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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异瑰     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txt下载     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捉弄

    “阳阳。”薛衡温柔的喊了一声景阳,他的长睫微微抬起,目光在扫过景阳的面庞之时有些凝眉。

    “过来。”

    理亏的景阳不敢耽搁,随即抱着那一堆糕点向着薛衡走去。

    在糕点放下的那一瞬间,景阳便被薛衡揽住了腰,而后转瞬之间,她便被薛衡给抱到了怀中。

    清苦的药味一瞬间便充斥在景阳的鼻尖,让她有些不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晚?”

    薛衡之间攀上了景阳的脸颊,那里的易容还在没有卸下,以假乱真的皮肤在摸上去的时候甚至和往常无异。

    但薛衡还是敏感的感受到,这人的体温比着平常还要高上一些。

    “被人跟踪了,花了点时间解决。”景阳言简意赅的说着话,她将薛衡的手给拉开,然后在他怀里面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在靠上薛衡的胸膛之后,景阳才笑着说道:“那家伙大概是宫里面的人,一路跟着我,轻功还不简单。”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景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声线,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住,熟练的扯住了耳垂下方的皮肤。

    而后一阵用力,便将覆于脸上的那一整块假皮肤给彻底撕了下来。

    在景阳撕扯的时候,抱着她的薛衡眉头一皱,眼里面的心疼之意将浮于表面的冷淡给尽数冲了去。

    等到景阳将那东西给完全撕干净之后,她才的转过头对着薛衡得意的说道:“不过他遇到的可是我,后来我被追生气了,直接将他打晕了。”

    讲到这里,景阳便在薛衡怀里面笑了起来,那眉目之间的骄傲像是一直昂首挺胸的小狐狸,在洋洋得意的展示着她的聪颖。

    薛衡看着景阳的这副模样心尖发颤,他真的快爱死了景阳的这副模样。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薛衡才会对于景阳的任何一点伤痛都心疼不已。

    他的视线落到了景阳有些发红的脸颊之上,那里因为刚刚的用力撕扯而变得有些红。

    他的指尖落到了那里,脸上早没了刚刚那淡漠的模样,倒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疼吗?”

    景阳看着薛衡的这副模样,噗嗤的笑出声来,她转过身来,靠在薛衡的颈窝处,而后抬起亮晶晶的双眼满心欣喜的看着薛衡。

    “痛啊,阿衡快吹吹。”

    这般顽皮的姿态薛衡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说笑呢,但是在景阳说出痛的时候还是心脏抽搐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景阳的脸颊,而后极其认真的为着景阳呼气。

    那一举一动之间的珍视之意实在太过于撩人心弦了,景阳看得忍不住凑过去在薛衡的嘴角印了一个吻。

    “笨蛋。”景阳笑嘻嘻的抱住了薛衡的脖颈,摇头晃脑的对着薛衡轻快说道:“其实一点都不痛了呀。”

    “嗯。”薛衡紧了紧放在景阳腰间的手,将人和自己贴得更紧了之后才低低笑出声,“我是笨蛋。”

    那笑声实在太过于魅惑了,钻到景阳耳朵里面像是一路流窜到她的心尖一般,撩拨得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那一瞬间,景阳脑海当中立刻想到了这人在红烛颤晃的时候那额角滴着汗水的模样,平时的清冷和羞涩全都在那一刻化作了骨子里面的色意。

    那个时候,薛衡的喘息和低语也是如现在这般,撩人心弦,惑人不已。

    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景阳猛得闭上了眼睛而后立刻便伸手蒙住了脸。

    她耳尖发红的重新钻到了薛衡的颈窝处,不好意思的用头在薛衡的下巴处左蹭右蹭。

    薛衡眼里面尽是笑意,那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在碎尽了冷漠之后,如同凛冬的红梅,艳丽到了一种震撼的地步。

    但此刻的景阳没有看到丝毫,她还在沉浸在羞耻之时,薛衡忽然低头凑到了景阳的耳边。

    那带着灼热的呼吸洒在景阳的耳尖上,引得她颤栗了一瞬,但这份刺激还没有过,薛衡便又添了一把火。

    “我可是笨得很,所以……”薛衡一嘴咬住了景阳的耳尖,将其含在嘴里面之后带着笑意轻轻说道:“……阳阳可要看好了。”

    说话的时候那灼烫的舌尖时不时扫过景阳的耳尖,将她烫得都瑟缩了一下。

    眼见这里的气氛又要往着另一个方向奔去,景阳赶紧悬崖勒马,将腻在她旁边的薛衡给推开了一些。

    “不可以。”景阳看着薛衡脸色有些发红,目光在躲闪了一瞬之后还是坚定的看着薛衡,一脸认真的拒绝着薛衡。

    但这副模样却引得薛衡笑出了声来,“阳阳不可以什么?”

    景阳一时被问住了,她张张嘴又说不出什么,那双还在带着水光的眸子当中纠结之后还是纠结。

    薛衡看着看着便勾着唇角忽然凑近了景阳,两人鼻息相交,亲密无间。

    但却没有触碰到对方丝毫,薛衡止住了景阳想要往后退的趋势。

    他声音懒懒的,状似不解的问道:“阳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是觉得我会进一步吗?”薛衡和景阳的鼻尖相抵,他的视线直白而炽热的盯着景阳的红唇。

    言语之间的哑意更是蕴含着滔天的欲色,他故意问景阳:“还是……阳阳希望我更进一步?”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景阳瞪着眼睛伸手将薛衡的脸推开,连忙接着否认。

    但薛衡此时却突然起了些恶劣心思,他一把伸手抓住了景阳作乱的手,低声笑着说道:“那阳阳刚刚是在害羞些什么呢?”

    “让我猜猜,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羞羞的事情呢?”

    薛衡将景阳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但那火辣的目光,却是定在景阳身上移不开丝毫的。

    而被挑开了某些真相的景阳眼神一时有些闪躲,但是在下一秒她又重新找到了立足点。

    “哼,某人先前不是害羞得很嘛?”景阳眯了眯眼,忽然转变了姿势,一下子跨坐在了薛衡的腿上。

    她状似气呼呼的扯着薛衡的衣领,气势汹汹的问着现在胆大得不得了的薛衡:“你以前都是装的?是不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 负责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露出爪子的小狐狸。

    薛衡看得宠溺一笑,他靠在了椅背上,带着景阳趴到了他胸膛之上。

    看着一时失了气势的景阳,薛衡忽然笑出了声来:“那阳阳会原谅我吗?”

    景阳凝眉思考了一瞬,而后起身伸手戳着薛衡胸口严肃的说道:“你有半点认错的态度吗?”

    “对不起,阳阳就原谅我吧。”薛衡委屈巴巴的说着这话,但是手下却丝毫没有软化,一个用力,便将景阳重新给推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看着气呼呼的景阳,薛衡心里面软得一塌糊涂。

    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此刻就在眼前,叫薛衡如何也平静不下去,相反,那莫大的幸福刺激得他愈发兴奋起来。

    连着指尖都在隐秘的发着抖,握着景阳的细腰之时,那股灼烫似乎透过衣服传递到了他的指尖上一般。

    薛衡笑着垂下长睫,借此掩盖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欲念。

    但是景阳又是何种敏感的人,她太熟悉薛衡此时的状态了,于是便怂怂的缩在薛衡怀里面不动弹。

    因为往常的经验告诉她,若是现在再猖狂,待会的惩罚不是她腰受的住的……

    景阳这一缩,便缩到了晚膳之后。

    她换下了那件男装,重新沐浴了一下才转出了耳房。

    只是才出来之时,薛衡便拿着一件狐裘将景阳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人横抱起来放到了窗边的软榻之上,从旁边拿来一块干净的毛巾之后便轻柔的为着景阳擦拭起头发来。

    景阳将腿盘在软榻之上,一整个人像是一个小雪球一般,乖巧至极的堆在软榻之上。

    薛衡动作温柔,看着景阳眼里面的宠溺之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一般。

    在为景阳擦拭的时候,薛衡余光瞥到了放在矮桌之上的几包糕点。

    “阳阳今天回来得晚是不是还因为去买了糕点啊?”

