的正寝盖不盖得出来,也于你无关了,你且自在的住在那边,待我一切安排好了,自会护着你出去,而且你有那些田产还有一处宅子后路也自是宽敞,我会叫人给你变卖了,在别处给你置换上更好的院落,以后你自可买点下人开始你的新生活。”
苏悦儿此刻很兴奋,因为她本意只是想敲掉魏灵韵的钱财给自己补充下启动资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现在真的是人品转运了,好运滚滚啊!这不?她就敲到了一笔意外的惊喜!
--粉红到60了,补上了欠的那1K!惊喜是什么?下章就知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爷要作弊!
为什么说是惊喜?因为这三个契书和之前的田产房产完全是两回事,竟是一个林地,一个矿山,还有一个湖泊!
这是什么概念?林地!矿山!还有一个湖泊!就是她苏悦儿的现代社会,也没几个富翁能拥有这三样!
古代的官员就是牛B啊!苏悦儿的内心兴奋的直抽抽,她那不熟悉历史的脑袋自然不知道,这在古代真的是很平常的事,尤其人家是城主啊,到了一定的阶层都会有封地的,这平城虽是没封到魏城主的手里,但至少他是城主,管理治理也是应该,因此老皇上把附近的一个林地,一个矿山,一个湖泊放到他名下完完全全就是补偿,这实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是魏城主或是魏城主的祖辈也料想不到,给魏家女儿的陪嫁,给魏家女儿压阵的陪嫁,还没能在众人眼前亮相压阵呢,这就被某人给算计了去。
苏悦儿一双眼里透着喜色,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好似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正在对魏灵韵关怀备至,而魏灵韵的脸色由白开始透红,说不清楚是气的还是热的,只一脸的痛苦之色。
一秒,两秒……当苏悦儿感觉到彼此的对视差不多一分钟,自己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的时候,魏灵韵认命的闭上了眼:“大奶奶喜欢,那就拿去吧!”
苏悦儿当下点点头:“好,那我就拿走了,你这只珠花,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她抱着那匣子就出了屋,待走到院口了,才想起魏灵韵那里的“劫难现场”,便寻思着还是要叫人给收拾一下,结果抬眼就看到莺儿同卢郎中两个在院子口上说话,依稀听着是在说离开的事。
苏悦儿上前打了个招呼:“也是,耽误你们这七八天了,你们迟迟不到,只怕卢老爷子都要挂心不已,不如这样吧,先去封信说一声,略是等个两天,待眉夫人好些了,你们再走吧!”
卢郎中客气的点头:“大奶奶说的事,那信我们早去了,既然您希望我们过两天再走,那就过两天好了!”
莺儿在旁轻噘着嘴:“奶奶留,我们自然是要待的,若是您吩咐,就是在这里留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啥,可是,奶奶您干嘛对魏夫人这么好?就算是怕她死了给你们添麻烦,但也犯不着这般伺候她啊!她陷害您,和您次次作对,又这般……奶奶您这般,奴婢不懂!”
苏悦儿噗嗤一笑:“看把你委屈的!其实与其说她和我作对,倒不如说是我和她作对!一道圣旨把她丢了过来,偏我不能容她,她若早早走了,也没什么事,只是她也不甘心啊!”
莺儿撇了嘴:“反正我看到她就来气!”
“好,来气归来气,但是你还是要帮我照顾她这两日!”苏悦儿笑着抓了莺儿的手,莺儿便是挑眉:“奶奶,您要我伺候她?”
苏悦儿点点头:“对!你嫁了个郎中,就要学会他的医者父母心,他过于老实,你要劝,但他的真诚,他的医德你要学!魏灵韵固然讨厌,但好歹也是城主千金,她若真出了差错,我们白府也不得安生不是?别人啊,眼高手低这会只怕对她的心气不小,我不想有什么差错,所以我想你帮我照顾她两天,也就两天,待她喉部结了疤,人也能起来自己管自己了,那你就和卢郎中回去成亲,你放心,我自会给你再添点嫁妆的!”
说到嫁妆上,莺儿便是羞的扭头:“奶奶又来羞人家,人家又不是图的嫁妆!”说完便是迈步往院里走:“奶奶放心,魏夫人我这两天定给好好伺候!”
苏悦儿点着头看着莺儿入内,卢郎中将随,就喊了卢郎中说到:“诶,我给你说一声,那冰帕子额头降温去热可要不得,反而要激的更烧的!”
卢郎中立刻诧异起来,苏悦儿便干脆给他说了下物理降温的原则。
当卢郎中听苏悦儿口若悬河的讲完关于热水才可以舒张毛孔散去热量,冷水反而会刺激毛孔紧闭并激发内在脂肪的消耗加温等后,他对苏悦儿的崇拜神情更加加重,口里不但称谢,更是赞叹,于是苏悦儿便在他的注视下,说着略懂,从袖袋里摸出了个小罐子放进了卢郎中的手里:“我和这位魏夫人实在不对盘,但她毕竟是大爷的妻,我也不能不理会,这是毒王走时留给我保命的好东西,她这会虽是看着没什么大碍了,但我白家也不敢冒险去赌她就全然没了事,所以,劳烦你,稍后的药里给她吃下这个,我也落个踏实!”
“大奶奶果然宅心仁厚,我一定给她服下!”
“你许记得万不能叫她知道是我给的,不然依照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她只会糟蹋了这东西……”苏悦儿说着轻轻皱眉,卢郎中自是说着明白,于是苏悦儿便抱着那匣子喊了在一边发呆的秋兰一道快速的离开了。
……
莺儿入了房,见内里乱糟糟的,自是帮着收拾了,对那留下的匣子也不在意,齐齐地收回了箱子,又把那发簪给魏灵韵插了回去,只是看见少了个雀鸟的红宝珠花还是愣了下,而卢郎中此时也进了来,问着可以进来不,他要收针。
莺儿自是说着可以,在一边看了卢郎中收针,待弄好了,魏灵韵便说到:“我还有多久才能好?”
“我给你配了药,还给你配了药茶,若说好,指是结疤下地的话,只要你明日里不再发热,就是差不多了,但调理是个长事,你又是亏的气血,怎么也要调理上三个月的!”
魏灵韵听了便是点了头,继而看了眼莺儿便冷冷地说到:“你们出去!”
卢郎中一愣自是退了出去,莺儿就不痛快了,当下眉一挑:“凶什么凶?他是郎中,救你的人,有你这样对恩人如此的吗?”
魏灵韵脸上白了下:“外间有的是金子银子的,他自己爱拿多少拿多少就是!”
莺儿听了忿忿地朝着地上假啐一口:“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就大奶奶还肯救你,要我说,你昨个死了才好呢!”
魏灵韵瞪向莺儿:“你咒我?哼,我又没求着你们救!是你们自己要救!”
“你!”莺儿气的抬起了手,魏灵韵立刻瞪着她:“你想打我?你敢?”
莺儿是什么脾气?那直性子的人,你不激还好点,这激了就只会不敢也敢,当下一巴掌落在了魏灵韵的脸上,而此时卢郎中再外听了话便冲了进来,急忙的喊着:“莺儿,别!”
喊晚了,巴掌已落,当下魏灵韵便是急速的咳嗽起来,那莺儿还想说她两句,卢郎中却急忙的冲了过来,赶紧的拿手给按在了魏灵韵的伤口处。
躺在床上的魏灵韵此时眼眶里全是眼泪,她倒不是要装可怜的去获取同情,她是疼的差点就背过气去!
脖子上有伤口,虽是口子不算大,可她失血过多,身子就弱,而这个伤口因为在喉头处,说话也好吃饭也好,就是转个头,都会有所拉扯,自是会疼的,所幸的是魏灵韵她自己可以慢慢的转,慢慢的来,所以一切都在她可以控制之中,在她可以承受的痛楚里。但莺儿的一巴掌是加了力道的,打在魏灵韵的脸上,自是有所震动,魏灵韵是本能的脸就被打偏了一下,这就扯到了喉咙,当即疼的她抽了口冷气,倒把她激的咳嗽起来,而咳嗽的本身有会加剧痛楚,当然眼泪横流。
莺儿一见她那样子,以为魏灵韵的装模作样,便是说她两句,可忽而瞧到卢郎中手指按压的布条那里已经透了红,变吓的不敢言语。
卢郎中是个老实人,在外听魏夫人这般言语寒碜他,他也是有气的,所以此刻他虽然有些怪莺儿不该对一个病患如此,但心里却还是受用的,只是瞧着那疤痕处开裂渗了血水,便少不得有些担心这魏灵韵又要烧上一回,便叫着莺儿给他帮了忙,拆布上药的重新给止血。
莺儿应承了苏悦儿的,也知道这魏灵韵死不得,便是给他帮忙上药包扎,因着魏灵韵是裸着身子盖的被单,不便之时,卢郎中更是闭上了眼,全由莺儿在包扎,所以魏灵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在救治自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包扎好后,莺儿擦了把额头的汗冲卢郎中轻言了对不起,卢郎中轻摇了下脑袋:“下次别再那么冲,她是病人!”
