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石三鸟的毒计
看着这四个字的那一刻,苏悦儿感觉到心底都喷出火来。但她却偏偏又把黄签拿起来翻了翻,而后挑着眉的注意着散乱的东西,便发现在这些衣物鞋袜之间,还有一两个黄签。
慢慢的弯身捡起,她逐一打开,无不是这横七扭八的四个字,苏悦儿看着没言语,但她的动作与表情以及表现出来的超级平静,把翠儿倒吓的是瑟瑟发抖,隐有牙齿碰撞的声音。
“你放的?”苏悦儿开了口轻问,脸上看不出愠怒,翠儿只管点头,秋兰却是诧异的看向了苏悦儿,好似对她的这个问句,充满了不解。
“你牙齿应该没掉,舌头应该也没断,吱个声很难吗?”苏悦儿说着看了眼红妆:“椅子!”
红妆立刻进屋搬了把椅子出来给苏悦儿坐了,苏悦儿便斜靠在扶手上冲着翠儿喝到:“说话!”
翠儿立刻是哭腔带抖的言道:“奶奶,奴婢,奴婢错了,是奴婢糊涂,是奴婢放的,您,您饶了奴婢吧!”
苏悦儿闻言便是呵呵的笑了起来,继而是越笑越大声,不但把翠儿弄的惊恐不已,也把莺儿和秋兰都弄的浑然不解,担心是不是把苏悦儿给气坏了。
“你脑子没毛病吧?在我这里放这些,想咒我?那也要写点靠谱的啊,什么,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之内的还差不多,你怎么在我这里放了这个?哦,我瞧瞧,胎死子流……你可知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翠儿闻言猛的抬了头,一脸惊色,但随即却又垂了头,并无什么辩解与反应。她这般的细微举动落在眼里,令苏悦儿的眼底显露一丝沉色,身边的莺儿却已经气愤的言到:“奶奶何许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礼待?这四个字她又焉能不懂!要我说,撕烂她的嘴,看她招不招!”
“莺儿勿躁!”苏悦儿平淡般的说着,却拿眼睛瞪了她一下,在莺儿微愣间,苏悦儿继续说到:“翠儿,你这东西哪里得来的,又是因何要放到我这里的?胎死子流,如此恶毒的诅咒的确叫人生恨,但这府上的两位孕妇,却是眉夫人和三奶奶,我箱子里放这种诅咒,未免错的离谱了,究竟你是弄错了,还是你是动的什么心思,故意要把这东西放到我这里,要我看到呢?”
苏悦儿这拐了几个弯的话,把身边的丫头全都弄的不明不白,也把翠儿弄的抬头狐疑般的看着苏悦儿道:“奶奶您这是……”
“你是我跟前的丫头,你若咒我,总能咒到点子上!但我要是怀孕的话,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而且,我自问待下人随和,不敢说是姐妹亲,但从不欺奴压婢,因为你们是在我跟前做事的。白府出了银子,不管是买了你们还是雇佣着你们,都有着月例银子,说白了,我是你们的主子,可我的里里外外都是你们打点和照应的,若不信你们,也未必敢交给你们,所以我相信你们个个都是品行纯美的人!面对这样恶毒的诅咒,我能想到的就是,你也许并不知情,或被人骗或被人迫,也未可知;而对我来说风马牛不相及的这四个字,却足以让你余生惨痛,因为凭此仗打的你双腿尽断,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会有人说打错了,打重了,毕竟开枝散叶的大事容不得相欺,只怕谁听了,都会觉得你是个可怖的恶人,那你可算是这一辈子就毁了!”
苏悦儿这话算是把各处都点到了不说,更是给了台阶,做了结局分析,于是她看到翠儿的神色几变,便一脸平静的说到:“现在夜深了,我没精神和你废话,这么着,你回房歇着去,明早儿我再细细的问你,到时你可要告诉我,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好歹你我主仆一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说清楚这一切。”
说着她起了身冲红妆说到:“放了她下来吧,我看她脸上有伤,身上只怕也不少,你给她寻点药仔细的擦擦。”
苏悦儿的交代令莺儿激动起来,她抓着鸡毛掸子就要上前劝言,却遇到了苏悦儿很凛冽的眼,当即又退了步回去。
红妆将翠儿放了下来,翠儿一脸不解的看着苏悦儿,可苏悦儿却不在意般的打了个哈欠,就冲她摆了手,叫她回去,人便对莺儿和秋兰说到:“快把我的衣服收拾收拾吧,这么甩出来,还以为遭了贼呢!哎,将才在太太那里折腾了半天,要不是我鼻子灵,闻出那是附子粉,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说着她便往屋里去,口里似碎碎念一般的说到:“都全搬进来放着吧,明个再收拾,这都什么时候了。”
莺儿和秋兰是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只得动手开始搬东西,把一箱一箱的衣服草草的往屋里收,而红妆则推了吧还没回过神的翠儿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啊,走回去,我给你擦点药,免得落下印子,以后难见人不是?”
翠儿浑噩的点头迈步,莺儿心中的火还没散,自是气哄哄的就捡起丢下的鸡毛掸子要冲过去揍人,但秋兰横跨一步挡了她,动手按住了鸡毛掸子,冲她摇了头。
“奶奶对咱们多好?她怎么能这样?我日日喊她翠儿姐,把她当好姐妹,她这般,我,我心里难受!”莺儿说着忽就哇的一下哭着趴进了秋兰的怀里,秋兰则不出声的拍了拍她。
“走吧!”红妆催了翠儿,翠儿红着一张脸快步的跑回了屋去。秋兰哄了会莺儿,莺儿也就抽泣着自己擦了眼泪,开始帮秋兰报东西进屋。
放了两箱子后,苏悦儿才从屏风后叹出头来:“不用收的多细,先都拿进来才是,翻找出来的东西,也不必忌讳,就丢到桌子上。”
秋兰闻言点点头照做,莺儿则吸溜着说到:“奶奶,这不好吧,那些玩意怎么能……”
“傻丫头啊,别人骂你两句猪狗不如,难道你就真正的猪狗不如了?不过是几张写了恶语的话罢了,何必那般较真儿呢?”苏悦儿说着人到软榻上一靠,有些劳累似的揉揉眉心。
“奶奶,难道,您,您没怀孕?”莺儿眨巴着眼睛轻声询问,苏悦儿则直接抬了头:“府里的人难道都认为我是有身孕的?都谁知道?”
莺儿一愣,摇了头:“没没没!这事吧,其实也就我们猜着是,奶奶您自打回来到现在,可也一个多月了,您,您又没来月信儿……”
苏悦儿翻了眼:“你伺候在我身边的,我的事你是清楚些,但有的时候也会弄错啊,你还记得我上次来时的尴尬吧?折腾的红玉帮我筹备,说实在的,我这事上从来就不准,做姑娘的时候,爹娘也给找了郎中,却也没什么事,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的,也就随了性儿!”
“这么说,奶奶您没……”莺儿一脸尴尬中夹杂着失望,苏悦儿却冲她一笑说到:“我又没说我有!不过我很纳闷,这段日子,秋兰歇着,红妆跑着,贴身伺候的人是你,我的事难道你天天的挂在嘴上到处跑马?”
莺儿低了头:“是奴婢不好,想着屋里的人只怕都心里明白,也就当大家是知道的,结果昨个嘴快说给了翠儿,却没想到……”说着她超自己脸上就甩了个巴掌,声儿啪的,倒把旁边有些愣神的秋兰给惊了一下。
“行了,我又没怪你,何必呢?总不能为了别人的错去抽自己啊!”苏悦儿说着扫了眼秋兰一笑:“你也是,怎的想起弄到外面摆起找了?还和莺儿把人捆到那里打!”
秋兰抿了下唇说到:“我想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明白,翠儿在这里,藏不住了。”
苏悦儿闻言勾了唇角,莺儿却是不解的转了头看着秋兰,秋兰这才低声说到:“其实早先那场事后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不大出去见人,常常躲在屋里想着以后如何,结果我这和屋里的就注意到翠儿经常有些发呆愣神,或是叹气的,似比我还心中惆怅。我细细回忆起那日里的事,想来觉得可怕,好似我没想如何,却无意间做了坏事一般,便有所自责,遇上翠儿来我跟前坐,也会和她说上两句。那时我还懊恼我害了她,毕竟她本为我说好话,倒被捆了的,结果她总是笑笑不说什么,人越发的不往我跟前来了。”
“她怕是心虚!”莺儿咬了牙,眼里头满是气恼之色。
“许是吧,反正后来她也不伺候食物什么的了,我就心里抱歉,想着奶奶好端端的晾下了她,怕是迁怒了,便比较留心她,想着是我欠了她的,谁知这一留心便发现她时常会往院落的角落里去,总是和魏夫人身边的婆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我便觉得有些不对,更加的关注她。今日里太太那边说出了岔子,我本是留下来和她一处的,可是我瞧着她几次都在烧水间里来回踱步,我便故意说我挂着您,叫她看着院子人就跑了出去,而后顿了顿我才折返回来,便瞧见翠儿在您的箱子里塞东西。”
“你就冲进去了?”苏悦儿抬了眼。
“没,我本想细看会儿她塞的什么,都放在什么地方,结果就看着她塞了取,取了又塞的,便想着她自己怕也挣扎吧,只是很可惜,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塞进去,而莺儿也跑了回来,我便只得冲进屋里将她抓个正着,和她争夺,这才把东西看的清楚,全是这些黄签。”
“那,为何把人捆了,又搬东西出去?”苏悦儿捏了下耳垂。
“是我,我得知了事情,气不过,想到奶奶又说要我回来看住她,我生气就……”莺儿挺着胸膛说的坦然,但秋兰却从她一摆手说到:“你只说要捆了她,是我叫你捆到外面去的,也是我要把东西搬出去弄的!”说完冲苏悦儿言道:“我这么做是因为,这些签绝不是她弄来的!”
苏悦儿点点头:“是这样啊,不过你如何断定?”
秋兰到了桌边,从其上拿了一张黄签说到:“这黄签上香气还重,显然是今日里才拿到手的东西。这等咒人的东西,准备黄纸,朱砂,与麝香,虽是容易,但却必须出府才弄的到,可是今日里,翠儿并未出过府!”
苏悦儿眼露赞赏,却依旧笑问:“可是这东西是她放的啊!”
“是,我亲眼看见,而且莺儿帮我抓到她的时候,我也拆了个看,但内里的几个字歪七扭八的,似乎想表现出这是低贱的下等人所为,但白府里的人,要不就是目不识丁,要不就是有些学识,翠儿之前和我闲聊过,我便知道她来到白府之前,是个有过学识的丫头,她家境原本不错,不说多么富庶,但也是请的起先生的人家,只是他父亲与人生意出了变故,又欠了许多的债,便自尽而去,她娘亲被债主索告,贱身为奴,家产也变卖,而她本随了她娘,可是她娘身子不好,半年后就病死,她也染了病,就被人丢了出来,是红樱姑姑见她可怜,找了郎中救了她,便带她入了白府,她之后操持为奴,却还得红樱姑姑照顾,可以习字读书,所以,我是知道她有学识的,而且我还见她刺绣图案时,自己用笔在纸上写了句子再拓到布上,那字迹不说清秀,却也工整,怎么可能如此的歪七扭八?”
“所以你断定不是她!”
“是,我猜想或许和那每日里和她亲近的婆子有关,但这种事,若真去质问,没什么证据是别人,且内里的句子被人瞧见,怕也不是奶奶所希望的,我便干干脆脆的将她捆了,那婆子定是看的到的,自是知道翠儿败露,便不会再来用她……”
苏悦儿吁出一口气:“聪明,有见解,但是你有没想过,你封了她一条路,就会有别的路可以走!你看的到这条,别的你看的到吗?”
秋兰猛然抬头,在看了苏悦儿两秒后便是立刻就跪了:“奴婢糊涂!奴婢……哎,我,我……”
“行了,起来吧,我不是怪你们自作主张,我是想提醒你们,你们中了招!”苏悦儿说着示意莺儿拉了秋兰起来,自己则把那黄签拿在手里:“其实,这是个一石三鸟的毒计!”
莺儿立刻和秋兰对视,苏悦儿便轻声的说到:“几个黄签咒罢了,真的能咒到人吗?若要下咒暗伤,那是降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因何会傻的叫人看见?说白了,它的存在就是试!”
“试?”秋兰眯缝了眼:“试什么?”
“还能什么?若你是个怀孕的人,瞧到这个会如何?”苏悦儿把黄签在两人面前摆了摆,莺儿自是耿了脖子:“那我定是撕烂她的嘴,打到她体无完肤!”
“你呢?”
“自是与她算账的。”秋兰垂了眼皮。
“这不就节了,所以这第一就是要试我的反应,若我看到这个,会如何?大发雷霆就是不打自招!可我偃旗息鼓不做声,也还是承认我有孕在身,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叫他们看不清楚我要做什么!”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秋兰的眼里立刻有了惊喜:“那么说,奶奶您……”
苏悦儿一笑:“有还是没有,这个你们不用操心!”说着她把黄签一放:“第二,便是这东西出现在翠儿的手里,若我有孕不查,必是会被其内的麝香所害,那么出了事后,查下来,谁放的呢?有人会背锅是一,有人则得利才是真!”
“真是用心良苦!”秋兰闻言咬了牙,莺儿则皱着眉头说到:“那三呢?是什么?”
苏悦儿却冷笑:“还能是什么,若是你知道有人对你挥舞拳头你便会躲,若你知道她要害你,自然是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处,又怎么会注意到背后有没有人,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你,慢慢的对你下刀呢?所以第三就是声东击西,欲盖弥彰!”
“这么说,有人要害奶奶?”莺儿的眉都提了起来,而秋兰则是懊恼的摇头:“我真是糊涂,如今这般不成了打草惊蛇吗?怕是下手的人会换别的路子来了!”
苏悦儿笑言:“不错,所以我说你们中了招,等于是告诉对方我的情况了不是?”
“那奶奶现在怎么办?”莺儿已经脸有急色:“都是我不好,多嘴的和翠儿提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怪你,而且现在也不是件坏事,她可以给我下套,我也可以给她下套啊!”苏悦儿说着冲秋兰和莺儿勾了手指:“你们记住,打明天起,对翠儿不必面露凶色,相反只要对她表示出同情的神色就好,亲切待她如往昔!”
“奶奶您这是……”莺儿不解。
“她对我一石三鸟,我对她也可以啊?”苏悦儿轻笑。
“您想拿翠儿做刀?”秋兰挤压了眉,明显在思索。苏悦儿则点点头:“做贼者心虚,我要她们变成热锅上的蚂蚁,自乱阵脚!”
她苏悦儿别的不在行,杀人最在行,但身为杀手,也有一门功课要修,那就是心理学,不但对自己的心理调整有助力,更重要的是去了解被杀目标的心理,以辅助自己完成计划。但这个心理学中更有一类是杀手们最喜欢研讨的课程:心理逼视与倾压!
只要是动物都会有求生本能,而人是有思想的,是高等动物,这个求生本能会更强,这使得很多人对环境特别敏感。当杀手出现在他的周围,生命的防御体系会出现警告,敏感的人就会感觉到,所以杀手们被要求如何压住自己的杀气,已保证行动的成功率。
苏悦儿自是学习了,也就会明白恐惧是什么,这种惧怕的情感信息素,很大程度上都是心理折射,所以她也就熟悉了心理逼视和倾轧,说白了,就是如何让你恐惧,让你发出生命警告。
她的想法很简单,用翠儿乱了他们的阵脚。
“可是奶奶,您叫我回来看住翠儿,这又是……”
苏悦儿冲莺儿说到:“太太中了毒,因为那衣服上有附子粉,但这衣服今日里处理过的人就是翠儿了,所以当时我以为是翠儿做了手脚,那么我没出事,太太出事,便是暴漏了行踪,自然是要落荒而逃的,我才叫你赶紧回来看住她,但如今这么一出,可见翠儿并不知情,还忙着在这里放这个,只怕太太那边的事,应该是,另一出戏!”
“另一出?”莺儿转了眼:“这府里还能有几岔人?知道您怀孕的也就是咱们这些人,难道还有人漏了气去?”说着她看向了秋兰,却摇头,想到红妆,也知不会,最后只能看自己的脚,继而冲苏悦儿正经的言道:“奶奶,您信我,我可再没和别人说过!”
“傻丫头,不信你我在这里废话什么?”苏悦儿说着摸了下巴:“只怕是那边也对我起了意……”
“难道是眉夫人?”秋兰眯了眼。
“是不是的,只有看她们的表现了。”苏悦儿说着一笑:“来,我告诉你们如何做!”
……
清早,苏悦儿没赖床,晨间的呕意让她早早的爬了起来,吐了一气后,倒也就压过去了,只喝着清水靠在软榻上,胡乱翻着账册。
这是红妆在她害喜结束后见她无睡意才给她的,说是葛红托人带来的,是关于码头的账册。
“翠儿的反应如何?”
“我在那里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回去睡了,这一个时辰里,她几次问我,她将会如何,我没说,只叫她好自为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奶奶您。”红妆收拾了东西,便给苏悦儿送来热帕子,苏悦儿擦了擦脸说到:“叫那几个人多注意她们的神情,以及反应。”
“这个自然省得,可是奶奶,翠儿的事您压着不做处理,太太哪边呢?”
“我怎么没处理?不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苏悦儿笑了一下冲红妆说到:“回头去问问红樱吧,看看她心里有没适合翠儿的人,有的话,也就一并嫁了好了!”
“奶奶真是大方,竟容的下?”红妆说着眼有担忧:“奶奶,您昨个闻了附子粉,又摸了带麝香的黄签,您可真是胆大!”
“我拿来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有神草给护着!”苏悦儿说着一笑伸手抚了肚子。
昨个大爷与她恩爱后,便给她细细说了神草之效,她才明白大爷的苦心,不单单是要她有孕,而是要她可以安安稳稳的有孕,因为那神草的护体之效,相当于是给她加了个防护罩,可以抵御怀孕初期,也就是前三个月的一切危机,而三个月后,则因为神力全部消耗掉了,也就没了保护,那时她还是要小心,纵然毒可以转嫁给周和安,但别的却是只能自己小心。也因此苏悦儿的心底已经做了一个安排,那就是务必在她三个月的身孕前,把这些麻烦给解决掉!
“您看我要不要叫人去煽风点火?”红妆小心询问。
“可以啊,不过……”苏悦儿正要说呢,红妆转了头,苏悦儿也听到了动静便闭了口,结果很快翠儿出现在门边轻声问着:“奶奶可醒着?”
屋内点了灯,醒不醒的自是明摆着的,苏悦儿当即冲红妆点了头,红妆便去打开了门,让翠儿进了屋。
翠儿双眼红肿,眼圈下有淡青色,显然是一眼未睡兼有哭泣,苏悦儿瞧了她一眼摆手:“坐吧,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翠儿所来自是要说的,如今她心里惶恐不安如何敢坐?自是直接跪地言道:“奶奶,奴婢想了一夜,奴婢来给您认错!”
苏悦儿不言语,只慢慢的喝水,那翠儿见奶奶不言语,便匍在地上言到:“是奴婢糊涂,那香妈妈知道奴婢钟情于,于海二爷,便愿意为奴婢保媒让奴婢给海二爷做妾。奴婢起先没理会,当她说笑,但她应了别人的事,样样都成,奴婢就,就糊涂的去找了她,她便要我给,给魏夫人听消息。后来,奴婢从莺儿的口里知道了奶奶您有孕的消息,一时糊涂就说给了魏夫人,想,想拿这个来成了我的亲事。可是昨个早上我去给衣服过水遇到了香妈妈,她便说我哄她,要我验证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你就想到了这法子?”苏悦儿问的很随意,语调也十分的平和。
“没,奴婢不敢便回来了,结果没想到,中午的时候魏夫人和眉夫人竟闹出了事,奶奶您去处理了后,香妈妈来找了我,说是,说是眉夫人那般不给魏夫人脸面,她便弄了那些黄签给我,叫我放到您的箱子里,柜子里,说是要嫁祸给眉夫人,叫她好看!当时她还打开了一个给我看,里面写的不是您昨个看的那四个字,写的是,是……”
“说!”
“主母死!”翠儿说着哆嗦的看了苏悦儿一眼,见苏悦儿并没什么激动地反应,便诧异的继续说到:“当时和我说的是,我放在您的箱子里,她会放些在魏夫人的箱子里,那么奶奶您发现了,就说是眉夫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我做的,查下来,我最多是被撵出府,她们会正好把我弄到城主府上,再撮合了我和海二爷的亲事,而魏夫人也就不必再被一个妾那般,轻视。”
苏悦儿闻言一笑:“可是里面不是‘主母死’啊!你说,她们到底是想嫁祸给眉夫人呢,还是想嫁祸给你?又或者说,想你做个稀里糊涂的替死鬼呢?”
“这……”翠儿答不上来,她一晚上也没能想明白这个,而此时院里有了动静,红妆便迎了出去,未几拿了封信进来:“奶奶,是驿站的信!”
苏悦儿诧异的接过,打开来一看,却蹙眉的把信给了红妆,心里直叹气:哎,这个节骨眼上,大老爷可丁忧回来了!
--周末事情多啊,更晚了--
大老爷回来了,白家的事将要出现大麻烦了,而大爷很快就要出场,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先,打个招呼!-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太太的气场
红妆一看信,便明白苏悦儿那不言语的意思,当下就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翠儿见此等情形也不敢言语什么,就那么跪在地上,身子虽是微匍,人却勾着脑袋一直注意着苏悦儿的神色。
“翠儿啊翠儿,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悦儿说着眼扫了下翠儿,翠儿便立刻匍下去一些,不出声。
“说你是癞蛤蟆,也许委屈了你,但是对于海家,你就是再好看再能干也没用。海家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你又是什么身份和地位?说亲事?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妾罢了!至于城主家为你出头……多么好笑啊!介绍别人家的丫头给他做小,这丫头得何德何能?”
翠儿的身子晃了晃,手指头微微抓地,苏悦儿见状便说到:“哎,海家和白家有着姻亲,再不及,大爷也要唤那海二爷一声舅舅,若真要把你弄过去做妾,你不觉得,我们比城主家亲一些吗?容易些吗?至于说等你出去了,收过去到城主家,再撮合你和海二爷,翠儿啊翠儿,且不说对方会不会过河拆桥,我只问你,你凭什么认为海二爷会答应呢?你自己都明明清楚,他至今未娶不是吗?”
“香妈妈说城主去了信,海二爷答应了!”翠儿说着梗了脖子。
“说?”苏悦儿眼露悲色:“那我还说海二爷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你信不信?”
翠儿立刻脸就白了,眼里也浮着绝望的神色,苏悦儿见状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痴!这样吧,我等会会差人给海家送封信,请海二爷过府,问上一问,若真有这事,他也应了,我二话不说,给你也备一份嫁妆带上,让你和莺儿一同出府!”
“真的?”翠儿的眼透了亮光,苏悦儿却在心底为她默哀,人则开口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要你做一件事,今天一天只要那边来人找你,无论是谁,不管说什么,你都必须不理会,不言语,可成?”
翠儿顿了顿点了头:“成!”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海二爷要你,我放你出府,若他不要你……我帮你定个亲,你也就嫁人出府,做个吃穿不愁的妻吧!”
翠儿抬头看了看苏悦儿郑重的磕了头:“奶奶,奴婢对不起您!”
“别说这些了,去吧!”苏悦儿说完,翠儿便起了身准备退出去,可她刚退两步,苏悦儿忽而问到:“昨个的衣服你过水时,都见到了谁?”
翠儿当即回答:“没谁啊,就我和香妈妈!”
“你确定整个院子里,就你们两个?”
“这个,应该只有我们两个,是香妈妈说院子里就没别人的,我去时,她又刚好洗完了衣服……”
“我问你,衣服你收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人在院落里?”
“没,就我一个,奶奶,难道衣服有什么不对?”
苏悦儿看了看翠儿拿一脸迷茫的样子便是一笑:“没什么不对,就是想问问,昨个晚上穿了件,感觉穿在身上不那么爽利……”
翠儿眨眨眼:“有这回事?要不奴婢再去给您洗洗?昨个收的时候,好似衣服上都落了点尘土,奴婢想着许是风吹的土,便甩了下给您收了,您要不爽利,那就……”
“行了,没事。”苏悦儿说着扬了手:“快回去睡会吧,这般样儿,若海家二爷来了,我怎好让你出去见人?去吧!”
翠儿应着退出了屋,苏悦儿则起身关了门,回到了床上一躺,心中烦躁:大老爷回来了,少不了上坟磕头,可按照丁忧的说法,这大老爷不是要回来守孝三年了?老祖的死虽是假的,但他却必须是按真的来,那大老爷这边又该如何处置呢?
……
“什么?”苏悦儿闻言挑了眉眼:“她可真会打算,大老爷可知道?”
红妆摇摇头:“老太太说了,先瞒着,等到大局定了,再告诉他。”
“那他回来,我这家主的身份……”
“老太太说,您还管着白家,反正大老爷当年选了仕途,就弃了家业了,而且大局定了,他自会有出路,不必担心。”红妆说着给苏悦儿递送上一件紫纱裙,要给她扎在腰上。苏悦儿却摆了手:“说的好听不用担心,我怕的是人家当官的当习惯了,回来就想提纲挈领的,我这个小辈女人只怕压不住!不穿这个,还是拿那件素白的绸料长袍吧,还有翠绿色的那条纱披来,他们回来了,自是要去奔丧的,只怕穿戴都是素色,我们还是低调的好。”
红妆应了去换,口里说着:“奶奶也别太在意了,好歹您是红门的当家!再说了,老爷现在也好了,他都没吭声,只怕大老爷也不好管的。”
“希望如此。”苏悦儿说着把上身的鹅黄纱衣给脱了,又照了照镜子,把发髻上的芙蓉花给取了,换了两只玉搔头扎进了发髻里。此时红妆也把衣服拿来,伺候着苏悦儿穿了,刚要将纱披给她挂到肩肘上,苏悦儿却自抽了去,将它缠扎在腰上,完全当做了腰带一扎,还流下长短两截坠在一旁。
“奶奶这般看着是清新素雅,可您到底是当家的,会不会看着小气了些?”
苏悦儿眨眨眼:“小气点好,大太太什么脾性我可摸不清,问你,你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我还是低调的好,免得冲撞了人家!”
“听奶奶的意思,似乎还是担心。”
苏悦儿笑了笑,没言语,心里却念叨:我哪能不担心呢?若他们真是那不在意这些的人,哪里昨个下午到了边镇便不前行,不入城?非要今日正午归来,这架势还真看不出归心似箭,和奔丧伤怀!且又宿在驿站传了信来,也不知道这是习惯的沿用了官家套路还是有心摆谱!我宁可先扮猪吃老虎,看仔细罢!
苏悦儿收拾了妥当,才叫了管家,细细吩咐白府上下的收拾干净,尤其是大老爷的院落也要收拾出来,更还要去准备上坟的物件等等。
苏悦儿一个早上都在忙碌,弄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到院落里在软榻上小憩了会。睡的正迷糊间,院子里却有了吵吵声,苏悦儿被闹了起来,听不大真切,却也不得安静,只得起身到了窗前,便看见眉夫人带着青袖在院子口和莺儿说着什么,似吵架般的大嗓门又似啼哭般的言语不清。
“她怎么来了?”苏悦儿口里自喃,毕竟这东方如眉如今在白府的处境更为尴尬,聪明的话就是不言不语的低调着过日子,等生出了儿子,再出来晃悠还差不多。她虽不觉得眉夫人有多聪明,但显然不该是个笨人,这个时候跑来,使得苏悦儿倒觉得有些奇怪。
整理了下妆容,苏悦儿拉了门人往院口去。她的靠近令眉夫人激动不已,伸手去推了莺儿就要往苏悦儿身边奔,拿莺儿瞧见奶奶也起来了,就没再拦着,放了其过去,结果苏悦儿刚走到廊中,眉夫人已经是踮着脚高高低低的这般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奶奶,奶奶救救我东方家啊!”
苏悦儿赶紧扶了她一把:“眉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怀着身孕就该好好养着,你何苦这般?你姐姐人在皇宫,你娘家的事,她自会过问,你来找我却能如何?我不过是个白府里的女人,又能怎么救?”
“奶奶,您和太子爷是有交情的,若我娘家兄弟糊涂得罪了太子爷,还请您帮忙说两句好话,求得我父母兄长平安啊!”眉夫人一脸激动的抓了苏悦儿的手,人就要往地上跪,苏悦儿只得拦着,莺儿也很有眼色的上去扶,加之青袖在旁,自是没让眉夫人跪地,苏悦儿便干脆拽着她坐到了廊栏上:“你这是何必?如今正是头三个月,最是该小心养护的时候,你若这般哭闹,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别跪的了,好好坐这里,我和直说吧:这事我掺合不得!”
“奶奶莫非气恼我娘家?我兄长是重利,我爹爹也是有错在先,但好歹东方家与白家也曾是来往相近的,奶奶您就宽宏大量些可好?”眉夫人说着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苏悦儿见状叹了口气道:“你呀,你以为这事我出面就能帮到忙吗?这不是买件衣服不合适了要去换,也不是你和我打闹一场就能两句劝完了的事!这牵扯的是朝堂证据,我白家才离是非窝,我怎么能把白家再送到那漩涡里去?你该知道,这个时候自没送上去找牵连的道理!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我为你出头,去找太子爷,太子爷就会卖我面子?我算什么人?在是红门当家也管不到朝事里去,何况这不是给我弟弟写个条的事,这往大了说,可牵扯着谋反与否的罪名,你觉得我能应吗?”
眉夫人闻言便是哭泣,但抽了两声后,却是抓了苏悦儿的手言道:“奶奶,做人子女的不管是千里之外,还是嫁离故居,心中都会有丝牵挂。我自打入白府,不敢违祖制,无嗣便不能归家,也没敢想。可昨日里得知家中变故,我这心里就跟几十根针扎着一般刺痛不已,整整一夜都不得安枕。我思来想去,便厚颜来此求奶奶您帮帮我,既然您,您为了白家不愿出头,我也断没迫夫家的道理,只希望奶奶体恤,准我回娘家两日,瞧看下故居别宅也是好的……”
苏悦儿闻言眼皮一垂,心说这才是正题,便眼皮上抬:“难为你如此孝顺,我只担心你身边无人照料,万一出了纰漏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只是回去看看,两日内即归,若奶奶实在为难,放我一日也可,只要让我回去看看……”眉夫人说着便是哽咽,抽泣擦泪了一气才继续说到:“我自会照顾自己的,奶奶您……”
“按照道理你的确还不能归家,但人情世故总要体恤,我也想准,可是你这一早上也应该听到消息了不是,大老爷要回来了,你这个时候离家,怕不大好吧?”
“奶奶!”眉夫人一脸的急色:“就是因为知道大老爷他们将回来,我才来求奶奶的,白家府门规矩甚严,听闻大老爷更是受白家宰辅之祖启蒙教导,想来只会更严家规,若我在他们归来前,奶奶体恤我尚有机会回去看看,若他们来了,我别说回去看看,只怕在府里都不能有一丝伤色……奶奶,我,我心里烦忧不已啊!”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我放你去,他们来了知道你不在,岂不是要算我头上?”
“好奶奶您就应了我吧!”眉夫人说着又要闹着跪,苏悦儿只得拉了她说到:“好好好,你也别跪了,我应你就是,但是,不是回去一日,只能是回去两个时辰,我会叫人送了你回去,再接你回来,毕竟若大老爷他们归来,上坟是头一事,祭祖是二桩,待一气忙完了,也怕是到了晚上,你在晚饭前赶回来就是,今个晚上海二爷也要来坐坐的,你有身孕,他是长辈的身份,只怕也会想和你交代两句,你若不在可不好,这样可成?”
眉夫人擦着眼泪起身道谢:“奶奶能体谅如眉的难处,准我回去逗留片刻,如眉感激不尽,我一定早些回来。”
“行了,你去吧,我叫人伺候着你,免得有什么差错!”苏悦儿说着冲莺儿说到:“传我的话给管家,叫他安排些人备好马车送眉夫人回去看看,丫头婆子的都配上,免得出了差错。”
莺儿应了便出去招呼,苏悦儿便摆手让眉夫人和青袖去了。
“奶奶怎么就应了呢?这到底是不合规矩的啊!”秋兰见人都出了院子,才从一边出来:“今个大老爷那边回来,若是被人拿这个嚼舌根可怎么办?”
苏悦儿冲秋兰招招手,低声吩咐到:“你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给我去眉夫人那边招呼,说我说的,叫她出行低调些,免得惹麻烦,而后再告诉她,海二爷会来的早一些,叫她最好是早去早回!”
“奶奶这是……”
“你最好忙乱一些,在院里头知会了就是,务必让魏夫人那边的人听见!你交代了就赶紧回来,可知道?”
秋兰立刻点头:“明白了,我稍等就过去!”
“还有,你去给我套问一下,昨个,不,是前个到昨个都有谁去洗过晒过衣裳,有谁往那院子附近待过!”苏悦儿吩咐了秋兰,秋兰自是应着去了,她便捏了捏手指头,返身回屋,在坐了十多分钟后,红妆回来汇报事情时,她就做了交代:“叫人盯住眉夫人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放羊,我倒想看看,她急于出府,玩的什么把戏!”
……
正午时分,白家的府门大开,胡管家带着家丁立在门口,将周围的三丈之内都列满了家丁,看起来颇有架势。
苏悦儿如此一身淡雅的妆容,坐在照壁前的条凳上,不复往日那般盛气凌人,倒显出一份女子的婉约来,加之白裙青纱玉搔头,若小家碧玉般的温柔,令白家的许多家丁,都会挪眼偷瞧。
“来了,来了!已经到了街口了!”探腿的小厮兴冲冲的回来禀报,胡管家立刻叫他再去探看,便嘱咐着大家准备好红毯,白布,更叫人把几身孝衣服麻布的放在门房内,同时又喊着把一些红色的托盘,垫子的摆在门房的另一边,然后强调着拿什么,用什么,要看他的手势。
苏悦儿瞧着胡管家一脸郑重,待他讲完了便冲他招了手,那胡管家过来后,苏悦儿便昂了下下巴算是指了门房,轻言到:“我说胡管家,怎么瞧着这架势,是准备了两套仪程的?”
胡管家一欠身应到:“奶奶说的是,正是准备了两套!”
苏悦儿眨眨眼:“这丁忧的礼数竟如此麻烦?”
“奶奶是故意考我了!”胡管家此时微微一笑:“这丁忧乃是奔丧,来者为悲,自是素服悲颜,扫尘铺白的,何须准备两套,但今日里这情形可不同,大老爷归来到底算衣锦还乡还是算丁忧这个可要看人家的意思了!所以自是备下两套,见机行事了呗!”
苏悦儿闻言一笑:“不亏是八面玲珑的人,活泛知事。”
“奶奶过奖了!”胡管家答谢的音才落,遥遥的就听到了一些吆喝声,胡管家立刻是到了门口翘首观望,苏悦儿也站起身来,叫人收了条凳,整理了衣装。
胡管家整理了下衣服,便上前站在台阶儿下,笑望前方,苏悦儿听着那渐渐清晰的蹄声与骨碌的吱呦声便是微微蹙了眉:丁忧奔丧,归者凄凄,再是人已如土,也不该这般平静规整啊!
心中念着,她轻叹了口气,便瞧见胡管家欠身作揖,紧跟着两匹白色的马儿便出现在她的眼前。苏悦儿略移动了两步,人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下,并不出去,但已经看到胡管家直身奉迎,马车边上出现两个粉装丫头掀了车帘,而与此同时胡管家的左手略是甩了袖子扫了下腿,便见门房口的小厮说了一个字:喜!
当下的,门房里提了红毯的人便是迅速的出去铺地毯,而那几个提着白布的,丢了白布不说,更是麻利的把扎在黑色家丁服上的白色孝布换成了褐红色的腰带,和站立在门口的家丁保持了一致,同时那些红色的托盘等家伙也被家丁们搬了出来,迅速的往院里送去。
红毯铺路,苏悦儿深吸了口气,迈上台阶,人到了门前就瞧见一位穿着浅白色衣袍,扎了银腰带的男子,一下马车便是手负在身后,昂着头瞧望着白府的牌匾,那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用一条银带束着,却偏偏其上有一颗拇指大的蓝宝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出光棱来。
而其后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妇人,竟披着一件浅蓝色的纱质斗篷,将自己包裹着,似是怕冷一般。
苏悦儿诧异的挑眉,毕竟这可是大夏天啊,这打扮未免奇怪了些,简直就和要捂痱子似的,但此时那妇人已经走到了大老爷的身边,这短短几步里,苏悦儿却觉得隐约有些光隔着她身上的轻纱晃了自己的眼!
“胡兴国领白府家丁恭迎大老爷大太太归家!”胡管家大声的说着,带着家丁们欠身行礼,大老爷当即一笑摆了手:“好!好!都免了吧!”
亮色冲眼,苏悦儿明显的感觉到眼前又晃过了几道光棱。
苏悦儿此时便也出言道:“白家长房孙媳白苏氏向叔父婶婶问安!”
于是大老爷和大太太的目光自是扫到了苏悦儿的身上,她这小家碧玉的打扮,令大老爷微微点头,令大太太抬了下巴。
“快快免了吧!”大老爷说了话,人便迈步往府门来,苏悦儿立刻侧身让开口里言道:“各房人都聚在二门处候着呢,我们得知了信儿,早在此间候着您和婶婶归来呢!”
“好好,我有些年头没能回来了,也不知道家里如今变了没!”大老爷说着便是进了府,那大太太则从苏悦儿身边走过时冲着她浅浅一笑说到:“今日回来,不觉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呢!”
苏悦儿闻言浅笑做了请的姿势,此时照壁处也显出了老爷和太太的身影,当下就是兄长,弟弟,嫂子,妹妹的一通叫,继而搂抱牵手的,好一派热闹像,而胡管家却已经招呼起家丁,把其后的马车引到侧门而入,苏悦儿扫了一眼,便只是那一眼,就知道胡管家为何会叫红毯铺路了,因为就头先能被她扫到的四辆马车上,竟是张扬无比的堆满了箱笼,而无一例外的全是红色,这等场景,如何铺的了白布?
收了眼,装作不察,大家入了府内,在二门处见了三爷一家后,大家就步入了事厅,于是大太太终于是动手扯了系带,那蓝色的轻纱被她的丫头一拿开,苏悦儿便不由的多看了这大太太两眼,因为她的衣服穿的不是缎,而是锦。
锦,乃皇家重臣才有资格拥有,当初他们能穿些,都是叶家的私货,能的混个一匹两匹就是不错了,可眼前这位大太太,一身湖蓝色的锦衣,用金丝银线绣了图,大朵的牡丹花缀在裙下,好一派雍容华贵,而她无意般的一扫,那手上的一枚满绿的戒指,就让苏悦儿清楚的明白,这来的两位简直就不是来丁忧的,完全和衣锦还乡没区别!
--有急事出去,欠你们一千字,明天还哈!-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她大姨妈!大爷归来(含粉红90)
这算怎么回事?苏悦儿内心充满了诧异。
都说古人重孝,丁忧解职三年之守,这个异世没她所知的那般,讲究“虞礼”和“大祥”“小祥”,也无需搭棚子到坟前守着,可到底大老爷一家所归应算奔丧啊!再是老祖“下葬”了,他也该穿个孝服回来哭两嗓子才是,怎么跟不知情一般?那来信上写的清楚是丁忧归家,可这一家子虽不至于穿红找骂,但如此奢侈显贵的作风哪里有奔丧的意思,也委实太不合理了。
苏悦儿心里翻腾,眼扫老爷和太太,便发觉他们的神色上似也有一点别扭,便猜度着是不是老爷和太太也是对这两位有些不满。而此时大太太一脸笑颜的拉着太太叶如意便是说到:“弟妹啊,这些年没见了,如今瞧着你倒还是那么风姿绰约,来来,这趟回来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保证你一见就喜欢!”说着立刻从怀里摸出了个小盒子放进了太太的手里:“快瞧瞧!”
太太笑容不变冲其欠身道谢,接在手里并不打开,眼扫向老爷,显然是问询。老爷此时咳嗽一声说到:“嫂子真是热心,都是一家人怎的如此客气?你们……”
“二弟说的才是客气话!”此时大太太出言打断了老爷的话,人把太太的手臂一搀说到:“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老爷赔了笑,大太太则拿胳膊肘轻轻杵了下太太:“还愣着做什么?快瞧瞧!”
太太只得笑着打开来,是一块翠绿的宝石,被链子挂起,苏悦儿在旁瞧看的清楚,那是一块近三厘米长宽的祖母绿!当真是好东西!
“这可真贵重!大嫂这礼物,如意可……”
“诶?你难道还不收我的礼不成?”大太太说着就挑眉,此时老爷发了话:“大嫂给你,你就收着吧!”说着冲大太太言谢,大太太满脸得意的摆手:“谢什么呀!”
此一时厅内大有乐融融之相,可苏悦儿却轻轻的勾了唇。胡管家守在边上,越看越不自在,毕竟全家人不能都站在厅里说话啊,而最关键的是,苏悦儿这个家主此刻完全被抛弃在外,全然就是你是小辈你边去的架势,他这个管家要是再不引导一下,可未免失职,便是眼一转的上前冲苏悦儿欠身言语到:“当家奶奶,大老爷和大太太随车来的东西可否都搬进院里去?”
苏悦儿此时笑着冲大老爷轻言:“伯父伯母(上章糊涂了,写成叔父和婶婶了……),随车的东西可有什么不拿进去的吗?”
大老爷看了眼大太太,大太太立刻说到:“第一车的东西直接搬到厅前来吧,其他的就搬进我们院落。”
“好的,这就给您搬!”苏悦儿说着看了眼胡管家,胡管家自是去招呼,苏悦儿也总算能开口,便当下请大家入席坐了。
因着大老爷是伯父,苏悦儿这个家主又不想太高调,便也没设主椅,免得扎眼。所以大家便在厅里照辈分大小落座,苏悦儿便是在下首位,三爷之前。
眼瞧大家坐好,大老爷和大太太那一身华贵过于耀眼,苏悦儿便准备拐弯的问问几时去上坟的话,提醒他们换换衣裳也好走个应该有的过场。可是她刚站起来要说话,大太太却忽然感叹起来:“这几年不曾回来,一路上都觉得亲,想想我随老爷任职外放,这些年也难得回来两趟伺候在前,细细算算也当真是失礼了,更苦了弟妹操持!”
太太忙笑:“嫂子客气了,大哥在外任职,您随在身边自是应该,我们不过是做做生意,不似您和大哥那般忙碌,伺候老人也是方便,何来言苦?”说着她眼扫到苏悦儿,便赶紧说到:“哎,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老祖已经去了,如今这掌家的是……”
“可不是嘛,老祖去的可真是叫人意外呢!说起来,你大哥本还说等到今年外放期满,得了调令回京任职的时候,再回来与家人同欢,那晓得,上个月吏部就送来文书调令,我们大喜过望,本说给家里报喜,但你大哥想说给老祖一个惊喜,便和我筹买了许多礼物用品,准备回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喜讯,再上京接任的,哪知路上得了信,婆母竟去的如此突然,着实令我们措手不及!老爷便休书一封去了吏部备录丁忧,可惜那文书只能留个纪念,待三年后再去复起,就怕此一时非彼一时了!哎,这不,我们匆忙的啥也没换,啥也没丢,急急忙忙的归来,说来,倒也有些失礼了!”大太太说着脸上有一份失意之色,大老爷则默不作声,只沉默的捧茶而饮,好似他们的奢华是那么的无辜,他们的高调,是因为他们心急无备。
“文书调令?”老爷看向兄长:“大哥可是升迁?”
大老爷此时放了茶杯言道:“别家数载辗转数地,三年复三年,大大小小我也辗转七处,如今我都这把年岁的人了再不升迁怎行?外放刺史,别人道我可一手遮天,我却心系六部朝堂,如今终得调令,可任礼部尚书一职,由此入内阁,数载也可继祖辈之福,得获宰辅已耀我白家,只可惜,大喜过望啊!母亲一去,便要等个三年,三年后虽可再入礼部,但前冷后凉,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喽!”
大老爷感慨着摇摇头,一脸的失意之色足可见是因为失去了升迁的机会而难受,至于老祖的死,好似并不令他悲伤一般。
老爷抿了下唇,伸手拍了兄长的肩:“有些事谁也无法预知,祸福相依,也未尝不可,我虽不入朝堂,但也知朝事一二,天下将变色,远离一二也是好的,待云雨过后再望七彩,也不坏嘛!”
大老爷浅笑:“老弟倒是越来越通透了,果然是生意人,盘算的紧。”
老爷只得笑笑:“生意人讲利,这些年我也只学会了这个,可不如兄长满腹才华能握风云,母亲之去在我心中乃是大痛,得失已不愿想拉!兄长你又何必……”
大老爷的眉一拧,浅笑一下:“我与母亲自小就不是很亲你是知道的,自懂事起便跟在祖辈膝下,母亲与爹爹总是在外奔波,何曾将我护在怀?人家母亲相夫教子不出二门,我却难得在府中见她几面,后来我入学堂寒窗苦读,终得功名,大登科后小登科,也未能与母亲得近几日,说来我与你嫂子的亲事也是祖辈为我安排的,似乎,我与母亲并无什么亲近,你又何必要我同你如此!”
老爷闻言抽了下嘴唇不言语,太太则面露难色,而大太太则抿着唇转了头装作吃茶,一时间厅内的气氛骤变,而此时大太太总算看见下首位立着这位衣素清雅的苏悦儿便干脆的相言以缓解厅内的气氛:“弟妹倒是好眼光,挑了这么一个标致的好儿媳在身边!瞧着,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似的!”说着冲苏悦儿招手:“来来,到我近前来!”
苏悦儿心说你方才装看不见我,把我晾着,这会气氛不好了,你拿我出来开言,敢情你倒会摆弄人!心说归心说,她还是到了近前浅笑:“伯母夸赞了,月儿可没那么好!”
大太太笑着将苏悦儿仔细打量,苏悦儿也趁机瞧看了她,便发现这妇人保养的极好,明明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却偏偏双眼处不见皱纹,就连那颈子上也没一丝老纹,使得在她旁边那明明比她还能小个一两岁的太太,倒显出一份老态来,看着好似她的姐姐了。
“回来的路上除了听闻婆母的事,便是听了一路你的,有说你凶神恶煞如老虎的,有说你狂妄张扬似妖魔的,还有些别的长长短短,叫我和你伯父差异非常,可今个见了,明明是个温柔如诗的女子嘛,瞧看着一副小家碧玉之色,委实叫人疼,只是,以我这过来人所言,若家主是你,未免短气了些,还是要贵气些的好,压阵谈吐总不能输了气势,可知?”
苏悦儿听的心里冷笑,面上倒抻着赔笑:“伯母说的事,月儿受教了。”
太太在旁看了眼苏悦儿,微微抿了唇似笑,而此时大老爷却说到:“听说你现在掌了家主?”
苏悦儿立刻冲大老爷颔首而答:“正是,照老祖遗训接了家长之位,更掌了红门。”
大老爷的眼扫了下苏悦儿点了头,冲苏悦儿摆手道:“红门如何与我无关,白家大小的事交给你,你就要细心,说实在的,你今年怕还未双十吧?”
“是,尚有两载。”苏悦儿垂了眼皮。
“那只怕许多事还拿捏起来难握个分寸,你伯母在此,有不清楚的倒可问问他,如今我回来丁忧,倘有难处也可来问,不过……子奇呢?当真如传言般,人不知所踪了吗?”
苏悦儿冲大老爷小福身一下言到:“这个如今月儿也难答,官府里以叫人去寻,白家粮业里也知会了分号,想来过些日子也该有信,我想他该是疯玩到哪家分号去了,只是一时不得音讯罢了!”
