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别胜新婚呀!
看着那一只手在大庭广众下摸上自己的脸,听着那如同嫖客一样的话语,白子奇一时别扭无比,尽管他心里清楚摸自己的是他的妻子,但是考虑到适合的立场,以及必须的人物关系,白大爷伸手扯下了苏悦儿那趁机占便宜的手,人往身边的假白大奶奶身上靠:“悦儿,她,她摸我……”
青红是耳闻过这姬姑娘的,但却对她的事却不够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大小姐。不过幸好她还是知道大爷的“艳”名,所以见到苏悦儿如此状态,便心中明了,八成姬姑娘也是对大爷有一份心的。
可是明白归明白,她此刻也很窘:一边是人家正经的老婆在不正经,一边是人家装傻的老公在扮可怜,她这个被逼到此处的替身,还必须为了大局不能出漏子。于是她只能敬业的在盯着苏悦儿看了两眼后,生生的憋出一句话来:“姬姑娘,还请自重!”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适,最贴切,最不两边都得罪的话语,而且此话语还能显示出她这个白大奶奶的端庄大气。苏悦儿一听自重两字,自己的手指头,就缩了下,但想到此刻自己是那个彪悍而任性的姬姑娘,是那个后台牛B哄哄的敢于逼婚的姬姑娘,为了形象,她主动的往白大爷身上靠,人却斜着眼的瞟着青红:“这就是你那个什么,什么正妻啊!她和我比,哪里好了?”
白子奇无奈的撇嘴,人违心的把苏悦儿朝外推了点,继而一扯青红的袖子:“我家悦儿哪里都好!”
苏悦儿听的是心情愉悦,脸上还要做不屑状,当下一撇嘴冲着青红瞪眼:“哼!”
青红只能选择闭嘴看向别处,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
此刻衙门堂上的气氛别扭的不像话,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再拼价格,这会倒成了后花园似的,被两个女人在这里争风吃醋般的乱搅气氛。
知府很想一拍惊堂木的让大家回归正题,可是他自己对“姬姑娘”这三个字也是发怵的。他虽然在官场混的是下等圈子,虽然他做官也不过只有八年的履历,但是一踏进官场,他便听说过这个名字,而自上到下,官场里都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对其的行为漠视,对其的存在无视,对其的要求重视!
做官的能往上爬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除非你是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除非你是家中关系倚重或后台硬梆梆的高干子弟,否则你再是有才华也爬不上去。做官的,要会迎来送往,拍须溜马的基本功,更要会察言观色耳听八方的小心翼翼,这位知府大人虽不算是这圈子里的翘楚,但也不落流,所以这会的,他都有些迟疑,一边疑心着怎么消失两年的人忽然在自己的地头里冒出来,一边又份外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惹上麻烦,甚至连这位姬姑娘的身份是否真实都无心去查。
“咳,大人,我们这边可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先……”商队的陆掌柜似乎不大清楚这位姑娘的路数,没像两家钱庄的人那么识时务,当下便催,毕竟这个事本来也早该弄完了,可冒个白家出来竞价就算了,如今又杀出来一个什么姑娘,虽然听这姓氏,见她那架势,能估算出这人来头不小,可他陆掌柜只是负责把钱收回来,还有的赚而已,别的可与他无关!
知府烦躁的瞪了那陆掌柜一眼,却也明白眼前的事不能不解决,只得一家一家的问,结果这位姬姑娘把钱都借给了这些商家,人家拿的出来赔款,这铺子就是想抵押也没了说法,所以,最后这么折腾下来,十二家都有了着落,只能放了人,唯独剩下一家,却是家铁器行。
铁这资源,在古代便是宝,铁匠铺只负责打造,要卖也只能卖些民家用的东西,不但有限额,还有物品的管制。而铁器行,则是专卖这些东西,一个市镇往往只有一家,进出的物资还是要给官府备案留底的。这次他们栽进来是因为商队订了三千个锄头拐子,因着生铁的价格高,他们的七成定金,便是收了二万两,如今要倒贴出两万两来,本身店铺的周转钱又都用来进货了,一时是错不出一点银子来赔付。
剩下这么一家,苏悦儿那边是再拿不出钱来了,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啊,便往跟前的大爷那里凑:“我说白家大爷,您不是挺喜欢助人为乐嘛,两年前,您还叫我多做点实事呢,如今我可是按你说的多帮人,如今这一路帮忙的遇到了你,怎么听了半天,你们白家倒一样没拿啊?”
白大爷没出声,此时倒是身边的白大奶奶开了口:“姬姑娘,我们本身是要拿铺子的,可是您这不是捷足先登了吗?反正都是帮人的,您帮我们帮还不都是一样?”
苏悦儿一瞪眼:“不一样,您家是您家,我家是我家,除非……”苏悦儿说着扯了大爷的胳膊就往人家怀里凑:“除非我和白大爷成了亲,这咱们才算一家人……”
白大奶奶立刻瞪眼:“姬姑娘,好歹您,您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自爱一些……”
“自爱?”苏悦儿眼一翻:“难道我现在就不自爱了?我只是想怎么就怎么,心里有什么就什么,不藏不掖着罢了!”说着她又去扯白大爷的胳膊:“当初要不是我因为有事急着离开,没能去,没能去和他详细谈我们的婚事,如今又怎么会轮到你做她的妻子,哼,我告诉你,我上头有人,止不住哪一天,我就和白大爷再续前缘了呢!”说着她伸手就戳白大爷的鼻子:“你说是不是?”
白大爷完全没料到苏悦儿把那个姬姑娘那点缠人,刁蛮的性子如此发扬光大,更没料到她不但惟妙惟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说当初的真的姬姑娘那番在他面前直白的要他娶她的话语,已经令他见识过一次女人的大胆与直接;那景阳郡主的豁出去的要做平妻,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女人的极端与疯狂;而这次他看着苏悦儿这般的热情与刁蛮,才算知道,这女人要是无所顾忌了,还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到无法无天……
“说话呀,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苏悦儿笑的十分灿烂,那和大爷的亲近举动,就算别人想认为她和白大爷没什么都难。
“我,我不认识你啊!”白大爷终于吐出了一句话,青红那边也赶紧的说着她该说的话:“姬姑娘,我夫君遭受变故早不记得旧事,如今他已成家立业的,还请您自重……”
“自重,又是这句?哼!”苏悦儿一把扯过大爷:“我偏不自重,你能把我怎样?”
“你……”
“你们有完没完啊!”那边的陆掌柜忽而站了起来,冲着那知府便是作揖:“大人啊,这里是公堂,我能请您赶紧把最后一家弄完好不好?这都什么时辰了!”
陆掌柜这么一抱怨,大家才注意堂外的天色,先前因着围观的人不少,又是竞价的插诨打科,完全没注意到,此刻已经接近深夜。
知府似哀怨的冲那陆掌柜挖了一眼,继而倒痛快起来:“反正也就这一家了,现在你们就痛快点吧,这家谁管了?”
苏悦儿没动,只笑嘻嘻的看着白大爷,白大爷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便干干脆脆的不做回答,倒是那白大奶奶一面盯着姬姑娘,一面答着话:“大人,只有这一家了,我本是打算帮他们的,可是这位姬姑娘搅和的我没了心情,大人您看着办吧!我们告辞了!”说着便扯了下白大爷的胳膊,这就冲着身后的人说到:“我们走!”
“哎,别急啊!”那姬姑娘显然是狗皮膏药的性子:“你们都没兴趣了,我也懒的掺合,这个铁器行留给他们争去!”说着又去扯大爷的胳膊:“白大爷,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咱们可两年没见了,你呀,可要陪我才是!走,和我喝酒去!”
“我说这位姬姑娘,您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衙门堂口,我不屑与你动手,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不客气!”白大奶奶终于发怒了,毕竟换了谁被这么无视都会冒火的。
只是这位姬姑娘偏是不怕死的一咧嘴:“怎么着,和我斗?好啊,不如我们比划比划,我要是赢了你,你家的白大爷可就归我喽!”说着,那手十分不客气的捏上了大爷的下巴。
是的,是捏。
于是,在一堆人完全傻掉,在白大爷自己僵住,在知府大人觉得自己牙疼的时候,白大奶奶终于恼怒的在众人眼前扬起手,清清脆脆的一巴掌打在了苏悦儿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苏悦儿捂着脸,扬起手里的小皮鞭,立时堂内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而那位白大奶奶完全是不在乎的模样,更是叉腰道:“对我夫君放肆,就是对我们白家不敬,若不教训教训你,你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苏悦儿一跺脚,扭了下身子,冲着白大爷眨眼:“大爷……”
白子奇听着那撒娇的声音,心都在哆嗦,直接后退了一步缩到白大奶奶身后,于是我们的苏悦儿,不,我们的姬姑娘,羞愤的扬起了小皮鞭:“好,你敢打我,你不理睬我,我,我,我和你们白家势不两立!”说完一甩手的就照着白大奶奶抽过去,于是大家都看到,白大爷一个箭步挡在白大奶奶身前,那小鞭子完全是抽在了白家大爷的身上。
“哼!”姬姑娘的脚一跺,小腰一扭,人便冲出去了。
堂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做何反应,而白大奶奶则惊讶的看着大爷,而后抱歉的说到:“我们还有事,失礼了,就此告别。”说完便扯着白家大爷,带着一帮人出了衙门。
堂内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知府大人抹着脑袋的上汗水嘀咕到:“走了好,走了好啊!”
-想不想看悦儿SM我们的白大爷啊?-嘿嘿-快拿粉红来勾引我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外造就的情况……
苏悦儿做恼羞成怒的泪奔状冲出了衙门,为了表示她的敬业,她甚至还嚎了一嗓子。跟在她身后七七八八的人,都是何叔紧急从红门调拨出来的,他们都是些平时不会以真面目见人的第一线,今日里为了表现出必要的陌生面孔,不得不豁出去了真容,来伪装她的跟随。
这一票人急速的消失在夜幕里后,白家人也从衙门里忿忿的出来。
上轿离去时,他们个个掉着一张脸,毕竟家中最重要的人物被当堂“轻薄”,还是被一个女子这般轻松的“轻薄”,实在是……就算此刻已经深夜,但堂前的灯笼很不客气的照着他们的脸,尤其是那白家大奶奶的脸,几乎完全就是黑的。
这一路人到了客栈前,按照道理,都是该上去议事的,可是许是白大奶奶心情太过不爽,她忿忿的吩咐到:“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天色不早,都歇下吧!”
韩大掌柜微笑着应了:“那东家好生歇着,明日里,我在补一席算是接风吧。”
白大爷傻傻的嗯了一声,便跟着白大奶奶进了客栈,上楼,当下韩大掌柜在目送她们消失在楼口后,冲着梁伯一笑:“走吧,回去歇着。”
梁伯略皱眉头:“大掌柜,您先回,有些事,我想不大明白,我找人问问,图个踏实。”说着便要转身,可韩大掌柜拉了他:“做人啊,这聪明可聪明不了一世,糊涂也糊涂不了一辈子,浑浑噩噩的也自在!”说着拉他往轿子里去:“走吧,今日里商家们的事了了,我这心里也舒坦,一起去喝两杯吧!”
梁伯听的出来话中话,当下一笑:“得,听您的。”继而两人就上了轿子,自去了。
……
客栈的上房内,一进屋,青红便是吁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瞧见大爷一脸傻样的看着自己揉着肚子:“悦儿,我饿……”
青红愣住,略一顿,她撇了嘴:“忍忍吧,这里是客栈,又不是在家里,晚上会有人给你备着吃的。”
大爷点点头,不满的撅着嘴坐到了床上,继而揉着肩膀。青红瞧见便走过去:“她,可抽疼你了?”
大爷摇摇头:“没事,不疼。”
青红的嘴角抽动,没说什么,而大爷往床上一趟:“悦儿,我累了,咱们歇着吧。”
青红的脸立刻就红了,但是她也不好说不,只得默默的把大爷脱掉的鞋子收了放好,继而,去了烛台前吹了灯,抹黑的到了床边,将自己套在最外面的那身袍子脱了,慢慢的爬上了床,放下了帐子。
她知道大爷这么和她说话,必是有人做偷窥状,她身为红门的人不敢坏事,只能配合。大爷与她之间隔着一只手掌的距离,但大爷的口里却发出着令人脸红的话语:“悦儿,每次抱着你就觉得舒服,睡觉也觉得香甜呢!”
青红紧张的咬咬唇,咕嘟出一句:“你,你喜欢就好。”
帐子里便是大爷一声满意的嗯,继而慢慢的变成了平稳的呼吸声。青红小心的配合着,也让自己的呼吸开始变慢,变重。
此时,苏悦儿已经遣散了那些跟随,叫他们各自回去,自己便似只愉快的猫儿一样,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客栈前。
她脑海里想着自己调戏大爷时大爷的表情,便觉得手指尖还有他肌肤的触感,脸上刚生起一丝邪邪的笑,便是注意到客栈对着街的那间房间竟是漆黑。
嗯?怎么是黑的?苏悦儿很诧异:她为了不暴露自己,走时留下了红绫,那么就算大爷他们还没回来,红绫也是要在屋内等着她的,怎么会吹了烛火呢?
心中觉得奇怪,便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在确认自家的马车都在的情况下,她又绕到了客栈跟前的空地瞧看,而因着已经是深夜里,那些轿夫放了人也就抬着轿子回去歇着了,她一时倒还真不好判断,大爷他们回来了没。
想到这诡异的吹灯拔蜡,她不放心的决定上去瞧瞧,于是她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厅,可当小二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她时,她才想起自己此刻的容貌,所以她装样子的抬步猜楼梯的看了一看,才回头问小二道:“这里瞧着还不错嘛,可还有房间?”
小二立刻点头:“有啊,不知道客官要的是上房,客房还是通铺。”
苏悦儿做出一副傲骄姿态在脸前摆了下手:“什么眼色,我自是只住上方的。”
那小二立刻点头应着,这边取了锁匙,领着她上楼,开了一间对面另一侧的房间。苏悦儿装模作样的掏出了点碎银,继而要了一壶酒,便打发了小二下去,继而在屋内的窗前去观察那件上房。
因着客栈内部,似个口字,是四围的楼阁,白日她们到时,秉着采光好的原则,要的全是临街的房。而现在她要的房间,则是内里的,只能瞧看到她的那件房黑乎乎的,没一点光。
她转头再瞧其他几间上房,光线是存在的,却是没什么人影晃动。
不对啊,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苏悦儿越发的感觉到情况不对,她转了转眼珠,干脆拉开门,似个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往那一围去。
路过第一间房,这里住的是墨红先生,由于窗户未闭死,苏悦儿趁机扫了一眼,便发现屋内无人。她心里先是提了一下,隐隐觉得自己的担忧加重了些。
路过第二间房,住的是葛红他们,苏悦儿小心的用手指推起一点窗户准备瞧看,倒是听到了鼾声,她顿了顿,放下了窗户,往第三间去。
这间是三个丫头的房间,照道理要是大爷他们回来了,红绫肯定是要给青红去伪装,而且冰红也该是在跟前的。可苏悦儿从打开的窗户里看去,便看到清清楚楚,这屋内并无人影,而那张桌几上还放着一个剪了一半的窗花。
苏悦儿这盘终于摸到自己的上房前,黑乎乎的窗户令她不安,她刚刚伸手要去推开,忽而感觉到有股风正面吹在她的脸上。
苏悦儿的内心一震:正面是窗还未打开,空气成风的直吹到脸上,这完全就是不合理的现象!一定是出事了!
此刻她已经伸手推窗,若是贸然停下,便会被监视者发觉,但是她多年的专业生涯令她本能的保持着动作,以慢而轻缓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推开窗,可心思已经在急转:这风一定是子奇给我的讯息,但他无端端的何以要这般警示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窗户被打开了个细缝,苏悦儿便听到了大爷和青红两人那绵长的呼吸声。与大爷在一起的日子虽说只有个把月,但有赖于她太熟悉这种平稳的呼吸声,所以她发现了差别:大爷在装睡!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种平稳的呼吸声而相信大爷是睡了的,可等到后来真的和大爷在一起后,她才知道她家大爷若真是睡熟的话,那呼吸声比常人的节奏要慢一些,就好似,睡熟的人,呼吸比平常慢一点五倍,而他就是两倍。
心中了然之后,苏悦儿一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以她的身份,半夜来偷瞧不合适,可不是来偷瞧的,如今的她又是来做什么的呢?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知道大爷这边有情况,但是是个什么情况,她还真说不清楚啊!
心里着急她紧了紧手里的小皮鞭,忽而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于是她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檀木簪子,装模作样的攥住了簪子头,放到嘴前一吹,一副完全在吹迷药的动作,人却将眼珠转向眼角,打量四周,因为此刻她的本能已经让她感觉到一种不自在,一种似被人当作猎物盯上一般的感觉,寒意降临!
呼吸声略是慢了一点,苏悦儿听的内心激动,她明白大爷的高超本事,她相信他一定是发觉自己的小动作,所以她干脆一咬牙,掀开窗户翻了进去。
赌吧!
尽管她的霉运是数一数二的,但此刻她也别无选择,所以她仗着在黑夜里一双眼的透亮,她轻而易举的摸到床边,继而掀开了帐子。
床上大爷和青红都是合衣而卧,两人保持着一只手的距离,躺的是笔直笔直。
苏悦儿瞧到此等情况,只能动手迅速的把大爷的衣服解的松散一些,蘑菇了半天,好似才给他穿上衣服一样,继而便把青红的身子一扳,而后把大爷直接从床上给拖了下来。
要说抗一个人,一个并不肥重的男人,苏悦儿是做的到的,只是这具身子没她那种体力是一,最关键的是,现在的身份也不大适合她去把一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抱走还不被人察觉。
NND,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砰”大爷的脑袋砸在了地上,苏悦儿的嘴角抽了一下,她僵在屋里好一阵,见大爷和死猪一样,她便责怪自己刚才只顾发愁,却没注意拖拽到过头,倒把大爷给摔了。不过也因着如此,她便决定干脆把大爷往外拖。
于是在把青红的腿抬好放回床上时,她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腿,继而放好帐子,便将大爷给拖出了屋。她细心的把门掩回,把窗压回,而后就和毁尸灭迹的一样,拖拽着大爷的双脚这就开始拽。
于是悲剧的大爷只能装深度昏迷,就这样被苏悦儿拖了一个圈,拖到了另一间房里去。
进了房,关了门,大爷的眼都没睁,苏悦儿心中不安,有些担心刚才那一下摔重了,便去查看,而此时背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再度袭来,让苏悦儿极为不爽的只能停止了检查,将大爷“费劲”的以九牛二虎之力的状态,搬到了床上去。
“呼”苏悦儿做着疲劳状,人顺手的扯了条凳一坐,做样子的休息,可脑子里却在转着:这是一个什么人在如此窥视?而且大爷要这般装下去,怕是此人不简单吧?还有,最关键的,我的那些人呢?都哪去了?
她烦躁的想着,眼扫到大爷被自己故意扯的衣衫不整的样子,便忽而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不妥,只是把人掳来,做什么合适呢?总不能威逼他和自己那啥吧?且不说如此这样的身份两人会纠结起来,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个偷窥的。
苏悦儿想到了刚才在衙门,大爷以耳语密言的方式交代她务必要和白家闹起来,以成决裂的状态,只是刚才的决裂效果似乎还不够级数。所以这会儿的,苏悦儿一转眼珠,便秉着敬业的精神,直接走到了床边。
哧啦几声响,大爷的外衣便被她扯烂,不过苏悦儿并不是似淫魔一样的就要上下其手,反倒把扯下来的布块弄成条,继而将大爷手脚捆在了床头床脚,成大字型。
感受着偷窥者的视线,苏悦儿笑的十分邪恶,她抓起了小皮鞭,又抓了根烛台,这便作势的往跟前的几上一放。想了想,又干脆的抓了桌上的茶壶掂了掂,幸好,内里有水,于是她倒了一杯,确定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后,她便一扬手把水泼到了大爷的脸上,大爷的反应不太强烈,于是苏悦儿干脆把水壶拎着朝着他脑袋就浇上去,于是大爷吭哧了几下,醒了。
苏悦儿丢了茶壶冲着他笑的奸奸的,大爷则睁了眼,眨巴了几下,再看清楚人,看清楚周围的摆设,以及发现自己如此被捆后,他终于开了口:“你干嘛这么捆我?”
苏悦儿摆出一副邪恶的姿态,以鞭子在他湿乎乎的身上轻扫:“白大爷问的奇怪,我的心思你不是早知道了嘛,我只想和你一心一意,可你却对我不理不睬,不得已,我只好捆了你,咱们两个这便是彼此不分离了啊!”
大爷扯了扯手脚发觉到绑的不死,便不敢大力挣扎,只做着样子:“捆我有什么用,真要两个在一起,不是也要捆了你自己?”
苏悦儿闻言瞪了他一眼,心说这个时候你也贫,嘴上则是一哼:“哼,我不用捆都跟着你的,不像你不要我。”说着那鞭子滑到他的胸口:“你这没良心的,我这两年有事不在,你竟不等我,就这么娶了别人,就算别人说了你傻了,我也不管,你,只能是我的,你说,你娶不娶我?”
大爷眨眨眼:“娘说妻子只能一个啊!我有悦儿了啊!”
苏悦儿听到心里蛮爽,口上便接:“那我不计较妻妾的身份,跟了你总行吧?”
大爷很正经的思考了一下以后说到:“这个你要和悦儿说!”
“为什么?”苏悦儿一愣。
大爷便大声的说到:“我家悦儿说了,不许我再把别的女人弄回家!”
--看来要加更了,不过估计更的晚点,因为要带儿子先-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特殊的“自己人”
听着如此实在的话语,苏悦儿是想笑又想骂,笑他的听话,骂他什么都往自己的脑袋上推。不过这会迫于角色扮演的需要,苏悦儿立刻摆出一副因爱生恨的嘴脸,将鞭子往地上一抽,打出清脆的声音,继而便冲着白大爷抱怨起来:“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如此对我?”继而她又一笑,似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轻而娇柔:“好大爷,你就应了我呗?我会对你好的,我会陪着你去玩,陪着你去乐……”
“不要,悦儿说,我要是和别的女人好,她就不再理我了,不行的。”大爷拒绝的很麻利。
“你的悦儿又不是皇上,她说什么你就听吗?”苏悦儿伸手挑了大爷的下巴。
“她,她说的我要听啊,不然她,她不陪我睡了!”大爷语不惊人死不休,苏悦儿一把扯开他胸口的衣服,伸手就抓了某人那小小的红豆一捏。
于是大爷的口里发出一声不大的唔,人的身子也下意识的缩了下。
笑的份外得意的苏悦儿坏坏地说到:“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越来越痛,生不如死。”
大爷一脸窘色,却还视死如归:“我不要理你,你是丑八怪,我要告诉悦儿你欺负我,我要她打你……”
苏悦儿脑门挂满黑线的伸手抓了烛台,倾倒。
立刻淡黄的蜡汁滴落在大爷的胸口,激的大爷身子立时抖动,而口里也“啊”了一声出来,这一声啊的十分响亮,于是很快,周围有了动静。
苏悦儿做着大意的举动,伸手去捂上了大爷的嘴,但此刻对面的房里有了些声音,继而嘈杂声起,便有人上上下下的跑动,而与此同时,一个身影破窗而入,似幻影一般出现在苏悦儿的面前。
苏悦儿一时辨不清来的是敌是友,只能口中惊问是谁,自己做着虚招格挡。
“郡主,快走!”简单的四个字,低而急促,一只手抓上了她的胳膊就要带她走,而与此同时,却门被踢开,那青红还有葛红等人便鱼贯而入。
“大爷?”青红瞧见床上大爷的造型,便是脸红中见白,惊讶不已。大爷立刻喊到:“悦儿,你快来,这女人她发疯,她拿蜡烛烫我!”