莺儿点点头,看到魏灵韵盯着自己,便是翻了白眼转了身,一边把带来的黄芪茶给冲泡起来一边口里嘀咕着:“我以后还是少和你说话,免得你气人,伺候你这两天能下地了,我也就算完成大奶奶的交代了!”
魏灵韵一愣,抬了眼:“她叫你伺候我?”
莺儿撇了嘴不理她,卢郎中则把那苏悦儿给的小瓶子摸了出来,扒开塞子倒出了药丸,就直接喊了莺儿叫把这个喂给魏夫人吃。
莺儿二话不说拿了就要给魏灵韵往嘴里塞,魏灵韵自是好奇便问:“这是什么?”
卢郎中张口还没答,莺儿就冲魏灵韵说到:“你眼睛不好使啊!这是药!爱吃不吃,你要好不了才好呢,一辈子就躺在床上也行!”说完就把药要递回给卢郎中。
“我吃!”魏灵韵红着脸:“我又没说不吃,问问总是可以的……唔!”她话还没说完,莺儿就把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继而动手舀了一瓢子黄芪茶吹了吹给送到了魏灵韵的唇边,魏灵韵便吞了药喝了茶,而后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那个谢谢你们,不过,不过我想一个人待一会成不?”
莺儿翻了白眼:“行!”说着放了茶碗,冲卢郎中说到:“你快回去歇着吧,昨个晚上你和大奶奶为了救她,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会的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了,我去喊你!”
卢郎中也不好一直留在此处,自是点头出去了,而莺儿则冲魏灵韵说到:“我就在门外,需要我扶你起来方便,或是要什么了,就喊我!”说着人便出去了。
莺儿出了屋后,魏灵韵一个躺在床上,那眼泪哗哗的流,但她的手指却紧紧的扣住了床边。
而屋外婆子丫头的都带了替换的人来,莺儿便拉着新来的人在外闲聊起来。
……
苏悦儿得到了这个匣子兴奋的冲回了正寝,此时红妆已经不在院内,她便叫着秋兰去给自己弄些点心来,自己从箱笼里把那张商铺的图给翻了出来,按照那上面标注出来的街道名称判断着这一林一山一湖的具体位置。
“鸣秋湖,延陵山,南茂林。”她口里呢喃着三处地名,却发现这张图上跟没就没画上那些,便又冲到书柜前,翻找出了一本图志在里面翻,好不容易找到了平城,却看的傻了眼!
原来古代的地图不会和现代一样给你画个小山的符号写个山命,更不会画个蓝圈告诉你那是湖,而是用一个四方画了个城写了平字,就在周边画了山峦不少,然后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此间五里是何,五十里又是何!
苏悦儿看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只拧着脖子在里面找相同的字,但图上的字又小又密,看的她眼睛都觉得疼。
此时,秋兰捧了一碟玉米饼进来,问着可要银耳,苏悦儿正找位置找的要骂娘,便是抓了个玉米饼说到:“不用了,我也没多饿,诶,你来给看看,这三处地儿,都在哪里!”当下她把三个地方都说了,那秋兰一听便是愣住,她看着苏悦儿竟不言语。
“怎么不说话?”苏悦儿诧异自是出言而问,而秋兰看着苏悦儿略眯了眼:“奶奶,在奴婢回答您的问题前,您,您能回答奴婢一个问题吗?”
苏悦儿一愣,开了口:“那要看你问我什么了?”
“您,您真的是,是苏月儿吗?”秋兰问的很小心,眼里虽有探究,但更多的是惶惶不安。
“废话,我当然是了!”苏悦儿自是做出一副好笑的神情,心里却惊了一下。
“可若您是,如何会不知道这三处?纵然你小时被送了出去,但你嫁人前便早早的回来住了半年,这半年里,三处地方您都是去过的啊!”
“啊?”苏悦儿一愣:“是吗?我去过?可,可我怎么不记得?”苏悦儿说着做抠脑袋的样子,那秋兰见了,更是迷糊,便口里说着:“您怎么会忘呢?你回来的第一个月上正是深秋见寒的时候,那南茂林的枫叶都红了,您带着奴婢去那里看过枫树不是吗?您还……弄晕了我来着!”
苏悦儿眼一转,立刻想到她刚穿来的时候,秋兰那夜和她说的话,便意识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和东方宇亲近,所以她应该是在那里和东方宇相会过。
秋兰见苏悦儿不言语,脸有惊色,便又继续说到:“之后年关过了的时候,您说要看积雪,便趁着老爷和夫人带着小少爷去串门的时候,便带着我去了延陵山,那次我倒没晕,而是直接被您丢在了山下,当我以为您是不是走丢了的时候,您才下来,谁是看什么雪松去了;而之后踏青的时候,你也是去了鸣秋湖的,还在那里与人家弹琴说曲来着!”
苏悦儿听的一脸尴尬:“哦,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秋兰一听后退了一步,歪着脑袋:“您,您不是小姐,您不是大小姐!”
苏悦儿心说遭了,这丫头八成和我设套来着,而此时房门一推,大爷却进了来,一步冲到秋兰的面前,一个手刀就将她给放倒了!
“你……”
“这种时候,说不清楚又不想生乱,自是这样最好了!”白子奇说着把接住的秋兰直接拖拉到了椅子前,冲着苏悦儿说到:“对她,你什么打算?”
“呃,我还没想好,你有没好建议?”苏悦儿真的没想好……
“建议……要不你告诉她,能接受了就好,接受不了,就只有把她丢到我那翠微居做个奴仆;要不,找个人把她赶紧嫁了,反正出了府,嫁的远些也没什么事!”白子奇说着看向苏悦儿,苏悦儿自然是点头。
“你们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白子奇说着扫着苏悦儿:“她不是一直都没什么怀疑的吗?”
“我故意怀疑是有的,只是不能确定什么,感觉的东西说不清楚而已,而我偏偏今天问她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说着她抓了那图志塞进了白子奇的手里:“我问她延陵山,鸣秋湖,南茂林在哪儿……”
白子奇听问一愣,继而摇头:“难怪她怀疑你呢,这三处只要是平城的人谁人不晓呢?”说着他将图志摊开,伸手指着平城的东北方向说到:“延陵山再此,此山有矿,前些年炸过一次,见了些铁矿,平城百姓冶炼取铁,常入此山,但凡找到铁矿能冶炼的,下山必要给守山人缴纳钱财,这便是卖矿,这可是城主的一处收益!”
“铁矿?这矿山只有铁吗?”苏悦儿伸手摸下巴,白子奇则是一笑:“那还能有什么?就是铁也不多啊,这地方是老皇上给城主的封地,若真是个矿产多的好地,他会给嘛!也就些薄铁罢了,不过,还是值得不少的钱财,这种铁的生意,也就官家握在手里呗!就算多也没用,还不是皇家盯着!”
苏悦儿听了心里直叹气:不是吧,好歹才觉得转运,结果也就是有受限制的铁啊!也许,也许那里会有点别的什么,只是大家,还不识货吧……
她心里在意淫着,白子奇却已经指着南边说到:“南茂林,自是在南边的,那里都是些工料木材,每年东方家都会从这里选购一批用以司工,这也是城主家的收益之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城主的意思,他每年所出不多,所以茂林里的木材货量不大,钱也拿的不多,算是一笔小财,恩,差不多顶一个庄子的进项吧!”
苏悦儿听着砸吧了下嘴,心说:好吧,为了长远,慢慢取材也是对的,就当爱护森林好了!
“至于这个鸣秋湖嘛,呵呵,你还记得第一天咱们往北去的时候,你看见的那片湖泽不?”白子奇说着伸手点了图上的两山之间的一个点,苏悦儿便挑了眉:“记得,那片湖里的鱼不少呢!”
“是啊,而且风景也不错,通常日子好的时候,可不少去那里游玩的,诶,你要有兴趣,哪天我再陪你去一次?”
苏悦儿眼一转:“不如先陪我去看看那个延陵山吧!”
“可以啊,你想去就陪你去,不过,说来也奇怪,你问这三处可都是城主的封地,怎么着?难不成这是魏灵韵的嫁妆?”白子奇说着把图志气合上,这眼就扫到了苏悦儿铺在桌上的那张店铺图,苏悦儿笑着点头:“是啊,这三处的确是魏灵韵的嫁妆,本来呢,我可以拿她十来处的田产,可是我对这一山一水一林动了心,所以,呵呵,我就只要了这三个!”
苏悦儿说着把那匣子往怀里一抱,才注意到大爷根本就没听自己说话,而是全身心的盯着那张店铺,忽而指着店铺上画了圆圈或是三角的店铺说到:“这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伸了个手指:“嘘,你问的太多了!”说着上前把匣子往里一放,继而把布一提说到:“这可关系着咱们的第二战!”
白子奇的眉一挑:“你和城主要的商铺是打算做什么?”
苏悦儿笑着说到:“那请问我亲爱的大爷,你为了和我一战,又做了什么应对之法?准备拿什么来赢我?”