    景阳把玩着手里面的那个拨浪鼓,那是商秋在拿糕点的时候顺待拿过来的。

    这么好看的一个小玩意,阿宣会喜欢吧。

    景阳软着眉眼想着,一时没有听到薛衡的问话,直到薛衡凑近了一些她才回过神来。

    “阳阳在想什么?”薛衡笑意依旧,只是那黑沉如夜的眸子当中涌动起了些许暴虐与不安。

    景阳的头发也已经被擦拭得差不多了,于是薛衡索性将那毛巾丢到了矮桌之上,弯腰下去捏住了景阳的下巴。

    “告诉我,阳阳在想些什么?”薛衡声音沉了下来,笑容都带上了些许的森然。

    但景阳丝毫不害怕,反而一把抱住了薛衡的腰,在他怀里面蹭了蹭之后闷声说道:“我想阿宣了。”

    薛衡动作一顿,而后他收敛了笑容,伸手将景阳给抱在了怀中之后靠坐在了软榻之上。

    “阳阳。”薛衡眼里面的情绪起起伏伏,最后还是寂灭成了宁静,他软下了声音:“我会将阿宣给带出来的。”

    景阳抱着薛衡的手一紧,她没有抬头说话。

    “阳阳,我爱你,所以我会爱他。”薛衡垂着眸子看着在他怀中的景阳,眸中流转的情绪晦暗而深沉。

    可望而不可即的上一世已经遥不可及了,这一次,他的阳阳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薛衡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他将景阳给拉了起来,而后极其珍视的吻了下去。

    这一吻很长,没有丝毫情欲,有的只是来自灵魂的触碰与安抚。

    待结束时,景阳心里面的触动还是没有停下丝毫。

    她躺在薛衡的怀中,眷恋的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柔着声音轻轻的说道:“我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薛衡闻言瞳孔颤了颤,抱着景阳低低应了一声。

    “阿衡。”景阳缩在薛衡的怀中把玩着那个精致的拨浪鼓,忽然之间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着薛衡。

    在后者温柔的看过来之时,景阳笑着说道:“以后阿宣的妹妹你打算叫什么?”

    薛衡闻言动作一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景阳说这话的意思。

    平时他们胡闹一通之后景阳都会非常主动的去服避子药,那是柳月生捣鼓出来的东西,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是以两人才没有什么节制。

    但是薛衡也曾经阴暗的想过,让景阳怀上他的孩子,用孩子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可到了最后,薛衡又舍不得了。

    他的阳阳不该受到任何委屈的,他舍不得。

    但是现在,景阳却在问他以后的孩子叫什么。

    这是以前的薛衡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从前的他只希望能够得到景阳的视线,但到了后面,他又想独占她的所有。

    最后的最后,薛衡甚至病态的开始想要将景阳囚禁起来,让她的世界只有自己。

    而这一切的根源,便来自薛衡的自卑与不安,他惶恐着景阳的离开,害怕在自己疏忽的时候,这人又满身鲜血的倒在他面前。

    那是一种令人发疯的痛苦,他这一辈子再也经历不起第二次了。

    那个曾经将他推下深渊的人,现在在问着他,以后他们的孩子会叫什么。

    薛衡有些害怕了,害怕这句话只是他渴慕之时的幻觉。

    但等到景阳再次问他的时候,他才像惊醒一般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景阳看得好笑,忽然恶劣心思一起,故作严肃的问他:“怎么,不想负责吗?还是不想和我生孩子?”

    这话说得孟浪,但景阳此刻却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羞耻。

    薛衡被景阳的话惊得大脑都转不过来了,他急急忙忙的对着景阳说道:“不,不会,我想。”

    “想得不得了,做梦都在想。”薛衡极尽全力的镇定了下来,他看着景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着景阳认真的说道。

    看到薛衡如临大敌的模样,景阳忽然噗嗤笑出声来,她趴在薛衡的胸膛上仰着头问道:“阿衡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都喜欢。”薛衡不假思索的说道,他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意,圈住景阳后又加了一句:“还是女孩吧,长得像你。”

    “万一长得像你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

    “哼,你想得倒美。”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睐

    清晨熹微,天色还在留着星子的时候景阳便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了。

    意识才清醒时腰上的酸痛便明显不已,让景阳的记忆瞬间便充斥着这人昨天晚上的无礼。

    起先景阳还以为自己迟到这件事情可以一笔勾销的,但是薛衡还是按着这个理由折腾了她好大一番。

    尤其在昨天晚上说完孩子的事情后,他折腾得更起劲了。

    现在回想起来,景阳都不由得脸上发烫。

    “阳阳怎么就醒了?”在景阳害羞的时候,薛衡那沙哑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

    景阳抬头看去,发现那人迷蒙着的双眼里面满是被魇足的慵懒之意,在景阳看过去的时候,习惯性的凑过来在景阳嘴角留了一个吻。

    在呼吸开始交缠的时候,薛衡手也不闲着,在被窝底下乱动着。

    眼看又要擦枪走火,景阳连忙将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推开了来。

    “不行,不可以。”景阳义正言辞的拒绝着,但被推开的人眯着眼睛顿了一瞬,又缩下去埋到了景阳的颈窝处。

    感受到那里的濡湿感之后景阳脸色一黑,将人给提留了上来,“再闹晚上就给我睡书房去。”

    这句话的威力还在有着些许,薛衡顿了一下便有些委屈的在景阳的脖颈处蹭了蹭。

    带着笑意的挑花眼里面满是幸福,掩盖住了眼底像是饿狼一般的渴慕之意。

    薛衡眼神懒懒的,视线在扫过景阳身上的痕迹时才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他按捺住从心底窜出来的恶欲,克制的在景阳的锁骨处吻了一下后才微微松开了一些手下的力道。

    “今天不可以再迟到了。”薛衡软着声音说道,虽说他是在提着要求,但是语气里面还是习惯性的夹杂着些许的祈求之意。

    景阳一听这样的语气,心底早就软得不成样子了,急忙捧着薛衡的脸郑重承诺:“这次我绝对会准时回家的,阿衡乖乖等着我。”

    薛衡被“回家”二字刺激得呼吸又重了些许,他猛的将景阳给勒紧了,眸子当中尽是兴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意。

    “不准时回家怎么办?”

    景阳手推着又想埋到她怀中的薛衡,视线错开不看他的表情,三两下从他怀里面挣脱起来之后拿起一边的衣服就往身上裹。

    “到时候……到时候答应你昨天晚上的话。”景阳背对着薛衡说话,到了最后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便小了下去。

    想到昨天晚上薛衡那流氓的要求,景阳的脸上便不自觉的蔓上了粉色。

    倒是后面斜躺着的薛衡,听到景阳的承诺之后眼睛都亮了许多,像是只见到肉的恶狗,那垂涎的视线灼热的盯着景阳还露在外面的肌肤。

    景阳无奈,看也不看的赤脚便走出了里间,还好这里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不然景阳怕是没走几步便会被后面那人给抱回去了。

    腰间的酸痛还在持续着,直到景阳到了国子监门口还在有些缓不过劲来。

    早在那里等着的宋无端远远的便瞧见了景阳,欣喜之后便发现这人的走路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

    好像是腰受了伤似的。

    宋无端皱了皱眉头,径直往着景阳走去。

    “先生怎么了?受伤了吗?”