一声悦儿,青红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当下她冲到大爷跟前,一把扯了衣服给他拉好,便伸手解他手脚上的布条,而这边葛洪与家丁也要迎上去交手。
此时那人一扬手,一片黄粉被洒出,便是急吐一个字:“走!”,当下立刻抓着苏悦儿的腰身一提,这人便带着她破窗而出,几步虚空登云,竟是带着她纵跃飞奔。
苏悦儿此时不好说什么,毕竟凭着刚才那四字就足足可以断定他是“自己人”,但是,她是假的啊,所以她这会的已经在想等下她又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抓着她的人,带着她跃出客栈,一落于地,便是扬手掷物。苏悦儿随在他的跟前都看不清他丢的是什么,只是听得两下紧挨的击打声,便注意到拴马的缰绳已断。
此时那人抓着她一提,人便抱着她骑落于马上,当下便是驾马而走,可就在此时,忽然间一道身影似电从旁闪过,急速如电如流星,而马便似被一拳击中一般,马身上的两人便是一震,皆与马一起摔倒在地。
苏悦儿和那人都是急忙的闪躲,毕竟这马身子砸在腿上,万一要是底下有什么石块之内的突起,这腿骨也是会伤到的。
将将才从马身子下抢回自己的腿,身边便是拳打脚踢起来,苏悦儿一个滚身远离,这才看清楚,竟是墨红与那人交战在一起。
一时间浅白色的衣服在月下泛着银光,与那黑影交错缠绕,拳脚声如暴雨砸地,发出噗噗的声音。
“恶人,看我不讨还这债来!”青红的嗓子一亮,人便已出现在苏悦儿身后,当下便是朝她击打,看似猛拳,实则无力,苏悦儿立刻与之交手,却在其中已经对了眼色,于是苏悦儿假装中拳,发出一声不大的呻吟,继而捂住腰部是狂跑,与此同时,青红怒骂着追逐。
那边交战的身影见状便欲上前保护,但墨红的本事极高,封住他所有的路不说,招式也越发凛冽,自保之下,那人无法脱战,只能全力应付面前的墨红,而苏悦儿则和青红做打斗状的跑到了客栈的后面。
此时冰红立刻上前与青红交战在一起,青红兀自口中骂着,而此时大爷一闪身出现在苏悦儿面前,便是捂着她的嘴,飞奔到附近的一棵树上,既能遥遥的看见两方的打斗场景,又能小声的交谈而不被人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苏悦儿急问。
“我一到楼下,没见到家丁相迎,便发觉不对,入的房中便发觉房顶有人,且此人呼吸极轻,应是高人。我担心是他的人,一时不敢莽撞,只能见招拆招想着先胡弄过去,青红也明白便灭烛已做警示。哪知你竟还是摸到跟前来,只是幸好,你还知道借着身份胡来一通,倒是能因此和我白家更加反目。只是却没想到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他喊我郡主,怕是‘自己人’,我只是担心,若他是姬姑娘的旧部,那我这……”
“应该不是,当初跟着她的人我都见过,且都已死,我的记性不会错的。”大爷急忙的摇头,此时墨红与那人的交战状况,明显是墨红占据了上风。
“怎么弄?要不要把我和他一起抓住,分开的审一下?”苏悦儿正提供主意呢,忽而那人扬手朝天空弹射出一只窜天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不说,也有一小片稀疏的烟花。
苏悦儿和大爷立刻对视一眼:有支援!
“怎么办?”苏悦儿出言询问,大爷的眼一凛:“怕是只能顺水推舟,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悦儿点点头:“也只有如此,只是我很不解,这帮人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只能从他们身上找答案。”大爷说着看了看周围,继而看向苏悦儿一脸的担心:“只是我担心你这样撑不下去……”
苏悦儿伸手摸了下脸:“红绫呢?我怎么没见到她?”
“我也没见到……”大爷说完,看见远处的几个身影,只能迅速的抱了苏悦儿跳下树,继而将她紧紧一拥,在她的颊上匆匆一亲:“什么时候感觉到心口聚集着一团火,便是我来找你,你只管把周边的人支开就是。”
苏悦儿点点头,便是冲上前接替了打斗的冰红,继而自己往自己的腰上打了一拳,人便又奔了出去,青红微愣便是冲上去和她交手,而此时那几个黑影也到了近前,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来。
本来墨红是占据了上风的,可此时三个人围着他一个,他便有些恼火,而苏悦儿这边也冒出来一个,直接抓了她就走,只听的一声呼啸,这几人带着苏悦儿便是撤退,而此时红光喊了一声追!白家也出动了几个人欲要上马追!
“小心有诈!”青红喊了一嗓子,白家的人便没追下去,而苏悦儿则被几个人拉扯着消失于夜幕
……
山风在耳边呼啸,山路在脚下轻颠。
苏悦儿此刻一点也不累,纵然有些疑似被绑架的感觉,但是,四个人轮番背着她,倒也省的她自己跑路,她只是一面打量着自己被抓抬着上了山,一面也打量着这几个人,希望能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四个人的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再加之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罩,看起来还真不好区别。
而他们奔行的速度与节奏,也基本保持一致,并且无论何时,总有一个人会注意着后方,使得看起来这四个人有着细心的配合,与默契度。
这是一个老搭子了!苏悦儿心中才得结论,便发现他们已经奔跑到山林中的一片洼地。远处有一点火光在闪烁,脚下被踩断的树干发出啪啪的响声。
四个人带着她急速的奔了过去,苏悦儿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的勾勒出一个燃烧着的小火堆,而火堆边有一个黑衣人正拿一枝粗树干挑着一些枝桠拨着火。
“回来了?”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轻声的问着,头也不曾回,而四个人立刻围到火边一坐,苏悦儿也被放了下来,按在了一边的地上。
苏悦儿蹙着眉拨开了按着她的手,正要质问,便注意到在跟前的一棵树下,红绫被绳索捆的结实,而人则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心中有一丝慌,苏悦儿想着自己该找怎样的说辞,而此时那黑衣人却转过了头看着她一笑:“你就是姬姑娘?”
苏悦儿没有立刻回答,反倒坐直了身子昂着下巴将他打量。
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可以用玉树临风这个词来形容他眉宇间自带的一种风流潇洒,还有他唇角轻勾的一抹笑,与这风流潇洒中透出一抹不羁放纵的味道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悦儿摆着架子。
那男子一笑,仰头看了下月:“是的话,我们便是一路人,大可相扶相持;倘若不是,救错了人本没什么,但你不幸看到了本尊,便只能让你做个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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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悦儿瞧着这人眉眼里那种居高临下的桀骜的气势,便是故意的一撇嘴:“本姑娘天生吃软不吃硬,你要想和我一路,也要懂的低身俯首,如今还在我跟前端的什么架子?还本尊?难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元始天尊不成?”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苏悦儿一时略慌,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岂料那男子收了笑,认真的看着她:“两年了,你竟还是如此的牙尖嘴利啊!”
苏悦儿心里咯噔一下,以狐疑的眼神盯着他:“你这话说的别扭,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她特意的说了个不记得,心想着万一不成,就拿百试不爽的失忆做借口,而此时那男子却轻声道:“你当然不记得我,两年前的你,不过是在我最失意的时候丢给我一两银子,也许路过的你,只是心情大好的随意之举,但是你却不知道,就是那一两银子,却让我可以平地而起。”
苏悦儿听的有些迷糊,但也不敢贸然接话说是,生怕有诈,便当下的一摊手:“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那男子的眼皮微垂:“你当然不记得,那时我不过是一个落魄无助的人罢了。”
苏悦儿转了头,做着无聊状:“现在呢?你抓我到这里做什么?报恩?”
男子笑的嘴角再浮起那抹不羁:“世间有恩就有仇,我若报恩那就要报仇,活着多累啊,我只想活的快意一些,所以,指望我报恩,那还是算了吧!”
苏悦儿撇嘴:“那您这是……玩的哪出?”
“我只是一时在堂上见姑娘风采,宛若看到两年前的你也是这般为所欲为的任性模样,想到大家相识一场,便想给你打个招呼的,只可惜姑娘跑的太快,我找不到人,只好叫人去白家那边打探下消息,毕竟凭着姑娘的痴情,只怕还是要去见白大爷的,这不,还真把你给请来了呢!”说着他将手里的树干随手丢在一边,便是看向那四个人中的一个:“霍老大,带个人回来,竟要你们兄弟四个联手,这未免叫人唏嘘……”
他话还没说完,四个中的一个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说道:“先生见谅,不是我霍老大无能,而是那白家手里有位高人阻拦了我们。”
“高人?可是白家大爷?”那黑衣人言语里有轻微的不屑。
“不,若是白家大爷,大家打个平手而已,我尚且不用求援,只是,是另外一个,身手颇有些厉害,我藏身在那里近一刻,竟丝毫不曾察觉有这么一个人。后等到我见到姬姑娘,带她出来的时候,那人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和他交手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还……落于他下风。”
“哦?这世道上能叫霍老大承认自己落于下风的人可不多啊!看来,那是红门的人。”黑衣人说着口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嘶:“可是,你们怎么和他们交手了?”
那霍老大似是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是我的错,本来我看到郡主,就该上去阻拦向请的,只是,只是我看到郡主似乎有心的要去寻那白家大爷开心,便一时迟疑做了瞧客,可后来郡主一时玩的动静大了点,引起了别人的主意,我看情形不对,这才显身要带郡主走,却不想遇到了那人。”那霍老大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下头,此时身边的其他几个也站起来,一起帮着说话。
黑衣人一抬手:“我只是问问而已。”说着摆摆手,那几个人便坐了下去。
苏悦儿默默的瞧着他们对话,心中暗转:这霍老大对自己称呼用的是郡主,而这黑衣人却叫自己姬姑娘,显然该是不同路子的人,而且霍老大几个明显的有对这人当主非仆的感觉,似乎还有些忌惮……嘶,他们该是临时凑到一起的吧,恩恩,一定还有个什么合作前提或者原因,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是这种说话的态度。
有了这层想法,她便寻思着要找个什么突破口来让自己控制局面,而此时那黑衣人忽而转过来瞧着她轻轻地说到:“姬姑娘这两年在做什么?”
苏悦儿眼一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们是一路啊?”他笑的理所当然。
“一路?我可不觉得。到现在,你是谁我不知道,这几个还蒙着面呢,我倒觉得,你们啊,更像是绑匪!”苏悦儿说着,自己抓着身边的小石子往火里丢,做着不爽的样子。
那人瞧看着,却拿起了树干弄火,口里幽幽道:“我的名字说给姑娘,姑娘不也是不知道吗?不过,说我们是绑匪,那可错了。我任某,初到钺国,人生地不熟的差点就饿死,可姑娘的一两银子救了我。当我总算混出个模样,打听姑娘的时候,却听说姑娘已经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这近两年来,未闻姑娘音讯,我还以为姑娘不是遭遇变故就是看破世俗隐姓埋名了呢,今个忽而瞧见姑娘出来,一时可惊讶的不得了啊!虽说急着见你的方式却有不妥,但任某的一份心虽不提报恩,却也不会加害啊!”
“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关心?”苏悦儿不屑状的扭头,却眼扫到他用树干从火堆里巴拉出的东西,恰是她之前故意丢进去的小石头。
心里的警戒线立即拉高一层,她有些吃不准这个男人的路数。
小石子入火堆,当持续的高温加热下,一旦达到临界点便会发生爆炸,其量等于一个春雷子炸开。如今大家围坐在这里,对方什么路数还没吃定,她便想先丢两个进去,若是等下情况不对,还能借机逃跑,可现在人家给巴拉出来,不管是不是有意无意,她这个小手段可算是失效了。
“对我说谢谢大可不必,因为当日你救我时,我也不曾对你说过一句谢谢,在我心中只有一个讲究:大恩不言谢,报时可允命!”黑衣人说的似乎挺认真,苏悦儿却完全未理会,因为她倒是听过这个歪理的另外一个版本,这会正在脑子里飘呢:大恩不言谢,要谢床上见!苏悦儿想着这句话,本能的抬眼打量这男子的身材,虽然他是坐在地上的,但依旧可见其身材挺棒!两双眼忽而对视到一起,苏悦儿意识到自己挺那个,便一脸窘色的摆摆手:“我也没指望你报,反正我不记得。”
黑衣男子笑了笑,低头,没出声。
苏悦儿轻咳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和你们是一路?”
“你,还喜欢白家大爷吗?”他不答反问,苏悦儿一顿,立刻红着脸扭头:“管你屁事!”
那男子闻言微微一笑,继而竟去问那霍老大,刚才姬姑娘是怎么寻白大爷开心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对霍老大的心意,他不但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甚至还咂嘴的表示惋惜:“要是把他的嘴堵上,人叫不出声来,只怕郡主还能多乐一阵。”
苏悦儿立刻瞪他一眼:“你懂个屁!听不到声音,我哪里还有乐子?”
霍老大一时无语,黑衣人却是哈哈大笑:“想不到姬姑娘竟有此好!”
苏悦儿大大咧咧的一抱拳:“客气,客气!”继而干脆主动往他跟前一凑:“怎么,你也喜欢这调调?要不要我……”
“不了,鄙人就算要尝试,也是愿做挥鞭滴蜡的那一个!”黑衣人略是后仰了身子,微微的侧移了一下。
苏悦儿做意兴阑珊状,继而抬头:“我问的你还没答呢!”
黑衣人摸了下下巴,似有一丝尴尬:“今日里我在人群里看的明白,姬姑娘的盛情被拒,便想着姑娘心中定然不爽,想要看白家大爷的难堪,所以我想我们是可以做一路人的。”
苏悦儿点点头:“你和白家有仇?”
黑衣人摇摇头:“无怨无仇。”
“那你干嘛和人家过不去?”苏悦儿一脸的不解。
黑衣人笑着动手开始捡身边的石子,继而像金子塔那样摞起来,然后指着最顶上的那个石子:“白家就如同这个石子,在最高的地方,而我,就如同这个,在它底下的那颗石子。他是和我无仇,可是他占了我的位置,我要想到他的位置上去,就只有……”他说动手戳掉那最高的石子,拨开旁边的那个,而后一笑:“只有这样才行不是吗?”
苏悦儿看着他一时无言。身为现代人,她很清楚这种利益下的你死我活,但是她隐隐的觉得这不是最真的理由。
“就这么简单?”她故意笑的不信。
他点点头:“就是这么简单,挡我者,死!”
他说的很轻,不是那种撂话,也并未双眼凛冽,他就是这么温温柔柔的说着,却让苏悦儿感觉到这个人的心里谋算着很多很深的东西。
“我,我可没想要他死!”她说的一脸扭捏:“我只是不爽他而已。”
“我也并没要他死啊,我们可以联手合作,把他所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来,等到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谁还会理他?那时他还不是什么都要听你的?”他轻声的说着,似一个蛊惑的魔鬼。
“谁还会理他?”苏悦儿口中才轻念,她的颈子处忽然一片清凉,她伸手一摸,便摸到了那颗血玉,而此时,那黑衣人继续的说着:“对啊,人都是卑劣的,当你有身份,你才有一切,当你失去这些你就和烂泥一般!我知道你的内心也有许多的抱怨,许多的不平,就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活着可真艰难。姬姑娘,你的身份是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你明明是金枝玉叶,却偏偏只能被称为郡主,你如今已是花样年华,该是嫁为人妇过着属于你的幸福生活,可是你得到了什么呢?”
苏悦儿抱着胳膊下意识的搓了搓,想到了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度日如年的痛苦与无奈!”
“对,就是痛苦与无奈!可是凭什么,我们要过这样的日子,属于我们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啊!所以,我丢失的一切我要找回来,你丢失的一切你不是也要找回来吗?难道你不想对着他叫一声父皇吗?”
苏悦儿的身子一震,她回头死死的盯着黑衣人:“就算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也不至于人人皆知,你,到底是谁?”
“我姓任,叫做任安,是一个曾经富甲一方的人,只可惜最后什么都没了。不过,因着你的一两银子,我在将死的边缘活了回来,于是我便一样一样讨还,你可能想象不到,我讨还到了多少?如今的我,已有更好的想法,我要站上最高峰,去过会属于我的锦衣玉食!”黑衣人说的有些慷慨激昂,苏悦儿却冷眼旁观。
“你只要和我一路,你也能得到白大爷的……”
“他就算什么都没了,他妻子依旧是他的妻子,我能如何?”
“未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几个会陪到底?”
“可是万一她陪了呢?”
“若世间真有那样痴心不改的钟情节义女子,那我任某倒要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过,不会有的!”他说着站了起来,背手在后望着月轻问:“如何?可愿和我一路搏一搏?”
苏悦儿嘴一撇,眼扫向那旁边的四个蒙面者:“为什么选我?还有,就凭这几个,你以为就能和白家斗?你,有钱吗?”
那黑衣人扫眼向她,眼里闪着一丝冷笑:“因为你和我一样是可怜人,所以我们就该携手互助,至于能不能和白家斗,哈,只要我想,焉能不可?至于钱?我有没有钱?哈,若不是你来捣乱,如今韩城至少有十家商铺是我的,而我就能成围剿之势压了他!钱?我任某还真不缺钱!”
苏悦儿摸摸鼻子:“这么说你很有钱了?”
那黑衣人一笑:“吃下四大世家,不成问题!”
如此大的口气,别人听来许会将此人当做狂悖之人,但苏悦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黑衣人十分的不简单。先前的那句十家商铺,显然已经算得白家最多能拿下三家而已,如今又说吃下四大世家,只怕早把四大世家的底子摸了个清。
“可是,你现在没能拿到啊,你拿什么和他们争呢?砸钱吗?”
“一个韩城而已,失此一地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钺国城镇如此多,没你这个捣乱的,我难道在别的城镇抢不下吗?”
“别的城镇?”苏悦儿眼一转:“骗局这东西,怕不是可以一用再用的吧?”
“怎么不能?只要有欲望,骗局就一定能行,欲望可是一把看不见的刀!而且我的主意有很多,一改再改也不是不可能啊,骗局,不过是愿者上钩的事,只可惜这普天下,各个都是饿鱼,看见鱼饵便会不要命的去咬!我将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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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买账!(粉红150的加更)
苏悦儿强烈的感觉到黑衣人周身透出一丝疯狂,就好像内心燃烧着火焰一般,但是,奇怪的是,她反倒觉得自己的颈子处越发的清凉,而她的神志好像更加的清晰无比,连精神头都十分的足完全没有丝毫该有的困意。
苏悦儿不自觉的想到了当初老太太给自己这块血玉时那含糊不清却又包含着深意的话语,那一句欲望的放大,那一句不是死于自相残杀就是死于非命的话语,都叫她察觉到此刻有什么在悄悄的惊心动魄着。
“嗯”一声细微的呻吟在夜里清晰着,苏悦儿注意到被捆绑着的红绫终于有了动静,当下眼一转的她倒反而大声的问道:“既然你说要见的是我,那怎么还抓了她来?”
“人又不是我抓的。”黑衣人说着看向那四个,于是有一个站了出来:“她是我抓的,早先陪大哥过去的时候,这丫头耳朵倒好使,本来想迷昏她就算了,可这丫头不吃药劲,反倒追上了我,我只好将她打昏,但又怕她就这么在荒郊野外的被狼叼去,便干脆绑了她带上来,交予先生处置。”
这人解释的时候,红绫已经醒来,听得对话不说,也是瞧见了苏悦儿,而此时苏悦儿已经开口:“原来是这样,那我讨个人情,别为难她,毕竟我和白大爷不痛快是我和他的事,这丫头却是和我有缘的姐妹,我倒不想和她失了姐妹情。”
那黑衣人冷笑:“姐妹情?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的心里哪里来的这许多情?”说着他却瞪着红绫:“这丫头留不得,谁知道她到底是几时醒的?我和你的对话她听去多少,再者,她已见过本尊,留她不得……”
“你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见不得人,至于看见你的就杀了你吗?真不知道你们都怎么想的,不是看见尊容的要生死相伴就是看见尊容的死,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给自己套个面具,省的别人不想看你,你自己非要给别个看,将来还拿这个当借口杀人!”苏悦儿说着一抓任安的胳膊推开,人便往红绫的跟前去:“嗨,还记得我不?”
红绫实际上是才醒,但这种情形她这个机灵的丫头立刻反应过来,于是眨眨眼之后,才用不能相信的眼神看着她喃喃道:“你,你不是姬姑娘吗?你,你……”
“不错,还没把我给忘了。”苏悦儿说着自己便动手解她的绳索,周边却无人相拦。
“你怎么会在这里?”红绫一语双关。
“人生的缘分真的太奇妙,我在这里碰见你家大爷,又在这里碰上一个我丝毫不记得的故人……”说着苏悦儿一拍红绫的肩膀:“大家相识一场,不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姐妹,你回去吧……”
“不行!”任安伸手阻拦:“我可以不杀她,让她跟着你,但是放她回去那是做梦!”
“她跟着我与否你都要管?那好啊,我现在就带她回去!”苏悦儿说着一拉红绫的手就要走,可黑衣人不但伸手拦了,连那四个也伸手阻拦。
“怎么着?你不是说自己不是绑匪嘛,看着架势还要绑架我了?”苏悦儿厉色质问,那任安一欠身:“不敢不敢,只是我们是一路人,做事总也该一路去吧?”
“我还有我的手下呢,我不能丢下他们。”苏悦儿说的理所当然。
“少室茶府的掌柜既然是你的手下,想必众人也是在那里联络的吧,不如,我们这就去那里好了,你可以在那里带齐你的手下,和我们一起上路。”任安说的一脸安然,好似这个事苏悦儿没发言权一样。
苏悦儿呵呵一笑,忽而上前一步向任安的咽喉抓去,任安立刻仰身后躲,但是苏悦儿本身就在他的跟前,他又没大爷那种本事,当下他被苏悦儿捏住咽喉不说,苏悦儿更是将他的上抓的胳膊直接一扭一扯,他的胳膊便被卸了下来,成脱臼状。
“啊……”任安立刻叫嚷,脑袋上也疼的瞬间见汗,而那四个本身已经和红绫交手,见此情景也是一顿,苏悦儿立刻扼住他的咽喉,将人制住喝到:“不想他被我捏死,你们就给我后退五步!”
四个人当下对视一眼,那霍老大一点头,四个都退了五步。
“把你们的面巾摘了!”四个人略有迟疑但还是做了。当面巾一落下时,苏悦儿注意到那个霍老大的左边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而与此同时红绫却惊讶出声:“是你们!”
苏悦儿意识到这是旧识,当下便故意的冷冷一笑:“我以为我消失两年,大家都将我忘干净了,想不到,我刚一重出江湖,才发现我竟这么被关注啊!”说完脸色一沉道:“解开你们的腰带!”
四个男人没想到有这吩咐具是一愣,苏悦儿当下又把任安另一条挣扎的胳膊给轻松的卸了。听着那似杀猪叫的喊声,四个人都无语的解了腰带,以手提着裤子。
“红绫姑娘劳驾您帮帮忙,用腰带绑了他们的手!都绑在树上!”苏悦儿这般说了,红绫也不是个害羞的丫头,当下也不管什么难看不难看,便照着吩咐的把他们一一给绑了。
四个人一脸郁闷的被绑好后,苏悦儿倒是利索的把两条胳膊都给任安安装了回去,但毕竟脱臼容易伤到骨膜,任安一时还是疼的没转过气来,苏悦儿瞧看着他说到:“你说我们是一路人,其实你错了,我从来都是自行一路。你既然有你的算盘那你就做,我呢也拭目以待,本姑娘最讨厌别人来指手划脚我的人生,所以今天我不买账,也是你自找的。希望以后咱们别相见,就算相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可知道?”
任安一时疼的无语,只咬着唇瞧看着苏悦儿却并不出声答应。
苏悦儿点点头:“别这么哀怨的看着我,我又没占你便宜,不会负责的。”说着她朝着他的颈椎一个猛敲,任安便二话不说的晕死过去。
苏悦儿看着那四个被捆在树上的人一抱拳头:“出门在外,多有得罪,我是打不过你们,可你们也最好别来干扰我的生活!等他醒了,你们最好自己滚蛋!”说完一转身便拉着红绫大步的离去。
来时苏悦儿有留心山路,所以拉着红绫下山倒并不难。
两人一下山,红绫便注意到路边的树枝摆放,当下摸出一只竹笛吹了几声。
“怎么?还找得到援兵?”
“这里有红门的暗号,一定是自己人才找过我们,他们只要离的不远,听到了必会寻来的。”红绫赶紧解释。苏悦儿点点头,便伸手揽了她:“你怎么会被掳来?”
“你们走了后,我就在屋里剪窗花等你们,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忽而听得楼下马嘶声。白家的马都是专人养大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嘶鸣,我有点担心就出去瞧看,便发现当值的家丁被人迷晕,恰此时那贼人也来迷我,只可惜我自小闻过了百种药,这些迷药对我无效,我便于之交手,这贼人跑的飞快,我一时大意只管追他,反倒被他制住敲晕,等再醒来,我已在那里了。”红绫说着有些抱歉,忽而又问:“那奶奶您……”
“这些以后再说,你认得那四个?”