白子奇一顿呵呵的笑了:“好吧,我不问,不过一个月怕是不成了,咱们的时间紧迫,只怕这个也要提前,不如一月之期改为二十天如何?”
苏悦儿当即翻了白眼:“狡猾!我再是不说,你也看的出我这量极大,二十天你还真是为难我!”
“为商者,随机应变乃是常事,常有意料之外的事会发生,提前或延后的事实在常见,悦儿,你要有所准备才行!”白子奇说着眼里透着笑,苏悦儿便是点头:“好,好,二十天行了吧!你可别后面又找理由来缩短!”
大爷笑着摆手,忽而人收了笑看向外面,喃喃自语:“他怎么来了?”
“谁啊?”苏悦儿不解的问了一句,白子奇摊手:“还能谁,我那小舅舅呗!得,你在屋里呆着,我先出去见他……”
苏悦儿伸手按在了大爷的胸口:“别了,安心等等,他可能要见的不是你!”
大爷一愣:“难道是你?”
苏悦儿点点头,手里的匕首继而被召唤出来:“虽然我名义上是红门的当家,但是蓝门好像也是我说了算吧?”
白子奇无奈的一笑:“好好!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苏悦儿笑嘻嘻的整理了东西,白子奇这才想起这一茬,便问到:“那魏灵韵还真就给了,挺大方,要是城主知道了,不得气死?”
苏悦儿叹了口气:“她不给我不行啊,她要一张脸不说,她还有求于我,在达成前,难道不该顺着我吗?”
“求你?无非就是叫你别贬她为妾嘛!”
“不,她要见她娘,她说她打算离开白家,但是心里很不放心她娘,生怕这次的事,累及她娘,便求着闹着非要见她娘,请我应允,所以我想了想,答应她后天,反正那个时候,我也不怕她们家给我折腾!”
“知道折腾你还答应?”白子奇无奈的摇头。
“猫抓老鼠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抓到的老鼠丢开,给它逃跑的机会,于是老鼠就会拼命的跑,猫就会在它临近希望的那一刻,将它重新抓进手里;我不会像猫那样,以这种毁灭希望的方式来找乐趣,但是我很好奇,她这一次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如果她真的是悔过要离开白家,我很乐意送她走,当然我也会做好善后工作,叫她不能以此来为矛刺向我们白家,但是如果她还有什么花招的话……那我只能说,凡事可再一再二,绝不能再三再四,她若敢和我存心眼,哼哼,那就……只能接受我的--默哀了!”
此时门口的小厮跑了来,说着海家二爷来了,说有急事要找大奶奶商量,当下苏悦儿看来大爷一眼,竟是拎着那布包出了屋。
白子奇笑吟吟的看着她出去,待她消失在门口,便是拉下了脸,一脸不爽的在屋里转圈:“哼,和我比,还要拉上我舅舅!就算可以有这些,但,但集红门与蓝门之力,这个怕是胜之不武!”他口里嘀咕着忿忿的坐到了桌前,转眼却又笑了:“你要铺大拿就铺,越大风险越多,麻烦越多,越容易出错,我还是谨小慎微的来个以一敌百好了!”
说着他自乐的眼扫到了那个躺在椅子上昏死过去的秋兰,便转了眼珠子,继而弹指将她叫醒,便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口水。
秋兰一醒,人就有点懵,眼扫到了对面坐着大爷,就更是吓的赶紧站了起来,继而才发现屋里只有大爷一个便有些糊涂,而大爷却眨巴着眼冲秋兰说到:“奶奶有事出去了,叫我给你寻个好人家,你中意谁?胡管家如何啊?”
秋兰一时完全是懵的,便眨巴着眼不知说什么,待顿了好一气才说到:“秋兰,秋兰还没思及此事……”
“哦,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哦,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大奶奶成天的瞧着那个店铺图,她到底要做什么?”白子奇说着一脸的浅笑:“我看她每日里瞧的辛苦,颇有辛苦之色,不如你告诉我她在谋算什么,我也好暗中助力一把啊!”
-那啥,求票啊!给点粉红呗!-
第二百八十一章 魏灵韵的绝招(含果然多的妈妈的万点打赏加更)
苏悦儿有了这个打算,自是在去如意楼前先去了趟城主家。
白大奶奶的突然造访令城主十分诧异,当引了其进来询问何事的时候,苏悦儿的直言令他都有些转不过脑子。
“白大奶奶,我,我没听错吧?您,这又要那匣子东西了?”
苏悦儿一点都不脸红的点头:“是啊,那天您说给我一匣子东西,我那只想着钱啊钱的,这脑袋瓜竟糊涂了,今儿个呢,城主夫人提了礼来,我却恰恰瞧到那匣子!这女人啊,都有个心病,一旦瞧上什么,喜欢了,得不到就寝食难安的,这不我一下午都心里慌啊慌的,所以想了一下,得,我自己上门来要吧!反正您不是也希望我收了一匣子的东西来保证您女儿的妻位嘛,您就大方点吧!”
魏城主心里那个又气又叹,气是气这白大奶奶尽出幺蛾子的来调戏他,叹则叹她这么个少妇那脸皮竟厚如城墙,先给不要,转过头了倒来伸手了!但心里再不舒坦,他却也点了头:“好,白大奶奶要,我这就去取!您稍等!”说罢就出了厅,直往正寝去。
彼时城主夫人正窝在软榻上休憩,听见了动静坐了起来,就看到自家老爷从箱子里把那匣子给拿了出来,当口就问:“老爷,你取这个做什么?难道韩太守又要了?”
“不是韩太守,是那恶妇又转回头说要,如今都跑咱们府上伸手了!”魏城主说着把匣子抽开,从内里拿了两个最上面的珠花来:“这两个你挑出来的收好,等见了韵儿,记得给她,一切按咱们说好的来!”
“可是老爷,这白大奶奶不是来拿了嘛,何苦咱们还费个周折?”城主夫人一时没转过弯来,出声发问,城主一把塞回去匣盖,将那匣子抱在怀里:“你懂个屁!这小丫头有点鬼主意,如今来要东西,还不知又想起哪出!咱们还是两手的准备,免得出了差错,韩太守那里咱们交代不起不是?”
说完他就要走,城主夫人唤了一声:“老爷!那韩太守那边咱们又怎么说?”
“就说咱们又给送了过去不就完了嘛!”说完城主就出了屋,那城主夫人则看着放在腿边的两件首饰,赶紧的摸了帕子出来给包了。
苏悦儿在事厅里欣赏里一会那悬挂的字画,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城主便捧了匣子来,当下还抽开给她瞧。
苏悦儿做出一脸爱不释手的样子,伸手在里面扒拉了几下,便是一把抱了过来:“城主大方,我苏悦儿甚为欣赏!谢了哦!”说完匣子一合,抱着匣子就冲城主欠了身:“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咱们明天见!”说完也不管人家城主啥意思,这就转身迈步往外走。
魏城主张着口就这么看着苏悦儿带着丫头走了,待整个人都消失在院口了,他才点着头一副气结的样子说到:“何等的狂妄!”
苏悦儿抱了匣子上了马车,马车便往如意楼跑。匣子被苏悦儿直接丢进了车内白子奇的怀里,他打开来便瞧见这么一匣子的东西,人有些诧异,伸手翻了翻内里的东西后,他的脸色有些沉:“这些东西可不一般,论品质怕都是宫里的物件才有的款,若物件,说是贡品才有的形也不为过,这城主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谁说是城主的?这是韩太守给他的,只怕这东西是见不得光的,他们想用这个来掀翻咱们白家!”
白子奇听了双眉紧皱:“既然如此,你还要?”
“为什么不要?那是金子,是钱啊!”苏悦儿说着抓了一只用金丝做成藤萝装的耳吊冲大爷浅笑:“我说亲爱的,你能把这上面金丝完好的拆下来不?”
大爷拿到手里看了看:“这有什么难的?这本来就是金丝做的嘛!”说着他口里轻念咒语,只眨眼的功夫,那金丝就一圈圈的自落下来,最后经纬两股变成了两束金丝。
苏悦儿瞧了冲大爷伸出一个大拇指表示赞扬,继而从匣子里摸出来几串大大小小的东珠链子,一条嵌宝璎珞,便把幸魂给招了出来,直接就把宝石一块一块的撬掉,然后她又把那些东珠链子扯断,冲大爷说到:“劳烦你用金丝把这些大小一样的东珠按照我说的方法给穿起来!”