    景阳手还在柔着腰,猛的听到宋无端这关切的话后顿了一下,而后才露出一个笑意来,轻松的对着宋无端说道:“无碍,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

    “东西带来了吗?”景阳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过去,把宋无端的关注点移开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宋无端从怀中将一块白玉做的牌子递给景阳。

    那是一块比较老旧的玉牌,呈鱼形,通体的光泽不怎么明亮,像是被多年把玩着的劣等玉石。

    上面还有着些许的字迹,已经被磨损得差不多了。

    景阳看得很满意,她将那块不怎么美观的玉牌拿在手中颠了颠,便将其挂在了腰间。

    本来还在有些陈旧的东西在挂在那个笑意温雅的青年身上时,瞬间就被同化得贵气起来,让人丝毫不觉突兀。

    宋无端看得都惊艳了一瞬,但是景阳没有在乎丝毫。

    她越过宋无端,嘴角那抹笑意儒雅温和,但是眉眼之间的桀骜不驯也甚是打眼。

    景阳“唰”的将扇子给打开,目光带着兴味的扫过国子监的大门,在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之后,景阳朗声对着宋无端说道:“走吧。”

    这话一落,景阳就率先迈开了腿向前走去,宋无端楞了一瞬,也赶忙跟在景阳的身后。

    从始至终,宋无端都没有去和景阳并肩走着,反而始终落后景阳一步,像是一个遵规守距的学生。

    从马车上下来的赵子阳一眼便见到了这副场景,宋无端他是认识的,被所有夫子称为不可多得的天才。

    当初这宋无端在国子监求学的时候,不知道让多少同窗红了眼。

    但这其中却没有包括赵子阳,因为他明白,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再怎么天纵奇才,也在这朝堂之中走不远。

    但即使这样,还是不妨碍他在看到这个被称为天才的人对着游阳那么恭恭敬敬时产生的恼怒。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赵子阳狠狠剜了一眼景阳。

    而后抬头挺胸,趾高气昂的进了国子监。

    今天来到这会试的人,有好大一部分是在摘星阁见过景阳的,是以在瞧见景阳的身影后纷纷围过来和景阳打着招呼。

    就连那个最开始找茬的李澜晨也在,他有些傲娇的撇过了头去,想要过来说话又碍着面子,只得拿着余光不断追随着景阳。

    宋无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人,不着痕迹的为着景阳挡住了李澜晨的视线,惹得那人似乎更加羞怒了。

    但是这一切景阳都没有顾及到,因为围上来的这些人过分热情,对着景阳的崇拜之意像是浪涌一般,狂热得不得了。

    宋无端在旁边帮忙应付着这些人,暗中将挤过来的人又推了回去,不让其近景阳的周围的半分。

    “都在干什么?!”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让在场喧闹的人都噤若寒蝉,乖乖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才

    景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们的这个方向。

    他身子有些佝偻,面上的褶皱深刻而繁多,虽说上了年纪,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丝毫不见浑浊。

    景阳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想到了这人的身份——翰林院侍讲学士张知慵。

    一个真正的学术大师,一个刚正不阿,风高亮节的长者,是景阳最为尊重的人之一。

    是以这人才出来之时,景阳便敛了脸上那不正经的意味,向前一步对着张知慵行了一个学生礼。

    “先生安好。”

    后面缩成一撮的人在见到景阳行礼之后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张知慵弯腰问好。

    张知慵的视线不咸不淡的扫过景阳,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这一久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年天才?

    那天的三堂公审张知慵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去成,但是听老友的描述,简直将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说成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但是张知慵心里面还是存疑的,或者说,这朝堂的的官员就没有不怀疑他的。

    百姓说他天纵奇才,但是久经官场的人,却人人都在怀疑,这个凭空出现的青年,究竟是谁的人。

    明面上是这青年在破局,实则怕是这后面的势力在互相扳手腕。

    张知慵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不得不承认,这人浑身上下的确矜贵不已,那一身气度,平常人哪能及他的十分之一。

    但是这才华,张知慵却眯了眯眼,他是不信的,一个连弱冠之年都没有到的孩子,能够有多精彩绝艳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薛丞相。

    短短一瞬间,张知慵便思考过了许多,他淡淡的收回视线,沉着声音严肃道:“马上就要考试,你们一个个有把握得很吗?”

    “还不赶紧快到座位上坐好!”洪亮的声音将在场的考生都震得紧张了一瞬,原本他们便是忐忑不已的,现在被挨了一顿训,更是坐立难安。

    倒是景阳,从始至终表情一成不变,始终挂着一抹淡笑,那温雅之气,似乎被她刻在了骨子当中一般。

    她姿态优雅的落座,脊背挺得笔直,在一众有些惶恐的考生之中显得从容闲适,惹得张知慵都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好几次。

    “肃静!”张知慵喊了一声,待他这话落下之后,考场外面便传来了三声沉重的钟声。

    像是敲打在众人心上一般,考场上瞬间便紧张了起来,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张知慵扫视了考场一眼,便示意开始分发试题。

    他坐在正前方,像是一个极为严肃的先生,眉目之间的威严叫人对视一眼都会下意识得瑟缩一下。

    景阳倒是没有多少紧张感,毕竟前世所学囊括了太多的东西,对于会试的题目还是有着自信的。

    更何况终日跟在薛衡的左右,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对着朝堂之事更为顺手了。

    是以在拿到试题的时候,别人都还在抓耳挠腮的时候,景阳已经开始提笔了。

    她下笔如有神,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就连一直被称为天才的宋无端也有些咋舌,他才刚刚将题目给审视完,连思路都没有理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在动笔了!

    被惊讶到的不止这些学生,在监考着的官员也诧异的看着景阳,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景阳的视线又夹杂着些许其他的东西。

    果然是背后有人吧,连试题都那么清楚,怕是早就将答案背得清清楚楚的了。

    这般想着,巡视着的几个官员都有些不屑。

    尤其是最为刚正的张知慵,在看向景阳的时候还是少了几分欣赏之意,随后一整场考试,张知慵都没有再看一眼景阳。

    一直沉浸在答题之中的景阳没有发现丝毫,直到结束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一点端倪。

    只是稍稍一瞬,景阳便想清楚了个中缘由。

    她笑了笑,倒也没有在意,毕竟她来得属实突兀,若是不怀疑,这才是奇了怪呢。

    笑得如沐春分的景阳在一众拥护中出了国子监,只是和宋无端还未走上几步便被眼前的人拦住了去路。

    景阳看着面色不虞的赵子阳几人挑了挑眉,她的视线往着这堆来势不善的人扫视了一圈,发现好多还是那次清风楼被她揍了的人。

    还挺会找人的呀。

    景阳眯了眯眼,摇扇的动作没有停下丝毫,依旧端着温润如玉的姿态。

    虽说身高有着那么一些差距,但是气势上,景阳却不输他们丝毫。

    “各位拦住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景阳问得客气,但是却没有让那群故意来找茬的人有丝毫的退让。

    尤其是最前方的赵子阳,即使有那天李思源的警告,但是在看到这人被众星捧月时,赵子阳却如何都忍不了了。

    他不管不顾的拉了一帮人过来堵人,就是想要把昨天丢的面子都给找回来。

    是以再站到景阳的面前之时,赵子阳废话都没有多说,招呼着自己的小斯就想上前去教训教训景阳。

    宋无端看着事情不妙,连忙上前挡在景阳的面前。

    但是才踏上前时,便被景阳有扇子给推开了。

    “先生……”宋无端皱着眉头不想让开。

    但是景阳对着他安抚一笑,“无碍,一群小喽啰罢了。”