红绫点头:“认得,他们是大内侍卫,当初我跟姬姑娘一起时,就见到过他们几次,那个脸上有疤痕的是他们的老大,那会儿常常会跟着姬姑娘,后来被姬姑娘发现后,就是明目张胆的跟着,起先我和姬姑娘认识的时候,她和我说这些是坏人,可后来我们瞧见他们帮我们打走坏人后,姬姑娘又说他们是他爹请的高手保护她的,再后来,知道了姬姑娘的身份,姬姑娘才告诉我,他们是大内侍卫,但到底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她也说不清楚。”
“怎么会说不清楚呢?好和坏都分不清吗?”苏悦儿不解,红绫却是摇头:“是不好分,至少我也没分清过,我们见过他们帮过我和姬姑娘,可是,他们从不和姬姑娘说话,而且姬姑娘要是去问他们皇上的事,他们也从来当听不见,就连姬姑娘找他们带信给皇上,他们也不理会的。”
“那凭什么就肯定他们是大内侍卫呢?”
“姬姑娘说她见过他们带的令牌。”
“那你见过吗?”
“没。”红绫才摇头,前方传来马蹄声,苏悦儿和红绫躲在树后,待人近了,看见为首的正是何叔,当下两人便出来了。
几人胡乱说了几句,立刻驾马回城内,为了不惹来麻烦,苏悦儿十分低调的回到了何叔操持的茶府,一到茶府,她还未做安排便瞧到了冷冰冰的冰红,当下她倒也直接吩咐起来:“悄悄的知会大爷,请他悄悄的来一趟。”
冰红二话不说的就去了,苏悦儿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
在回来的路上,何叔已经大体的听了发生的事,所以这会的他担忧的是苏悦儿的安全:“那怎么弄呢?这些人未必会善罢甘休啊!”
“我知道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来做一些安排,而且,我也要让他知道,想要控制我,没门!”苏悦儿说着一抬手:“何叔,这个人你真的不知道?”
“我还真是一点也没听说过,只能是叫红门的人去查。”
苏悦儿点点头:“好,但愿能查的出来,不过眼下,何叔,你可要想办法给我凑出一支能跟我走,能被我用,还绝对不会穿帮的队伍出来!哦,对了,什么样的人才我都需要!”
--幽怨的对手指,我激动的弄个悬赏出来,结果书评区还是风平浪静啊,乃们都不买账,呜呜呜-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外的熟人
大爷的手闻言一顿,人继而在苏悦儿的脸颊上涂抹上一层薄薄的浆糊,当把皮屑黏上,再按实后,他才轻声说到:“这是姬姑娘的习惯,所到一处就这般做,那么到了入夜的时候就会有熟人自来。当初和她相识的时候,我们是在西境,有几件事处理难免要和边界的守将打交道,他们不同与官,未必会卖我白家的面子。可是她却总能有人帮的上我的忙。彼时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却也因此好奇她哪里来的这些依仗关系,甚至连军队中的人都要默言而助,她则告诉我,只须这般做,就会有她家熟人前来帮忙,还说这钺国境内的城镇里,到处都有她的熟人!”
苏悦儿听了无言的撇嘴:是啊,皇上的势力可不是遍布天下吗?城镇自是有人要助她了,只是,若是如此,那她当初的死……
“咱们到这里为的就是经营权,我白家是要出面谈的,那任安也自是会来,你若要拿,无依靠的如何能行?所以不妨试一试,不过,这鑫城会是谁来见她,是什么底细我可是一概不知的,所以,一切看你的本事了。而我等下还要去见两个人,不会在这里陪你。”
“见两个人?谁啊?”苏悦儿很好奇。
白子奇抿了唇:“任安目前是我们的敌人没错,可东方宇还有悦王,都不能被我们选择遗忘,如今我的大网已经撒开一半,还有许多地方要出手的,我想,你也会希望我早点以‘清醒’的姿态站在你的身边吧?”
苏悦儿笑着问到:“那你将以你的真身相见?”
白子奇摇摇头:“不会,先不说信与不信,只白家人现在还应该在路上呢,我怎么能早早的出现在这里?”
苏悦儿点点头没在言语,只任他为自己装扮。
扑上脂粉,掩去皮屑的痕迹,再点上嘴角的红痣,大爷完成了易容的手笔。苏悦儿对着铜镜看了看,果然是那个青春而任性的姬姑娘在对着镜子呲牙裂嘴了。
“我不知道几时能回,你自己要小心,那任安一路最早到怕也是后半夜了,所以晚上你记得要去这里的赏金壁先换取解药,免得毒性太深。”大爷说着把荷包给了苏悦儿,里面装着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不是这里的赏金客,没必要穿戴成那样,只要蒙了面就是了。”
苏悦儿点点头,大爷便爱恋的拥了拥她,继而在唇上一吻:“一切就按计划来,任何时候都是保护自己为上,不可冒险更不可强来,可知道?”
苏悦儿浅笑:“放心吧,我别的不行,保护自己可没问题。”
大爷点点头,收拾了那些易容的物品后,便看了苏悦儿一眼笑着拉开门出去了。
分开是必然的,因为现在他们的身份和计划都需要多面筹划,而且更多的需要大爷去暗地里多方周旋。所以做为明面上的苏悦儿则必须顶着姬姑娘这个身份去吸收火力,做一个完美的掩体。
故而是热恋期,但苏悦儿毕竟是做过杀手的人,心态的转换与环境的适应便是她的强项。站在窗前,看着那即将落下的日头,苏悦儿的内心则浮着大爷与她在来的路上,在马上给她所讲的四国布局与各国的情况。
捏捏手指,苏悦儿转着眼珠。她知道现在她是要把一切先拿在手里亮出自己的实力,才能使别人对她望眼欲穿的巴结,可是,她到底是个假的姬姑娘,到底她的人马也都是红门的人,所以她倒觉得,趁机偷梁换柱也是不错的。
正想着,门扉轻响,苏悦儿回头喊了一声进来,就看到小二端着托盘,挂着一壶茶的进来:“客官,您要的菜。”
苏悦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便看着小二放下了四碟菜和一碗饭。
当小二添了茶,放下茶壶说着请慢用的时候,苏悦儿便似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没有果茶?”
小二一愣:“您的随从未说起要这个啊?”
“随从?”苏悦儿心里觉得好笑:这小二什么眼神啊,就凭大爷那气质换身衣服怕也不似随从啊!
“是啊,难道他不是?”小二说着收了托盘还嘴里嘀咕到:“那老头来点菜的时候可就说的是送到您这房,小的问了一句,他说是你的随从啊!”
苏悦儿闻言心中一惊:老头?大爷再是易容神速,也没这么快吧?
“那客官可是还要果茶?”
苏悦儿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
小二哈着腰出去了,苏悦儿却看着那些吃的心里乱糟糟的:难道这个老头就是姬姑娘的“熟人”?
她一时心思转并未动筷,只坐在桌旁发愣,未几却是门扉轻叩,苏悦儿扬声说进来,便见门一推一个老者弯着腰在门前:“姬姑娘若是不满意这几样菜,小的重新给您点。”
苏悦儿听着那话音便觉得有些别扭,似是个声音带着点尖的。
“不了,只是旅途劳顿没什么胃口。”苏悦儿说着眼扫那老头,只是此人一直弯腰颔首,看不到面容。
“可是姬姑娘要是不用点什么,一会腹中空了,这不大好吧?”老人说着依旧颔首,苏悦儿做随意状的一摆手:“现在不想吃。”说着一扬下巴:“进来说话吧,站在门口像什么啊!”
那老头闻言便是躬身一摆,继而迈步进了屋,顺手就将房门掩了。
苏悦儿寻思着要不要请这老头坐下,老头却已径直去了窗前把那汗巾给摘下放在桌边,继而对着苏悦儿谦卑恭敬似的开了口:“姬姑娘可有什么所需尽管吩咐!”
苏悦儿当下伸手抹着碗沿:“我想拿下码头的经营权,你们给弄弄吧!”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开门见山还是因为要的是码头的经营权,那老头当下便似是顿在那里,愣了好一阵的才抬头问话:“小的耳朵不大好,还请姬姑娘再说一遍。”说着眼却盯着苏悦儿那抹动碗沿的手。
苏悦儿此时转头看他,这一看心中便是大惊,只是脸上还绷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要这鑫城的码头经营权。”
苏悦儿何意惊讶?因为这老头她认识,认识的还叫不上名字,因为这老头恰是在太子爷身边跟着的那个老太监!
此刻这老太监脸上堆了笑:“姬姑娘怎么忽而对这个有了兴趣?您该是知道的,这经营权都是各地方的商家通过租赁得来的权限,不是官府想支派谁就能支派谁的啊,这个,实在是有些为难……”
苏悦儿按住心中的惊讶与不解,倒是动手拿起了筷子似是观察上面的花纹一般轻言到:“为难?你和我说为难?哈,若不为难,我找你们作甚?”
那老太监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不敢再言语,而苏悦儿倒是直接拿起碗筷开始夹菜,继而往桌上一放:“过来吧,我是没胃口,可糟蹋了吃的也不合适,尤其是现在还在赈灾的时候,所以,来,你吃!”
那老太监闻言忙是颔首:“小的,谢姬姑娘赏,只是小的出门前已经食过餐了。”
苏悦儿伸手敲了敲桌子,一脸的不悦:“皇上要是这般赏赐你,你也敢说你吃过了吃不下吗?”
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苏悦儿则一拍桌子:“哼,狗奴才,本姑娘两年未在中境走动,你竟敢忤逆我的意思?要不要咱们到你的主子面前说说你这做奴才的怎样才叫做本分?”
苏悦儿吃不准这老太监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子爷的人,只能这般说找他的主子。当下那老太监一欠身忙说到:“姬姑娘息怒,是小的上了年纪一时说的不清不楚,小的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些为难,但,但却是办的成的,只是,只是需要些时间……”
“时间?”苏悦儿点点头:“好啊,我给你!一个时辰足够了吧?”
那老太监错愕:“姬姑娘,这都天擦黑了,衙门都闭门了,就算小的去找了知府商谈,这还牵扯着现今的商家,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天也办不下来啊……”
苏悦儿笑着拖了下面前的桌凳:“来,坐。”
“小的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啊?”苏悦儿说着把那装了饭菜的碗筷拿在手里:“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你要是拿不下经营权的文书给我,我立刻寻个人把这饭菜给他吃了,然后我带着那人的尸体去见你的主人,你猜,他是会定你有谋逆之罪呢,还是定我诬赖于你?”
老太监闻言再顿,继而看了看那碗筷,噗通一声跪了:“姬姑娘,这,这……”
“一个时辰办好,我当什么事没发生过。”苏悦儿说着放了碗筷,一脸的漠色。
那老太监无奈似的磕头道:“姬姑娘,一个时辰确实不够,多宽限一个时辰可好?小的两个时辰内争取给您拿下。”
苏悦儿摇摇头:“我呀,最讨厌别人和我讨价还价,不过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就发善心,多给你半个时辰,一个半时辰后,你还没拿来,我可就……”
老太监当下应了声是,立刻是出门操办去了。
苏悦儿默默的看着那掩上的门窗上映出那个擦汗的身影,当那佝偻的身影消失后,她的一双眉蹙到了一起:太子爷不是在赈灾吗?他不是太子爷身旁那个形影不离的太监吗?还有,这碗口的毒药……又是谁的主意呢?
第一百八十章 额滴神啊!
时代在变迁,科技也在进步,随着冷兵器时代的结束,新的战斗局面也孕育而生。苏悦儿不是一个军人,不会参与战斗,但身为杀手,她也感受到时代变迁对杀手这个职业的冲击和相应带来的变化。
枪,作为现代化的杀伤性武器,它的精准度,速度,以及致命度,的确有无法匹敌的优越,但同时也会受一些外力因素所制约,而最主要的因素就是:音效,携带,持久。
对付音效尽管有消音器,但不是说就没声音了,只是降低了分贝而已,何况消音器还要配备相应的口径;而携带,很多国家都是禁止枪支私有的,带着枪支出入暴漏自己的机会也会变大;而持久,这个谁都明白,子弹若是没了,枪这东西还不如一把菜刀有杀伤力,当然,你要把它当铁棍使,也是能行的。
所以身为杀手枪法虽是要练的,但却只是很小的一个课程,主要的部分还是在格斗与刺杀上,尤其是各种杀招的联系。苏悦儿的杀手路也是由师傅们带出来的,而师傅们里有很多都是早期的杀手,对于枪,绝对属于鄙视的态度,这使得苏悦儿更多练习的是飞刀,军刺,匕首以及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做为武器。
而毒,虽是因她自身喜好为基础,继而被无聊的她发扬光大,成为可以和“意外发生率”并列的属于她的“成名技”,但在杀手界,这却是每一个杀手都会研习的课程。而与毒接触的第一课,便是知道什么是毒,又如何辨毒,发现毒。
所以,苏悦儿作为一个用毒的高手,在接触毒的最初就如同神农一般要先以身尝试。在尝试过几种常见毒的折磨后,苏悦儿被丢进了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屋里堆满了很多杂物,但其中却藏有开锁的钥匙,而她也被明确的告知,这屋里有的东西上有毒。
要找到钥匙,就必须翻找,但翻找却有可能中毒。苏悦儿先是仔细的观察屋内的东西,继而寻到一根羽毛球拍,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后,才敢拿在手里用它去翻找。她小心的翻找,总在观察后才敢尝试,因为毒的品种不同,有的是作用于肌肤,相触就能中毒,有的作用于呼吸,若吸进了粉尘就会痛苦,而有的必须进入消化系统或是血液。
所以她很小心,最后她花了四个小时才从那间屋子里出来,是受训的学员里最慢的一个,但是,她却是唯一一个没有中毒的人,而且事后,她告诉了专门带她的师傅,那间屋子里她观察到了七种毒。也因此她的师傅才发现她很有天分,才会和她去在毒上下功夫,使的她对毒的喜爱加重,使她成为玩毒用毒的高手。
这些都是当年的事,但也因着那时这样的训练很多很多,这使的苏悦儿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条件反射的习惯。如今的她虽然在智商上不算高,也不是什么计谋高手,毕竟她需要做的就是杀而已,一切都有指挥,但是她总是习惯性的会对物品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动手之前先看先观察。
所以当小二捧了菜肴上来时,即便那时以为是大爷叫来的菜,她也没急于下手,而是仔细的观察,于是她注意到,客房内的烛火折射在碗沿上的光泽有些不同,才会在后来拿起碗来看,因此而发现碗口涂抹着一层似盐的粉尘,恰是她所熟悉的砒霜。
砒霜这东西是毒也是药,外用时是治疗疥疮的良药,但一入消化系统便可要了人的命。苏悦儿注意到的时候内心十分怀念自己的那具铜皮铁骨,因为她的那具身体早被自己用毒素给熏陶的快要百毒不侵了,就是这些量的砒霜也最多是叫她有些恶心罢了,所以她当时就想,要是现在的身体是她的那具身体,她可就真大口大口的吃下去,继而装死再诈尸一回看看谁这么“关爱”她!
不过,这只能是臆想,所以她选择了用另外一种方式,以此做矛来胁迫。
在房内她静静的坐着,任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更多的是转动着脑子去分析与猜想。终当夜深的时候,她听到了楼梯处慌乱而杂的脚步,继而三个人到了她的房门前,门扉轻叩。
“进来。”苏悦儿一脸微笑的看着门打开,那老太监气喘吁吁的进来,而身后还跟着的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藏蓝色便袍的胖子,红光满面的应是官,一个是穿着褐色长衫的瘦子瞧着好似师爷。
“姬姑娘,您要小的办的事,已经妥了。”老太监说着看了那胖子一眼,那胖子立刻上前躬身:“下官是鑫城知府莫如林,见过姬姑娘。”
苏悦儿点了下头,一脸没什么兴致的扫了他一眼。那胖子立刻说到:“魏总管来知会后,下官不敢耽搁,忙是找了码头的租赁者,在商谈了撤约后,便是拟定了新的文书出来,不过,姬姑娘,这码头的租金每年都是要上缴户部的,所以这个租金……”
苏悦儿直接伸手指了那老太监:“找他拿去!”
胖子一愣,看向那老太监,那老太监愣了一下忙是点头:“是,是,这个,我出。”
胖子见状,只得捧出了文书,苏悦儿慢条斯理的摸出帕子包住手接那文书,把那胖子搞的一脸诧异,却把那老太监吓的白了脸。而苏悦儿看完了文书后,却不满的嗤笑:“一年?你们是在敷衍我吗?”
老太监哆嗦了一下,那胖子却赶紧解释:“姬姑娘误会了,下官可没那个胆量,这经营权可都是一年一租啊。”
“谁和你一年一租?这地方,先租个二十年再说!”苏悦儿说着把文书往桌上一拍,直接看着那老太监道:“您说行还是不行啊,总管?”
老太监这会汗都落下来了,只能点头:“姬姑娘说的是,您说多久就多久,不过,朝堂里定的规矩便是一年一族,所以您少不得还是要年年续租……”
“你当本姑娘很闲?”苏悦儿说着取了手帕,用指头敲了敲碗,那老太监立刻说到:“要不这么着,这文书上,就不写年限了吧。”
苏悦儿不出声的看那胖子,那胖子似是吓了一跳的看那老太监,就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对视了片刻,那胖子妥协了:“就不写年限了,等姬姑娘觉得没意思了,下官再,再收回来。”
苏悦儿笑着点头:“这句话听着不错,莫大人安心吧,租金不少你的,谁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就每年找他拿吧?”说着她一伸手。
胖子一顿:“姬姑娘是还要什么?”
“印!”苏悦儿眨眨眼:“别以为拿一张文书就能胡弄了我,印,拿来!”
胖子陪着笑了笑:“姬姑娘说笑了,下官怎么敢胡弄您呢!”说着看了身边的瘦子一眼,那瘦子立刻捧了个印章到了苏悦儿的跟前,苏悦儿结果后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算点头:“行了,没你们的事了。”
那胖子一愣,还是硬着头皮笑了一下,指着身边的瘦子说到:“姬姑娘,这是本地商会的会长,此处码头本地的商家都有货物往来,所以您接下这经营权,此地商会的事,还请您多关照。”
当下那瘦子才作揖:“姬姑娘,小的叫做许景,是此处商会的会长,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苏悦儿点点头,随口问了两句关于本地的商业情况便说自己累了,抬手打发人,于是胖子和瘦子先告辞下去,而那老太监则是原地不动。
苏悦儿离开了桌边,指了指桌上的餐饭:“凉了,劳驾您收了吧!”
老太监立刻点头哈腰的去收拾,而就在他收拾了要告辞的时候,苏悦儿忽而说了一句:“明天他可抽的出空来?”
老太监有些哆嗦的没答话,苏悦儿又轻声道:“一桩事归一桩事,我只是很久没见他,想见见他。”
老太监迟疑了一下说到:“明日,应该可以。”
“那你给安排安排。”苏悦儿说着看向他,老太监顿了顿才道:“姬姑娘见谅,小的今个出来是私见的您,太子爷不知,您要真想见他,不若,巧遇。”
苏悦儿眼一转:“你总要给我一个巧法吧?”
“那,姬姑娘也不必非等明日,实际上今个晚上鑫城里正操办花魁大赛,太子爷已去捧场,所以您可以也去瞧瞧的,要不就是等明日里午时,太子爷应该会去东临阁里用餐。”老太监说的已经是汗水连连,苏悦儿也不想为难他,便是点点头:“好啊,多谢。”
老太监客气了一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苏悦儿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反倒收拾了东西,退了房,继而在另外一条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此刻夜色已深,苏悦儿估摸着差不多是九点多了,便有些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想到自己还没吃东西,便出了客栈,随便的在街头买了点吃食裹腹。后因瞧着不远处便是那灯红喧嚣的地方便也随意的走了过去。
因着有韩城的借鉴,苏悦儿料想红门在此处的行当也差不离,只是此刻她不适合暴漏出自己的身份,便在喧闹的街道附近转悠,最后找了一家有不少酒客的酒肆,要了一壶酒水一碟花生在那里竖耳朵。
虽说这种花魁赛是男人们的那点事,但在古代这种以男子为主为重的社会体系里,这事倒也变的有些郑重了,尤其是很多文人书生骚人墨客的更喜欢品美论美,倒也给这事披了一件风花雪夜的粉裳,略显得高雅了些。可是高雅归高雅,但终归还是那档子事,最后一样是皮肉交易,所以有钱的有名的有权的,才能做这评头论足的人。
纵然常言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可历史上也有不少名诗佳词写的是她们,而更有一些名妓的故事被流传下来,所以苏悦儿也没说反感,只凑在一边。
吃不到葡萄的说葡萄酸,这会的酒肆里全是一帮大老爷们的议论这个事。所以苏悦儿倒也因此听明白,这个时候,那花魁大赛类似海选的那部分已过,而教坊都已经是选出了六位候选者了,而这花魁则是在这六位里产生,正在这条街上的那家轻吟楼比的正欢呢。
苏悦儿估算下时间,觉得自己要是赶去兴许还能看到那花魁长什么样,也能有和太子爷对话的时间,这便放下碎银低调的出了酒肆,在街边的一家衣帽店里,买了一身鲜亮的华服,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束了冠。幸好姬姑娘的容貌是属于青春年少兼刁蛮的灵气十足,倒不是那种特女相的人,所以这样打扮出来,倒看着是个特青春的少年公子。
苏悦儿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便匆匆的往那花街里去。
因着是花魁大赛,重点在此,这街上倒也没什么姑娘过来拉她,这使得苏悦儿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张脸太没魅力。正走着,眼扫到一边一个小摊卖扇子的,便是过去打算挑了一把大扇子拿来装装潇洒。
摊位上的扇子扇面上多是花鸟,仕女,偶有一些书法字体,龙飞凤舞的苏悦儿都不大认识。买扇子的是个年轻公子,应是个读书人,说话都略显羞涩,他见苏悦儿寻不见中意的,便拿了一个空着扇面的大扇子出来问着可想添些什么。
古人一般扇面有自画的也有请名家墨宝的,苏悦儿只觉得有意思,便是应了,可她又写不出来画不出的,恰瞧他先前写画的扇面正摊开晾在那里,便是心思一转叫那人给他在扇子上一面小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两句,继而又在另一面写下了“醉卧美人膝”这五个大字。
苏悦儿其实也很想写点经典的诗词什么的耍下潇洒,但是很不幸,她杵到那里没想起什么诗词,就想起这么一句,倒觉得这才有一个嫖客的真我风采,故而就这么用了,至于弄个“醉卧美人膝”也是来附庸风雅一下,倒也满意。
闪动着扇子,她冲到轻吟楼前,这家青楼很好找,门口那是人山人海。
苏悦儿仔细的看了看扇子上的墨汁已干,便是收了扇子拿在手,继而从怀里摸出一吊散钱来,拽断了绳子,便是当下一抛,将钱撒到了一边。
哗啦啦的铜钱声啊,人的耳朵相当敏感,于是那些凑热闹的不用喊就扎过去捡钱了,苏悦儿自然是轻松的走到了门口疲于挡人的龟公前,一抬手亮出个银锭来,那龟公二话不说,引着苏悦儿就进了楼。
这青楼许是这里最有档次的一家,且不说内部的装饰豪华有品位,只上下三层的格局就显出了气势,而正中的台子搭的也高,恰恰与二层平齐。此刻青楼内的台子上正有一女子唱着曲乐,声音婉转似莺啼,容貌看来也的确颇有些勾人。
苏悦儿好奇的瞧了瞧周遭,注意到三楼是被割成了几间,垂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青纱,而二楼上皆是雅座,无纱无帘,一方方的坐了不少看客,却是主桌配多椅的前后摆着,明显的就是拿来包桌或凑桌的。
因着先前是亮出了银锭的,老鸨把苏悦儿看做是贵客凑过来招呼,苏悦儿和她瞎扯了几句,问清楚这座位的价码,便只能悻悻的出了点银子,上二楼去坐。
她倒不是说身上的钱不够出三楼的价码,大爷走时给她的荷包里,银锭还是不少的。只是,三楼已经被人包下,就是出钱也没用。
苏悦儿心中明白这三楼明显就是太子爷包了,便扫了眼他们的方位有意的挑了他对面的位置。只是因她来的太晚,三楼又被占,二楼已经没什么好位置了,所以除了拼桌,她的位置也不算太好,略有些背。
不过苏悦儿倒不在乎能不能看清美女,她只在乎能不能被太子爷瞧见,所以倒也痛快的
随着老鸨上楼入座。才进小间内,那唱曲的已是唱完,正接受众人的鼓掌。苏悦儿一到桌前,周边的两位公子倒是客气的捧茶,苏悦儿知道这是礼貌,便也端茶客气。
“这是周公子,这是张员外。”老鸨客气的介绍了一下,便是退去,苏悦儿瞧着对自己炯炯有神的两位,只是客气的点了下头,懒的自我介绍,毕竟她还是晓得古代忌讳与皇家的名讳冲撞有许多的避忌,只给足面子的端茶小喝了一口。
恰此时忽而厅内的人都似兴奋了一般,身子上引,脖子拉长,伴有轻嗬与吸气声,苏悦儿知道这是新一位上来,可眼见对面的两位还和自己客套的人都看的双眼发直,便觉得诧异,心想着这是何等绝色令众人这般动容垂涎,便转着脑袋也去瞅了一眼,结果不瞅还好,这一瞅,苏悦儿直接把那刚喝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咳咳!”苏悦儿伸手拍着胸口,缓解呛咳,人却使劲的睁大眼瞧着台上,因为这舞台是平齐的,所以尽管苏悦儿的位置是有点背,可视线丝毫不阻碍,所以当她看到那倾国倾城堪称妖孽的脸时,她的心悲催的抽了一下:额滴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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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某花魁的菊花……
华灯流苏照栏杆,帐纬轻纱遮影瞒,朱红几时勾唇笑?妖色一闪众生乱。
在苏悦儿心里大叹神佛以求平衡时,台上那紫衣翩跹的人儿,已水袖裹素手,披帛曳玉身的莲步轻移至琴台前。
斜身轻做,蜂腰慢移,透举止温婉似涓流溪水潺潺;珠帘浅摆,璎珞耀目,衬肌肤瓷白似夜空玉盘皎皎;袅紫轻纱,洒金缠带,勾身姿窈窕似风中雨荷楚楚……
楼阁内一片静谧,好似此处若净空的幽谷般,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抹袖素手拨丝弦,雨打芭蕉滴心间,勾抹扶摇指不停,醉生梦死已缠绵。
琴音似醉带着酒气迷人,指乱似幻带着炫目惑人,苏悦儿扭着身子看着,看着那紫衣的人儿在轻纱垂地里清晰出妖娆的面容,看着那一张不笑甚至透冷的脸,生生叫人挪不开眼。
那桃花乱世的眸子,清冷却似含笑;那微微勾起的朱唇,无笑却似不屑。她看着,看着那个身影在醉与不醉间,似妖一般的存在,只是那冷冷的扫眼而过,便叫众生已着相。
伸手捂嘴,苏悦儿的惊被她自己生生压住:此刻她有些乱,尽管台上那妖孽的容颜已有三分相改,但,那双桃花眼曾是她醉过的天,那双勾魂唇曾是她狂过的地,如何叫她不相识?