苏悦儿说,白子奇做,仗着通金的本事,只是两三分钟,这些珍珠便被大爷按照苏悦儿的意思给穿成了一方珠帕,中间还利用大小的不等排出花样,最正中更穿上了一块从璎珞上撬下来的红宝。
苏悦儿教着大爷给做了别扣,当下的成品,她便直接罩上了自己的发髻,立刻珠光宝气的华贵显现不说,更有一种别样的雅致。
“就这样把东西重新组合!”苏悦儿说着就开始一样样的讲,白子奇就成了制作师,全全的按照她的意思把东西全部重新组合。路上时间不够,到了如意楼他们就在二楼里折腾,天黑下来的时候,一匣子传统的珠花,钗簪,链络全数被制作成了宝石手链,珍珠耳坠,嵌宝的戒指等等一些小而新潮的首饰,而那些被省下的大量的金子和玉石,苏悦儿则让大爷把那些金子给熔成一个个金牌的样子,中间把那些剩下的玉便包裹起来,成为一个个金镶玉的金牌。
“现在你说他们谁还能看的出原来这些是什么东西?”苏悦儿搬出了一口小箱子,把这些物件全放了进去,而后还给挂上一把小锁,冲着大爷奸笑,而大爷已经累的话都说不出来,直冲苏悦儿浅笑。
红妆从楼上下来,说着客人都到了,一眼扫到苏悦儿头上那张珠帕就惊讶的眼都直了。
苏悦儿顺手拿了自己新作的一对蓝宝耳环就把红妆原本带的一对岫玉耳环给换下了,登时红妆便看着也耀眼了些。
“奶奶,这使不得……”好大一对蓝宝,怕是达官贵人家的主母也未必能得这么一对,能不惊的她退让嘛!可苏悦儿却笑了起来:“没啥使不得的,我就是要他们感觉下,我白家财大气粗,跟着我,才能吃香喝辣!”
……
如意楼的三楼上,一共设下了九桌,有很大一部分的商家都是携眷而来,此刻他们虽不明白白家大奶奶怎么会这么好的出来帮自己销货,却也纷纷扎在一起说这此次的被逼无奈和猜测着白大奶奶的注意。
“白大奶奶来了!”门口的小厮出了声,大家便都往门口处瞧,那苏悦儿一身华服的扶着丫头出来,笑容满面之余,眼神里透着股子傲气,愣是叫大家都有些错愕,而那一身浅紫的衣装,衬着她修长的身子更显得贵气满满,在她一转身入座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那东珠穿成的珠宝和正中那鸟子大小的红宝,一时全是呼吸有些窒了。
“诸位快座吧,白苏氏与各位有礼了!”苏悦儿回眸轻笑浅浅一语后便是半点欠身落座,那气派,那风姿,将白家的雅与威一起彰显了出来。
众人有些浑噩的落座,丫头给送上一杯茶入了苏悦儿的手,当下她耳朵上那一对拇指大小的蓝宝就把这一楼的人给刺的坐立不安,口里依稀的发出惊讶之声。
苏悦儿很满意这种效果,端着茶轻吹了下才说到:“诸位一定很好奇,我怎么忽而冒了出来要替大家卖货吧?”
“是,我们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下手的商家自是顺口接了,苏悦儿便轻言:“是这样的,昨个一夜平城里挺闹腾的,今早起来这铺子里就议论开了,说是韩太守大人用极低的价格逼大家出让铺头,好把这些铺头都买卖给城主大人,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城主大人为他去办!”
说到这事,大家自是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一个个口里忿忿的言语着,苏悦儿故意不言,让他们说,当他们都情绪有所激愤的时候这才高声说到:“哎,这突然的变化,看来令大家都前途堪忧啊!不瞒各位,我知道的时候也不大想的明白,毕竟咱们的魏城主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啊!所以我昨个就去了趟城主家里,仗着我们白家与其有亲的关系问了问,才知道原来韩太守与城主商议,是想把平城重新规划一下,重新布局,大概是希望政绩上有所表现……”
“什么?重新规划?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重新划分一下平城内的布局,什么地方卖什么,什么地方做什么,把一些过多的同类商家取缔一些,再添加一些少有的行当,总之就是重新来,重新定!”
苏悦儿睁着大眼撒着谎,这些商家本就不知为何,如今听了这说法便是一个个都不大痛快,但也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变法,而苏悦儿则等他们议论一下,抒发了心中的闷气后才说到:“大家都清楚,我白家做着米粮的生意,吃的是皇家的饭,再怎么变也是动不到我白家来的,可是除开白家不说,我苏氏也是红门的当家,这红门的人也要吃饭是一回事,而关键是红门有为钺国求稳之责,所以我听得这事,便觉得韩太守与城主为求政绩,未免有些草率,便想管一管这个事!”
“白大奶奶难道要为我们出头?”
“出头倒不至于,商谈一下还是可以,所以我和城主商量了下,我会从出资买下一条街上的几家铺面,然后把各位手里的尾货在那里出售,卖掉多少是多少。这是我本来的打算,也得到了城主的认可,不过就在我来前,我细细的思量了下,各位手里的货放到我这里,若是手里不拿着东西又凭什么信我呢?所以我最后决定,出资买下各位手里的货,若卖出去了,那收益是我的,卖不掉,也烂在我手里就是,总之不能让各位吃了大亏!毕竟你们若不好了,平城也未必好,那我这个红门当家未免没尽到责,实在对不起祖上,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闻言便是交头接耳,不时的有几个商家提出疑问,苏悦儿以一副我是红门当家必须负责的姿态一一作答,最后便将话题引到了这收货的费用上。
“我知道各位手里有货,货的多少你们心里也是清楚的,等下我会叫账房问你们手里还有多少货,估算出一个价钱来,放心这个价钱决计不会叫你们亏的,当然也不会赚,不然我可真是冤大头了,所以,等下算出来价,我便收货,这次是我红门为尽义务才管,所以一切的供销都是大家心甘情愿的,你们愿意卖给我,就可以告诉我的账房先生,若不愿意也没关系,你们自带了去就是,今日里也就当在我这里吃顿便饭!不过,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手里没很多的金子银子的给你们付账,但是我也不会占你们一点便宜,所以我带了一小箱子的首饰来,都是红门里的珍宝,一会我会让账房的人按相近的价格把珍宝给你们,少的,我补,多的,若是一点也就不计较了,总之亏不到你们!”
说着苏悦儿一招手,红妆便把一张大红布铺到了主桌上,继而把一箱子的首饰金牌的到了出来,立刻看直了一楼人的眼。
苏悦儿慢条斯理的拿了些手链戒指的往手上一戴,那些少见的大个宝石,东珠华彩的,立刻就把这些人的眼给看直了,很多人更明白,就那些宝石,你是捧着钱也未必能拥有的,所以立刻,楼内的气氛热了许多,而苏悦儿这个时候,却已经叫人上菜,更叫账房沿着门边做了一溜。
“咱们吃饭吧,愿意报数的就去账房那里报,这边就可以看看和自己价位差不多的东西,挑好了,我就叫红门的人去你们那边收货,货拿走,东西给你们,咱们文书立着,大家都公平!”苏悦儿说着忽而看向其中一张桌子冲其中的两位说到:“何掌柜,叶掌柜,你们一个是牙行的师傅,一个是珠宝阁的东家,这次你们也失了铺,但却不会失了水准不是?为了保证我不占大家的便宜,你们两位辛苦下,在我这里帮着做个鉴宝的人,让大家都明白这出去的东西是真真的,不掺假,可成?当然我也不会让您二位辛苦,按照规矩,我这里出一百两银子,就当做二位今日的鉴宝费了!”苏悦儿说着一偏头,几个红门的人提了一口大箱子出来打开,登时就是一箱子金子在内闪光,而苏悦儿亲手取了两锭十两的金子,一家送过去了一锭,这边自己回座开始慢慢的用餐了。
众人一时心动却不敢行动,都有些僵持犹豫,彼此交换着眼神,有位年纪颇大的开了口:“白大奶奶如此善举,我们有些慌,您到底图个什么?”
苏悦儿浅笑:“我不是说了嘛,我身为红门当家责无旁贷啊,不过你们要真问我图什么,也不妨告诉你们,我图一个,名声!”说完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大家也都知道自我嫁进白家,这小半年来的事可不少,我白苏氏的名声也是大起大落,如今不少人还真把我当成个恶人,我呀就想让大家明白,我苏悦儿并非是个恶人,不过是操持着白家与红门,活的堂堂正正的而已!诸位若愿意,得了好处,将来人家问起我白苏氏是个什么人,各位能帮衬着答一句‘不恶’就成!”
苏悦儿说着起身冲众人一福身:“白苏氏这里先谢过了!”
“白大奶奶痛快,今次您为我吴家铺子解了难,我谢谢您!”此时一位商家站了起来,说完就走到账房跟前报了他的货,账房立刻查单子一算,告诉他值两万两银子,那商家点点头说了一句:“公道,果是实在价!”
苏悦儿浅笑不语,有红门的人引了那人到了主桌前,当下桌边的一个人就从那些首饰里摸出了一对东珠耳坠和一个琼花簪子来:“这两样的价查不多,您可以请那二位给搂搂眼。”
当下那何掌柜与叶掌柜到了跟前,一瞧之后立刻说了些关于这两个首饰的评价,最后的结论就是那东珠耳坠值得两万零二百两银子,那琼花簪子值得两万三千两。
于是当下苏悦儿就说把那耳坠给了这位商家,多出来的二百两也就算了。
这话一出来,众位商家立刻激动了:二百两啊!就是卖掉手里的货,贵卖贱卖的谁也说不个准,最后能赚到多少银子还是两说,而现在时间都不用耗,就白沾了这么大的便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往账房跟前涌,而此时那位吴姓氏商家又开了口:“可是我想要那个琼华簪子,不如我补了差价给您,那个簪子给我可成?”