    “呵,真是好大的口气!”赵子阳微抬着下巴嗤笑了一声。

    这里的动静不小,马上就引得一群人围了上来,但是却没有人上来掺和。

    毕竟赵子阳后面的人可是不少,又是盛京有名的纨绔,做事只要踩着底线过,就没有人去追究他的过错。

    若是惹得他不痛快了,这人折磨人起来可是花样百出的。

    是以在几番犹豫之后,还是没有人出手制止。

    只得看着数个小斯围上了那个青年,但是笑意盈盈的青年也不见丝毫慌张,甚至还透露着和平常无异的懒散之意。

    景阳将扇子“唰”的收起来,眼中冷淡如水,眉眼之间更是寡淡得厉害,但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却依旧没有落下丝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偶遇

    她的视线淡淡的扫过那几个冲上来的小斯,拿着扇子的身姿优雅而又贵气。

    但是在对上那几个小斯时却丝毫没有斯文之气,甚至冷冽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只见那个眉目疏朗的青年脚步诡异灵动,在围堵之中灵活到了极致,让扑上去的几人硬是衣角都没有摸上一分。

    长发翻飞之间,那张堪称绝色的脸没有一丝波动,即使挂着笑意,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冷意。

    “他”一手拿着合起来的扇子,一手温雅的背在后腰之上,在躲闪之中轻巧的应对着过来的人。

    明明看上去使用的力道极轻,但是被打到的那几个小斯瞬间便哀嚎出声,似乎痛苦不已一般。

    可是景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甚至还攻势越来越强,最后更是连脚都用上了。

    踢完接近的一个小斯之后,景阳低垂着的长睫瞬间便抬起来,那里面的冷漠之意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尖利而冰冷。

    在抬起的瞬间,景阳嘴角的笑意猛然加深,她睨了一眼在旁边表情狰狞的赵子阳。

    而后忽然微微后撤了一步,她对着赵子阳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在那人愣怔的时候,忽然一脚揣向了刚好扑过来的一个小斯。

    景阳这一脚力道极大,将那小斯直接踹飞了出去,恰好就将躲闪不及的赵子阳给撞了压倒在身下。

    在赵子阳倒下的那一瞬间,景阳就重新恢复先前温雅的模样,脚落地之时她顺带潇洒至极的将扇子打开。

    那一瞬间,那个勾着笑意肆意嚣张的青年吸引了所有的视线,他像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只需要站在哪儿,便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

    宋无端愣愣的看着那个张扬的青年,只觉得心口砰然难以自制,连带着耳膜都是自己鼓噪至极的心跳声。

    他狼狈之极的将视线匆匆移开,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而后便是脸色发白的不敢看向景阳。

    “哎呀,多不好意思,误伤了赵少爷呢。”景阳笑眯眯的对着被砸得七荤八素的赵子阳说道。

    她嗓音清朗,眼里面的戏谑恶劣而明晃晃,那副模样,似乎她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纨绔子弟一般。

    先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人,在打了一架之后就毫无突兀的变得嚣张又肆意,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被这般转变吓得一愣一愣的。

    “游阳!”赵子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脸色涨红而又狰狞,不知道到底是被气的还是被撞的。

    景阳看着他那副可笑的模样笑着偏过头,她伸手放在耳朵上,大声而恶劣的说道:“听着呢。”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给扒皮抽筋!生不如死!”赵子阳死死的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剜着景阳说道。

    景阳依旧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她转过头来,眯了眯眼之后便向着赵子阳走来。

    背对着阳光的景阳神情似乎都带着些许阴翳之感,尤其那双带笑的眸子,看得赵子阳莫名的打了一阵寒颤。

    他下意识得往着后面退了两步,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羞恼。

    “游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兵部尚书之子,今日的仇怨,我必定要你百倍奉还!”

    赵子阳这话才落,他身后便立刻有人站出来说道:“他可不止惹了赵少爷了呢。”

    “这位恃才傲物的天才,可是把我等好一顿招待呢。”

    一个吊梢眼的青年看着景阳阴笑着说道,他瞥了一眼景阳,便对着赵子阳行了一礼。

    “赵少爷,这游阳目中无人,嚣张至极,我等可是饱受其苦呢,还请少爷为我等做主啊。”

    那吊梢眼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恶毒的落在景阳身上,似乎不从她身上撕扯下一块肉便不会甘心一般。

    旁边心绪繁乱的宋无端看了一眼站在景阳对面的那群人,发现都是一群非富即贵的世家少爷。

    顿时便没有心思去思考刚才的慌乱了,他凝着眉上前站在景阳的旁边,做出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

    景阳偏头看了一眼忽然上来的宋无端,细心的发现这人的面色似乎比先前白了一些。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群人到底是有些家底的,可以让宋无端都担忧成了这副模样。

    “游阳,你行事恣意妄为,不顾礼法,当该惩罚!”

    “哦?”景阳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看向气的不行的赵子阳,“我倒是好奇,赵公子要如何罚我呢?”

    赵子阳看着眼前丝毫不怕的人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看着景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你拨皮抽筋,生不如死!”

    景阳好笑的勾了勾唇角,正待说话再气气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少爷时忽然看到了一对人马往着这边来。

    那熟悉的配置和凛冽的杀意让景阳的笑意一顿,她还未说话,旁边的人就开始惊呼了。

    “天啊!是丞相大人!是丞相大人啊!”

    “丞相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这条大道的尽头便是玄武门,你说为什么丞相大人会出现在这里。”

    “进宫啊。”

    人群喧闹了一瞬,便极其紧张的站在了一旁对着即将过来的马车行礼,这里的青年除了景阳和宋无端,个个战战兢兢,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劲。

    这薛衡可谓是大宋最为有名的天才了,再加之过分出彩的样貌和家世,很难让人不心生向往。

    但是他们又不敢抬头去望,不为何,就因为这护卫的气势实在太盛了,那真正厮杀过的煞气,哪是这些文若书生能够受的住的。

    倒是随着人潮退到一边的景阳没有多大感觉,甚至还胆大的朝着那队渐近的人马看了一眼,惹得旁边的宋无端都心惊胆战的扯了扯她。

    “先生,低头。”

    “不怕。”景阳转过头来安慰着宋无端,那一副心大的样子看得宋无端眼皮直跳。

    那可是薛府出来的当家人,百年家族最为看重的就是规矩,哪能容得下这样的放肆。

    更何况他们二人是站在最前面,若是注意到他们的放肆,仕途毁了都是小事。

    这般想着,宋无端眉眼之上都溢上了些许焦急之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幼稚

    眼看那马车已经来到面前了,宋无端急得狠了,直接上手压住景阳的脖颈,将其脑袋强制压下来。

    但景阳的后脖颈一向敏感,平时薛衡凑过去亲亲碰碰都要忍好久,更不用说此时被宋无端突兀的触碰了。

    凉意从脖颈处袭来,景阳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而一时冲动的宋无端在手下触碰到那滑腻的皮肤后,指尖都酥麻了一瞬,在景阳明显的缩脖子之后还是愣着没有拿下来。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出了神,一时没有注意到马车停下来和身后众人的抽气声。

    “你们在干什么?!”冰寒至极的声音压抑着极为混乱的暴虐之意,似乎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都是泣着血一般。