大老爷点了头,看向老爷言到:“明日我去衙门,太守处,还有城主家走一趟好了,就算子奇糊涂,好歹也要早些把人寻到,一个妇道人家,撑一时家主还是可以,若和母亲那般掌一辈子,且不说外人言语,只家中阴盛阳衰,成何体统?”
苏悦儿闻言微微抬眼而扫,便见大老爷一副领导作风,大有颐指气使的架子,而大太太则摸弄着衣袖并不言语,不过眼却在厅里扫来扫去,似是看人,又似是扫物件一般。
大老爷这般放话,几乎等于是把苏悦儿这个家主位说成了虚职,好似她和管家一般,全然是场面上好看而已,非常的扫苏悦儿的面子,使得老爷与太太也有些担忧的看了苏悦儿一眼,可苏悦儿却站在那里没一丝惶恐与不安,倒似大老爷刚才说的话她没听到一般。
老爷轻咳了一下:“兄长,母亲遗训……”
“遗训不遗训的我心里有数,白家这么大的基业,总不能胡闹。一个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经,诶,对了,听说大房和三房都有喜了?大爷要真找不到,该老二就老二,该老三就老三,男人当家才是理,诶,就是,怎么没瞧见二房人呢?”大老爷似一个后知后觉的愤青一般,急速的关问起二房小辈了。
老爷正要言语,苏悦儿却出言道:“伯父归家便如此操心家中事,实在令月儿明白‘勤勉’二字的真谛,日后定当用心学习,至于掌家该如何,该怎样,月儿也自当尽心尽力,二房人在老祖离世后,白家基业还需多方照料,我已将二爷请往北境照料地方上的生意,所以已离家月余。”
大老爷斜睨了下苏悦儿道:“你倒嘴巴挺快。”
苏悦儿不卑不亢的笑言道:“伯父何必说笑,您说的是家中事,问的是家中事,我既是家长,您所问自是我该答,何来快与不快呢?”
大老爷笑着点了下头不言语,此时大太太站了起来说到:“言儿,快带你媳妇来给我瞧瞧,我看她杵在那里和你都不言一句的,还真不习惯,你呀,我次次回来,哪次不是嘴巴裹了蜜的缠人,今次倒安静了!”
三爷笑着扶了苏云儿到了大太太跟前,一脸腼腆的叫了一声伯母,大太太便是笑言:“当真是要当爹的人了,竟是知道收敛了呢!”说着看了看苏云儿,又看向苏悦儿才道:“果然是姐妹,眉眼挺像,就是不知道这性子一样不?”
苏云儿只笑不语,一如既往的少言,苏悦儿却不理会这其中的调侃,只想着大老爷和大太太为何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不是圣旨为大房填了一位妻的嘛,是魏城主的千金可对?”大老爷此时开口,老爷自是点头:“是指了门亲,那眉夫人有了身孕,虽然也有圣旨来封了其为室人,但随后又发圣旨将魏氏定为子奇的平妻,想来怕是白家大房无人在跟亲操持……”
“这人呢?怎么没见来?”大老爷出言询问,此时眼却已经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心中一凛心想是自己糊涂了,魏灵韵的确是该来和她一起见人的,自己却把她给忘了,但她却面上淡然,轻转了身子冲胡管家说到:“胡管家今早难道你没知会过去?”
“奶奶放心,小的一早上各院都传了话,没差了哪个院。”
“是吗?那大老爷问呢,你就去瞧瞧,为何魏夫人到现在还没过来?”
胡管家立刻应着出去,大老爷便言:“你即是家长,来谁少谁也该有个数,怎一副不知的样子?”
苏悦儿一笑:“伯父您何必要考月儿呢?这种事,若要月儿知道的那般细,那白府上还需要管家做什么?帅有帅职,将有将事,就是衙门里,也还分着县丞门子不是?伯父有心教导月儿,月儿心领了,您就别处处考着月儿,让不知情的人听了长嘴的念叨去,误会您为难小辈可不大好!”
苏悦儿说的是笑吟吟的,话却是犀利的顶了回去,那大老爷当即不语,眼却是微眯,可苏悦儿却不惧他,只笑吟吟的与其对视。
先前没见这两人也不知套路,她愿意伏小看看,如今只这么会功夫她就明白,大老爷是个小心眼外加歧视女子的人,她就没什么好感,再见他带着大太太回来摆谱不说,还典型的想回来继续当领导,吆五喝六的拿架子,教训这个说道那个的,她苏悦儿就不爽。如今要她对这种夺权的人客气做小,除非她是脑袋遭门板夹到了!
此间厅内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大太太这个和稀泥的立刻开始搞活场面,拉着苏云儿问了问怀孕的情况,眼见头一车的东西都搬到厅前了,便干脆叫人把东西拿进来,这个那个的,完全搞成了礼物大派送,连厅前的几个丫头婆子也得了礼物,当真是拉人气赚吆喝,全然是给大老爷挣脸面呢。
此间热闹下,胡管家快步回来,刚要在苏悦儿耳边轻言,大老爷却忽然咳嗽一声冲胡管家说到:“怎么着,弄了半天还只你一个过来了?”
胡管家面有尴尬迅速的扫了眼苏悦儿,苏悦儿却很大方:“胡管家,大老爷如此关心,你不妨直说,免得他老人家操心!”
胡管家只得回答到:“魏夫人说她抱恙在身不敢前来惊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他日好些了,她再来致歉。”
“什么?”大太太立刻挑了眉眼:“抱恙在身?”说着她回头看了眼大老爷,脸上却不是恼色,而是担心,而大老爷此时冲苏悦儿言道:“怎么,她难道害病了?”
苏悦儿察觉出这两位对魏灵韵的态度有些微妙,便干脆的一笑说到:“我也是才听到,十分的诧异呢,不如我去瞧瞧……”
“我也去吧!”大太太当即说了一句人就要往前,可走了一步,又回身在礼物盒子里瞧看了下,才抽了一个细长盒子的拿在手里,这便是要跟着去。
苏悦儿笑着不挪步,反倒只冲着大太太笑,大太太被笑的不知因何,低头看了看自己才言道:“你笑什么?可有什么不对?”
苏悦儿眨眨眼:“伯母实在是个疼人的人,这小辈的不舒服了,您这做长辈的竟去瞧看,当真是叫月儿惊诧不已,得了,大太太坐这里吧!你要真去看了,这白家今日的礼数可算是颠倒完了!”说着她一转身忽而冲胡管家厉声道:“带人去请魏夫人,若她走不了,那就用抬的!务必立刻请她过来!”
胡管家当即应了就去,大太太已经面露难堪,大老爷也挑了眉,一脸怒色,可苏悦儿却已经不理视他们两个,自己回到了位置上一坐,虽然是下首位,可她却微微抬起一臂斜搭在扶手上,而人则双手一搭的坐正,将一双眼闭了起来,似假寐一般,却端出的是一副目中无人的跋扈之态,立时,恬静文雅小家碧玉的苏悦儿就变成了狂妄自大的苏悦儿了。
苏悦儿此态度略有失礼,但她是家主,这般也只是不大尊人罢了,大老爷和大太太面有愠色,却也不能言语什么,毕竟苏悦儿的话是很不客气,但却说的是事实:他们归家不先重奔丧,不先去拜祖先,竟在此处关照起一个平妻来,这本身就的确是不合理的。
厅里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三爷更是干脆扶了苏云儿归坐,厅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半盏茶的功夫,院落里有了动静,一顶小轿离去后,魏灵韵扶着婆子,步履艰难的移步往事厅来。那大太太翘首望见,便是惊讶的张了嘴,身子都上引似要起身,可大老爷却将手里茶杯重重一放,惊了她又做好,只一双眼盯着瞧,而大老爷也是瞧见了挪动的魏灵韵,便是蹙了眉。
假寐的苏悦儿,借着眯缝出来的一条线,早已观察仔细,见到两人这等神情,心里更加确认这魏灵韵该是和他们有些瓜葛的,否则且不说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态度如此奇特,只说这魏灵韵,早上归院前来认错都没敢吱一声说不对,下人也没瞧见其走路不对,这会儿的倒变的真格的是步履维艰起来,摆明了是要给她演出戏的。
苏悦儿此时睁了眼,伸手端了茶喝了一口,随手便拿了个葡萄开始拨皮,眼却盯着那慢慢挪到厅里的魏灵韵等着看表演了。
“灵韵来迟了,叫大家牵挂相等,真是有愧!”魏灵韵说着便是站在厅中福身行礼,因为辈分和大小的问题,她便是站在苏悦儿的正前,不敢越过她去,但她那双腿一屈,人便立刻似是蹲不住,竟是噗通就跪地了,重重的一下磕碰声,听的苏悦儿都抬了眉,于是下一刻魏灵韵的脸上抽搐起来,口里也发出了吃痛声,继而眼泪便是滚落下来,好一副痛不欲生的梨花带泪照。
苏悦儿瞧着便是心中竖起大拇指:赞!跟真的一样!如此演技,实力派的老演员瞧见了估计都汗颜啊。
她还在内心吐槽呢,大太太已经几步上前将魏灵韵连扶带拉:“韵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对?”
苏悦儿闻言寒了一下,迅速端了茶杯装作喝茶,抬眼就冲红妆扫,她的内心有个低低的声音:千万别和我说她们有什么关系,千万别来个什么母女情之类的天雷劈我……
“大姨妈……”魏灵韵娇滴滴的喊出一句来,苏悦儿当即噗嗤一下,水喷了出去,连带把自己呛了个够呛,那边魏灵韵因为位置跪的正好就在苏悦儿的前方,所以这一口茶完全就是冲魏灵韵的脸上喷了过去,当然也是溅了不少到相扶的太太手上胳膊上,当下可谓是尴尬不已。
苏悦儿咳的没心没肺,苏云儿见状赶紧过去帮着顺,顺了好一气她才缓了过来,却难免脸有憋色,而大太太虽是一脸愠色,却应苏悦儿咳成那样也好责怪,只能阴阳怪气似的问了一句:“大奶奶好端端的如何咳成这样?”
苏悦儿怎好说,她是被那句大姨妈给雷的风中凌乱了,只能把那颗葡萄说成肇事者,悻悻的言道:“刚吃葡萄没留神留了一颗籽在口里,这一吃茶的,却把葡萄籽冲去了嗓子眼,便闹了笑话,真是失礼了!”
大太太闻言很是无语,葡萄籽,在小也不会没察觉啊,但若在这上和苏悦儿较真却显得她这个长辈没气量,便只能做大方:“那大奶奶以后吃葡萄可要小心才是!”继而甩了手,把两个上前给她擦抹的丫头打发开,便瞧着面前的魏灵韵也被丫头擦去了一脸的水,于是,她那哭兮兮的可怜样便顿时减了许多,使得大太太愣了下才说到:“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魏灵韵低着头似有为难的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有点不舒服。”
“韵儿,我问你话你就说啊,何必和我这里绕什么圈?”大太太不爽的追问着,魏灵韵却只能尴尬以对。
此刻她心里那个呕啊!如此的牺牲,如此的磕碰下,她已喊痛,她已流泪,只消不言语,大太太定会追问,她再哭两下,大太太就会查看她的腿,那么她全然就是个委屈的被欺负的角色了,可是现在倒好,苏氏这么一口水喷完,她被丫头们拉着擦了半天,表情找不到了,眼泪也没了,大太太还和记性不好似的,竟忘了她刚才是怎么才流泪的,光这里抓着她问,她要是能直接去告状去说,她何必绕这个弯?况且要是是告的,她的楚楚可怜,她的悲情倒哪里找去?
“你这孩子,怎么不言语?”大太太似是急了搡了一把魏灵韵,魏灵韵后退一步站住,顿了一秒后,忽而一个哎呦,人便身子一倒,这就跌到地上去了,把大太太倒给吓的一愣,似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倒了一般。
苏悦儿使劲的抿着唇,她不是气,她是想笑,若说魏灵韵之前是一部情感大戏,演技出众是实力派,这一场戏立刻成了滑稽戏,那反应线虽不说可追比恐龙,但那延缓一秒后的倒地,如同著名的假摔一般清晰无比,让人发笑。
“你怎么就倒了!”大太太显然不解,魏灵韵却终于找到了表演的机会,当下便是赶紧摆手:“不关大姨妈的事,是韵儿自己没站好!”说着便是要起身,当然,她自是几下都没起来,继而更是脸有痛色,眼泪再度流下,于是大太太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抓了魏灵韵问到:“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腿难道……”说着她的手轻抚了一把,魏灵韵便立刻呻吟出声,于是大太太的脸上一紧,左右吼道:“都转过脸去!”
吼的自是男人,所以当下大老爷和老爷倒是直接就闭眼了,三爷便是转头,胡管家更是完全转了身。
大太太立刻伸手掀了魏灵韵的裙摆,动手抹下了捆腿。
古人一般都是穿的长裤,裙面其实就是一张布扎在外围,天热的时候自不会还穿那么多,但却是小裤配的捆腿,说白了就是短裤加扎到膝盖以上的布袜子,以保证女子迎风裙面吹动的时候,不会走光。
大太太一抹下捆腿,便看见魏灵韵的膝盖处发红见青,有肿,以手碰扶轻触,那魏灵韵便又是哼唧起来,全然是痛色,当下大太太的脸上就是急色,怒色,疼色三合一,匆匆抹掉另一个一瞧也如此,便是将裙面盖好,气恼的质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何双膝红肿见青?”
魏灵韵只哭不言,那边的大老爷则闭眼问话:“可好了?出了什么事?”
大太太立刻起身言到:“不用回避了,你那侄女不知受了什么罪,好好的,两个膝头都红肿见青,那般惨样瞧着我就怕!”
大老爷闻言便是眨眼斜看了苏悦儿一眼,继而冲地上的魏灵韵问到:“你的膝头是怎么弄的?莫不是被人欺负了?是谁?你说!我再次自会给你做主!”
魏灵韵只管哭哭啼啼,卖力煽情显出自己的软弱来。
苏悦儿见状,冷笑了一下言道:“是啊,灵韵妹妹,你膝盖怎么不对的,因何伤到的不妨细细说来啊!”说着她再次端茶喝了一口,却是砰的把杯子丢在了桌上冲身边的红妆责怪到:“你这丫头只会杵在这里吗?怎么还是那杯茶?去去去,换一杯来,可懂的?”
红妆一愣,便是赶紧去端茶,苏悦儿蹙着眉头言到:“瞧你那样子,到底懂不懂?”
红妆当即低头:“奴婢懂的,奴婢这就去!”
苏悦儿摆了手,红妆便立刻捧着茶出去了,于是苏悦儿看着大家都望着她,她便立刻浅笑温言:“不好意思,一时恼了些!”继而冲魏灵韵笑吟吟的说到:“灵韵妹妹倒是赶紧说说,你这膝盖是怎么回事?瞧把你大姨妈给急的,诶,说来,我还真不知道,她是你大姨妈啊!”
魏灵韵自是还做抽泣与为难状,那大太太听了苏悦儿这话便冲苏悦儿说到:“你不知道没什么,我和她娘凌氏又不是一个姓的,只是当年我王家和镇国公是结拜了兄弟的,所以我和我妹与她娘也自是姐妹的关系,因着我年长些,是老大,她换我大姨妈,我的妹子是老二她唤便是二姨妈,她娘则是最小的一个。”
大太太做了解释,苏悦儿才知道这上还有个拐弯亲戚,便想到当真是圈子生活,各种纽带关系在维持一个圈子的共荣。
“你说那些做什么,弄清楚她的腿怎么回事才是正经!”大老爷出言提醒,大太太则又继续抓了魏灵韵去问,那魏灵韵自然还是扭捏着,说这别问了的话,叫着婆子扶她起来,于是婆子上前去扶,合理的被大太太给关注到,当下抓了她就问:“你是怎么伺候你主子的?你家小姐怎么伤成这样?你说啊!”
婆子一脸胆怯,眼往苏悦儿处扫,苏悦儿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啊,我也好奇呢!”
婆子做缩脖装,大太太见她竟不言语,当即就抬手抽了其一巴掌,于是那婆子捂着脸立刻告起状来:“大太太息怒啊,不是我不说啊,我是不敢说!”
“什么不敢?难道我还不能给她做主?”大老爷立刻发话,一副我很牛逼的样子,
婆子便是一幅豁出去的样子:“是大奶奶,是她叫我们小姐昨个跪了一夜!”
“香妈妈!”魏灵韵自是装作无奈的喊了一句,好似怪她嘴快,可婆子也立刻发挥起来:“小姐您就别忍着了,打您进这个家,您自己说您吃了多少苦,几次被冤枉,被打,被罚,可您到底做错了什么呢?您是皇上圣旨指到白家的,指给大爷的平妻,可您现在还不如一个妾!大奶奶仗着先过门的,又是家主,成日的寻您的不是,那眉夫人一个妾,只因为肚子里身孕,就把您这个妻位的人不放在眼里,别说给您行礼问安了,都能将您无视!如此目中无人的小妾,你不过说她两句,她便搬出贵妃来压您,您一时气恼说了她家中变故之事,那眉夫人一时没站住伤了脚,便赖到您头上,更是装昏!大奶奶知道了,不但维护您的妻位,还将您罚去了祖宗房跪了整一夜,这明摆着是欺负您嘛!我都担心,以后您在白家可怎么过日子啊!”
婆子说的是激动不已,虽不至于是义愤填膺却也泪水横流,好似真的被虐待了一般。
这般的言语下来,大太太和大老爷自是愠怒的盯向苏悦儿,可苏悦儿却只是挑眉的看着魏灵韵,似是很惊奇一般,而苏云儿却已经蹙眉摇头,准备开口,不过三爷却冲她摇了头,她神色为难的看着苏悦儿,似要抉择一下。
此时苏悦儿呵呵一笑言到:“我说如此声情并茂的一出戏是要演给谁看呢,弄了半天是要演给我和大老爷大太太看啊!”苏悦儿说着冲魏灵韵忽而鼓掌起来,把魏灵韵弄的是无措,把大老爷和大太太是弄的一脸狐疑,显然不知道苏悦儿这是做什么。
“灵韵妹妹,这次的演技可比上一次好了很多,不过……我很抱歉的告诉你,你还是出了点小问题!”苏悦儿说着站了起来:“上次你是对人物分析差了点,导致失败,这一次呢,你人物分析很成功,你的投入也令我敬佩,但是,很可惜,你想追求真实的效果,让我面对所谓的证据有口难言,却不想这是你最大的败笔!”苏悦儿说着走到魏灵韵的身边一蹲:“你既然都卖力演出了,只是露下膝盖也没什么啊!”
说着她直接提了魏灵韵的裙子,便把魏灵韵的膝盖给露了出来。
古人讲究非礼勿视,当下男士们自是闭眼转头,魏灵韵更是急的去捂裙子,可苏悦儿却大声说到:“伯父身为刺史,不知有否断案过?那断案的时候,若与女子双腿有伤,会请婆子查验,官家还是要一视确认的,这里,您是她的长辈,只看下膝头又有什么不可呢?君子坦荡荡啊!”
话到此处,除开三爷,大老爷和老爷都还是看了魏灵韵的膝盖,而苏悦儿则大声问到:“你这是跪伤对不对?”
魏灵韵自是点头,婆子更是叫嚣:“当然是跪伤了,难不成还能是别的?”
苏悦儿笑了,伸手摸了下魏灵韵的膝头在她吃痛声里说到:“哎呀呀,这的确是跪到伤了,不过……这跪伤可与我无关啊!”
“怎么是无关?这可是你叫我家小姐昨晚跪了一夜跪成这样的!”婆子激动了。
“是吗?那好,你稍等!”苏悦儿说着冲胡管家喊到:“管家叫白府上上下下凡是跪过一个时辰以上的人到这里来,只要女的,不要男的!快点!”
早退到门口的胡管家立刻应着跑了,不多会功夫这厅前的空地上可就站了七八个丫头了,苏悦儿看人差不多够了,也就没叫继续再往里站,只在门口大声说到:“跪过一个时辰以上两个时辰以下的站左边,跪过两个时辰以上四个时辰以下的站右边,跪过四个时辰以上的站中间!”
丫头们立刻行动起来,左边当下四个,右边两个,中间也有两个。
苏悦儿上前对左边的几个说到:“你们当初跪完以后如何情况说来听听。”
丫头们开始七嘴八舌,但基本说来就是起身难,走路痛,膝盖处发红,有热肿,但歇过一个时辰也就跪处没什么印子,只有微痛了。
而后苏悦儿又问了右边的,这两个丫头则说的是起身无扶不成,走不了路,麻而无力,站或躺一刻之后才能行走,膝头处发红,见肿有青印子,歇两个时辰后才可做事,印记到第二日上还可见轻痕,但红肿以消。
最后苏悦儿问了中间的两个丫头,她们则说,人完全是昏死过去被人抬回去,基本都是昏睡四五个时辰后才醒,而且一日后才能下地,膝盖处破皮,青紫,有淤血,都是过了大半月的时间才能消了印子。
听完了丫头的话,苏悦儿转头看向魏灵韵:“灵韵妹妹,按照昨日的惩罚,你此刻还应该昏迷不醒才是,因何能下地走路到此?而且你看看你的膝头发红见青,并热肿,我说昨天的跪伤今日还热肿吗?而且你应该是青紫有淤血才对吧?”
“我家小姐又不是婢女,焉能那般跪到昏死?她愿我却要拦着,是我只让小姐跪了个把时辰!今早回屋我又给她热敷打整,那些丫头早都是粗皮说没印子就没,我家小姐可是金贵人,这印子见青有何不可?”
“说的真好,好一个有何不可啊!”苏悦儿说着大声喊到:“红妆,人可找来了?”
“来了,奶奶!”红妆应着带了一个丫头到了事厅前,苏悦儿将她叫进了厅说到:“昨个下午到晚上怎么个情形,说仔细些!”说着她便坐回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魏灵韵。
“是。昨天中午的时候,魏夫人与眉夫人争执,导致眉夫人差点流产,奶奶知道了,大为气恼,叫魏夫人跪祖宗房到今个早上。奶奶当时很生气,送了眉夫人回去后,却吩咐奴婢半个时辰后去请了魏夫人出祖宗房,说是她要治理家业,必须做到赏罚分明,现在眉夫人有身孕,要处处小心,魏夫人这般鲁莽的与她吵嘴,出了事,魏夫人可要担着,如今罚的狠些,就算真出了纰漏,罚都罚了,也就不会再为难到魏夫人,她嘱咐小的一定要和魏夫人说清楚,以理解她的难处,说要奴婢把魏夫人带到客房处住一宿,免得跪出个好歹来不合适,被别人瞧到也不大好,所以更是只罚了魏夫人一个去,连婆子也没叫跟着。”
丫头说了这一气,魏灵韵的脸上已见白色,倒是那婆子稳的住,嗓子里一哼:“这些话谁不会说?奶奶喊个丫头来说这么一段,只怕是编排好的!”
苏悦儿抬眼笑言:“说的好啊,我编排好的,看来我还知道你们要告我一状,而特意编排啊!”
婆子赶紧强调:“我的意思是说,是那丫头刚刚出去教着说的!”
“是吗?那好,你们不妨听听她还能说什么!”苏悦儿抬了下巴,那丫头便继续言到:“奴婢依言去了祖宗房,魏夫人并不在祖宗房内,反倒是在坐在屋外台阶上。奴婢是个下人,见到魏夫人如此更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便打算等到她进去跪了,再进去说,免得魏夫人觉得是奴婢知晓她没跪,可这一等就等到夜里去了,晚饭的时候香妈妈来送了吃食,魏夫人大约不高兴,只吃了一点,便与香妈妈就在屋外一直说话,奴婢见那架势,只得退走,等到天见黑的时候,奴婢又过去,那香妈妈还在的,两人一直说到满天星的时候,香妈妈才走了,而魏夫人在门口转了会子,也总算进了祖宗房跪了。奴婢见状便要进去请她出去,可谁知三爷却被香妈妈引着来了,魏夫人便好一通哭哭啼啼,两人一直在说话,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忽而的有人说太太出事了,三爷吓的飞跑着走了,那魏夫人却在祖宗房前转了转,自己去了角门处探看,知道香婆婆再来时,那香婆婆竟抱了床薄被来铺在了祖宗房内,两人宿在了其内,知道早上寅时香婆婆才收了去了,魏夫人便总算是跪了。可奴婢却也不好言语,刚退了出去,就瞧见香妈妈来扶了魏夫人出去,到大奶奶的院前打了个招呼就回了,魏夫人根本就没跪多久!”
“你胡说!”婆子瞪着眼:“没跪,那小姐这膝头是什么回事?”
“那是今早听说了她大姨妈要来,才跪的吧!”苏悦儿说着便笑着丫头,而此时忽而胡管家一脸激动的跑到了厅前喊到:“奶奶,当家奶奶,大爷,大爷回来了!”
--今天的7K,昨天的1K,粉红的3K,俺不欠债哈!-
-她大姨妈,熟悉日语的知道,意思是,我回来了!所以正好大爷回来,也算“缘分”吧!-
-后面的情节,偶有小虐,但咱们女主强大,所以可以忽视,如有狗血,请不要打我,谢谢!-
-女频全站广告推,实在是殊荣啊,所以,大家给点粉红可好?谢谢!-
第二百四十七章 鸡毛掸子显家威
胡管家的话在白家的事厅里转了个圈,一厅的人立刻神色各异。
老爷是蹭的站起了身,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与喜色,太太则是望向老爷,眼里浮着一丝欣慰;大老爷和大太太可能觉得太过意外,双双挂着一副还未回神的模样,愣在厅中;三爷面有喜色,眼带惊诧,但却偏偏目光投向苏悦儿,似探究与询问,而他手边的苏云儿却是一脸兴奋的望着苏悦儿,似是很开心;唯有那本是事件中心的魏灵韵,此刻因为大爷成了风云人物而被瞬间遗忘,尴尬的赤红色立去,她脸上挂着希冀带着惊喜,可眼却匆匆扫向了三爷,在注意到他是看向苏悦儿后,便有些乱般的眼珠子左右转动了。
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苏悦儿此刻脑袋里乱而惊:难道只这一天多的功夫,子奇就已经得手?如此高调的回来,这可不是说好的啊,难道出了什么事迫使他赶紧回来?
苏悦儿心乱面惊的才起身,老爷和太太已经激动的相牵到了厅门口,苏悦儿只得随在其后,大老爷和大太太也是急急的随了出去,没一个招呼那魏灵韵。
她立时被晾,不由的脸上阴了几许,当下伸手抓身边的婆子,结果婆子刚把她给拉起来,三爷就正好扶着苏云儿从她身边走过,她也不知怎么想的,便是身子一挺,甩了袖子的胳膊一扭,人就生生的挤到三爷和苏云儿的前头去,还专门冲着苏云儿示威般的瞪了一眼,继而冲三爷也是一瞪,扭身扶着婆子出了厅。
苏云儿的唇抿了下,手指尖捏了下衣袖,她看着魏灵韵的背影只是深呼吸了一下人便又迈步,似无事一般,但三爷扶在她臂膀处的手却紧了下,轻声的说到:“别和她计较!”
苏云儿抬头看了眼三爷,微微点了头继续迈步,而走在前面的魏灵韵耳朵也不背,听的这一句更是脸有恼色的往前冲,哪里还有膝盖疼的不能走路的样子?那一刻苏云儿微愣,继而看着魏灵韵冲锋般的身影唇角轻勾,却眼有忧色。
苏悦儿与老爷和太太才走到二门处,便看见几个家丁兴奋的围着一袭湖蓝色的颀长身影出现在拱门处。家丁们兴奋的嚷嚷着大爷回来了,老爷和太太自是一面叫着奇儿,一面伸着手就把人往怀里迎。
苏悦儿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人,忍不住的打量起白子奇,她想要从白子奇那里得到一点讯息,但白子奇似乎完全沉浸在家人的相会里,竟顾不上看她一眼,给她一个眼神。
魏灵韵急急地冲到了二门处,此时大爷还在被老爷和太太两人抱着拥泣,她便干脆的往一边一站静观其变了。
太太抽泣着,言语有些哽咽:“这么大个人,四处的乱跑,且不说家业离不得你,只你不在的日子,你爹爹就没几日好着的,你说说,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给下人招呼,也不给你媳妇说,弄的府宅上下哪个不忧心不挂着你!”
大爷伸手拿了帕子给太太擦了眼泪:“母亲大人责备的是,是奇儿不对,让你们挂心担忧了!”
此话一出,尚在抽泣的太太就抬头猛盯着大爷似僵住,而苏悦儿也与此同时挑了眉。
“奇儿,你,你……”老爷双眼圆睁,似喜还惊,一时话都说不出来,而太太缓过了气,补了后面的话:“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母亲大人啊!”大爷说着浅浅一笑:“自您入白府的那天起,奇儿不就这么唤了您的嘛!”
太太惊的点头口里自喃:“是,是,从小到大你都这么唤我,出事之后你才唤我娘……你,你记得了?你,你好了?”
老爷此时也紧抓了大爷的手:“子奇,你,你难道好了?”
白子奇微微一笑,那桃花一般的容颜,便似沐在三月的春风里:“是,得遇奇缘,我已好了!爹爹不必再挂心了!”
“真的?”老爷脸上的喜色更盛,苏悦儿瞧见这三人脸上的笑容,也觉得心头浮着暖。
“这可真是太好了!”忽而身后大老爷言语着向前,在前的苏悦儿只得让了一步,便看着他和大太太到了三人跟前,那大老爷当下就伸手抓了大爷的双肩,上下打量后言道:“好啊,好啊,几年不见,小伙子还是那般风流潇洒,我虽没见你痴像,但只瞧你今日的样子,还和以前一个样!可见是真正儿的好了呢!”
大爷此时笑着双手相叠冲大老爷欠身作揖:“子奇见过伯父伯母!”
“哎呦快免了吧!你这孩子真是叫人担心啊!”大太太说着便是拉了白子奇的手:“快给伯母说说,你到底跑去了哪儿了?你可知道你伯父刚刚还说要去几位同僚家走走,请他们派人去找你呢!”
“那真是多谢伯父伯母的挂心了!”大爷说着又是欠身,并未直接回答大太太的问话,而苏悦儿见这么一堆人围在二门处也不是个事,自己更无和大爷有眼神交流的机会,当下便出言道:“好了,好了,大爷回来了,这是件大喜事,公爹婆母放了心,伯父伯母也安了心,但再是欢喜也该入府说话啊,大家这般心疼的问长问短于这二门处一直说着,只怕就是天黑也说不尽,不如还是进了厅吧!”
苏悦儿这般言语,自是大家都点头相应,太太更是笑着拿帕子抹泪的眼到:“大奶奶说的是,咱们杵着算什么,何况尽怎们言语了,倒让人家小两口的都没说上一句!”当下的人便扶着老爷退了一步,笑看向苏悦儿。
苏悦儿当即微微一笑红了脸,扫看向白子奇,白子奇的眼也正落在她处,当即四目一对,白子奇便是笑的灿烂:“夫人……”
苏悦儿微微一愣,却笑言:“大爷总算回来了,也不知您这是去了哪儿!走吧,咱们先进厅!都午日的了,总不能大家都为了您一个,在这里迎着日头!”说话的功夫,她人便到了白子奇的跟前,将他的胳膊轻拉了一下,冲身边的家丁说到:“东西送回院里去吧!”说完便拉着大爷的胳膊,还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带着他入厅去。
白子奇浅笑着跟着苏悦儿迈步,似个听话的孩子,三爷扶着苏云儿则在一旁笑,待人到跟前似,便口里还轻唤着:“大哥!”
白子奇笑着冲他一点头:“三弟!”继而冲苏云儿也点了下头,这便往前走,委实把另一边的魏灵韵给晾过了去。
魏灵韵本是当大爷是个痴傻,根本就没什么指望,只打算在人前应个景,却不料大爷一归来,言语谦温知礼,花容更沐春风,举手投足间,一言一笑间,都将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绽放,愣把魏灵韵瞧的是眼里透热,心头猛跳,只想着自己还不算太背,好歹夫君得已清醒,不是个痴傻,而是那个令人爱慕,聪敏能干的白家大爷了。
只是心头正热乎,夫君却从她身边走过问都不问一句,当下便叫她一腔热度遭遇了雪雨天,把她激的便是急转了身子就要喊站住,而大太太也已走到她的跟前,瞧见她这急转,便是手搭上了她的肩头说到:“奇儿,你快别只眼里看着苏氏,你这里可还有房妻室呢!”
魏灵韵闻听此言立刻是脸色急变,将笑堆到脸上,微微颔首斜身轻曲,好一派娇羞之色,而白子奇听了唤自是转头来瞧,苏悦儿便只得松了大爷的胳膊,让了开来。毕竟她清楚,大太太这一嗓子是要为魏灵韵出头,她若不知分寸,只能把自己架到难堪处。
“诶?这不是……”白子奇微微的蹙眉,眼扫向三爷,似是有所诧异,而大太太已经笑言到:“诶什么诶?你真真儿的好福气!失踪在外不着家,白府上下都乱了套,老祖是去了,可皇上却还念着白家,下了一道圣旨愣把城主千金按给你做平妻!这下可好,你左拥右抱的,可是要羡煞旁人喽!”
“平妻?”白子奇似是诧异:“有这事?”
“怎么,你不知道?平城上下可无人不知啊!”大太太说着瞧了魏灵韵一眼,注意到魏灵韵的脸上有一丝失望。
“伯母不知,我今日才归的平城,入城便是疾奔归家,哪里有机会听说去!”
“难道你路上都不曾听的一两句?”大老爷此时开了口:“我和你伯母这一路可都听人把你的这门亲事挂在嘴边上的啊!”
白子奇抱歉的一笑:“伯父不知,当日我与夫人失散后,迷了路,途中见有猎者拖有猎物好奇之下便跟在其后,因不留神于路,而失足跌于崖,结果昏迷三日才醒,倒被那猎户救下安在山村里养伤。一日一日的我回想起之前的许多事,大约也是因祸得福了,待样样想起了,我又好了,便赶紧的回来,途中得知老祖离世,我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之下未曾留宿半分,于何处可听人言语?自是不知。”
“是这样啊!”大老爷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老爷和太太却是一脸激动,太太更是双手合十言道:“这都是白家祖上积下了德,才有了今日的造化,保了奇儿平安!”
大太太瞧见太太如此转了头,便见白子奇与魏灵韵之间隔着两步的距离,边上还站着苏悦儿,三人如此相对,便是一笑说到:“可不是,白家的德保了奇儿,还添了喜!城主的千金,有几人能有这福气讨了人家做媳妇的!别说你了,我听到姐妹的女儿嫁给了你,都道是一家亲呢,你呀也真是好福气,苏氏是个美人,跟了你,如今韵儿这天仙儿般的人也跟了你,你呀,就赶紧的好好为白家开枝散叶吧!早早的生下个儿子稳了家业,也省的叫你伯父与你爹娘操心!快,瞧瞧你这新妻吧!”说着便是一搡,魏灵韵便给推了出去。
那魏灵韵是个什么人?大太太这么一推,她人便是往前一扑,自是就半扑半摔似的跌进了白子奇的怀里,继而,她红着脸,轻喘着息,手抓着大爷的双臂,脑袋枕在大爷的胸口处,便是一副娇羞之色的轻转脑袋,人却并未离开大爷的怀抱。
苏悦儿瞧见魏灵韵这般不知羞耻的粘在大爷怀里,便是微微瞥了唇,抬眼扫向大爷,但此时大爷却似被魏灵韵勾了魂一般,不但没将魏灵韵推开,反倒直勾勾的看着她,好似迷失在其中一般,令苏悦儿当下诧异的挑眉,心头涌起一丝不悦。
“嫂子怎的这般逗弄奇儿,这里一大家子的人在此,瞧瞧,倒太没羞没躁了”太太见状出言,并咳嗽了两声,于是白子奇立刻推开了魏灵韵,并退了一步!
“嗨,都是一家人的,弟妹倒见外了!”大太太笑着到了太太身边,顺手的一拉太太的手说到:“我说弟妹啊,你有没觉得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啊?你瞧瞧,一个英俊非凡,一个似仙绝色,真真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大太太这话看似笑言,却是一把钝刀子在剜肉。太太听的脸上不自在的白了下有些忧心的看向苏悦儿,三爷当下也是蹙眉看向大嫂,毕竟若按大太太的言语,他大哥和魏灵韵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话,那先嫁进门的大嫂又算什么呢?
魏灵韵听着她大姨妈如此的关照,自是含笑的扭头做羞赧状,人却拿眼扫着苏悦儿,想着她定会气的要瞪自己,可令她意外的是,苏悦儿却跟没听见大太太的话似的,只笑嘻嘻的立在旁边,不见一丝怒色。
哼,你定是死撑着!
魏灵韵心里想着,便伸手扯了大太太的衣袖用娇滴滴的声音言道:“大姨妈快别这么说,灵韵不过是平妻罢了,又是后进门的,您说这话,不是让姐姐难堪了吗?再说了,什么天造地设的,您这话可羞人!”
她以娇而言,想把苏悦儿晾到人前晾晾她的难堪,可苏悦儿却闻言一笑,冲着魏灵韵说到:“妹妹这话好没道理,伯母夸你,你自该言谢的,怎么能说伯母羞你呢?至于天造地设,这个可没错啊,你想想,若不是那圣旨自天而降,你哪里能入了白府?哪里能站在此处没大没小的让一家人围着你转而不入厅?大太太可是真真儿说的精妙呢!”
魏灵韵被苏悦儿这话刺的眼一瞪便显了怒气,但却只一秒的功夫又成楚楚可怜状,低着头一派小心翼翼的样子言到:“姐姐责备的是,灵韵受教。”
苏悦儿懒得理会她变脸做温柔小猫的样子,便是干脆的直言道:“大家还是快些进厅吧,坐下来说说话也是好的,不过这会已是正午,伯父伯母还有大爷可都是风尘仆仆归来,照规矩也是该去祖坟跟前磕头尽孝的,所以我意思着要不这会的大家都回去换换衣裳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府去坟前祭拜了,路上吃点点心先垫垫肚子,归来时,家里弄顿家宴,也算是大家亲在一处,不知大家可有异议?”
这能有什么异议?上坟祭拜乃是头件事,就算大老爷一房小心眼的似是闹别扭,但该怎么还要怎么,自是点头应了,于是苏悦儿立刻招呼了管家:“胡管家,安排人先引大老爷大太太回院更衣,你这边从库里调几身素服出来,以备大老爷和大太太所需;公爹婆母,你们请在此稍微歇歇,悦儿先伺候大爷换过了衣裳就来,咱们也好出府祭拜去!”
苏悦儿做了安排,大家也自是应允,当下大老爷和大太太就随了胡管家出了院落,老爷和太太也就在厅里用点点心,而苏悦儿则拉着大爷退出了厅,魏灵韵也便跟着。
一到厅口,红妆招了手,二人轿便落在跟前,苏悦儿自是一搀大爷的胳膊,连个音都没出的就拉着白子奇上了轿,那魏灵韵见状只能咬着唇的低头,等着他们放了帘子走了,自己再坐轿子去,却不想此时苏悦儿却冲她开了口:“你随着轿子走吧,到我院落去,我有话和你说!”说完便摆手,红妆便放了帘子,魏灵韵只得应了声是,忿忿的跟在其后。
轿子晃晃悠悠,苏悦儿坐在其内却微微闭眼,丝毫不理会身边的白子奇。
走了七八步后,她的手指被温热的掌包围,她才睁了眼看向白子奇轻动了唇不出声的问道:“为何?”
白子奇眨眨眼,将唇贴到苏悦儿的耳上:“东西不在那边,在这边!”
苏悦儿挑眉动唇:“这边?”
白子奇点点头,伸手指了下轿子外:“嫁妆!”
苏悦儿当即垂了眼皮,不言语。
很快轿子落了,苏悦儿扶着大爷下了轿子,便看见院口站了一堆的丫头和婆子,便知这里的丫头听说大爷回来了怕是个个都激动,也就干脆的笑言到:“大爷回来了!”
立刻丫头婆子们叽叽喳喳的涌在跟前,把大爷细细打量,那张妈妈更是推开几个丫头冲在人前,颤抖般的扶着拐杖一脸激动的唤到:“大爷?真的是大爷吗?”
“乳娘!”大爷笑着伸手走了过去,十分亲热的将她一拉:“你怎么柱上拐杖了?我离家的时候,你不都好好的吗?”
张妈妈激动的直哆嗦:“年纪大了不中用,折腾了几道就这样了。”自打那次人被救出来,她大约是得了商务舱综合症(就是空间过小造成的全身软组织隐形伤害),过了两天舒缓的日子,人就走路不大利索了。
“不怕,回头我找郎中给你瞧瞧,看能不能医好!”大爷说着轻轻给她扶背,张妈妈激动的站都要站不住了:“大爷心里有老身,老身就是死了也没遗憾了!”
“胡说,别说这些死不死的话!”大爷说着一笑抬了头看着大家望着自己,便是言道:“快给我送水到房里,再把素衣孝服拿出来!”
大家应了声的就开动,可没走几步一个个又诧异的回头看着大爷,苏悦儿此时一笑言到:“大爷好了,他把忘掉的都想起来了,再不会,和个孩子一样折腾你们了!”
这话一出来,丫头婆子们的自是更乐了,一个个都忙活去了,而白子奇回头看了眼苏悦儿轻笑,苏悦儿则对张妈妈说到:“张妈妈,你快带着大爷去擦洗了吧,我们还要去祖坟上祭拜,这都正午了,再不能耽搁了!”
张妈妈应着便拉着大爷往院落里的澡房去,大爷与她同去人却回首望了一眼才进了澡房,苏悦儿当下转身看了眼红妆:“请魏夫人到院里说话吧!”她说着便走到主屋前,叫莺儿给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院落的正中,而后她才落座,便瞧见了有个丫头正拿着鸡毛掸子在掸灰,便是眼一转的把那丫头叫了过来,将那鸡毛掸子抽到自己的手里说到:“你去重新找一把忙活去吧!”
丫头不明就里,但哪敢多言,自是退了,莺儿不解便出言问道:“奶奶您拿鸡毛掸子干嘛?”
苏悦儿一笑:“没这东西,倒显得我慈眉善目了,少不得发发狠!”说着冲莺儿低语了几句,莺儿便点了头的招了几个丫头嘀咕了几句各自忙活去了。
魏灵韵东张西望的跟着红妆进来,香妈妈被留在了外边,她这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扫了眼瞧见苏悦儿这般坐在院落正中,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一脸阴色的瞧着她,似要跟审她一般,便是匆匆驻足,硬撑着说到:“姐姐是要和妹妹说什么?怎么在院中……”她问着话,眼已经盯上了苏悦儿手里的鸡毛掸子,人显得有些紧张。
“过来!”苏悦儿阴着脸丢出两个字来,那魏灵韵便是一哆嗦,倒后退一步,她知道这苏氏的性子,是个睚眦必报的,虽不信她会拿鸡毛掸子抽自己,但她也是遭这苏氏收拾过的,所以心里还是怕,便想躲了再说。而此时有丫头从澡房里出来,便是亮着嗓子喊到:“爷说水热了点,再提一壶凉水来!”立刻有婆子应着去提水,送了进去。
那魏灵韵一听大爷在澡房里,心道苏氏再怎么也不会在大爷面前为难自己,便是手指一捏人抬着下巴,底气十足的往苏悦儿的跟前去了:“姐姐唤妹妹过来,不知……”
她话都没说完,大腿处便是吃痛,当下人一声呻吟就本能的跳了起来,在大腿火辣辣的疼里,她瞪着眼看着面前的苏悦儿惊诧的喊到:“你,你打我?”
苏悦儿刚才不过是顺手抽了一下,这会听她喊,便是一笑,当下伸手把袖子一撸,似个街头悍妇一般的说到:“打你怎么了?你黑了心的敢诬陷我,显然是眼里没个大小,我今个不请家法,也不用别人动手,我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姑奶奶的话可做不得耳旁风!”
苏悦儿话音一落,那鸡毛掸子便超魏灵韵的大腿上又抽了去,魏灵韵吓的是惊叫跳跃想跑想躲,动作似猴一般,但是她躲的过苏悦儿吗?那鸡毛掸子唰唰的就抽到了她的大腿上,疼的她啊啊啊的叫着,最后竟是记得喊起了大爷!
苏悦儿冷笑着抬起一脚踩在了椅子上,跟土匪恶霸一样的盯着她笑:“喊大爷有用吗?你以为大爷会护着你来诬陷我这个当家主母?你违背家规就算了,今日里更敢诬陷我,来,你大声的喊,我还想大爷知道你的心有多黑呢!”苏悦儿说着将裙面一撩,一个翻转后旋踢,就踹上了魏灵韵的胸口。
魏灵韵当即是捂着胸叫痛叫不出,眼泪直流,而苏悦儿一甩裙面,拿着鸡毛掸子冲她恶笑:“我和你说过,我苏悦儿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别以为你大姨妈来了,你就敢和我叫板,我告诉你,你能先在我大房的院里活的灿烂了再说!”说着抬手便抽。
魏灵韵一个滚地爬了起来,便是闪躲,但是她再是灵敏也躲不开一下,她见鸡毛掸子打腿,便是向后跳,但苏悦儿的手一变,那鸡毛掸子就抽到了她的手臂上,她赶紧的去抱手臂,那苏悦儿却把鸡毛掸子又抽在了她的腰上!总之她躲的头,就躲不了股,躲的了手就躲不了腿,结结实实的挨揍,是鸡飞狗跳的蹦跶,只一会功夫,苏悦儿便裙摆在院子里旋转成花,魏灵韵是缩头抱脑的成猴,而鸡毛也随着抽打开始漫天飞,洋洋洒洒了满院子。
“啪!”的一声,澡房的门开了,苏悦儿也与此同时转弯一个圈,在裙摆画圆的时候,坐回了椅子正中,那手里的鸡毛掸子已经被打脱了毛,虽不是光秃秃的,却也惨不忍睹,而魏灵韵眼泪鼻涕横流抱头缩脑的滚在一地的鸡毛里,只剩下口里的呜咽:“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白子奇看着眼前这等场景,舔了下嘴唇。
他在屋里看了半天,知道苏悦儿是专门打给自己看的,所以也不曾出来制止,但打了这许久,他瞧着苏悦儿那跟跳舞似的动作,便是操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想到自己的打算,便觉得还是要出来制止,这才推了门,结果都不用他招呼的,苏悦儿已经收工了。
“那个……”他刚说出两个字来,苏悦儿冲着魏灵韵开了口:“你敢不敢的我不在乎,姑奶奶这里的鸡毛掸子多的是!你不是膝盖受伤了嘛,那好吧,快回去歇着吧!下午可是去磕头上坟,你可跪不得!”
魏灵韵似是得了天籁之音,连滚带爬的起来,眼正对上澡房门前立着的大爷,立时便是嚎啕一声的跑了出去。
苏悦儿此时转头看向了白子奇轻笑。
白子奇当下走到她身边轻言:“这是何必?”
“给你送大礼,给我撒气!”
--快使用鸡毛掸,吼吼哈嘿!快使用鸡毛掸,吼吼哈嘿,这叫强者无敌,这叫风生水起,这叫……给点粉红啦,表演也要动力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休书(提前加更粉红120)
苏悦儿唱的是激情豪迈,但这种曲目讲究一种气氛,尤其要背景为山水,才端的出大气,而佐以琴音更能勾起共鸣!可这是什么地方?小花厅啊,这周围哪里来的山水?一堆人吧还是女性居多,更没什么琴音造势,加之古曲讲究雅与风,论调论词绝不是雅品,论风吧,也不是俚语乡调,顿时把海二爷和大爷就弄了个囧的表情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悦儿。
大太太也听的有些迷糊,不大有底气似的撞了下大老爷的肩膀,小声的说到:“这个,曲中词,是,是哪路令?我怎么听着生?”