苏悦儿点点头:“行啊,您补了差价给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吧,但凡超出二百两的一律补差价拿东西,若有自己喜欢的也可补了差价拿去,差价在二百两以内的,这就无所谓了!”
有了这话,众人虽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有二百的好处在那里,何况还可以添钱拿自己钟意的,当下大家便是积极的报数,复帐,而后去挑喜欢的首饰,场面很是热闹,而且因为很多都是带了家眷来的,那些少见的珍宝被她们看见更是有了疯买的苗头,有几个的比斗攀比都表现了出来,甚至为了抢一件首饰,还多加了钱!
就这么折腾看两个时辰后,总算这场热闹结束了,六十多家商铺的东主兴奋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纷纷带着红门的人去提货,苏悦儿面对着面前那空的箱子便是笑的灿烂。
楼内是噼噼啪啪的珠算声,白子奇从二楼慢慢的走了上来,他在楼下听的很清楚,也完全可以体会到这楼上的热闹。
“看来,已经弄好了?”白子奇笑着发问,苏悦儿则伸手给自己喂了口汤水,下肚后才说到:“是啊,早知道他们这么沉不住气,我这几桌菜也不用点了,你看,多浪费啊!”说完忽而转头冲旁边的红妆说到:“去,叫师傅们把菜都热热,叫忙回来的,可以上台面的就上来吃掉,他们也辛苦了!”
红妆应了声下去安排,而葛红把几个账房的帐一汇总就报给了苏悦儿:“大奶奶,算出来了!”
“贴了多少?”
“没贴!”葛红笑着捧上了账本:“不但没贴咱们还赚了呢!”
“赚了多少?”苏悦儿笑着伸手拿本,白子奇在旁边开了口:“你还赚了各类的差价银两是十二万八千四百六十六两!”
苏悦儿闻声正好拿到手账本,自是看到了那串字符当下看向大爷:“你记性好我知道,难道算账也快?”
“我在下面没事,就先帮你算了算呗!”大爷说着伸手摸了摸那箱子说到:“很多的宝贝说融就融了,若不是它们可能带来麻烦,咱们能原样了出售,只怕日进百万两黄金都是可行的!”
“百万两黄金有什么?命最重要,没了命什么也享受不到不是?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嘛!”苏悦儿说着把账册丢还给了葛红冲他说到:“现在货到了一批,你从鑫城带来的也都清点后,你带的人把货理顺了就回去,我不想那边有察觉,红门的人手足够,这两天的就准备那几间铺面的事,但凡不知道的你就去找红妆,再不及了就问大爷,我后面会比较忙,有些事你们能定夺的就定夺了吧,实在拿不定注意的再来问我!”
葛红点了头便去忙活,大爷却看向苏悦儿:“怎么,你还有别的事要忙?”
苏悦儿点点头:“是啊,就算我要拿钱生钱,也要去安排一些事的!”
“是什么?可用我帮忙?”
苏悦儿摆手:“不了,这些和你说,说不清楚的,还浪费时间!”
……
这一晚休息起来后,苏悦儿就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出了府。她先是去了赌坊见了老太太,继而收了些消息后才又问了下货那边的帐。这些折腾完了,她才去了牙行,魏城主已经早早的候在那里。
一张张的契约新立,一份份的价目合算,耗费了近两个时辰的功夫,苏悦儿才算把这七十家店铺易入手中,当然所付的价格也让牙行有些无语,竟然真的只花了九十九个钱,于是按照这个成交价格,牙行所提竟连一个钱都不到,简直看到无语。
所幸的是苏悦儿还算有良心,最后出了一百两的笔墨费,要不然牙行还真是白贴了文书的费用了。但是苏悦儿用于那些契约的并非签名而是印章,那如此华丽大气的图案令城主挑眉:“这是白大奶奶您的私章?”
苏悦儿摆手:“不,这是神门的印章!”
“神门?”魏城主和牙行的一众人等全都惊讶不已,毕竟他们还从不知道神门有个一统的印章,而魏城主惊讶之余还尚有理智,便是冲着苏悦儿言到:“白大奶奶,这不是您私人要的嘛?”
苏悦儿呵呵一笑:“我一个妇道人家要这些能做啥?还不是因为神门有需,我乃红门当家,世出在外,也只好由我牵头,成了这笔买卖!”
“神门有需?”
“对,有需!”
“那敢问神门要这些铺面是……”
“您觉得神门的决议我会告诉外人吗?”苏悦儿笑嘻嘻的面对城主,魏城主只能尴尬的一笑,于是苏悦儿便冲城主说到:“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哦,您要是想看看您的女儿,不妨快些回家吧,相信这会白府的马车也出发接城主夫人去了,您可以一道去的!”
苏悦儿说完这些带了那一盒子文书离开了牙行,乘坐了马车,快速的驾马赶往了海家别宅,在那里把一盒子的文书都给了海二爷:“收好这些,一切按计划来!”
……
城主同城主夫人跟随家丁到了魏灵韵所住的院落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眉。
“这明明就是妾室住的院落嘛!”城主心中不快的嘟囔,走在前的莺儿顺口做答:“城主大人勿恼,魏夫人的正寝还在盖呢,您请体谅,毕竟白府祖辈上没料想谁会娶了平妻不是?”
城主被噎的当下瞪了莺儿一眼,城主夫人拄着拐杖便是撇嘴:“白家还真有礼数,一个丫头的嘴也这么贫!”
莺儿当下福身:“两位若觉得莺儿伺候的不好,莺儿给两位道歉,只是莺儿已算不上白家的人,本来早已出嫁的,要不是为了救治两位的宝贝女儿,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没走成!”
“救治?”城主和城主夫人一起挑眉,莺儿此时已经把两人给带到了厢房前,便是一欠身说到:“有什么疑问,您二位就与魏夫人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人上前推了房门冲内里说到:“魏夫人,城主和城主夫人到了,你们慢慢聊,茶已备好就在桌上,奶奶说了,叫我回避,若您有用的着我,那就劳烦您喊一声了!”
屏风后传来了嗯的声音,莺儿便转身走了,城主和城主夫人瞧着这情景,只局的脑仁都在疼,双双抢进了屋里,此时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慢慢的从屏风后出来,脖子上还缠着布条。
“天啊!”城主夫人惊叫一声,将手里的包袱丢到了桌上这就瘸着腿的抱了过去,城主也自是凑上前,当下一家三口也算是抱头痛哭着,连问带说的把之前的事通了一气。
哭诉了一阵子,三人慢慢也收了,城主夫人拿着帕子直抹眼:“怎么就弄出这种事来?是不是那恶妇故意为难你的?”
魏灵韵无奈的轻摇了头:“还真不是,那割喉的碎片还真是意外,而且,是她亲口给我喂的药救了我!”
城主夫人闻言便是一顿,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城主却挑眉道:“傻丫头,你别当她好人,她是怕你死了,我这里敲不到竹杠!”
魏灵韵歪了脑袋:“敲您?难道,难道她还诈了你们不成?”
“她胃口大的很那!”城主的叹息里,两个人把苏悦儿的狮子大开口描述了一番,而后感叹其狠,而魏灵韵听了就更加的迷糊了:“就算她是真为神门所求,那干嘛还诈了我的嫁妆呢?”
于是又换成城主和其夫人惊讶了,在听了魏灵韵讲述自己的一林一山一湖就这么出去后,城主的脑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你就给了?”
“我能不给吗?为了见你们这一面,我还有什么不能给?”魏灵韵说着一脸苦笑,那城主听了这话便愣:“你怎么这么说?难不成见我们有什么事?”
“是,有桩大事!”魏灵韵说着起了身,扶着桌沿便是跪了地,城主和城主夫人当下就晃了要去扶,可魏灵韵却摇着头说到:“爹、娘,你们坐好,请听我言!”
两位对视了一眼还是乖乖的坐了,那魏灵韵转身看了眼院外的空荡荡说到:“她做出姿态来对我不防,但未必就是真的不妨,不过女儿今日里是来和你们磕头的,女儿打算离开白府了!”
“什么?”城主和城主夫人都是大惊,城主夫人更是急得摇头:“韵儿,你莫胡闹啊,你可是圣旨指给白家的,和离不得!再说了,你若真是和白家分了,你日后可……”
城主夫人的话顿住了,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女儿从怀里摸出了几张信笺放进了老爷的手里。
“娘,我留在白家也没用啊,大爷不会理会我,她呢,我也斗不过,难不成我要一辈子在这里干坐着,慢慢变老,而后等死吗?”魏灵韵说的腔调是一副看开的淡然,但此刻她却便说冲她娘努嘴,而城主已经打开信笺快速的扫视,继而瞪大了眼的看着魏灵韵摇头说到:“这不成!”