    宋无端被吓得下意识的将手给抽了回来,但是那似乎要将他凌迟的视线并没有收敛丝毫,反而盯着他还在有些颤意的手恼怒而又狂躁。

    让宋无端莫名有一种直觉,似乎若是这里没有人,眼前这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给完完全全的砍下来一般。

    这种可怕的直觉叫宋无端都瑟缩了一下,所有要说出来的话在这一刻似乎都被堵在嗓子眼一样,让他吐不出丝毫。

    后面一众学生听到这声明显带着嗜杀之意的呵斥之后纷纷低头跪在了地上,颤栗的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一般。

    这番动作下来,站着的景阳和宋无端便越发显眼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景阳都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身后就呼啦啦的跪倒一片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脖颈上的那抹异样感给压下去,抬头看向薛衡之时发现他正在双眼发红的盯着宋无端的手。

    像是一只领地受到侵犯的恶狼,要将侵犯者给彻底撕碎才会安心一般。

    那一瞬间,景阳便立刻明白过来了事情的原因,她一着急便上前挡在宋无端的面前。

    “丞相大人息怒。”

    仗着别人看不见,景阳疯狂的向着薛衡使眼色,但是此刻快嫉妒疯了的薛衡怎会看得下去。

    他满脑子都是景阳竟然在护着别人,他的阳阳在护着别的男人!

    这样的认知不断的刺激着薛衡,让他的理智都快没了半边。

    上辈子看多了景阳在其他人怀中的模样,导致现在稍微的一点刺激都足以让薛衡发疯。

    他眼里面翻滚的嫉恨灼烫而恶毒,死死捏起来的手更是指甲都在手心掐出了伤痕。

    “让开!”薛衡沉着声音说话,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景阳身上,反而盯着宋无端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景阳看着薛衡的状态不对,立马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靠近薛衡的耳边说道:“乖,阿衡,回去我跟你解释。”

    “不!”薛衡微微侧头看向景阳,眼里面压抑的疯狂似乎要将景阳整个人都卷进去一般。

    他固执的看着景阳,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护着他!你护着他!你在护着他!”

    薛衡怒瞪着眼睛重复着一句话,语气不断加重,似乎每一次在说这个事实的时候都是在剖肝抓肺一般。

    看着薛衡的情绪似乎又快要崩溃了,景阳心下一横,直接拉起薛衡强势的将人给拉到了马车之上。

    中途商秋想要阻止时,才伸出手便被薛衡极其嗜血的的目光给刺了回去。

    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长相不俗的青年拉着他们的大人进了马车,那马车门在他面前死死的关上了。

    商秋不傻,稍微一细想其中的原因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的宋无端,面无表情的驾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马车之内,景阳一上去便将薛衡给压倒了软榻之上。

    看着薛衡血红的眼睛晕染上的水汽,堆积在眼角的时候似乎随时都要留下血泪一般。

    他发狠似的盯着景阳,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才刚刚要阖动,便被景阳给吻到了口中。

    那个吻轻柔而安抚,她一遍遍温柔的划过薛衡的唇瓣,似乎是在告诉薛衡,她在。

    薛衡愣怔了一瞬,随即便掐住了景阳的腰身,强势的将主动权给夺了回来。

    他焦急而暴躁,就连吻都是似乎在带着血腥气的。

    过分急切的唇舌在景阳口腔之中的每一处留恋,似乎在不安的确定眼前之人的存在。

    景阳没有反抗,甚至伸手不断的抚着薛衡的脊背。

    她的视线始终不偏不倚的看着薛衡的眼睛,里面的柔情与爱意像是蜜水一般,叫薛衡都泡软了自己极端的愤怒。

    他动作轻了下来,目光开始迷蒙,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与依恋。

    在微微分开之时,薛衡忽然将头埋到了景阳的颈窝处,闷闷的说道:“他碰你。”

    “阳阳,他碰你!”

    “他不是故意的。”景阳抚着薛衡的头顶,软着声音说道:“他只是害怕我被责罚。”

    “可我还是生气。”薛衡声音小了下来,他在景阳的颈窝处蹭了蹭,有些委屈的意味。

    这个样子看得景阳噗嗤笑出声来,她将薛衡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后脖颈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薛衡拱习惯了,别人碰景阳的脖颈时她下意识的就想反抗,但是薛衡不一样,她可以放任薛衡的所有动作。

    “那阿衡摸回来好不好。”

    薛衡动作一顿,他愣愣的抬头看向景阳,附着在景阳肌肤上的掌心似乎被烫到了一般。

    但他也只是愣神了一瞬,在反应过来之后眼里面的墨色瞬间便翻涌了起来。

    手下用力,薛衡便将景阳给带了过去,而后他埋首在宋无端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像是一只野兽在自己的所有物上标记,薛衡舔舐得又急又燥,呼吸都逐渐沉重了起来。

    濡湿感让景阳不适得皱了皱眉头,她想要缩回去,但被薛衡禁锢着动弹不了丝毫。

    吐息在白净肌肤上的灼热呼吸像是烈火一般,将这处的气氛点燃得暧昧不清。

    景阳觉得事情要发展的不可收拾了,连忙想要阻止。

    但是薛衡不允许,他手已经开始扯景阳的腰带了,带着湿热的吻一路到了景阳的锁骨上。

    后脖颈还在有些刺痛,景阳觉得,那里肯定被薛衡嘬得不成样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宫

    最后景阳还是将扒拉在她身上的薛衡给哄停了,虽说薛衡总是因为景阳的纵容而孟浪而大胆。

    但是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之中,景阳还是狠下心来无视了薛衡那带着水光的眸子,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阳阳……”薛衡低喘着将景阳给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他不断的蹭着景阳的脖颈,微微眯起来的双眼里面欲色浓郁得惊人。

    景阳有些哭笑不得,稳住了薛衡作乱的脑袋,好笑的说道:“不生气了?”

    “生气。”

    “我脖子后面都给你嘬红了你还生气呢?”景阳笑着打趣道。

    薛衡听闻这话,视线便挪到了景阳白嫩如玉的后脖颈上,那里被刚刚失控的他啃咬出来了一滩痕迹。

    绯红的模样落到了白雪一样的肌肤上时,像是红梅缀在了雪地之中,艳丽到有一种色气的意味。

    薛衡怜惜的凑过去亲吻了一下,“疼吗?”

    “疼倒是不疼。”景阳语气轻松的说道,她将薛衡的脸捧到了面前,笑意灿然的说道:“就是有些心疼我们家的阿衡。”

    “你说你是不是一个小醋精?”

    薛衡侧头在景阳的手上印了一个吻,低声说道:“嗯。”

    那认真回答的模样逗得景阳噗嗤笑出声来,她看着薛衡笑着说道:“你要进宫吗?”

    “嗯。”

    “那你到拐角的时候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回去。”

    这话让薛衡表情一顿,欲色退却的眼眸又弥漫上了墨色。

    “回去哪里?你还要去找他吗?”

    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薛衡猛的加紧了手中的力道,像是生怕景阳逃跑了一般。

    被按进怀中的景阳没有挣扎,反而伸手安抚着薛衡。

    她软着声音说道:“不是,今天的事情也差不多弄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回丞相府。”

    薛衡埋在景阳的脖颈处呼吸着,听到景阳解释之后也没有放开丝毫。

    过了一会儿,薛衡才闷闷的说道:“跟我进宫。”

    “可是我身上……”

    景阳这话都还没有说完,薛衡便从软榻之下拿出了一套衣裙。

    “我带来了。”

    “……你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衣服。”

    薛衡将视线移开,似乎不敢跟景阳对视一般,他抿了一下薄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景阳好笑,她扬了扬眉,掰正薛衡的脸后凑近他恶劣的说道:“说,有没有拿我的衣服干坏事?”