只是,这份惊,这份乱,并无人知,因为此刻的轻吟楼内当真是只有轻吟声,连琴声都不见。因何?乃是佳人已终曲。
短短的一阙曲,令所有人都不适应,好似美酒只闻味还没入口般,叫人上下悬吊,好不难受。可此时佳人只抬素手似随意的轻扫了一下额,步摇轻摆,流苏浅晃,那张妖孽的容颜则是极为慵懒而清冷的瞥了一眼众人,唇角勾起一抹不屑,便起身翩然离台。
没有一字吐出,她便似惊鸿而去,但青楼内此刻却似油锅见水炸裂开来,只因为那清高无比的姿态刺激了男尊的地位,只因为那不屑嗤笑的眉眼灼痛了高雅的嘴脸,只因为那妖孽如仙葩的容颜惑乱了世人的心与欲!
楼上楼下都在激烈的叫嚷着,有砸下银子叫佳人出来的,有钦慕之色询问花名的,亦有摇头赞叹兀自回味的……苏悦儿则端着那杯茶慢慢的饮着,耳听各处议论,眼观各色激动,心中却是迷惑不已:好好的,他这般是做什么?不是说见两个人吗?怎么是跑到这里来,还,还搞这种事?
忽而眼角处一闪,苏悦儿立刻偷眼上瞧,便注意到三楼的轻纱动了动,一个小厮走了出去,而那坐在大椅子里的男子则捧着茶轻拨其盖。
喧闹里,新的一位女子登台,其色瞧去也是佼佼者,却已压不住台,片刻后便是忿忿离去,那一段舞都还未舞完。此女子一下,客者闹的更欢,而老鸨上台言语,苏悦儿才知,六位候选者已毕。
此时老鸨又报了六位女子的花名,请众人以金价论花魁,苏悦儿才知道某人顶着的花名竟叫做:“鸳鸯。”
靠,鸳鸯,我还天鹅呢!叫这么个名字,那你是鸳还是鸯?苏悦儿忿忿的在心中吐槽,却不想此时对面的两位却也叽咕起来:
“她是鸳鸯?我没听错吧?”
“没错,那佳人是此花名!”
“天啊,这,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我前日去办事恰与上教坊内选,那唤作鸳鸯的虽也是佳人,却绝不如此时天姿国色!”
“是吗?哈哈,那周公子就不懂了,这里面可有玄妙的。”
“哦?求教一二。”那公子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张员外便得意的抬下巴轻扫,身为拼桌的苏悦儿也立刻抬手做谦虚状,于是张员外一脸得意加神秘的说道:“一看就知道二位是才进此门的,这花魁赛啊也是有讲究的,胜者之阁可是能掌一行做首的,这轻吟楼的当家妈妈定是怕宝贝人儿早见光,弄了个还不错的过三关斩六将,等到这最后一刻了,才亮出真身来,嘿嘿,这下鸳鸯一得花魁,那当家妈妈可不赚大了?”
“哦!”周公子一脸恍悟的点头,苏悦儿陪同,心中却是无语:白子奇,你丫的,好死不死连青楼的事都掺合了不成?
她心里正不爽呢,整个楼里却是进入了快乐时光,众位品头论足一番后,便是纷纷把花魁的头衔定于鸳鸯,连个唱反票的都没。如此,鸳鸯得花魁之名,“她”所在的醉红楼也因此得了行业之首。
苏悦儿看着如此大欢喜的局面,心中想着等会要怎么找大爷去质问他因何有此爱好,便打算离席,连太子爷那茬她都不想理了,可此时楼里的人却更加激动起来,甚至连对面的两位都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
因着苏悦儿有站起来的意思,那两位一起看向了她,苏悦儿察觉到不对,便假意挪了下椅子,又坐了回去,静观其变。老鸨笑嘻嘻的上台宣布了结果,于是众人开始翘首企盼,甚至高喊鸳鸯的名字。
苏悦儿心里别扭的转头看那舞台,看着那一抹紫翩然而出,下意识的半低了头。
老鸨噼里啪啦的废话了一气,苏悦儿才知道并不是只选了花魁就算完的,最重要的部分这才开始,那便是竞价金身,说白了就是竞价花魁的初夜。
苏悦儿无语的拄着腮捂着嘴,心中却是禁不住又骂又笑:白子奇,你大爷的!好嘛,我倒要看看你的‘初夜’能卖几钱?初夜?你丫还有初夜啊?你丫也就剩你的菊花有初夜吧!
苏悦儿腹诽的自己脸红,而台上的鸳鸯姑娘却忽而哆嗦了一下,继而甩着帕子轻摸了下耳侧好似没什么一样。
白子奇诧异自己的耳朵怎么那么烫,更诧异的是二楼右边总有那么一股眼光好似看透了他似的。假装扫视,他有意的在二楼寻探,但扫视完了也没注意到有什么特别,便是不解为何自己老有不安。
苏悦儿背靠在柱子上抓了桌上的酒就往自己的茶杯子里倒打算喝,一边的周公子一笑:“兄台,您,拿错了吧?”
苏悦儿一愣抱歉的一笑:“对不起对不起,一时走神……”
“我瞧着,兄台可不像走神,倒像不快,难不成是钟意的姑娘落马?”
苏悦儿此时回头扫了一眼台上的紫色,耳听此起彼伏地叫价声,便悻悻的放下了酒壶:“落马倒不会,只是不能抱的美人归!”
周公子闻言呵呵一笑:“兄台何必认真,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是啊,只是如此国色的芳草可少见啊!”那张员外接了一句便是举手喊价,将价格竟是从六百两直接喊到了一千两。
此价一出,楼内所应者一时便无,那周公子对那张员外一拱手:“兄台真豪爽,我还打算喊个八百两碰碰运气,既如此只有羡慕张员外了。”说着便是一脸无奈之色的举酒。
张员外听人恭维,又见楼里无人出价,便以为胜券在握,自是高兴的喝酒。苏悦儿瞧那人笑的一脸淫色,便是心中恶心,继而嘿嘿一笑:“兄台说的好,国色芳草少见,不如我也锦上添花,博一博运气。”说着一举扇子:“一千……零一两!”
且不说台下的错愕声,只说对面那张员外便是脸上浮着一丝尴尬的笑:“朋友,你不是来玩我的吧?”
苏悦儿很正经的摆手:“不敢不敢,我说了,我是博一博的。”说着将扇子哗啦一打,在胸口做潇洒状的呼扇,恰是把那两句话显露在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兄台真是……好气魄!”周公子说的不知是真心还是揶揄,苏悦儿却只管笑着抬手:“过奖过奖!”那张员外一瞧,冷笑一下便是高喊:“老鸨子,听好了,张爷我出一千五百两!”
台上的老鸨接的那个爽快啊:“听到了,一千五百两!张员外,果真就是您最知姑娘们的心!”
张员外瞧看着苏悦儿等着他出,苏悦儿却面露难色,此时张员外凑过来:“得了吧,别再那蘑菇了,钱要挣的痛快,这花也要痛快,想怜香惜玉,也要有大把的闲钱才行!”说着便是起身准备迎接胜利的果实,可苏悦儿一抬扇子粗着嗓子说到:“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您说的是,所以,我出一千五百零一两!”
常言说的好啊:人畏极品,至贱则无敌。苏悦儿这加一两的态度要是换了别个都不好意思开口,可她偏是大声说出来,倒也叫人无法耻笑她。而最关键的她还应了这张员外的话,把人家也噎呛的也憋屈,只能忿忿的点点头再抬手:“两千两!”
苏悦儿自是无赖到底:“两千零一两!”
“你!”张员外的手在空中摆了摆,众人都等着他的两千五百两,可他忽而喊到:“两千零二两。”于是当下楼里却是笑声一片。自古,真小人虽不惹人喜,却也不招人厌,而伪君子不但招人厌,甚至会被臭骂千年,便是人性讨厌一个虚假。自苏悦儿喊价,她是无赖的行径,大家却是从头到尾见识到是那一两,而一个大开大合的人忽而也这般小扣起来,岂不惹人笑?
苏悦儿依旧保持微笑的加着一两:“两千零三两。”
那张员外也不知道是被钱数噎住了还是被众人笑的,哼唧了许久后便是直接坐了下来不出声了。苏悦儿立时便成了这场上出价最高的。
老鸨见状忙是问道:“楼上这位公子可怎么称呼?”她是老鸨,最是眼观六路的,起先可以无暇问出称呼,但却记得是个年轻轻的公子哥,便不贸然的喊爷,只问着公子,心里还道那面生的俊容,八成是过路的哪家少爷。
苏悦儿只在柱子后面露出一把扇子呼扇:“鄙人姓贾。”
“哦,贾公子!”老鸨客套了一声便在楼内问着可有人再出的比她高否。
白子奇站在台上看着那柱子,略是蹙眉。
本路杀出个人来竞价他不在乎,反正他今天站到这里,被叫价这事就免不了,可是这人三番五次的加价,他还真有些担心此人是个刚出来招摇的纨绔,有些浑不吝。而最无奈的是,偏他坐在柱子后这么个背的位置上,恰是自己瞧过去看不到人的盲点,除了略有衣衫在柱子边显出一点外,也就只能看见个手臂摇扇子而已,当然扇子上的字,他是看清楚了,所以他更忧心这愣头青会不会搅了他的事。
眼见台下的人已被这钱数给压住,他便有些不安,毕竟花两千两去买一个花魁的初夜,别说听没听过这么高的价,只他自己就觉得这是一件很傻的事。不过眼下为了自己的打算,他可不能真被愣头青给弄了去,所以,他此时轻斜了一下扇子,做撩发状,眼却冲着三楼的人轻轻的瞥了一眼,端的是一眼之中风情万种……
此时苏悦儿正见无人出价,便打算等下好好观摩下大爷瞧见自己时的神情,心中得意便偷眼扫过去,结果别的没看见,恰好是看见某人极其妖娆的对着三楼抛媚眼,于是苏悦儿那一刻忽而明白什么叫“怒发冲冠”了……她这会真的想把帽子扯下来朝那家伙的脸上砸!
NND,真是家门不幸啊!
三楼的男人在纱后一摆手,先前下楼的小厮在楼下出了价:“三千两现银!”
好一个现银啊,一般一千两以下带在身上还成,三千两,在这没有银票没有签帐的时代,怎么可能背在身上呢?所以,即便叫价的叫出来,也是要差人去取的,只有够数了才能真正的抱得美人归。苏悦儿放着胆子喊,也是想着到时候把烂摊子丢给某人要某人自己收拾去,可人家这现银一砸出来,故而是有强压的姿态,却也把苏悦儿给压醒了。
于是她扇子一合老老实实的坐下不再出声,却把那张员外惹的瞪她一眼:“加啊,加你的一两啊!”
苏悦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钱了,我就出的起二千零三两,你再加一两我都不开口的。”
张员外憋的脸红,忿忿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而此时老鸨喊了几声再无人出价,这自然而然的花魁初夜归赢家得啊,于是曲乐升起,花魁袅袅的被送上了三楼,而轻纱一卷,竹帘一放,这便是要清场了。
--强烈要求粉红支援!俺不要这么悲剧的在后面!从现在开始,每超前一位,加更一章!--
一百八十二章 我可是男女通吃……
花魁如此得了金主,楼内的人在竹帘放下后,便是依依不舍的议论而出。
“兄台颇有趣,在下很想引为友人,不知兄台可嫌弃?”拼桌的周公子冲苏悦儿微笑发话,苏悦儿心里正不畅快呢,自是酸叽叽的言道:“还是别了吧,朋友可是要两肋插刀的,我喝你一口酒都不让,不指望!”
这话换了别人,大有不给人面子挑事之嫌,而那周公子却不以为忤,只是一笑:“兄台说笑了,那酒本身就是我的,若你是我友人,请你喝,你要多少有多少,彼时,你我不相识,你错拿我的酒,我提醒一声有何错?若兄台直说口渴,别说一壶,你就是要个十坛八坦的也没关系啊!”
苏悦儿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在你眼里朋友是什么?”
那周公子一愣:“自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啊!”
苏悦儿以鄙视的眼神看他:“错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那是恩爱夫妻!朋友,是有福同享,有难我当!”
周公子闻言顿了顿点了头:“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不知兄台可给我这个机会?”
苏悦儿一撇嘴:“什么机会?”
“有福同享有难我当的机会啊!”周公子说的很诚恳,苏悦儿见状一拍他肩膀:“好,看在有难你当地份上,我就做你的朋友了!”说着便要伸手去抓他面前的那壶酒,岂料那周公子将酒壶一抄笑道:“兄台果然狡猾,言下倒不是真与我做友人,只是想骗我一壶酒罢了。既如此,我索性让你骗的爽快些!”说着一起身冲着楼下招呼老鸨:“老鸨子,这拿两坛子好酒来,上两碟小菜!”
苏悦儿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便说到:“你说的要叫我爽快些,那不如爽快到底!”说着便自己起身爬在栏杆上冲楼下老鸨喊道:“嘿,这再弄两个妞儿来!”
老鸨自是应了,那周公子却是一顿,继而把手里的酒壶随意的丢到一边只冲苏悦儿笑道:“兄台还真是贪恋牡丹花下啊!”
苏悦儿此时把扇子拿出来一甩,亮了另一面给他:“看清楚,这才是我此时的内心独白!”
“醉卧美人膝?”周公子念完便是点头:“兄台还真是风流之人,只是不知道,醉时如此,那醒时呢?”
“醒掌……”苏悦儿差点就顺口说出那下半句:醒掌天下权!此时她收住口,冲着那周公子一笑:“醒掌君子笔。”
周公子点点头:“兄台是做文章的喽?”
苏悦儿打着哈哈:“写写画画的凑和一下,混口饭吃而已。”说着一抬眼:“你呢?”
“我?不过是个游历山河的人罢了。”周公子说着浅笑,苏悦儿却摇头:“那周公子一定是名门之后了,不然这游历山河有心也无力,有力也无钱啊!”
周公子抿着唇一笑,脸色陡然有些凄色:“父母亡故,我虽继家财算不得穷人,却无法面对空阁追忆,只得出来游历。”
苏悦儿心中一颤,人也正经了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要活的更好才能叫他们在天上安心!”
周公子点点头:“是。”
“得了,不说这些,咱们喝酒,诶,这酒怎么还没来!”苏悦儿说着便是要找龟公抱怨,此时小门一推,倒是一位小厮凑了过来:“贾公子有礼,我家主人想请公子去楼上小坐。”
苏悦儿闻言转头看了看那竹帘处,抓起扇子一指:“楼上的?”
小厮点头,苏悦儿嘴一撇:“你家公子抱得美人归,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时候,我去,不大合适吧?”
小厮一欠身:“贾公子客气,我家主人说,冲您那扇面上的风流心,他也要请您喝一杯的,所以……”
苏悦儿当下点点头,反正她最初也是想见见太子爷好证实自己的猜想而已,所以她抱歉的冲那周公子一欠身道:“兄弟,这酒咱们只能有缘再喝了,你欠我的酒和妞儿,也只有以后再找你要了,当然是若我们有缘再见的话。”
周公子见她的口气不是上去只喝一杯,而是有就此别过的意思,便是正经的一作揖言道:“看来兄台却有自己的事要做,和安也不敢留,但既然已是兄弟,也为那句两肋插刀的话,我和安还请兄台告知姓名,他日若再见也不至于叫不上名讳,何况再遇他人总也道的出友人为谁?”
苏悦儿闻言一笑,作态的一甩扇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保重!”说着便是看了小厮一眼出了屋,那小厮对着周公子也礼貌的一点头退了出去给苏悦儿引路去了。
周和安站在楼阁内,略是回味了下,便重复着这两句转身看向对面,未及小厮引着其踏上楼梯往三楼去,他却冲着苏悦儿一笑,转身拎着那被他甩到一边的酒壶,出了阁,下楼走到龟公的面前,嘱咐了几句,便递交给他一锭银子出了青楼。
苏悦儿被引上了三楼,本能的扫了一眼周围。这三楼本有四间隔间,因着被包,其他三间都是空着的,此刻也未放下竹帘,只各自燃着灯烛而已。
到了那间隔间前,小厮在此轻言说贾公子到,便推了门。苏悦儿一收扇子摇摆而入,一点也不客气。
一入内,便发现隔间的格局已变,先前还是对着舞台的观赏式,此刻已经撤去大椅,只留下地台铺了三层绒毯,其上再置了一张小几和几个坐垫。
而太子爷此刻正一脸笑容的坐在那小几旁,动手倒酒:“来了?坐下饮一杯吧!”
相当自然的口气,好似他们相识很久一般,那一刻苏悦儿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不过她注意到太子爷嘴角粘的一撮胡须,让他凭空看着老了些,反倒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就这也叫易容?还是我的专业点啊!
苏悦儿瞧了眼他递过来的酒,并不伸手接,反倒左右看了看言道:“美人鸳鸯呢?”
太子爷一笑:“你还真是风流情种啊,难不成我的酒都不喝,只为上来见见美人?”
苏悦儿眼一转凑上前去:“酒喝不喝的无所谓,美人却是要好好欣赏的,若你把美人藏起来不给我瞧,那我岂不是只有瞧你了?不过幸好,你长的可不赖……”
太子爷的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似有丝无奈,手里的酒却被他放下,只盯着她打量。
苏悦儿有很多的吃不准,但她偏是相信大爷的易容术,所以她倒干脆的任他瞧,甚至还有点万恶的伸手去勾他下巴上的胡子:“你这样的眼神可不好,我会认为你对我也是有心的,我这个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就是你这胡子扎了点……”
太子爷闻言嘴角抽的更明显,继而伸手拨开她的手,却是叹了一口气:“哎,你怎么更加胡来了?现在对我也没个正经了吗?”
苏悦儿搓搓手指:“我怎么胡来了?是你抢我的妞儿好不好?”
太子爷闻言一愣,继而面露厉色道:“你给我正经点,你看看你现在,你现在哪里,哪里像个郡主样!”
苏悦儿一翻白眼:“我本来就不是郡主!正经不了!”说着往边上一闪,似是不快,那太子爷被抢白的愣了好一阵才摇头道:“我不和你胡闹!这两年你跑去哪儿了?任父,父亲大人和我找遍了整个钺国都找不到你!”
苏悦儿一笑:“你钺国找不到我,就说明我去钺国以外的地方了呗。”
太子爷的眉一蹙:“你去了别国?哪儿?”
苏悦儿一时也不大记得周围几个国家的名,更不清楚说哪个才不会出问题,便是一抬下巴:“我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我是没人爱没人疼的……”
“胡说!难道你觉得我和父亲大人不疼你?”
“疼啊,真疼啊,疼的我都快不记得我是谁!”苏悦儿扮演着纠结着身份的问题少女。
太子爷抿了抿唇,话语也柔和了起来:“你别这样,我们毕竟是皇家,很多事是不能往明了去的,而且在我看来,父亲大人对你已经够好了,固然是没给你一个公主的名头,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所得到就比一个公主少吗?宫里的公主就算是锦衣玉食,可活的有你自在?背负公主之名,更多的却是送到别国联姻和亲,哪个会像你这样都十八了,还在到处野着没个婆家?唉,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昏头了会帮着你给父亲求情,让他应了你不嫁!”
苏悦儿闻言心里已是模糊的抓了一点眉目,但这件事上她也不敢多说,生怕说多了出错,便干脆一摆手:“好啦,好啦,这么久没见,也不至于一见我就要教训我吧!”
太子爷嘴角再抽:“我哪里是教训你?我还不是为你好?若让人知道你一个女儿家的跑到这青楼里来,你的脸还要不要?”
苏悦儿用胳膊肘了膝盖,支着下巴说到:“是啊,我的脸还要不要,那你呢?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的太子殿下出入这烟柳之地,还和人抢花魁的初夜……”
“咳!”太子爷假咳了一下:“少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你没有吗?”苏悦儿一脸揶揄之色,那太子爷只能悻悻的解释到:“你,你不懂的。”
“你是指什么不懂?不懂你接下来要和那美人做什么?”苏悦儿的话呛得太子爷的脸瞬间泛红,而苏悦儿也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便赶紧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人在这儿?”
-明日中秋,大家中秋节快乐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太子爷当下抱着这个可怜的台阶赶紧下:“那不过是吸引别人的眼光罢了。”
苏悦儿眼一转:“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你偷偷的缩在这边在弄什么呢?”
太子爷略是惊讶的看了苏悦儿一眼才轻声说到:“看不出你在外面两年,也能说点有深意的话了。”
苏悦儿摆摆手:“别打岔。”
太子爷收了笑:“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联络与稳固了,毕竟父亲大人的身体越发的差了,有些事再不做准备,我们连存身之地都无。”
苏悦儿闻言没出声,只心里叹着:果然是这种事吗?皇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逼得他要赶紧布防了吗?可是,若是联络稳固也该是和朝中重臣联络,稳固也该是边防或是京畿的军队吧?一个水路货运的贸易集散地而已,再是交通枢纽,也不值得他前来冒险吧?而且稳固要稳固到青楼里来?
她心里在转,当下不作声的低头状却惹得太子爷多看了她一眼,继而出言轻叹:“你别这样,父亲大人的身子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你我都还有时间。而且,他未必就能到死都不见你,虽说宫廷里的是非牵连,让他不能见你,但我想,真到了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那怕他是皇帝,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的……”
苏悦儿听着这样的言语,心中惊讶顿生:什么叫你我都还有时间?什么叫末路之时,谁还会为难一个老人?好一个见见自己的女儿总是可以,难道说还有人管制着皇上不成?
苏悦儿不言语的样子,惹的太子爷叹了口气,伸手轻拍上她的肩:“别这样,我宁可瞧你胡闹,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想到夏夫人……”
苏悦儿扭了头,佯装排解状,心里却再次惊讶:太子爷还见过夏夫人?
“你……”太子爷似乎还要说什么可忽而却收了口只嘱咐到:“好了,别这样,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要去办事,你可以来找我,跟着我……”
“你撵我走?”苏悦儿回头盯他。
太子爷的手本离开,此时又搭上她的肩头:“听话,我还有事要做……”
“玩女人?”苏悦儿眉一挑:“那可是我的妞!”