大老爷眨眨眼,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显然也是没听过的。
“啪啪”击掌声响起,却是老爷,他笑嘻嘻的说到:“好一派海潮临岸的气势!当年我有幸去东境谈生意时,便见过那巨浪滔天,只觉得内心震撼不已,却找不到词句抒发心中之感,而今日只听大儿媳寥寥几句,却忆起当日之景,只觉得那种心境竟是久违了!好词,好词,只可惜无琴做曲,不然自是可以畅怀!”
海二爷此时立刻点头:“姐夫说的是,我只听刚才的调子,便知这是一首好曲,改日我定要请教一二,把此曲习得,也好到太子爷跟前讨个赏去!”
大老爷和海二爷这么一棒,众人再是听的雾水连连,也没人会把自己降格,于是纷纷陪着夸赞两句,唯独那大老爷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苏悦儿眼里少不得有些阴色。
“啊哼!”大太太装模作样的清了下嗓子,继而悻悻的一笑言到:“大奶奶这一曲标新立异叫人称奇,但所做不若儿女态,什么谁负谁胜的未免霸了些,倒不如我去把韵儿叫来,你们一起作诗引词的不是更好?而且律韵诗词大家都能品一品,也有意思些!”
苏悦儿眼见一首歌没能和小说一般的讨到好,这会大太太还要再把魏灵韵弄来和她比诗词她便觉得大汗淋漓,因为她很清楚一件事:她刚不住!
她自己若掌握主动,凑活的背点名句还成,可要是限制了什么律,什么词牌的,来个半命题,那她就悲剧了,她又不是中文系历史系的,哪能记得那些诗词去!还什么令啊韵的,她苏悦儿要懂也不用发誓说什么不碰琴棋书画了!
当下苏悦儿一笑的摆了手:“伯母何必非要折腾灵韵妹妹呢,你还是让她好好养身子罢,诗词歌赋这些若是外间席面说说还尚好,此乃家宴何须弄这些,劳神费心的还生分,还是家长里短的说说闲话,亲近些!”说着不等大太太开口,便故意的转了话题到眉夫人那边:“如眉,你怀有身孕也是件大喜事,今个大爷回来,赶着去祭拜的我没好开口,刚才竟瞧着两个小孩子去了,倒没提你的事,既然大太太提起了,我快把你这好消息告诉大爷,也叫大太太安心,大房啊,不缺子嗣!”
大太太一时间脸上是红白相间好不难看,但也只能悻悻的转了头去冲着眉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言道:“是拉,来的路上就听说眉夫人有了身孕的,大房的确是不缺子嗣,不过庶出哪能和嫡出比呢?所以啊,还是早些正正经经的出个嫡子才是真!”
苏悦儿一笑:“大太太说的是,我和大爷一定多多努力,早点给大房添个嫡子,叫您满意!”
大太太拿眼瞪着苏悦儿只能笑着言道:“你知道就好!”
这一席饭吃到这份上,也算是气氛败坏的差不多了,尤其那眉夫人才被提起有孕的事却被人丢来一句庶出,便是心口似赌了东西般令她不上不下的,心中不愉,她偷眼瞧向那大爷,眼中似有忐忑,却见大爷看向自己的眼神冷而冰,丝毫无有一点温度,当下便是呼吸一窒,身子一晃,这人就向后栽,幸好跟前的何婵娟手快,将人给扯了下,连带着跟前的几个姨太太便赶紧的帮着扶住,这才没让人给摔到地上去。
当下苏悦儿只得赶紧招呼着管家去请郎中,这边又叫海姨太太先给撑着,把人抬送了回去。于是宴席便这般匆匆散,海二爷见已乱成这等局面,便觉得呆在这里不大合适,就要告辞,但苏悦儿却摆了手:“舅爷留步,您还是在白家住一宿吧,苏氏有几桩事还要和您讨教一二,只是现在略乱些,待稳当了些,来烦您,您看可成?”
海二爷见苏悦儿留,以为是正经事,也不好推的,便是应着答应了,当下苏悦儿安排了三爷去招呼,便带着三奶奶一起将海二爷先引去了客房已不在此处。他们一出去,苏悦儿转身冲一脸紧张的老爷和太太说到:“公爹婆母你们也别太急了,要不你们陪着伯父伯母说会话,要不就先回去歇着,我这边先去她院里照看,有什么了,再知会你们可好?”
“你快去忙吧,我们不必操心!”叶如意赶紧的摆手,苏悦儿便是抱歉的一欠身,这便冲大老爷和大太太也欠身了一下,就迈了步子出去了。
厅里剩下的两对长辈齐齐的把目光落在了大爷的身上,叶如意当下就要张口,老爷就已经出生:“你怎么还杵在这里,还不快去瞧瞧如眉?”
大爷一脸淡然的坐下言道:“不用了,有悦儿在,我不必担心那些,再说了,这会那边够乱的,我若去了,只怕乱上添乱,还不如这里陪着你们的好。”
叶如意闻言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慌,好似那不是你的孩子一样,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庶出也是你的娃,就是她娘家再和咱们不得劲,她也是进了白家门的人,你该体谅些!”
大爷起身点头表示听见了,可大太太却忽而上前一拉大爷的胳膊说到:“弟妹何必念子奇,要我说,他这才是家主该有的样,事情分着里外,也分着大小轻重,一个妾不对劲了,这当妻的都过去瞧看了,他何必再去?莫名堂的抬了妾羞了妻的脸面不成?”
“可是如眉不是怀着……”
“哎呀,怀着就怀着呗,庶出的娃儿还能继了家业不成?反正少不了吃喝,短不了什么。”大太太说着拉了下大爷的胳膊冲白子奇言到:“不过说真格的,你对这妾的态度是对的,可对你那妻就不大对了。我知道你是个知礼数的,明白妻妾之差,可韵儿又不是妾,你如何能晾着她?白天里不带人家去上坟祭拜这就不合适,晚上一家晚宴的,你那两个贱妾都在席上了,她却没到,你也不遣个人去请?苏氏心里放不开,不知道什么叫大家的体面,在这里使小性儿,你呢?你还不知道轻重了?人家好歹可是圣旨按来的人,敬重些的好!这会反正苏氏都去看那眉夫人了,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呗,赶紧的去韵儿那看看才是!既然说的是人不对劲,你更该问上一问,平妻平妻,她和苏氏平起平坐可不是你的妾,别怠慢了人家!”
大太太噼里啪啦的一席话虽听着叫人不大爽快,可人家说的也都再理,完全叫人寻不出错来,因而老爷和太太对视一眼只能闭嘴,而白子奇呢也点点头,表示听见了,这便欠了欠身,打算默默的退出去。
“琼馥,你陪子奇过去下吧,既然韵儿不舒服,你这做姨妈的不问一句也不合适,去问问,也是个礼数,问了就赶紧的回来,也别碍着人家的事儿!”大老爷忽而交代了这么一句,人起身言到:“我累了,先回院里歇着去了!”说完冲老爷和太太点了下头,这便背了手端着个老爷的架子出了小花厅。
大太太屈身瞧着她家老爷出去了,这便拉上了白子奇:“走吧,你伯父说了这话,我少不得也要去看看,你可别嫌我碍着你们!”
白子奇能说什么?若伯母不跟着,他退出去先回了自己的院,也没谁能说他啥,如今伯母要跟着,他却不得去往魏夫人的跟前,当下只得陪着大太太出了屋,随手招了个丫头装模作样的询问魏夫人住在哪个院落里。
丫头眨巴着眼睛:“大爷,魏夫人是在眉夫人的院里先住着,大奶奶画了地,正叫人盖一处正寝出来说是配着魏夫人的身份,说请她先在那里安顿着,也能和眉夫人做个伴。”丫头嘴巴利索,许是早被莺儿或是红妆嘱咐过的,一张口就把后话带了出来,当下大太太听的虽是皱眉头,却也不能说出埋怨的话来,只能悻悻的跟着大爷往眉妇人的院落里去。
一进园,便瞧见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在跟前忙乎,几房姨太太似乎也清闲还凑在廊前嘀咕着什么,这大爷连同大太太的一现身,自是几人都凑过来招呼,更有眼尖嘴里的唱了音:“大太太和大爷来瞧眉夫人了!”
本来是瞧魏灵韵的,可丫头这么喊了,倒也不好不瞧,白子奇只得抿了唇过去,大太太也一脸鄙色的撇着嘴过去了。
人刚到门前,苏悦儿手拿着帕子擦汗正迈步出来,大爷一瞧她那样子,便是本能的伸了手去扶她:“瞧你,那一头的汗,可别累着!”
苏悦儿一笑:“哪能啊,不过是这天本就热,转着跑动了下也就发了汗而已!”说着她看到大爷身后的大太太,便又冲大爷说到:“大爷不亏是有心人,知道眷顾着如眉的,她这会已是醒的,你不如进去瞧瞧吧,我瞧她那昏昏沉沉的样子,一脸小心翼翼的,只怕是被有些话伤了心,激到了吧!你快去看看!”说着轻推了大爷一把,大爷再是没心思也是顺了苏悦儿的意思买腿进屋了,当下倒把大太太给晾在了外面,苏悦儿便冲着大太太一欠身说到:“大太太竟也来看眉夫人?她还真是有福气呢?你要不也进去瞧瞧?”
大太太耳朵又不聋,苏悦儿先前那句话她听的真切,当下搡着鼻子说到:“不了,我可不敢进去,免得她哪不对了,算我头上!我来才不是看她,我是看韵儿的!”说着便转了身转了跟前的丫头:“韵儿在哪儿?”
丫头一愣未答,而是抬眼扫向苏悦儿,苏悦儿便是一笑:“大太太问的是魏夫人,你且引她去罢!”
丫头应着就转身,大太太却是瞪了眼:“苏氏,韵儿与你乃是平妻,你竟叫人唤她夫人?”
苏悦儿抬了眼:“伯母啊,你要护着灵韵我没意见,不过我房里的事,你可……管、不、着!”
大太太瞧着苏悦儿那丝毫不闪躲的眼神,哼了一嗓子便扭身的随着那丫头去了,苏悦儿便是翻了个白眼,看向了红妆,人往廊里走了些说到:“可问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红妆脸上的神色有点尴尬,便凑到苏悦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苏悦儿听着听着便是眼皮一抬:“真的?”
红妆点点头。
苏悦儿伸手便是扶额:“这都什么事!”说着转身便要回往屋里,却瞧着那窗影处淡淡的一抹身影,又驻足言到:“叫跟前的丫头婆子都退的远些吧!还有,卢郎中若来了,叫他先来见我!”说着她又看了看魏灵韵那边的厢房捏了拳头:“真是蛇鼠一窝!”
……
屋内,东方如眉斜躺在床上,背后垫着几个垫子撑着她的身子,青袖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的给她喂着口里轻喃:“小姐,多少喝一点啊,您这样怎么成?再是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气呕了身子啊,您现在,大意不得!”
东方如眉转了头避开了瓢羹,发白的脸上挂着一行泪:“有什么大意不得的?反正也没人稀罕!”
“小姐!”
“再说了,此等境况叫人如何面对?早知道,早知道我今日里死也不回来了!”眉夫人说着又是一行泪落下,嘴角微抽,而此时大爷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当下就把眉夫人惊的双眼圆睁,青袖见状回头见是大爷,便赶紧的放了汤盅行礼:“大爷!”
“出去!”白子奇冰冷的吐出两个字,青袖便是紧张的退了一步,此时眉夫人也开了口:“青袖,你出去吧!”
“可是……”青袖迟疑的看向眉夫人,眉夫人却冲她一笑:“出去啊!”
那笑里带着凄苦带着无奈,更带着一丝解脱。
青袖跺着脚奔了出去,一到门口就看见七八个丫头和婆子已经退的远远地,便觉得不对,而此时大奶奶苏悦儿却在廊栏里坐着冲她招了手……
大爷背着手站在床前看着东方如眉,一双眼将她打量着,眉头慢慢的靠拢。
东方如眉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轻唤:“爷!”
白子奇背后的手指搓了搓,迈步到了他的跟前伸出了一只手,手心向下,手掌微曲。
眉夫人的眉一挑,笑容顿消,喉间便是吞咽了口水,盯着那只手说到:“爷不必担心,妾只是一时气短罢了,奶奶关爱已经请了郎中来,不劳爷您亲自……”
“手!”大爷简单的吐出一个字,眉夫人却是哆嗦了一下,抬眼看着大爷的那双眸子。
都道桃花温情且风流,一汪粉媚灼灼妖夺目。但此一刻,没有半点温情,有的是冰冷,仿若一林地的花儿都被冰封住,不但不见其媚,瞧看碰触皆只有寒。
眉夫人瞧见大爷如此,便不敢在言语,只把手小心的伸了出去,让大爷的指头落在了她的腕间脉搏上。
屋内安静非常,静的只有呼吸声,忽而外面有了一丝动静,似是招呼着郎中来了,惹得眉夫人向窗外看了一眼,但很快一切归于平静,好似她幻听一般。
大爷的手离开了眉夫人的手腕,不言语的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眼却死死的盯着眉夫人:“你的意思还是你哥哥又或你爹的意思?”
眉夫人的肩头一抖,手在薄被里来回的蹭:“爷,爷怎么这么问?妾,妾不懂。”
大爷的嗓子里一个冷哼:“这个时候,你当我还是痴儿?”
眉夫人立刻咬了唇。
“砰砰。”屋门轻响,继而有脚步声进来,转眼便见大奶奶进了内里:“郎中来了,瞧一瞧吧,看看用什么药!”说着她走到跟前,给眉夫人放下了纱帐,将她和大爷那种直视的寒冷阻隔了些。
很快,卢郎中进了来,小心的冲屋内人都欠了身后,便拿着一张丝帕走到床前,苏悦儿顺手拿了便隔着帐子说到:“如眉,来,把下脉吧!”
眉夫人抬了手伸了出去,丝帕覆盖,卢郎中给把脉后,冲苏悦儿点点头,苏悦儿便直接比划了下,继而抽了丝帕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带了人出去。
当门关上后,大爷便起了身,似要走,眉夫人急的一把掀起了帐子:“爷!”
大爷背对着她驻足:“怎么?你又舍得开口了?”
“我,我……”眉夫人咬着唇,似是千言万语却难出口,而大爷转了身看着她说到:“想不到,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
“不!不是的!”眉夫人激动的摇头:“爷,我的心您不知道吗?我恋着您,我挂着您,我是真真儿的把心给了您!”
“闭嘴!”大爷说着眉头更蹙:“你可知你这话听着叫我恶心?你们东方家对我从头到尾都是算,可我呢?对你哥哥,我自小当兄长看待,从不疑他,甚至还将神门秘术私教于他!可他背着我,做什么勾当?要我的命!对你,我当亲妹子一样看待,因着你的喜欢,你哥哥的极力撮合,我险些就应了你做我的妻!可你不过是他用来稳住我,用来算计我白家的棋!我傻也罢,我痴也罢,好歹把你纳进了门,跟着我的日子,我也不曾亏了你,可是你,哼,你真行,你竟,竟……”大爷说着一甩胳膊:“你们东方家没一个好东西!”
眉夫人摇着头:“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难道你要和我说你不知?”大爷的眼里有了怒气。
“我,我,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眉夫人说着便是抽泣:“哥哥与爹爹的谋算又不曾告诉过我半句。我心中是你,只想着与你在一起,我哪里知道他们的算计?若我和他们一般算计,我何必做个妾的跟了你?就算我已非完璧将身给了你,可凭我家的家世,我难道就嫁不到别人家做妻?凭我带来的嫁妆,足以掩了这丑去!我为何不要脸面的进了白家的门,还不是因为我心中恋着你!”
“哈?是吗?那倒要问问,你如此的恋着我,这腹中的肉又是谁的?”大爷瞪了眼,眉夫人的身子却是一抖,继而摇头:“我,我不能说,不能!”
“哼!”大爷冷笑着转身,眉夫人却一把掀开了被子,人便下地扑向他来:“爷,爷,我是对不起你,可我的心,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啊!”
衣袖被扯,大腿被抱,白子奇只觉得厌恶,但他并未动手甩踢,反而低着头侧着身子看着眉夫人说到:“放开!”
“不,不!”眉夫人激动的抱的更紧:“爷你听我说,我,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大爷没言语,只挑了眉。
“你娶了妻,终日里有她无我,郡主又来,张口闭口的要做您的平妻,我虽是东方家的嫡女,可我如何比?那苏氏看似小家之女,比不得我金贵,可是她,她出手狠辣,我硬碰不过,就是想多和你亲近,我都得不到机会,那郡主是什么人?有她那般虎视眈眈,我何处寄身?一个我都比不过,何况两个?我,我便一时糊涂,想着能拼一次也好,若有了子嗣便是我的造化,能借个孩子,不至于被扫地出门或似像周何两人那般活的卑贱。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郡主忽而就成了哥哥的人,奶奶更和你出了府,而我,我竟真的有了身孕……”
“然后呢?和你哥哥一起想着夺我白家的一切了吗?”
“不,不是的,是,是你不归来,奶奶又不见,白家局面已经成了那般,我才强撑着跳出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在屋内,东方如眉愣呼呼的看着大爷,手都顾不上捂脸,似乎没反应归来一般。
大爷咬着牙说到:“我不愿打女人,但是这一巴掌我却不得不扇!本来你哥哥算计我,我算计了你,也算对你不起,我才纳了你进门做妾,让你仗着东方家的身份在白府过着如夫人的日子,可你做了这等丑事,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情啊爱的,现在更冠冕堂皇的来说是为了白家,你这女人到底还知不知羞耻两个字?你刚才不是说早知道就死也不回来了吗?还不是想欺我痴傻无人拆穿你?只可惜,你没这好运……”
“啪”门被一把推开,将大爷的话生生的打断,他恼怒的瞪向屏风处,却看到是苏悦儿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当下呼出一口气说到:“悦儿,这里留给你处理,我不想再见这个女人!”说着伸手扯开了眉夫人的胳膊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冲着眉夫人说到:“我今日就会写下休书,你明日里就以静养的借口出府,我会叫人送你到别处庄子上过活,你若愿意再嫁,拿着休书自可去,日后我只称你产子病死,录你一个‘没’字,若你不愿再嫁,也可在庄子上混过到死!在我这里你依然是个‘没’字!”说完便是一脸恼色的冲出了屋子。
眉夫人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颗颗的落,人便瘫在地上只嗓子里呜呜。苏悦儿见状只得把药碗放到了边上,继而伸手把眉夫人给拉了起来:“行了,别哭了,事情已经如此,哭有什么用呢?”
她说着把眉夫人扶回了床上,继而又去拿了那药碗到了她身边一坐:“来,喝了吧,你这……”
“喝?”眉夫人出了声的挑着眉看了眼苏悦儿,伸手抓了药丸便是鼓咚咚的就喝了下去,而后将碗一丢:“苏月儿!你赢了!我输了!可是我不是输给你!我输给了我的哥哥,我输给了我的爹,要不是他们,我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哼,我是没福气给白家生子,也没福气做白家的人,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能和我斗,你却未必斗的过她!”
苏悦儿瞧着眉夫人指向对面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工夫和我说这些?好好的躺着吧,大爷不容你,我也没办法留着你,但大家都是女人,我自会给你细细安排出路的,不会叫人非议了你也就是了……”
“少和我说这些,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所做也不过是为了白家的脸面!”
苏悦儿看着这个忽然凶起来的眉夫人,无奈的摇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摆出一副所有人欠了你的样子?今日你得此结果,你仔细想想,该怪谁呢?是,你命不好,被家人算计,把你害成了妾,但大爷有对你不好吗?你别拿周边的幌子当借口,既然你能和那人有此一腿,就别把自己显的很无辜!”
眉夫人紧张的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却只是动手给她盖上了薄被:“我是为了白家的脸面,这点不会有错,但是,我也为你,毕竟,你自己惹了谁,你该清楚。所以,我倒希望你之后能小心些。”
“小心?哼,有什么可小心的,反正我无人问津。”
“也许吧,这个我可答不上,他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苏悦儿说着起了身。
“等等,你,你知道他是谁?”眉夫人睁大了眼。
苏悦儿看着眉夫人一摊手:“当然,你该知道我是红门的当家,这点消息,我还不至于挖不到。”
“那你还给我喝……”
“喝什么?打胎的药?”苏悦儿笑着摇头:“那是安胎的药!不管什么情况,孩子是无辜的。而且你这一生也算毁了,有个孩子,你的余生也不至于全是灰色,只是说实话,这孩子若是个女儿,你可能会过的安稳些,若是个儿子,我只怕你命不长,但不管怎样,我不会给你喝打胎药的,免得你临到头了,还想让那个人心里记恨到我白家头上。按照道理,我让你流产,也不会有人说我错,我这人心狠手辣,杀人更是不眨眼的,只是有些路是自己选的,结果如何也该你自己去承担,所以我不打算改变什么,一切由你自己去承受去体验。”
苏悦儿说完冲眉夫人摆摆手:“那么就这样吧,我和你道一声保重,保重你自己,也保重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的身子可并不强壮,他也经不起你这样三番四次的折腾!”苏悦儿说完转身,可眉夫人却言道:“等等,有件事……我想知道。”
苏悦儿转头看她:“说!”
“你到底有没有身孕?”眉夫人挑着眉。苏悦儿一笑:“你不该问的。”
“可是我想知道!”眉夫人激动的抓了被子,苏悦儿见状说到:“你的丫头听到了婆子和翠儿的对话,得知我有了身孕,你激动之下便叫青袖下了附子粉在衣服里,想我流产,想我追查之下算到魏灵韵的头上,那么我和她死掐,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不对?”
眉夫人的眼瞪的大大的:“原来,原来你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把衣服给了太太,怪不得你闻了衣服也没事……原来是你设的局,你根本就没怀孕,是你骗我上当出手害你对不对?”
苏悦儿摇了头:“你弄错了,设局的不是我!你仔细想想,她知道了消息,推说不信,却叫一个我的丫头来害我,这不是很可笑吗?我若出了事,伺候我的丫头谁能跑的了?有哪个丫头会傻到害自己的?”
眉夫人的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是她!”
苏悦儿看着她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你回头问问你的青袖吧,她傻乎乎的被人套在里面不自知,与你一起做了人家的棋,只是你既然问了,我也问你一句:我明明话说的清楚明白,只要你不错,你在白家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妾,不会有事,为何还要出来害我?你总该知道我做这白家的主母你尚有安稳日子,她要做了主母,只怕你没活路吧!”
眉夫人看着苏悦儿三秒后笑了:“你若有孕,我生男生女都没了用,庶岂可与嫡比?而你若没了孩子,自是会寻她的麻烦,我不是就有机会了吗?一个是无可搏,一个是有可搏,我怎能不搏?”
“可你腹中肉不是大爷的啊!”
“那又如何?大爷痴傻怎分的清楚?况且日后的日子那么多,有你在,定不会叫那贱人有孕,我凭着儿子也不会在白家如丧家犬!”
苏悦儿瞧着眉夫人瞪着自己的眼眸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是很爱大爷的,可是既然如此,你怎么又……说来真是叫人可笑,你竟会和他……难道为了生个孩子,为了家中的地位,你都可以背弃你的所爱了吗?”
眉夫人闻言明显的脸上一抽抽,人抓了被子言道:“我没有背弃他,我没有,我,我,我不是自愿的,不是!”
“什么?”苏悦儿大惊,继而摇头:“胡说,我明明查的清楚,是你自己去了他的院落,事后也未见你有异样!”
“我如何异样?难道我说堂堂太子爷会强J了我?”眉夫人说着眼瞪着苏悦儿:“还不都是你!我本只是恼你,想让太子爷认我做个义妹也好,免得叫你欺我,可谁知,他,他却……事后他只说一时心中恼了就糊涂,我能怎样?我难道能说能告吗?还不是只有闭嘴!只是谁能想到,我日盼夜盼的想给大爷生个孩子可就是没动静,这么一场事,我却偏偏有了!我害怕,我不安,我只得找人出去找到了赏金壁的人,带了一颗珠子给他身边的太监,那晓得没多久老祖就出了事。我惶恐,我不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却来找了我,是他告诉我,我要出来说这个孩子是大爷,我要掌家,他会在背后帮我,我才出来的,可是三奶奶有了身孕,你又回来了,最后冒了这个平妻出来,我却不知该如何!”
“所以你今天出去就是去寻他的?”
“不,我只是担心我娘家,但能出去,我自是要找人问上一问的,毕竟现在的局面,已经让我不知该如何……等等,你知道?”
苏悦儿点点头:“我叫人监视了你,所以,这些事我都知道。”
“哈,哈哈!”眉夫人笑了两声便是哭了起来:“我输了,我输了,一切都输了!”
苏悦儿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和她再说下去,而眉夫人却看着苏悦儿说到:“苏氏,你赢了我不算什么,你赢的了她才是真本事!”
苏悦儿点点头:“谢谢提醒。”说完冲眉夫人摆摆手便出了屋,屋内只有眉夫人似笑似哭的声音,而苏悦儿站在门口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青袖说到:“一念之差就是如此结局,她本不坏,你却怂恿,倒最后只能一起走这条路!”说完冲红妆摆了手:“我们走吧!”她是打算离去,而就在此时,对面的屋门打开来,大太太连拉带拽的将哭哭啼啼的魏灵韵给扯了出来,便扯还便口里说着:“我看她是翻了天了!敢这般欺辱你,你就不能讨回去?走,和我去太太跟前好好地说到说到,不能让她仗着家主两个字就这般胡来!”
苏悦儿看的真切也听的真切,却不理会这对面的场景,只迈着步子往外出,那大太太瞧见苏悦儿的背影便是扯了嗓子喊到:“苏氏,你给我站住!”
苏悦儿不但不站住,走路还变的飞快,在大太太喊出第二声的时候,她人都出了院子了。
“奶奶这样不好吧?”红妆有些担心,苏悦儿却不理事:“让她闹去!大不了哭诉一番,她们要丢脸我可拦不住,你,去把翠儿带上,带海二爷的院落去,我先过去!”
红妆应了是,便是去了,苏悦儿也赶紧的往海二爷所在的客院去。因着大太太那般闹腾,苏悦儿也无心叫轿子,便自己迈步过去,结果途中路过祖宗房的院落时,便瞧见了内里的光亮不大对。
祖宗房里供的是历代的牌位,去世之人只要是下葬了,就会把牌位供在此处,像大爷的娘故夫人因为还没下葬,所以牌位和骨灰则都是供在无相寺的,此处并无。往日这里点着长明灯,不过是一道油灯罢了,光线昏暗,只有有人去了,才会点了那一排的蜡烛,所以夜间从此过,从来都是只有昏暗的光线,可今个苏悦儿从此过,却看到明亮的灯光,心中诧异便拐了弯进去,结果倒看到一个她没想到的场景。
大老爷直挺挺的跪在祖宗房内,一排的蜡烛将他正对的牌位照的清晰非常,正是那新添的牌位,老祖田氏的。
大老爷好像在呢喃着什么,苏悦儿一来没时间细听,二来也觉得自己别出现的好,便悄悄的退了出来,心里想着大老爷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明明爱着老祖爱着自己的母亲,却偏要挂出一份冷淡的样子,便觉得这个事,自己还是要说给老祖知道,日后能化解一对母子之间的别扭嫌隙也是一件好事。
乱七八糟的想着到了客间院落,三爷正和海二爷在小厅的灯下复盘,飞速的摆放着云子,苏悦儿的到来,令他们停手,才要说话,红妆也令了翠儿进了客院,一时那丫头的眼就直了,继而更是慌乱的往红妆身后躲。
海二爷一脸不解的看了眼翠儿,才挪言看向苏悦儿:“大奶奶,你来和我商讨事,这带个丫头来……”
“哦,舅爷,我有两件事要问问你!”苏悦儿说着人往厅前挪了挪,看了眼红妆,红妆便扯了翠儿到了跟前,苏悦儿才问:“敢问舅爷,这段日子可有收到魏城主家的书信?”
“魏城主家?”海二爷诧异的摇摇头:“我随殿下外出,来往的书信皆是沿途的安排,没魏城主家的书信啊,怎么有事?”
这话一出,翠儿的身子就是晃了一下,但红妆却抓着她,此时苏悦儿又问:“那舅爷,这段日子,有没谁家和您提亲,说妻或是纳妾?”
苏悦儿才问完,客院外便是喧闹声,苏悦儿立刻蹙眉的翻了白眼,结果很快大太太一手扯着魏灵韵的冲了进来,当头就是一句话:“苏氏,今个大爷回来,不知你安排的是谁伺候?”
苏悦儿眨眨眼:“伺候什么?”
大太太瞪了眼:“自是侍寝啊!你是进了门的妻,韵儿也是,还是三爷代着行礼的,如今大爷回来了,他们还未圆房呢,不如就今日由韵儿伺候了吧!”
-下午的时候也判断不清到了晚上会到120不,所以还是写了,现在结果尴尬的少两票啊!亲爱的们,眉夫人已经出局了,你们是不是奖励我点粉红呢?-
第二百五十章 第二局:大爷何所栖?(今天是爆发的一天,为小艾和火鹦鹉)
苏悦儿闻言抿了下唇,淡淡的笑着看着面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大太太眨眨眼,转了身:“舅爷,悦儿问您的话,您还没答呢!”
海二爷见状自是一笑,轻咳了一声:“大奶奶所问有些奇怪,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苏悦儿说着一副要慢慢细说的架势,当下大太太那已经绷住的脸便跟开裂了似的出现狰狞色:“苏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伯母吗?我说话你当听不见?”
苏悦儿立刻伸手做挖耳状的转了两下,才咧着嘴嘟囔道:“伯母啊伯母,您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说起来更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这言行举止也该是全家效仿的典范才是。您今个晚饭还说什么品性出身的,足见您是个有修养的人,可这会儿的倒怎么对着小辈大呼小叫起来,不知道的背后说是我冲得您忍不住喷了火,知道的却只怕腹诽您这个典范丢了脸面那!”说着她还故意的砸吧了下嘴:“哎呀呀,我的耳朵,竟嗡嗡作响,伯母难道您还炼了狮吼功的不成?”
苏悦儿无耻的挂着笑,话语却似把钝刀子拉上了大太太的心。
这名门出来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就是评价,这礼仪之上若被人诟病,那可等于是奇耻大辱,当下大太太就气的抖着手的冲苏悦儿一指:“你,你,你这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的小蹄子,竟敢说我大呼小……”
“啪!”苏悦儿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大太太指着她的手给打了下去,继而一双目带着寒气释放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说到:“把您那指人的手先收收吧!竟敢唤我小蹄子?麻烦伯母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那提鞋搬凳的丫鬟,也不是捶腿搓背的小妾,我乃白苏氏,白家的当家主母,红门的当家,您这一声小蹄子,唤的太离谱太没教养了吧!”
大太太被抢白的脸上显着几色,捏着手说到:“呸,什么家主不家主,老太太那是遗训,你不过捡到便宜罢了,如今我可是你伯母,你竟敢说我大呼小叫,还打下我的手来,岂不是放肆?”她端着一副雄赳赳的样子,但那手可没再伸出去,其实不是她不想伸,而是她发现她的右手疼的她没法再伸出去!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她却又不好意思说手疼的丢了份,只能咬着牙死撑,心想着苏氏看着也就个头不输人,却生生的有这把力气!
苏悦儿挑着眉一声冷哼:“您有没大呼小叫不用我来说,大家看的到!您说我目无尊长,敢问伯母,我可说错了您?您面前站的是谁?是海家的二爷,是我们大爷的舅爷,他姓什么?姓海,您呢,您姓什么?您是白王氏!虽然大家都是亲戚,可站在此处,海家的舅爷可比您算客人吧?我与海二爷正在谈事,论着礼数也自是先他的,更何况还讲个先来后到,您打小学下的礼仪,难道有教您把客人先晾下的?难道您随伯父上任的期间,也常常让伯父放下手里处置的政事,来先陪着您不成?我不予你计较,先和舅爷说事,您自当知礼的回避,可您到后,比回避不说还大喇喇的插言,像什么样子?真真儿的丢白家人的脸!至于我打您的手……哼,这等失仪的动作您做出来,无异于是在掌掴白家的脸,我身为家主只打下您的手,可已经给足了面子!您若知礼,这会快从哪儿来回哪去,少在此处丢人现眼!”
苏悦儿这话完全就把大太太的那点面子是放在脚下踩,当下就把大太太给激的是脸上一白,继而身子晃了下。魏灵韵再她身后见状扶了一把,人就咬着唇说到:“姐姐说话留神些,这是伯母,一把年岁的,您要把气个好歹来怎么办?”
苏悦儿一听魏灵韵是给大太太出馊主意表示瞪了她一眼冷笑到:“白魏氏,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这位伯母,如此美貌的伯母,如此会保养的伯母,只怕随便的拉上几个人问,也都说她不到四十的年岁,你倒好,出口一句一把年岁,真不知道你的眼睛怎么长的,竟把我们看起来毫不见老的伯母说的如同老妪一般,倒地谁该说话留神些?再者,大太太是小气量的人吗?为这一两句话就气倒了,那可真是笑话了,难道堂堂的冀州刺史夫人竟是个小心眼小气量的不成?”
魏灵韵被苏悦儿噎的够呛,便是咬着唇的瞪向苏悦儿,苏悦儿当即死盯的着瞪了回去,那一身肃杀的气息也好不掩饰,当下就把魏灵韵给激的打了寒颤,只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大太太夹在此处未免脸色难看,见苏氏完全不给她面子,又见海二爷就在跟前,连带三爷也闭嘴的盯着她,便觉得自己的脸在此刻是完全的丢尽了,当下就是忿忿的一跺脚冲着苏悦儿喝到:“苏氏,你少仗着嘴贫就在这里拨弄,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韵儿和大爷成了亲可还没圆房呢,今晚就让她伺候大爷侍寝!”说完便伸了左手一拽魏灵韵,就准备走,而此时苏悦儿看了眼红妆抬了下巴,红妆便立刻上前,一把扯了魏灵韵,结果因着力量的悬殊与惯性,大太太便是趔趄了身子,险些摔个四仰八叉,但那右手还是在地上杵了下,可把大太太的一张脸疼的煞白,口里也吸了冷气。
可这个时候苏悦儿心中已恼,如何还管你大太太手疼不手疼,冲着海二爷一欠身说到:“舅爷,悦儿失礼,请您稍待!”当下说完就两步走到魏灵韵的面前,直接一巴掌就招呼到了魏灵韵的脸上,在魏灵韵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喝斥到:“不知进退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一个女人家把两腿之间的那点事挂在嘴巴上东说西说的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和一个娼妇有什么区别!怎么着,做个姑娘憋的死你?没了男人你就活不成了?”
苏悦儿这话够狠,一出来就先把魏灵韵给激的差点气都上不来,噎的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回嘴,苏悦儿的第二巴掌又招呼了上去,当下把魏灵韵打的是一颗牙都飞了出去,而她却继续喝斥到:“你身为白家的媳妇,无视家规屡屡破犯!今日仗着伯母才归,又是你大姨妈的关系,便拉拢她为你出头,可伯母她是个没心眼的人,还不知你做下的那些勾当,你如今拽着她来为你讨还侍寝之事,你可知道你此行有多么恶劣?难道你想叫你大姨妈为你背黑锅不成?”
苏悦儿这般说魏灵韵,好似魏灵韵算计了大太太一般,当下就把大太太引的看向了魏灵韵:“你做了什么?”
魏灵韵嘴角挂着血水,眼泪早流成了河:“大姨妈,我什么也没做啊,我,我凭白无故的被她打,她还污我,您可别糊涂啊!”魏灵韵哭的万分委屈,人更是抽泣的那张花容都快成了残荷之相,当下把大太太看的心疼,就冲苏悦儿说到:“够了,你不能这么打人,什么她哄着我来出头,我是她大姨妈,我看不惯你这么欺负她,我自愿为她出头不成吗?”
苏悦儿眉一挑:“自愿?您说你自愿为她出头?”
大太太昂了下巴:“怎么着,不成吗?难不成你还想掌掴了我?”
苏悦儿摇头:“伯母啊伯母,您可想好,别到时候黑锅背上身,你想脱都脱不掉!”
大太太有点虚的看了眼魏灵韵,魏灵韵死命的嚎哭着,于是大太太一咬牙再昂了头:“你少来唬我!”
“好,那唬没唬的,您就好好的听清楚!”苏悦儿说着人看向海二爷高声问到:“舅爷,方才悦儿问您的是何问题?”
海二爷眨眨眼:“你问我,这些日子可曾有人给我说亲纳妾。”
“还请舅爷不吝而答,我这里可牵扯着您这档子事!”苏悦儿说着便看了眼魏灵韵,当下魏灵韵就是哭声一顿,人不安的看向海二爷。
海二爷皱了下眉说到:“我这事也掺合这你们家里的事?”
苏悦儿点点头:“很抱歉,的确掺合了,所以还请舅爷,实话实说。”
海二爷不悦的说道:“我这大半辈子里,来跟我说亲提意的人多了去了,可没一个媒婆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这些年早就没人来踏我海家的门槛提这档子事,因为他们清楚,我是不会应,也不会理的。所以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段日子没人不长眼的来和我说亲建纳,而我不但没遇上,我回到海家,也没下人说有这档子事!”
海二爷话语明显的带着不悦,眼神也十分的冷漠,他那灰色的眸子陪着这样的态度与话语,叫人觉得有些压抑,而苏悦儿当下冲着海二爷一欠身说到:“舅爷勿恼,悦儿乃是小辈,按说不该过问您这些事,毕竟这是您的私事,但最近出了件事,却不得不问上一问了!”说着她看向了站在一边已经跟傻了一般的翠儿,便是冲着她招了手:“翠儿,你听的清楚了吧?现在你该知道,你是不是被人蒙在鼓里遭了骗了吧?”
翠儿闻言猛的转头,便是死盯着魏灵韵,继而便冲向魏灵韵,跟疯了一样的冲着她是又抓又打,而魏灵韵右胳膊被红妆扯着,左胳膊又被大太太拉着,一时手都不空,待大太太惊乱下松了她的左手,她能还手微微抵挡的时候,她却已经悲剧的被翠儿的指甲划了脸,脸脖颈上也都有了血痕。
“你这骗子,你这恶人,你骗我,你骗我!”翠儿疯狂如魔,一双眼里泪似泉涌,口中不断念着这一句。
“你起开!”大太太到底是魏灵韵的大姨妈,见魏灵韵这般被抓扯,急的便是推了翠儿一把,结果自己的手更疼不说,那翠儿趔趄的倒了地后,便是更加疯狂的爬了起来,一边抓着魏灵韵一个连踢带打,一边口里骂着:“你这贱人,你骗我,你骗我……”
场面到这地步,未免有些吓人,一直不出言的三爷见到自己再不出手,只怕魏灵韵真就被打出个好歹来,自己不好应对,当下出手将翠儿的胳膊一扭,把人给拖了开来,出言喝到:“你这丫头发的什么疯?什么骗你不骗你,你怎么敢如此伤了魏夫人?”
“放开我,我要打死她!”翠儿似乎进入了疯癫的状态,一双眼瞪的大大的。此时海二爷却冲那翠儿质问到:“她骗了你什么?可是和我有关?”
翠儿当下一愣,人顿了大约两秒后便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的三爷把她的手一松,她人便瘫倒在地上哭诉,当然是指着那魏灵韵哭诉:“是她,她骗了我,她知道我,我,我对您有心,便说她为我撮合,由城主给您去信,要您收了我做妾,您,您说行,而后,她叫我去害大奶奶……”
“臭丫头,你别胡说!”魏灵韵急的大喝一声,就要冲过去让翠儿闭嘴,可身边红妆在,只拉扯她一个勾手,不但她没能过去,更被红妆直接敲上了哑穴,当下光张嘴没声音。那翠儿闻听这几个字,便是激动的指着魏灵韵吼到:“我胡说?明明就是你胡说!是你,是你先来装模作样的对我好,却叫我给大奶奶的汤里下泻药,说要整整她,还好奶奶喝了没事,要不然我当天就可能被打死!之后,你骗我说海二爷应了纳我为妾,要我去给你们打探消息,伺机在害奶奶。奶奶因着食物的事,早将我疏离,我帮不上忙,你们别一唱一和的来奚落我无用,说要把别人说给海二爷,我一急之下应了你们,便被你们哄骗,不得以将奶奶有孕的事告诉你,你却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说我哄你不信,要我证明给你看,还说我若说的是真的,你就和你娘说要认了我做干女儿将我说给海二爷为妻,借此骗我放什么符咒黄签到奶奶笼箱内,咒奶奶流产!你说那是要嫁祸给魏夫人的,我傻乎乎的上当,以为不会有事,却不知道你们在衣服上动了手脚,幸好奶奶一时兴起把衣服拿给了太太穿,而且她并不是真的有孕,这才免了祸事,要不然现在,现在……”
翠儿说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魏灵韵却是空张口的挥舞手抓,苏悦儿瞧了眼红妆,红妆便是一抬手解了魏灵韵的穴道,一直出不了声的魏灵韵便是冲口而言到:“你少赖到我身上,明明下毒的人是青袖与我无关!还有什么咒符黄签的,我可没听过!”
“明明就是你叫香妈妈给我的!”
“胡说!”魏灵韵抵死不认,翠儿便从怀里抓了两个黄签出来:“你看看这两个,这一个是你叫香妈妈拆开给我看的,上面写的是‘主母死’,另一个则是香妈妈给我的一堆里剩下的一个,写的却是‘胎死子流’!不信你们看!”
大太太当下就拿了一个在手,三爷也是顺手拿了另一个拆阅,待看到其上是胎死子流几个字,便是瞪了眼的冲着魏灵韵说到:“好啊,你,你竟这般黑心!”
大太太手不利索,半天没打开还是身边的丫头给拆开的,一拆开就显露了主母死三个字,立刻就把大太太给吓住,便盯着魏灵韵:“你,你……”
魏灵韵一扫到那三个字,便是惊的瞪了眼:“这不可能,这东西香妈妈明明烧了怎么会在你手里,这是假的,假的!”她惊的吼出了声,可吼完后便是立刻咬了唇,而此时苏悦儿已经笑的勾起了唇。
“你认了?”翠儿斜着脑袋盯着那魏灵韵:“你这会说了实话你叫她烧了,你不是说我胡说的吗?”
魏灵韵乱的呼吸急促,人有些闪躲,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们圈了圈套来骗我,来哄我,那个,那个不是我安排的,是你,是你自己写的,是,是她设下的圈套!”她忽而就指了苏悦儿:“你说你怀孕,你故意叫丫头来说怀孕,又,又骗的我跟前的香妈妈上当,这翠儿嘴尖耍滑,哄骗了香妈妈不知底细的给翠儿写了那几个字,我知道后以为只她手里的是,就让她烧了,根本没这些,是,是你叫翠儿来骗我们,又故意去闻什么附子粉,去弄了衣服上的毒,你根本没怀孕,你只是想嫁祸我而栽赃陷害我!”
魏灵韵是越说越来劲,也不管合理不合理,只管顺着编造的能推到苏悦儿的身上去就好。
苏悦儿听的一声冷笑回头看了眼海二爷说到:“海姨太太略懂医术,不知舅爷您可会诊脉象?”
海二爷眼一抬:“习武之人多少都摸的出来一些变化,我虽不敢称医看病,却也摸的出脉象!”
苏悦儿当下伸了手:“还请舅爷摸一摸我的脉象,看看我到底有孕无孕?”
海二爷闻言上前,伸手捏在了苏悦儿的腕间,只片刻他便惊喜的言到:“喜脉,喜脉!你,你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苏悦儿淡笑着收了手,眼瞥向愣住的魏灵韵:“我说灵韵妹妹,你可听见了?我一个怀孕的人难道为了陷害你,先咒我自己胎死子流,再去给自己下毒下药不成?”
魏灵韵身子一震,摇着脑袋,忽而又急声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苏悦儿一脸鄙色。
“你若有孕,那你闻了衣服上的附子粉为什么没事?”
“什么附子粉?我几时闻了?”苏悦儿眨眨眼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那魏灵韵急急地说到:“眉夫人叫青袖下到衣服上的附子粉啊,你明明闻了的!”
苏悦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那个啊,你弄错了,青袖想给我下附子粉来着,只可惜她慌里慌张的拿错了东西,没把附子粉下到其上,却把姜粉散了上去,好冲的辛辣味呢……”
“什么?这不可能啊!明明就……”魏灵韵忽而闭了口,吃过一会亏,总算张了记性,没再自己把自己卖了,当下就不在出声,而苏悦儿见她闭嘴不言语下去,也心中道了一丝可惜,便干脆的看着魏灵韵说到:“现在,你还要说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
魏灵韵紧张的咽了口水:“我,我不知情错怪了姐姐,都是,都是眉夫人不好,她捣鼓的这些,还有这个丫头,她污蔑了我!我是什么人?我是城主千金,我怎么肯能会叫我娘认她做干女儿,让一个丫鬟来和我做姐妹?还有什么咒符黄签的,这都是诬陷,诬陷!这都是没有的事!”
“是吗?”苏悦儿的眼一眯:“那不如叫你的香妈妈来好了!若是她生的这些心,只怕不能轻饶!”她的话音才落,莺儿便将一个婆子给推搡了进来。
手被捆扎在其后,口里被塞了布团,踉跄的才站定身子,魏灵韵便是瞪着眼的瞧着那婆子,因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香妈妈。
莺儿伸手就扯了她口里的布团张口说到:“好好说说吧,到底这是谁在算计谁!”
魏灵韵紧张的看着婆子说不出话来,而那婆子抽了抽嘴角噗通跪了地:“小姐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心中记恨大奶奶心胸狭窄,欺负您,便想给你出口恶气,继而听了这丫头的闲言碎语,打着您的旗号哄骗了她,小姐,我对不起您,我坏了您的名声!”
魏灵韵看着婆子咬了咬唇,忽而就起身冲了过去,抬手就朝那婆子甩了一巴掌:“你这糊涂的婆子,你可知道你这般差点害了我,害我被误会,害我大姨妈也差点一起被看做恶人,你,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我说了,别和这些丫头们走的近,你,你怎么就不停!”
魏灵韵便责骂着便是装模作样的甩了巴掌到婆子的脸上,婆子一个劲的说着“我对不起您”乖乖的让魏灵韵掌掴自己。
苏悦儿瞧着这婆子既然豁出去自己来报她家小姐,便干脆的清咳了一声说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家主自要处理这桩事,何况这件事,更是充斥着加害与阴谋,实在叫人不齿!来人,带这香妈妈下去,杖五十!不得手软!还有,叫人准备参汤给我吊着她的命,别叫她死了!明早就把她丢回城主家,让他们看看这是怎样的下人,在我白家兴风作浪的干了些什么!”
院外早有丫头婆子的候着将那脸色煞白的香妈妈给拖了下去,当下的魏灵韵就急了,噗通一声给苏悦儿下跪:“奶奶,我求您,放了她吧,她一把年岁,真的经不起打啊,她错了,我会训她,打她,可真要五十棍下去,她,她会死的!”
苏悦儿眉一挑:“死就死呗,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啊!”
“不,不,您可怜可怜她好不好?我求求你!”魏灵韵急的磕头,她忧心着香妈妈的会死,更忧心的是香妈妈明早会被送回娘家去,若真那样,她娘家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求?”苏悦儿看着魏灵韵眯缝了眼:“我和你说过什么话,你难道真的忘干净了?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更是记仇的人,你叫我这样的人去可怜她?哼,难道你想我让这种恶人活着将来再害我?魏灵韵!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迫害,所以你求也是白求,她既然要担下所有的事,那她就该做好,死的觉悟!这就是代价!”
魏灵韵摇着脑袋:“不,不,我不能没有她,不能!”