魏灵韵冲城主轻唤:“爹,您就随女儿一次吧,自小到大,女儿几时敢忤逆您的意志?如今都到了这步田地,也许走是我唯一的选择!”
“可是……”城主一脸的焦躁,此时城主夫人则把那信笺抢到了手里,当下便看,于是她越看越摇头最后冲着魏灵韵急忙说到:“不成,我不同意!这样……”魏灵韵冲她摆手,左右转了下头,那城主夫人便是深吸两口气说到:“我不能让你做这样的傻事,你若走了,你叫娘怎么办?以后娘,娘会想你的!”说着她便哭了起来,继而竟是跪到了魏灵韵的面前:“傻孩子,你要真过不下去,大不了就回咱们家,和离不得也没关系,你就在娘身边一辈子也成……”
“娘,您别说傻话了,若真是那般,爹怎么办?”魏灵韵说着伸手抓了她娘的手:“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这么坐了,至少爹会好些,我也会,会好些,总好过这般窝囊……”
城主夫人忽而伸手扯了城主的衣摆:“老爷,你快告诉她,快啊!快告诉她不必如此,咱们,咱们有法子!”
城主此时已经手提上了包袱,当下一手伸出架起了自己的女儿轻声的说到:“孩子,你为魏家用尽了心力,爹已经明白,只是此刻并未到那鱼……并未到那时候,你还是好好在白府里待着,大奶奶已经答应我们,不会再为难你,不会贬你为妾,你且好生待着!”
他便说便看向城主夫人,当下城主夫人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动手接开了包袱,再拿起两身衣服后,一个小小的布包便露了出来,城主夫人迅速的拿起,揭开了步子,那首饰的华彩立刻闪耀,而城主便贴着自己女儿的耳朵轻声说到:“韵儿不必以那法子来成全爹,你只消把这两样东西埋进那恶妇的正寝就好,不出几日白府就会出大事,倒时候你再出来这般说就好……”当下城主在魏灵韵的耳边就嘀咕了好一气。
魏灵韵起先是两眼迷茫,之后变成了惊讶,而后是惊喜,最后却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爹,很轻声的问到:“这成吗?”
城主点了头,魏灵韵却还是有些犹豫:“这东西真的可以吗?”
“这都是贡品,由宫人私自偷流而出,韩太守收集而成的,如今他儿子死了,他心里没了念想,便一心要白家家破人亡!本来我们也只是想借白家之力而已,但闹到这步田地,也不指望了,只消白家毁了,能解心头恨就好,到时,咱们借韩家的力也是一样!”
魏灵韵转头看着城主,轻声道:“这事可大可小啊,不会牵扯上……”
“放心吧,不会牵扯上你的,你就缩在这院里好好养伤,等到那时一问三不知就好……”
“爹,我不是担心我,我都已经选择哪条路了,又如何的怕牵连?我只是怕万一有什么差错,连累了咱们魏家……”
“不会的!”城主摇了头,继而又贴上他女儿的耳朵:“这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如今大头都在那恶妇手里,我疑心她会使诈,特意这里留了两个,你只要偷偷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根本就不会发现,等到官兵入府的时候,她就是死路一条!这白家也就就此消亡!”
魏灵韵的眼抬了下,似是做了决定,张口轻声道:“好,我做!”
当下便动手把两样东西收进了袖袋里,而城主夫人则赶紧的把魏灵韵写的信笺给烧了。
三人凑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城主便拉着城主夫人走了,魏灵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着她娘一步三回头,看着他爹不曾转头的背,心里只有酸涩:到底是娘有情,爹无义,我都愿这般成全他了,他竟还是不曾注意到我的心!爹啊爹!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儿家,便注定是你一辈子的棋吗?那若有来生,我再不要做女子!
城主和城主夫人从后门出了白府,当下驾马回府,马车走到半道上,城主夫人忍不住的呜咽出声,那城主瞪了她一眼:“哭什么哭?”
城主夫人抽噎了一句:“我哭女儿命苦,竟为了当爹的所想,甘愿舍了一条命来成全!”
城主转了脑袋:“我不是没答应嘛,如今都换了这个……”
“可是你有没想过,女儿在白府过的是什么日子!要是我,我宁可接她回来,也不要她在那里受罪!”
“你懂什么!”城主瞪了她一眼:“女儿都比你明白什么重要!”
“她真的明白吗?她不过是要成全你!”城主夫人说着抽噎道:“有什么会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她还不到二十岁啊,竟为了帮你,想要毒死她自己和白家大爷,是,那大奶奶自此就是寡妇,咱们女儿死了,你也可以做要挟,他白家没了男人,一个寡妇成场面能撑几时,最后还是老三接手,你也就能有所靠……可是,只得吗?好好的一个人若这么死了,你叫我们这做父母的,良心何安?”
“够了!”城主说着烦躁的甩了袖子:“你又完没完?我不没答应吗?”
“那是因为你有了新的计划,要不然,你,你自己说,你会不会答应呢?”
城主一顿没出声,那城主夫人便是抬起了自己的拳头往他背上砸:“你混蛋,你混蛋,那是你的女儿……”
“啪!”城主一巴掌打在了城主夫人的脸上悻悻的丢下一句:“胡闹!”说完便叫停了马车下了马:“送夫人回去!”
“是,那老爷您……”
“我今个有事就不回府里了!”城主说着摆手,那城主夫人伸手捂着脸,咬了牙,泪在脸上形成两条溪流,凄苦的一笑,口里轻骂了一句:“混蛋!”
……
自打店铺一到手,这如火如荼的准备便开始了,葛红成了工头来回的跑,白子奇成了总指挥拿着苏悦儿画的一堆歪七扭八的图不断的监督指导,另外还要弄大批的火药进来悄悄地运往延陵山。
一时间,红门和蓝门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可苏悦儿虽不着家也是见天的往外跑,但是她却基本上就在赌坊内里,摆弄着一堆图例给老太太解释她的一些想法,而后再由老太太和红樱与她一起商讨后,发布指令由红门内部传出去散往各地。
“照这样下去,各地也能早些上手,只要平城能大获成功,别处也不会差,所需的就是要按照我的法子,先烘托出气氛,再带出消费来才成!”苏悦儿正说的头头是道,门外有人敲门,继而一个人送了一大卷的东西进来。
红樱接了摆手让那人下去,拆开来,便发现是一卷又一卷的榜文,每个榜文里都包着所需的东西,苏悦儿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那些任务,当下就笑言:“看来她们回来了呢!”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拿,但是眼却扫到了内里的那个上了火漆的卷,一下她就抽了出来,一脸严肃的拿在手里: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感谢果然多的妈妈的万点打赏!-
-明天大事件降临!-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这是一场交易!
苏悦儿拿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壁人给她的那份天杀的绝密任务!
拿在手里转里转,她在思量要不要打开,而身边的红樱则把其他的那些榜文帮她动手整理了,所以苏悦儿扫了一眼就明白,把那些任务物品一上交,解药也够她吃个大把,足够歇息出日子来,但是,这份绝密任务却还是跑不掉的,毕竟有她的份额!
想起当时壁人说恶说的那般痛快,苏悦儿的内心还是有一丝担忧的,不过当时猜到了娃娃头就是大爷,她把信任给了他,由他为自己看了下榜文,以避免赏金壁这个组织做什么手脚,但对于这个暗杀目标,她却真有一丝紧张。
是的,紧张!夹杂着兴奋与期待,但也无法远离担忧与恐慌。未知的一切,往往很刺激,但她这个霉运鬼真的想过,不会绝密任务是要自己干掉大爷吧!毕竟红绫她们当初也是说过太子爷的小气,更说过那悬赏大爷的买卖八成就是太子爷的手笔!
是不是太子爷的手笔,苏悦儿并不清楚,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也许还真有可能。
拆还是不拆呢?
苏悦儿还在做着选择,老太太却冲她招了手:“来来,悦儿!”
苏悦儿手一转,把那榜文卷轴顺手塞进袖子里:“什么事老祖?”
老太太看了苏悦儿的袖子一眼说到:“按照你的意思,各处我都已经叫人去打点了,相信十天半个月的也能展露些头角!”
“好,那是最好不过了,只要所有的一起上,我就可以掀起一阵风,就算太子爷感觉到什么想要阻止,那也难,毕竟,一处火好扑,处处是火,就无从下手!”苏悦儿说的颇有气势,而老太太一笑指了苏悦儿的袖子说到:“愁吗?”
苏悦儿愣了下便笑着点头:“有那么点!”
“要不,你去换掉呗!大不了多做点别的,也是能抵的掉吧?”老太太说着一脸浅笑,但苏悦儿却感觉的出她眼神里的期待,当下略一转眼说到:“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若真的是我最担心的局面,我宁可这东西在我手里。”
“哦?”老太太挑了眉:“宁可鹿死你手?”
“不!”苏悦儿笑了笑:“我宁可去做那个靶子!”