    薛衡目光躲闪了一瞬,在景阳直白的注视下有些红了耳尖,刚刚的还在的强势似乎随着景阳的迫近又被打得烟消云散了。

    此刻的薛衡,倒是罕见的露出了几分不自在来。

    “阳阳别闹。”薛衡将那衣裙塞到了景阳的怀中,颤着眼睫说完这话之后又移开了视线。

    “你快准备一下吧,快要进宫了。”

    马车之外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车轮碾在宫道上的声音空旷而幽寂,带着几分景阳熟悉的肃静之感。

    她明白薛衡的不安,只有时刻将景阳看在眼里面他才会安心一些。

    或许他经过国子监只是想要看自己一眼,但是偶然之间看到的“亲密”却已经足够让他惶恐了。

    是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做出那些举动,而景阳向来又极度纵容薛衡,此刻又是。

    在看到薛衡隐在发丝之间的绯红之后,景阳笑着将腰带松开了来……

    “大人,到了。”商秋低垂着眉眼恭敬的站在马车一旁出声。

    在这话落了一会儿之后,马车才有了动静。

    雕刻极为精致的车门被一只骨肉匀称,修长白皙的手给推开。

    而后薛衡便微微弯腰从里面出来,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白,只是那形状姣好的薄唇,此时却有些红润而水亮。

    商秋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将头给低下了。

    不过,这一眼,倒是越发让他肯定先前的想法了。

    刚刚上去的那个青年,怕就是景阳小姐吧。

    果不其然,被薛衡小心翼翼从马车上接下里的人,不是景阳又是谁。

    周围的护卫不动如山,眉眼冷漠到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对于这样的转变也丝毫不在意一般。

    景阳看了一眼,心下不由感叹,果然是薛家的死侍。

    “阳阳。”薛衡微微皱眉拉住了景阳,似乎有些不满景阳的走神。

    在获得景阳的一个安抚眼神之后,他眉目之间的焦躁之感才松了些许。

    “丞相大人安好。”一道熟悉的尖细声音从薛衡背后响起。

    景阳顺着声音往后看,便看到了那个细眼大嘴的太监谄媚的向着薛衡弯着腰。

    他姿态放得极低,侧身笑眯眯的对着薛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还请丞相大人这边请。”

    薛衡看都没有看那太监一眼,拉着景阳便不急不慢的往着太监所指的方向去了。

    商秋老实跟在后面,不敢接近景阳丝毫,一直将距离把握得极好。

    景阳也任由薛衡拉着,直到了宫内的花园之中之时,薛衡都没有放手。

    那领路的太监将薛衡给带到了一处极为宽敞奢华的凉亭之中,时值盛夏,凉风正好,将凉亭周围的花香都吹到了这方地界。

    过于浓郁的花香让薛衡皱了皱眉头,他坐下之后将景阳给拉近了些,呼吸之间多了几分景阳身上的清香才将心底的暴躁压下了些许。

    此时的闻人行还没有来,薛衡也没有在意,他原本打算让景阳坐到旁边的,但是被景阳给悄悄拒绝了。

    薛衡还想要说话,便被道惊喜的声音给止住了。

    “丞相大人!”娇俏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那话音刚落,景阳便瞧见了一个长相极为清丽的少女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

    是闻人将离。

    景阳眯了眯眼,眉目之间没有什么波动。

    前世的她和闻人将离并不熟悉,虽说她是闻人行的妹妹,但是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居住在宫外的,闻人行看景阳看得又比较紧,是以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多少面。

    只是不知为何,在她死后这闻人将离又住进了宫里面。

    呵,怕她活着的时候会让他的宝贝妹妹受委屈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来使

    车队的最前面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外邦男子,五官极其深邃,粗犷之中带着一种力量的美。

    碧色的眼睛幽深而沉静,让景阳一瞬间便想到了雪地里面的那只猫。

    这样的联想让她眉梢一皱,随即便将视线从那人上面给移开了来。

    男子的后面是两列长长的卫兵,一同护卫着最中间的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

    在靠近的时候,步伐整齐的卫兵踏出了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那种草原而来的蛮野,扑面而来得让人觉得极为有压迫感。

    景阳视线从那些列兵上移开,转到了那辆奢华的马车上时眼里面的光晦暗了一瞬。

    这是突厥的来使。

    前几年突厥换了一个新的可汗,在上位的这几年,国力大增,尤其是军事力量,更是直逼大宋。

    虽说明面上还是附属国,但是行事却越来越嚣张。

    就像来此朝贡,声势也不同于常。

    视线在上面流转了一瞬,她便将目光收敛了起来,淡笑着转往酒楼而去。

    在另一边,处理完朝政的闻人行径直往着东宫而去,长袍掠过花蕊,虽说依旧优雅沉稳,却可见几分急迫。

    转到东宫之时,他示意旁边的人不要出声。

    阿宣可能还在睡觉。

    这样想着,闻人行眉眼之间的凝重少了些许,转而盛出点点暖意来。

    只是才踏进东宫,便听到了一阵极其欢快的笑声。

    间或夹杂着口齿不清的说话声,咿咿呀呀让人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闻人行听着,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些。

    待踏进屋子之中时,便瞧见了小家伙跌跌撞撞的在铺满厚地毯的地上跑着,周围跟着一众胆战心惊的太监和宫女。

    要抚到他的时候他又笑着躲开,往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本来的小心呵护,硬生生被他玩成了你追我赶。

    宫人们见到闻人行的身影之时,一时间胆战心惊的想要将小太子给扶好,但是小家伙猛得加速,笑着就往着门口那个高大身影而去。

    他跌跌撞撞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那双还在控制不好的双脚给绊倒在地一般。

    闻人行看得眉心一跳,忽然沉下脸,向前几步弯腰就将小家伙给提留在了手里面。

    “怎么这么顽劣?”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只是待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反而愣神了一瞬,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去训斥那顽劣的小狐狸的。

    但是那人却从来没有收敛过丝毫,胆大妄为而又肆意热烈。

    沸腾起来的疼痛又密密麻麻的啃食起他的心头来,彻骨的疼意让他的呼吸都带上了些许血腥气息,只是稍稍一瞬,便觉得呼吸都是难以维持的。

    在黑雾弥漫至眼底之时,一双柔软而温暖的小手攀沿上了闻人行瘦削的下颌。

    待他垂眸之时,便瞧见了笑呵呵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眉眼之间还未长开的轮廓像极了她。

    “哥哥。”娇俏的声音打断了闻人行的思绪。

    长睫一扫,所有风雨潮涌而来情绪都被掩得干干净净,再抬眼望去之时,那双黑沉的眼睛里面只剩下了漠然与冷淡。

    闻人将离倒是习惯这般模样的闻人行,是以笑容不变的欢欣说道:“阿宣一直想要见你呢。”

    听闻这话的闻人行默默加紧了一些手中的力道,思绪掠过之时,他软下眉眼问小家伙:“想出去玩吗?”