苏悦儿哼了一声:“那与我无关!”说完便看向大太太:“伯母您现在看清楚了?有的时候为别人出头还是先弄明白会不会引火上身再动手不迟!”说着她脑袋一偏立刻就有丫头婆子的上来扯了魏灵韵起身,将她给架了起来。
“将她带到我的院落里去!”苏悦儿做了吩咐,下人立刻架着人走了。
“韵……”大太太关心的叫出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因为她发现现在的她还真没那底气再为魏灵韵出头,因为刚才的事,是个人都看的明白,到底是谁做了什么,她已经心里明白魏灵韵并不是真的无辜。
苏悦儿此时看了看大太太说到:“伯母啊伯母,一直以来,我怀孕的事并不想说出来,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树大招风,让恶人伤了大房的子嗣。可是今个,您的过度热心,却使得我不得不把这个秘密昭告了出来,现在好了,至此以后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便在日头下立着,明处里站着,这以后的足够提心吊胆,这一切可都白您所赐!现在,您已经知道大房是有子嗣的了吧?你总该不急着开枝散叶了吧啊?”
大太太自是理亏,便是嘟囔了一句:“我又不知道,我若知道了,也就不以言语了……”
“是吗?”苏悦儿阴着一张脸:“伯母,我的公爹婆母可都健在,他们的身子好好的,说句不敬的话,我这边的事,几时轮的上你插手?哼,你是大太太,你是我伯母没错,可我才是白家的家主,白家的事,大大小小可是我说了算!”说着她一甩衣袖:“大爷不是您的儿子,您要管,就管您的儿子去,把自己家的事管好,别人家的事少掺合!”
大太太抿了唇,扭着身子的就要走,苏悦儿却忽而高喝到:“伯母!我再强调一次,我这个人可是个心狠手辣又爱记仇的人,麻烦您以后别老把手伸到我这里,万一我那天忍不下去了,会做什么事,可不好说!”说着她冲着大太太一捏拳头阴阴的一笑:“您的手明天最好找医生给您瞧瞧吧,可别为了一个不争气的侄女废了您的一只手!”
大太太闻言摸了下自己的右手,便是白了脸的急步冲了出去,苏悦儿则冲红妆扬了下巴,红妆立刻带着那些早安排好的丫头婆子撤了出去。
“你把我请来做客,等的就是这个?”海二爷眨巴着眼睛,苏悦儿立刻欠身:“是,也不是。”
“怎么说?”
“对质是有这个想法,但若魏家真有这么做,我倒也敬重一把,但很可惜,果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不过,说真的,这个丫头,我打算送给你!”
海二爷刚才还对镜花水月一场空这一句微微有些愣神,便立刻被这下一句给惊到了:“你说什么?她?”
刚才的事,足以体现这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海二爷本就没打算纳妾什么的,再送这样一个女子到他跟前,他自是嫌弃,当下脸上就显出了厌恶之色,而苏悦儿却很认真的说到:“我能体谅你的心境,不错,她的确不算好,论姿色不够美,论品德也不够好,但是,她为何会上魏灵韵的当,为何会成为人家的棋子,皆因为她心中的一个奢求,那就是你。我想她已经明白,她和你是根本不能在一起的,但这样一个丫头,留在白府也难生存,出去,更是艰难,所幸她对你痴心,日后也会对你忠心耿耿,所以我的意思……就让她去海家做个丫头吧,想来能伺候在你身边,她就足以满足了,若那日她累了,想离开了,您放了她去了,也就是了。”
海二爷瞥了苏悦儿一眼:“你不是心狠手辣嘛,怎么这会儿又这么替人操心了?”
“和我过不去的人,我下手绝不会犹豫,而这种为了爱能豁出去的人,也足够令我想要成全!”苏悦儿说着冲海二爷一笑:“您收了她吧,可成?就当是,知道我怀了大爷的子嗣,您这个做舅公的给的一份贺礼吧?”
海二爷瞧了瞧那跪在地上一脸期待的翠儿,叹了口气:“好!我要了这个丫头!”
苏悦儿当下浅笑,翠儿便在地上磕头,海二爷无奈的摇了头摆手:“去吧,明早跟我回去就是。”说着却把手往三爷的脖子上一放:“来来,再陪着我下一盘。”
苏悦儿笑着便是转身退出了院子,带着翠儿坐了轿子回自己的院落。
这一路上翠儿自是说着感激的话,苏悦儿一直没出声,到了落轿的时候才说到:“迷途知返,老天爷也会再给你次机会的,你自己珍惜吧!还有,别耗我这里了,去和莺儿说说话吧,好歹你们姐妹一场,明个她就嫁人了,你呢,也就去了海家了,有些事错了不可怕,怕的就是不能面对错误,认了错,你们,还是好姐妹!”
翠儿听的眼泪滚滚,人死命的点头,继而便乖乖的进了院子,顺着墙根往莺儿的房间去了。
苏悦儿自己步行到了屋前,此刻魏灵韵便跪在院子里,完全找不到一点先前与之相斗的气势,好似整个人都被废了似的,只一劲的在那里抽泣着。苏悦儿瞥了她一眼,从旁边过,魏灵韵便赶紧的跪行上前抱住了她:“我求求你,放了香妈妈吧,我,我再也不敢了!”
苏悦儿看了眼红妆,那丫头就上前两下把魏灵韵给扯到了一边,苏悦儿便冲她说到:“你这句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说罢就推门进屋,继而关上了门。
进得屋内便闻得一丝酒气,苏悦儿微微蹙眉,人就到了屏风后,果见大爷正端着个酒壶往口里倒酒,一脸的怒气,竟是这么久还没消散。
苏悦儿撇嘴的坐到旁边,看着大爷那样子便是嘟囔了一句:“至于吗?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心里有她……”
大爷一愣,丢下了酒壶,继而看着苏悦儿说到:“我觉得……我很,很失败。”
苏悦儿眉一挑:“挫败感?”
大爷点点头:“对,就是这个词,挫败感!”说着他苦笑了下:“我被东方宇刺伤的时候,我心中痛,痛我被欺骗,但我更加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挫败感,我竟然输在他的手上!所以我一定要找回来,哪怕是装傻充愣,我也要找回来;我被太子爷威胁,回来找那把钥匙,还要做好准备散了家业带你离开这里,我的内心,也充斥着这种挫败感,因为我是臣,我心中的朋友却用权利在压我逼我;而现在,一个小妾,一个张口闭口恋着我的小妾竟做出这种事,而且我问她是谁,他竟和我说不能说,哈!好一个维护啊!我的内心,又是这种挫败感!”大爷说着便抓了酒壶就要往嘴里倒,可苏悦儿却一把夺了酒壶,看着他说到:“习惯了鲜花与掌声,难道就经不起失败?子奇,你不该这样的!”
大爷顿了顿,没言语。而苏悦儿转了眼珠子说到:“今晚,你去魏灵韵那里吧!”
大爷闻言便是一愣:“什么?你,你说什么?”
苏悦儿看着他轻言:“你需要找回你失去的,东方家已经完了,你找的回来,眉夫人的事已经结束,若找那个人出来,你无疑是把自己圈在其中,倒不如洒脱的好,而现在你差的就是一把钥匙了,你拿到那个,就能找回你的自信不是吗?”
大爷眨了眼:“可是你要我今天过去?那你在那边不是白闹了吗?”
“那边的事是我的事,这边的事却是你的事,我能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不开心的时段,但你失去的信心需要你自己去找,只要你自己找到了钥匙,就会丢弃这种挫败感,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你过去!”
大爷闻言伸手摸了苏悦儿的头发:“你就不怕,也不担心?”
“信任不是我要求你,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信你!”苏悦儿说着伸手抓了他的手在唇边一吻,便冲他一笑。大爷便伸了手摸了苏悦儿的脸:“悦儿,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想必亲们都看见了,我昨天华丽的收到了11个和氏璧,10个是袁艾辰同学的,一个是火鹦鹉同学的,所以按照打赏万点加更一更的习惯,我等于要加更3W3……所以,我先通宵了下,写了九千挂上来先,等白天睡起来了,再继续写……至于今天能更多少,这个看吧,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能写多少就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爆发的一天!所以亲们,你们还等什么,也爆发吧!哇咔咔!-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下次给你个新造型!
苏悦儿做了吩咐,胡管家自是立刻悄悄的去寻,秋兰也被派到周何两处探问,当下院里又剩下了苏悦儿和魏灵韵两个。
将身立在门前,苏悦儿的眼落在那院里大片的积水上,心里涌着一丝诧异与微微的纠结:行事后离去?行的什么事?难道他真的去要了她?这……哎,皇命难为,也许出于圣旨已下,不碰不成吧?不过……不,子奇应该不会的,这要不就是魏灵韵说来哄我,要不就是……有别的原因。可是,子奇呢?人怎么不见了呢,有什么急事可以令他不打声招呼的人就不见了呢?
她心里乱糟糟的想着,一双眸子有些阴沉。
此时院门处却进来个身影,小步挪着的,似走路有些不利索,苏悦儿仔细一瞧竟是红妆,一身泥巴一身水的,似是摔滚在泥地里一般,好不狼狈。
“红妆,你这是……”苏悦儿有些意外,这丫头只是去传话知会,竟挨到早上才回,若是留在老太太处歇下了,也没什么,可这一身泥水的,只会叫她不安。
“哦,奴婢早上去院子里摘花想说弄两朵带着雨露的花儿插进风瓶里给您瞧瞧,结果没留神跌了一跤,倒摔了一身泥不说,许是摔的重了些,腿脚都不大利索。”红妆低着头答话,言语似羞。苏悦儿便是假意的嗔怪了句:“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看路,瞧你那泥猴样!自己去烧些水洗洗,换过了吧!”
红妆应着往自己那屋挪步,苏悦儿便扫了两眼她的衣服与鞋子,心里更是咚咚的打鼓,继而她冲魏灵韵摆了手:“得了,你也去吧,杵我这里也怪没意思。有事了,我再找你!”
魏灵韵闻言欠着身子给苏悦儿算是行了礼,人便一脸懒色的撇着嘴走了,显然是把苏悦儿当成了没事找事的人。
苏悦儿看着魏灵韵这般出去,便觉得她那神色该是真的不知,人当下脑子里闪过红妆那一身泥巴与鞋底子上的草屑,就转身往红妆那里去,就见红妆已经转了身,似要和她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口,人便伸手扶着廊柱一脸痛苦之色的身子慢慢往下滑。
苏悦儿大惊的上前:“红妆!”
红妆的手捂在了肚子上,一脸痛苦之色不说,脸色青白无有血色,耳颈处有些微微见紫,脑门上湿漉漉的一颗一颗水珠,明显是汗水,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发热。
“你怎么了?”苏悦儿紧张的拉开她的手看她的肚子,此处的衣服上也无什么印记,使她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只能问到:“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跑到林地里去了?你肚子怎么了?”
红妆似是惊诧的看了眼苏悦儿,人却呼吸有些艰难,但还是咬着牙说到:“大,大爷可在,在府里?”
苏悦儿心一惊摇了头:“他不在,怎么,你瞧见他了?”
红妆点点头,人却有点精神涣散:“我瞧见,瞧见他,他不大对劲……我跟踪他,结果,结果……”红妆结果了半天没结果出所以然来,人就脑袋一偏昏死了过去,苏悦儿立时就注意到她脖子处延伸到脸颊的下侧都已经出现了青紫,当下便紧张的摸了摸她的颈脉,确定她只是昏迷后,便感觉到这事有些蹊跷:“奇怪,怎么出现了紫绀?”
而此时秋兰已经跑了回来,进院便瞧见红妆这般倒在地上,奶奶又蹲在身边,便是一愣,苏悦儿见她来,立刻招呼到了跟前叫着先把红妆给架进了屋。
一进屋先把人放到椅子上,苏悦儿便叫秋兰给她翻出了衣服来,把那一身泥衣换掉,期间秋兰说了大爷不在周何的院落,人家两个小妾凑在一起带着孩子玩的正欢。苏悦儿心里已经清楚大爷不在府上,此时也不好说,只是看到秋兰脱掉了红妆的外衣后,想到她那捂着肚子的样子,便赶紧的伸手一拦,自己动手解开了红妆的亵衣,将她内里的肚兜小心的掀起,当下就看到红妆的腹部上有许多的红斑,而其中有一片青紫,依稀是个手掌的样子。
“天啊,她被人打了吗?”秋兰见状便是轻呼,苏悦儿却是眼皮子一跳,伸着手小心的摸上她的腹部,在查看了那些红斑后,又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其中一块已经青紫色的皮肤给抹撑了下,便是皱了眉。
“奶奶,您这是……”
秋兰不解而问,苏悦儿却没功夫理会她,只是抓了换下的那身泥巴衣服翻看了一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便是眉头更皱,急急的说道:“秋兰,别再碰她,你快点打些热水来,将胰子也拿来,先和我擦洗了手再说!还有叫人准备盐水!”
秋兰听闻,便是赶紧照话去做,苏悦儿则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红妆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中有机磷的毒!还有子奇,她提到了你,莫非你也身在危险中?
苏悦儿此刻焦虑到胆战心惊,因为有机磷的毒是她不能接受的判断。
有机磷这个词汇怕是大多的现代人都是陌生的,但说到农药却几乎都知道。农药大家小心而谨慎的使用,那是因为大家都清楚农药的毒性,但农药的毒性很大部分则来源于有机磷。
我们人体里大部传出的胆碱能神经,比如运动神经交感副交感神经等,都是靠其末梢在与细胞连接处释放的乙酰胆碱以支配效应器官的活动。当有机磷进入人体后以其磷酰基与酶的活性部分形成磷酰化胆碱酯酶,这种物质可以导致人体丧失分解乙酰胆碱的能力,使得体内乙酰胆碱大量蓄积并抑制仅有的乙酰胆碱酯酶活力使中枢神经系统及胆碱能神经过度兴奋,最后转入抑制和衰竭。
所以人会根据有机磷摄入的多少而表现出从恶心呕吐腹痛腹泻昏迷到死亡等不同的症状。而有机磷进入人体,不一定要食用,皮肤的直接接触,或是接触了喷洒物也会导致人体中毒。
苏悦儿的诧异不是在中毒上,而是在这有机磷上,因为高科技的社会发展,人们可以通过仪器来提取和配置出有机磷,而这个古代社会,有机磷这东西可并不是那么好制造的,因为那需要通过大量的骨骼,角质,毛发等物品深埋入土再行发酵,让他们与碳深度结合,而后过滤,蒸煮……需要一定的工序才能制成,而这种工序不但不能乱,更需要剂量的掌握,这显然是要熟知化学的人才能制造出来的,所以这个判断使得苏悦儿自己都不能接受。
可是皮肤的红斑,已经出现的紫绀状态都在证明这个判断,这使得苏悦儿的心跳的飞快。
秋兰拿来了胰子,端来了热水,当下便和苏悦儿清洗,洗后苏悦儿还不放心的拿活水冲洗了一遍,才回到秋兰的身边,用干净的衣服包了手,又叫秋兰学样的把准备好的盐水给秋兰灌了下去。
捏着下颚,灌进去了些,便激的红妆呛咳,苏悦儿急忙的给她按压脊椎催吐,心里祈祷着自己会判断失误,是红妆误服了什么。
红妆的呕吐引的苏悦儿也出现了害喜的症状,只得让秋兰一人弄,自己去了屋外唤气。此时胡管家匆匆跑来,说转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瞧见大爷的身影,便问要不要叫人去寻。苏悦儿摆了手:“别,红妆好像知道大爷去了何处,只是她现在不舒服,你这样,这事先压着,免得弄的人紧张,万一老爷和太太问起,就说大爷去了铺子上,可知道?”
胡管家点着头答应,苏悦儿才脸上的神色好了些。
“奶奶,卢家的马车到了,来接莺儿姑娘了,您看……”按照规矩这新媳妇儿都是大清早就接了出去绕城的,苏悦儿有心给莺儿办得好些,但白府毕竟不是莺儿的娘家,莺儿又只是个丫头,便只能是从后门把人先接出去,而卢郎中已经卖掉了旧宅,这便是接了新娘子一道驾着喜车回往他父亲母亲身边,所以也只能是在后门接了人便走的。
“走吧,送一程!”苏悦儿看了眼红妆的屋子,这便去了莺儿的门前唤了人,当下的胡管家也招呼了其他丫鬟婆子的出来,捧个热闹,便把莺儿给接出了屋,陪着簇拥到了后门处。
一箱箱的嫁妆被抬上了马车,莺儿一脸的泪水,苏悦儿给笑着擦抹了,便嘱咐着门口的卢郎中要细细照料,便叫着他们赶紧上路了。
盖上了红盖头,莺儿上了车,三辆马车这便离开了白府后门,苏悦儿也就赶紧的折了回去。
待她回到红妆屋里时,秋兰已经把秽物都收拾了,也开了窗透气,苏悦儿一到床边,红妆便是虚弱的嘟囔,听不大清楚说的什么。
苏悦儿瞧她神色,就知道她急于说事,只得趴到了她的嘴边,接过就听得红妆断断续续的说到:“奶奶,我昨晚,昨晚从那边回来,还没到府门,府门前,就看到有人从,从咱们府上出去,我,我当时以为是贼人,便,便跟着。后来发觉,那人路数,似,似大爷,便寻思是不是,是不是大爷有事。可,可那时我们已经行到北山的,坡地,我有些疑惑,便跟了过去,那人察觉了我,将我一掌打倒,夜幕里,我,我瞧着像大爷,但,但不能肯定,我,我和他言语,他不但不答,还散了些粉末到我身上,后来我就被他打倒昏了过去,待,待醒来的时候,已经,已经到了早上,我一时眩晕从坡地上滚了下去,幸好雨大,泥土松软,没伤到,我一时也判断不清,就,就只好先,先回来……”
“那你回来这路上就再没见到大爷?”苏悦儿听红妆言语和自己所想有出入,略是安心,但大爷这般不见了人也终究有些蹊跷,只得问询。
红妆摇了头,有些疲惫。苏悦儿瞧了也知道她需要休息,便嘱咐秋兰照顾她,自己拿了别的衣裳包了那脱下的衣服出了屋,回了自己的正房。
小心的将衣服摊开,苏悦儿打量了半天,想了想,又提着衣领凭空的抖了抖,却也没什么粉尘扬起,无奈下她丢了衣裳站在窗前思索。
半夜里红妆瞧见了大爷,魏灵韵又说大爷是行事之后就走了的,那么时间上也算差不多,红妆跟着人跟到了北地的坡地,被发现,在一片山林中打斗,而后中掌又被洒了粉尘,继而昏倒。那么这个粉尘应该就是含有有机磷的东西,之后她昏倒,应该就是已经吸入了部分,使之肌体丧失操控力。如今我抖衣服已丝毫不见粉尘,应该是被昨夜的大雨冲刷稀释了,那么这般看来倒也是红妆命大,毒源已散,只是皮肤上也吸入了些,才出了红斑与紫绀,如今喝了大量的盐水,加速身体的新陈代谢,想来过个两天,也能使毒素经过汗腺排出,想来也不会有大的问题。可是按照红妆的描述,却等于是大爷打伤了她,给她洒了毒,但大爷如何能够呢?
苏悦儿越想越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大爷若是懂毒,当初就不会养着燕子来帮他控制毒,况且红妆是自己人,大爷又如何不识呢?怎么会出手打伤燕子,又再洒毒呢?可是她真的否定了是大爷,去猜测有人冒充大爷,却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问题:那大爷他人呢?
心中有着这番矛盾的问题,苏悦儿想了想,便出了屋,随手招了个下等丫头陪着人便去了眉夫人的院落。
昨个夜里一场急雨,雨在黎明时分已停,但瓦檐类的房子,却会有不少的积水一点点的滴落,使得苏悦儿这一路行来,都能看到那些水珠啪嗒啪嗒的飞溅在青石砖上。
便走便瞧,苏悦儿看着那青石砖便想到了红妆鞋下的泥土,想到那一身红黑色泥印。
大凡人多的地方,泥土被经常踩踏或是被烈日暴晒,其中的许多矿物质便会加速分解,泥土可以因含有大量的铁质而发红,却因为氧化而少有黑色。但林地里则不同,自然的生物链,也自有它的发酵场,那些死去的物种自然分解在林地里,密厚的枝叶将阳光遮去了大半,那么林地中的湿度,土壤的酸碱度也就会形成一个浓度,氧化的少,发酵的深,就会有大量的磷物质积聚形成养分,而体现在泥土上就会呈现黑色……
苏悦儿想到此处,便觉得脑海深处有什么在浮动,当下就停了脚步去思索。
此时正好有婆子端了洗了发的米汤水出来,直接到了花圃前给泼了进去,苏悦儿瞧见当下便是一拍脑门:谁说有机磷制造不出来?只要有一处的湿度温度如培养皿一般可以保持恒温,那就是天然的发酵场,那有机磷就是可以制造!
“奶奶,您怎么了?”身边的丫头不解苏悦儿的举动出言询问,苏悦儿摇摇头继续迈步,心里却在寻思:到底会是谁找到了这么一处天然发酵场制造了有机磷,而后冒充了大爷在夜晚出现在北地的坡地?冒充大爷是要做什么呢?而且还是从我白府出去的,难道他藏身在什么地方?等等,北地的坡地?那里人烟稀少,山上因着地势好,风水好,多是大户圈划买养下的家族坟地,有什么值得别人往那里去呢?
“奶奶,奴婢去帮您招呼一声?”丫头瞧着到了院前,便是出口询问,其实意思很简单,到底奶奶是去眉夫人那里还是魏夫人那里,她可分不清,只能这么言语好得奶奶提醒。
苏悦儿回了神的一瞧,便瞧见眉夫人那边的房门是紧闭的,便是抿了唇侧了身不发一言的直接往魏灵韵那边的厢房去了。
因着苏悦儿一直晾着她,魏灵韵这边就没什么下人伺候,只她自己带的婆子照应,往日里有事,也是配给眉夫人这院里的下人一并伺候了,但昨个晚上眉夫人的事,苏悦儿考虑到大爷的脸面,便把丫头婆子都吆了出去,吩咐她们这几日也不用到这院里伺候,便使得这偌大的院里连人人影都不见,显得份外冷清。
几步到了跟前,丫头将要上去敲门招呼,门扉便是吱呀一声打开,魏灵韵自己咬着唇,端着水盆子出来倒水,结果瞧到站到门口的苏悦儿和丫头,便是一愣,继而就脸红着有些无措般的立在门口,似不知道是出好还是退好。
苏悦儿一瞧着架势,便是轻哼了下,命那丫头帮着端了水去倒了,继而叫丫头等在院里,自己迈步进了魏灵韵的房。
魏灵韵撇着嘴把盆子接回,便也跟在后面进了屋。
房里箱笼叠在一处,本该是整整齐齐,可这会看着却比较乱,且地上还散了不少的东西,有些物件四处的扔着,许多衣服更是胡乱的凑在一起,不乏一些金银的器物敞晾在箱子中。
苏悦儿见状诧异的看了眼魏灵韵开了口:“你这是要搬家啊,还是遭了贼?瞧这股子乱劲,难道少了个婆子,你这里就乱成这般?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的寝室。”
魏灵韵闻言没好气的一个冷哼:“奶奶就别来糟践我了,您前前后后的多少丫头婆子伺候着,我呢?我在家上下左右身边怎么着也得八个人伺候,里里外外的可用我操心?到了这白家,我身边就一个香妈妈给我打点着,如今也被您折了去了,我这里无人招呼,乱就乱了,那也是乱在我的屋里,您不会冲着这个也要罚我吧?”魏灵韵说着便是气呼呼的把木盆子放回了架子上,背对着苏悦儿抓了帕子擦抹了眼角。
也不怪她此刻心里委屈,毕竟她是个过惯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小姐,如今没了人伺候,这要穿衣服的衣服哪一身收在何处如何记得,早上起来光自己打扮就折腾了一个时辰,在找衣服打扮替换的,哪里有许多闲时?自是翻的乱七八糟先应付了去,待归来再收拾。只是回来收拾她也收拾不得,小姐的身子岂能是丫鬟命,摆弄了两下就气的落泪,花了妆,这又清洗了才补了妆去倒水,却不想瘟神驾临,叫她只觉得苏悦儿是存心来整她,看她笑话的。
苏悦儿瞧见魏灵韵如此便是无奈的一耸肩:“罚你?要冲这个,未免显得我恶霸了些。我来是有点事想问问你,至于你这里是鸡窝还是狗窝,我才懒的管!”她说着便四下里张望想寻个座,可是到处都堆满了魏灵韵的东西,哪里来的座?当下她便悻悻的撇着嘴,往那软榻去,口里询问着:“你说昨个大爷在你这里行事后就离去,是几时的事?”
魏灵韵才擦了泪,闻言便是转头看着苏悦儿,一张脸上充斥着,羞,忿,怨的神色,咬唇不言,而苏悦儿自己动手把那些丢在软榻上的书册拿了起来便走到旁边的桌几上打算放下,却偏偏因着桌几的位子斜对着屏风内间,这使得苏悦儿无意的一扫眼却瞧到了屏风后的那张床上,薄被一半在床一半在地,而床正中的那张白布上则数片红晕入了眼。
心抽了一下,苏悦儿放书的动作便是缓了缓,但她迅速的垂了眼眸,压了自己内心的不悦,只眼扫了手上的书册,当头的便是一本《女则》。她抿着唇,把这本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丢回了桌上,再抬眼她盯着那床上那白布上的红又问了一遍:“大爷,昨个与你行事后离去,是几时的事?”
魏灵韵站在木架前,并不察觉苏悦儿的位置是瞧看的到内里的,当下便是手指抓了衣襟咬着牙言到:“奶奶问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和爷几时开始几时事闭,都要似宫里那般记到账册上不成?”
苏悦儿将眼挪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后说到:“要你答你就答,少废话!”
魏灵韵忿忿的转了头:“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苏悦儿重复了这一句,顺手就抄了面前的书册直接一甩,将其砸到了魏灵韵的脑袋上。
这个时候已有书册,版雕拓印的不用书简,除非是像宗谱族录的才把书简拿出来刻印,以显郑重。但此时用来做成书的纸张并不是很先进,用纤维熬制干蒸出来的印刷纸,厚厚的裁压捆扎成书,这么丢过去,也颇有分量,当即把魏灵韵砸的是抱着脑袋叫了一嗓子,人便冲苏悦儿奔来,直到她的面前激吼:“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都尚且不知时的,倒哪里知晓是好些时候?你何必非要来问我,难道不能问问他!”说着便是扭了头的掉泪,结果自己也言瞅到了屏风之后,当下看到那白布上的落红,便是人一顿。
苏悦儿闻言蹙眉:“什么叫尚且不知时?难道你昏了不成?”
魏灵韵眼盯着那白布,人的嘴角轻勾,强调也变的酸了起来:“昏?奶奶这话问的奇怪,您比起我来,可算是过来人了,这似昏非昏的事,您还不懂吗?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种帐子里颠鸾倒凤的时候,都闷着一晌贪欢的心思,有几个还记得住时候?彼时我云里雾里昏昏沉沉,倒哪里知道时间去?奶奶这么问,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直接问我是和大爷勾缠了几回,行了几道来的简单且痛快!”
她说着回转了头颅看着苏悦儿,便是一脸耀武扬威的架势,端的就是一副持宠而娇的神色,可苏悦儿虽是心里气,却看着魏灵韵那等样子,知道若自己显出丝毫不快,便是让她得意,当下便是一笑出口揶揄到:“是吗?那不错啊,你能为大爷添点闺房之乐,我这个做主母的也就放了心,听妹妹谈及贪欢,颠鸾倒凤这般自在,只怕也早有预习,如此甚好,我也不必担心大爷遇到个木头人,与你行事如同嚼蜡了!说真的,这男人最是喜欢出去花天酒地,便是恋着那些窑子里女人的浪,妹妹你放的开就好,省却了大爷把钱砸到那里去不说,我也不必担心大爷会沾了不干净的身子害了病!”
苏悦儿这话完全是把魏灵韵比作了楼子里的窑姐,当下就把魏灵韵气的直哆嗦,而苏悦儿更是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说来,你昨天的虎皮纹怕也让大爷尝了鲜,下回若大爷有意到你处落脚,我也会动心思帮你再设计一款新的,诶,不知鱼鳞造型的如何?大爷与你圆房,行事后便离去,只怕你魅力不够,希望下次,鱼鳞样儿能讨了大爷的欢心,留到天明,免得你这个平妻和妾一样,只得行事那点时间,惹人笑话!”苏悦儿说完便是冲魏灵韵一笑,迈腿出屋,因为这会的她已经清楚,大爷昨个晚上的确是半夜而去,而魏灵韵根本给不了她需要的答案。
苏悦儿这般离去,魏灵韵便是恨的在屋里摔砸,苏悦儿走在院里听的真切,便是更加清楚魏灵韵的底子是空的,毕竟,若真得了大爷的好,她耀武扬威失败也不必砸东西泄愤了!任身后砸摔之声不断,苏悦儿毫不停步,就是走到院口,也没去扫看眉夫人一眼,而是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回到房里,她努力的调整心情,把魏灵韵的那些话都全部自动屏蔽,但是偏那白布上的落红在脑袋里晃啊晃的,让她烦心。
但思及大爷与她的言语,思及大爷那对她在意的神情,她毫不怀疑大爷的忠诚,即便她能找到诸如也许这是没办法的事,也许他是醉了等等这些理由,她还是觉得大爷是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不会去和自己无法容忍的女人去发生关系,来让自己伤心。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在她和大爷在一起的最初,那忠诚的誓词,那早已说在关系确定前的言语,她相信大爷不会背叛了她。
回忆早上魏灵韵的神情,她感觉的出魏灵韵的愤慨与怨怒,再想想她刚才的神色,她便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些蹊跷的。
“那也许,不是落红……”苏悦儿口里轻喃,并将这个答案放大在心里。
乱七八糟的猜测着大爷到底去了何处,她却发现记忆里充斥着不少大爷这次回来的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举止上无差,与她交谈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但是她却想到了大爷那似机械娃娃般变化的眼神,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搁在了毛玻璃的后面,依稀有轮廓,却偏是那么的不清晰。
过了阵子,太太叫人来传话,说是叫她和大爷去她的院里一起用早饭,还说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在,早饭更是他们带来的冀州土产,叫他们去尝鲜。
苏悦儿当下就想翻白眼:怕什么还真是来什么!
不过,不能不去,以前没大老爷和大太太,她这个家主也忙,太太根本不计较着早上的礼数,可现在大老爷和大太太回来,显然这礼数要重新拾起来,否则,准保又成话柄,使得苏悦儿只能答应了说换了行头就去,将人撵了回来,便叫着秋兰去找胡管家来,先和自己串供,就哄说大爷去了铺子上得了,结果,秋兰还没出了院落,胡管家却一脸异色的跑了进来,当下就冲苏悦儿急急的言到:“奶奶,莺儿和卢郎中回来了!”
苏悦儿一愣:“谁回来了?”
“莺儿和卢郎中!”
苏悦儿完全懵了:“他们回来做什么?”
胡管家一脸紧张的低声说到:“他们把大爷带回来了!”
苏悦儿一听抬了眼:“带回来?人呢?”
“在后门的院子里,我没敢叫把人直接抬进来,怕惊了府里人……”胡管家说的脸色见青,苏悦儿却是心到了嗓子眼:“怎么?大爷出了事?”
“奶奶,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胡管家说着一脸忧色,苏悦儿则立刻想到了红妆那中毒的样子,便是赶紧的迈脚往后门处去:“快,带我去瞧瞧!”
苏悦儿几乎是用跑的到了后门处,此时几个婆子已经打水的打水,抱衣服的抱衣服,全然的忙碌之色,苏悦儿瞧那架势,便觉得心口处都有些滞感,便是看向了胡管家:“在哪儿?”
胡管家立刻引着苏悦儿到了旁边一间小屋,才推开了门,就听到莺儿的声音:“大爷,大爷,您可别吓奴婢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叫奶奶怎么办?”
-再来点奥特曼打小怪兽吧?好不!谢谢!-
第二百二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马车在路上跑,苏悦儿和莺儿则简单的和红妆讲了大爷的事,当红妆知道大爷如今这般样子先是吃惊,继而在推断昨夜打伤她的就是大爷后,她却摇了头:“奶奶,说真的,我瞧着也似大爷,但是如果是大爷,他没有理由对我出手的。何况我陪大爷也练了几年的功夫了,虽我没什么本事能与大爷相抗,但他该是熟悉我的身手的,自不会对我下手那么重,而且我后来也出了声,他却对不丝毫不做理会,我倒觉得不是大爷!尤其那撒向我的粉尘,也有些奇怪!”
“那是毒,一种你们不熟悉的毒。”苏悦儿皱了眉,因为红妆说的也十分有道理,而且正是这种蹊跷之处,反倒让人觉得还有什么秘密,是叫人不知晓的。
马车在出了城就往北地跑,一路上红妆都在描述着她是如何追逐着大爷,在哪一处有如何的反应。
苏悦儿靠在车厢的门边上,听的直皱眉:“照你这般说,你出城前跟着他是完全没理会的,到了城外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你,几次停下试探了?”
“应该是,我也因此更想追下去,毕竟若真是大爷才不会试探我,他会一早听出我的脚步声,继而告诉我不必跟下去。”红妆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林地:“喏,我跟到那里的时候,他就没入林地,没了一点动静,但幸好那时已经变天,风吹树摇里,我听到了衣摆的飘动声,才又循着声找人,结果就在林地里和他对了正着!”
苏悦儿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林地,此刻已快到正午,太阳光照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地竟透出一丝淡淡的雾色,隐隐透着一丝属于幽静的那种沉光,与昨日来时不同的显出一丝幽寂的味道。
“想不到这里的林地竟有原始森林的味道。”苏悦儿口中轻喃。
白家的祖坟和平城的几个大户一样,是圈在这北地之上的。这北地之坡,说是坡却犹如山一般,只是上山之路并不陡峭,平缓似破而被人称之为坡地,但等到上了半山腰后,地势就会陡然变成沟壑之像,中间一条溪水似苍龙的盘转而过,得有旺子旺宗的风水像。
白家的祖坟便建在这靠近山顶的部分,为了方便行路,大家都是驾车穿过这片林地,从后山上上去,因为那里早已凿出一条山路,供人们上下方便。所以昨日里打此过,却并未停留而是穿过了这林地的,而苏悦儿当时也只是从马车里扫看了一眼那林地,许是因为是下午太阳并不是正中,光线打照的组些,又加之之前也未落雨,这片林地,并没现在这种幽寂之色。
三人将马车停在了路边一拴,红妆便指着一条并不明显小路说到:“奶奶,昨个晚上他就从这里上去的,我也是从这里跟着的。这路,您能行不?”
苏悦儿伸手摸了下肚子:“还好他不娇气,我又有神草护体,不碍事!”说着便是下了马车,给双手带上了皮手套后,将自己那把搞来的锁子飞刀便拿在手上。
“奶奶,您这是……”莺儿瞧着稀奇便问,苏悦儿一笑:“这是爬山用的工具。”
莺儿却是一撇嘴:“奶奶何必逗我,我是没什么功夫,但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奶奶您是赏金客,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啊,那杀了韩岳救了人的那位就是您了吧!”
她那一战,血雨里收割了多少人的性命,固然可怕之极,但毕竟是杀了恶人救了许多的姑娘,众人大家心里害怕会有些敬畏而远之的举动,却没一个不把她看做英雄,毕竟除了害!而姑娘们,则自然是把这个如修罗一般的女子当做了保护神的,所以此刻莺儿的眼里也是透着感激与敬佩的。
苏悦儿笑了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些恶人官府不好出面的,自有人替老天收割了他,终究除了害就成了呗!”
莺儿笑着点头,但又问到:“可奶奶,咱们只是爬山而已,你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苏悦儿看了看那周围幽寂的沉色说到:“我和你说了,这是爬山用的,要知道越往上越不好走,这东西能做爬山用的绳索与钩子,为何不用呢?走吧,安全第一!”
莺儿当下不再问,三人这边往林地深处去。
路上莺儿拾了个根树枝拿在手里防着有什么虫蛇的靠近,红妆则一人走在前,不时的注意着周边的一切,给苏悦儿说着,在何处遇见那人,在何处交手的话。
随着描述和攀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半山腰处,地势果然陡变起来,而红妆也指着一处明显有泥滑轻塌的地方说到:“就是那里,在那里那家伙给了我一掌后,便扬手给我撒了好些粉尘,我便当下就倒在那里,后来醒来的时候,人恰在边子上,许是起的猛了,身下的泥土早已松软,我便从这里滚了下去,那,被下面那棵树还给挂了下呢,最后就直接滚到下面去了。”
苏悦儿站在跟前看了看着滚下去的路径后,便是要往那处轻塌的地方去,红妆见了便是拦着:“奶奶您别过去,那里滑,万一……”
“我会小心的。”苏悦儿说着把手里的飞刀亮了出来,左右的看了看,便是抛手一扬,那飞刀带着长长的钢丝向上的斜飞了出去,在半途中碰到粗壮的树干便是急速的绕圈,最后缠挂在了上面。
苏悦儿抓着扯了扯后,便抓着那钢丝小心的往那处走了过去。
她不为看地滑的情况,她只想找找那里是否还有粉尘的印记,毕竟她做出了判断,却还没有被证实。那一场大雨来的急,城里就知下的不小,这里的泥土松软度和那些积水,就更可见这边下的有多大,毕竟林地里树叶密集的靠在一起,似伞,这种情况下都下透了,可见这雨水绝对属于倾盆级别。
苏悦儿小心的观察与寻找着,只是很可惜,费了一刻钟的功夫,她也没能看到类似的粉尘,便只能悻悻作罢,谁让这场雨太大,回到路途中的时候,脚下微微一晃,苏悦儿便干脆借着钢丝的柔劲把自己荡了出去,继而抬手一扬,金色的匕首如光棱闪现把那可枝桠便砍断。当下金光回手而消失,苏悦儿也把梭子飞刀收了回来。
“刚才那金晃晃的是什么?”莺儿没能看清楚好奇的询问,苏悦儿一笑:“暗器。”
莺儿兴奋的咋舌,红妆却是看了看苏悦儿后相言:“想不到奶奶手里还有这宝贝。”
苏悦儿笑而不答,红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无奈的说到:“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知道能给奶奶什么帮助。”
苏悦儿转头看向莺儿:“你可问清你夫君哪处找到的人?”
“他说是随着乡民上去的,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处,因为临着溪水,旁边全是泥潭一般,他见到大爷时,就是那般姿势的跪在泥潭里。”
“大石头?”红妆立刻眼往另一边偏转,伸手指着那边说到:“应该是那里!”
“你知道那大石头?”莺儿很好奇。
“我以前来过这里,去过这山林里的那处大石头跟前,因为乡民基本上靠着这座山过活,他们砍柴的中午常常积聚在那个大石头跟前歇脚,所以那里被叫做歇脚石,想来大爷被人发现,也应该是乡民早上进山摘些雨后的野菜之类的顺道瞧见了吧,奶奶,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苏悦儿立刻点头,于是三人又往那边爬。在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到了这歇脚石的跟前。
因为靠着溪水,这里基本上有很多石头错落相叠,这大石头的确很大,足有二十个平方米的大小,此时还有两个乡民正在这大石头上歇脚,不过却是两个年轻的小妇人,她们的身边都是不小的竹篓,里面堆着一些野菜与蘑菇,此刻正靠在一起说说笑笑,忽而见到来了三个女人,还一愣,在瞧看她们三个的穿着打扮,也感觉的出不大对:属于低调是低调了,但绝不是她们那种过苦日子的人。
两个女人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便要起身,红妆立刻上去问话:“两位姐姐留步,请问一下你们可知道今日里,是不是有人在此处救了个人的?”
红妆问话,莺儿就在跟前转悠,然后忽而指着一处说到:“奶奶,你来瞧,应该是这里!”
苏悦儿闻言便挪了过去,那两个小妇人一听唤的是奶奶,便思量的出面前的女人是那个大门户里的,便是两人上下的打量着苏悦儿,而红妆此时也转头来瞧。
苏悦儿走到莺儿所指的地方,便看见还有些泥水在此,但泥巴却在内里被压出了两个窝,真的很像是跪出的窝子一样。
红妆到了跟前一瞧,便是蹲了身子,用手舀水拨开,果见两个跪印,而此时那两个小妇人中穿粗布蓝衣的一个说到:“你们是,是早上那位中了邪的大爷的家人?”
“中了邪?”苏悦儿上前一步问到:“怎么?他难道有什么诡异之举?”
那个小妇人尚没言语,旁边的那个穿土黄色的便是扯了她的胳膊:“快别说这些,小心惹事!”
那小妇人当下便是闭口的要背了篓子走,苏悦儿便赶紧的看了眼红妆,红妆立刻山前把两人一拦,当下就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了两吊线来,一家的手里放了一串言到:“两位姐姐若是知道就请告诉我们吧!”
那土黄色衣服的小妇人见了钱便是拿在手里冲红妆说到:“你们是那人的什么人?”
红妆回头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便是笑言:“我是那人的妻子,如今他已被郎中救下,我却不明他出了什么事,特地来此找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那土黄色衣服的听了,便是把钱揣进了怀里,冲着苏悦儿就说到:“哎呀,是不是中了邪的,我们也说不清楚,只晓得昨个半夜里那场雨下的很大,里面加着咆哮,鬼哭狼嚎的很是吓人,直到后半夜里,才听了个真切,那不是什么雷,也不是什么狼叫,而是有人在嚎,只是雨太大听不大真切嚎了什么,早上起来我们进山,走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大男人跪在此处,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可把人给吓坏了,把张家媳妇吓的叫了几嗓子,才来了人发现了其,便又到山下去叫人来,结果路上倒遇了个娶亲的郎中,把人给救走了。”土黄色衣服的妇人口齿伶俐的说完,便是冲红妆发问:“诶,那郎中把人给你们送回去了?”
红妆点点头,那土黄色衣服的妇人便是撇嘴:“这郎中也真是的,娶妻也凑这事,真不怕他媳妇嫌晦气,跑了!”
身边的蓝布小妇人扯了下那土黄色妇人的袖子说到:“王家姐姐,别说这些了,话说了,咱们就回去吧!”说罢瞧了瞧手里的钱,便走到红妆面前还给了她:“这位姑娘,这钱我收不得,我不过是眼瞧见的而已,又没帮上什么忙,您家的爷出了事,怕也是用钱的时候,您还是收着吧!”说完转头看着那土黄色衣服的似乎想要她也把钱还了,但那土黄色衣服的妇人自是不乐意的拿眼瞪着她轻喝:“张家的,你傻了啊!这一吊钱,你男人就是给人家跑上一个月的街也才转的来!”
那小妇人嘴巴一抿,似有些胆怯,却话语还是低低的飘了出来:“我男人说,不是自己该拿的就别拿一份,免得日后做人亏心!”
那土黄衣服的妇人当即就拉了脸:“你男人又不是我男人,管你家的事,管你,还能管了我不成?再说了,这有什么亏心的,又不是我要的,更不是我抢的,这是人家给我的问话钱,我也说了情况,一来一往公平合算!”说完自己一把捞上了竹篓往肩一挂,冲着那蓝布衣服的就说到:“男的傻,女的痴,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对!”说完就扭头走了,好似怕人家会逼着她还钱一般,走的飞快,完全把自己这个同伴给丢下了。
这蓝衣女子一见,赶紧的冲着她们三个抱歉的一笑,就把竹篓往身上背,想着去追那女子,还口里喊着:“王家大姐,你等等我!”只是她因着年纪也就十六的样子,个头也不算高,这竹篓上肩若是力气小的或是个子矮的,都是需要边上有人给提着才行,结果她这一背,便没背好,洒了些野菜和蘑菇出来,便是又心疼的去捡。
苏悦儿见状看了眼红妆,红妆便是帮那小妇人正了竹篓,而莺儿则已经蹲身帮着去捡散落的给她丢回竹篓里,结果苏悦儿便瞧到莺儿扔回去的蘑菇那白色不大对,便快步的走到近前,当下抓了一片蘑菇出来,仔细的瞧看。
那小妇人回身说谢谢,瞧见苏悦儿的举动,便是微微红脸的说道:“这是山上雨后出的菇子,味道还挺鲜美,就是上不了席面,您没见过也不稀奇……”
“这位妹子,这蘑菇你可吃不得!”苏悦儿说着便是冲红妆一抬手:“快把她的背篓取下来,把里面的蘑菇都倒出来!”
红妆虽是不解,却自是照做的,把那小妇人弄的一头雾水,在看到她们倒了自己辛苦采摘的蘑菇后,便是急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东西怎么会吃不得,我们吃了好几次了!”
苏悦儿见她如此神情便是安抚到:“你别激动,我说给你知!”当下蹲身捡了一个白而厚实的蘑菇说到:“你以前吃的是这种吧!”
那小妇人看了眼:“是这种啊,它们不一样吗?”
苏悦儿把两个拿在一处对上了阳光:“你自己瞧瞧!可看出不同了?”
小妇人仔细的看了半天才将信将疑的说道:“这个,这个好像有点发蓝。”
苏悦儿点点头说到:“你原先吃的这叫平菇,摘下来新鲜的是白色的,放个一天不见水的便有显灰色的,可你这个就不是了,这种带着淡蓝色的蘑菇,看着和这个差不多,味道也都是鲜美无比,可一旦吃下去,却很危险,若吃的少了,会有轻度幻觉,手脚不利,若吃的多了,便是大哭大笑似疯癫一般,又是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而若吃的太多,那就是最不好的事了,疯癫之后,便是口吐白沫抽搐而亡!”
那小妇人一愣:“什么?有这么可怕?”说完便是眉一蹙:“是拉,有那么一次,我和我男人就莫名的笑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了,后来也没事了,还道是冒犯了哪路神灵呢!现在想想,好像那天也吃了这菇子来着。”
此时红妆和莺儿也给挑拣了出来,便发现一大捧的蘑菇里,竟有不少这种淡蓝色的菌子,当下苏悦儿就说到:“可能往日里没下这么大的雨,你能采的蘑菇不多,所以偶尔遇到也只得一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就你今日所摘来看,可不少啊,这吃了可就危险了,会不会有危险尚不好说,但哭哭闹闹的总过不好。日后你采摘可小心些,那些有颜色的最好别摘了吃,尤其是艳丽的,越是好看的反而越有毒,若你怕以后不好分辨,可以细细看,有无虫子在其上,若有,反倒可以食用,若无可就别碰了,虫子都不敢吃,何况人呢!”
苏悦儿这般言语,听的那小妇人十分感激,当下又是挑拣了一番,才把对的装进了竹篓,红妆帮着一提,让那小妇人给背上了。当下小妇人便告辞离去,她们三个便继续在此查看,而苏悦儿怕有人把挑出来的给拣了回去吃了,便说最好还是埋了,当下莺儿就摊手:“奶奶,你这菩萨心还是歇歇吧,您叫我们埋,也要拿了挖土的东西才成啊,难不成您要我们用手去刨地吗?”她说着还似举着狗爪一般的比划了两下,但这个动作忽而就让苏悦儿的心一抽,脱口而出:“刨地?”
就在此时,身后却响起了那个胆怯的声音:“几位,那个,有件事,我,我可能要和你们说一下。”
苏悦儿回头便瞧见是刚才那个小妇人,便是走了过去:“您说!”
那小妇人一脸小心的说道:“我家住在山脚下,是村子里的最东头,离这座山最近,昨个夜里虽是大雨下的哗哗的,但许是因着相近些,我还是听到了那人喊唤了什么的,虽只有几句,但大体都说的是一句话。”
“是什么?”苏悦儿赶紧的询问,那小妇人却有些踌躇,莺儿性子急,自是催问:“哎呦姐姐,您快说吧,这么可熬人,还是你要什么?就是银子也给得!”说着便往自己的袖子里摸,那小妇人赶紧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觉得说给你们也许有帮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吧,别怕,没关系的!”苏悦儿浅笑,并伸手把莺儿的肩头按住,叫她别再催。于是那小妇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我照实说了,你们,你们可别生气。”
苏悦儿摇头:“不会的,你说吧!”