“不要胡闹……”太子爷蹙眉,苏悦儿对他推搡:“我偏闹我就闹……”
“你!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正经样子?你看看人家,就是一个红尘女子那举手投足都优雅十足!”太子爷蹙眉的顶了一句,苏悦儿立刻咬牙:“哈,你的意思就是我还不如一个,一个妓女?”
“我可没说!”太子爷赶紧撇清。
“你说了,你说了!”苏悦儿只能装刁蛮的闹腾,而太子爷正要说话,房门轻叩,乃是小厮的声音:“爷,鸳鸯姑娘来了。您看……”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做了一个无奈的摇头动作,继而和苏悦儿保持了距离,整理下衣装,正要答应着说进来,似又想起什么,伸头凑着苏悦儿跟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而郑重的嘱咐到:“别给我胡来,坏了我的事,你也遭殃!”
苏悦儿揉揉耳朵,做了一个鬼脸,悻悻的坐正。
房门外,白子奇蹙眉的瞧看着推门上透出的身影,虽然略有模糊,但却看的出两人正有些许亲密举动,便心中诧异他去沐浴补妆的时间难道有什么人来此?刚眼瞧着两人坐正似要开门,忽而见人凑过去,似在那人身边亲昵了一下,他便是心中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窗影显两人分开,太子爷的声音便传开:“进来吧!”
门口的小厮立刻拉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子奇便微微颔首,轻移莲步的入了内。
“鸳鸯见过陈爷。”他的声音略有嘶哑,却并不难听,不但不会将男人味显现出来,反而因着略粗不尖不细的倒有些知性的感觉。
苏悦儿听的内心叹气,微微举起了扇子半遮面,眼却盯着大爷那慢而柔的福身礼,在心中扭把着自己的肠子:我的天,要不要那么优雅?你是一个男人啊,男人!
“鸳鸯姑娘沐浴完了?”太子爷微笑着客气,眼却扫向苏悦儿,瞪着她那明显的失礼举动。
苏悦儿哪有心思理太子爷,完全无视人家不说,眼睛只盯着大爷,心中继续羡慕嫉妒恨:苏悦儿啊,你嫁的什么人啊,长的妖孽就算了,怎么扮成女人都那么水灵灵的?天啊,那腰,那身段,身为女人的你有没自惭形秽?瞧瞧那脸,就是那倾国乱世的妖,瞧瞧那胸,胸?胸!
苏悦儿的眼瞬间再大一圈,她死死的盯着某人的胸吞了一下口水,继而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而后牙齿在一起打磨:万能的天父啊!他到底在那里塞了什么啊,怎么那么美形?那么饱满?似乎看着比我的还要大还要圆,苏悦儿啊,你身为女人,你,你情何以堪?
苏悦儿失态的盯着人家自怨自艾,太子爷却看她那般盯了鸳鸯再盯她自己的举动,只觉得一张脸都有些红,尤其是依稀听到磨牙声和看到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眸时,他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悔自己一时瞧见她激动便要见她的决定,也更加感叹为什么女人瞧见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就要这般嫉妒……
白子奇明显感觉到一种嫉妒加复杂情绪的双眼在盯着自己,当下脑海里便掠过那窗影上亲昵的举动,于是他非常自然的将头低的更深,只一边扫了下那人的长衫一边做答:“陈爷关爱,鸳鸯怎敢怠慢?自是用心沐浴,幽兰浸身。”
太子爷闻言干笑了一声便言:“鸳鸯姑娘坐吧!”
白子奇理所当然的应声慢坐还特意的装作无意的一扫:“哦,这里还有位……”他僵住了,因为那双在扇子边上死盯着自己的双眼,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何况还是他给加了粘剂把眼皮变双,把眼角微收。
天,她怎么在这儿?
白子奇差点脸上就破功的表现出来,而此时太子爷却看着苏悦儿那手里扇面上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话”,只能汗颜的解释道:“这位贾公子先前也是为鸳鸯姑娘你豪掷千两的人,我,我十分欣赏她这份‘做鬼也风流’的豪情,所以便请她来喝一杯,结果才坐下,你便到了,既如此有缘,不若你们喝一杯,贾公子也好……”
“哈哈,老话说的好啊,只闻新人笑,那管旧人哭,我说,你就这么着要撵我走了?”苏悦儿扫了一眼太子爷,虽不至于把声音变回女声,却也话语里颇有酸气。
白子奇一时微怔,心中乱如缠麻:她难道是巧合被殿下给瞧见的?她难道没认出我来?她这是什么情况?
太子爷瞪了苏悦儿一眼,心中大叹哀歌,只能悻悻的一笑:“贾公子说的这话,似乎不大妥……”
“不大妥?”苏悦儿眼一翻,扇子直接拿在手里呼扇起来:“你既然嫌我碍眼何必巴巴的把我叫来?难不成是让我白白给人耻笑不成?”说着她死盯着太子爷,却又忽而一脸笑容灿烂的说到:“哎呀,是我糊涂了,我忘了你刚才和我说的话了!”说着直接一转脸对着已经快崩溃的大爷认真的说到:“鸳鸯姑娘,你现在就当我不存在,我会在一边不出一声,不出一言,静静的坐着的。”
白子奇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勉强的一笑看向太子爷:“这位公子……真有趣!”
太子爷这会也心头跟扎了刺似的,很不能把她给丢出去,但是,他一想到这丫头胡闹的性格,再想到刚才那非常欠妥当的一句话,只能咬咬牙的陪了笑,继而用眼神暗示苏悦儿:你,可以走了!
苏悦儿这会其实很矛盾,理智告诉她,大爷这种造型的出现在太子爷的跟前,应该是有事要做,可是,关键是,她男人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要和太子爷在这里搞什么初夜,这,这叫她怎么去冷静嘛!而且最重要的是,大爷的造型比她这个女人还女人,看的她都流口水,难道还能指望太子爷不上手吗?
为了保护我男人的菊花,我,我还是再待一会吧……
苏悦儿的内心浮起一个非常飘渺而虚幻的理由,但是她还是无耻的把它捧了起来,以无耻的厚脸皮加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赖在了那里,对太子爷那快抽筋的眼选择了无视……
白子奇感觉的出气氛的尴尬,他很想抽身而退,但想到这一年多的安排,辛苦,还有之后的部署,他也只能咬牙留在这里,虽然他很想暗示她关于自己的身份,但一来忌惮太子爷的察觉,二来更愁的却是怕万一苏悦儿没发现自己的身份,自己冒然提醒她,反而会让她一惊之下露出马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透出的身影亲昵之举更在他的心头绕啊绕,好似一跟丝线缠着他的心一样,隐隐的抽抽。
所以他扫了一眼苏悦儿后,便决定暂时将她----无视掉!
“咳!”他轻轻的假咳一声,柔柔的坐下,便是大袖遮了半拉素手捉了酒壶倒酒,一双眼便瞧着太子爷的眼……
-中秋快乐!-
第一百八十五章 霉鬼跟屁虫
这次他出现在屋内时,太子爷已经趴在了地台之上,十分不堪的在那里喘息。
白子奇盯着那地台上濡湿的一片,抬手轻摆,渐渐的,濡湿的一片又乳白变成浅红,继而变成了殷红,似血般刺目,而后白子奇伸手弄乱了发,又洒了些酒在身上,脸上,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此时轻轻的一声响,趴在地上的太子爷便是醒了过来,一转头恰是看见鸳鸯拉开门的身影,便是急言:“你去哪儿?”
白子奇回眸一笑:“你我,两不相欠!”说完便是不回头的大步出去了。
他一出来,那些小厮们便从其他的隔间过来,大内侍卫们也选择悄无声息的回到那间阁前。白子奇慢慢的挪步离开,全然的镇定自在,只低着头似遮掩着自己的羞红之色,慢慢的回到了内阁里去。
大内侍卫们闻听的到太子爷的呼吸,更瞧的见他坐在屋内发怔的样子,一个个的互相飞着眼色。而其内,太子爷则看着地台毯子上的血色,眨眨眼,露出一抹苦笑,自言自语到:“两不相欠?哈,为什么总是属意的必失……”
……
交上了幽光花,换得了解药下肚,心中千滋百味的苏悦儿提溜着装着三百两金酬劳的布袋,手中玩弄着先前随便买的一张面具,在街头游荡。
夜色盈幽,照的她内心矛盾无数,满脑子都是大爷那邀约太子爷去赏月赏花的话语,只把自己弄的更加乱糟糟的。夜已深,街头没有什么店面还开着,离开了花街柳巷,这鑫城的夜和平城也没什么两差,只有江河的堤岸与码头处还有些光火遥遥闪亮。
终当她乱乱的走到客栈前时,却忽而看到一个身影在客栈内饮酒,当下,便略是蹙了眉。
她认得这个身影,虽不是很熟悉,但因着他坐的方向正冲着街,一张清秀的脸便在临街的灯下清晰,正是先前与她要做朋友的周公子。
他怎么会在此?莫非是跟踪我?苏悦儿心中虽是猜测,可脚步却未停。此刻她依旧是男子打扮,从轻吟楼出来,她刚回到客栈便想起大爷的嘱咐,于是拿了幽光花便出去了,并未恢复女装的打扮,所以当下她也十分坦然的走了过去,连那张面具都未扔,就拿在手里当扇子一样晃悠。
周公子仰头喝酒,一眼瞧见他,便是一愣,继而笑着放下酒杯便是扬手:“贾公子!”
苏悦儿左右环顾一下才装作看到他,当下手指着他一边笑一边凑了过去:“那,那,那,你不会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周公子笑着一作揖:“真正是有缘啊,不然为何我才换了家客栈就遇到了兄台?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苏悦儿摇摇头:“好好地你换什么客栈?”
“不是我想换啊,而是不换不行。”周公子说着一脸小心的左右看了看,才凑到苏悦儿的跟前说到:“我住的那家客栈出了人命官司,我回去的时候正封楼呢,只好收拾了东西出来另觅住处,寻了几家客栈都因我来的晚没了房,到这儿,还有,才要了一件,说坐下来喝点小酒呢,倒遇到了兄台你……”
“人命官司?”苏悦儿一撇嘴:“你还真是倒霉。”说着倒自己坐在了跟前,看着他跟前的酒壶就笑:“我怎么觉得这酒壶眼熟啊……”
周公子一抬手拿了酒壶:“当然眼熟了,先前你还拿过我的酒壶呢!”说着一摇酒壶:“不过你运气不好,恰恰喝完了。”说着还掀起了酒盖往下倒,果然是一滴都无。
苏悦儿撇嘴:“遇上你这小气的,真是闷!”
周公子呵呵一笑:“诶,可别这么说,你不是说再见要我还你酒和妞的嘛,这次只有先还你酒了,下次再还你妞儿吧!”说着朝那客栈的小二招呼了一声,又要了一坛子酒。
小二腿脚挺快,应声便抱了一坛子放下,还拿了个酒碗来。那周公子立刻破封便要倒酒,此时却有几个衙差从客栈前匆匆而过,神色颇为紧张。
苏悦儿先前只把这周公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此时瞧着倒觉得有点似真,正要细问,却见第二队衙差从此过,更有一个是扶着牙刀进得客栈对着散在堂内的几个人扫了一眼后才喝到:“去去去,要喝的回自己房内!关门上板!”
小二立刻赔笑过去,掌柜的也忙去应酬。苏悦儿瞧着掌柜的塞了一吊钱到那衙差的手里后,那衙差才客气了些:“叫你关门上板是为你好,今晚已经闹出两起人命案了!”
掌柜的一愣:“两起?这么会的怎么又……难道又有哪家客栈遭殃?”
“这次倒不是客栈,是张员外府上出了人命案。”那衙差说着便摇头:“啧啧,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病死这就病死了……”
“啥?病死?”小二听着一脸稀奇:“怎么可能啊,今个下午他到我们这里吃酒,都看着尚好啊!”
掌柜的闻言踹了小二一脚:“胡说啥,几时来过?”
小二一下反应过来,忙是摆手:“没,没来过!”
那衙差一搡鼻子摆了手:“得了吧,你们少在我跟前装神弄鬼!他又不是闹死的,扯不上你们!”说着那衙差摸了摸下巴:“仵作都去看过了,说是他什么心血凝结啊什么的,总之就是心窝子出了问题,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哦。”掌柜的和小二一起点头,眼神却是对了一下,那衙差当即撇嘴:“嘁,你当我是来讹钱的啊?我叫你们关门上板是为你们好,那东福客栈死的人可是七窍流血,当时在客栈的人全都锁去了衙门,可问了半天个个都有证人证实他们不相干,知府大人怀疑凶手已经潜逃在外,这便叫我们出来追查,我知会你一声叫你关门还不是为你好?”
“是是,多谢您老的关照。”掌柜说着便是摆手,小二知趣的去抱门板,于是衙差便往外去,口里说着:“诶,对了,凡是出事之后投宿的,才回来的房客可一律要上报的啊!你这没吧?”
掌柜的一愣,本能的转头看向了苏悦儿和周公子,当下拿衙差的眼便挪了过来再次打量他们两个,结果这一打量,倒是眼尖的瞧见了苏悦儿挂在膀子上的布袋,那金锭挤在一起,可是隔着布袋露出了型来。
于是,那衙差扶着刀往苏悦儿他们这桌来:“你们难道是才投店的?”
苏悦儿还没开口,堂里的人急速闪躲,走的走,跑的跑,回屋的回屋。苏悦儿看到这深怕血溅到身上的架势,便能想到这里的治安属于那种特色了,连围观的都没,明显有常被牵连的。
此时那周公子忙是起身作揖:“差大哥,鄙人就是先前那家东福客栈的,是你们看着我收拾了东西出来的,如今半夜的不好找投宿的店,鄙人辗转了三四家此处才寻了一间。哦,我是投店的,他不是。”
“你是……”
苏悦儿把手里的面具呼扇了两下:“我是刚刚回来的,前脚坐下,您就来了,你看,我酒都还没倒上呢!”
衙差的眼一转:“你们认识?”
“这是自然,不然会坐一起喝酒吗?”周公子笑着才言,那衙差便下巴指了指苏悦儿膀子上的钱袋:“这是什么?”
苏悦儿呵呵一笑,把钱袋直接取下来放到了桌上:“钱!”
那金锭子放在桌上,沉闷的声音听着就扎耳朵,这衙差立刻说到:“哼,深更半夜的这么多钱带在身上,太不合理,以我看,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弄不好那杀人的就是你们,一个谋财一个害命,碰到这里来分赃……”
周公子听的当下就要辩解,可苏悦儿却呵呵一笑,直接把那张面具照到了脸上:“你少说了一样,还可以是我去领我的酬劳!”
这话一出,那意思可明确无比的说自己是赏金客了,于是衙差先前还是一脸厉色,这下却便成了骑虎难下之色,一时张着嘴却没了声。
苏悦儿瞧他这般,笑着放下了面具,抬眼:“怎么?不信?要不要试试手?”
那衙差脸色涨红了几分,似是要赌一赌,苏悦儿见状只能从怀里摸出那金牌一晃,那衙差立刻话都不说了,转身就走了。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开始哆嗦,那掌柜的更是苦着一张脸光张口说不出话来。
苏悦儿明白的点点头:“你们别担心,我立刻搬走,不给你们添麻烦。”说完便一转身的上楼收拾东西,片刻后下来,除了看见感激的掌柜和店小二,也看见了抱着包袱的周公子。
苏悦儿瞧着他摇头一笑,那掌柜的先在一旁作揖:“两位客官真是对不住,房钱我们不收了,这酒钱也不收了,您放心,我们不记得您的样子!”
苏悦儿动手摸出一点碎银放在了桌子上一笑:“没关系,我这张脸不怕露,万一有人问,你就照实说呗,别把自己牵连进来!”说完便出了客栈,当然,她没忘了提溜上那坛子酒。
月光照着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苏悦儿忽而站住回头看他:“是你连累我,还是我连累你?”
周公子一脸认真的想了想:“算是有难同当了吧!”
苏悦儿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咱们各走一边的好,一个倒霉的,遇上一个爱倒霉的,那不就是找着倒霉吗?”
周公子一笑:“唇亡齿寒,总要相互照应才是,兄台不该拒人千里。”
苏悦儿伸出一个指头:“不拒绝你千里,只要一里就行!”说着便是转身迈步,可那周公子却跑到苏悦儿的屁股后面跟着:“兄台,你不必这样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和安明白,先前若不是你为我解围,只怕那衙差便会把我抓去,就算不至于拷问,也是要讹诈我银两的,所以和安心中感激,愿与兄台一路……”
苏悦儿驻足转头看他:“你这张嘴挺会说的啊,我明明是看不惯某人打我银两的主意,怎么就成了我为你好?你,想多了!”说着她伸手一指前方:“现在你转身,你一个方向,我一个方向这样多好,谁都不牵连谁!”
周公子两眼闪光:“兄台你何必如此,就算你是赏金客是杀手又如何?我周和安结交朋友从不问对方家世,亦不问朋友行当,您放心,我不是那种挑三拣四的人!”
苏悦儿眯缝着眼睛看了看他一笑:“好,你喜欢跟,就跟着吧!”说着走了两步忽而转身又问话:“你这酒壶有何不同?”
那周公子一顿,摸摸了手里的酒壶:“家父平日最爱饮酒,每日都要小酌几杯,家母也总是陪着喝一点的。这是他一直用的那把,我便带在身上,全当双亲犹在。”
苏悦儿点点头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找客栈。但许是因着人命案的关系,所见的几家客栈都关了门,于是苏悦儿找了几家无果后,烦躁的看了那周公子一眼:“看来咱们只能去青楼过夜了。”
周公子无言的点头,便是赞同,于是苏悦儿便和他往烟柳之地走,只是眼看烟柳之地就在近前,忽而她胸口处一团火热,便想起大爷说过的话,便当即用跑的冲进了花街柳巷,随便的看到一家青楼还没关门,便是直接冲了进去大喊着老鸨。
周公子呼哧哧的跟在后面跑进来,大喘着气的问话:“兄,兄台,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苏悦儿笑的有些邪恶:“闻到姑娘的味道,我就急。”她话音刚落,老鸨已经扭了腰过来:“两位爷,这么晚了……”
苏悦儿哪有时间和她废话,直接摸出一块银锭放她手里:“给我一间上房,再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快,爷急!”说着一指周公子:“他,一样!”
老鸨笑着忙是招呼,当下唤了几个丫头来,苏悦儿挑了个看着清秀的小丫头便是拽着上楼,根本不管那周公子,待到入了房关门时,便见那周公子正被几个女子相缠,便是嘴角一笑。
“爷……”那小丫头估计是个新手,一脸的小心,苏悦儿把酒随意的丢在桌上,人往床上一坐,放下包袱便是招手:“过来!”
小丫头小心的挪到跟前,刚要说话,苏悦儿直接捏了她的大椎,当下小丫头便倒地的昏过去了。苏悦儿动手把小丫头抱上床,放下了帐子,想了想又在床上放下了一锭银子,这才拎了包袱开了窗户,打算跳下去,此时一股风袭来将她一卷,她便浮动在空中,而下一秒,一个熟悉的怀抱已经包裹了她,带着她急速飞纵而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醋意盎然
河堤旁,昏黄的河水在夜色下层层叠浪泛着白沫,那发出的并不大却也不小的轰鸣声,将周边的蛙声压混在一起,隐隐的叫人有些压抑。
苏悦儿坐在堤岸边堆放的一堆大石头上,伸手捡着旁边的小碎石往那河里丢,她等着某人开口,可是某人却坐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她丢啊丢。
自打大爷抱着她到这里放下,苏悦儿和大爷的对白就只有两句。
“你怎么和一个男人缠在一起?”大爷当时便是言语不快,而苏悦儿看着那已洗尽铅华的脸,闻听这么一句质问也自然回复的好不到哪里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大爷当下便是僵住,而苏悦儿则拎着包袱丢在石头堆前拣了一块坐了,这便开始丢石头,而大爷则慢慢的坐到她身边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
越丢心里越不舒服,苏悦儿终究是烦躁的停止了这种机械式的运动,看着河水发问:“怎么不说了?”
大爷微微低头:“无话可说。”
苏悦儿的牙一咬,眼眶有些酸:“好一个无话可说!”
其实,她苏悦儿并不是一个要与他去斤斤计较的人,若是他没先丢上那么一句话出来,她肯定是要去问问她,到底他为什么要扮成女子,为什么要做花魁与太子爷凑到一起等等。可如今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没问,倒被人家用那种带着生气且质疑的口吻反问一句,而且还摆明了是不相信她,这叫她如何承受的了?而现在,她都先开口给他台阶下了,可他竟还拿起乔来,和她说什么无话可说!这种不解释的态度令她无法不难受!
解释,尚且是在乎的,哪怕是谎言也至少是愿意敷衍的,可是现在他竟说无话可说?
苏悦儿冷笑之后,便是一抓包袱起身便走。
“你去哪儿?”大爷赶紧起身询问,可苏悦儿却不搭理他,只顺着河堤走。
大爷几步上前,一把扯了苏悦儿的胳膊:“我问你话呢?”
苏悦儿撇了他一眼:“你在和我说话?你不是说和我无话可说吗?”
大爷一时语塞,而苏悦儿一把抓下他的手,自己继续往前走。
大爷紧追两步,却没再去抓拦苏悦儿,只跟在她的身后。苏悦儿走快,他也走快,苏悦儿走慢,他便也慢,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当她们这样走了一阵后,大爷突然开了口:“这里风大吹久了不好,不如我们到那边的坡地坐一会?”
苏悦儿充耳不闻的继续走,此时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
忽而凛冽的风再也感觉不到,苏悦儿一顿,回身看他,就看到大爷伸着双手,用灵力给她构建了一个类似虚空盾一样的罩子笼罩着她前后左右各半米的距离。
翻着白眼吐了一口气,苏悦儿朝内里走,当离开河堤,到了坡地跟前时,大爷收了灵力快步上前指着不远处说到:“悦儿,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有个山洞。”
苏悦儿看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闷不做声的往那边去。
爬了一个小山坡,月光便被高耸的峭壁遮挡,苏悦儿虽然双眼可夜视,但也只能依稀看清有一个山洞而已。大爷此时抬手,自觉的做了火把,苏悦儿镇定自若的借着亮光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便发现这是一个天然的石洞,一半高一半低的,高处还有一些裂缝透着夜里的凉气。
苏悦儿随意的找了处平坦的地方便打算坐下,可大爷却伸手揽了她,继而口中叽咕骨碌的念着咒语,手也不断做着手势,于是苏悦儿算是看到了操纵五行之人的强大力量。
他竟然可以使山洞口的那些藤条以极快的速度增长继而自己伸进洞内,相互勾缠搭绕,片刻的功夫竟然结成了藤条吊床。
“临着河岸,地面潮湿,你这样坐上去可不好,还是躺到这上面歇歇吧,我去找些木柴来。”大爷说着便伸手夺去了苏悦儿的包袱放在一边,把她给抱到了藤条吊床上。
“就你这功夫还需要去找木柴?”苏悦儿忍不住吐槽。
大爷笑了笑:“我虽可以控制木,但也要顺着它才能事半功倍,树木本就是生长的,我要它催生自是轻松,藤条喜缠绕有韧性,我令它结床也是可以的,但火烧之木柴却是枯枝残根,我若令其逆,自是可成,却要损耗我大量的灵力,近日的事多,我觉得还是保险一些的好。”
苏悦儿点点头没再说话,若是她先前的身子骨,她还能强着去抗一抗,好歹也是锻炼出来的钢筋铁骨,可如今的这副身子,她压根就不指望。
大爷见她没说话,便神色略是黯然了一些的出去了,苏悦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心疼,但是再一想之前他那不悦的样子,便又硬起心肠来。
我不能惯着他,要不然以后我岂不是连和异性说句话都不成了?他竟然不相信我!哼!
苏悦儿想到这里便倒在藤条床上躺好。
柔韧的藤条成结实的大网,将苏悦儿兜在其中,竟让她有些舒爽,转头从内里的裂缝看出去,却发现天色变的有些阴沉。
望着那天,苏悦儿感觉到的是自己的疲惫,毕竟这几天赶路就没休息好,昨天被大爷折腾成那样,白天又在赶路,而现在,她自己估摸着时间都觉得差不多有一点钟的样子,便干脆微微的合了眼。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些凉,便本能的缩了身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悦儿翻身时,才惊觉自己是睡着了的,睁眼起身坐起,便看到洞内燃着篝火,火上架着一只不知从哪找来的铁锅,里面竟烧着水,沸腾之中升腾着水汽。
苏悦儿诧异的左顾右盼,才注意到大爷竟是站在洞口处背对着她,心中一时被这洞里的温柔包的暖暖的,苏悦儿也再心硬不下去,便轻声的唤到:“你杵在那做什么?这吊床也不小,一起来睡吧!”