老太太的眼皮子微微哆嗦了下,冲苏悦儿轻轻摇头:“值得吗?要知道,你不是最强的那一个!”
苏悦儿听了这话看了看老太太后说到:“我这人倒霉了半辈子,临了却到了这里开始新的人生,是继续倒霉还是就此幸福,其实我觉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我的幸福努力过,争取过,那么就没什么可遗憾的,所以对我而言,就算我不是最强的,但是面对我所想保护的,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做那个最强的!就算不是,我也依旧会尽我所能!只有我尽心尽力了,也就无遗憾,至于值得不值得,呵呵,只要我觉得值得,又管他别人怎么想!”
老太太看着苏悦儿,一双眼直勾勾的似是发现了璞玉,又似是疑惑着她的言语,而苏悦儿这个时候却把那个榜文摸了出来,手指摸上了火漆……
“等等!你确定?万一真是那个最不想面对的结果,你这余生可不消停!”老太太的手指已经抓紧了扶手,而苏悦儿瞧见这个动作,却笑的更加灿烂:“老祖宗,我来这里前,可是个杀手,大不了,我就当我这辈子没放假的时候,一辈子不能退休!”
说着她的手指已经抠进了火漆内,继而指甲一挑,那封口便开,苏悦儿便一把拉开了这榜文,瞧着正中那个鲜红的名字,微微挑了下眉,继而笑了。
而此时老太太则看着苏悦儿的笑说到:“你笑什么?难道……”老太太的话没说完,而是张着口凝着眉看着苏悦儿,似乎等着她来解释,而苏悦儿则把那榜文往边上的桌子上一丢说到:“我笑什么?老祖啊老祖,你既然委托了这么个单子,何必在我拆解前来试探我?难道这个时候,你还对我没放心?你可是把红门都交给我了哦?”
老太太眨巴了下眼睛便是噗嗤一笑:“什么叫我委托了单子……”
“明人不说暗话,若不是你委托的,你至于对这个榜单如此操心嘛?而且还不遗余力的在这里吓我……”
“那我吓到你了吗?”老太太的眼已经弯成了一条线。
“……”苏悦儿撇了嘴,没说一个字,而老太太则开了口:“悦儿啊,我没不信你,若不信你,我也不会把红门交给你!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把你推倒风口浪尖上,实际上还是我在底下操控着红门,但其实我只是在你接手的初期,想着能帮你一点是一点而已!至于,刚才问你的一切,不过是我担心,如果有一天这个难题出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办?是不接任务就此开始保护他,还是接下任务,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又或者……选择动手!”
苏悦儿伸手撑了下巴,斜着身子杵在扶手上,一脸无奈之色,而老太太则冲苏悦儿笑得满脸欣慰:“我看到了你对子奇的爱,就如当年寿山对我一样,当年我心叹有夫如此,纵是一生恶名,我也要让白家成为第一世家!而今,再看看你,我的奇儿还真是有福气,有妻如此,他夫复何求?”
“老祖!”苏悦儿红了下脸,摆了手:“您就别捧我了!我不过是不怕那些追杀罢了,毕竟,我曾是个杀手不是?”
老太太一顿,仰头哈哈的大笑起来,这一笑笑的她自己的胸口都痛,把红樱紧张的赶紧来扶,而老太太很快收住后,便眼角挂着泪的看着苏悦儿说到:“你还真是,真是个不拐弯的人!”
苏悦儿轻笑,再一次的不言语,而老太太则伸手抓起那榜单,看都不看一眼的说到:“这个人,你可杀的了?”
苏悦儿点点头:“应该可以,不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给出了这样一个目标?”
“为了钺国!”老太太说的一脸正经,可苏悦儿却是蹙了眉:“难道每个人一定要拿堂而皇之的理由出来,才能显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吗?”
老太太的笑容僵了一下:“难道你觉得,我这个答案是堂而皇之的?”
“是啊!”苏悦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您出了这个榜文的时候,或许我还未得您的信任,但我却已经被您盯上,要做那个去探粮路的人!我是真心的以为我再是一个棋子,也是得了您些许信任的,所以我上路,而上路前,很尴尬的是任务不够,不得不接一个‘天杀’来凑够份数,于是这个榜文就到了我手里!”
“听起来,是缘分……”老太太轻言,可话没说完,她就看到苏悦儿对她伸出左手的食指摇了摇:“缘分这东西竟然等起我了?是老祖宗您早安排好的吧!”
老太太闻言便是抽了下眼睛,但随即却垂了眼皮,动手端茶的说到:“这话怎么说的?我如何有些糊涂了!”
苏悦儿的左手在空中晃了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老祖,您到底和太子爷做了什么交易?”
老太太的端茶的手在空中顿住,她看着苏悦儿一脸的诧异之色:“交易?我和太子爷做交易?你这话说的太没头没脑了吧?”
苏悦儿的唇嘬在了一起,左手的指头在自己的腿上画了个圈:“好吧,让我们一件一件的来说:发生了灾祸,皇上要赈灾,太子爷出面亲巡,这是个大大的讨好皇上与百姓的好机会,于是太子爷就出来赈灾了,白家就遇上了一次小小的难关,不过是米粮有些紧张,但是随即,太子爷的到来,使得海二爷告诉您,他不能做咱们白家的生意了,这白家要有出路,就必须探粮路不是?于是您就把这事摆在了明面上,白府上上下下都在冲这个人选,各自盘算了起来,对不对?”
老祖点了头:“这些事,就是这样啊!”说着她动手拿开了茶盖,轻吹了口浮叶,一脸的淡定。
苏悦儿点点头继续说到:“于是白家出了不少的事,最后的结果就是装傻的大爷露了底,而我这个大靶子更成了去陪大爷探粮路最合适的人!按照您的计划,我去探粮路,大爷则去太子爷跟前找东西,对不对?只是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出门就先后碰上了两个人,一个是任安,一个是周和安,这两安的出现,使您和那位的计划有变……”
“那位?”老太太的眼猛睁,茶碗也离了唇:“你说的是……”
“太子爷!”苏悦儿很直白,直白的老太太当即放了茶碗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和太子爷有计划?”
“推出来的!”苏悦儿再次直截了当,而老太太则有些愣,此时苏悦儿抬了左手冲老太太轻轻的上下摆了下:“您别急,听我说!”
老太太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好!你讲!”
“按照您的计划,我一路做那些任务外加探粮路,就会和大爷分两路而行,但不知道的只会认为是我和大爷在一起,所以你连帮我的人选都给我找好了,而我也差点就是如此的去做那个障眼的布,而大爷也就借靠着墨红先生好去谈出东西的下落。只是偏偏,先来一个任安,让您和那个以为只有悦王这一个对手的太子爷乱了手脚,匆忙之余,你们便定了新的计划,那就是要任安自己暴漏出来!你们好下手,于是,老太太您便选择了假死,使得任安得之这个消息后,操心谁掌管红门而匆匆来,而我更是主动回来再次做了那个棋!”
老太太此时看了眼红樱,红樱便是低着脑袋退了出来,当门被关上的时候,老太太开了口:“我假死是为了躲债,这个我说的很清楚,至于你说是我为了引任安出来,这可有些牵强,要知道是那子轩糊涂做了恶,我才顺势装死而已……”
“二爷为何会做恶?他本来已经心死,是谁让他的心不但不死,还更加炙热?”苏悦儿说着轻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我?”老太太伸手指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您那一句看谁先生下重孙,给已经熄灭了烛火的二爷又点了只新烛!我和大爷外出探粮,三爷带着云儿去往南境,我们两个无论是谁在前,都自是不会在您的身边,那么就算有了消息传递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二爷感觉到你给了希望,便也想努力,只是很不幸,他偏偏有缺陷,结果反而给了东方家可乘之机,使得他对您动了手,这些您可以光明正大的离世了,白家有了波动,有了无尽的变数,于是引的那任安急忙的跑了回来,这便让太子爷又或者咱们红门的人已经将他给盯上了!”
老太太瞧着苏悦儿,此刻脸上无笑也无愠,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眼不露丝毫的情绪,看不出喜怒哀乐。
“任安出来了,悦王的计谋败露了,那个看似赈灾的太子爷便轻松的坐收了渔翁利,而我,不但当了靶子,更当了一把刀,冲锋陷阵的为您除去了一直觊觎咱们白家的东方家!”
老太太此时微微笑了一下:“为我吗?明明是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悦儿点头:“是啊,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这周和安冒出来的也不是时候,有了他在我的身边,您是既高兴也发愁!”
“怎么讲?”
“他的出现也是您没料想到的,但是他至少是在帮我,此时我恰恰要做力挽狂澜之事,那么有他相助,对于我这个做刀的,就是件好事,毕竟可使刃更利不是?您选择沉默不语,您选择看着我去折腾,为的就是希望我尽快的把任安给解决掉!但任安还是狡猾,他看见我不买账,也不焦急,便想慢慢的找时机,可是您急了,因为任安要是一直不露头,那么太子爷想要光明正大的除掉他可就太难,于是您想了新的法子,泄漏了是我杀了韩岳的消息给任安知道,使得任安从韩太守那里来借刀杀人,但让你头疼的是,任安与韩太守都很沉得住气,他们就是按兵不动,这使得您的时间很紧,于是您也在想法子,而此时,我为了把东方家整治掉,放了些暧昧的言语出来,却不想坊间流传出我和他的种种,这是您授意的吧?”