小妇人点点头:“我昨晚上基本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就是‘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一辈子,到死也骗我!我要报复,我要你知道我的痛!”小妇人努力的昂着脑袋学出那么一句狂躁怨怒的言语,只是她太过温柔,又不够气势,这话出来竟似撒娇一般,听来足可叫人忍俊不禁,只是此刻这三人谁都无法笑着这话的变调,而是一个个都似吓住一般的愣着。
小妇人学了这言语本就忐忑,眼见如此更是害怕的缩了脑袋,还好苏悦儿反应快,当下冲那小妇人言到:“你可听清楚了?他就这么一句吗?再没喊过别的?”
小妇人点头:“是,基本上都是这一句,换了别的,也基本都是这个意思,就是怪人家骗了他,还说过一句,一句……”
“什么?”
“天杀的恶婆娘!”小妇人说着又是缩了脖子,红妆与莺儿却是惊讶的直接对望了一眼,苏悦儿挑了眉,人却稳的住,冲那小妇人安抚道:“别怕,你只是学给我的嘛,可还有别的?”
小妇人摇了头:“没了,他嚎叫了半天都是那么一句,只中间夹杂过这么一次这句话,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没了言语,我男人还说,这许是那个痴心男人被恶女人骗了身家,喝酒买醉雨夜发狂的冲到山上去了,还和我说,这忽的没了动静,只怕不是人醉了过去就是跌到哪处沟里,还叫我今日上山摘菜的时候小心些,莫一个人上山。”
“所以你才和那个女人一起上山的吧!”莺儿听到此处便是接了一句,那小妇人点了点头。
“我刚才听她说是张家媳妇瞧见的,又听到她唤你张家的,莫非就是你先瞧见的人?”苏悦儿出言询问,那小妇人又是缩了脖子的点头:“是,我,我和王家大姐一道上来的,当时我先到这,结果,就看见那里跪着一个人,冲着我一脸狰狞,偏是双眼闭着,一动不动的,当时我就吓的叫唤了,可那王家大姐胆子大,是她唤了几声,见人没动静,还拿手戳了戳他,结果他硬邦邦的,凉冰冰的,王家大姐还说这人八成死了,怪可惜的,可是说这人死了吧偏他还有气的,把王家大姐还……总之,可吓人了!”
小妇人一句叹做了结尾,但话语却明显有一处没说下去,红妆当下就要问,苏悦儿却出手也按住了她的肩头,只冲着那小妇人说到:“那人是我夫君,昨个夜里与府里的妻妾不知发生了什么争执夜中离府,家人遍寻未果,幸得今早被郎中巧遇救下,送回了府里,只是人偏偏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而来此察看,幸得您的帮助,知会了这些。我知您与您家男人都是品德高尚之人,不受钱财相污,但我内心真的是感激万分,这样吧,我不赠金箔做谢礼,唯用此玉镯谢恩人,因为您和您男人的品德乃君子之行,君子佩美玉,相得益彰!”苏悦儿说着便从手上抹下了玉镯子去抓那小妇人的手欲给之,可那小妇人却是慌色的退了一步,看着那镯子一张脸变的血红不说,双手更是扯着自己的衣襟,脑袋轻晃。
苏悦儿见状便将镯子拿着向她走进,那女子忽而就呜咽着说到:“这位奶奶您就别羞辱我了,我,我是该拦着王家大姐的,您,您放心,我这就去王家大姐家把那玉佩给要回来!”说着她便转身欲走,苏悦儿一抬下巴,红妆一个翻身就挡在了那小妇人的面前:“玉佩?你们难道污了我家爷的玉佩?”
那小妇人立刻摇头:“不是的,这,这不管我的事,是那王家大姐,见你们爷跪那里和个死人一样,唤啊叫的都不见有反应,而他左手里还抓着一块碗口大的玉佩,羊脂白的瞧着甚为稀罕,那王家大爷便说这人死了,东西跟着可惜了,便抢了去,结果那人虽是闭眼闭口的,却是喘了一口气,把王家大姐吓的差点从这里滚下去,那玉佩也落进了泥里,我才把她拉起来,这听见我喊叫的村民就上来了,便瞧见那位爷不对,说是估摸着昨个晚上嚎了一夜似中了邪的便是他,叫着去山下请个跳神的给看看,结果倒迎了位郎中上来,将人给背下了山去,我和王家大姐当时也是吓懵了,跟着一并下山瞧了瞧,见人走了,我们又回来挖摘野菜,结果王家大姐,想起了那块玉佩,便拉着我又跑回了这里,结果玉佩还在这泥坑水潭里没人发现,她便说拿出去卖了,一家一半,我说不大好我不要,她就说,你不要拉倒,人便拿了去!我真的没污,我这就可以带你们下山去找她拿回来的!”
“自是要拿回来的,我家大爷的东西怎么能就怎么被污了?”莺儿一脸不悦的答话,苏悦儿看了她一眼,冲那小妇人说到:“一块玉佩本不是大事,只是那时我男人祖传的,失不得,您告诉了我们是您的好心,是您的品德高尚,但却真因此去了,我只怕你日后在村子里会被欺负,不如这样吧,烦劳您告诉我,她家的位置,我请个贼偷去摸了回来,也顾了彼此的体面,免得你被牵连。”
用贼拿回自家的东西,这听起来有些别扭,小妇人一时有些踌躇,但想想人家真是处处为自己体谅也就说了那王家大姐的住处,人便一脸抱歉的低头而去了。
“这小妇人有些意思。”红妆瞧着她背影低言,苏悦儿便是吩咐道:“她和她男人品行不错,日后叫咱们的人去摸摸底,若是真这般好品德,便把两口子都用起来,也是件美事!”
红妆点了头,人却歪着脑袋言道:“我在白家伺候这些年,还真不知道大爷竟有这么一块祖传的玉佩,往日里也都没瞧见……”
“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苏悦儿耸肩。
“那奶奶您说是大爷祖传的……”莺儿也诧异起来,苏悦儿只得不好意思的言到:“我是胡诌的,当时我瞧她话语说了一半收了口,便寻思有什么是她难开口的,你们若直问,我怕这小妇人难做,便干脆借美玉相赠想提醒她美好的品德,毕竟她口口声声说她家男人如何教导她这些,只是我随口说了君子佩美玉,却不想阴错阳差的让她误会我是知道有此玉存在的,所以在美玉比喻的高品之下,她才说了这事,只是说真的,我和大爷成亲这些日子,还真没见他佩戴过什么羊脂一般的碗口大的玉佩,所以我只得说是祖传的,好让咱们的人拿回玉佩,再来探究,那是什么玉佩,又如何在大爷的手上,毕竟这也许和大爷今次的事有关啊!”
苏悦儿言语到此处,莺儿和红妆才是点了头,莺儿更是口里低语:“大爷半夜不着家,难不成出来就是寻那块玉佩的?”
苏悦儿皱了眉,她清楚的记得大爷描述过那把钥匙是藏在金锁项圈和手环里,不管是在两样东西的其中还是盒子内,那都应该是个小物件,碗口大的玉佩怎么也对不上啊!想到此处她烦躁的低头眼瞧到地上的那些毒蘑菇,她本能的就想说埋了的话,忽而就想到了先前的言语,于是刨地两个字立刻出现在脑海,她便觉得脑袋里许多的东西哗啦啦的被串在了一起!
红黑的泥土印,膝头裤腿的泥泞,还有两手手指的破损,以及那诡异的嚎叫喊话,都让苏悦儿把它们串在一起,于是大爷跪在泥土里,双手刨地的造型便出现在了眼前。
刨地?挖玉佩?
苏悦儿眯缝了眼:“他跑北地挖玉佩,难道挖了人家的坟不成?什么人的坟里一块玉佩能值得他如此?”她话音一落,身边的红妆便是嘟囔:“奶奶说笑了,什么人的玉佩能值得大爷这般?就是开国之皇怕也请不动大爷,再说了,这是北地,风水是好,如何比的了皇家之陵?也不过就咱们这一片的大富之家选来做个祖坟,如今这地头最高的怕也就是咱们祖上那位宰辅,或是我们那位老当家了呗,只不过现在,也还是空的!”
红妆说的脸上都挂了笑,显然是知道这不可能,但这句话对苏悦儿来说却是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功效,当下苏悦儿的脑海里显过大爷昨天祭拜时那诡异的动作,那对着老祖名字白田氏不断抠摸的样儿,那一撞之下冷漠的眼,全部都在刺激着苏悦儿的大脑!
“走,我们去老祖的坟那里!快!”苏悦儿说着便是人已经迈步在前,弄的红妆和莺儿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对视了一眼,于是一对视后,各自的心里一转,便也都惊变了脸色,追着苏悦儿的背影是发足狂奔。
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到了白家的祖坟地界。
皇家有守灵的,这大富之家可没这种打发人的方式,所以这里是不会有人看守祖坟。苏悦儿她们三个一赶到此,便是一个个都变了脸。白家的祖坟地头上破散着棺材板子与大量的木屑断块,那正中属于老祖爷和老祖的坟已经被挖开,墓碑更被人用掌击碎,分裂成数块散在地上,看起来不但狼籍不堪,更叫人触目惊心。
“啊!”莺儿当下就惊的叫出了声,继而似被吓到了一般立在跟前,倒是红妆迅速的跑到了坟坑里前,便见棺材板子混杂着泥土与污水,七零八落般的散着不说,一些用来包裹尸体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更被扯成了布条东一根西一缕的挂在四处,而那棺材里自是空空如野。
苏悦儿此时已经跑了跟前,见到此景就是皱了眉头,第一句所问便是:“老祖爷的坟可有损伤?”
红妆摇了头:“虽是合葬,但分南北两室,老祖爷的在南,您瞧这里,相邻甬道上的封土动都没动,且坟包也只破损了这北室,如今棺材被拍散,里面的物件全损了,这,这……”
“你们处理之后,换了什么进去?是空的还是做了个假人?”苏悦儿不清楚内部细节,自是询问红妆,红妆当下便是指着一地的木屑说到:“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知道用这木头做了个假人,穿套了三层衣裳放了进去,原先的也被拿去别处埋了,总不能让您和白家人跪别人的尸首当祖宗拜啊!”
红妆的话一说完,莺儿便是惊的哆嗦着问话:“你们,你们说什么?什么假的?什么跪别人的祖宗?”说完她这个才到跟前的便看见那坑里全剩下布条,当即就晃了晃身子:“天那,老太太的尸体呢?老太太她人呢?老太太……”
她话还没完,人便直接翻了白眼倒地,苏悦儿举着手刀无奈的说到:“她再这么嚎下去,这个秘密就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我只怕老太太的掉包计掉不成了!”
红妆已经一脸郁色的说道:“看着架势,只怕想瞒都瞒不住了,这可如何时候,咱们这边知道老祖是假死还能胡弄,可要是太子爷那边知道了,咱们这可不好弄!”
苏悦儿闻言立刻点头:“是啊,若是太子爷找咱们麻烦,拿这个说欺君,都能把咱们给窝囊死,这就是政治手法啊,鸡毛蒜皮都能变泰山!”
“奶奶,那现在怎么办?”红妆已经急的搓手,苏悦儿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堆,只能说到:“还能怎么办?先死撑一下再说吧,来来,咱们先把这些东西丢回去,再把坟包弄起来才成!”
红妆一看这里外的散乱,便是摇了头:“奶奶,不如咱们赶紧去赌坊吧,这事瞒不得老祖,一边叫人老打整一边再想对策才成,哎,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大爷干嘛要挖老太太的坟,他不可能不知道内里是假的啊!”
苏悦儿眯缝了眼:“你说的对,大爷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挖的人定不是大爷!”
“不是?难道是别人?可是大爷的手和大爷的膝……”
“躺屋里的是大爷,但,但来挖的时候,大爷却不是大爷!”苏悦儿说着将手紧攥成拳,红妆却是懵了:“大爷不是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眯缝着眼抬头看了下那已经挂在正中的太阳低头指着自己的脚下说到:“你这会看的到自己的影子吗?”
红妆自是瞧了下摇头,苏悦儿便说到:“假设我们人是两部分,外在一部分称之为肉体,就是我们现在的身体,那么还有一部分可以看做是灵魂。为了方便我打比方,就拿影子来当做是我们的灵魂,人与影合二为一,是一个完整的人,但现在的大爷就好似站在这正午下的我们,只有肉体看不到影子,而属于他的影子我尚不能判断它在何处,是到了别的地方,还是沉睡,还是被压的看不见,这都不清楚,但挖坟的那一刻,我敢断定,他的影子是别人的,他的内心,他的灵魂,不属于他!”
“不属于他?那,那会是谁?”红妆的眉头已锁。
“那就要看老祖和谁纠缠不清,要不就是最大的仇家,要不就是……最纠葛的旧人。”苏悦儿说着看向了红妆:“你有符合着条件的人选吗?”
红妆眨眨眼:“最大的仇家?我想不到有谁会恨的要挖坟毁尸的!”
“那最纠葛的呢?”
“这个……”红妆摊手:“我一个小丫头到哪里去知道呢?”
苏悦儿眨眨眼说到:“那,咱们赶紧走吧,要找人先把这里给‘毁尸灭迹’了才成啊!”
……
楼阁内苏悦儿站在栏杆前看着楼下出发的两队人,便是伸手搓了搓脸。此时红樱上了楼看到苏悦儿如此便是宽慰到:“别太忧心了,我已叫人去收拾,更叫人去善后,你安心吧!”
“我安心与否重要吗?重要的事要先把跟前的事给解决了才成啊!”苏悦儿有些不满的言语了之后,看到红樱那无奈的样子,也只能撇了嘴:“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这一路是红妆背了莺儿下的山,又赶紧赶车到了这里,结果才把莺儿丢到一边放下,红妆应是药效时间到了,人便直接栽倒,不省人事了。立刻弄的这后院里的人又忙碌的把红妆也抬去了厢房。
“都不碍事,等莺儿醒了,我自会找人和她说清楚,至于红妆也有人在她诊治了。”
苏悦儿眨眨眼:“这红门不是只擅长幻术嘛,什么时候对丹药也这么有研究了?竟能弄出这种药丸来?”
红缨撇嘴:“我们哪里弄得出来这些,这都是老太太的私房货,也不知道她都那里弄得。”说着听到屋里的敲磬声,便是扯了苏悦儿的胳膊:“进去吧!”
苏悦儿抱着胳膊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便看见老太太杵在屋里摸弄这一块羊脂白玉,真正的如碗口大小的玉佩。
苏悦儿的眼立刻就直了:“不是吧?我将才和您说了,您说要想想,就这么会功夫,玉佩您都摸回来了?”
老太太一笑,把玉佩递给了苏悦儿:“你瞧瞧吧!”
苏悦儿拿在手上一瞧,便见这上面雕琢着一副图,乃是一只燕子飞在空中,其下是开着荷花的池塘。
“这是……”
“这不是被那个村妇拿走的那块,这是我的,你说的那块,上面刻着的是一只欲要越过水面的鱼儿!”说着老太太叹了口气:“那是我师兄的,还有一块雕刻着的是一个拈花而笑的坐佛,那是我那个师弟的,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普法大师。”
苏悦儿眼一转:“您的师兄?那个,那个毒王?”
老太太无奈的点点头:“不是他又能是谁!”说着便是坐在大椅子上冲苏悦儿丢去了一个似有些哀怨的眼神:“好一个,不是极仇便是极爱之人,你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苏悦儿嘿嘿一笑把玉佩放下:“因爱成恨的例子这世间多的很,太过执著了呗!”说着她想到了那首被自己背过无数遍的词,只因为当初在武侠书上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她便被这首词里那一对大雁的痴情所感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擦汗,今天二万一,希望你们看爽了!-
-粉红票多砸点吧,我明天加更粉红喽!-
第二百二十六章 爱你爱到要刨坟
老太太听了这一阙词,两眼直愣愣了许久才是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哎,好一个生死相许,可我不要他许,行不行?”
苏悦儿一愣便是笑了:“看来老祖当年很有魅力啊,叫一个人竟如此的疯狂相许!”
老太太撇了下嘴冲苏悦儿一笑:“你以为我真和他有什么瓜葛不成?我若告诉你,从头到尾我都是拒绝的,你信不信?”
苏悦儿眨眨眼:“我信!”
老太太扶着椅把起了身,自己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玉佩说到:“难得,你是除了寿山以外,第二个说‘我信’的人!”说着她把玉佩拿起一边摩挲一边说到:“这三块玉都是一块种,依着我们三个的名字,爹给雕琢了三块玉佩,但谁能想到,这三块玉也算是颇有‘一语成谶’之势了!”
苏悦儿听这话语便是轻笑,别的她尚不理解,唯独属于普法大师的那个倒算中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和尚,哪怕是在别人眼里算德高望重,在她眼里明明就是猥琐老和尚,但好歹也算佛光普渡,再想想老太太说的是拈花的坐佛,倒也觉得那猥琐的眼神八成和那拈花采花的能沾点边,便是笑的轻摇起头来,完全不理会人家佛家的拈花乃是指的大千世界。
老太太眼见苏悦儿那般轻笑摇头,以为她不能理解便是解释道:“我闺名乃燕池,爹娘唤我乃是燕子,大家少时玩在一处也是这般唤的,爹爹给我的玉佩便雕琢了燕儿飞池,意喻我高飞;师兄名余龙跃,龙乃皇家之相,谁敢私用?爹爹便雕刻了鱼跃龙门,图个成龙之意,反正他本也姓余,通着音;至于那师弟,叫做墨柯,羊脂美玉如何刻出墨色?我娘便对爹爹说起神佛中的典故,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那摩柯迦叶恰有摩柯之称,又能佛像而保佑庇护的,我爹才刻了拈花佛祖,暗喻摩柯迦叶所懂,给了我师弟。”
“原来是这样!”苏悦儿点点头。
“是啊,我们三人谁也没能想到,全应了这玉佩之相,我这燕子飞入大富之家,继了红门,起了白家,更是皇家之护;师兄却隐世埋名归于一处,终究得一毒王之号,也算成龙之名,而师弟就……当真普渡佛法去了。”
苏悦儿眨眨眼:“可我怎么觉得,您想和我说的是,飞鸟与鱼,两不就呢!”
老太太转头看了眼苏悦儿笑了,继而伸手拍打在她的肩头,以笑做了答。
“看来从一开始,老祖您就和他不可能喽?”苏悦儿眨巴着眼,老太太点点头:“他是我师兄,从他进入红门的那天起,他就有些与众不同。他很有些能耐,就是武学上差了些,但是他勤奋刻苦,且点子极多,很多时候他还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娘曾看好他,还说若能让我和他做了夫妻也不错,可我爹却说,不能够,说他是金鳞岂非池中物,我这只燕子与他成不到一处去!那个时候我对他也不过是觉得有些意思,但从未对他有别的想法,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遇到了寿山,那一瞬,我便有了嫁心,可他是官家子弟,我是浮游草民,也是天地之差。但情感这东西,谁能说的清呢,我和寿山越发的挪不开眼,越发的想缠念在一起,只是我们谁都开不了口,只能那般欲言又止。”
“听起来好似在煎熬呢!”苏悦儿轻笑,脑中幻想着一对人儿彼此有心相望,却碍于身份之差,不敢迈步。
“是啊,就是煎熬,瞧见的时候满心欢喜里透着酸,瞧不见的时候,满心踌躇里透着苦,师兄那时已心中有我,便极力的给我讲那些官宦子弟如何的纨绔,如何的左拥右抱,并劝我清醒些免得上当,更去找寿山叫他别来祸害我,甚至还告诉他,我娘已经有意将我许给他。也许他不找,我们两个的内心还有一丝欠虚,也许因着身份之差终究会彼此错过,但他这一找,我知道了便是大怒,追了去,在寿山的面前掌掴了师兄,便一时激动不知羞的道出了我的心思,我说,‘我喜欢就是喜欢,即便我空对月流泪那也是我的喜欢,你管不着!’继而我便要寿山走,可我这一语却激了寿山,他将我圈住,说要和我在一起!”老太太说着满脸的幸福笑容,苏悦儿都感觉到了丝丝甜蜜便是轻言:“听起来,觉得那一时,你们好幸福的。”
老太太笑的脸上浮了红晕:“可不是?寿山的言语,让我很意外,之后我们就缠念在一起,但师兄这人太过执着,眼见我们一起心中不忿,竟,竟下毒来害寿山,幸得师弟提醒,我们才躲过了此害,但也因此,我和师兄打了一架,他本就武学上差一些,我那时又气愤,出手极重,竟打的他险些丧命,后来还是寿山叫我体谅他一些拉我去和他道歉,可那家伙,竟不买账,我气愤之下就说了他一辈子都只能做我的大师兄,即使没了寿山也不会变,哪晓得,他第三日上就叛出了红门,独自离去,师弟得知后,便去找寻于他,结果半年后传来消息,他,他竟投身进了雾门,之后我要成亲时,他出现过一次,那一次他和寿山两个人喝了酒说了些话,将我撵在一边不让我听见,而后他送给了我一个小盒子,说有是给我的新婚礼物。”
“是什么?”苏悦儿好奇的询问,老太太脸红了一下:“还能是什么,就是他炼制的丹药呗,彼时他对我说,若寿山对我有二心,便可给他吃下红色那一丸,自己吃下黑色的,那么不但会令他心系我身,更能为他产下一子,以稳我这妻位,免得我被欺负。”
“哦?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苏悦儿听的两眼里透着光,显然对这玩意很感兴趣。
“他从来在毒啊药上面就很有些能耐,叛出红门投身雾门,大约习了不少蛊术,也更加精通这些。他给我时说的也挺直白,他说这东西本是打算用来给我吃的,好把我的心拢到他跟前去,但见到我时,便已知,我与寿山两人早已同心难离,他便唯有祝福,才把这丹药给了我以做后备,只可惜这东西,我放在身边从未用过,一直收在梳妆盒内,直到后来我生了老大,他前来道贺,喝的醉醺醺的说起了这东西,引了众多宾客知道而猜疑我用了此物,恼的我翻了出来亮给众人看,才证明了我和寿山乃是真心相爱无有伪作,生生叫人尴尬与气恼。”
“那您不会又和他打了一架吧?”苏悦儿可以想象的出那个时候的老祖是怎样的火爆脾气,果然老祖的脸上一红叹了口气:“我是想来着,可我才出月子也要能和他动手啊,再说了,那么多人瞧着也不成呗,我还要顾及你老祖爷的面子啊!不过,他此行惹恼了我,我便说我要和他翻脸做陌路人,生死再不往来,他便告罪而言,寿山也为他相言,我才不去计较,但他似乎也知道得罪了我,我这人脾气又大,便言再不来恼我,日后就在迷雾谷,再不出谷。”
“那之后呢,他真没再出谷了吗?那是放弃了吗?”
“这之后我们也一直没联系,就是我生下了你公爹,他也没再来过,只是叫人每年的送一些丸药来,写着功效,这些年,我红门里用的也都是他给丸药!”老祖这耳朵尖,想来是听见了门外的言语,才专门解释了一下,当下让苏悦儿有些囧,不过老祖并不在意,又继续说到:“一晃春秋岁月过,自此后的四十多年,我们都不曾见面,偶有消息互通,也是因着师弟普法在内传递相言,就是寿山去了,他也没来。后来……奇儿出了事,我实在担忧,为了他,我去了迷雾谷这才又见到了他。他答应我救治奇儿给了我一些药丸,还把燕子和他那些毒物都借给了我……如此,我们也算见了这一面。”
苏悦儿瞧着老太太的神色似有些欲言又止,便是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探问道:“那个……您是不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老祖直接挑眉:“交易?你,为什么这么问?”
苏悦儿添了下嘴唇:“您看,我来找您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个大概的谱了,只是不能确定了这个人而已,如今老祖您既然都愿意说了,何不说清楚呢?如今听了您说的这些,那位师兄显然是个痴情人,可这么一个痴情人,忽然跑了出来,莫名其妙的把您的孙子,我的夫君就这么给控制了,又是刨坟挖尸又是雨夜鬼嚎的,您总要给我这个大孙媳妇交个底儿不是,于内呢,您的大孙子这会还躺在府里,假死之态,叫人担忧,我要遮掩;于外呢,我是白家的家长红门的当家,这事我要是不清楚,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有什么状况的,我如何面对种种情况能处理的妥当呢?再者,有些事总要化解的,纵然我知道这是您的私事,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您现在也不得不让我出来分担了,要不,您就干脆些,死而复生得了,那我可真不打听您给人家许下了什么!”
老太太听到苏悦儿这般说,便是嗔怪着瞪了苏悦儿一眼:“臭丫头,现在倒威胁起我这个老祖来了!我要死而复生了,太子爷倒打一耙的时候,你们抗的住?”说着摇着头捏着玉佩回了她的大椅子上:“我当时只顾金蝉脱壳,却忘了这家伙,哎,大意了!”
苏悦儿不言语的缩了脖子坐在一边,很明显的等着听重点,于是老太太的眼睛在盯了一会苏悦儿后,垂了下去:“你也知道,你老祖爷去后呢,我就,我就一直守寡的,我是没异心,可他却不安省,别看我们没怎么来往,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精神,非一辈子拧着,这子奇出了事后,我去寻他,他便意思和我凑活了过,我当即恼了,说他一辈子何必非要缠着我,我生白家的人,死白家的鬼,不丢那个人!结果他就要我假死和他凑活在迷雾谷里过,我不答应,我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什么盘算我都不答应,结果,他见我不松口,便讹诈了我白家一些庄园做了交易,我便应了,让他救了奇儿。当时奇儿真是命悬一线,不过索性他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经了他的手,奇儿明显的好了些,可我不能久留在那里,免得纠缠,何况这边还有许多的事,就带了他那些玩意离去,而他呢就求了我一件事。”
老太太说着这里似是不安的搓了搓手,苏悦儿便是眨眨眼,她知道重点来了。
“他说子奇虽然烧糊涂了,可并不是好不了的,以后他会叫人按时送药来给子奇医治,三年五载的子奇就能好,而我所应只一个,那就是要是子奇好了,我死了以后,允许他带走我一半的骨灰,若我不肯烧骨给他,他,他就来抢我的尸体,全格的拿去!我当时见他有些魔怔,又想着能治了奇儿就是好的,反正那是身后事,不必理会的,也就答应了,可是,回来之后,处理这个,搭理那个的,也就没怎么把这事放心里,尤其后来想着不能让任安借了我的手,我便干脆金蝉脱壳,一股脑的全推给了你,自己躲到一边,竟生生的没记起他这茬来!哎,想不到,我没当事,他倒记得,还真格的来刨坟了!可是话说回来,这迷雾谷并不是谁都能去的啊,他一个成天在谷里的人竟也知道了!哎!”
苏悦儿看着老太太一副无奈加无语的样子,便是上前动手轻轻的给顺了下背口里说着:“这种事也没办法,遇上个死心塌地爱着你的本也算是福,只是爱的深了干涉了你的生活,那也算是麻烦了!至于那迷雾谷,嗨,您这响当当的名头有什么消息传不出去的,何况人家还一心的巴望着您的不是?”
“谁要他巴望,说了不成,不能,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老太太说着把手里的玉佩直接放进了苏悦儿的手里:“你把这个拿上,等会我给你写个遗书,再写封信也就是了,回头你就说你收拾家当的时候,翻出了这个,便遵我的遗嘱把这个连信一起放到白家的祖宗房里,待人拿的出与之相配的玉佩来,便是一应的连信带玉佩一起了他,也就是了!”
“相配的玉佩?那东西不是在村妇的手里吗?红樱姑姑不是才叫人去取吗?”苏悦儿不解,老太太摇了头:“你不了解他的性子,这东西若我的人去还在那可就鬼了,我叫人去,可不是取那玉佩,是救人啊!穷人家的谁不巴望点钱财,贪是贪了点,也不至于赔上命,能救则救吧!”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行,我回去就弄,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大爷可还在屋里躺着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我总不能自己跑出来说我还活着吧?至于奇儿……他应该不会有事的,等他见了我的信儿,估计你能想开,只要他收了手,奇儿也该无事的,悦儿你还是不用太担心的。”老太太说着就起了身招呼来红樱,这便研墨提笔的开始补救,苏悦儿则站在一边摸索着玉佩,心里并不是多么的放心。
老太太很快就弄完了,吹干了墨,仔细收起来后,苏悦儿抿了下唇问到:“那个,迷雾谷里是不是一年四季都不见冷的?”
苏悦儿冷不丁的问了句这个,老太太眨眨眼点了头:“好像是,我也没待多久说不大清楚,只听燕子那丫头好像提过那里暖和些。诶,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他身为毒王终日里研究毒啊药啊的,只怕那迷雾谷便是他用来养殖这些毒物或是药草的地方。”苏悦儿随口解释了,老太太便点了点头不当事,可苏悦儿心里却觉得更加不安稳了,毕竟红妆那丫头只是个跟踪的丫头罢了,敲昏了或是打晕了也就足够的,可这位毒王也太狠,竟出手就是有机磷,要不是那场雨,这红妆可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究其狠,苏悦儿便觉得怕没那么容易就能化解,而且对于大爷和毒王的这种相连,苏悦儿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的。
老太太见苏悦儿神色有异,转了转眼便能想到她的忧心处,便是冲她轻言道:“悦儿,你别太在意,我听你描述只怕是他为了查我,以蛊虫控了奇儿,人肯定在哪处藏身的,等你把我这玉佩亮了,说找人,想来他也会现身,到时,奇儿也就没事了。”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做出一副知道了的样子,却只能把担忧先藏在心里,毕竟老太太的身子骨她还是要顾忌的,累她多去操心和忧虑也实在没必要,而且万一真有什么不对了,只会让老太太去自责,那又是何苦呢?所以苏悦儿只得不当事般的点头,把话题往别处上引,这自然就是提到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身上去:“老祖,您看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回来了,您这边……”
“听说他们在为难你?”老太太拐了下弯,苏悦儿笑了下:“大约是吧,总之手伸的有些长。”
“你只管按你的意思来,我不会怪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有什么冲我那大儿子去,别太为难大太太。”老太太说着看向了红樱,红樱便是端了汤药过去,老太太自是端着喝,苏悦儿却觉得纳闷。
这历来都是娘老子疼儿子,有几个疼媳妇的?怎么这老太太偏和人家反着,对自己儿子倒成了板着脸的,对个媳妇倒关心备至。仔细思想一下,这故夫人也是讨了老太太的爱的,好似全家也就这填房的太太稍微不得好,但老太太好像也没太为难过,至于自己,虽然是被撺掇着当了靶子,但至少也算“大权在握”待遇优厚了!
苏悦儿寻思着这些不由多看了老太太两眼,老太太便是微微偏了下脑袋,红樱便冲苏悦儿眨眨眼,开了口:“大奶奶,你要的相士给您安排好了,您看是等会就去呢?还是明个?”
苏悦儿一听相士这脸就白了下,寻思着自己明明给红妆打了招呼瞒着这边的,怎么这丫头露了底,而红樱此时又言语道:“这事可不是红妆多嘴,而是我恰好听见了,如今那丫头还要修养下,我若不提,可怕耽搁了您的事!”
苏悦儿悻悻的一笑开了口:“今和明儿的都不大合适先放放吧,待大爷醒了,再叫着来,那也好弄些,免得场面上抹不开。”
红樱点了头,便不言语,老太太也继续装模作样的喝她那早喝完的汤药,苏悦儿瞧她喉咙处没动弹就心里已明白,只得自己主动开了口:“老祖啊,我打算把眉夫人送出府去!”
她提了这一句,便等着老太太问为什么,她也好说一些堂皇的借口将这事先对付过去,可老太太倒问都不问一句,只点点头应了句:“知道了,你看着办就是!”也就放了碗,只装模作样的漱口擦嘴。
苏悦儿见状算是明白过来,这老太太八成是心里早有数的,便知这话题说着也的确是够丢人的,便也不再提,当下只说了关于莺儿翠儿等的安排就匆匆的把话题说到了她欲将神门联系在一处,把钺国的经济命脉拿捏在手的事。
老太太炯炯有神的听苏悦儿讲了一气,便是来了兴致,插诨打科的也说了一些构想,末了还叫红樱多找些有用的合适的人来帮衬,便也匆匆结束了话题,让苏悦儿回府。
早上出去的,这会已经是下午,虽中午的时候在赌坊里用了些吃的,但到底心中全是事吃不下去多少,这会虽是一样的事情不得解,但毕竟已经知道了是谁再捣鼓事情,这也算有了方向,所以一出来苏悦儿便觉得饿了,只得匆匆的在街上的一家小店里,按照自己此刻的身份,要了点素菜和份菜粥先垫下肚子。
她在这小店的角落里吃的正欢,却冷不防的瞧见店外停下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中年妇人。这马车并不华丽,也就是街头常见的临时租赁的那种,但这妇人一下车,却份外的不搭调来,因为她那怕是刻意的低调了,但带头上带着的环髻珠花是珠宝耀眼,身上套的一层罗袍则其料华美,显然应该有头面的人家的。这么一个头面人家的妇人怎么坐起租赁的车来,实在叫人看着别扭。
苏悦儿的角落只能瞧着那妇人的背影,但也觉得挺有意思,便歪着脑袋瞧看,就见那妇人左右看了下,便低着脑袋冲对面的店铺而去,苏悦儿伸手在额头处一搭,遮了些许光的瞧看,才看清楚对面是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铺堂馆,便猜想那中年妇人跑这地方做什么。
她脑子在胡乱想,身边的人则七嘴八舌的议论,也大体说的是这位妇人有些意思。饭菜吃了个差不多,苏悦儿才摸了几个钱来付账,对面铺子的竹帘子一掀,那妇人走了出来,正好的脸冲上苏悦儿所站的位置,于是苏悦儿立刻就睁大了双眼。
她坐着,那阳光遮眼看不清对面,可现在站着,屋檐一遮了阳光,对面是份外的清楚,那张脸直接就把苏悦儿给弄懵了:大太太?
大太太此刻一脸的小心,左右看了看便是迈步疾走,此时那堂馆里追了个伙计出来喊着这位夫人留步,人将一个瓷瓶子递了过去,口里说着:“夫人,您这瓶药忘了,记得擦时一定要用力的搓开了才行,可不能怕疼的不搓,一定要搓热乎了去!”
大太太的脸上似有些尴尬,急忙的接了瓶子便是转了身,瞧到前方有那路边马车便是伸了手,匆匆的拦了一辆便上了车。苏悦儿心中觉得纳闷,便干脆的跟着跑了几步,幸得是闹市,马车也跑不快,所以苏悦儿还跟的上,待出了闹市,苏悦儿正打算招呼个马车跟着好了,却瞧到那马车停了,大太太低着脑袋下了马车匆匆的往一个胡同里去。
苏悦儿越瞧越觉得奇怪,便是小心的到了跟前,眼瞅到旁边有棵树,瞧了瞧左右也恰好无人的,便直接就爬上了树,从其上往下瞧,结果就看到大太太不怕热的把一件锦料的比甲套上了身,立刻所谓的低调便无,依旧的高调奢华。
继而她便上了马车,在车帘子放下的时候,苏悦儿也看到大太太身边的丫头捧了盒子,大太太从内里拿了一支金簪子插上了发髻……
马车匆匆了去,方向是直冲白家的,苏悦儿心中不解大太太这是做什么,人便顺着树爬了下来,走了几步后招了辆马车便驶往白家附近,继而人从后门摸了回去。
她一进院里,大家都忙碌的凑了过来,这带了两个丫头出去,只一个回来,也份外叫人忧虑,卢郎中没瞧见莺儿想问却不大敢问,只脸有急色,苏悦儿正想说给他们,叫他们安心,那胡管家却是急溜溜的跑了来:“大奶奶可回来了?”人说着瞧到了苏悦儿忙是说到:“大奶奶您回来了就好,快点换了行头从外面走一圈回来吧。大太太都祈福回来了,说要找着您说事,都叫我去派人去请您了!”
苏悦儿当下挑眉:“什么?她祈福回来了?”
胡管家自是点头:“是啊,去了无相寺祈福回来了!”
苏悦儿当即心里冷哼:无相寺什么时候开到药铺堂馆里去了?
--今天对不住你们更的又晚是又没加更,实在是我家里事有点多,不过我承诺你们,明天会不低于一万四的。-
-感谢“碧绿色兔子”同学的万点打赏,我明白加更,加更!-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雷滚滚来……(含粉红150的加更)
苏悦儿再是心里觉得有问题,可也不能不去,匆匆的给卢郎中解释了莺儿有事耽搁些,晚上就会回来后,人便去了屋内瞧看大爷。
白子奇依旧假死状态的躺着,许是下人们怕他睡在铺地的床褥上不大妥当,已经匆匆的给屋内搬了一件雕花床,将人给搬了上去。此刻大爷睡在期内,要不是双眼保持的是紧闭的状态,真的会看起来如同一幅安详的离世之容。这使得苏悦儿看的心里不大舒坦,伸手在他的双眼处抹了抹,却也抹不平那份紧闭之态。
“别太忧心了,那边还有事,你先对付吧,这里有我们的。”海姨太太在侧轻言,苏悦儿听了便是点点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正屋。匆匆的换过衣裳,整了头上的珠花,人便又匆匆的借后门而出,包了个圈的从正门而入。
胡管家装模作样的传唤了一道,让人知道大奶奶已回来。苏悦儿去了事厅里,假意的问了几句,这才去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院落。
一入院子,就看到院落里堆着不少箱子,里面的物件正被下人们搬来搬去似在打整,苏悦儿瞧这阵仗也明白,丁忧三年那,不是个短日子,回来住这么久,还不是就和搬家一样?苏悦儿扫了一眼,人便往正房去,而丫头的通报便使得大太太已迎了出来:“大奶奶来了啊!”
苏悦儿欠了身:“伯母可是有事寻我?我将才回府便得了信儿,不敢劳您动身过去,自己便过来了,不知您要说何事?”
大太太似是不好意思的一笑冲苏悦儿言道:“其实呢,也没什么太大的事,主要是你伯父的意思,想到后面那个院落里住!”
后面院落能是哪个院落?还不是老太太的那一片?可如今在白府,这一片是完全空着的,苏悦儿压根就没打算让谁去住了!
“伯母,难道你们是觉得这空院子小了?”苏悦儿说着便四处瞧看:“这可是伯父的旧居啊!”
因着大老爷和大太太早已离家,白府内实际上早没了大房的院落,至于家产的分割部分苏悦儿也是打听过了的,属于白家那位宰辅老祖辈的一套宅子和五处庄园便是早给了大老爷这一房的,只是古代讲究的家族一亲,所以内里是这么分的,但实际上家宅不分,所以总共的收益便按所占比例开列份数做了帐来分,这些年,大老爷和大太太别看是不在跟前,可每年府里给他们的名下都存着一大份,毕竟长为尊,这是规矩,即便这一房的人根本没在跟前操持,也比老爷和太太这房多着一份,所以说起来那可真不少。
只是这白家府院里因着当年兄弟两路,一家走仕途,一家走商贾,也算是分了两头,其后再是皇家照应,但官与商之间也要讨个疏离,所以这平城的白府宅子早就落在二房的手里,那没大老爷一房的住院了。
其实这种事,白府上下都是心里清楚的,大老爷一房也自是门清儿。按道理,大老爷一家回来,苏悦儿把他们按到别宅住下都没的错,只是胡管家考虑到大老爷的身份,给苏悦儿提了醒,还是要顾忌下脸面名头,免得人家做惯了官的,要那份脸,所以昨个苏悦儿已经很够意思的叫人开了锁,收拾出了大老爷当年住下的旧院落,也算是够照顾情绪的了,毕竟问过府里的上下,往年就是老祖过寿大老爷一家回来一趟走个议程,也不过是在客房的院落里落脚个一个月到三个月罢了,而自打后来这娘儿俩闹翻了,则根本就等于是没了来往,所以苏悦儿此举照道理已经是足够大房一家心中感恩的了,可现在倒好,大太太竟是恬着脸的来和之自己要老太太的院落,那不成了这白家的府宅要还到大老爷的手里去了。
苏悦儿的言语使的大太太也一脸的囧色,便是有些讪讪的言语道:“也不是说小了,这好歹也是你伯父当年的旧宅,我与他成亲时,也是住了段日子的。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是有些不合适,可是,你也替你伯父想想,他一个冀州刺史,如今丁忧在家,虽不挂职,但是三年之后依照文书还是要去京里入职六部的,所以这段日子虽是赋闲丁忧在家,却也少不得有些应酬。如今的你伯父才归来,可以消停两日再得亲友拜访,若我们不弄出个合适的院落来,倒时亲友官家的来了,你伯父栖身一个旧居小院,显得未免小气了些……”
“可是伯母,您也该知道后面的院落意味着什么?我怎么可能答应呢?所以,不成!”苏悦儿说的挺直接,她觉得这种事要是含糊了,对方就能和你惦记个没完,她还不如一次就绝了他们的念想。
大太太挂不住的脸的抿了下嘴角,但还是堆了笑的说道:“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嘛,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你公婆那里自是我们去言语,毕竟你伯父是你公爹的大哥,你公爹又是生意场上的人,最是明白人情世故要些脸面的;何况,你伯父也不过丁忧三年罢了,只是住个三年,复起之日,我们还要上京去的,到时,官家给了府宅,我们更是搬了去,就是老了还乡,你伯父还有俸银与庄子,也有安身之所,断不会是占了兄弟的宅子,毕竟这平城的白府早归了你公爹,谁都清楚不是?你何必痛快的做个大方人,让你伯父先搬过去住段日子,来了亲友官家的,瞧着也觉得白府利落大气不是?毕竟兄弟乃手足,该是亲近的!”
苏悦儿听着大太太这番言语,更加确定这些话早在大太太的肚子里转了几圈了,不然也不至于出口成章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这番话若是说给别人,估摸着也的的确确是有些道理,那么当家的全着脸面与情谊,自是应允,她苏悦儿也能想到这话要是说给了老爷和太太,依照他们的性格,怕也是会成全的。但是!但是苏悦儿可是在现代生活过的人,这种为了房子家产兄弟反目的官司是电视上天天说,那报纸上也天天有写一家子如何各执一词,如何巧言令色予以欺骗的,所以苏悦儿当下笑了笑说到:“不成!”
大太太这番话原本以为会收效的,便是笑着等她妥协,可现在倒好,这苏氏油盐不进的直接给拒了,叫大太太完全的撑不住,当下就蹙眉掉脸的说到:“你张口闭口就是不成,做个家长就拿捏起来当真眼里就没了长辈吗?你大伯父不过是要住到好些的院落罢了,怎么你就能这么不识大体呢?这种事要是落到个头面的大家,不用我言语,人家都能处处照应好了,如今你不知道怎么做,我来提醒你,恬着脸的请你关照,你倒还拿捏起架子了!苏氏!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伯父要是丢脸跌份,白家也是陪着一起!”
苏悦儿看着太太那剑弩拔张的样子却丝毫不气恼,只笑嘻嘻地说到:“伯母,您别激动,怪我话没说清楚,大家都是白家的人,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会不顾及长辈的脸面呢,您放心,我是一定关照的,只是……后面那院子的确不成,且不说是不是关乎着一家之主的份儿,只说老祖宗离世,作为咱们孝子贤孙的,自是要尽孝到底的,那院落里焚香烧蜡的,我们都当佛堂一般供着,你们若住了进去,岂不是让人家笑我伯父不知‘孝’字为何?他可是大官,以后更要去六部,还是礼部,咱们这礼仪上可马虎不得不是吗?至于伯父亲友官家来访,这脸面嘛……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在平城帮伯父寻个大宅子买下来住,您看可?”
“大宅子?”大太太一愣。
“对啊,弄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伯父和您住起来既宽敞又方便不是?那么脸面也有了,自在也有了,咱们一家人也其乐融融啊!毕竟老祖的院落在咱们白府的正后方,来往若是客的,穿了二门惊了女眷,那可有碍观瞻,容易失礼遭人非议,所以伯母,我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法子,您觉得可成?”
大太太似有心动,但又有些迟疑,最后掐着笑的嘟囔了一句:“可是若住到别处,那不是和住到别宅一样了?离的远了,怕不好吧?”
苏悦儿笑着摆手:“这个您就别操心了,我就在方圆百步内帮您卖下一处大宅子就是了,孝礼不失,脸面也不失!”
大太太如此便是点了头:“这听着不错,待晚上你伯父回来我问问他意思。”
苏悦儿转眼便笑:“伯母真是处处看着伯父的眼色不成?这外事男人做主,家内的事可该您做主,如今这不过是处住院,您既然能跑来和我知会,显然伯父那种大老爷们的掺合着不合适,不如您自己定个主意,若成,我这就招呼人去寻,若不成,您也别再难为我,就当是心疼我,凑合着住了吧,反正这是伯父的旧居,来往的也都明白落叶归根那份思旧的心,想来也不会觉得伯父会委屈半分!”
胡萝卜加大棒,这刚柔并进的几句话把大太太给顶的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得笑着说道:“那,那你就先去招呼着寻吧,反正一时半会的也未必有中意的不是?”
苏悦儿点头:“可不是,哪有那么好运的,说寻就寻的下的,我且叫人先找着去,有了信儿,再知会您!”
大太太笑着点了头,只能寻思着等到晚上说给老爷知道,若不成再出来相拦应对了。
这事一说完,当下两人便有些无话可说,苏悦儿自是打算言语着退了去,但离开时忽而想起了大太太这自己去买药的行径太过奇怪,便故意的转身问道:“哦,对了听说伯母您去了无相寺祈福,不知您求的是什么?”
大太太一愣,便是笑着从怀里摸了个黄纸签符出来:“哦,我这人吧,换个地儿容易水土不服,不得已,去了哪里都要到去那一地的土地啊,庙宇的去拜一拜,讨个签,所以这祈福也不过是要自己少受罪罢了。”
苏悦儿哦的点点头,便是说到:“其实我倒知道个法子,您以后可以试试,出门前,带上一点故土,到了新地,也取一点,齐齐的混在一处,用水烧开,待沉了后,取其上的浮水喝了就是,便可解水土不服。”
这是个偏方,在以前苏悦儿也当是迷信的玩意,可后来因着她这出任务的天南地北的跑,队友便和她说了这法子,她也说不清因由,但的的确确是管用的,所以如今虽是听的大太太和自己胡诌,但还是说了出来。
大太太听了,冲苏悦儿一笑点了头:“好,我记下了,那个,嗯,昨个晚上稀里糊涂的闹的大家之间有了些误会,其实今个早上本想和你说一声对不住来着,可你又不在府里,去了铺子上。我呢,去无相寺上香,方丈劝我早日化掉是非怨,免得他日受牵连,我寻思了半天似乎也就是为了操心这弟弟一房的香火,与你有些相冲,思来想去都是一家人,得了,我便向和你道个歉,还望你别放在心里!毕竟我是一份好心,如今你已有了身孕,这弟弟这房的香火有继,我也自是不再言语了!”
苏悦儿瞧着大太太这般样儿,只觉得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出来的,便不由的打量了大太太一眼,噗嗤一下笑了:“哎呀,伯母怎得这般说?好歹一家人的,我可没怨着您,您高风亮节的和我说道歉的话,莫不是成了我为难您,逼得您这个当长辈的要看我这小辈的脸子了?”说着便是将大太太的手一拉:“可别这么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呗……”
苏悦儿话还没说完,大太太便是挑眉提唇脸上抽挤,但口里却没吱声,苏悦儿却一下想起昨个那一下出手可不轻,便是赶紧的言道:“哎呀,您怎么了?可是伤了手?”说着她便顺手的抹了大太太的袖子,想看看她手腕处是不是还淤青。
结果大太太神色慌张的撤了手,一副躲避姿态,不过苏悦儿还是注意到她手腕处的青紫,以及手掌部位的青肿,便是想她也许要面子不想在自己面前丢份,便挪眼的不提,但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大太太去那药铺堂馆买拿跌打损伤的药,便寻思八成是为了这个伤。
但大太太这般状态,显然是没上药的,就使她不解:既然手肿了,上药就是,白府里自是有的,可她不在府里要,却跟做贼一样的出去买了药,如今却还不敢往手上擦,这有算个什么意思?