大爷闻言转头看向她:“好。”说着便是抬手挥舞,于是苏悦儿看着一些石块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进来,自己在洞口处落下。
石块的起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山洞里尤为震耳,苏悦儿的心中一动,便是感觉到什么,静静的望着大爷,眼里变的模糊。
白子奇以石块封了山门,并未直接走到她的身边,反而是往篝火前去,继而从石块边拿出了一只木碗从锅里舀了些水,走到了苏悦儿的面前:“喝点热水,舒服。”
苏悦儿伸手接过捧到了他冰凉的手指,心颤抖中却是问着别的:“你从哪找来的铁锅?”
大爷一笑:“码头上偷来的。”
苏悦儿低着头喝了几口水下肚,热而不烫的水立时便带来舒服的感觉。
“你自己也喝点吧。”她说着将木碗还给他,看着他把剩下的水喝掉后,便往边上挪了挪。大爷放了木碗,便是轻跃而起的翻身上了藤床躺在了苏悦儿的边上。
他小心的抬手做怀抱之姿,苏悦儿自然的抬了头,枕上了他的胳膊,继而她和他的脸相隔只有一厘米,她闻着那熟悉的体香张口,可大爷却已经先说出了声:“对不起。”
苏悦儿的眼一抬正对着大爷的眸子,于是她浅浅的笑了一下:“夫妻之间要给予足够的信任,你可以关心的问我,可以去了解,但不应该用那样的口气来质问我……”
“是的,我,我不该那么问你的。”大爷一脸的抱歉。
苏悦儿的唇抿了抿:“他是我在轻吟楼认识的,当时是我的拼桌,后来又遇到他罢了,他一心想做我的跟屁虫和我做朋友,我便觉得他八成图谋什么,也许是因为姬姑娘的身份,也许是有别的,所以便打算顺势瞧看一下而已……”
“悦儿,是我的错,我看到你和他那般形影不离的,我心里一时难受便说的重了些,我不是不信你……”
“子奇,我理解你,毕竟你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社会关系下的女人就不该与别人这般亲近的,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男男女女有很多,我们互为搭档,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是彼此的盾,保护着队友的背,我们是搭档,是朋友,是哥们,却不是情侣,不是夫妻,可是我们交付的却是用生命为底的信任!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最初吗?还记得我对你说,等你有一天肯把你的背对向我时才是心里真的有我吗?我要的是以生命为底的信任,就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出现质疑猜疑……”
“悦儿,对不起……”大爷将苏悦儿抱的紧紧的,口中低喃着道歉,苏悦儿则伸手抱住了他:“傻瓜,我不是要听你的对不起,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们应该是无条件信任对方的人。”说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你很不错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你能这般纵容我,也是我的福气……”
“悦儿……”
“傻瓜,下回要为我挡风遮雨,也别用你的身子骨,就算吵醒我也比冻坏了你强,我,是会心疼的。”苏悦儿说着轻轻的在大爷的脖子上一吻。
大爷紧紧的抱紧了她:“悦儿……”
“你以后还会和我说无话可说吗?”
大爷的身子一抖,看着苏悦儿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关于花魁的事,我,我尚不能对你说什么……”
苏悦儿眨眨眼:“我知道了,秘密终归是不能说的,我给你这个空间,不过下次有这样的事还是先打个招呼,免得我一时撞见,调整不过来……”
“悦儿,这件事若只是我一个的事,我自是会和你说的,只是这件事的背后牵扯的太多,你,原谅我好吗?”
苏悦儿看着大爷一笑:“好啊,不过……我要你以奴家自称服侍我……”
大爷一愣脸立刻红了:“悦儿……”
苏悦儿伸手勾了大爷的下巴:“你可把我嫉妒的……”说着便伸手往他的胸口摸去:“话说,你到底塞了什么东西,怎么比我的都大……”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苏悦儿的人之初(2合1)
苏悦儿的手说着便是摸上了大爷的胸口,大爷的脸立刻窘成赤色,人也伸手去抓苏悦儿的手:“没什么啊,就是,就是馒头而已……”
“你少哄我!”苏悦儿昂着下巴十分严肃和正经的说到:“馒头那种半拉扁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圆?还有,我有注意到哦,你行礼说话的时候,那里都会随着你自然抖动,试问馒头这样的死物怎么可以?”
苏悦儿谈及此事是一本正经毫无羞涩,可把大爷给窘的恨不得找个草垛把脑袋伸进去大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窘归窘,苏悦儿那正经又无邪的眼神又迫使他很小声的回答到:“其实原本用的是馒头来着,但害怕万一场面上出什么事掉落了穿帮,便,便按照你说的法子弄了水袋……”
“我说的法子?”苏悦儿愣在那里:“我几时和你说过什么水袋?”
大爷瞥了她一眼,脸更红:“就上次你给翠儿出主意呗……”
苏悦儿顿了好一阵才想起她曾有次在花园里瞧见翠儿胸部明显不对称兼一时增大,便出言提醒,后拉她到一边给她出谋划策的说了许多可以显得比较壮观的法子,例如加水袋啊,做挤压胸围塑形等等法子,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隔墙有耳,身边的这位大爷竟是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把这些给听到了。
“哈,你,你行!”苏悦儿点点头:“你跟踪我?”
“不叫跟踪,是观察。”大爷忙是解释:“那个时候我尚且还在对你为何完好的诧异中,自是还不知你是异世的来者,只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来害我……”
“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发现你不但不害我,还处处帮我,维护我,甚至为我们白家出生入死……”
“得,别说的那么可怕,我不过是在白家混日子罢了。我问的是,你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想的是什么?”苏悦儿说着往大爷的怀里又蹭了蹭。
“那个时候啊……”大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大记得了……”
“喂,你这个谎言很拙劣啊,某人可是过目不忘的人,说忘记,哈,你那时一定把我想的很坏吧?说,你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苏悦儿笑着逼问。
大爷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到:“我那时,那时……想你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大爷说的自己眼底里都浮着担心,可苏悦儿听了以后却挠了挠头:“古代女人可真不容易,这女为悦己者容,结果倒头来还要被指责成恬不知耻的女人,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悦儿我……”
“我懂,先入为主嘛,毕竟那个时候你当我是坏人,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等你喜欢上我,又怎么看都顺眼了呗!”苏悦儿说着一笑:“好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困了,睡吧,天亮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咱们呢!”说完便是转了身背靠着大爷的怀,便闭上了眼。
大爷知道苏悦儿的劳累,便是环抱她入睡,只是当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抱住她的胸口时,才忽而注意到她此刻男装是缠了胸的,当下便心疼的说到:“你呀,这般缠着不难受吗?取了睡不也睡的好些?”
苏悦儿伸手拍拍大爷的手:“一缠一取的不方便,而且我也习惯了。”
“习惯?”大爷很不解,苏悦儿却打了个哈欠说到:“我在我那个世界的身材可没这个好,尤其是胸,想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却还没这个十八岁的身子发育的好呢!不过除开自身的因素外,更多的是后天的影响,你知道的,我是杀手,从训练的最初,我们女性为了弥补力量上的差别,就只有在敏捷和技巧上努力,虽然说女子的S曲线是很完美,但过大的胸部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负担,尤其是在一些细致的高难度的任务里,胸部过大会成为大麻烦……比如闪躲红外线的照射范围。”苏悦儿说着略转头的蹭了大爷的脸:“你可能无法想象,在我们的杀手界曾有一位优秀的女性杀手,死于激光的切割,她当时所有的步骤都完美无瑕,偏偏死于这个谁都想不到的小问题上,而后来大家查了数据才知道,她的死因就是胸部超越了红外线照射范围三毫米,触发了机关……”
“激光?红外线?那是什么?”
苏悦儿无奈的一笑:“那是我们那个世界很厉害的东西,再敏捷的身手也躲不开的。”说着她又伸手摸了摸大爷的脸:“总之,在我接受训练的时候,就被要求缠胸,当时也觉得很难受,可是时间长了也习惯了,甚至到我出任务前都会习惯性的把胸部缠上,以保证自己在对敌的时候是一个最完美的状态。”
大爷听的心中涌起一抹疼惜,将苏悦儿抱的紧紧:“你以前一定很辛苦吧?吃了很多的苦?”
“还好。”苏悦儿说着闭上眼:“无论何时,身体上的痛与苦,都是可以忍受的,真正的苦是心中牵挂的人已经再也无法相见……”
“悦儿……”
“子奇,我,累了。”苏悦儿说着眼角处落下了一滴泪,而大爷选择了沉默,只是将她抱的紧紧的。
……
清晨,当苏悦儿睁开眼眸的时候,才发现洞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本来两人是打算天一亮的回到鑫城去再寻个客栈的,可是瞧看着那雨,两人倒干脆就在洞里讲起了周边几国的分布和情况,以及鑫城各处的情况。
大爷细细的讲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便对苏悦儿之后的行动做了一些安排。
由于太子爷的存在,白子奇也便多少明示苏悦儿这是一条可以利用的资源,而苏悦儿更在意的是太子与姬姑娘之间的亲和关系,只是有很多事,大爷也给不了她答案,她也便不再问。
两人说到快近午时时,雨终于停了,大爷估算着任安的人已经到了鑫城,便略收拾了一下给苏悦儿补了补妆容这便带着她出了山洞,抱她到了城郊附近,买了匹马儿给苏悦儿代步。
“你要小心些,可能这几天我不会在你身边,但凡你有什么难事,大可以去找太子爷帮忙,若是咱们自己的事,老祖给你的那些人可不是白搭的。”白子奇柔声的嘱咐着。
苏悦儿点点头:“我知道的,你,你自己小心些。”
“万一,咱们遇到了,切不可露出马脚来。”大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苏悦儿的眼皮微垂了一下,便是笑着点点头。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是分道扬镳,苏悦儿瞧着大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便上马往城里去。她虽然不是很聪明的人,但是从大爷的装扮,到大爷的隐瞒,再到大爷的嘱咐,她强烈的感觉到隐瞒着她的这件事不会只是和太子爷牵扯上那么简单,尤其是她还记得昨夜里太子爷对她说的那么一句话:“坏了我的事,你也遭殃!”
遭殃?真不知道是怎样的遭殃?是与你一起倒霉,还是你要算到我的头上?
苏悦儿心中胡乱想着骑马入了主城镇,直接奔着码头去了。
她本该是在城里找一家客栈安身,然后等着冰红他们把人给引来的,但是她想到昨晚的事,便有了新的打算:既然客栈不给我住的机会,而我又是顶着姬姑娘的身份,那这身份带来的特权不用白不用,直接去狐假虎威也是不错的。
所以苏悦儿理所当然的奔码头去了。
因着昨天码头说易主就易主,今日里忙碌虽是不停,但码头处里里外外的都透着一份紧张,更因着有新的牵头人,各商家的东主都随着商会会长一起来了,想要和这位新的合作者会谈一下,却是一个早上不见来人。
尽管雨不大,但大家也都相信是雨耽搁了这位牵头人的行程,于是他们聚在一起,互相关照之余也是要说说如何和这位新牵头人合作的,倒也因此十分热闹。
此时已是正午,大家谈说也告以段落,众人不见牵头人便去意已生,纷纷的看向商会会长,等着发话。莫如林有些为难的捏着小胡子,一时也不好做决定,只是扫了众人一眼说到:“我劝各位多等等。”
众人听着这话琢磨出点味来,便老老实实的继续留在码头的议事厅里,但谁都注意到莫大会长的神情很深很沉。
莫如林这会心中正在翻腾:昨日知府的突然传话说要立刻易掉码头租赁人,便叫他大为惊讶。这鑫城的码头因为是主要的货物集散地而有大笔的抽成银子进账向来都被知府大人捏在手里,放的是自己人。他莫如林自打混迹到这商会会长以后,一直都努力的和官家搞好关系,为的就是大家能互惠双赢。这些年码头换了近四茬的租赁人,可不管是哪一茬的他都能把人团好,给他面子,所以这些年下来,莫如林在鑫城的地位也基本就是在知府之下了。
以他这十来年的合作经验,他基本也算是清楚能做这码头继承人是必须有三个资本的,这一就是财力!虽说码头经营权捏在手里那是进钱的肥缺,但从来都是钱生钱的道理,这租赁码头自也是花费一大笔银子的,否则没那资本谁会把这炙手可热的位置拿给你?二来便是能力,拿到码头经营权虽说是进钱,但进多进少,却是要看个人能力的,没本事的少赚点,有本事的赚个盘满钵满这个都是大家心中清楚的,而能力不可忽视的另一个关键就是这码头的生意好坏也将成为鑫城知府的政绩体现,所以这能力是必不可缺的,而第三,却是很微妙的,这便是人际关系,圈子关系,他伺候了四茬,便是看的清楚,无论哪一茬颠来倒去的都扯着一些后台叫人不能忽视的。
可是就在昨天,才租赁了半年的第四茬继承人武斌直接就被抹掉了。只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魏总管说姬姑娘要经营权!知府大人立刻是召集了他们,然后他是看着吴斌气恼的要和知府讨个说法进了书房谈话,一刻钟后却是乖乖的解约,领了赔付银子,二话不说的走了。
他当时诧异便是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那吴斌只对着他叹了一口气说他今年是流年不利,其他的什么都没再说就走了。而后,他便被急召着往客栈去,在路上那知府便提醒到,那姬姑娘就是新的继承人,她的一切要求都要重视,她的一切胡来都要无视,但偏偏又嘱咐他,一定要低调的保持着这份新的合作关系。
低调?重视?无视?
莫如林砸吧了下嘴,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到底算是个什么路数啊!
“莫会长,这都正午了,这位爷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啊?我们难道要在这里耗一天?”终于有人坐不住了问话,于是引得的周围的人纷纷追问起莫如林来,莫如林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为难的僵在那里,恰此时忽而有人来报,说是一个俏生生的英俊少年郎,说找莫大人。
莫如林顿了一下便是起身出去,众人听事一个少年郎也颇为诧异,反正都是闲等着,竟也跟随在后的说看看。
于是一帮子一出码头的议事厅,便是瞧见一个少年郎背着包袱骑在马上立在码头处远眺,待那莫如林上前客气问话的时候,那少年郎竟是一翻身从马上跳下,当头就是一句话:“莫会长,正午了,你要管我吃住啊!”
众人微愕,猜疑着这是不是莫会长家的亲戚,却又觉得这叫法未免生分,而此时那少年郎毫不客气的扫了一下他们几个,既不上前客套也不收敛姿态,只一脸笑的冲那莫会长说到:“这些人不会和我一样是来蹭饭的吧?”
众人直接被镇住,而那莫会长显然是刚的住,毕竟身为商会会长八面玲珑那是基本功,何况昨天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位是多么的目中无人,所以他立刻笑着说到:“公子,您又和我说笑话呢!他们是鑫城的各商户东家,今日里,不就是要和您一起用餐议事的嘛!”
这话一出来,众人算是明白过来,他们等了一早上的人物便是眼前这位明显缺乏礼数的少年郎,便更是错愕,但好在都是商家,都压的住脸色,所以一个个的也凑到跟前招呼。
苏悦儿这会没胡来,跟着客气了一盘,众人间见礼之后,莫如林连忙迎着苏悦儿去了镇子里的酒楼用餐。
饭菜上来,照道理是要客气一番用些酒水的,可苏悦儿早饿了,当下直接就开了口:“那些放后面吧,大正午的,肚子饿,先吃!”于是她抓了筷子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众人坐了一会也撑不住的都跟着吃了起来。
美美的吃了一顿后,苏悦儿满意的捧着一碗鸡汤瞧看着那些个瞧望自己的双眼,一清嗓子说到:“诸位,今早我睡醒一看天在下雨,就懒着没起,所以睡过头了,让诸位等,我很抱歉啊,不过呢,咱们今日能坐到一起吃这个饭,说白了都是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赚钱。我这人不喜欢玩花花肠子,也知道各位生意人每天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累,所以我有什么就直说了,话不好听各位可别生气。”
众人闻言便是紧张,个个都小心得听着。莫如林陪着客气了一句,苏悦儿这便开了口:“这码头经营权我拿下了,自此你们的运输合作就是和我做了。我这个人很懒,又怕麻烦,所以关于抽成的比例变动,我打算维持原样,你们可以不必担心我会多抽。”
众人所来为的就是这个,如今听到一切都不变,便是立刻安心了许多,苏悦儿瞧着他们眼底露出喜色,便喝了口汤,放了碗,继而一昂下巴说到:“这是不变的部分,但也有两个变的部分,一个是关于码头上的帮工,我来时瞧了看了也问了,基本上都是各家自有的工占一半,其他的大都是短工,出货的时候雇佣一下,不出货的时候散着,而且要是赶上春秋季的话,可能几家人还会为了人手而起争端,我这人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所以我打算这里给改一改。”
众人闻言齐齐的看向莫如林,莫如林只得起来问话,苏悦儿一伸手把他拽下:“坐着说,你站着不累,我抬头还累呢!”
莫如林尴尬的一笑说到:“公子的意思是……”
“我打算把码头上的所有短工都凑到一起,受我的雇佣。”苏悦儿说完便等各方的反应,于是她立刻看到了商家神色各异的脸,而莫如林已经开了口:“公子能否说的明白些?”
苏悦儿点点头:“你们这些商家基本上每户专跑码头,和自己手里有长约的人也就两三个,他们一年的工钱大约也就二十两左右,若是活多的,做的好的,兴许能到三十两便是顶天了。而你们一到货来时,则是顾得短工,每日里走的都是二十钱到三十钱的工钱,于是旺季,几家里抢,也是能到三十五文和四十文的,可这样一来,这码头上的纷争就出来了,有不少次,你们都为这个动过手不是吗?而且一家的货物办不完,就会影响别家的货物上岸,于是纷争再起,全靠商会去调停,有时还闹到衙门里去,所以你们也因此都没少折腾,可要把人雇佣下来,就做自己的人,却是一笔不大的开销,谁也不愿意养闲人不是?,所以啊,我想了想,不如我帮你们,你们也帮我!”
“怎么个帮法?您雇了他们是想和我们再收一道钱吗?”有商家出口而问。
“哈哈,我这个人怕麻烦,怕事,所以就特别想平平和和的赚钱,少些是非,而且我也相信和气生财。既然你们的纷争起因是这些短工,那不如这样,你们都不去雇佣那些短工,只留下自家的长工,由我把这些短工都雇佣了成立成一个团队,专做码头的工人,你们的货物来,便由它们为你们下货,他们不再以天算的受雇一家,统统都受雇于我,而他们原本的雇佣费用你们不必再花,我也不会再和你们收钱!”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商户们激动了。这样的好事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啊,于是大家激动归激动却都狐疑了,毕竟这些都是商户,精着呢!
于是苏悦儿笑着又说到:“你们不用这么看我,这世上没有免费的餐饭,所以这是我的第一个改动,而第二个改动就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要求你们和我签署一个合约,这个合约就是,你们每个人每家的生意只要是到鑫城的,就必须在我的码头下货,而且只用我的人来下货,只要是用我的人下货,那么我就只抽那一成的钱,白出这些短工来帮你们下货,不再收钱,否则嘛,那就要付出代价,比如,要是跑别的码头或者是私自雇用了别处的人下货,又或者就是我的人,那么,发现一起,我便扣它一船的货!而且如有再犯的,我就直接送递合约到衙门去,要这家商户赔付出他整个商铺资产的一半来!”
苏悦儿这话出来,大家立刻是交头接耳起来,有两个性子略直的竟已经直言了:“这,这不是限制我们嘛?”
“当然要限制,不然我能白给好处吗?”苏悦儿说着一笑:“你们自己好好算算你们各家一年的进项是多少,一年在这些短工的身上又开销了多少?而且因为这短工的事,又惹出了多少是非?我拿下经营权的确是赚钱的,可是你们动动脑子,我一个年轻轻的小子怎么就能一夜拿到这经营权呢?还不是你们惹出来的是非已经叫人头疼了?所以现在我大方,我要拿我赚的钱里的一部分出来养活这些短工,让你们少是非,少折腾吗,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可是你干嘛要我们签那样的合约?我们应承了就是,怎么能要我们签什么赔付一半?万一是你们的人有事耽搁了没给我们把货按时日卸下来,耽误了生意,哪又怎么算?”
“好算!我会将所有的货物分三个等次:特快,普快,快。特快的就是最快的那一类,比如新鲜的水果,比如不能耽搁的急需物品,这就属于特快,只要出一份额外的加急银子,我就会在根据货物的多少,在一天内全部下完,这个银子的多少根据货物的多少来订,比如一船三千石的大米,你们通常是要雇用十个工人搬三天的,我这里特快给你们一天下完,便是收加急的银子九百钱,普快的两天下完,收六百钱,而快的照样三天下完,不收钱。若我给你们耽搁一天,赔付加急银子的双倍不说,更陪违约金,而违约金的计算也很简单,按天算,耽搁一天,就赔付你一船货物的价格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你有三船货物,每船货物的按一千两算,其中我有一条船耽搁了两天才下完,而这船还是给了加急银子要了特快的,那么我不但赔付这船银子的加急银子双倍,我还耽误了它两天,一天的违约金便是十两,两天就是二十两,依次类推,如何?”
苏悦儿直接借鉴了现在的物流方式,所以这些东西顺口便以成套。在现代社会运用的东西,早是体现了智慧的结晶,所以苏悦儿这些交代出来,这些商家谁还能挑出刺来?个个是即心动也又迟疑,毕竟新鲜事物是要冒风险的。
此时苏悦儿倒也不急,只笑着说道:“我不要你们着急回话,这事我就先打个招呼,你们心里明白就是,明日里请各位到此处来,我给各位发这个合约,愿意的签了字,我帮你们养着人,不走特快,普快的,都不会再多花银子,绝对的大家都方便,而且衙门那里少了你们扯皮的是非,相信知府大人今年京查也能心里舒坦一些。而且,你们别觉得我了限制你们让你们不痛快,大家都是生意人,谁会嫌同行少呢?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懂的,是不是?”
话到此处各位商家算是听出味道来了,敢情是知府大人已经不满所以才把这少年人弄来的,瞧着架势八成这些主意也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只是自己是官,不好抛头露面吧!
于是商家纷纷的看向莫如林,表示会长说了算,可莫如林这会也是有些糊涂的,搞不大清楚到底这姬姑娘是不是真的有为知府出面的意思,不过,他清楚的这个“姬”姓的意义,更清楚知府大人那诡异的嘱咐时,一脸小心的神情,所以他盘算了一下对商家这事的确无害后,便是出面开口便是了很赞同这个办法,只是具体的部分还应该协商的仔细一点。
苏悦儿笑着摆了手:“这事你们心里清楚,莫在外人面前说,我明日把合约给你们看了以后,你们再看看有无问题,有的咱们协商,没有的咱们就签。”
几个商家都无反对的点了头,只是有一个捏了胡子说了一句话:“只要公子能保证工人们下货不耽搁,我们都是乐意的,只是海家做的是运送的生意,码头是您的,这船帮是他们的,不知道您和他们之间可是已经谈好了?”
苏悦儿笑的一脸灿烂:“这个,没问题!”
--今天更的晚,抱歉了哈,白天全陪孩子了,见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基情无处不在(3合1,含粉红180的加更)
苏悦儿自然是信誓旦旦的丢了这话出来,毕竟只要她愿意,海家就是把船队拆散了送到她名下都是没话可说的。
众位商家见这少年郎如此爽快的就放了话出来,这心里更是把“他”的后台给颠翻了个遍,一个个也明白要想在鑫城继续生意下去,这合约还真只有签的份。
于是商家们陪着说了一会话,期间更是小心的询问着该怎么称呼,苏悦儿路上就想好了假名,便称自己姓贾,叫做贾雄。众人照规矩本是该喊他一声:贾长。因为漕运的路数在各地的话事人便是称为曹长的,所以都是习惯的加个长字,可实在是苏悦儿太年轻,众人叫起来也份外别扭,所以苏悦儿很善解人意的叫大家就喊她贾公子。
众人说了一会话便散去,而莫如林则因为还要安排苏悦儿的事便留下了。
“姬姑娘,您先前说要小的给您安排吃住?”
“是啊,我接手码头只一个人怎么成呢?我自是有我的人要来的,我本打算包一家客栈的,可是你大概也知道昨个晚上出了些事,我担心安全便作罢,可我的人今日就要到了,我又不想去麻烦知府大人,也不想再找那魏老头,所以,干脆来找您,您是商会的会长,租赁个小院,又或者是买下一个院落应该不难吧?”