“这话说的有些没道理吧,我在这里养伤如何知道这些,再说了,把这些话传出去,损的可是我白家的名声!”老太太难得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而苏悦儿却是一个轻笑:“名声?若我死了,名声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吧!”
老太太瞧着苏悦儿没言语,苏悦儿则左手在自己的腿上轻拍出节奏:“你为了要把任安逼出来,便将吴管家告诉您的事,放了出来,于是满城的流言蜚语下,我可真是岌岌可危啊!于是任安看到了希望,便告知了韩太守,韩太守见时机尚好,便去找了族长,许诺种种,使得他来同任安一系做局!而胡管家因为您授意泄漏了那件事,便猜疑我不是您真心授意接手的人,便真格的想为三爷尽力,只是三爷却信我,愿意和我一路,那城主恰恰为了自己的图谋找上了胡管家,胡管家这才顺水推舟,骗得城主对其子的关照,更骗的魏灵韵以为胡管家已是她的左右手,而胡管家不过是等,等我成为揪出任安的牺牲品!”
“一派胡言!”老太太皱着眉轻喝,脸上也显示出了些许怒色:“你腹中有我的重孙,我怎么可能会牺牲你!”
“是啊,正是因为这个,我大意的相信只是胡管家的错而已,所以在我和周和安的配合下,本来只是要族长和他背后的人露面而已,却不想拔出萝卜带出泥,我竟把任安和韩太守全给递溜了出来,于是任安上交给董大人去请功,东方家也就此完蛋,而周和安自也带着燕子去了薄雾谷,平城的一切都回复了安然,可是老祖宗,这人是闲不得的,这一闲了,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尤其是我在知道,知道眉夫人是怀了谁的种后,我便惊悟,我苏悦儿还真是您手里的一把刀啊!”
“她?”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
“老祖宗,您可是什么事都瞒不了的老祖宗啊!我出去做杀手也好,三爷和二爷的内斗也好,您总是悠然的坐在那里心知肚明不是?没道理,眉夫人这身孕怀的如此蹊跷,您却不查!如果说之前您忙的顾不上,那么大爷回来后呢?她能告诉我眉夫人不可能怀了他的孩子,难道就不会告诉您吗?可是您却提也没提,这让我越来越诧异,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您是知道的,但是您选择了隐瞒!”
老太太的手哆嗦了一下微微缩成了拳,苏悦儿注意到这细小的动作便是唇角挂了笑:“您从来就不喜欢眉夫人,她是东方家的人,您的心里是早就厌恶的,所以你对她一直都不客气,但是你得知了她和太子爷的事后,您就有些愁,于是你想过,在我们出去探粮路后,你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处理掉她,但是因为我们这边的意外变化,您只能做了新的安排,眉夫人便被暂时丢在了一边,您和太子爷已经商量好要如何的轻触掉任安与悦王,甚至就此让大爷跟着太子爷去获取那把钥匙,而就此握住最关键的东西,好让白家在更新换代的时候,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哼!”老太太轻笑了一声,似是冷哼,却又似无言,她看着苏悦儿伸出了右手,将肘支在扶手上轻扶了她的额头:“继续说!”
“只是您有盘算,太子爷也有盘算,您没顾上眉夫人,只想着以后做处理,却不料她竟已珠胎暗结,太子爷会授意她夺家主!而幸好您的盘算让三爷被知会了回来的,一时双方竟战成平手,谁也没占了便宜!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子爷那边做了调整又或者是巧合,总之是送来了魏灵韵,而您一看这个局面,便再不肯藏着掖着,这才显身来找我,让我为了白家为了大爷出头占了上风!红门给了我,我傻乎乎的认为这是您的信任,我肝脑涂地的站了出来,即便是在风口浪尖上也在所不惧!于是太子爷未赢,您也未输,而你们之前的约定了,那两个人却已经不在是威胁,一个送上京由太子爷亲自处置了,另一个……您已经把他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吧?”
老太太看着苏悦儿轻轻一笑:“那所以呢?我处心积虑的要害你,害我的家人?”
“不,您不是害我,您只是为了这个家走上了这条路,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府,你想让白家在太子爷的面前成为不能动的中流砥柱!”苏悦儿说着冲老太太一笑:“您想捏住太子爷的脉门,让他明白,若要在新朝为君,所仰仗的必须是白家,因为只有白家才有那枚钥匙!”
“啪,啪,啪!”老太太的双手相击,她看着苏悦儿脸上不在有怒气,只有笑容,似欢乐与高兴,又似解脱:“我果然没挑错人!”
苏悦儿闻言倒蹙了眉:“我难道全猜对了?”
老太太笑着摇头:“不全对,但也差不多,不过有三处我要纠正你!第一,我从未有牺牲你的意思,因为你和我是同一种人,越难越有办法!所以即使在逆境,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应付,否则,你还真没资格做红门的当家!第二,眉夫人怀孕身孕的事,我并非不知道,我其实很清楚,但我就是想看看太子爷会不会做出哪一步!毕竟当日之事,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一人强来,我们都不会知道的很清楚,我为当时的事很惊讶,但更多的是必须装作不知道来稳住白家和太子爷的关系,所以后面当那贱人跳出来想掌家的时候,我料想的是你会站出来,只是……没想到老三倒好福气,而你却并未出来!第三,放出消息是非并非是我授意的,而是魏灵韵身边的婆子,我不过是没阻拦而已,反正你自己都故意不避嫌了,我何必要去拦呢?所以,胡管家不是我授意去泄漏什么,而是他看我不作为,才以为我不是真心选你,可是悦儿,你不该怀疑我的真心!我把红门给你,就是因为我相信你!”
苏悦儿听了这些话,一时有些怔,在顿了大约两分钟后,她看着老太太问到:“你真的和太子爷做了交易?”
老太太摊手:“是啊,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说着她却伸手摸了下额头:“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想到我和太子爷有比交易?”
“之前,只是觉得你对眉夫人的事反应有些不大对,其后我都是胡乱的想过一些,而就是刚才,您问我那些话,足可以看出你是知道这榜单里要杀的目标是谁,所以我能想到是你委托的。可是,杀这个人,您会出来委托,只凭是为神门却未免太伟大了些,毕竟您自己都说了,为了白家,您就是背着恶名一生也无所谓,只要白家是第一世家就好,我便忽而想到了那把钥匙,于是我就猜测,你会不会在和太子爷虚以委蛇!”
老太太以赞赏的目光看着苏悦儿,郑重的点了头:“是,我和他做了一笔交易,那就是我帮他把任安与悦王除掉,他就必须保证他日他做了新君,也不动我白家丝毫!”
“他答应了?”苏悦儿摇头:“虽说君无戏言,但成功的政客没一个不是骗子,那必然是谎言!”
“我知道!”老太太说着轻笑,于是苏悦儿眼一转:“您是故意的?”
“没错,只有表现出我在他的圈套里,他才会认为他胜利在握,那么我也就可以借机抓到那个足以决定谁赢谁输的关键!”老太太说着起了身,走到了苏悦儿的面前:“悦儿,你能有和太子爷对战之心,我很赞赏,但只是靠金钱的力量并不足够,尤其是这个紧张的时间里,你想要席卷钺国七成的钱财,这很难,但你的构想让我很开心,神门的联手更让我看到了希望,如今,那个关键的东西已经在我们的手里,若真的能席卷银钱,不说七成,就是三成,也足以捏住太子爷在手,叫他进退两难!而我们,完完全全可以做个隐君,只要他对我无动之心,我也保他一朝安宁,可是他若敢动我白家,我们也能叫他自己把自己给饿死!”
苏悦儿点点头:“这大概是挟天子的最高境界了,可是既然这样,您干嘛要我去杀了那个家伙?”
“不杀不行啊,若不杀他,皇上只怕,不得善终,而若他们成了,太子可就是个废掉的天子了!”老太太说着右手把那卷榜文丢给了苏悦儿:“所以你必须想办法去除掉他!”
“你确定要我去?说实话,别的不都红门的人代劳了嘛,这个应该也不难吧?”苏悦儿说着将手里的榜文转了个圈,似是玩着一条小棍,而老太太则冲苏悦儿说到:“他必须由你来杀!我要让太子爷明白,是你除掉了他最大的危机,而你,能够除掉这老家伙,也就能除掉他!”
“您不会是要太子爷怕我吧?”苏悦儿有些无语。
“权者御人,恩威并举!”老太太说着一脸的傲色,而苏悦儿则低头看着那红红的三个字低声喃到:“贺阁老啊贺阁老,你怎么就成了太子爷的最大危机了呢?”
-嘿嘿,血雨腥风还是恩爱甜蜜,这是个问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