“那个,我这手可能昨个不小心杵了一下,竟乌了……”大太太有些尴尬的缩着手,苏悦儿便觉得大太太越发的有鬼,毕竟昨个是自己伤了她的,她怎么还替自己找起了借口掩盖呢?
想到这里,苏悦儿故意的笑了笑:“大太太怎的这般不小心呢?您是保养的极好,看着年轻,但到底上了年纪就该注意身子骨的,您既然伤了,要不我叫人拿些跌打损伤的药来给你揉揉?”
大太太摆了手:“不必不必!”
“那怎么成?你伤了手,若不揉开那淤血,看着乌青一块的,外人只怕会疑心咱们白府里,我欺负您呢!”苏悦儿说着便作势要找丫头,大太太忙是相拦:“真的不用!我,我带的东西里也备着有这玩意的,一会翻出来也自是会用的。”
“我还是叫人来给您推揉开吧?”
“不用!你呀!你现在是有身子的,闻不得那味,快别掺合了,到了晚上我自会用的!”大太太急忙的说着,苏悦儿一愣便是笑言:“瞧我竟糊涂了,这跌打损伤的药的确都是活血化瘀的,麝香冰片的少不了,得,我还是避忌开好了,不过伯母,您干嘛非要晚上用,这会去抹上呗,我走了便是,碍不着您!”
苏悦儿说着便笑着退,大太太脸上红了一下,便又冲苏悦儿摆手:“哎,你等等,那个晚上了你和子奇一起到我们院里吃饭吧,我叫下人准备些菜肴,让他伯父与他叙叙也是好的。”
苏悦儿赔了笑:“伯母有此想是好事,只可惜今个不成了,铺子里有些事要他处理,大爷已经离开平城,去往邻县了,怕是要耽搁一两天才能回来了。”
大太太一愣继而点了头:“是吗?那,那真是不巧了,那就,那就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了,咱们在一处的叙叙吧!伯母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才从铺子上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苏悦儿笑嘻嘻的说的自然大方,大太太便也点头,当下的,苏悦儿便退出了大太太的院落,去了事厅,继而就招了胡管家,吩咐他就在白府方圆百步寻一处极好的大宅子买下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奶奶,您这是何必?好好的买处大宅子做什么呢?而且您不是要小的把钱把细点,尽量少些不必要的开支吗?”胡管家不解,可苏悦儿却笑言道:“把细我们家的钱拿是没错啊,可这宅子又花不到我的钱!家里账上不是在钱庄里存了一份给大老爷的钱吗?你去点算下,用里面的七成到八成的,就在跟前买了,我要今天下午日落前就把这事给办好,你去操操心,实在不成就加钱,过期不候,总有人会舍得卖的,你别心疼那钱,立刻去买了去!”
苏悦儿是家主自是说了算的,胡管家不敢有异议,便是应着去了,苏悦儿一脸奸笑的在厅里转了圈,这才回了自己的院落,结果刚进了院,便见秋兰在院里转圈,苏悦儿便出言询问:“做什么呢?瞧着你这般无措的,跟心里有猫挠着你似的。”
秋兰闻声见主子回来,便是两步跑到苏悦儿跟前一脸忧色的说道:“奶奶,您快想想怎么应对吧,先前您去了大太太处,老爷便来了,问您在何处,我照您的意思说您早上就去了铺子上,还没回来,老爷便是阴着脸说请您回来了就到他院里找他去,奶奶,不会是出了什么纰漏了吧?”
苏悦儿一愣拍拍秋兰的手:“没什么,可能是账上的事要问问我吧,你别自己先乱了阵脚。”说完苏悦儿便转了身出院,叫了轿子抬了她去了老爷那院里。
应门的小厮见了苏悦儿来,便是去了小厅里知会,此时老爷正一脸郁色的坐在书房里,闻言,便是抬了手:“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罢人起了身出了书房,苏悦儿也已经进了院落。
“悦儿才回府去了大太太处耽搁了下,转来闻听公爹寻儿媳,不知您有何事?”苏悦儿保持着一脸微笑的上前行礼便言,老爷看了她一眼说到:“你去了大太太处?”
“是,回来就去了。”
“哦,她找你何事?”
“伯母说现在的院子小了些,日后怕不好给伯父见客,但白府里把老祖的院落我又给不得,最后便商讨着就在近前买处大些的宅子……”
老爷一听微微蹙了眉:“这大宅子可要花费不少……”
“公爹别担心,所用乃是大房那一部分的钱财,不牵扯咱们整个二房的用度,再说了,那些钱财反正也是放在钱庄里,伯父既然想住的舒畅些,买处合适的住着也不差,等到将来他上京了倒出去也合适,就算放着也是不赖,以后他也可告老还乡了,和您住的近便些,来往也方便,且各是各家的,谁也碍不着谁!”
苏悦儿这般说了,老爷便是将苏悦儿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但人却挑眉问到:“奇儿到底去哪儿了?”
苏悦儿一听这话,便是死撑着顶上一句:“铺子里有事,所以他去了郊县,怕是要……”
“我已经去过铺子上了,你就是再招呼人哄我,但铺子上的事,我心里有数,根本没什么需要他去别处的,而且……我瞧着胡管家这一个白天满府的跑,只怕是有事。你最好别瞒着我,到底他人去了哪儿?”
苏悦儿瞧了瞧老爷盯着自己的样子,只得轻叹了口气说到:“好吧,我不瞒着您,可您要应着我,千万别激动!”
老爷的手在身后一个紧攥说到:“你说吧!”
苏悦儿只得把昨晚到今天白天的事都简略的说了一遍,结果老爷听到刨坟,听到大爷被控,都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却在苏悦儿说到大爷进入假死状态后,变了脸:“他人现在在何处?”
苏悦儿瞧老爷陡然激动起来,只能低声言道:“人尚在后门处的院落里躺着,大爷那般样儿,怕吓着府里人,惊了你们,我就叫压着先在下人的院里,想着那里没人会去……”
苏悦儿话还没说完,老爷就已经迈了步子往外冲,苏悦儿只得跟在身后随了人过去。老爷一路上阴着脸不言语,待冲进了后院,便是把那些下人都惊的脸有恐惧之色,但再见身后跟着大奶奶是一脸无奈,便也都能想到事是没能瞒了下去,一个个闭着嘴巴都缩到了边上,由着老爷在院里扫了一圈后,顺着大奶奶的手去了边上的角屋。
许是院落里的气氛陡变,引的海姨太太出来瞧情况,结果正对上老爷,便是一愣,而老爷瞧见了她便是拧着眉的问到:“子奇如何了?”
海姨太太扫看了眼苏悦儿才回答到:“老爷别急,大爷只是沉睡。”
“沉睡?可入当初亦兰一般?”老爷的眉蹙在一起,眼里似有怒又有怕。
“是的,睡上几日……就会醒的。”海姨太太说着不安的扫了一眼苏悦儿,苏悦儿便是到跟前说到:“公爹别太忧心,儿媳不是和您说了,事情已有转机了吗?”
老爷回头看了眼苏悦儿,不言语伸手拨拉开了海姨太太人便进了房。苏悦儿见状要跟进去,海姨太太却出手拦了她,继而将她拉扯着退了些,便看到屋内的真妈妈和卢郎中也已经急忙的出屋,显然是被撵了出来,紧跟着房门便是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这……”苏悦儿担心,便想上前去瞧看,海姨太太拉着她摇着脑袋:“别去!”
“为什么?老爷明显的情绪不大对,若不看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苏悦儿焦急万分,海姨太太却是伸手放在她的肩上给她送去平和的气息与节奏,冲她慢慢地说着:“不会的,老爷若有事,我第一个便会知道的,您就放心吧!至于他激动,也是正常的,当初小姐忽然的那般沉睡了半个月,老爷起先不知,后来知道可吓坏了,只是再是熬也没能熬过去,他这心里便一直有些心结,如今大爷这般,大约是触动了他,令他忆起当初了,此时激动些也是正常,待他理一理,顺一顺的,也就好了。”
苏悦儿听海姨太太这般说,便也不好再过去,毕竟人家父子两个也是需要独处时间,哪怕其中一个是假死状态呢?
“你出去这一趟,到底如何?”先前苏悦儿没时间细说,这会海姨太太得了空自是问的,当下苏悦儿便讲了一遍,并将那玉佩拿了出来。海姨太太听的是老太太出了主意,说这法子可以化解,便是脸上显出一些喜色来:“果然老夫人是有盘算的,如今她说可以就自是可以的,毕竟他清楚毒王的性子,如今我们也只能期待他快快来取,把这事赶紧给了了。”
苏悦儿点点头,又和她说了一会,那角屋的房门一开,老爷走了出来,两眼红红是脸皮子发亮,明显是哭过的。苏悦儿瞧的揪心,海姨太太已经上前去安抚,在他跟前嘀咕了好一段话后,老爷点了头走到了苏悦儿的面前:“既然有了应对,那就快些吧,我陪着你们瞒上两日就是,也免得府内乱做一团!”
苏悦儿感激的点了头,老爷便由海姨太太给搀扶了回去,于是苏悦儿才进屋去瞧大爷,便发现大爷的衣服上有些湿濡,显然是老爷一时有些失控了。
苏悦儿动手浸湿了帕子拧干了水,拿着给大爷擦抹了脸,颈与手,口里轻言:“子奇,我猜你是听的到我言语的,所以你且好好休息着,待我把事情解决了,你可不能耍赖,要赶紧的起来陪我才是哦!”
大爷躺在床上只有缓慢的呼吸,苏悦儿伸手从他的眼睛摸到脖子再摸到唇后,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帕子,转了身,此时真妈妈就立在门口,已经满眼的心疼,而苏悦儿却冲她笑了笑,便叫来卢郎中,嘱咐她们仔细照应着,毕竟按照谎言,她是不能在跟前伺候的,所以交代后人便急匆匆的回了屋。
回到屋里她歇了一会,便开始召来账房,秋兰等人的做了安排,再寻思了一会后,她又匆匆的去了老爷的院里,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封有些陈旧的信放进了秋兰的手里:“这个也一并放进去!”
……
日头落下的时候,莺儿回了府,主动的到了苏悦儿跟前来伺候,但苏悦儿思量着她已是“嫁”出去的,若在院落被人瞧见不大好,便又打发她去了后院里伺候,只自己和秋兰在正屋里。
用罢了晚餐后,苏悦儿便大张旗鼓的带着账房的人去了老爷的跟前要起账册来,老爷自是配合的推说是在老太太的院落里,就是记不大清楚放在哪儿了。于是苏悦儿自然而然的便叫人开了老太太的院落,作势去了那边翻腾,而在翻腾了没多久,胡管家也回来了,匆匆的汇报着跟前有两家的价钱都比较合适,院落也很不错。
苏悦儿问了价钱,直接挑了贵的那一个,便叫胡管家去请中人见证给付了金银购买,拿回来了契书,当下就请胡管家给送往大太太的院落,自己在老太太的小厅里耗时间。
大约半个时辰后,在苏悦儿都怀疑大老爷是不是太沉的住气的时候,大老爷和大太太终于是出现在了院口,站在窗前瞧看到了的苏悦儿便冲秋兰打了眼色,人是回到厅内坐下装模作样的翻起了面前几本账册,口里念叨起账房来:“你们瞧看下,可是这几本?看看关于库底的存帐可还有短缺?我和你们说在前头,今个一并的都看仔细些,别少了东没了西的,让我又开了院落来寻,这是老祖宗的院落,咱白家人心里可都念着老祖宗的好,该是供养着,莫惊了此处!都快看清楚,还有少的?”说罢便是起了身,自己拿了三支香点了插进了香炉里,口里念念有词的嘀咕了几句后才转了身,做不经意的一扫,这才“扫”到了一脸阴色的大老爷和大太太。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苏悦儿立刻出言问话,但她才起身,大老爷和大太太还没能言语呢,秋兰便是跑了过来:“奶奶,您瞧瞧这个!这是什么?”
苏悦儿立刻转头,便见秋兰手里抱着一个木头匣子,其上蒙着一层灰。当下她接过便是挑眉:“这是哪里寻的?”
“奴婢找账册的时候,把那几个箱子都翻遍了,如今正把箱子欲推回床下,倒被个东西顶住了,奴婢去了床下查看,便见这么个东西,还上了锁的,便抱来给您瞧!”秋兰说着抬了袖子做擦汗状的抹脸,那衣服上的灰便直接糊上她的脸,倒瞧着是个灰楚楚的样儿。
“伯父伯母你们先坐着,有事等下说!”苏悦儿招呼了一声,人便拿着手里的帕子一擦,灰尘下落,盒子上红色的漆光便显,苏悦儿伸手把那小盒子上的锁子拨拉了一下,便是一副忆起什么事的样儿开始东摸西摸,继而从身上摸出一大把的锁匙来,便是再里面寻翻,最后拣出了三把小的来,便开始一把一把的试,到了第三把上,锁子啪的一声开了,苏悦儿便取了锁子,开了箱子,于是箱子里的物件就显了出来。
两封信,一张折叠好的文书,一块玉佩。
苏悦儿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咦”,便做好奇状的把那玉佩先拿了起来上下瞧看,此时大老爷便是两步上前,瞧着那玉佩言到:“这是我娘的!”
苏悦儿自是把玉佩让过去给他拿着,人便把信封拿了起来,但见一个信封磨损折旧,好似被人总是拆了用一般,而另一个却较为平整干净,想必也新一些。苏悦儿在手里前后转了转,伸手把那张叠好的文书拿了起来,打开来一瞧便是惊讶的言语到:“这是老祖的遗书!”
于是,屋内的人齐齐一惊,目光落在苏悦儿的手上,大老爷更是一把就拿了过去边看边念:“白家子孙,见信如吾,此时恐年高已去也,愿生者淡视。吾一生豪放率真,以真性情示人,不欺弱,不行恶,对家事尽心,对红门尽力,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懈怠,幸不辱命,保红门基业,旺白家子脉。但今思后事,也道有二事为憾:与寿山成家前,师兄守护于吾,颇有恩,思及尚有完玉分执,今日吾归于土,玉也将全,便留此佩于匣内,往后人将其高悬祖宗房前,号执同玉形,见鱼者取,以报其恩,并将此信附赠,乃与师兄遗言。另,旧书一封于志儿,已解憾。”
大老爷念完便是直接就盯上了苏悦儿手里的那两封信,一新一旧的,自是二话不说的把玉佩放桌上一放,就把那旧的一封拿了过去,待一拆开抽去了信瓤出来,大老爷的手便微微有些哆嗦。
那是四张信笺,张张折叠,每一张其上都被香火灼烧了许多的疤痕小孔。但那纸张的材质却是大老爷再熟悉不过的了:米黄纸朱红边墨竖线,只有官家才用的信笺纸张。大老爷瞧着那朱红色的边,似是呼吸急促的吞咽了几下口水,而后才小心的拆开来一张,但见其上的字句,便是一双眉往一起蹙。
大太太也起身随在跟前,这眼一扫过去,便是低语道:“咦,这不是老爷您的笔迹吗?”说着她更是仔细的看,便是接着说到:“这是你写给弟弟的家书啊!”
大老爷不言语的,把那信笺一合,继而将其他三张全拆开来,全是他写回来的家书。
“这不都是老爷您写的信吗?”大太太诧异的言语着:“怎的这上面如此多的窟窿?”
大老爷闻言并不出声,只瞧着那四张信笺,手在哆嗦。
苏悦儿见状便靠了过去,假意是扫了下后便是说到:“就是啊,哪里来的这些窟窿呢?这信封虽是磨损却没窟窿呢……嘶,不过,好像也不算窟窿,看着似是香灼到了!”
“灼?”大太太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可大老爷却把手抬高了些,退了些,只自己看着每一张的灼烧眼儿,密密麻麻的似乎是图又是字。
苏悦儿瞧他那样子,心中着急却不能言语,只能在一边等,终于慢慢的大老爷激动起来的把手里的四张信笺全部背过放好,摆放了几次后,忽然就呜咽的嚎了一声出来:“娘!”
这一下,把大太太给吓愣了,苏悦儿的心里则是浅笑。
“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大太太急忙到了老爷跟前,伸手去扶他,老爷则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四张信笺口中低语:“娘啊,儿不孝,儿不孝啊!”说着便是一甩大太太的胳膊,人便冲出了屋子。
大太太完全不解她家老爷这是怎么了。苏悦儿见状便走到了信笺跟前,看了看那摆放成列的信笺,便是冲大太太招了手:“伯母,您快来看!”
大太太当下凑了过去细看,未几便是看清楚,那些香灼烧出来的点构成了一个个的字,而这些字连起来,却是几句话,于是她便念了出来:“相别已三载,寂寞总一秋。大雁飞过庭前柳,儿行千里母担忧。泪洒九州,景色依旧,只是归思难收,可知否?人间总有离别苦,今宵又是月如钩,此恨何时休?来世,我宁做儿你做母,母行千里儿不愁!”
大太太念完了这话,便是抬眼看了看苏悦儿,继而动手收了这几张信笺,连带着那信封一起拿着匆匆的追出了厅。
“奶奶,这,这好吗?”秋兰有些紧张。
苏悦儿笑了笑,将玉佩拿在手里:“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两个人都那么倔,若不让一个低头,另一个如何会自省?我尽力了,剩下的看他们自己了。”苏悦儿说着把另外一封信拿着冲满屋的人言语到:“好了,账册都找到了,咱们就回吧!”
“奶奶,那咱们现在就去祖宗房放了东西?”
“急什么,还没敲锣打鼓让人知道呢!再说了,这会只怕祖宗房前有人占着呢!”苏悦儿说着便是浅浅的笑了。
……
“老爷,您说那呜呜声是什么啊?”太太端着一碗燕窝递送到老爷的手里,偏着脑袋从窗户处往外瞧:“我怎么听着像是从祖宗房那边传来的?”
白德厚伸手接过,舀了舀说到:“没什么,不过是有人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
“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太太一头雾水,老爷却是轻笑:“你呀,不需要懂!”说着他看向祖宗房的方向笑言:“要是我早想到这个法子该多好?”
太太越听越迷糊,想问吧,却见老爷那脸上竟浮了笑,便是张了口后又闭口,干脆的瞧看老爷的笑容,直到老爷转了眼的瞧向她,她才慌忙的低了头,慌乱的坐着收拾东西的模样,接过东翻西翻的拉开了抽屉,却是一愣:“老爷,大哥写的家书呢?您不是都收在这里的吗?怎么没了?”
老爷笑着走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嘀咕了阵子,于是太太终于明白过来,当下便是伸手指了指窗外:“那是大哥?”
“是。”老爷点点头。
太太深吸一口气轻言:“让他自己看看也好,三年,一共四封家书,每一封不过几句话,如同公文一般,哪里能算做家书?这话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大哥一家也是该摸摸心口了!”
老爷伸手拍了拍太太的肩膀:“我写了封信给轩儿已经叫人发了去,待回了信,咱们就去瞧瞧他吧!”
“好,老爷!”
……
大清早天还没亮透呢,苏悦儿就起了身。因心里牵挂着大爷,她也根本休息不好,索性早早的起来,去盘算一些日后生意的事来分神,免得眼前全是大爷的那双桃花眸子。
这么胡乱的思想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苏悦儿便赶紧的收拾了出屋,带着玉佩和信件去了大老爷的院落。
大老爷看来也是昨晚一宿没睡,一双眼和金鱼一般肿肿的鼓着,瞧见苏悦儿来,虽是摆着那份倨傲的架势,却也没了先前的那种阴冷:“大奶奶大清早的来,有何事?”
“伯父,悦儿昨个晚上寻思了一夜,老祖的遗言既然希望了却两件憾事,如今看来,您的一件或许算了了,可她老人家的师兄一事,还没了了,您看您要不出个面可好?咱们帮老祖了了愿可行?”
大老爷抿着唇,手在背后搓了搓:“你是家主,这些事你做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何必来问我和拽上我呢?”
“伯父,昨个晚上悦儿也是在跟前的,有些事也未必就不是看不出端倪的。有些事生已为憾,死又何必不甘?老祖与您乃母子,子尽孝,顺母意又有什么不好呢?退一步说,您以后也要回礼部的,总不希望将来朝堂上的政敌拿您和老祖的亲情来当利剑,伤心伤情还伤面伤途,您说是也不是?”
大老爷盯着苏悦儿打量了一番,忽而就站直了身子,冲着苏悦儿一笑:“她选你,果然是对的!”说完他便伸了手:“拿来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苏悦儿当下就把东西递送了过去,大老爷便捏着这两样东西抬头看天。
苏悦儿不做久留的退了出来,便是回屋用餐,继而就在房前的廊里坐着等消息。大约一个时辰后,她听见了白府门前的锣鼓阵阵,继而秋兰跑了来:“奶奶,大老爷已经请了董大人主持,将那遗书昭示了,如今正把玉佩往祖宗房请呢!说是七天内会悬挂于此,祖宗房点四十九盏长明灯昼夜不息,帮老祖消除憾事,若七日内无相合者,他便会将此玉葬于老祖的坟内!”
苏悦儿点头:“如此甚好!这下这件事能解决,他也不必在扭着了,反正已经是个孝顺儿子了!”
“是啊,大爷也算有救了!”秋兰说着心疼的给苏悦儿揉肩,苏悦儿则笑着轻言:“但愿吧!”
……
苏悦儿是希冀着毒王能显身,但七日内来往了不少捧玉者,只可惜没一个是碗口大的羊脂玉,大都是些次品货拿来充数,偶有真货,也是相差甚远十分的不靠谱。这大老爷一双眼如何分辨不出好坏?好歹官场里混了这些年,这些东西上,他眼毒着呢,于是眼见这种冲着贪便宜而来的人是络绎不绝,他自是越来越冒火,最后终于在一个用假玉雕琢成碗口大小,其上还刻了鱼,想来混数的人前爆发了脾气,将拿人直接拖拉到了官府去仗打了四十下。
自此后,白府门前这等混骗的人立刻销声匿迹,于是前两天还热闹的白府门前立刻就冷清起来,大老爷便也不在门房里等执玉者上面了。于是两天不见毒王前来的苏悦儿便是不安的去了门房里晃荡,在等了一天后,她开始担心毒王不会显身了。
时间转眼变过,即便对于苏悦儿来说已是度日如年,但也终究是过了七天。
站在屋内看着大爷那般躺在屋内,嘴唇已经发干起皮,身体也显出一丝浮肿,她便发现她已经承受不了。当午夜的更声响起,苏悦儿便是直接奔出了屋子,冲向了祖宗房。
祖宗房前,大老爷正背着胳膊站在那里看着牌位,苏悦儿的出现另他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就算无人来,你也不必这般,明日,我自会拿去下葬的!”
苏悦儿阴着一张脸,话都不说的疾步走到祖宗房的梁下,直接一扬手,手里的梭子飞刀就击打在了梁上,当下一震,那梁上平方的玉佩便滑落下来,苏悦儿直接接了就走到牌位前拿了那信就走。
大老爷许是没料到苏悦儿有这一手,有些愣,直到苏悦儿从他身边走过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了她:“你要做什么?”
苏悦儿一张脸阴冷的无比,一双眼更是透着寒色:“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胡闹什么,东西给我!”大老爷顶着那寒色就要去拿玉佩,苏悦儿却是一抬眼冷冷地说到:“放手!”
大老爷当下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本能的一哆嗦,手上的劲也软了些,而苏悦儿当下一个前滑旋转,大老爷就发现,大奶奶跟个泥鳅一样,已经从身边溜掉了。
“这!”大老爷眼瞧着大奶奶似灵猫一般消失在院口,愣了愣后便是往弟弟的院落跑,而苏悦儿却已经冲到了后院,自己解下一匹马,翻身上马。
“奶奶,您别乱来!”红妆跑了出来伸手拦在马前,她于四天前已经回来。
“让开!”苏悦儿扯着缰绳,马儿起身一个纵起发出嘶鸣。
“奶奶,您再等等吧,如果他真的不来,奴婢亲自去迷雾谷找他都好,您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红妆不畏生死的拦着,苏悦儿当下看了看天色说到:“我赌他在那里!”
“那里?”
“坟前!”苏悦儿说着手里的锁子飞刀便甩了出来,不过不是击打红妆,而是借助惯性,用锁子当鞭,将她一缠一扯的拉开道来,当下打马向前,收了飞刀又甩向后门,于是门拴被直接削开,她用飞刀做手将门拉开,猫着身子弯在马背上,骑马冲出了白府,在夜色里得得的向北地而去。
红妆此时也牵出了一匹马跳骑了上去,追随在后!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的在夜下狂奔,苏悦儿因为出来是一时的决定,并未换她往日的夜行衣,更未说拆了发髻盘梳方便,所以骑马奔驰了没一会,那盘下的发髻便是松散的缀在脑后,渐渐散开,珠花,簪子的掉落下来,落于路途,而渐渐的她的发与衣袂一起在月下随风而舞,犹如迷离之花,月下绽放般美丽,而北坡的山石上便立着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盯着那迷离之花点点靠近。
到了坡下,苏悦儿骑着马冲了一截,到马儿不好往上奔时,便跳下了马发足狂奔,当她呼哧哧的跑到白家祖坟面前时,她果然看到一个身影蹲在老祖的坟前,当下便是言语道:“你为何不去白家?”
她呼哧哧的带着质问的口气,那个蹲着的身影慢慢的起了身:“我为何要去?”
“你不是要和老祖在一起吗?她如今给你机会,你干嘛不去?”苏悦儿努力的平息着。
“去了又能怎样?拿一块玉来了了我的愿?哼,我要的不是玉!”
“难道你非要人家的骨灰给了你你才甘心?你不觉得这很变态吗?”
“变态又如何?”那佝偻的身子说着忽而转了身看向苏悦儿的身后,正是红妆赶了来。
“嗯?你竟没死?”他明显的很意外,苏悦儿当下挑眉:“她不过一个丫头跟你也是因为你控制了大爷,你打昏她都成,干嘛对她下毒手?”
“那怨不得我,是她非要跟着来,知道的太多,活着做什么?”老头说着一双似鹰隼的眸子在月下阴霾。
“她知道的多还是你知道的多?”苏悦儿说着把玉佩直接就朝毒王丢去,当下毒王就伸手去接,而此时苏悦儿便是足见点低其跳,人似豹子一般的扑射上去,当下毒王便是急步后退,可身后是墓碑,他便被阻住,而苏悦儿已经贴到他的跟前,当下他便扬另一只手,苏悦儿此时手里的锁子飞刀已经飞出,借着惯性已经如绳索,将他的手臂缠绕,而苏悦儿已经冲到他身前,一个下蹲扭转,人便转到了他的身后,直接拽上了锁子的刀把,于是毒王那只手便被捆在他的胸前,扬手也只能撒毒都自己身上,而苏悦儿隔着墓碑将他完全困在墓碑前,另一手一扬,直接就是一把金灿灿的匕首将刀尖对上了他的眼眸。
“想毒倒我?你这身手可不行!”苏悦儿压低着嗓子听起来有些嗜血的味道。
“你身手不错!哼,金色的匕首,看不出你还是蓝门的当家?”毒王虽是被困,却气势很足,一点也不惧怕一般:“她算来算去,难道要和蓝门抢人来当红门的家了?”
苏悦儿忽而将口对上他的耳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在他微愣的时候说到:“你想闲情雅致的,我可以陪你!不过,我怕你会撑不住的!你是不是想打算跟我聊上一会,好等我毒发身亡啊?可是很抱歉啊,我就怕,我还没死,你自己会抗不下去!”
毒王的眼睁大了些,似有点意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你盘算的不错啊,墓碑上有毒,你衣服上有毒,甚至你脖子上都有毒,啊,让我感觉感觉,恩,这都是什么毒?”说着苏悦儿吸溜下鼻子:“你的身上花香味蛮浓的,显然成天的泡在有机磷里,浑身上下都是这味道了,不过你为了保护自己不中毒,在你的皮肤上都涂抹了大量的火碱,即便它们烧的你皮肤发红,干燥疼痛,可你也乐此不疲,是不是啊?还有,这墓碑上的是,哦,水银?”
“你刚才说什么?”毒王的声音在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有机磷?你怎么知道碱性是对抗素?你怎么知道我用了水银?你是什么人?”
“你给那丫头用了有机磷不是吗?若不是这叫人恶心的花香味,只怕我一时也想不起。不过我很佩服你,竟想到迷雾谷的恒温可以做发酵场,用来配置你要的毒,竟把这玩意都搞了出来,至于水银……墓碑下方有碎裂的瓷瓶,而你再是伸手差,也不至于动作如此迟缓,只怕你自己吸进去不少的水银挥发物,这会的正手脚无力,人也有些恶心头晕吧?”
“你,你,你难道是,难道是……穿越者?”毒王的声音在颤抖。
“在我回答你前,你是否可以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苏悦儿不客气的把钢丝又扯了扯,毒王的胳膊被那细细的钢丝勒的皮肤已在破皮的边缘,如今这一拉的,皮肤破开便有血水渗出,当下的火碱蛰了伤口,疼的他便是呲牙。
“我劝你识时务点,要知道水银吸入还不算套糟糕,可你要是不知好歹,我也会让你受损的肌肤沾上一点,你猜你会不会很快就可以去见马克思大人了?”
毒王彻底的瞪了眼:“你真的是穿越者?”
“先答我的话!”苏悦儿又拉了下钢丝,那毒王立刻说到:“我说,我说,我是穿越来的,我是2017年穿越而来的。”
“一七年?你,死于非命,借尸还魂?”苏悦儿脑后聚集着一滴汗。
“不,不,我们不是那种穿越,我们是为了做研究而以身试毒,只是没想到仪器运转的时候出了偏差,我们齐齐掉入这个异空间,我们更莫名其妙的投生出来!”
“投生?那就是重生喽?”苏悦儿有点乱。
“算是吧!”
“等等,你说的我们?难道还有和你一起穿越重生的?”
毒王深呼吸了几口气说到:“是!”
苏悦儿觉得脑袋上好像插上了一根引雷的针……
“谁?”
“你觉得还能是谁?”毒王似有些气急败坏:“还不是她!”说着拿脚在墓碑上踹了一下。
一道雷已经劈下……
“不是吧?”苏悦儿顶着有点焦糊的脑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瞧着老祖她不像啊!”
“她当然不像,我有记忆,她却没有,我记得当初的一切,她却什么都不记得,我拼命的用我们一起研制过的东西来给她提醒,可她一点反应都没!她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毒王说的有些激动,苏悦儿却觉得他激动的有些过了头:“那个,你这是何必,同时穿越者,也不必非要和你在一起啊?人家过人家的日子,你过的你的日子不好吗?”
毒王更加激动了,他甚至顾不上钢丝的勒肉了:“什么叫人家的日子?你可知道,我们是夫妻,夫妻,我们在现代,是一对一起做科研,研究生物细胞毒素反应的夫妻,我们已经在一起研究了十五年!”
第二道雷劈下……
“不是吧……”苏悦儿觉得面对这个答案,她有点苍白无力了。
“怎么不是?她把我忘了,我却记得她……”
“等等,你们都是孩子啊,都是重生的啊,你怎么确定她是你妻子?”
“我们的相貌没有变化啊,打我十二岁后,我便离家出走的找她,终于让我找到了她,只是她已经忘了我。为了她我进了红门,可她却……罢了,旧事不提,这可恶的异空间,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已经心里没我,还爱上了别人,她甚至为了他而对我出手,可我,可我,我已经让步了啊,我看着她嫁给他,我看着她给他生孩子,你知道我多痛?如今我只是要求她的骨灰会给我,这有多难?生当同寝,我们不能了,死当同穴,都不可以吗?你说你说,我难道要的真的很多?”
-这章是有点雷,但大家要刚住,下一章会正常的-
-这一章除开正常的更新7K,包含了小艾和火鹦鹉两位欠下的更新和粉红150的更新,我明天后天,努力还账180,210的粉红,和碧绿色兔子同学的加更,那个,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大家是不是粉红票砸起呢!来吧,来吧,累死我吧!我心甘情愿!扭动中……--我爱你们,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她要谋杀亲夫!(含粉红180的加更)
在一头的天雷滚滚里,苏悦儿松了钢丝,撤了匕首。因为她明白一件事,大凡能做科研的人,都有一股执着的劲头,说的好听了,那是发现科学研究科学的不屈不挠的精神,钉子精神!说难听了,就是死心眼,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二杆子精神。
所以苏悦儿非常自觉的收手了,因为如果想用死来做威胁,就冲这位的激动状态也不现实,而且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为难呢?所以苏悦儿不但收手更是直接的说到:“行了,别感慨了,也别想不通了,都在这边活了一把年岁了,怎么还看不开呢,人生事总要料不到的!得,我也懒的和你废话了,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把我家大爷怎么了?”
被放开的毒王同志看着苏悦儿,就像看外星人似般的打量了半天后才说道:“没什么,不过学了蛊术,借他的身体用上一用,做我的耳目与傀儡罢了!”
“耳目,傀儡?你用他做了什么坏事不成?”苏悦儿不悦的挑了眉。
“哼,我要是能随意的进出白家,我控制他做什么?再说了我做坏事需要用蛊虫来控制他吗?我不过是想知道她死的消息是真是假!结果,还是被她给骗了!”毒王说的有些忿忿,手臂也甩动有些大,血水汩汩里,他也不过是皱了眉头,并无先前那般痛楚的模样,显然是神经全在激愤之中。
“难道你不能进出白家?”苏悦儿诧异的挑眉,毒王有些尴尬似的看了看远处已经愣住的红妆说到:“有这么一帮人在,我若随意进出,准被她立刻知道,到时谁知道她是真死还是假死?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她有多少圈套摆在那里,从前我就老上她的当,到了这里,我还是在上她的当!我来到平城别人没遇见就遇见了白家大爷,我不控制他控制谁?我还不是想别再上她的当嘛,只是,哼,想不到转了一圈,她还是骗了我!”
苏悦儿瞧着毒王那一脸郁闷的样子,也只能表示无奈与同情,末了叹了口气:“好吧,这个部分,我也不计较了,只是,他现在怎么沉睡不醒,完全进入假死的‘冬眠’状态了呢?不会是你把冬眠针剂也给制造出来了吧?”苏悦儿其实有这么一丝希望,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药效持续性降低后,大爷也并无生命危险。
毒王伸手从怀里摸出帕子,捂在胳膊的伤口上,人摇摇头:“我若真研究的出那东西来,早给她用了,带她走,何必这么煎熬着?你说他进入深睡状态,怪不得呢,这事可与我不相干!”
“不相干?”苏悦儿当下就翻了白眼:“我说你是不是男人?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明明你控制了他,坟也刨了,棺材也弄碎了,甚至借着我家大爷的嗓门又是喊又是骂的,这会我家大爷变这样了,你给我说和你不相干?你信不信我把你剥了皮挂树上风干做风筝?”苏悦儿说着就是毛了,扬了手里的锁子飞刀就要动手的模样,可毒王完全没一点惊恐之色,只捂着胳膊说到:“我和你说了,那和我不相干!我就是控制着他想说回白家去,把她给我找出来,谁知道他忽然就不听我的使唤,我用蛊虫怎么传递信息都没用,他完全的不接受,等我自己赶到这里的时候,他都已经被你们弄了回去!要我说,那是他自己的意愿吧!”
“你说是他自己的意愿?”苏悦儿抓刀的手紧了紧。
“当然了!你不也说他已进入沉睡状态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蓝门的人有假死的本事吗?他娘当初不都假死过的吗?要不是假死,只怕我也不会控制不了他!要知道,我的蛊虫由耳入脑,将我的信息素传递与他,就如同传递给大脑信息一样,所以他能受我的控制。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很生气,也就想回去一把火烧了白家,我看看她给我藏到哪里去!结果我的蛊虫再传递信息,却无接受的一方。我在客栈里折腾了一晚上也不成,后来发现似乎蛊虫已经失效,便只能先等等再看,结果你们倒把玉给亮了出来。哼,拿玉来安抚我?两块玉在一起又能怎样?我要的是她!叫我去白家,只怕她又布了什么圈套给我!我才不去上当!不过他也真本事,竟也能沉睡!”
毒王说着激动的晃起脑袋,一把年纪的人花白的胡子与那佝偻的身子,叫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街头上为了一盘棋在那里和人呕气的倔老头一般,看起来叫人无语又可叹。
苏悦儿抿了下唇,伸手把那封信摸了出来,递给了他。
“这什么?”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吧!”苏悦儿说着丢到他身上,人冲红妆招手:“带了火石没?”
她这半吊子的古人自是没带着的,但红妆却是带的有,当下在附近抠了块树皮下来,抽了些丝丝包了火石便是敲击打燃,继而烧了树皮充做了光源。
毒王此时已经拆开了信取了内瓤,他拿在手里借着火光看了看后便是凄苦的一笑,直接把信就往火上引。火苗一跳,信笺迅速的变成了黑蝴蝶,而他则把两个玉佩拿到了一起摩挲了两下苦笑着起身就要迈步。
“喂,你去哪儿?”苏悦儿赶紧伸手扯他的衣袖。
“还能去哪儿?回我的迷雾谷。”毒王的神情充满了疲倦,但苏悦儿借着那火光却看到他眼里透着一丝兴奋。
“可我家大爷还在床上躺着,你能不能先把你那劳什子的蛊虫给带走?”
毒王回头看了苏悦儿一眼:“这都已经第七天了,你再等两天嘛,九天里我的蛊虫不能驾驭,自会消亡的。”
“再等两天?”苏悦儿叉着腰,牙齿都磨的咯吱响:“你当这是在医院,有吊瓶挂着,有导管插着啊?再憋上两天,我可担心他会出事!”苏悦儿说着便想到那干裂的唇,和已经开始发紫,明显体内生理毒素开始超标的表象,就觉得大爷随时都会离她而去!
“这个……”毒王似还犹豫,苏悦儿却已经伸手抓了他的胳膊开始加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觉得和爱人分离是痛苦的,你总不能要我和他阴阳相隔了吧?我拜托你,和我去解蛊!”
毒王撇了下嘴后才点了头:“好吧!”
……
两匹马飞驰在夜幕下,毒王一匹,苏悦儿同红妆一匹。
“奶奶,你们说的好多我怎么听不懂?”红妆忍不住的出声轻问,苏悦儿靠在她的背上:“听不懂是正常的,听懂了,那就麻烦了,不过不管你听的懂多少,今天和我毒王的对话,你都要保密,知道吗?”
“哦,好。”红妆说着一边驾马一边看了眼并骑的毒王,眼里充满着不解。而毒王却是只管驾马一言不发。
三个人终于回到平城前,此刻城门敞开,灯火耀眼,数列的兵勇在城门前来回走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奶奶,这下……怎么弄?”红妆勒住马匹一脸无奈:毕竟往日夜里出城,她都是翻出城外,悄无声息;可奶奶今日里出马,却是跟疯了一样,冲到城门处就是一把梭子飞刀招呼上去,虽没见血杀人,却也把人一个个的敲晕放倒,就是城门角楼的上两个,也被大奶奶用石子给打晕了;当然,她也帮了不少忙,而且打开角门的那个还是她……
“我们也来去挺快的,怎么就大张旗鼓了呢?”苏悦儿盯着这场面眉头蹙了起来:“平日里看着稀稀拉拉的,想不到竟不是那么空虚……”
红妆一听便是言道:“奶奶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想来,倒也是,记得以前有次我出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守兵出来小解,无奈之下我把他放倒跑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会戒备森严呢,结果那家伙还倒在角上混着,竟没人理……”
“现在怎么进?要不等天亮吧!”毒王小声建议着。
苏悦儿笑了笑:“您进出城怕是最容易了吧?撒把迷香也够了啊!”说着便伸头眺望。
按说守门兵将的职责就是守好城门,入夜封门,日升启门,配合着晨钟暮鼓也没什么差错,所以该是精神抖擞,火眼金睛的高度戒备,但是平城是内陆城镇,周围也就是郊县罢了,一个内陆城市,又在和平年代,能指望这城门守将多高度戒备?也就白天看下路引收个税钱,顺带看看有无通缉犯,但此时一切太平,这守城门的说白了,完全就是个形式,加上角楼里的两个一共也才五个守城的,其他都睡觉着呢,所以苏悦儿奔来的时候虽然是已经近乎狂暴的焦躁状态,但一看那人头,便果断出手放倒了再说,反正思想着她回来的时候,这几爷子应该是还睡着的。
只是思想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这城门口那些兵勇的聚集,让苏悦儿都摸不着头脑,正在心中疑惑是不是和平年代不和平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董大人。
董大人叉着腰在城门口转悠,不时的垫脚往她们这处看看,一副等着谁的模样。苏悦儿思索了一下,说到:“走,咱们去城门处!”
“奶奶您这是……”红妆有些担心。
“走吧!”苏悦儿眯缝了眼:“董大人好歹也要卖我个面子的!”
红妆想了想点头打马,毒王便扯着缰绳一道跟了过去。
当他们三个显身在正道上的时候,那翘首企盼的董大人跟盼到了归家的夫婿一般,激动的简直就是冲她们跑来。
“哎呀,我的白大奶奶啊,你们可回来了!”董大人的开场语果然是激动不已:“快入城吧!”
红妆勒住了马,苏悦儿便下了马冲董大人欠身:“大人您这是专程等我了?”
董大人似是责怪的看了眼苏悦儿:“白大奶奶啊,以后您要出城给我打个招呼可成?就算你有急事来不及,给下面人说一声,也没谁敢拦着您不是?你倒好,唰唰几下放倒了人出去了,可留了个烂摊子给我啊!您知不知道,我差点这就撞钟预警了!”董大人正说着,一个侍卫跑到了跟前,正是那个兵油子,一瞧见苏悦儿当下就开了口:“白大奶奶,今夜里可玄乎!要不是我正好瞧见是您放倒了人说给了我们大人知道,这会平城里,大人怕是要找通缉犯了呢!”
苏悦儿当下尴尬的一笑:“啊?这,真不好意思,恕罪恕罪,董大人我一时……”
“我知道,您着急嘛,快回去吧,您白府上的人都跟灶上的锅一样,烧的立不住人呢!我能来这里守着也是您府上那位大老爷招呼的,您快回去吧,这里的事就别操心了,但一次,您可别这么干了,就算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事要是闹上去,我算私开城门少不得挨罚,您这可是冲关谋逆,要祸延一家啊!”
苏悦儿只得赶紧的道谢,当下便在董大人的催促里上了马匆匆的和毒王一起回往白家。他们一进城,董大人便叫人关了城门,卸掉了那灯火通明的阵仗。
“这董大人还不错,还知道为奶奶您着想的!”红妆回头瞧了一眼言语,那毒王便是冷哼:“那是看的红门面子吧!”
苏悦儿没言语的回头瞧了瞧那已经恢复了暗色的城门,蹙了眉:既然要帮我遮掩,何必开了城门大张旗鼓呢?可是,他也没寻我的麻烦啊?
脑里闪过这一念矛盾处,苏悦儿抿了下唇贴着红妆的耳朵做了吩咐:“得空把这事说给老太太知道,衙门里但凡红门的人也都留心点,有什么动静可要报来!”
红妆听了,自是点头应了,三人两骑便是直接奔到了白府的前门,反正董大人那意思,白府这会也该是夜如昼了。马匹一到正街口,就瞧前白家的府门前,不是两盏灯笼,而是站着七八个家丁人手一个灯笼在那里左右的转悠。
苏悦儿他们的马蹄声响在街口,这些家丁就举着灯笼往这边凑,未及口里便是喊着:“回来了,回来了!”的声音,更有家丁飞速的奔回了府内。
苏悦儿没言语的抱着红妆的腰杆子到了近前才下马,人刚上了台阶,胡管家就迎了上来:“奶奶您可回来了?您这是弄的哪一处?”
苏悦儿大步往里走了两步,回身伸手把才下马的毒王一扯,冲胡管家说到:“全家是不是都惊动了?”
“这是肯定的啊,您那般冲出去,大老爷就跟疯了似的冲到老爷的院落,硬说您疯了!”胡管家说着一脸的难堪,眼也打量了毒物便问到:“奶奶这位是?”
“哼,疯了?他是巴不得我疯!”苏悦儿撇了下嘴,人拉着毒王就往后院的方向去:“这是毒王,我请来救大爷的!”苏悦儿说着看了眼毒王,摆明了维护老太太的名声,那旧事完全是不打算提的。
可胡管家的手一弯给拦在了前:“奶奶,大爷已经不在后院,这会儿,抬到您院落的正寝里去了!”
苏悦儿的身子一僵盯着胡管家:“谁漏了消息?”
“是老爷!”胡管家说着无奈的摇头道:“奶奶您这般跑了出去,与族制不和,就是家法也是相悖。大老爷气冲冲的说您疯了,说您敢打他就是胡来,还说是要找人去追您,将您抓回来处置,老爷帮您找理由便说了您是赏金客,也许有不得已的任务要去做,可大老爷便说您身为白家家长夜出乃违家法,应该严惩,加之又说到你夺了玉佩什么的,哎,总之就是您不对,还叫人去衙门请兵寻您,老爷便急了,就说了大爷出了事,您八成是为大爷解难去了,所以这会的,全家大小可都在您的院落里,太太已经哭的昏死过去一回了!”
苏悦儿一听,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忿忿地看了眼毒王道:“你说你这不是坑人嘛!”
毒王撇嘴:“我还委屈呢!”
苏悦儿没工夫和他扯淡,连忙的拉了人就往自己的院落里跑,期间又听胡管家说了一些大家的反应。
人走到院前,就已经能听到内里的有低低的哭声,苏悦儿听到就觉得烦躁,不由的蹙眉口里嘟囔:“哭哭哭,就知道哭,人又没死!”说着便是扯着毒王入了院。
此刻院里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人全集中在院里,有坐在椅子上哭的姨太太,有站在廊角抹泪的老妈子,有抱着孩子抽泣的姨娘,也有一脸痛色举着拳头砸柱子的三爷……总之是全家老小全积聚在此院里,搞的颇有人声鼎沸之像,只是,当他们一进了院,这各类的哭声抽泣声便是顿住,所有的目光唰唰的射向了苏悦儿。
苏悦儿二话不说的扯着毒王就往正寝里去,将那些目光全部无视,待走到正寝门前时,三爷一步到了她的面前:“大嫂,我大哥……”
“让开,有什么回头再说!”苏悦儿已经觉得气氛压抑,对着三爷便是轻吼,三爷立刻闪开,苏云儿更是扯了三爷的胳膊:“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姐姐,一定有法子!”