莫如林瞧着苏悦儿说的随意随心,便想着这人八成到何处都是如此,忙是问询:“那不知姬姑娘大约会到几人,又需要多大的院落?”
“不多也就十来个!”苏悦儿的话让莫如林略是放心,毕竟按商队来说,十来人也是常见的,他们商会本身就在城中包租下一套大宅院,人多时,全拿出来,人少时,分着小院安置,如今既然这位要,他也只有立刻去安排。
莫如林在鑫城的人脉关系放在那儿的,只是一声招呼,不但苏悦儿被顺当的按置到离码头不远的一处大宅内,更是各商家都自发自觉的送了各铺的东西来孝敬,以搞好关系。莫如林瞧着苏悦儿一个,便是想着雇上两个丫头来伺候,可苏悦儿说不用,只自己拎了把躺椅放在院落正中,说了声莫会长您忙去吧,这便一歪脑袋睡觉去了。
早上下了雨,即使午后出阳也见清爽,苏悦儿睡在躺椅里闻着院落里淡淡的花香陪着泥土的气息,倒觉得份外舒爽。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城市,每日里呼吸的空气都是混合了大量的尾气废气,这般干净的空气只叫人心生这一种淡淡的舒爽与悠闲感。
迷迷瞪瞪了一会,忽而发觉身边有窸窣之声,她惊的睁眼,便是瞧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只是他眼神里的倨傲之色,透着一丝熟悉。
“……”苏悦儿没出声,只瞧看着他,他环顾下四周才说到:“大奶奶这地方找的还不错。”
听了声音,苏悦儿才收起警惕的目光,只笑着道:“先生下次来还是直接叫我的好,这样可会吓到人的,诶,大家都到了?”
“还在城里慢行呢,大爷叫我来寻你,然后好给他们暗号,知会他们找你。”墨红简单的说了一声,便是转身要走,苏悦儿忙是含住了他:“等等,冰红她们可是已经败露?”
墨红一笑:“冰红可是我的徒弟,幻术的本事不差,哄他一两天总是没问题的。”
“他们可到了鑫城?”
“没有,被冰红拖压在路上,要明日才能进鑫城。”
苏悦儿一抬眉:“就这么大半天的路而已,这都已经拖了一天了,还能拖?”
墨红看了苏悦儿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到:“当然能,只要她想。”
苏悦儿瞧人家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只得点点头:“那敢情好,我正好能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辛苦先生了,等人到齐了,晚上咱们好好的吃一顿,我也正好和你们安排……”
“别算上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墨红说完也不管苏悦儿,转身便纵跃而去。
苏悦儿咬咬嘴唇只能躺回椅子上,无奈的等着了。
半个时辰后,院门口喧闹起,苏悦儿闻声前去开门,便瞧见了十来个人驾着车马顿在那里,个个面生不认得,只除了为首的何叔。
“东家!”何叔笑着招呼,苏悦儿立刻让了大家进来,各自安排且不提,只略收拾了后,几个人凑到一起,苏悦儿才知道,如今的队伍是分成了四茬:一茬还是白家,由青红顶着她的身份带着白家的家丁以及红光,赖帐房招摇入城,摆谈生意经;一茬是红门的人,何叔带着亲自挑选出来的亲信陪她一起扮演姬姑娘这一路,葛红便也陪同在侧;一茬是冰红和红绫,按说该是何叔带了人去陪在左右才是,可是何叔却说那天一大早冰红姑娘冒充姬姑娘带着红绫来了个落跑,让任安的人追了她去,把他们给单独晾了出来;而最后一茬便是墨红与白大爷了,这两人自那天夜里交代了一些事后,便消失不见了。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苏悦儿听何叔那意思,是没见着墨红便是疑问,何叔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朽虽是红门里一个跑帮的,不懂那幻术,但至少红门密传的暗号还是知道的,自是寻的来。您放心,都处理,不会有人知道。”
苏悦儿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操心到这上面,当下倒把自己新的打算说了一起,尤其是这成了短工团队,包办下码头,如何运作到做了详细的描述。
何叔之前只是知道这位白大奶奶是当家属意的人,但对于苏悦儿的本事却并不了解,即便当日见识了一下她往自己兜里捞钱的本事,却也觉得那是形式所逼之下没有过多的选择,可这会的,他听到大奶奶这么一套运作方式,便是诧异,当下就说到:“您说的法子是不错,可是据我所知,这码头抽的一成里,有三成要上交给官家算是税,一成拿来打点周旋,一成到二成是本身码头的运作和维护的工钱与开销,所以说真格的,这码头的利钱,便是一成中的四成。您如今拿下这个,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岔子,半年就能收回一年的租钱,余下半年就是利钱。可是你要是养着这些人,那开销可大了,您这不是送钱出去吗?那一年的本钱如何回收?”
苏悦儿嘿嘿一笑:“何叔糊涂了,我坐的可是无本生意啊!”
何叔顿了顿便是反应过来,但还是有些担忧:“您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节制那姓任的?故而法子是可以,但,无利可图,似乎不算上策……”
“谁说无利可图?”苏悦儿笑的贼兮兮的:“垄断之后,我就是霸王!”
何叔还在迟疑,那葛洪却已经开口:“没错,我已经盘算过了,奶奶此举可谓精明。首先,有外人要来布局抢摊,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但商家都是重利的,不给好处,谁会卖帐呢?所以奶奶来贴钱,把好处明明白白的给了他们,而且把货物还分了三等,第三等又完全和以前无差别,这便是告诉他们,只要你们不想加急,完全就是节约了短工的钱,而且就算是加急,也不过是出了一次短工的钱而已,所以商家们怎么算都是这样做划算最节约,于是便愿意买账。其次,奶奶是以姬姑娘的身份拿下的码头经营权,说白了就是只有个抽成的资格,可是一旦她把这些短工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奶奶不但有抽成的资格,也等于将货物的上下捏在了她的手里,虽说承诺了下货的事,可运输的事是海家,奶奶只要捏住,将船队靠岸的日子押后个一天,两天的,商家是算不到奶奶头上的,而他们为了出货,就必须出加急的银子。虽然银子看起来不算多,但已经足够支付短工的开销,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握在奶奶手里,等到大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方式后,奶奶只要把加急的银子上涨,合约是摆在那里的,由不得他们不掏!”
“垄断之后,便是我独大,规矩由我定,一切我说了算!”苏悦儿笑着冲葛红点了头,葛红却又说到:“这还不足够,最关键的是,奶奶说了,她还没下本钱的,说白了,就是用抽成的钱来养那些短工,奶奶分文不花,等于每次抽成的获利最后只有三成为利,但这一成却换来了自己的人手,别人要想插手进来搅和,那可难了。不过这事好是好,只是有一个难题,怎么肯让那些短工愿意跟着您呢?所说他们每日朝不保夕,但因为入了这行当清楚这货物的多少,也都知道做地起价的,所以我有些担心,奶奶您未必收的住这些人,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苏悦儿呵呵一笑:“这些我已经想好了,就等你们来做!”
……
(忽而这里发现了一个疏忽,我把知府和会长的名字搞反了,但故事已经写这样了,所以,干脆,知府变更名字叫许景,那莫如林就还是给到会长头上去吧!抱歉!)
许景在衙门后的官宅里冲着桌上的一叠子信纸皱眉,此刻他抓着一只喂了墨的笔像个雕塑的一样的顿在那里。终当墨汁滴落在空白的纸上后,他才烦躁的放下笔,揉了纸一丢。
此时衙门的门子来报,说有一位贾公子求见,许景一听忙是叫门子请人去客厅,自己赶紧的洗手整理衣装,继而出门时,瞧看到自己扔了一地的纸团便是砸吧了下嘴,揉了揉眉心迎了出去。
“贾公子,您,请上坐!”许景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姬姑娘冒充男子遮掩身份,对于这一点他非常认可,毕竟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是很怕她太高调,到时自己伺候不好,乌纱帽可就飞了的。
苏悦儿连客气一下都懒的,不过她也没去上座,只是随意的拣了张椅子一坐,便是只管笑。
许景瞧着这笑心里乱糟糟的猜测着这位不定要生出什么妖蛾子来,毕竟这姬姑娘的浑名他是知道的。下人捧上了茶,他亲自接了送上,苏悦儿便端茶润了一口放了继续看着他笑。
许景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的问道:“不知道贾公子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要知会?”
“哎呀,大人果然是聪明睿智的人,我还没说呢,您就知道了。”苏悦儿说着从袖带里摸出两张叠好的文书来,递给了他。许景接过先打开了第一张,当即念出声来:“流民安置计划”。他狐疑的瞧了苏悦儿一眼,苏悦儿请他继续看,于是那许景仔仔细细的看完后,便是惊奇的看着苏悦儿。
“大人是否喜欢这份大礼?想您的鑫城乃货物集散地而备受关注,可也因为繁华而流民众多,各种偷盗之事不绝,大有乱相,也因此被诟病过,朝中大臣三年一变更,可知府大人您却在此城一坐便是十五年,不挪窝。固然是有肉可吃,您愿意留,但不得升迁的事,也使您大有不快不是?若是今年您上交一份好的政绩,这流民的安置又见了成效,将来京查之时,大人也可以此为功,说不得皇上给您一个大大的奖励,只怕一跃为四品重臣也不是不可啊!”
许景捏着那张纸并没立刻出声,倒是顿了好一气才说到:“可这计划是您的……”
“这又没写我的名字,焉能是我的?如今在大人之手,不就是大人的吗?”
许景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但瞬间又压住:“贾公子如此厚爱,不知下官该如何报答?”
“你手里不是拿着吗?”苏悦儿昂了下下巴,那知府立刻打开了第二份,这一看更惊奇:“招工启事?”
“对!”苏悦儿笑的很灿烂:“我相信这个对大人您来说,轻松容易!”
……
这天下午鑫城的大街小巷乃至码头各处都张贴了这奇异的招工启事。半个时辰后,全城上线都在议论这事。
有叫奇的,因为这张贴的人是衙门的人,那张贴的架势和态度,和挂通缉令的架势没什么区别,但张贴出来的内容却不是官府的榜文,而是招工启事,还是完全针对的码头闲散的下货工人。
有喊怪的,因为这启事里的待遇部分实在叫大家前所未闻,首先是那工钱分两份,一份是固定的数,以月算,一个人一个月是六百钱,只这部分并不高,但是它还有一部分,以次数算,所有的工人,只要是去下货,背一次便令一个筹,一天的任务额是十个筹,十个筹后,多出来的每一个筹,便可以多令五个钱,所以下货勤快的,手脚利索的,只要做的多,自然得的多,所有愿意来的人,都将签署合约,只要一个月的试用期后,东家认可了你,你便成为这家的长工,三年一续约,每做五天的活,可以休息一天,再不是一月一休的休两天。
有论鬼的,因为这张启事下面有一个特殊的备注:签署的员工额度是两百人,签满后不再招,且还有截至日期,明日日出后,不再招。
这么一个奇怪的招工启事叫大家心中都猜疑不定,有被这稳定的收益而心向往的,有被这奇怪的方式而给惊住的,也有对这种急速的态度而犹豫不定的,总之议论归议论,但大多都是打算看看再说。
但这种场面没多久后,被一张新帖的榜文给搅乱了:鑫城流民的安置计划与收容。
榜文先是说了许多废话来描述流民的危害,然后总结了官府对流民要大力整治的决心,最后才是说出了重点,明日下午后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无业流民将被限制出入的范围,而且有能力做事却待业的,将被收容进牢狱,由官府发送到附近的石料场去背石料,以此换取钱财将自己赎出,一切都以保证鑫城的安全为第一,同时衙门更表示,为了安置大家,官府和码头经营者贾雄公子合作,针对流民开展招工计划,只是要的人有限,大家从速。
这榜文一出,几乎就是放把火烧那些打算围观的闲人,于是面对前有蜜糖后有火烧的情况,闲人们立刻冲往码头报名招工,于当日到深夜,都在鑫城百姓的心头留下了壮观的人山人海的景象。
苏悦儿扶着栏杆从角楼上看着码头处的那些工人转了眼珠子,转身对何叔说到:“韩城的事已经解决,相信这会的,浆粗布应该是掉价的厉害,你叫人去问问,各处的作坊也好,还是绸缎行,若是手里积压着卖不出的这些布,便给我以最低价的收来。”
“您要这些布做什么?”
“拉动内需是一个,主要还是统一着装能叫人赏心悦目啊!”苏悦儿说着捏了捏手:“照这样下去,应该天黑前就能到两百人了。”
“是啊,可是鑫城的闲散帮个差不多是二百四十来人的,您只招二百余下着四十个,难道真要官府收容了去?”何叔小声问到。
“全收了可不成的,没有竞争他们便不会卖力,只要他们知道有人没被雇佣,而他们完不成基础的任务额度就会被遣散,他们自是会卖力的。至于那些人,官府也是要作秀表示一下的嘛,否则那什么当政绩呢?再说了一个物流团队的运作,可不只是要工人啊,各个环节都要人的,所以其实我们的人还差的多,您是老手带些人给我挨个挑去!”苏悦儿说着瞧了边上的葛红一眼:“交给你的事可都弄好了?”
葛红一笑:“合约的事我都办好了,各行的那点门道我还不至于拿捏不住,而且何老又是知道根底的,自是卡着度的。”
“那就好,如此,趁热打铁,我这就叫莫会长召集商家弄个签约会吧!你随我一起,免得他们商讨起来,我有说错的地方。还有,都记得,你们无论是谁,只管说是夏家的人。”
……
当天夜里,折腾到漫天星光的时候,鑫城凡是有货运的商家统统都签约了。毕竟官府的表态放在那里,这商家谁会自找没趣?而且他们自身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毕竟合约里所有的条款都写得明明白白的确叫人安心,尤其是关于合约的年限还特别的有意思,没写固定的年限,只写的清楚,只要贾公子成立的这个团队掌管码头经营权一天,这合约就存在一天。什么时候他的这个团队离开了鑫城,此合同便无效,而且末尾还加着一个奇怪的话语:本物流团队拥有最终解释权。
对于这句话就是葛红也都不算全然的明白,而商家也完全没去在意。
合同搞定,员工搞定,苏悦儿自己的团队就在借着姬姑娘的壳,摇着官民合作的幌子下,急速而无波无澜的成立了。
只是成立之后,运作即将开始,苏悦儿却大方的叫何叔用红门内部的一些人来管理,自己甩手躲清闲去了。所幸葛红不是老太太白给的,在白天的交谈里,他几乎完全明白这种运作方式,于是这团队便在他的主持下开始运作,只是少不得还是要一个名称。苏悦儿很无耻的直接说了蚂蚁物流,只可惜古人的思维不卖这个帐,觉得不吉利,于是一帮子推捣到天亮的时候才算定下来了名字:宏盛物流。
苏悦儿看着这个土洋结合的名字,叹了口气:“还是叫‘宏盛记’吧!”继而便伸着懒腰回屋睡去了。
……
习惯了早起的人,天一亮这生物钟就发挥了作用,纵然苏悦儿是睡的晚,可到底是醒了,也不贪睡,便起身到了院落里。因为现在的她可以随心,所以发髻都不用盘,只需编个大辫子扎在脑后就行,倒给她节省出很多时间来。苏悦儿因做男子打扮,便还是束发在头顶,套了一身武服,这边在院落里先做了些热身运动,继而开始有针对型的做力量练习和击打练习。
红门里的人大多都是有两下的,只是差别在高低,但不管是谁都是从扎马步到套路拳脚的开始,所以很多和她一样早起练拳脚的便见识到苏悦儿那不同的练习方式,只是无论是谁都忍不住的有些撇嘴,因为在他们眼里苏悦儿的练功实在是太,太简单了。
此刻苏悦儿在长廊处,伸着双手抓了廊檐,做着直体的引体向上。这是力量的锻炼也是耐性的锻炼。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和过去比差了很多,所以刻意的有所增加训练量。但这样的动作毫无花哨,更是不断的重复,自是惹来别人的不屑。
但苏悦儿毫不理会只专心做她的,等到引体向上做到第一百六十个时,她才不甘的松了手下来。
哎,以前做两百个都轻松,现在做一百六十个,肌力就明显跟不上了,真是失败!
心里不爽的摇头,她又坐俯卧撑,结果也只将就的做了三十个就只能算拉到。
几个红门的人偷眼瞧看,心想着这大奶奶也太有精神做这些奇怪的动作,等到苏悦儿对着一棵大树做了单一的击打联系回去后,几个人一时来了兴趣也比划着做了做。初做对于有武力值的人来说都不觉得难,但是当引体向上做到五十个后,这帮人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简单的动作很累人,于是他们想到大奶奶做了一百多个,倒有些谨慎起来,个个都觉得大奶奶定是力大如牛的神人,甚至有人把听闻白大奶奶杀了贼人的事也拿出来分享。
可苏悦儿却是站在屋内瞧的偷笑,她太清楚自己的力量和他们比是多么的不足,她能做那么多,无非是因为她这个身体轻柔的费不到多大力气罢了。
这么弄了一场下来,苏悦儿打水擦洗了身子,小心的对着镜子补妆后,她便打算去码头瞧看一下,也好准备任安那家伙的到来,结果,她刚要出门,却是下人来报,说一位姓陈的大爷来访。
苏悦儿挠挠头,说了请的话,便叫人在院里摆放了桌椅。等看到太子爷一脸严肃的进了院落冲她走来时,她已经做好了等着被查问动机的准备,可是太子爷却是当头丢出了一句话来:“你每次都是闯祸,这次倒办了件有用的事。”
苏悦儿嘿嘿的一笑:“是吗?大概是误打误撞吧!”说着眼扫向他身边的那太监,于是太子爷轻哼了一声:“你别瞧他,这事我差点还真就不知道了,幸好你弄出这么大的手笔来,不过,我还真不明白……”
苏悦儿一撇嘴:“闹着玩呗。”
太子爷眼皮一垂:“我不是不明白你打算做什么,你无非就是要父亲大人不能漠视你,我只是好奇你这法子。”
“做梦梦到的。”苏悦儿说着十分淡定,于是太子爷的嘴角抽了一次后只能尴尬的一笑:“算了,一切随你。反正你这次倒也做了件好事。”
苏悦儿立刻想到大爷说过的,若真是皇上的心思,自是会往她这边倾倒的,当下便要试探,可忽而下人跑了来送上一份名帖,苏悦儿一瞧便乐:“来的好,请吧!”
下人去了,太子爷投来疑问的眼神,于是苏悦儿直接把名帖递交了过去,端茶而饮,眼却用余光关注着太子爷的神情,可是太子爷却无动于衷的丢了回来:“这是谁?”
苏悦儿一笑:“一个想和我抢生意,还想让我为他做事的人。挺狂妄的。”
太子爷闻言便是咧嘴:“还有比你狂妄的?”
苏悦儿呵呵一笑:“可不是?所以我很不爽呢!”说着她指了指一边的葡萄架:“你们要不要回避?”
太子爷摆手:“我这张脸也就近臣识得,在这里谁知道我啊,不担心。倒是你,方便不?”
苏悦儿只笑不答,而此时那仁安带着冰红和红绫一起进了院落。
苏悦儿没见到那四个人略有些失望,她本来可是打算看看太子爷的反应来确认一下那四个是不是大内侍卫的,如今也只能作罢。冰红瞧见苏悦儿,便是两步超过了任安到了苏悦儿跟前便是下跪:“主人,奴婢无能被这人识破了真身,还请主人责罚。”
苏悦儿摆摆手:“夏冰,你起来吧,能拖他两天不来烦我,我已经很满意了。”说着她看向了任安旁边的红绫:“红绫姑娘辛苦你了。”
红绫抽了嘴角:“客气了,我欠你的情已还,还请放了我,我要去找我家大爷。”
“红绫?”太子爷此时多话的出了声:“你难道是白家的人?”
太子爷到白家的时候,红绫因着红影的毒性发作,陪着一起离府,未能见到太子爷,但他是知道白家要出来探粮路的事,也更是知道红门的人那带个红字的习惯,所以而这会的,他直接就想到了白家的人,更是想到了他心里那个存在的身影。
红绫被问只能做答:“是,您是……”
太子爷神情似有些落寞一般的淡笑了一下:“我是谁不重要,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可说完这话却是一双手开始把玩腰间的玉佩了。
苏悦儿一瞧他这哀怨似的动作,忽而想起太子爷和苏月儿本尊的那点暧昧,心说真是倒霉,但也不能不说什么,所以当下她是立刻变脸:“你少提白家,现在姑奶奶和白家可势不两立!”
太子爷闻言一顿:“你不是和白家挺好的嘛,这是做什么?”
“谁和他们家好了,那该死的白子奇竟然无视我,眼里只有他的那个什么悦儿,我听到白家就来气!”苏悦儿说着更是作势的扭身子,于是太子爷顿了顿后无奈的笑了笑,却直接看向那一身黑衣就站在院里一直不说话的男人道:“你来找她,干嘛死盯着我瞧?难道我的脸上有花?”
任安嘴角一勾,还是一副倨傲的神情:“我瞧你是因为我好奇,你是谁?姬姑娘的朋友似乎不多,可看你与她的熟络程度,似乎很亲……”
太子爷闻言呵呵一笑:“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干?”
任安鼻子一搡:“姬姑娘和我志同道合,有桩生意要做。”
太子爷转头看向苏悦儿:“是吗?”
苏悦儿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这位知晓我的名头便非要和我一路,我不答应他还绑架我呢,不得已我只好来个金蝉脱壳叫夏冰扮作我,拉着红绫姑娘逗他转圈子,我溜到了这里。”
“我说呢,你怎么单枪匹马一个跑来了,这会又吆喝起做事了,原来有这么一出。”太子爷说着睨了那任安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和她一起做生意啊?而且还绑架她?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太子爷说着眼神已经变得凌冽,但那任安却是完全稳的住,只淡笑着:“姬姑娘说笑,您也信?绑架,若是绑架,我会和两个哄我的丫头就这么来吗?”说完也不理那太子爷,而是看向了苏悦儿:“姬姑娘,我的心可够诚的,您这样未免不合适吧?”
苏悦儿一摊手:“我怎么不合适了?”
“哼,说好一路,我连打算都告诉了你,可你却哄了我先到此处,我才一入城便听闻你竟弄出了什么码头合约,看意思你是打算要和我对着干?”任安说着微眯了眼。
苏悦儿大笑:“非也非也,我不想和你对着干,但是我讨厌你那种骑在我头上的感觉,从来都只有本姑娘骑在别人脑袋上拉屎,什么时候轮到你?所以我先下手为强,就是要你知道,想合作,可以,但是,小子,我是你老大,你要以我马首是瞻,你若想吆喝我,使唤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该去哪儿去哪儿,一边凉快去!”
“你!”任安的脸色突然一变,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不但厉声应对,人更是冲上来就想对苏悦儿动手一般。苏悦儿又不惧他,等着再卸他一条胳膊,可太子爷却是手脚挺快,不但一把扯了苏悦儿护在身后,更是直接扬手就给了这任安一巴掌:“给爷爷我滚!”
任安显然是受了耻辱火冒三丈竟是和太子爷动起手来,苏悦儿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瞧看两人对打,心中更觉得好笑,因为从这两人的交手情况,苏悦儿可以确定两个都是普通的身手,但两人对打的态度却似高手过招一般,一脸的傲色不减,只不过打了一会谁也没沾到谁的便宜,而这个时候跟在太子爷身边的老太监终于是动了动手,于是苏悦儿便看到任安闷哼一声倒地,继而嘴角流出了鲜血来。
“哼,在我面前欺负她,你这是找死!”太子爷撂下狠话,那任安却抹了嘴角的血爬了起身看着苏悦儿道:“我当你和我一样落寞无助,诚心邀你一路,却不想,原来你是有良人相伴啊,既如此你何必还对那白家大爷死心不改?这位如此疼爱你,你总该珍惜眼前人吧!”
苏悦儿闻言一愣心道这任安说出这么一番话做什么?但再瞧到他斜眼注意太子爷的神情,便是恍悟他那离间之心,正要开口喝斥他两句,太子爷却开了口:“你不必来激怒我与她反目,她对白家大爷死心,我听了正欢喜,若不趁此表现一番,如何抱得美人归啊!”说着竟是伸手搂上了苏悦儿的肩。
于是这一刻石化的不止苏悦儿一个,包含红绫,冰红还有那老太监都一起石化掉了。
“好,好!”任安笑着看向苏悦儿,退了一步轻言道:“我果然是自取其辱,不过,姬姑娘,你可还记得你为何不嫁吗?”
这么一个问句,直接把苏悦儿从石化状态震成了痴呆状态,而太子爷的眼一眯盯着任安道:“你难道和她是旧识?”