    只能理解一些只言片语的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着闻人行,倒是对“玩”这个字眼敏感得不行。

    一听到的时候,瞬间便手舞足蹈的在闻人行的怀中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跟着重复道:“粗去,粗出。”

    欢欣起来的模样越发和她相像了。

    闻人行将视线移开了一些,稳稳的抱住之后便转身就走。

    旁边刚回来的闻人将离视线落在了那个高瘦却无辜萧瑟的背影之上,暗自叹息一声。

    他到底还是没有走出来。

    悲怜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闻人将离目光垂落下来,一时之间脑海里里面闪过了那个女人死去的那一天。

    那天大雨瓢泼,像是在冲涮着这深宫之中的罪孽,翻滚的雷云将厚重的礼乐声高高的盖了过去。

    新皇后独守高阁,一夜不见新帝。

    倾盆大雨冲刷着梧桐宫门前的鲜血,将浓稠的血液冲刷成了一股股嫣红的血流。

    待到她赶到那边之时,便见到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像是疯了一般的跪在一滩鲜血面前。

    他没有任何声响,任由大雨飘落在自己身上,脆弱至极的弯腰将头抵在了石阶上。

    绷紧的脊背甚至都在隐隐颤抖着,从来不曾折腰的男人,终究还是败在了情爱之上。

    在他的旁边,是一柄染了鲜血的长剑,再往后一些,是一具具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

    闻人将离被吓得呼吸都停了下来,这般地狱景象,让她瞳孔紧缩着,连说话都做不到。

    闪电划破黑暗,将这一片地方照的惨白,随即而来的轰鸣声像是震颤在人的心上一般,让她身子都跟着颤了一颤。

    那天她没有见到前皇后的尸体,后面也不曾见过。

    只是那天像是一把尖刀一般,将过去和未来彻底的割裂,让那个本来就处于深渊的男人永远都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那个女人的死,带走了他唯一的光。

    往后的时日,便只剩下了无尽的蹉跎与着惶恐。

    闻人将离的的目光暗了下来,眉目之间又重新浸润上哀怜。

    “皇后娘娘驾到!”尖锐的声音猛得响彻在闻人将离的耳边。

    她抬起头来,待看到那个端庄雅重的身影之后,眉目之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厌烦之情。

    但是一瞬间便被她给掩了下去,转而又重新变成了清纯无知的模样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景阳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钱财都给拿了出来。

    待将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给搜罗出来扔到桌子上的时候,她才长呼一口气,坐下来喝了一口清茶,才说道:“看看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去凑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醋劲

    在旁边呆愣看着一切的卫青闻言之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看那堆东西,又将视线转到了表情淡然的景阳身上。

    声音都有些破音的说道:“你这点东西都够买下三个将军府了!”

    “是吗?”景阳将清茶又端了起来,眉头一挑有些好笑的说道:“那将军府还真是够……”

    卫青双眼一瞪,她便笑眯眯的继续将剩下的话给说完:“……简朴的啊。”

    “哼,你当各个都是像你一样,随便出手都是价值连城的翡翠玉呀。”卫青指尖捏上了一块通体碧色的玉石,语气狠狠的说道。

    坐在一边安静喝茶的宋无端闻言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将茶杯放下后感叹般的说道:“没想到先生一身轻松模样的来到这里,带的东西,却还是令人咋舌不已啊。”

    “哼,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吗?”卫青瞥了瞥嘴没好气的说道。

    他还是有些记仇那天被看到的怂货模样,纠结了一瞬之后,还是对着笑眯眯的景阳说道:“你最好不要出去乱说那天你见到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宋无端将视线转到了卫青身上,温润的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好奇模样。

    被卫青见到了更是心塞,烦躁的将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没什么!”

    说完这话,他面上的表情又是一转,眉头上挑洋洋得意的对着宋无端说道:“再说,你一个没有家室的人是不会懂的。”

    宋无端:“……”

    景阳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悠哉闲适的扫了卫青一眼,在后者紧张起来的目光之下,又将含笑的视线转到了宋无端身上。

    而后慢悠悠的说道:“对啊,没有家室的人多少是有些难以理解……”

    “游——阳——”

    “不说不说。”景阳笑嘻嘻的止住了话头,但那揶揄的目光还是看得卫青有些火起。

    他暗暗发誓,下次要跪搓衣板的时候一定要在里屋跪!

    “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景阳喝了一口清茶,声音清朗的问道。

    卫青思考了一瞬,而后才斟酌着开口道:“都是一些贵到稀缺的东西,所以准备的时间可能不会短。”

    “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景阳眉头一松,语气轻松的说道:“还好。”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宋无端掀起长睫看了一眼她,而后轻轻的问道:“先生要在什么时候成婚呢?”

    她闻言之后眉眼瞬间便温柔了下来,嗓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幸福的意味:“在他的生辰。”

    “早该给他的。”

    说完这话,景阳视线扫了一下面前的两人,而后弯着眉眼说道:“只是我和他两人的婚礼,没有邀请其他的任何人。”

    卫青和宋无端闻言都愣怔了一瞬,而后便听到面前的青年嗓音清朗的继续说道:“不过到时候,一定会请二位吃喜糖的。”

    宋无端最先反应过来,释然般的笑道:“拭目以待。”

    ***

    半月的时间转瞬而逝,在这段时间,闻人行找过景阳一次,出宫的路上又被闻人明月堵了一次,在和陈青阳吃饭的时候还被薛衡撞见了两次。

    期间的试探与危险不必细说,方正现在这盛京里面,她的传闻越来越离谱,朝堂之中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虽说官职没有变更过,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个青年的未来,至少现在来说,是无可估量的。

    但是这些对于景阳来说,都变成了次要的东西,令她更为头疼的是,薛衡生气了。

    很严重的那种。

    看着面前已经冷掉的汤药她叹了一声气,其实她一共就和陈青阳吃了三次饭。

    一次是因为他想感谢她,剩余的两次都是自己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但谁能想得到,两次都被薛衡给撞见了个完全。

    第一次的时候和他解释了还哄得好,但是在第二次的时候,本来醋劲就大的人差一点当场就要派人将陈青阳给大卸八块了。

    被景阳拦下之后,现在都还没有和她说过话,甚至已经躲着她两天了,连晚上都是留在书房当中睡的。

    每当她去找人时,都被以着各种借口给拦到了门外。

    这是第一次,薛衡对她生气成这种模样。

    药也不喝,饭更是吃得极少,每次送进去的时候等到端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变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景阳眉头一皱,脚步一转便直奔书房的方向。

    待快要到了书房之时,她老远便听到了一阵好大的瓷器碎裂声,而后便是商秋狼狈至极的出现在门口。

    他眉头凝着,还在挂着极为明显的担忧之情,只是在看到景阳之后又立马收敛得干干净净的。

    “夫人安好。”他低着头不去看景阳,声音沉凝的喊了一声。

    她也没有去纠结商秋的称呼,目光落在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上。

    拧眉问道:“还是不喝。”

    商秋低低的应了一声。

    景阳轻呼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将那碗药给拿了过来,直接越过他就要进去。

    反应过来的商秋呼吸一窒,出声便想要阻止:“夫人——”

    景阳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面无表情的侧头,斜斜睨过来的时候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相反,那种尖锐的冷漠倒是像极了里面的那位。

    一时间,商秋所有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嘴边,再说不出丝毫。

    景阳没有多加在意,收敛了目光之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拖曳出来的霞光缀在她身后,像是拢着一席轻纱,在踏入这方幽暗的境地之时,凭空带来了暖意。

    地上全都是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临近书架旁边的,全都是碎瓷片,而那里摆着的花瓶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整个昏暗的书房当中,没有见到薛衡的丝毫身影。

    她叹气一声,过去将汤药放到了桌子上,目光掠过上面混乱的纸张上时,一时有些愣神。

    桌子上所有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的全都是景阳的名字。

    像是思念凝成的墨,一笔一划之间似乎都是刻骨的偏执。

第一百七十章 喜服

    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像是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在心口上划出痕迹一般。

    景阳看得心尖抽痛,眉宇之间溢上了心疼的神色。

    白嫩的指尖微微一勾起,便拿起了桌子上布满字迹的纸张,目光落在堆叠在下面的那些之时,瞳孔震颤了一下。

    不同于上面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之情,被堆叠在下面的纸张上全都是一些凌乱的线条。

    仔细看上去之时,似乎是将某个人的名字给狠狠的划去了.