三爷看着那被苏悦儿拽进屋里的老头微微蹙眉:“是,她,她一定有法子……”
进了屋,苏悦儿便瞧见老爷在前厅里转悠,他的身边是一脸阴色的大老爷,正坐在大椅子上伸手扶额的揉搓,他们一见到苏悦儿,便是齐齐的凑到跟前要言语,可又看到了苏悦儿拽进来的老头,于是当下老爷是一脸懵,而大老爷则是张开了嘴,显然很惊讶。
“伯父、公爹,有什么请等下在言语,悦儿失礼!”苏悦儿说着只是欠了下身,连福礼都未行,便拽了毒王进了后堂,结果就看到大太太坐在软榻边上拉着太太的手轻拍,太太则躺在软榻上一脸的昏沉色,而她们的对过则是眉夫人,正依靠在多宝格的雕花栏上一脸落寞之色,只是她那神态在苏悦儿看来,更似神游在外的发呆,而堂与歇处之间的屏风已收,大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魏灵韵便是坐在床边伸手抓着大爷的手似揉似捏,那一脸的泪水与泪痕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而床尾处则站着海姨太太和卢郎中以及莺儿,三人具是焦急之色。
苏悦儿这般进来,先是惊了大太太抬头,再是惊了太太杵身而起,继而惊了魏灵韵直身,喜的莺儿往她跟前奔,惹的海姨太太投以探问之色……唯独眉夫人那般失魂落魄的依靠在雕花栏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悦儿瞧着魏灵韵坐在床上便已皱了眉,如今见她不起身,更是心里不快,但凡事论轻重,此时一屋子的人在此,苏悦儿若去和她计较只能是把自己弄成一个嫉妒之人,所以只能把这事先压不提,只拿眼瞪了魏灵韵一下。
魏灵韵哆嗦了一下,似要起身瞧到了大太太却又安然坐着更是抬头迎上了苏悦儿目光大有我不怕你的气势,而此时太太已经唤了苏悦儿:“月儿,你,你这是……”
“婆母,这位是老祖宗的师兄,也就是毒王老先生,那个,大爷的事你们既然已经知道,就该看的出大爷的情势危急,所以先前我得红门的消息知道毒王老先生到了平城,无奈之下,我便抢拿了玉佩作为信物去找了毒王来,想请他给大爷看看,能否解了大爷的困。”苏悦儿正说着大老爷同老爷也进了来,于是苏悦儿只得转了身冲着大老爷福身到:“伯父见谅,大爷躺在床上,已呈危急之势,我知消息只能赶紧去寻毒王老先生来,一时情急无法做解,请伯父看在大爷危急的份上,恕悦儿的不敬!”
话到这份上,连大爷都搬了出来,大老爷还能如何?只得点了头说到:“没事,没事,只要能救了子奇就好!”说着一转身看向毒王便是抬手作揖:“老先生,德志有礼了!”
毒王打量了他一眼,便是点了点头,人就扫眼落到了老爷身上,而后直接一转身看向那躺在床上的白子奇便是走了过去。
魏灵韵此时只有起身行礼,可毒王的注意力都在白子奇的身上不但没理会她的行礼,更是直接说到:“让开!”
魏灵韵大窘,只得让开,此时眉夫人似是魂游回来忽然一下站直了身子直勾勾的往一边让,结果迎面撞上了苏悦儿,再一愣的回身扫屋里,才发现大爷的床边多了一个老头,一时满脸都是无措的表情,好似搞不清状况一般。
“你在这里瞎转什么呢,边上待着吧!”苏悦儿轻声的言语着,抬了下巴指了边角,眉夫人便是低着脑袋缩了过去,而此时魏灵韵也已经撇着嘴退开来给毒王让了位置,站在了床头处,于是毒王便是坐到床边伸手抓了大爷的手腕号脉,继而又伸手查看他的眼皮,接着便是手直接伸进了大爷的衣服里,在他胸口处试了试后冲苏悦儿直接说到:“感觉不大妙啊,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说着他收了手,抓起了大爷的腿脚,将他的裤腿撩起,在他的小腿上捏了一把,便看见一个小坑在慢慢的回弹。
“天那,都浮肿了?”苏悦儿也急了,两步冲到跟前,一把抓了魏灵韵就是朝后一甩,可怜的魏灵韵眼前一花,她人就失了重心的朝后倒退几步,倒在了地上,而苏悦儿一看到大爷那见紫的皮肤便是急了:“这可怎么办?他必须排毒啊!你快点,快点吧蛊虫弄出来!”
毒王尴尬的扫了眼屋里的人,便是假意的咳了下:“还是请大家都出去的好!”
苏悦儿立刻转头:“还请你们都出去!”
“好,出去,出去!”老爷开了口,这一屋子的人便是往外退,就连太太都赶紧的往外挪。只是眨眼的功夫大家都退到了堂外厅里,苏悦儿便是冲毒王急吼道:“快些!”
毒王伸手在大爷的耳根处摸了摸,便是口里念念有词,继而他便伸手放在大爷的耳根处,口里奇奇怪怪的念着一些拗口的音词,但是他念完了口里的诀窍,也没什么东西从大爷的耳洞里出来,当下苏悦儿就斜着眼的盯向毒王,毒王则咦了一声,继续重复上述的动作与诀窍。
苏悦儿几乎是屏了呼吸看着毒王的操作,但毒王这般操作了三回后,也没见有什么东西从大爷的耳洞里出来,苏悦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挪了眼盯住了毒王,毒王此刻额头上沁了汗,他搓了搓手似有些尴尬的看了苏悦儿一眼:“可能是他的沉睡,把,把我的蛊虫也给弄睡了吧!”
“你的蛊虫睡没睡你自己都不知道?”苏悦儿几乎要喷火,一双眼里更是有那种要肃杀的气息,毒王冲苏悦儿摆了手:“别急,别急!”说着他开始在身上摸,便从腰带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那大小似装戒指的布袋里,竟倒出了一颗暗黄色的小药丸,毒王将布袋收回,把那颗药丸在大爷的耳边一捏,似脂似油一样的东西就落在了大爷的耳廓处,发出一阵细细的香气,似松香。
“这是什么?”
“松脂。”毒王说着摆动了手指,似拿这个的香味要诱惑虫子一般。
“松香在空气下不是要变成固态的吗?”苏悦儿记得松香明明是固态的。
“那也要是慢慢才能成固态的啊,我用胶丸包裹着,空气如何与它氧化呢?”毒王说着歪着脑袋盯着大爷的耳朵,又开始嘀嘀咕咕的念他的口诀,这一次,总算有个小东西从大爷的耳朵里滚了出来,是一个红色的小虫,似蛹虫一般的身子,让苏悦儿直接想到了蜂后,只不过蜂后有很多种,却少有这红色的。
“诶?”毒王的嗓子里溢出一声诧异,苏悦儿便是激动的问到:“怎么了?难道不对?”
毒王凝着眉冲那大爷的耳朵又念了一道口诀,这次总算爬了一个小虫子出来,却是圆圆的小身子,中间一道缝,如果再有七个黑点的话,那完全就是七星瓢虫了。
“你到底给他下了几只蛊虫?”苏悦儿觉得自己已经有拔刀的冲动,毒王却是把那红色的小圆虫子扒拉到了手里说到:“这红丁瓢是我下的蛊,可这个就……”他指着那蛹虫一样的小红虫子,一脸的纠结像。
“您可否不要吞吞吐吐?”苏悦儿说着人便去看大爷,其实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关心那是什么玩意,也不关心怎么会出来两只蛊虫,她所关心的就是大爷会不会醒!此时毒王却说到:“你们这几日可给他灌过吃食不?或是喝的?”
苏悦儿当下抬眼:“怎么可能给他吃的,这般沉睡,胃部脏器都是轻蠕动的,吃下去也消化不了,再者,我拿里还敢给他吃的?生理毒素已经令我担忧了!他就是缺水我都只敢用布沾水给他擦唇,生怕多些水会涨坏他的膀胱!”
“那这玩意怎么会……”毒王似有不解,苏悦儿却听出端倪来,便是问到:“这小虫子是什么东西,和吃喝有什么关系?”
毒王伸手抓了抓胡子说到:“很多年前,我曾给她一样东西,要她用来控制住白老爷的心,我怕她被始乱终弃在这个异世难以存活。”
苏悦儿眼一转:“我知道,是药丸对不对,好像说两人分吃了就会彼此相爱,女的还能给男的剩下一子!”
毒王看着苏悦儿砸吧了嘴:“这个你也知道?”
“老太太和我关系好,所以没瞒着我。”苏悦儿随口对付,人更催问:“怎么,那丸药和这小虫子有关?”
毒王悻悻一笑:“是,有关,不过,那丸药……那丸药其实,其实并不会使人相爱,相反的,却会使用着反目成仇,两者相恶。”
“啊?”苏悦儿一愣,想了想便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毕竟这个毒王那么死心眼的爱着老祖,肯定是会想办法拆散他们,所以搞点这个小动作,也实在是很合情合理了。
“我给的那一对药丸,是我炼制的,那两颗药丸是我用两个蜂后炼制而成,你和我一样应该有这些常识,在一个区域内只能存在一只蜂后,所以它们在化开之后,就会开始分界,互不能容。”
苏悦儿点点头:“那现在呢?所以呢?”
“现在就是,就是这只小虫子是我那其中一颗丸药所化,所以就是在十二个小时内,大爷曾进食过,至少是把那丸药吞下了肚。本来这丸药化开后,蜂后是要入住进心房的,终生难离,但是……这么说吧,我下的蛊虫乃是红丁瓢的雄卵,所以雌雄虽是隔着物种还是相吸,这只蜂后爬到了我的蛊虫跟前,只是,说来好笑,我这只蛊虫偏偏被大爷一起给睡了,要不是我用松香唤醒了它,催它出来,只怕它要和大爷一起睡过去,而这只蜂后嘛,它挡住了红丁瓢的路,被红丁瓢给推了出来!”
“什么?”苏悦儿听着伸手搓了脑袋:“你的意思是说,你给老祖的药,老祖给大爷吃了?可是你说了那是十二个小时内吃的啊!老祖她,她……”苏悦儿说着脸有异色,毒王却已经说到:“谁给你说这东西是她给大爷吃的啊!那东西可不在她手上,明明是在,在刚才那位,魏夫人的房里啊!”
“魏灵韵的房里?”
“是啊,那天你好心让他们圆房,只可惜大爷好像没什么心情,然后他就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我当时挂心她的境况便以蛊虫控制了他的心神,结果,我借大爷的眼看到了我当初给的丸药可是躺在那魏夫人的首饰匣内!”
毒王有什么说什么,苏悦儿一听便是咬了牙:“敢情她是趁着我出去,大爷的事被知会出来,她把那丸药便给大爷吃了?”苏悦儿说着便是伸手去捏大爷的下颚,结果果然在大爷的牙上发现一点红色。
“看来这魏夫人想趁此和大爷心心相印啊!”毒王说着嘿嘿一笑:“要不,我把这蜂后给大爷放回去?”
苏悦儿差点就想点头,不过她的理智让她摇头:“不行,那可是我男人的身体,身子里养着这么一个玩意,那可要不得,你还是把这东西掐死得了!”
毒王手一缩,把两个小家伙全部收进那小口袋里:“那不成,炼制一对丸药可费了不少心血,就算你不要,我也可以带回去养蜂,何必弄死。”
苏悦儿摇摇头懒得和他说下去只瞧着大爷担心的说到:“他这么还不醒?”
毒王当下又是给大爷号了一遍,最后看着苏悦儿无奈又小心的说道:“他又不是打了药剂的,这个是用灵力睡的,要他自己醒了才行啊!”
“自己醒?”苏悦儿想到海姨太太的话便是一个后退,人的身子晃了下:“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灵力啊!那是他娘的灵力啊!他如何能自醒?”说着便是扑到了床上趴在大爷的身上,眼泪如断线之珠滴滴落。
毒王听了苏悦儿的话显露了同情之色,见她这般苦,便在一边有些无措一般:“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他会为了对抗我,竟想把我的蛊虫给睡了呢!”
“帮我想想主意,想一想!”苏悦儿忽然坐直了身子伸手擦抹眼泪:“你是一七年的人,你又是搞科研的,你一定有办法让他醒过来的!”
毒王脸上一红:“我是人穿过来而已,又没带仪器,难道我的手能导电?我能给他做心脏起搏?”
苏悦儿直接盯着毒王:“心脏起搏就能行吗?”
毒王点点头:“是啊,本身冬眠药剂是以药量来控制,精神催眠是以暗语来控制,都是借用这两个点,使心脏恢复正常起搏,心跳一旦正常,供血量恢复,人的新陈代谢就会增加,尿感,痛感都会让他从深度睡眠醒来啊!”毒王说到这里忽而伸手抓了大爷的耳朵拧了下,大爷丝毫无反应,继而他又伸手去他的脚板挠了下,大爷还是无反应,当下他有指尖向前,似要扎大爷的脚心,苏悦儿看的心疼把大爷的腿脚抓到胸前:“别弄了,他心脏是慢速,你就是在扎他,他也感觉不到痛的!”说着把大爷的脚放下,看向毒王:“你就没研制什么药可以强心?”
毒王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是毒王又不是药王……”
苏悦儿忿忿的捏了拳头,在屋里开始转圈:“那你现在帮我想想有什么药可以是强心的,是现在就可以制造出来的?”
毒王开始昂着脑袋看着天花板,苏悦儿则满屋子的转,他们这样保持了状态三分钟后,门口却是出现了老爷和太太的身影。
“如何了?”老爷焦急的询问着,眼看到大爷躺在床上不动,便是一张脸发白,苏悦儿见到公爹这般,只恨自己玩的是毒不是药,竟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大爷强心的,当下便是眼泪啪嗒的落,但也就是此时她看到了太太的妆容,便是直勾勾的盯着她鬓角处的那朵红花开始抬手哆嗦。
太太瞧见苏悦儿如此,便是吓的上前扶她:“月儿,月儿,你可别吓我!”
太太的激动的声音一下就引了外面的人涌了进来,而苏悦儿深吸一口气后抓了太太鬓角上的花就指给了毒王:“这,这个,这个!”
毒王此时的眼一亮:“对啊!夹竹桃!我怎么没想到!”
苏悦儿便是当下接口道:“夹竹桃全株有毒,含强心甙类物质,有强心、利尿功效。误服对消化系统、心脏和神经系统产生毒作用。夹竹桃含欧夹竹桃甙,以叶子含量最高,其次为根皮及树皮。成人食用鲜夹竹桃叶8~10片或干叶2~3克即可中毒……”说着她忽就抓了太太问道:“婆母,这夹竹桃你哪里采的?”
太太有点乱的答道:“我,我的花房啊,这,这花,你,你……”
苏悦儿哈哈一笑,人便喊到:“子奇等着我!”说着人便跑了出去。
“月儿,你去做什么?”太太激动的追问,只听得苏悦儿的声音飘了进来:“我要去采夹竹桃的叶子!”
太太眨巴眨巴眼睛,便是咧嘴道:“难道,难道子奇无救?”当下再一寻思苏悦儿的话便是激动的喊到:“月儿,你别胡来啊,你还有身孕,你莫傻的去殉情啊!”
毒王在旁咳咳了几下,出言道:“她不是去给大爷殉情,她是要给大爷下毒!”
“什么?她,她竟要谋杀亲夫?”魏灵韵的这一嗓子立刻震撼在这屋内……
--写的改了几道,发的晚了,请见谅!-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当我是小白鼠?
(擦汗,我章节数竟然错回220多去了!)
且说毒王直白的丢出一句话来说苏悦儿是要给大爷下毒,当下就把太太和老爷给惊成了石化状态,而魏灵韵已经惊叫了一嗓子:“什么?她,她竟要谋杀亲夫?”
毒王好歹也是和苏悦儿“身世相同”,当下就瞪了魏灵韵一眼:“谋杀?大爷都这样了,还需要谋杀?再过四五个时辰不醒,哼,你就可以去给他收尸,做个寡妇了!”
魏灵韵是脸色惨白的晃晃身子,人就扶着门边往地上滑,而她身后的眉夫人却是直愣愣的看了看床上的大爷,便似是微微笑了一下,人把脑袋靠在了门上,又进入了神游状态。而大太太闻言则是看向了身边的大老爷,此刻大老爷倒是盯着毒王沉默不语。
“老爷,我,我不大,不大明白……”太太伸手拽上了老爷的胳膊,一脸的凌乱之像。
老爷这会也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听到儿媳妇竟要给大爷下毒,也十分的受刺激,但好在他也算过来人,对这个儿媳妇又受他娘的“引导”已经对她是无比信任,所以他伸手拍了拍太太的手后,看向了毒王,上前一步冲毒王作揖。
“叔伯!”老爷才出了声,毒王便不大自然的摆手:“别这么叫我,还是,还是叫我毒王吧!”
老爷点点头:“毒王老先生,这下毒一说,请问,何解?”
毒王伸手捋了捋胡子:“这个嘛,你看,你儿子已经深睡不醒,这自身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充斥全身,你瞧,他皮肤已见紫,手脚也有浮肿,这种情况再不救治,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老爷听了点点头,当年他是见识过一次的,那次亦兰也是这般沉睡,真是睡到了浑身见紫,但是她却是足足睡了十余天才醒,并没毒王说的那般可怕,所以他点头之后便小声的说到:“可是毒王老先生,当年我妻海氏也有过这般沉睡,睡至全身青紫也未见有性命之危,如今毒王您说他这般不治就会无力回天……这个……”
“海氏是海氏,他是他!海氏能自解灵力而行,他能不?”毒王说着便是撇嘴:“我和你说,他要是自己能醒,这大奶奶会把我抓,啊,请,会把我请来救治吗?”
“这……”老爷一时语塞,而大老爷却上前一步言道:“毒王的意思,大奶奶下毒是为了救子奇了?”
毒王翻白眼:“废话!不然她去采夹竹桃的叶子做什么?”
“可是……夹竹桃此物乃毒物,先前大奶奶也说了这东西乃全株有毒的。我们平日里养它观赏,或是佐以头饰,都是留神小心的,如今……大奶奶用这个毒来给子奇救治……敢问,子奇可有危险?”
毒王的脸上显出一抹尴尬之色,手在下巴处捏了捏,最后揪着几根胡子说到:“常言说的好,是药三分毒,何况夹竹桃本身就是毒物,自是危险的东西,但以毒攻毒大家也是该听说过的,所以,危险肯定是有的,但他这个样子,要真的不管,那也是个死,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搏?”大老爷嗓子里哼了一声:“他可是我弟弟家的长子,海氏的血脉,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弟弟一家人悲伤不已,只怕海家也会来寻麻烦!”说着他冲老爷说到:“你还是快快请御医想想法子,莫让子奇不明不白的冒这个险!”
老爷蹙着眉说到:“可是老御医已经说了大爷如此他无能为力啊,就是卢郎中也说此等境况已是他所未见……”
“嗨,亏那大奶奶还是红门中人,还不赶紧叫她发令红门,天下之大,难道就没奇人能救了子奇?”大老爷说着便是指着大爷说到:“老弟,你可想清楚,那是你的大儿子,那是海氏给你生的骨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海家和咱们白家只怕要翻脸!你别忘了,海氏去后,海家和白家成了什么样?如今因着他,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坐一起,道声亲戚喝杯酒水,若是没了他,哼,白家别的不说,粮路无运,只怕你基业难存!且米粮运送不出去,国民生乱,白家只怕危在旦夕!”
太太的脸色惨白着晃了晃,口里喃语:“是啊,是啊,老爷,子奇不能有事,若他有事怎生是好?”
“海二爷不是个不分是非的人……”老爷阴着脸言语,但眼神里的担忧足以出卖他这句话是毫无自信的。
“他分不分是非我不知道,只他对海氏的那份情,就不是一般的姐弟之情!你瞧瞧他,再是看着不老,年纪也不小,他到现在可曾娶亲?而且我听下人说,海家也说了要撒手不管米粮之运,咱娘活着的时候不也被他逼的要去探粮路吗?如今,闹成这样,粮路探在哪里?你拿什么来叫大家安心?你比我更清楚海二爷要是发起疯来,那可是天不管地不管的人,倒时我就怕他豁出整个海家,也要把咱们白家祸害进土!”
大老爷说的一副慷慨激昂之样,显得他是相当的操心着白家,而此时苏悦儿却已经采摘到了夹竹桃冲进厅,结果就正好听到大老爷的最后一句,当下人一进堂就扫了大老爷一眼,不发一言的要往大爷的床边去,而此时魏灵韵却伸了胳膊抱住了苏悦儿的腿,急急的叫嚷到:“姐姐,姐姐,你可别胡来,那是大爷啊,那是你我的夫婿,您怎么能给他下毒!这,这可是不义之举!这是谋杀亲夫啊!”
苏悦儿本就不耐烦魏灵韵,见她此刻竟唱高调来埋汰自己,便是瞪着她言到:“不义你个头!我下毒还不是为了救大爷?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离世?难道你打算做个寡妇?说我谋杀亲夫?这般见死不救,才叫谋杀!你,给我放开!”
魏灵韵抱着苏悦儿的腿,就像臭鼬一般死性的不放,苏悦儿本就心里焦急又浮着希冀,正属于两头充斥的矛盾心态,这会的,魏灵韵这般的缠粘要大义,使得苏悦儿当下就是火往上窜,也不管屋里还有其他人,也不管自己应该在大众面前保持高尚形态,直接是一拳头就往魏灵韵的鼻子上砸了过去!
“啪!”一声小小的声响在苏悦儿的耳膜里响起,随之魏灵韵便是“啊!”的叫了一声,人便立刻松了手去捂自己的鼻子,眼泪涌出的同时,手指缝中更有血水渗涌而出……
苏悦儿再是换了个身体没了她以前的力道,但毛起来的手劲怎么会小?何况她又是刻意锻炼了这些的,所以她这个出手就是杀招的女人,在冒火的时候,手已经习惯性的打上了魏灵韵的鼻骨,只凭那小小的一声脆响,她就反应过来,自己下手已经重了,因为她打断了魏灵韵的鼻骨……不过所幸的是,她还有理智,收住了接下来的动作,否则她会立刻屈膝上击魏灵韵的咽喉,那魏灵韵就可以在此翻着白眼吭吭咳咳的去见上帝了。
“天哪!”太大大伸手捂了嘴,下一秒就冲过去看魏灵韵,而魏灵韵也疼的在地上打滚。苏悦儿的举动使得大老爷瞪了眼,可苏悦儿却已经迈步去往大爷的跟前。
“住手!你给我住手!”大老爷叫嚷着冲到了大爷的床边,伸着手相拦:“你这女人三番五次对家人拳脚相向,成何体统?”
苏悦儿冷着面与眼:“我乃白家家长,还请伯父别仗着是长辈就不分轻重!”
“我不分轻重?”大老爷挑了眉:“好好,你看清楚这是谁,这是白家的大爷!你手里拿的什么?那是毒!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让整个白家都和你一起冒险吗?”
“干什么?自是相救!”苏悦儿说着就伸手一把扯开了大老爷将他往一边一推,人坐到了大爷的床边:“他是大爷没错,是白家的长孙,是你们权衡各路的纽带,但比起伯父您的利益之算,我看到的则是他是我男人!我不想管什么利益,也不想管什么白家海家之后会是何等局面,我只知道,身为他的妻子,我要做的就是尽力的救治于他!至于毒,哼,药若用来害人可以是毒,比如红花;毒若用来救人,那就可以是药,比如蜈蚣,龙衣!如今大爷昏死不醒,我若不用毒相激,只怕他会睡死过去!到时守寡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这里叫嚷个什么?”
“你说我叫嚷?苏氏,你即是白家的家长,就该分清楚什么是重什么是轻,家族利益为先!你若连这个都分不清,还有什么资格做白家的家长?”
“先?那照你的意思难道不救?”苏悦儿已经眼里射出寒光,不过大老爷却是不惧的梗着脖子:“不是不救!他若真是无福之人,可病死睡死,也不能是被你毒死?你现在是白家家长,若你毒死了大爷,便是我白家的责!”
“你的意思呢?要怎样才许我救大爷?”苏悦儿的嘴角已经轻勾。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保住白家,不过我是他的伯父,也是心疼于他,你若真想冒险一搏而救也不是不可以,请先把家长之位交出来,再去用毒,若子奇好了,便无事,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至于害的白海两家反目……”
“哈,哈哈!”苏悦儿怒极反笑:“大老爷这个时候还在精于算计,果然是利益至上啊!只是对不起,家长之位要我拿出来给别人,这白家论身份资格自是您为重,可我体谅伯父您,您丁忧之后还要回朝堂做官的,这官商一体可会遭人非议,我可不敢毁了您的前程!”
大老爷的脸色顿变熟猪肝:“我又没说非要给我,再说了就算给我,我也不过代管一时罢了,若大爷无忧,这家主也该大爷去做,你一个女人……”
“伯父!”苏悦儿扬手而喝:“这个时候您也有工夫和我论男尊女卑?我告诉您,您眼里再瞧不起女人,也麻烦您好生想想,您是不是从女人肚子里生下来的!家主的事,我亮堂堂的告诉你,别在打它的注意!这里是白家,早是二房的产业,您这个大房的祖宅是在此,可这里您已经做不了主,愿意待着您就给我闭嘴,不愿意待着,您就请回您的新宅去!”
“你!”大老爷被苏悦儿的不客气激的跳脚:“好,好!苏氏,你有种,你……那可是毒!他要是吃了这毒下去,人死了怎么办?”大老爷几乎是歇里斯底的怒吼,苏悦儿盯着他言到:“若真是那般,我只能说,他命不好!”
“什么?”大老爷愣住了,老爷也是有些愣,魏灵韵那呻吟的声音也是一断,人插了一句:“你这无耻的女人,你下毒若害死了大爷,我要你陪葬!”
苏悦儿转眼瞧了魏灵韵一眼:“闭上你的嘴!放心,真要大爷无力回天,我一定让你给他陪葬!以成全你的美名!”
魏灵韵当下便是咳了几声后只有哼唧再不敢言语,而苏悦儿已经摊开手,亮出了手里的一大把叶子倒在床边,扒拉开一列,竟有二十多枚。
“你摘那么多做什么?”毒王在旁不解的言语,毕竟一个成年人可以承受的量,干叶三片都足以叫人死亡,那鲜叶无有烘干焙制,上限也就用十片,实在是用不了这么多。
苏悦儿看了眼毒王:“他一个是用不了那么多,加上你,我总要用这么多了啊!”
毒王当即瞪眼:“加上我?喂,你也是个懂毒的,你要控制分量你完全可以自己感受啊,算上我做什么?”毒王说着就要转身跑,苏悦儿当下摸出腰上的武器一甩,那梭子飞刀便似捆仙索把毒王一缠,乖乖的被苏悦儿直接仰面朝天的拉回了大爷的床边。
“我要是自己能感觉到毒量,也断不会要你来试毒,在那边你也已经看到,你全身的毒对我无用不是?我就是吃下这些毒,也感觉不到啊,所以,只有你来了,反正你是毒王,以你对毒的敏感度,足以帮我计算好量,减少出错的可能!”苏悦儿说着便是低头在那二十多枚叶子里找大小差不多的两个。
“不成不成,他可是沉睡状态,我的心跳速度和他差别太大,我吃两片就要心跳加速,他未必见效啊!”毒王急忙的叫喊,苏悦儿找到叶片的手一顿,人便僵住,显然刚才她忘记了这个部分,不过转瞬她却盯着毒王说到:“那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放放血?”
“啥?”毒王脸色立刻见白。
“我想想,对,一个成人的血量是四千到五千航毫升,急性失血到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会超越代偿的极限而危及生命,按照健康成年人来算,如果我让你仰躺,以非要害部位失血保持匀速,那么当血液流失到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扣除代偿,你就会进入休克状态,和大爷差不多的体征,不过这把年纪了,保险的话,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五估计就差不多了……”苏悦儿一边说着一只手便在毒王的手臂,侧腰等地方轻戳吗,显然是在计算什么部位的血管出血量可以达到她所说的匀速失血。
毒王的汗水哗啦啦的滚落:“别,别,别!我已经折腾不起了,在北地和你一斗,我已经毒入体,你若在给我来几刀,我可就死了,那可就等不到她说的日子了!我帮你算还不成?”
毒王是愿意给计算用量了,苏悦儿却摇头:“算哪有感觉准?还是让你进入休克状态比较好!”说着手一抬,金色的匕首便在手里显,把一屋子已经被大奶奶这般可怕的样子吓的都僵住的人立刻惊的是尖叫,而此时毒王又急急的喊道:“别!要不得啊,我若休克了,如何告诉你毒量的变化?”
苏悦儿当即蹙眉:“这……没事,我先给你吃,注意你的反应,你吃几片有用,我就给他吃几片!”
毒王立刻翻白眼:“你当我是小白鼠?”
苏悦儿毫不迟疑的点头,而此时海姨太太则冲了进来:“大奶奶,其实不一定非要他失血才能到那个地步,我,我应该可以把他催眠到那个状态!”
苏悦儿闻言看向了海姨太太:“真的可以?”
“是的。而且,我可以让他肢体暗示用量。”海姨太太一脸的认真。
“那好!”苏悦儿说着立刻收了梭子飞刀,把毒王直接就往软榻上推:“快快!”
毒王瞧见此等情形叹了一口气:“我到底欠了谁家的债!”说着去了软榻上冲那海姨太太说到:“喂,你可别让我一睡不醒!”
海姨太太浅浅一笑看向了老爷,老爷这会已经被这种场面的变化惊的是一言不发,眼见海姨太太投来询问的眼神,便是点了点头,于是海姨太太立刻搬了椅子坐到了软榻的边上,便冲毒王一笑:“那么,我们开始吧?”
毒王点点头,一脸的悲壮,海姨太太却是微笑而言:“何必如此,只是小睡一会。”说着便是冲他言语道:“来,抬起你左手,胳膊肘可以放在你曲起的膝盖上,好,保持你的手和你的眼一条线,你要全神贯注的盯着你的手指尖……”
“那个,你不拿个什么东西冲我摇摆吗?”毒王闻听海姨太太的命令便觉得和自己所知道的不一样便有些好奇,海姨太太一愣便笑:“我是要你进入睡眠状态,又不是要你进入无觉(无意识)状态。好了,来,听我说什么,乖乖的做就是了。”
毒王这才点点头,此时苏悦儿也便站在一旁看着海姨太太会如何做,也实在想见识一下她到底是如何将人催眠的。
思路客
“对,就这样,你的眼盯着你的手指,你努力的把手指张开,努力的张,但是你发现你的手指却开始慢慢的靠拢,你不但不能张开,而他们也慢慢的聚集在一起,你开始无能为力……”海姨太太的话语轻轻的柔柔的,随着她的言语,毒王的左手指头开始逐渐的并拢,他的手也和他的双眼之间的距离在拉近,于是慢慢的,毒王的脑袋在下垂,他的眼皮在下垂,而当他的手指随着海姨太太的言语完全并拢的时候,他的脑袋和手指也只有一寸的距离,而此时海姨太太伸手往下一按,毒王便是栽垂了脑袋,海姨太太便把人一拨,毒王便是直接躺倒了软榻上。
立时屋内未曾见识过的人便发出了惊奇的声响,但毒王却好似充耳不闻没一点反应。
海姨太太不理会他人的惊奇,伸出手在他的眉心处按压,继而便是口中呓语一般的念念有词,慢慢的毒王的呼吸是越来越慢,大约一刻钟后,那呼吸声都似有似无了。
海姨太太起身蹲在了软榻的边上,伸手抓了毒王的手放在掌心后,便在他耳边轻而柔的言语道:“等一下我会给你吃些东西,当你感觉到可以了的时候,你就动动手指来告诉我!”说完便是转头冲苏悦儿点了头。
苏悦儿立刻把挑好的叶片拿了过来,不过似有担心的,她还是伸手摸上了毒王的颈子,入手的温度果然偏低,她才把叶片给了海姨太太,当下海姨太太便把叶片放进了毒王的口里:“吃吧!”
于是毒王闭着眼睛,嘴巴却开始蠕动,片刻后叶子被他吞咽了下去。大约一刻钟后,苏悦儿递上了去第二枚。
因为这是鲜嫩的叶片,没有烘干焙制的打粉做成药剂,所以这个克度的掌握需要很谨慎,而强心苷本身有快速给药和缓慢持药的讲究,苏悦儿考虑到毒王的年岁,只能慢慢来,加之强心苷的作用体现,要靠消化系统吸收而上,不似强心针是直接总用与心脏血管的,所以也需要时间来反应,便只能小心的观察。
就这样在他慢慢地吃了五片叶子后,毒王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晕,苏悦儿便将剩下的几片比照大小出来的叶子,开始小心的用刀划成了相等的碎片,一点一点往毒王的口里加。当毒王吃掉了八个整叶和一个相当于叶子的三分之一的碎片后,海姨太太感觉到手掌的手指动了下便说到:“可以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静静的等待,一屋子的人也都关注着毒王的变化。慢慢的毒王脸上红色渐渐增加起来,呼吸也开始慢慢增加。当太阳把夜幕送走的时候,毒王的呼吸终于恢复到了正常,苏悦儿与海姨太太对视一眼后,她便伸手朝着毒王的手上拍了一下:“好了!”
一句话后,毒王便是睁了眼,左右的看了看后,便是噌的做了起来,伸手就开始给自己号脉,继而便是言语道:“成了!”说完便是开始在直接在自己的身上摸索,把那个小口袋又拿了出来,从里面摸了个药丸出来丢进了嘴里,继而还起了身给了苏悦儿一颗:“万一他毒素重了,这个可以排毒。”
苏悦儿点点头将其放在了一边后,便冲海姨太太说到:“您快去洗洗吧,尤其那胰子多用用,毒王的身上可不老少毒,放心您给他催眠只怕沾了不少,仔细些!”
海姨太太一听便是要退去,身边的几个都立刻做退避三舍状,那毒王见了不好意思,便又摸了一颗药给了海姨太太:“把这个吃了就是,不碍事,放心吧,这个夏天不会有什么蚊虫叮你!”
海姨太太低着脑袋退出了屋子,毒王则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便冲屋内的人言语道:“我会给大爷开始服用叶子,大爷醒来也会要些时辰,你们在这里耗了一天了,大可回去休息。”
她是这么说,可有谁会离开呢,苏悦儿见状也不多言,便是依葫芦画瓢的要给大爷喂食叶子,只是大爷和毒王不同,毒王深度睡眠听指挥可以主动咀嚼,而他不会,叶子入了口他却不咀嚼,于是苏悦儿便只得自己把叶子嚼碎了再直接渡进他的口里,捏他的咽喉,迫使他做吞咽状态。
这是会显得亲密的举动,所以屋里的人都自觉的退了出去以做回避,而魏灵韵则哼哼着靠在门口不想离开,不过此刻她的鼻血是止住了,但整个鼻头乃至下眼睑处都因为软组织受损而肿大,使她的呼吸有些重,几乎是张着嘴来喘气,这边有些失礼之嫌,终在太太的眼光下,退了出去,而卢郎中的老实劲更是上来,主动地帮着去给正骨上药,一道退去了厅里。
此刻,苏悦儿的心情很不好,因为这样的喂食情况让她脑海里总会出现魏灵韵这般给大爷喂食的样子,毕竟大爷非主动吞咽,魏灵韵要把药丸给大爷吃下去,难免不会是如此的亲密之举。
她这般神情被毒王瞧在眼里,便是转了眼眸,继而他在桌几便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翻腾了出来,开始这样那样的倒腾。苏悦儿无心理会他,只一边郁闷一边掐算着时间给大爷喂食叶片。
不一会工夫,毒王笑嘻嘻的到了她的身边轻言道:“看不出你也挺小心眼的,其实我那药丸又不用咀嚼的,入口化了蜜蜡,那虫卵会随食道入身,借壁管相孵,而后咬破其壁奔走心房。所以她应该不是你这般喂的他,要不然他牙齿上拿来的红色残留物?”
苏悦儿听到此处抬了眼,冲毒王一笑:“谢谢。”
毒王一愣不好意思的伸手捋胡子:“你和我说谢谢,我真还觉得别扭,想想,你没把我变小白鼠还真是不错了。”
苏悦儿抱歉的一笑:“我那时候心里已经乱了……”
“我懂!”毒王说着转身往桌几边去,苏悦儿便是言语道:“就此时将心比心,你也太不容易了。你为什么不和老祖说真相呢?也许她知道了,会明白你的痴情。”
“说过一次,但那个时候她不但听不进去还打了我一顿,之后却也没说的必要了……”
“这话怎么说呢?若真的没必要,你何必此时还不放手?”
“那个家伙,是真的爱她啊,我可以等她四十年,但是我却不能似他,舍去二十年的生命,所以,我当时是放弃了的。”
“即使放弃,那何必做那个药?”
“如果她到了需要动用那颗药来维持他的心的时候,那么他们也是到了分开的时候,我只是不想她会痛,所以才想叫他们两两相恶。毕竟,男人的心里若没她,她又何必自贱去苦呢?你说是不是?”
苏悦儿点点头,把叶子送进口里嚼碎了再次附身喂进了大爷的口里,捏了他的喉管。
毒王也从桌几上拿了个小药丸冲苏悦儿一亮:“看在咱们算一路人的份上,我送你个好东西。”说着把那小药丸放到一个小瓶子里给了苏悦儿:“如果那个小三不太好对付,这东西你可以给她吃了,保证你会很开心的。”
“这是什么?”
“你猜!”
苏悦儿翻了个白眼,她没料到这毒王一把年纪了还有那故弄玄虚的心。便是眨眨眼:“谢谢。”说完也不问的把小瓶子给收进了怀里,毒王见她不猜也不问,这边嘟囔道:“你就不好奇?”
苏悦儿不言语,毒王只好叹了口气说到:“咱们那儿的人就这点没古代的好,一点都不尊老!”
苏悦儿闻言轻笑:“您要说就说吧!”
毒王便是左右看了看,冲着苏悦儿低言了一句,苏悦儿当下抬了眼看了看毒王说到:“常言最毒妇人心,好像你比我狠!”
毒王撇嘴:“哪里哪里,还是你的放血比较狠!”
苏悦儿笑着把手里的碎片开始细细的送进了大爷的口里,便开始专心致志的等了。
这一等等到了午饭的时候,全家大小也都将就着略是整理了妆容汇集在了院里厅里,堂内也是坐着从大老爷到眉夫人等一溜人。
大爷的呼吸已经明显加快,体温也有所回升,只是各项指标都不怎么高,叫人心中焦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毒王也不过等了两个时辰就好了,可子奇都要三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成?”老爷终于按捺不住的言语发问,苏悦儿则捏着手指一脸的谨慎,人却不言语。当下大老爷便是冷哼了一声道:“毒上加毒,子奇如何会醒?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收拾残局!”
--今天会吧粉红的加更和碧绿色兔子同学的打赏加更都补完的,所以一共是1W3,先发8K出来给大家润到!当然你们要是粉红到了240……我尽量今天也更了好了……-
第二百六十章 大爷的心,有点黑!
大老爷一副等着祸事的言语,当下就惹的太太蹙了眉有些不满的看向大老爷,而老爷再是个兄友弟恭的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这会又是挂心着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终于是动了怒,直接起身冲着大老爷说到:“你够了吧?你是不是想我儿子死了,你就可以正当当的找理由去做家长?白家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为了那点谁当家主的事,你折腾了这些日子还不够?我们这些当子孙的,都没人觉得娘做家长有什么不好,爹更没一句怨言,就你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将娘仇视,你要知道,再不对她也是你娘,她生你的时候,也是痛了两天才生下的你!”
大老爷立刻起身瞪视:“你竟对我吼?我可是你哥!”
“常言道,兄长入父,你再是犟牛,我们也都容忍着你,可现在你呢?你的大侄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不说与我们一道期望他好,你竟这里说风凉话!你要看如何收拾残局是吧?好,你回你的宅子里看去,我们二房一系就是因此没落了,也不管你的事!”
“你!”大老爷气的伸手指着老爷似没想到他会这般和自己言语,而就在此时,苏悦儿却忽然抓了片叶子送进了口里开始嚼碎,太太正对着她看的真切,当时就叫了出声:“月儿,你做什么!”说着也不管身边两个老爷们吵架,直接奔到了苏悦儿的身边,而苏悦儿则晚霞身子,把这口叶子喂给了大爷。
老爷闻声便是瞧见这等境况,当下而问:“你怎么给他多吃一片?那是毒啊!”
苏悦儿伸手先抓了太太已做安抚,人便冲老爷回答道:“公爹,刚才都是我嚼碎了喂他的,想来叶子里的一些强心苷便入了我的口,他的量就不够了,所以等了这半天他都没醒,现在我补给他,估计能好些。”
“那这么说,他加了这一片就会好了?”老爷眼里透着希冀的光彩。
苏悦儿抿唇:“希望吧!”
其实她也没多大把握,她只是想到了这部分,如今这个时候,若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毕竟拖的时间越长,这危险就越大,苏悦儿当下也只能冒这个险,去赌上一把!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个大老爷们也没在争吵下去,只是各自扭了脸,一东一西的坐了,弄的大太太有些尴尬的左右看了看,最后干脆一个人坐了下首,竟也算是陪了那脸上缠了布条上了药,已经面部青肿入猪头一般的魏灵韵了。
一刻钟后,大爷的脸上血色增加了许多,体温也是回升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是没睁眼。毒王在旁都帮着给大爷号脉观察,最后也只能摊手:“爱莫能助了,似乎还是要看他自己能不能醒来。”
“可是他已经脱离了‘冬眠’状态啊!他这么还不醒?”苏悦儿不解的询问着,但谁又能给她一个权威的回答呢?
时间在分分秒秒流逝着,苏悦儿是越来越急,尤其是看到大爷的皮肤更加的见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那一向冷漠坚强的心都快要变成了糖做的玻璃,一碰就碎。
忽然的大爷的嗓子里唔了一声,人便顿时停了呼吸,当下把苏悦儿一惊伸手去摸,果然是呼吸已无。而此时太太也听了声的跑到了跟前,结果一探发现大爷没了呼吸当下人就两眼一翻的嚎了一句:“子奇!你,你怎么就……”
“太太!”许是她心中受激太大一口气没上来,太太双眼翻着,人身子一晃就朝后倒的往下出溜,身边的海姨太太一把抱住了她,忙是和身边的人把她往软榻上架。
倒下一个就激起了效应,这一声嚎叫使得屋内的人全部乱了套,老爷去试探之后便是哆嗦,大老爷去试探后,便是阴着脸捏拳,此一时先前的所有沉闷压抑变作了火山爆发,满屋里轰然出了各种撕心裂肺的叫喊,继而三爷便冲了进来,再一探大爷没了呼吸后,便是跪地大喊:“哥,大哥!你不能死啊!”
这一声嚎后,屋里屋外全是乱哄哄的声音!
苏悦儿坐在床边有点愣,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大爷所有的指标都开始恢复,怎么忽然就一下断了呼吸?她不信的摇摇头,伸手便是摸上的他的胸口,但那里却没心跳,惊的她缩了手,立时便觉得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开始变小,好像所有的喧哗都在离她而去!
她的双眼痛中有酸,那种感觉好像让她回到了那个安静的夜,她的弟弟被白布遮盖,与她相伴的最后温情,开始变的冰冷,四周好似都只剩下惨白的墙……
“大爷!”忽然的有一声哭嚎传透了耳膜,把她从那个黑白色的空间里给拽了出来,继而她的耳膜里是乱哄哄的声音,人也看清楚,这里并非只有她一个。
“大爷!”此时魏灵韵哭泣着又叫了一声,人便是冲到了床边,也不管苏悦儿在跟前,便是噗通一跪,人就上手抓了大爷的胳膊开始哭诉:“大爷,您可不能有事,您可要睁开眼看看我们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叫我们可怎么办?您醒来吧,求您了,您醒来吧!”
魏灵韵哭嚎在身边,听的苏悦儿脑袋里嗡嗡作响,似有一只驴头苍蝇在不断的振翅,大太太也奔在跟着哭嚎起来:“子奇啊子奇,你怎么就去了呢?你这不是叫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叫你的爹娘如何是好?你,你还年轻啊,你,你好好地怎么就出了事!”
她这一句话哭出来,魏灵韵立刻抬头盯向了苏悦儿:“你说,大爷到底是怎么成这样的?”
苏悦儿一愣,眼扫向老爷,老爷却在悲伤中,只管砸桌哽咽哪里顾得上苏悦儿的眼神询问,而苏悦儿当下便思及昨夜归来时,胡管家描述的情况里,老爷也只是说大爷出了事,大奶奶想法子在救治,并没说大爷是如何出了事的,这便叫苏悦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因为若把事情的源头扯到毒王身上,那老太太的事也势必要讲出来,只能是更加的乱上添乱,何况此时,似乎也根本没必要提及这个了……
苏悦儿一时无言,只傻傻的瞧着大爷,而魏灵韵见状好似充了电一般来了精神,当下竟是站了起来冲着苏悦儿便言:“你说,到底大爷是怎么出了事的!他到底怎么了?”
苏悦儿瞧了她一眼没做回答,大太太倒开了口:“弟弟说的不是子奇已经睡了七天了吗?若是那般,出事的那天,诶,该是……”她看向了魏灵韵,魏灵韵一怔便是红着脸咬着牙的擦了把眼泪说到:“到了此时,我也不怕丢脸了,那天晚上大爷得姐姐的安排到我的厢房与我圆房,但,但大爷来后,与我匆匆行事后便去了,根本没在我房里留宿,到了早上我去姐姐处问安,姐姐倒来质问我大爷去了何处,当时我当姐姐逗我便是回了房,后来她还到我屋里东问西问,再看到,看到我的元帕后,便是冷着脸去了,也没再来问我大爷落脚何处,现在想想,只怕姐姐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大爷在何处,还故意的来糟践我,要我说,大爷怎么成了这样你怕是最清楚的,你说,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好端端的深睡不醒?是不是,是不是你害了大爷成了这般?”
魏灵韵说着便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起来,更是伸手来推搡苏悦儿,只是她许是激动过头忘了苏悦儿的身手,当下苏悦儿本能的抬手直接敲打在她的手臂上,而后一个扯臂旋钮,魏灵韵便是嚎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臂连哭带叫的在屋里猛跳:“放,放开,放开!”
苏悦儿一愣反应了过来,便是抬脚朝她的腰杆就是一下,自也松了手,于是魏灵韵便是身子斜飞了出去于桌前落地,生生的落在了大老爷的面前,便是抱着胳膊冲大老爷喊到:“姨爹!”
大老爷蹙眉的瞧了魏灵韵一眼却没伸手拉扯她,而是冲苏悦儿说到:“她好生问你,你自该答个所以然来,怎么能动手动脚的打人?”
苏悦儿当即挑眉:“那叫问?口口声声说是我害大爷如此,敢问她哪知眼睛看到了?再者,我真的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你们口中那个聪慧有才华的大家小姐,竟会认为是我害了大爷?她难道不知道,大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要守寡的吗?”
大老爷一时语塞看向了魏灵韵,魏灵韵却是坐起了身子冲苏悦儿回嘴:“若不是你害的大爷,为何瞒着大家?公爹说什么你怕大家担心,可瞒着大家就能救了大爷吗?你看看大爷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这般模样,还不知受了多少苦!依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让大爷拖的久些好无力回天!如今他真的就这般去了,你,你还我的大爷来!”
苏悦儿闻言盯向了魏灵韵:“魏灵韵!你再说一句他是你的看看,你看我会不会拿针把你的嘴封上!你诬蔑我,我不想理你,可你要寻死,我定能成全你!”
魏灵韵当即一愣而闭口,却是停顿一秒后说到:“你当着大家的面威胁我,我只怕你是心中有鬼!说什么下毒给大爷是救大爷,可大爷现在却没了气!你瞧瞧他浑身青紫的样,我看你存心就是要大爷活不得!是,定是,本来大爷好了些,你刚刚又给大爷吃了片叶子,是你,是你!是你毒杀了大爷,我要去告官,我要叫他们砍了你这谋杀亲夫的恶妇!”
苏悦儿听的火冒三丈便当下去抓那梭子飞刀,想把这魏灵韵先敲昏了再说,结果魏灵韵一看苏悦儿的动作,便是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往外跑:“杀人了,苏氏要杀人了,救命啊!她杀了大爷又要来杀我了……”
苏悦儿立刻把梭子飞刀从左手换到了右手,顺势一插在腰间,而后便看着满屋子的人一脸的坦然:“我只是嫌刀子在这边别着我的腰,换了个位置,她却以为我要杀她,到底谁的心里有鬼!”
众人一时都僵在那里,好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言,而大老爷当下却怒言道:“苏氏!到底谁害了大爷如此,咱们此时说这个也没用,我只问一句,现在大爷这般去了,谁来担这个责?”