任安眼神里透着一丝嘲笑之态:“我可高攀不起,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得她一点银子活命罢了!”说着他咳嗽了两下:“只是姬姑娘当时虽酒醉却对在下说了一句话,如今看来是丝毫不记得了。”
“我说了什么?”苏悦儿一脸紧张的问着,太子爷沉默未出声,只瞧着那任安,于是任安一笑,往一边走了两步冲着苏悦儿做了个招手的动作,于是苏悦儿只能上前,不过她已有防备,若任安对她不轨,她也会保证当场扭下他的脑袋。
任安笑着几乎是附上她的耳朵,用蚊蚋之声轻言:“那日的观音庙里,与你颠鸾倒凤得了你身子的人是我。”
苏悦儿一惊,死盯着这家伙在努力的消化这个信息更想判断这个真假,而此时那任安笑着又轻言到:“你说过,你是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生命,却偏偏骨血金贵,既然别人将你视作无物,带给你的只有伤害,那倒不如做一粒泥土……”
苏悦儿惊的张大了嘴,而此时那任安笑退了两步大声说到:“其实我没想控制你,我只是和你说的清楚,我们本就是一路。”说完便是掉头自己就那么走了,连红绫这个他都要杀了的人也不管的走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太子爷瞧着任安走了便凑到了苏悦儿的跟前,苏悦儿却没说话反倒是盯着那魏老太监,她担心任安的话,他已经听到。
而魏老太监注意到苏悦儿的眼神便是垂了眼皮默默无语。
“你说话呀?”太子爷追问着,苏悦儿看了他一眼:“当初我是用何种理由求你去的?”
太子爷一愣,脸上浮红:“那个混帐理由……”
“说啊!”
太子爷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大家都十分自觉的后退数步,连红绫都退开了。
“还不是你说要我不去帮你求得准许,你就要闹的别人误会你和我……哎!”太子爷说着叹了口气:“不会你和这家伙还牵扯了什么吧?”
苏悦儿此时已经乱的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应付过去,而也许是老天爷帮她,此时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下人跑到了太监的跟前叽咕了几句,于是立刻老太监说到:“爷,鸳鸯姑娘找到了!”
太子爷闻言便是立马就不管姬姑娘的这些事,竟是当下迈步就走:“是吗?走!”
苏悦儿一时尚愣,又看到了老太监那张脸,当下便怕太监把听到的给太子爷说了。毕竟这种事要是皇上知道了,自己这个私生女已经和这人已经有一腿的话,又怎么会把好处拨给她?于是为了不影响大爷的算盘,她直接大喊到:“我也要去!夏冰你给管事的几个打声招呼!”说完便冲到太子爷的身边。
“你跟着我干嘛?”太子爷似乎有些紧张,可苏悦儿主意已定:“我要去!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可会胡来!”
“我,我这一去可不是一会,也许三五天,甚至十几天都不回来的!”太子爷压低了嗓子一脸的急躁:“你若和我去了,你这里难道不管了?”
苏悦儿一把抓了太子爷的手臂:“不管就不管,有他们乱不了!可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就说你和我有私情!”
“你!”太子爷的神情几乎吐血,而此时那老太监却说了一句话:“爷,让她去吧,也许能帮上忙呢?”于是太子爷的神情一顿,继而咬牙:“好,你要跟,那就跟吧!”说完倒是抓了苏悦儿的手,拉着她急速的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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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帮着夫君钓凯子(2合1)
苏悦儿就这么丢下了刚刚创立的基业给了冰红何叔等人。红绫看着奶奶就这么的和人走了,便是好奇,伸手扯着冰红:“这冒出来的人是谁啊?”
冰红一脸沉色:“是太子爷。”太子爷驾临白家的时候,她恰是平城红门地头的人,所以十分清楚,而刚才那任安与奶奶的耳语,她也是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她明白奶奶这般丢下一切的跟了去,也只是见机行事,所以她一转眼,倒吩咐了红绫:“把这里的事告诉何叔,我不放心她一个,我且随了去。”说罢,便追了出去。
车马急行,苏悦儿窝在车内有些踌躇。一边是脸色凝重的太子爷,一边是垂目近呆的太监,这气氛太过诡异。苏悦儿本想张口说两句,但是因着先前任安的话语,她自觉有尾巴捏在太监的手里,便不敢造次,只能在盯了一会那太监后,悻悻的开口:“你找鸳鸯姑娘做什么?未必一夜欢情还不够?”
太子爷斜了她一眼,却没出声,只脸上的神情透出一丝尴尬。倒是一旁的魏老太监轻咳了一声,继续垂眸的坐着,于是苏悦儿又只好去盯着他了。
很快车行到一家宅院前停了,车外有下人的汇报声:“爷,鸳鸯姑娘就在此间。”
太子爷早已伸手挑了窗帘,他凝眸的瞧着那院落上的匾额,扬了手,于是几个家丁几乎是用破门而入的方式冲了进去,宛如要抄家一般。而太子爷也一放轿帘便下了车。
苏悦儿跟着才下去,太子爷去冲着她丢了一句:“回车上,待着别动!”话语不但带有命令的口气,就连一双眸子里也是厉色。苏悦儿吐了下舌头爬回了马车,恰遇上那太监要下车,于是苏悦儿扯了他的衣袖:“你在这里陪我!”
魏太监一愣,忙去瞧太子爷,可太子爷却已经迈步入了那宅院。
苏悦儿一脸坏笑的扯着魏太监的衣袖坐回马车深处,伸手挑了窗帘看了眼那院落里面跑来跑去的人后,才放下车帘瞧看着那魏太监以极低的声音说到:“先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苏悦儿不是傻子,这太监一直跟在太子爷前后,那次她深夜归来遇上太子爷,她也是注意到那老太监悄无声息的退开,所以她相信这人不简单。
魏老太监眨眨眼:“郡主说笑了,老奴离的那么远,如何能……”
“你听的到还是听不到,我心里可透亮!你最好别把我当傻子!”苏悦儿拿眼盯着他。
魏老太监顿了顿,伸了手指了指车门外,于是苏悦儿扯了帘子叫周围的人都滚远点。老太监看着大家都退开了些,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郡主啊!您不该不信我的,虽然我是皇上的人,可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也是关照有加,您要胡闹给皇上看,您闹就是,也不该……哎,事已如此,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苏悦儿闻言心里一颤,却马上接话:“好一个不该不信啊!若我信你,岂不是信到我已魂归天?”
老太监的嘴一抽:“那不是我下的毒……”
“不是?彼时是你为我点菜的吧,那个时候难道还有别人?”
老太监看着苏悦儿一时虽是有语塞之状,却一双眼里闪着疑惑,苏悦儿瞧着意识到自己可能哪里出了错,而此时老太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说到:“郡主若是恼我当年无施救之举,无音信传递,而要冲我报复,我无话可说。可是这些年,郡主扪心自问老奴为郡主你遮掩了多少事?是,那餐饭里碗筷是有毒,可是老奴点的菜,有哪一道是郡主您爱吃的?我只是一个太监,再是总管,也还是个奴才,能使我唤我的大有人在,也有一堆人捏着我的把柄要我做这做那,可是郡主啊,老奴有哪一次不是小心暗示了您,让您躲过了劫难去?若不然,您此刻还能在这里疑我?”
苏悦儿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当下只能闭嘴不语。不过她因此倒也感觉的出来,这姬姑娘已经为世所不容,害她的大有人在。
如此安静的气氛下,老太监的感慨却转眼便收,他几乎是急速而压低了声音说到:“老奴话重了,郡主别太在意,这些事与皇上无关,虎毒不食子,您要信他,至于你娘那件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有所为有所不为,等到尘埃落定,您终究会明白的。”
“这次是谁的手笔?”苏悦儿问的小心。
老太监叹了一口气:“当初老奴不能答您,现在老奴一样不能,不过老奴可以明白的告诉您一句,我就是有朝一日舍了这把老骨头,也断不会害您!”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宅院里,冲苏悦儿嘱咐道:“您也别太闹着殿下了,他已经够烦的了,眼下,该是你们通力合作的时候,毕竟也只有他会维护您,把您当成亲人。”
苏悦儿撇了撇嘴,微微的点头,继而去看着那宅院说到:“这是怎么回事?搞的和抢亲差不多。”
老太监一垂脑袋:“就是抢亲!”
苏悦儿闻言便愣,立刻回头再看那宅院,可也没见挂红贴喜啊!而此时却也看到太子爷一脸恼色的扯着一个粉衣女子几乎是用拽的把人给扯了出来,而身后便是那些下人连打带踢的把人家的家丁打倒在地,依稀有几声叫喊与呻吟。
“哎!”老太监叹了一声,便是自觉的下车去掀起车帘子,而苏悦儿只能悻悻的往里坐了点,而后肘着腮帮子看着那女子被推搡上车,跌倒在自己的身前。
“嗨!”苏悦儿摆摆手,看着这张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孽到极致的脸,堆出一个笑容,而此时白子奇便是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在问着: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不等两人眼神交流下去,太子爷伸手推了白子奇一把,于是白子奇只能一滚滚到苏悦儿的跟前,小心的爬起坐好,而此时太子爷也上了车,低沉着声音说到:“走!”
马车立刻开跑,苏悦儿伸出脑袋看了一眼那些跟随的人,便缩回脑袋瞧看了一眼似乎在闹别扭的太子和只管低头的女装大爷,而后一清嗓子准备开口,却被魏老太监的眼一扫暗示她噤声的好,于是苏悦儿只得摸了下鼻子,安安静静的坐着。
马车跑的极快,如同逃命,转眼竟已到了城郊处,此时一直不悦的太子爷忽而开了口:“为什么?”
苏悦儿立刻扫眼看向大爷,于是就看到大爷垂着脑袋轻言:“何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你要给那么一个人当妾?他屋里已经六房小妾,你去做个七房可有意思?”太子爷说的话语里幽怨无比,苏悦儿却听的恍然大悟为何那宅院毫无挂红贴喜,纳妾可不就是低调的如同买个丫鬟一般吗?
“你给人做妾?”她忍不住插嘴问了身边的大爷。
大爷抬眼扫了她一下,却继续低头:“身为浮萍只能逐流而已,难不成我还能期望化作莲荷?”
“我,我昨个去轻吟楼,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便给你赎身带你走,你却说要思量等晚上了再说。可等我晚上了去了,你人呢?老鸨子竟说你自拿了银两来赎身。一千两的赎身银子啊!你说拿就拿,我且问她你哪筹的,老鸨说不知,只说和你当初就约好是可以自赎的。我担心你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又担心老鸨诓骗,叫人去查,结果得知昨日里只有他家去钱庄提了九百两的银子,更是说了取那银子就是为了把你赎身进去做第七房妾!”太子爷说的恼怒之色挂在脸上:“你,你为何如此不自爱?”
苏悦儿听着这句话心口一抽,差点笑出来,只能赶紧把托腮的手变成捂住口鼻,而此时大爷却镇定自若的抬了眼眸看着太子爷道:“跟了爷和跟了他有差别吗?还不都是妾?”
当下太子爷便是顿住,无言以对。
而马车大约行了二十米的样子,太子爷开了口:“差别难道你不清楚?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的。”
这话一出来,苏悦儿立刻去扫大爷的神情,而大爷则是唇角轻勾:“正因为如此,我这浮萍只能落在山野荒渠,若在碧池琼潭,只怕一日都活不过。”
太子爷捏了捏拳头:“既如此,你,你前日为何又,又……”
“收人钱财忠人之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大爷说着动手轻理了下衣衫,微微扫了苏悦儿一眼,继续说到:“陈爷,咱们之间的帐可是两清了,您不该带了我离开鑫城的,还请让我下车,放我回去。此刻我已为他人妾室……”
“哼!”太子爷哼了一声,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契书亮了一下:“我给了他一千两,他已经把你卖给了我!”
白子奇抬眼盯着太子爷道:“您这是何必?难不成您忘了自己的身份想要玩火自焚?”
太子爷忽而仰头一笑:“呵呵,身份?时时刻刻都是身份!我已经因为身份失去一次,我不想再失去!”说着他一把抓了白子奇的胳膊:“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白子奇扭头:“陈爷,您请放手,您该记得我是为何而来的,我们之间不过是个交易罢了。”
“那交易是我和你家主人的,与你无关!”
“那三千两的初夜难道不是交易?”白子奇此话一出太子爷的脸色变白,而后,他甚至有些激动地说到:“你,你难道对我就只是逢场作戏?”
“是。”白子奇低着头说到:“外加送递一份消息而已。”
“不,这是谎话!你别想骗我!”太子爷说着将白子奇的胳膊扯的更使劲,于是苏悦儿看到大爷眼角滚落一滴泪,人却倔强般的说到:“我只是一个红尘女子,只是凡间一粒尘埃,有幸能与您有一夜欢爱,已经荣幸之至,不敢再有他想,请您放过我!”
苏悦儿瞧着那滴泪,瞧着大爷看向她的眼神,再瞧着大爷和太子爷之间这种扭曲的暧昧,忽而明白过来,直接伸手去打了太子爷的胳膊,张口道:“松开松开,美人可是拿来宠拿来疼的,你瞧你,都把人家扯疼了!”说着便是冲大爷浅笑:“别哭啊美人,虽说美人泪如珠,可我更喜欢看美人笑。”
太子爷闻言注意到鸳鸯下巴处挂的一滴泪,忙是松了手,于是便看到苏悦儿大大咧咧的将鸳鸯往她自己的怀里拉。
“他不疼你,我疼你,别哭啊……”苏悦儿半搂大爷的肩膀,一副吃尽豆腐的样子,大爷则瞧着苏悦儿这身男子装扮,一转眼眸干脆的趴到她怀里去哭。
于是太子爷瞧着这样的场景瞪了苏悦儿一眼,便想动手把鸳鸯给拽到自己怀里去,毕竟就算清楚她是个女人,但她一身的男子打扮,在马车里倒显得他自己有些无能了。
“诶!”苏悦儿伸手挡住了太子爷的手,一脸坏笑:“你这是何必?人家不想跟你,你还要强迫人不成?”
太子爷烦躁的瞪她一眼:“你不懂!”说着打掉她的手,就要去扯鸳鸯,可苏悦儿再挡,还冲他一笑:“你说我不懂?你确定?你该知道我的风流本色,我可是最知女人心啊!”
一语双关下,太子爷抽着嘴角缩了手,不满的哼了一声,苏悦儿则趁势伸手摸出了帕子放进了大爷的手里:“快擦擦吧,哭红了眼可不好。”
大爷做着抽泣状接了帕子擦泪,苏悦儿便盯着太子爷人却和鸳鸯说道:“我说鸳鸯姑娘,你这是何必呢?再是红尘女子也是希望能觅得良人的,这位陈爷也是人中龙凤,跟了他你也不亏啊,你何必这般难过?难道说,你不喜欢他这种,恩,知性的男子,喜欢的是我这种花样美男?”
大爷闻言一愣,扫看了一眼苏悦儿,便是拿着帕子低头轻吟道:“姑娘何必取笑我?人中龙凤可是谁人能跟的?”
“姑娘?”苏悦儿一惊,心道:你丫的干嘛戳破我!
大爷此时已经轻笑:“适才失态扑与你怀哭泣,便知你是女子。我本不想说破,可又承受不得这般调笑,故而……”
苏悦儿当下翻个白眼,心道:你承受不了,我还承受不了呢,在我的面前跟个人妖似的和别人亲亲我我,还说我调笑……
她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保持着尴尬的笑容,伸手有意的摸了一下胸口嘴里嘀咕到:“果然聊胜于无啊,还好!”
这话说的突然,大爷和太子爷都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免都红了脸,而大爷更是趁着大家尴尬的扭头时,瞪了苏悦儿一眼。可苏悦儿这会却变本加厉,反正女子身份都被戳破了,便干脆的一搂大爷的肩膀伸手去摸大爷的下巴:“我说,这么好的一个金龟婿你不要,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大爷无奈的抓下了苏悦儿的手:“姑娘说笑了,他不是我的良人。”
“可是我瞧着他,痴心于你啊!”苏悦儿说着看了眼太子爷,果然太子爷有些羞色。
“那又如何?我高攀不起。”大爷说着垂了眼皮,于是太子爷激动的插言:“我又没嫌弃你!”
“只你不嫌弃就可以吗?”大爷说着一个冷笑:“谁能容忍一个红尘女子踏足宫阙?”
苏悦儿立刻扫了眼太子爷,而太子爷却并无什么惊讶之色,只急急地说到:“有我护着你,你不会有事。”
“请您记得我的身份,我不是一个深闺女子只消两句情话便能哄得不分东西,我比您清楚这些尔虞我诈!”大爷说着双眸含有怨色,于是太子爷略是踌躇后才说到:“那要怎样你才信我?”
大爷摇摇头:“没用的,我不会信。”
“你!”太子爷一脸恼色,而大爷又说到:“消息已经送递到您这里,我们的帐……”
“够了!”太子爷厉声吼道:“好,我当你只是来与我逢场作戏,我当你只是来送递一个消息的人,而现在,我花了一千两的银子买了你来,你总要给我还账!”
大爷闻言直身:“我一时没这么多银两,但你放我回去,只要我见到主人,便能还了你……”
“我的银子是那么好还的吗?”太子爷厉声着,一双眼里翻腾着巨浪。
“你难道要我……”大爷说着咬了下唇,继而目露凄色:“罢了,大不了再伺候你一夜……”
苏悦儿听的心里那个雷啊,忍不住嘴角抽搐,而太子爷却忽而软了口气丢过来一句:“我没那意思,等你陪我们找到匣子,这帐就算清了。”
大爷闻言抬头看了看太子爷:“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好,我陪你们找到此物。”
车内的争执气氛立刻变成了别扭的和谐,太子爷背身过去瞧着车帘不语,而大爷则玩弄着衣襟也玩沉默,至于那魏老太监更干脆,几乎就是靠着车厢闭着眼的打瞌睡,好像这里的发生的一切他都昏睡的啥也没听见似的。
可是苏悦儿却没办法陪着他们沉默下去啊,这种半迷糊的状态她要不说两句也不合符姬姑娘的身份,于是她伸手戳了下太子爷的背,待太子爷转过来瞧她时,她一脸认真的问到:“你不觉得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太子爷的眉立刻挤压到一起,连装睡的魏老太监也立刻睁开了眼,唯独大爷扫了眼太子爷,略是靠后坐了一些,默默的转头看向车外。
太子爷伸手捏了下下巴上的假胡子:“你要我说什么?”
苏悦儿伸手指了指大爷:“你和她好像不是只感情争执吧,前后说了几次的交易也不是只那档子事吧?她知道你的身份,你又知道她的身份,可是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啊!诶,我说,她身份是什么?难道不是花魁?”
太子爷扫了一眼岿然不动看着窗外的鸳鸯,轻声说到:“可还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起的那件事吗?”
苏悦儿眨眨眼:“貌似你和我提起的事不少……”
“我陪你去祭拜夏夫人的那次!”太子爷说的声音很低,苏悦儿却没办法接话,她毕竟啥也不知道。于是太子爷瞧见她的沉默,便以为她已经明白,当下低头说到:“为了找那东西的下落,我只有多方打探,按说红门的人脉可用,但红门我不敢拜托,虽然红门当家是中立不偏,白家人也是父皇一系,但近年来世家的纷争已经牵扯进红门,加之父皇病疾缠身,多方已蠢蠢欲动,更不由我不去谨慎小心。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是江山哗变无可挽回,所以我只能弃掉红门一系另辟他径去收集消息。你不是问我为何人在此处?你说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责令海家陪着我前往灾区赈灾,实际上海家陪着去的是我的替身,而我,则趁着无人防范到鑫城来收集消息,继而找那东西的下落。”太子爷说着一指鸳鸯:“她和她的主人便是受我所托找寻那东西下落的人。”
苏悦儿扫了大爷一眼,此时大爷转头过来冲着苏悦儿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她和她的主人是何方神圣?”苏悦儿拧着眉毛。
“雾门。”大爷自己轻声做了回答。
苏悦儿当即就愣住了,她诧异的看着大爷一时无法言语。
我擦!你奶奶是红门当家,你妈妈是蓝门老大,现在你丫的出来说你是雾门的,敢情神门三系全在你家?都被你一个占完?
苏悦儿的眼神包含着崩溃,不解,迷惑,烦躁以及被雷击的多种情绪,这使得太子爷以为苏悦儿不信,便自觉地做了解释:“神门里,红门在外,早与世俗瓜葛,本来尚有蓝门可以依仗,但蓝门这些年毫无动静,我就是想要拜托都非常的难,而巫门虽是不世出的隐居,但数年前我离宫的时候,机缘巧合有所结识,便知他们隐居之处,于是在父皇再一次病倒后,我便以祈福为名出宫,找寻到雾门的主人拜托此事。他应承了,与我约定在前日里于鑫城碰面,我怕万一有什么闪失,这便约了在轻吟楼想有所遮掩。哪晓得,雾门主人派了她来,而她见那里正办花魁赛,便以大隐隐于市的心思,冒充了那鸳鸯姑娘给我递送消息,只是偏生我遇上她,就……”
“就一见钟情不能自拔。”苏悦儿说着看向大爷:“如此说来,鸳鸯是你的假名,敢问姑娘您,我该如何称呼?”
“雾门不诉真名,再问一个也是假的,还是就当我叫做鸳鸯吧。”大爷说着微微一笑转了头。
苏悦儿咬咬唇,扭头去瞧太子爷:“那现在就是有下落了?”
太子爷点点头:“是,有下落了,现在,我们就是去找那东西。”说着他看了大爷一眼,手又开始玩那玉佩了。
苏悦儿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选择不语。
于是马车里就保持这种沉默的气氛一直到他们进了一座小镇,扶风镇。
这是一座很小的城镇,在苏悦儿看来,几乎也就是两个村落的大小,但这个镇子却透漏出一种繁华的气势,小小的镇子上,客栈竟有七八家,比之那鑫城都大有不输的气势。
他们是路过此处在这里歇脚吃饭,顺便再备一些清水和干粮的。所以下人们忙着补给,他们四个却都在二楼上吃饭。也不知道太子爷是真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有心占便宜,他借着大爷一身少妇的打扮,完全就把他唤作夫人,倒把苏悦儿唤作表弟。而大爷倒也十分配合,一口一个爷,一口一个妾身的,把苏悦儿腻歪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能在心里去意淫等到太子爷知道这鸳鸯是个男人时那种呕吐的表情。
席间无话,吃罢了饭,大爷红着脸说要方便,苏悦儿是女儿身,理所当然的笑嘻嘻的说到:“嫂子,我陪你去吧!大哥不方便!”
太子爷当下撇嘴:“你这一身也不方便吧!”
苏悦儿嘿嘿一笑:“我守在外面不就是了。”
太子爷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两人去了楼下院里的茅厕。
古代茅厕可没男女之分,都是棚子搭起的,围着布。苏悦儿假意客气的说着嫂子请,让了大爷进去,人则瞧着四处。
“你怎么跑来了?”大爷的声音若蚊蚋的在耳边,显然瞥了这个问题一早上。
苏悦儿害怕隔墙有耳不敢出声,大爷言到:“我能止住风,他们听不到的。”于是苏悦儿退到布围前轻声说到:“出了点岔子,那任安说和姬姑娘有肌肤之亲,恰这话被那老太监听见,我担心黄了你的事,就闹着在一起,不过那太监似乎又是和姬姑娘一路的……”
大爷在布围里说到:“宫闱里的事总是牵扯着许多,谁站在谁那一方并不好认,你需要小心,至于那任安的话……也不能全信,且走着看吧。”
苏悦儿嗯了一声,便问到:“你这边怎么回事?一夜欢爱?你用了替身?”
“不,是幻术,让他以为和我有此事。”
“那雾门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你还和巫系有关!”
大爷从布围里出来:“身份是假的,他压根就没见到雾门的主人,雾门早已隐居的没了音讯,红门尚且都无他们的消息,只他如何能碰到?不过是当年他离宫,红门暗中保护他,迫于情况露了像,为了不暴漏红门暗护,便假冒了雾门的名头而已,那知道他又寻了来……”
“他说的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苏悦儿发问,大爷指了布围,苏悦儿会意的钻了进去,于是便听到大爷轻轻的话语:“传国玉玺”。
苏悦儿惊的张口,又听到大爷的话语:“他们过来了,这个以后找机会细说。”
“那,那你干嘛非要和他那什么?”苏悦儿急着又问了句,于是她听到了大爷很无奈的声音:“有样东西只能在东宫里找到!”
-不好断章的,所以合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