苏悦儿闻言坐回大爷的床边,伸手抓了大爷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揉搓:“伯父这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您不如敞开了说!”
“自古杀人偿命,不管你是救治也罢还是……总之,现在子奇死了,你,你怕是要以死谢罪吧!”大老爷的话一出,苏悦儿一个冷笑:“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我殉葬?”
“你觉得不应该吗?要知道是你给大爷下的毒,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碍于你是白家的大奶奶,又是说,说是为了大爷,为了救他,哼,不如你就自己自觉些,担看这个责,将来你产子之后殉了大爷去,我们便于官府报个大爷病故,也能给你留些脸面!日后你去了,还能给你竖个牌坊,白荫你一个贞洁烈妇!”
苏悦儿一听便是冷笑的打量了大老爷一番后,看向了老爷:“公爹,您呢?也是这个意思吗?”
白德厚这会已是老泪纵横,但瞧着苏悦儿他却是摇了头:“不,不怪你,不怪你,我,我知道,你是尽了力了……”他是完全清楚事件发生起因变化及结果的,怎么可能怪到苏悦儿的头上,自是不会和大老爷一般言语,大老爷听了这话便是激动地冲老爷吼到:“你到底是不是当爹的,你儿子都被人害死了,你怎么还这般沉的住气?现在杀人凶手就在跟前,你竟然说不怪?你,你是不是子奇的爹?难道说他是你前妻的儿子,你就不当他是你的种了吗?”
老爷闻言便是冲着大老爷扑了过去:“你滚,你滚!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你管不着,你管不着!”说着便把大老爷往外推,当下大老爷便恼怒的喊到:“好好,我走,我这就去报官!”说完便是冲出了屋子,把大太太给弄的一时不知该如何,而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大老爷的声音:“琼馥,还不走!”
大太太立刻起身迈步外出,却不知道是不是慌乱之下没留神,人竟绊倒了门槛上,直接就是一个前扑的摔了下去,裙摆都给摔飞了起来,竟是闪露过了她的捆腿,而那一瞬间苏悦儿的方向正是对的直直地,于是她的眉挑了一下。
大太太十分尴尬的起身,慌慌张张的拽着裙面便跑了出去,苏悦儿便注意到门槛处又一抹金色,当下心里一颤,人便发足奔了过去,结果她便看到那门槛处有一个火柴大的金色小棍,她拿起来一看,竟发现这小棍的一头凹凸不平还有花纹。
这,这是!
苏悦儿立刻脑海里有了答案,她一惊的转身看向大爷,便见老爷已经趴到大爷的身上哭的是声声哀号,而三爷更是在旁埋头呜咽。
苏悦儿的嗓子里咽下一口唾沫,她把那小棍子小心的收进了袖袋,继而便走到床边,看着大爷开了口:“你们,让让!”
老爷哭的正伤心,三爷也是抽泣,闻听苏悦儿这般言语,两个都是挂着泪水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便只得言语:“你们让一下,也许,也许他还没死透,我,我还能救他回来!”
老爷闻听此言便是愣住,三爷却是伸手一拍脑门:“对啊,周先生都能救回来,我,我大哥也能!”说着伸手把老爷一架就拖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继而主动的过来把大爷的膝盖就是推了个弯曲。
苏悦儿瞧到此景,心中又酸又喜,喜的是此事三爷与大爷之间的兄弟情叫她感动,酸的却是,若真的大爷已取,耽搁了这些时间,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她伸手扒开了大爷身上的衣服,三爷便自觉的伸手叠放在了大爷的胸腔处,于是苏悦儿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了他的下颚开始吹。
老爷和屋内的姨太太以及卢郎中莺儿等下人们便是看着大奶奶如此的举动,见识过一次的便开始真的相信这是救人的法子,没见识过的就完全傻在那里。
吹了几口气,苏悦儿便做势去听他的心脏有无跳动,人却伸手摸到大爷的大腿处,扯着一点皮便是狠狠的一揪。
大爷那被苏悦儿压在身下遮挡的手立刻攥紧,人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这一下让苏玉儿全然的吃了定心丸,这一刻,心里涌着喜与气,苏悦儿冲三爷说到:“你让开!”
三爷还伸着两手准备配合再度起搏,听了言语便是急问:“怎么?不成吗?我们再试试啊!”
苏悦儿说到:“这个法子是不成了。还有个法子我想试试!”说着她把袖子开始往上撸,眼盯着大爷说到:“白子奇,我知道你听的到,我告诉你,你要有良心,我这一拳下去,你就给我醒来,否则,你别以为我会给你殉情或是给你守寡,你只要敢死,就是抛弃我和孩子,那我立刻自己休了自己,改嫁他人,我叫你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爹!”说完苏悦儿便是一拳下砸,但是,她根本没砸到大爷的身上,而是重重的砸到旁边的床铺上,而大爷呼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冲着苏悦儿便是连抱带喊:“你敢!你要敢这般对我,我把全城的男人都杀了,我看你能改嫁给谁!”
--嘿嘿,我要粉红啊我要粉红!话说11月快结束了哦,最后几天把你们的粉红都砸给我吧!这一次我和黄金六终于又近了哦,怎么也要拼一下,是不是?支持我吧!拜托!谢谢!-
-广告-
《冲囍》(桂仁):千金变成杀猪女,娘家一堆懒货,婆家一堆极品。冲喜也罢了,还指望我养活两家子?我脑门上没写“财神”俩字儿!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切有我!
大爷气势汹汹的嚎叫而起,当下就把屋里众多的人吓了一跳,几个姨太太和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恐惧,直接嗓子里吼吼着翻了眼的倒地,又是一通乱。
不过她们可没“死而复生”的大爷金贵啊,于是老爷也好,三爷也好,没人理会这屋里再倒的人,只激动不已的叫喊起来:
“子奇!”
“大哥!”
这一番叫嚷之后,太太也被海姨太太给唤醒,于是太太也激动的晃荡着身子摇晃到了床前,立时一帮子人又是哭嚎了着全围在床边,只把先前悲色换了喜色。
大爷此刻脸露尴尬之色,抱着苏悦儿的胳膊也赶紧的放下缩了回去,继而便被老爷和太太一人拽了一个的抱着。苏悦儿望着身边的这些死也嚎,活也嚎的家人,无奈的一笑,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眶里落下,于是她迅速的抬手擦抹了一下,人便从床边起来让开,把大爷完全给了这一对公爹与婆母,让他们去激动。
“大嫂你真是神了!你总有法子!”三爷瞧见大嫂这般退开,便是抓了床栏而起:“不过,您那一拳可并没打在大哥的身上,那他怎么……”
“不,不是我神了,而是,是你大哥神!”苏悦儿迅速的把话接了过去又丢给了白子奇,此刻她看着他,眼里虽喜,脸上却透着愠色的说着:“你应该问问你大哥是怎么醒的!”
苏悦儿的话语出来,恰逢老爷和太太正是哭腔的一个回落,于是这个问题一下显了出来,喜极而泣的老两口便是一顿,太太尚迷糊不解这大儿媳妇在说什么,老爷却是已经转了身冲着苏悦儿言道:“对啊,你,你刚才可没打到子奇啊,而且你还,你还……哎,这……”说着他又回转看向子奇:“你怎么就,就醒了?”
白子奇本就脸色发紫,这会被问的又透了红,瞧着跟嫩茄子似地说到:“那个,我,我当时吧,已经醒了,可,可就是睁不开眼,我急,越急越睁不开,忽而一下,就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嗯,噎住了一样,气都喘不了了,再后来吧,好像又有气进来,我想呼吸想喊你们来着,可就是不成,结果,结果就听见悦儿说要,要改嫁,我一下火气上来了,我就,就吼了出来,就也喘的出气了!”
白子奇说着拿眼扫着苏悦儿,此时略有些黑面的说到:“你也真行,就算吓我也不该这样啊!爹娘都在的……老人家误会了可怎么办?”
苏悦儿眨眨眼没言语,老爷已经开了口:“你怎么还怪她,要不是她吓你这一下,你还醒不过来呢!”说着便是看着白子奇:“你这样子瞧着可真叫我心疼,你可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老爷不问,白子奇不觉得,这一问,他立刻变了脸,伸手掀了被子就要下床,但毕竟这些日子都在床上躺着,猛然起猛然坐的尙不觉得,这一下地就不成,当即就显得有些腿软,伸手扶着床沿和老爷才站稳了身子,太太便是急的在旁边轻唤:“哎呀,你才将醒,起来做什么,快些躺着才是!”
大爷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在等他的腿脚能便的利索些,苏悦儿在一边看到他的神色和举动,便是冲三爷说到:“三爷快去帮帮你大哥,扶他去净室吧!”
三爷立刻应着去了大爷的身边,大爷便是看了眼苏悦儿,人就被三爷架着去了净室。这边苏悦儿也就张罗着叫人赶紧烧了热水,并去煮一锅小米粥,要熬的烂烂的。
下人们忙碌起来,做饭的烧水的各去,几个倒了的姨太太和婆子也都被或架或抬的送了出去。这大爷醒了,一家人也算松了劲,苏悦儿就招呼着弄些吃食,好叫大家吃了以后,可以都回去歇着,毕竟从昨个夜里撑到这正午,人人都是凭着那一股子劲吊着,如今没了抽筋的东西,一个个也必将又饿又困,毒王此时更是自己出了屋,口里问着灶房在何处,竟是一点也不管礼仪的要吃的去了。
老爷和太太这会泪也抹了,脸上也满是笑,便叫着大家干脆就在正房的院落前支桌用餐,想着也是照顾大爷的身子就近了,苏悦儿觉得无所谓也就应了,叫了些下人去弄去安排,自己便拣了张大椅子坐下休息。
老爷和太太瞧着自是心疼苏悦儿,便与她说了几句要她注意身子的话,更叫喊要管家来,去给苏悦儿弄些补品,结果胡管家一脸急色的跑了进来,不等老爷开口便言道:“大奶奶,大老爷带着官府的人来了!”
老爷当即拉了脸:“来就来!他现在是丁忧,我还怕他不成!”说着甩了袖子就要上前,苏悦儿忙是伸手唤到:“公爹不必恼怒,你和伯父再怎么也是兄弟,若你们在外人面前争吵,实在是件丑事,还是我这个家主去应对吧,毕竟就算真拉了脸,说的也不过是我,我那点名声,好啊坏的,也就那回事,不差什么!”
苏悦儿说着当下便起了身,抬手叫着胡管家去把人引到事厅,自己略是回到妆台前整理一下妆容,此时就听到太太冲着老爷嘀咕:“大哥怎么成了这样?当年也不过是脾气怪些,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就……”
老爷嗓子里哼了一声:“哼,他这是心里怨恨我!”
“怨恨你?”太太挑了眉:“他不是只怨恨着婆婆吗?”
“嗨,打小他是跟着我的老祖爷,我是跟在爹娘跟前,老祖爷见他聪慧,自小教他的就是为官之道,教他的就是家主之威,长幼之序;我娘带着我,却是生意经,却是能者为之,我们这两兄弟都甚少在一起,直到老祖爷去了,他才和我们住在一起,可是,娘终日的奔波哪有时间照顾我们?我是习惯了,他却没有,后来加之爹爹身子不好,我不过做生意的,有娘照应着,就长在爹跟前伺候,毕竟我也熟知爹的喜好不是?而我大哥要读书,要研经,爹和娘更是清楚老祖爷的心愿,也就没叫他在身边伺候,即便是他来,爹也不忍打扰他,便叫他回去看书,结果他却偏偏认为爹娘偏爱我而疏远他,自己越发的与我们冷淡。”
“这个我能想到,可婆婆他们就没理视过?”太太蹙眉。
“怎么可能不理视?娘就是再忙也有空下来的时候,何况她心里也是挂着我这大哥的,眼见情况不对,便和他想要谈心,可他倒自己掩门说看书,不与娘言,我娘那脾气你也是清楚的,更不会求着他相言不是?结果爹爹便去和大哥说,可你知道我大哥却和我爹说了什么?”
太太的眼皮一垂:“怕是那些怪公公不理事的话吧!”
老爷点点头:“可不是?他这当儿子的倒责怪了当爹的,甚至还说我爹枉读了圣贤书!”
“公公就没说什么?”
“我爹怎么可能没说什么,他说了一席话,我哥没听进去,我这个在门口的却听了进去!”老爷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公公他说了什么呢?”太太显然有些好奇,于是老爷便说到:“爹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但人的性子有急有慢,有强有弱,虽常言是男主外女主内,但若女子性烈似火,男人也是可退让的,否则两个人都似钢刀杵在一起,只能是硬碰硬,日子过不好不说,彼此也都不知家之幸福,而好的相处,就是懂的礼让,要似刀似鞘,一个强硬如刀可披荆斩棘,一个内敛如鞘能以柔克刚,历来虽女子为柔男子为刚,但你娘偏是火性,似钢刀一样的人,我何必与她相对?倒不如家和万事兴,我做了这刀鞘护着她,收着她,一家其乐融融岂不是美事?岂不是家之幸福?’”
苏悦儿听了这一席话唇角微微轻勾,而太太已经言语道:“只可惜我进门时,公公已故,要不然早早地伺候了他这样通情达理,知情疼人的公公,也不至于这些年自己心里长觉得苦。”
老爷笑着点点头:“无妨的,只是你也跟着我学会了隐忍不是?你看这些年,我娘操持着白家,按说她一把年纪,该是我来撑着了,毕竟我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可我为何听任娘的安排?还不是她,宝刀未老!”
苏悦儿听到此处,知道他们两人已经话题说到一边去了,由思量着大老爷和官家的人只怕已经到了事厅,这边轻言:“爹娘,你们在此处帮我照看下子奇,我去去就来,切记,不管大爷有多饿,都只许他吃一勺的米粥,其他都不可沾一点。”
太太眨眼不解,老爷却是只管点头:“好,听你的,你快过去吧,若他,若他太为难你,便是叫人来喊我,就是真的不要了这张脸,我也认!”
苏悦儿点头轻笑,人便出了屋,太太则拉了老爷的胳膊说到:“老爷,我一直不明白,大哥也是为官之人,更是得了老祖爷真传的,那为何这次回来如此的……要说以前他虽少语,虽与婆婆常冷脸,但他可从不像现在这样如此的……”
“急功近利?”老爷抬了眉:“说真的,我也很纳闷,总觉得他越来越,偏执了一般。”
此时门帘一掀,大爷走了出来,他扶着三爷说到:“爹,您别太在意这个,伯父也许心结太深,难以解开,而且悦儿乃女子,他从心里就不能接受一个女子当家,是也反应大了些吧!”
老爷听了点点头:“但愿只是如此……”
话正说着,院外便有吵闹之声,老爷立刻起身走到窗边探头,就看到院口处,大老爷气势汹汹的拉扯着董大人走了进来,当下就蹙眉言道:“你们在屋里,我且出去瞧瞧!”
老爷说着出了堂穿了厅来到屋外,便见到大老爷正拉扯着董大人往自己的面前来,他们的身后是一应衙差以及大太太,倒并无苏悦儿的身影。
“喏,人就在这屋里!”大老爷说着伸手便是一指正屋,也不管门口还立着自己的弟弟,就大声的喊到:“苏氏!苏氏!你这谋杀亲夫的恶妇,还不快些出来认罪?”
老爷当即厉声道:“大哥请别乱言!”
大老爷直接无视了老爷,冲着屋门就喊:“苏氏!你快些出来!”
“她不在屋内!她刚才不是已经出去迎你们了吗?”老爷此时不解发问,大老爷一愣,院口则出现了苏悦儿的身影,她轻笑着走了过来:“伯父不必急急地催我,适才我抄近路想到事厅见你们,却不想你们却已往这里来,走了个岔,叫伯父等的着急,是悦儿的不是!”
苏悦儿便说便是福身行礼,继而冲着董大人也相福,那董大人一脸尴尬的点头:“白大奶奶,您这府上到底如何了?大爷他难道真的……”
“有劳董大人牵挂了,大爷无事,人好好地。”苏悦儿说着扫了眼大老爷,当下大老爷便是一愣,两眼都瞪成了牛眼的大小:“怎么可能?他明明都已经……”
“伯父勿惊!”苏悦儿高声打断了大老爷的话,便冲董大人欠了下身说到:“董大人请见谅,实在是我家大爷一时练功走火入魔,迷了心窍昏睡了过去,全家束手无策都十分的焦急;您也知道,我昨夜请了毒王老先生来,就想请他化解大爷的危机,只是化解这种事谁也没谱,伯父心疼我家大爷,见大爷迟迟不醒,就已经乱了心,再见我与毒王用的乃是毒药相治,一时激动就误会了,所以其实并不是我毒害我家大爷,反而是救治于他,不信的话,董大人可以见见我家大爷,只是误会一场,还请董大人体谅我白府生了乱,一家人担心下也难免出错。”
苏悦儿不慌不忙的言语一番,便是人走到了屋门前,冲着里面轻唤:“大爷快些出来吧,伯父和董大人来看你了!”
苏悦儿这般言语完全把告状生事的大老爷给变成了个误会的糊涂人,而大爷也在三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自是一脸窘色的冲着大老爷和董大人作揖,口里说着自己的大意连累了家人之类的话,更感激董大人前来关怀探望。
董大人一脸囧色的顺水推舟,只能关怀的问了几句,期间用眼神探究的看向大老爷,大老爷却完全就是跟石像一样的僵在那里,显然还不能理解明明一个已经断了气的人这会怎么又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了。
同大老爷一起想不通的自是大太太了,她也傻忽忽的杵在院里,幸好太太在屋内听的真切,便出来自发的去了她的身边招呼,总算场面上的尴尬多少能压着一些,不至于太叫人无措。
董大人得不到眼神的回应,只能自己尴尬的问了两句,便打算带着人撤,而就在此时胡管家又跑了来,急急的冲到苏悦儿身边就是耳语:“奶奶,城主一家来了!”
苏悦儿闻言只得吩咐道:“你去前院先迎着吧!”说完便是冲董大人说到:“大人见谅,我白府又来了客人,我少不得失陪了!”当下抬头冲老爷言道:“公爹,烦劳您先招呼着董大人和伯父可好?”
老爷自是点头,董大人也客气的说着“您忙!”于是苏悦儿便是欠身要离开,结果大爷却开了口:“悦儿等等我,我与你同去!”说着便是向苏悦儿挪步而来,苏悦儿瞧着他那样子,嘴角轻勾,继而便上前将他一扶:“你可以不去的,我应付的来!”
大爷伸手在苏悦儿的手上一拍:“你是应付的来,可是我会担心,我还是陪着你去放心些!”说罢便和苏悦儿一道往外去,当下看的董大人悻悻一笑而言:“白大爷和白大奶奶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一院子的人都是浅笑,大老爷则和大太太对视了一眼,沉默中面无表情。
苏悦儿扶着大爷出了院口,便是张罗来了轿子,扶着大爷小心的上轿,而当轿子才一起,大爷便是伸手将苏悦儿一把搂进了怀里:“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
苏悦儿被搂在大爷的胸口,正听着他的心跳,当下便是一愣,心里涌起一丝蜜的甜味,但继而她抬头看着大爷言到:“你何必要出来?难道这个时候,你打算收了家主之位回去?”
“说真的,我担心你吃不消,你也看到伯父因着你掌家已经折腾到什么地步,我真担心这么闹下去,你会更加难做,如今我要得已经拿到,不如我就趁机出面接手了这些事算了,这样伯父能消停了,你也能安心的养身在家,不会让这糟心的事来折腾着你!”
大爷说着伸手摸上苏悦儿的脸,全然的充满了忧色,可苏悦儿一笑:“别,你要出来了,麻烦更多!我一个女人,有些事可以装疯卖傻,混不讲理,换了你可不成!”
“可是我真的担心你……”白子奇伸手往她的肚子上摸,苏悦儿便是一笑:“你要真担心我,就别再吓我!”
“我又不是真要吓你,只是当时的情形迫使我这般做嘛!”大爷说着有些无奈,苏悦儿伸手把那小金棍子给摸了出来:“就为了这个?你什么时候不能取?非要那种情形?你可知道,你没了气的时候,全家人都吓成什么样?”
大爷伸手拿过那小金棍:“我怕再一错,又找不到了,你可知道我回来那日就在魏灵韵的身上瞧到了这个,可到了晚上,这东西竟不在她身上了,我就是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之后你们救我,我也想赶紧睁眼,毕竟我自己也是焦急的,可偏偏我就感觉到了这小东西在我的跟前,大老爷和咱们已经闹腾起来,你也给他们买了宅院,弄不好他们真搬了出去,我可更不好拿这小东西,毕竟我总不能摸到我伯母的房里去不是?所以,我才干脆装死,让你们乱起来,好趁机拿了这东西嘛!”
苏悦儿伸手把那小钥匙拿了回来装好,冲着白子奇斜眼:“东西既然得到了,干嘛还不醒?我都给你过气了,醒也合情合理,干嘛还装着?”
大爷嘿嘿一笑:“还不是想看看,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去殉情呗?”
苏悦儿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殉情?”
“不,不,我没那想法,只是,是个男人也会希望听到心爱的人愿意生生死死和自己在一起呗?”大爷说着便把唇往苏悦儿的脖颈处蹭,苏悦儿抬手推开了他:“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去殉情呢!你要真死了,我就改嫁给别人,还带着你的财产,到时候,让别人花你的钱,打你的娃,睡你的老婆……”
大爷此时一张脸都快成了阴青色,而苏悦儿却伸着手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所以你要记得,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你这辈子都要死在我的后面,看好我!”
大爷一僵继而是一副又气又好笑的神色,而苏悦儿则忽而收了笑很正经的说到:“我虽然是个心冷无情,从不知道何为惧的人,但是,今天我知道我怕了;白子奇!以后我会自私的,若你有天真的不行了,我一定在你咽气前先给我自己放血;纵然是活着的人更有勇气,但是我不想去承受那种孤单,所以,这人生如果允许我软弱一次,我就希望能死在你前面,那样,我不会孤单!”
白子奇闻言便把苏悦儿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孤寂,不会……”
正说着,轿子落了地,苏悦儿便和白子奇只得匆匆分开,她人便是出手按在大爷的腿上轻言道:“别出来,现在我是家主,所以,一切有我!”说着她便下了轿子,人往事厅而去。
事厅里,城主一家阴着脸的坐在正中,身后竟还跟着不少街坊百姓,而城主更是一副黑面的叉着腰盯着苏悦儿进来,俨然这里是他治事之地一般。
“不知城主大人率众亲临府上,是有何急事要事,竟顾不上先知会一声?且带了这么多街坊来,并要在我这里开会设宴吗?”苏悦儿进屋便是开门见山,眼只匆匆扫了下旁边那坐在一起的母女两个,便见她们两个一个缠着腿,一个缠着鼻子并挂着胳膊,看起来颇有些可怜像,便知道这是要煽情。
“白大奶奶真是好气度啊,丈夫身死,你这个时候还能这般无事一般的来问我?”城主说着脑袋一歪:“我听灵韵说,是你毒杀了白家大爷,可有此事?”
苏悦儿眨眨眼:“城主大人,敢问您进白府的时候,可见白府已悬了白布,挂了白练?”
城主挑眉:“没见!白大奶奶,不是我说你,你身为孀妇,你丈夫身死,你竟不举丧?”
“城主大人,我还没问完呢,你别太急!”苏悦儿不慌不忙的说到:“那再请问城主大人,您进府这一路可听见我白府有人啼哭?”
“这……”城主的眉头相蹙:“也没有。”
“是拉!无丧事之相,无人恸哭,那您怎么就能说我丈夫身死呢?他可是白家的大爷,若他身死,你觉得我白府可能是一副平和之像?可能不举丧哭哀吗?您可是刚正不阿的人啊,难道只因为您女儿一句话,您就不查事实了吗?”苏悦儿说着眼往魏灵韵处一瞟:“我说灵韵妹子,这大白天的你是发的什么梦魇?不但口口声声的污蔑我,如今竟回你娘家搬来你爹娘到白府质问!怎么着?你太平日子不想过了?各位街坊你们正好在此,麻烦你们都睁大眼的看看,看看今日里为人正直,最刚正不阿的城主大人却听信自己女儿的呓语跑来我白家寻事来了!”
来的街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有够不解,而城主一愣,当即便言:“你说灵韵污蔑你?”
苏悦儿淡定的点点头:“是啊,若不是污蔑,那还请城主大人告诉我,这种行为算什么?”
城主一时微僵,魏灵韵却是冲着苏悦儿言到:“苏月儿,这个时候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大爷死没死,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已经断了气,你在这里还狡辩什么?就是你,是你给他下的毒,全家老少都看着呢,我如今请我爹是来做个公断,就是免得你这黑心的妇人掩盖了事实,脱了身去!”
“我掩盖事实?”苏悦儿轻笑:“魏灵韵,你可知道污蔑正妻以罪名,会是什么下场?”
城主闻言便是挑眉要言语,而魏灵韵却是一拍桌子起身言到:“苏月儿,你少来唬我!你别以为白府此时安安静静,你就能压住了事!我告诉你,我亲手试过大爷的呼吸,他根本就断了气!白家大老爷都质问你可知罪,你竟仗着是白家家主,抵死不认!更因为我直言而问,你欲将我杀害,要不是我逃的快,只怕此时我已经命丧黄泉!”
苏悦儿当下“呵”了一声以做轻嗤,立时就惹得城主不悦而问:“你嗤笑什么?”
苏悦儿一把摸出了腰上的梭子飞刀一个甩手,刀便飞了出去,正中物外树干之上,其时的速度快的只是眨眼的变化,那飞刀在树干上嗡嗡震响,众人才惊觉到发生了什么。
“城主大人,我乃赏金客,这个已经不是秘密,您觉得凭我这身手,若我真要杀你女儿实现所谓的‘杀人灭口’,请问,您觉得您女儿能活着出去吗?”苏悦儿问的一脸傲色,当下就把城主整了个大红脸,而苏悦儿再一抽那钢丝,梭子飞刀便直接弹飞回她的手上,当下她就斜睨着眼说到:“魏灵韵,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别想喘气到五更!”
--今天挺对不起你们的,发烧三十八度七,即便打了点滴,都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总算把更新写出来了,可是答应大家的粉红加更,打赏加更却还没能写出来!我很惭愧!今天我是真的不行了,不过,明天或者后天,我会尽快回复,然后大爆发的感谢大家,因为你们的支持,竟让我要二百七十票了!现在下面的那位快要爆我菊花了,所以,你们如果相信琴儿的坑品,相信琴儿会让你们爽的,就请支持琴儿,保护琴儿的菊花吧!让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还被爆菊,那可真是惨啊!-
-今天对不起,明天或者后天,请等我的大爆发!谢谢!爱你们的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奶奶的手段
如果说魏灵韵先前是一只骄傲的公鸡,那么现在面对苏悦儿的强势,她便成了一只只会哆嗦的鸡仔,兀自在那里颤抖,谁让她见识过苏氏一旦想收拾她,那还真是天不顾地不管的性子呢。
苏悦儿见魏灵韵只管哆嗦再说不出话来,便是翻了白眼,而此时城主夫人似乎是忍不下去了,便是伸手护着自己的女儿冲苏悦儿竖眉到:“白苏氏!你别仗势欺人!你是白家的大奶奶,我女儿也是!她是否污蔑你,只消让白家大爷出来不就知道了?若他活着,我女儿也不必如此心焦!”
城主夫人这话一出来,自是有街坊点头附和,毕竟他们也都一个个不能相信白家那位长的比姑娘还好看的大爷就死了!
苏悦儿扫了一眼这些群众,人不出声,只把眼神落在魏灵韵的身上似是打量又似是盘算。城主夫人见状,便以为击到了白大奶奶的软肋,便是立刻继续的扇风:“各位街坊你们来做个见证,我家灵韵奉旨嫁进白家为妻,虽是平妻却也不是妾室。如今,你们瞧瞧她,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成了什么模样?我家老爷生性耿直,不知偏疼,自己的女儿在夫家被虐如此,竟不言语半句,如今听到女婿死了,这才陪女儿前来相问,那也是对的起城主之称,何曾有什么寻事之意?你们给评评理,若白家大爷死了,我女儿还不是要守寡的?她岂会诅咒自己?还不是真的瞧见白家大爷咽气,这才请了他爹来主持公道,为她的夫婿讨个说法啊!你们说说,她此来如何有错?”
城主大人好歹也是跟着城主混在圈子里的,往日脑子可能不灵光,今日里却份外的清醒,一张嘴说的悲切不已,生生把苏悦儿架到当中,虽未直言她如何,却也暗语是要苏悦儿给一个交代!
立时身后的那些街坊便是嗡嗡议论,就他们那点头的次数都足以说明他们此刻是站在城主一家后面做了声援团的。
苏悦儿丝毫不理会周遭的议论,只慢条斯理的伸手抓了把椅子,款款而坐,默默地等着他们说他们闹,哪怕是城主一家明显的加了“人气值”她也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人民群众就是再慷慨激昂,也架不住人家的不理不睬,慢慢的,这议论声下去,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摸不清楚这白大奶奶到底要怎样,而城主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是开言:“白大奶奶,您在这里半天不言语一声不大合适吧?白家大爷死没死,横竖您也该让我们过个数啊,您这般不言语的拖着,难道真以为能拖的过去吗?”
苏悦儿唇角微微勾了笑的冲城主眨了眼:“拖?城主大人说笑了,我刚才不吱声,只是因为我嗓子痛而已,要知道你这里一大堆的人,我就一个,难道我能一人压的了数十人去?就算有理不在声高,我一张嘴也难敌这数十张嘴啊!所以,我干干脆脆的让你们先说,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说而已。”
“你!”城主大人再次蹙眉,他发现白大奶奶的嘴刁蛮起来比那些乡妇还可恶:“好,好,我们都不说,让您说!只是劳请白大奶奶的话别太多,我们还想弄清楚白家大爷的情况!”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好,那我就长话短说,只求明了三件事,这第一,这平城治案断狱,究竟是先走官家还是先走的您,您和董大人,到底谁有行断资格?”
城主闻言脸上一红说到:“地方之事,自交父母官,以当地之府衙开断,这平城论断狱诉讼自该是董大人的职事,只是我乃平城之主,为民请命也有监督观验之义,可没什么冲突!”
苏悦儿眨巴眨巴眼睛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样子点点头:“哦,懂了,那就是说您和董大人之间,是董大人才有资格来审理行断的,对不对?”
城主能说不对吗?董大人是官家正式的官员,人家是父母官本就是治理此处的,他不过是挂的闲职名望,难道还真敢把董大人给抹了去?所以只能讪讪一笑点了头:“是,是这样的。”
苏悦儿的笑容此时盛了一点,心里叹息:城主啊城主,您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今天我也只能叫您丢人现眼了,谁叫您一个名誉主席也敢真把自己当行政人事呢?
当下苏悦儿伸手顺了顺裙摆,摆出一副谈话的高姿态来言到:“既然城主大人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可以断定一点,就是这件事,在董大人开言之前,您可并无审问的资格对也不对呢?”
城主只能撇着嘴点头,毕竟这个前提就已经决定了他不能反驳。
“那么城主大人,您现在在我家这般兴师问罪的,请问算是哪一出呢?”苏悦儿含笑而问,问的城主大人便是手在他的腰间叉不下去,只能收了放到了扶手上:“白大奶奶不能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城主,再者我是灵韵的父亲,白家大爷的岳父,如此情况下,我焉能不问?白大奶奶若非要请出董大人来压我,那不如我这就请人去请董大人来,我们一同问审,这总是可以了吧?”
苏悦儿一点不含糊的点头:“可以啊,只要城主大人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这桩事再董大人过问前,您只能以灵韵之父的身份来过问就成,我这般也是为了您好啊!免得日后这事论起来,人家会认为您城主大人为了您的女儿,失了以往刚正不阿的形象啊!”
城主大人被憋的脸红红,只能抬手空比了下:“那可多谢白大奶奶的关照了!”
苏悦儿摆了手:“客气客气,谁让咱们说起来,纠三牵四的也算亲戚呢?好了,我说第二件事吧,城主大人您在平城是个有威望的人,也因您的刚正不阿颇得百姓的称赞,传有美名,我心敬仰之,只是我是府中妇人,很多事并不大清楚,敢问城主大人,这污蔑诬陷之罪,依律该如何判罚呀?”
苏悦儿这个倒不是故意装作不知而将城主的军,她是真不知道。毕竟在古代,诽谤和诬陷是两个概念,诽谤乃是纳言进谏以及游说负担的反面责任,以免其信口开河,官员文人的言论不负责而出现的罪名;可诬陷,才是指的捏造罪名泼人以污水,毁人声誉名节的罪名;苏悦儿即便翻阅过律法之类的,可因其内容太过枯燥,她大概翻了下也就丢去了一边,如今只依稀记得自己翻到过诽谤之罪乃是可株连族系之人,便觉得如此沉重的代价,倒不至于,所以长了个心眼,先问清这种诬陷他人是何等判罚,免得自己会弄错,一会压不住场。
只是这话一出来,城主脸上的神情就夹杂了尴尬与青黑,他当即一个直身站了起来冲着苏悦儿有些严厉的喝到:“白苏氏!你如此言语竟是要影射我不知律法吗?”
苏悦儿一愣,心想我问个一句就算踩到你尾巴也不至于你如此大的反应吧?此时城主已经大声的说到:“国律,犯者凭空捏造讼事,以莫须有加之罪事,毁人名节者,同被毁者相待,如污人偷盗,污者得同偷盗之罪受其罚,如污人失节,待污者以猪笼游街之刑以做罚,诸如此类举,此例为民举而检,或刑罚终了或被污者晾,为终!”城主说完一脸怒色的冲苏悦儿言道:“我身为城主,自当清楚律法,不知这个答案,可能解白大奶奶您的惑?”
苏悦儿当下明白城主大人激动什么,想想他这么沽名钓誉的人,自是不容别人眼里的他拥有“瑕疵”,所以当下便是一笑:“城主大人真是造福百姓的好人,民妇有此不解,大人出口成章便是回答的头头是道,可见律法早已熟烂于大人之心,白苏氏就凭此答,都要向大人鞠躬一道,以赞大人您,实实在在的是个刚正不阿的英雄!”
苏悦儿说着伸手竖起大拇指当下夸赞,继而便是起身对着他认真的鞠躬,立刻城主大人的脸上黑气消散,是红光增辉,人的身子不但直挺挺的,下巴昂起了些,就是对着苏悦儿也不免脸上收了一些先前的怒气,只一副官家样子的说到:“不敢,魏某身为城主,自是尽心尽力而已,不敢不熟,白大奶奶您客气了!”
正鞠躬的苏悦儿听了城主这般话语,心里都替魏灵韵叹息怎么遇上这么个爹,人便直身冲城主问到:“我只剩下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家人相害者,是否论其情或因,而可量刑减刑?”
苏悦儿这话一出来,城主便是挑眉,那城主夫人与魏灵韵更是直接就对视了一眼,当下城主言道:“不知白大奶奶说的这个情,这个因都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站直着身子,人却把右手放到了左手的镯子上摸弄,显出一副隐忧焦虑的样子,但是脸上自是还浅笑而言:“这情自是说的人生三情,似一家的亲情,比如夫妻啊,兄妹的,至于这因嘛,您看有些事吧,明明初衷是好意来着不是?不常有言,是好心做了坏事嘛!所以,我先问个清楚,这是不是可以减轻一些惩罚,又或是体谅种种,予以减免呢?”
城主听到此处眼皮微微相眯,眼珠子迅速的扫向了魏灵韵处,便见自己的女儿一脸激动的冲自己摇头,那城主夫人也是脸上显出鄙夷之色。当下他收了眼,故意的伸手摸着下巴:“这个,怎么说呢,虽然咱们常说人情世故,多有体谅,但,一旦涉及到律法之事,却是讲究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苏悦儿眼里闪过一丝愁,口里急问:“难道就不能减免一点点吗?通融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但凡家人不计较的,这官家是不是也可以就算了呢?”
苏悦儿这般的焦急愁色看的城主大人眯眼变睁眼,他还没说话,魏灵韵便是开了口:“这怎么成?再是说什么民不举,官不检,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怎么能迈什么情面就不罚了呢?若是人人如此,这国怕是要乱了吧!”说着她冲城主一瞧:“爹,您可平城的城主,且要公正不阿才是!断不能叫人说您徇私枉法!”
城主自是点头:“当然不会,我几时徇私枉法过?”说着他冲苏悦儿正色道:“白大奶奶,这个我怕是不会容情的,毕竟,法不容情啊!所以您也不必在这里与我诸多口舌了,还是快快带我们去瞧大爷的尸体,我会请董大人与我一同细问此事,若查到是谁害死了白家大爷,我们也自是秉公办理,不会有丝毫的偏袒!”
苏悦儿蹙着眉一脸的不安:“城主大人,真的就再无一点商量的余地?不得通融半分吗?”
城主大人自是摇头:“白大奶奶,真的不成,我魏某向来眼里不揉沙子的,该怎么就怎么,不然我今日在您这里偏了半分,他日又如何以公正之态面对其他百姓呢?你们说是不是?”
城主大人抓紧每一个作秀的时刻,此时也不忘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当下的自是百姓们大家赞赏,人人看向苏悦儿时,也微微露出些嘲意,毕竟仇富这种事,搁到什么时候,都是司空见惯的,所以此刻城主这般刚正不阿,那有“作弊,求门”的白大奶奶就显得自是有些尴尬。
城主在彰显他的公正,城主夫人在搡着鼻子,魏灵韵便是眼里透着一份火烧的兴奋,她实在太想看苏月儿的倒霉样了!
只是……
苏悦儿的尴尬只是一声叹息而已:“哎!”
她叹息着看向了魏灵韵,甚至把脑袋都晃出了一副同情之相,就差嘴里再砸吧出点啧啧之声了。
这等神情把魏灵韵瞅的心里慌了一下,而城主已经开了口:“白大奶奶,您还要拖时间不成?”
苏悦儿立刻摆手:“不,不,我,绝不拖!”说着转身冲着屋外就喊道:“胡管家!立刻请董大人到事厅来审案子吧!”
胡管家再外缩了不是一会半会了,当下听了唤,自是高声一应撒丫子的去请人,当下城主却是懵了:“请董大人?”
苏悦儿点点头:“您没听错,是请他,毕竟人家可是父母官,轮资轮格的也是排在您前面的不是?还是都一起了吧,免得一桩事,审个两三回,那多麻烦!”
城主大人皮笑肉不笑的言语到:“白大奶奶还真是想的周全,只是,既然是请董大人,您这管家怎么内里跑?该不是你们勾搭了什么,要毁尸灭迹吧?”
苏悦儿当下呵呵一笑:“大人不是带了好些人将我们白府给围了吗?您觉得我会那么傻的去给您送菜吗?”
城主立时便愣,而苏悦儿则转了身,冲外面招呼了几声,一些家丁就到了跟前,当下的,她便抬手指挥着大家将事厅里的桌子椅子都移动起来挪位,片刻的功夫,竟把白家的事厅挪成了如同大堂一般,正中间摆了桌几,设了椅子,当然,有所差别的不是如大堂里只得一把正椅,而是在它边上三步开外又放了一把副椅。
摆成如此造型,是个人也看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当下那些街坊倒挺自觉的往一边挤,没什么人敢立在城主之后,而城主则攥了拳头:“白大奶奶看来早有准备,只是这般布置,难不成是要我在此审理?”
“非也非也!”苏悦儿摇了手:“董大人在,您只怕能落座一旁做个相观的人,所以,您还是列席吧!”
城主大人当即黑面,只是不等他冲苏悦儿喝出放肆,院口出现了董大人的身影,顺带着,连一堆的衙役也都跟了出来。
“白大奶奶,您找本官有什么急事啊?”董大人一入院,就只瞧见了出厅相迎的苏悦儿,自是客套而言,待问了话,才注意到事厅的门口处有好些人,大都是乡里乡亲,便有些纳闷,而此时苏悦儿已经快步到了他的跟前:“董大人前来探看大爷,白苏氏心中感激,只是有件事可能要麻烦您!”
苏悦儿话音才落,那城主大人也从事厅内走了出来,当下的城主大人就是一脸诧异,一边作揖成礼一边相问:“董大人,您,您这会儿的,怎么在白府?”
董大人一愣悻悻一笑:“哦,我,我是来,来看看白家大爷的。”
“看?”城主闻听后便是疑问,苏悦儿却已经出言道:“董大人,今日您率众来看我家大爷,实在是给了白府天大的面子,只是偏偏白府内事多,只眨眼的功夫,我这里就有桩官司怕是要您来断了!”
董大人当即挑眉:“哦?有官司?”
“是,只是,事情来的突然,无法上递诉状,怕要请大人您,自己听上一听了!”说着便是瞧着已经奔出来的魏灵韵,便故意的伸手拉了董大人的胳膊言道:“大人,请您先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这般作态,一副要先言的样子,把刚奔出来的魏灵韵就是惊的出了声:“大人莫听她言!她是恶人先告状,您要审的案子,她可是犯妇!”
这话一出,苏悦儿嘴角上扬,眉却是一竖:“魏氏,你莫口无遮拦!这般含血喷人的话我劝你统统收回!否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魏灵韵看苏悦儿敢威胁她,此时更是一梗脖子言道:“大人,民妇要告白家大奶奶白苏氏她谋害亲夫之罪!”
“你要告我?”苏悦儿不等董大人做出反应,便是上前一步冲魏灵韵瞪眼:“你疯了?咱们可是一家!”
“一家又如何?我再是管你叫声姐姐,你也是犯妇!”魏灵韵瞪着眼拿着气势。
“魏灵韵,你可搞清楚,咱们都是白家的人,你这般对我,可太无一家之念!”苏悦儿继续急言,魏灵韵自是接口:“律法之前何来一家之念?我之求大人给个公断!”说完便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地,冲着那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董大人便是磕了一个头大声言语道:“大人在上,请受民妇之讼!”
“啊,你,你要讼何事?”董大人一脸的尴尬之像,只能先顺口而接。
“民妇有三讼,都乃状告白府白苏氏!”魏灵韵说着一双眼睁的溜圆,似是铁骨铮铮,可董大人一听这话就是惊的直眨眼:“啊?告她?这,这,那个,你们可是一家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董大人这般言语明显的是话中有话,苏悦儿见此,心里一个咯噔,人便上前冲着魏灵韵噗通一跪的言道:“妹子,灵韵妹子,当我求求你,别胡闹了可成?咱们白府现在里里外外都是街坊,我求你就当为了白家的脸,快快和大人说,你不讼可成?”
魏灵韵一见苏悦儿给自己下跪,当下便是一惊继而冷笑言道:“现在姐姐您知道急了?晚了!我告诉你,今天我是定会讼你谋杀亲夫之罪!”
“你!”苏悦儿做出一副气急心焦之态,便是身子往后一坠般的跪坐在自己的脚跟上,那魏灵韵一见,心中立时畅快,当下便冲那董大人相言:“董大人,请您听民妇讼言:今日我白魏氏状告白家大奶奶白苏氏三等罪状,其一,乃是其藏匿白家大爷,知其有危而不言,使得大爷白托了数日,不得医治之机,我告她弃夫不顾,失妇礼失家主之责之罪;其二,乃是其心狠手辣,借给大爷医病为由,给大爷喂食夹竹桃之叶,达十片之重,累我夫气绝惨死,我告她谋杀亲夫之罪;其三,请大人看看我此时何等模样?这乃是白苏氏借身为长妻而对我欺辱之果,她谋杀亲夫不予我状诉,竟将我打伤至此,幸得我夫离世,府内生乱,我才得以离开,不然恐有被胁迫甚至灭口之嫌,这第三,便是我告她,欺凌平妻,虐待于我,更,杀人灭口!”
魏灵韵一长串的把这三大罪名全部讲了出来,当下就把周围的人给惊的议论纷纷,那城主大人都不免做出一番义愤填膺之相,俨然在抱打不平一般。
只是董大人听的面有尴尬之色,将城主扫了一眼,将苏悦儿看了一眼,便是一脸为难的说到:“这,这算怎么回事?其实吧……”
“魏灵韵!你竟真的告我?”苏悦儿感觉的出董大人似有告知真相之意,忙是出言喝问,那魏灵韵见苏悦儿一副抓狂像,更是来了劲,梗着脖子的再强调:“是,我告!律法之前,难容你逃脱!”说着边冲董大人出言相催:“董大人,您可要为民妇做主!”
董大人那个囧啊!眼见魏灵韵傻乎乎的在这里告没影的事,白大奶奶又堵着自己的口,叫他难以说明,便只能冲城主大人投去台阶:“魏城主,您还是快劝劝您的千金吧,大家都是一家人,这告来告去算什么事呢?我就当没听见,您快拉了她起来吧!”说着他还冲城主飞眼色。
苏悦儿一瞧这架势,便是赶紧的看向城主:“是啊,城主大人,您还是快把我这灵韵妹子拉起来带回去吧,莫叫她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苏悦儿不言语,魏城主可能还能领会董大人这飞眼色的真实意义,可苏悦儿这么一搭腔,城主便是误会董大人再帮着苏氏擦钩子掩饰,当下就拉了脸:“呸!我乃堂堂城主,最是公正不阿之人,岂会拉了她将此事掩埋?董大人,你身为父母官,可要堂堂正正,莫做亏心事!”
董大人一听城主这般言语,当下就红了脸,伸手指着城主言道:“好好,你堂堂正正,我不堂堂正正是吧?你公正不阿,我就是做亏心事的?行,你呸我?我,这诉状我接!”董大人说着便是冲魏灵韵言道:“走,去衙门!”
“大人!”苏悦儿此时言语道:“大人且慢!”说着她起了身,冲着董大人一福身便言:“大人才从我府内院出来,自是知道我白府现在的情况,大人是体恤百姓的父母官,升堂审案也不一定非要在衙门之中,如今这里有原告,有被告,还有您的衙差们相护成威,足可以在此审理,且城主大人也在此,自是可做监理之人,更有街坊百姓于此来做见证人,还请大人就在我白府事厅内,审理此案吧!”
董大人一愣:“这……”
“大人,我白府好歹也是世家之一,若今日之事闹进衙门,实在是丑事一桩!还请大人体恤白府名声,将就了吧!”苏悦儿说着便是再福身,那董大人自是相拦:“好好,白大奶奶既然这么说了,那本府就在此审理,只是……”
“大人不必担心我白府无备,您请!”说着她一抬手比向事厅,端的是一脸镇定自若之像,倒把那还跪着的魏灵韵给一惊,隐隐感觉到,似乎不大对劲。
而此时董大人顺着苏悦儿的手便迈步两下就入了事厅,一瞧这布局,一瞧那缠腿坐在角落上的城主夫人便是一下就明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当下回身看着苏悦儿便是眼中大有敬佩之色,而苏悦儿此时已经招呼了那些衙差们进来分列了两边,当下便是冲城主言道:“魏城主,您也请吧?”
魏城主瞧着白大奶奶忽然变的镇定自若便有些狐疑,但想到先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求饶之意,便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那么锁着眉去了副座,当下董大人同情的瞧了那城主一眼,这边直接坐到了正座上,瞅了眼桌上的檀木镇纸,便干脆的拿了起来,在桌上一拍说到:“升堂!”
--今天整体来说好了很多,至少温度控制在了三十七度八到三十八度二之间了,下午打了点滴,晚上我刚刚量了下,也基本OK,三十六度八了,状态已经进入恢复期,所以今晚休息好,明天大爆发是没问题的,那么亲爱的读者们,明日等我的大爆发,不说有很多,但至少要把债给还了,所以算了下,粉红240,270,300就是9K,加上万点的打赏3K,就是1W2,再加固定更新,就是一共1W9,你们明天会看到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你们的粉红票把我感动的都加速恢复了!真的谢谢你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