    不去细思,景阳也知道这庞大怨气的对象。

    一时之间,她又气又好笑。

    将纸张放下之后,她脚步一转,便直奔书房里面的那个密室而去。

    待穿过月白的光辉走到里面之时,便见到在地毯上卷缩成一团的薛衡。

    他像是极度不安一样,弓着的脊背都是在微微颤抖着的,躲在角落里面,小心翼翼又脆弱至极。

    但是更为明显的是,他还紧紧的抱着一件月白色的小衣,精致细腻的花纹让景阳一瞬间便看出来了那是她的。

    霎时之间,她耳尖都泛上了薄红。

    轻叹一声,走过去蹲在了那缩成一团的人面前,软声说道:“阿衡,我们谈谈好不好。”

    这话一出,薛衡像是被吓到了一般,颤了一下之后头埋得更低了。

    她看得心疼,伸手将人给圈到怀里面,温柔至极的说道:“阿衡,我们出去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这般反应,让景阳改了一下原先的决定。

    她将人给放开,而后起身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在她放开薛衡的那一瞬间,埋着头的那人指尖一瞬间便用力到发白,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一样。

    待人转身后,他陡然抬起头来,血红的眼睛便一望无余。

    他眼睁睁的看着袍角掠过厚软的地毯,渐渐走出了这方地界。

    不要!!!

    不要走!!!

    薛衡眼尾氤氲起来的泪水滑落,像是血泪一般,滴烫在地毯之上又消失无痕。

    他像是濒死之人一般,倔强的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绝望的看着那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死寂还是蔓延了开来,将所有难堪的欲望残忍的揭开了来。

    薛衡下颌绷得极紧,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不正常的颤抖着,长睫之下的眼睛更是一片晦暗,死死的盯着入口,像是要将离开的那人连骨带肉的吞噬殆尽一般。

    最原始的恶意和狂乱逐渐抑制不住,脑海当中像是自残一般一遍遍的回想那人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那些欢畅的笑意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一般,将薛衡全身上下割得体无完肤。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将他的眼睛给剜下来!将他的嘴巴给缝上!将他所有染指过她的地方都剁碎!

    那是他的!!!

    嗜血的欲望一直在燃烧着他,叫他的理智都在摇摇欲坠,呼吸都是带着血腥气的。

    手上的衣服已经没有多少她的味道了,像是她一样,似乎在和他渐行渐远一般。

    你永远抓不住她的。

    像是一个亘古的诅咒,注定了他的求而不得。

    巨大的痛苦将薛衡的脊背都给压弯了,在深渊的呼唤之下,他喉咙都在不可抑制的发出了难以辨明的呜咽声。

    像是野兽最后的挣扎。

    在长久的静默之中,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全身上下没了君子端庄雅致的意味,倒是尽是癫狂与偏执。

    呼吸粗重了起来,他红着眼睛,脚步有些不稳的向着前方走去。

    但是还未走上几步,便又重新听到了声响。

    薛衡眼里面的血色更加浓重了一些,脸上的肌肉绷紧得有些颤抖,捏着衣服的手猛得攥紧,手背上都是骇人的青筋。

    只是这番模样在见到来人之后忽然都愣怔了下来。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都在因为眼前的冲击而变得紧缩颤抖,死死的盯着面前穿着喜服的少女。

    朱唇点染,星眸璀璨,秀发被一根木簪给轻轻的盘起,华贵而精致的喜袍合身而得体,隆重得一丝不苟。

    她眉眼带笑,嘴角的弧度更是温柔得似乎一滩春水一般,目光轻轻柔柔的落在薛衡身上之时,将他身子都酥麻了半边。

    满心的寂寥与着惶恐似乎都被这抹红色给盖了下去,余下的,只是逐渐荡漾起来的激动与着狂喜。

    面前之人红唇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一些什么,但是薛衡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眼里只剩下身穿喜袍的她,耳朵里面只剩下了自己鼓噪至极的心跳。

    看着他呆愣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景阳笑着叹气一声,而后将手中的东西都给放在了地上,过来一把揽住了他绷得极紧的腰身。

    “丞相大人,你可愿意娶我?”带着浓浓笑意的娇俏声音炸在薛衡的耳边,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一瞬间便沸腾了起来。

    垂下眼睫看着面前笑得甜美的人儿,薛衡惨白的唇瓣都是在颤抖的。

    微凉的指尖滑上了嫩白的脸颊,他带着颤音痴痴的问道:“是我在做梦吗?”

    景阳闻言灿然一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落了一个吻,带着浓浓笑意的说道:“不是,阿衡,这是真的,我们要成婚了。”

    说完这话,景阳笑意更深了一些,“在你的生辰,我们要成婚了。”

    软糯的话语像是勾人心尖一般,撩在薛衡心上的时候让他连呼吸都灼热了起来。

    “我和阳阳……要成婚了?”

    有些轻的声音还在有着几分不可置信,铺天盖地的狂喜来得极为突然,叫薛衡都不能分开半分理智来对待。

    如果这是幻觉,就请再久一些。

    长睫压下之时他喟叹了一声,伸手将自己的新娘搂到了怀中。

    “我的新娘。”

    “嗯。”

    低低应了一声之后景阳轻笑了一声,笑意灿然的说道:“所以,我的新朗快换上喜服吧。”

    说完这话,景阳便将人给微微推开,而后拉着人到了床榻那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在了脚踏之上。

    薛衡乖乖的任由她拉着,眼神一直痴痴的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来的笑意沉迷而幸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庆生

    丝毫不见半分先前癫狂的模样。

    他极其乖巧,眼神落在景阳身上就舍不得挪开丝毫,脑海里面全都是“我的新娘”四个大字,其余的什么也容不下。

    景阳一边给他换上衣服一边忍着笑意,眉眼低垂的时候柔声说道:“第二次和陈青阳吃饭的时候,是因为大理寺里面有一个官员耍了些小心思。”

    “我还没有出手,他便帮我解决了,出于礼貌,便请他去吃了饭。”

    目光原先还在迷恋缱绻的人,一听到陈青阳的名字之后立马暗了下去,随即席卷而来的虐杀之意磅礴而难以掩盖。

    即使景阳已经跟他解释了一遍,可是再提起的时候,他还是那以释怀。

    可又看到面前为着自己系腰带的人,长睫低垂的时候压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白嫩的两颊微微鼓起,莹润的弧度都是他最爱的模样。

    这是他们的大婚,薛衡想,不该生气的。

    于是他压抑了下去。

    所有一切不过转瞬之间,景阳将腰扣给扣上,目光落在了薛衡细瘦的腰间。

    奢华精致的华服将本就极度出彩的人儿衬托得更是惊为天人了,尤其当撞进那含着宠溺意味的目光当中之时,更是一瞬间将景阳的心都撩的不复先前。

    她稳住心神,将视线从他过于粘腻的目光上移开,弯腰下去指尖一挑,便将外袍给勾了起来。

    “我第三次和他吃饭,是因为我过的卷宗出了一些问题,正巧那个时候是晌午,便想着出去说。”

    最后一件衣服穿戴完毕,长身玉立的新郎官便彻底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景阳满意的看了一眼,却不想视线才对上那双黑沉的双眼之时,他便挪开了目光。

    像是孩子在生闷气一样,红着眼眶固执的不去看她。

    在转开的那一瞬,景阳可没有错过他眼里面在翻滚的醋意。

    随即又气又好笑的说道:“我和他绝对没什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便疏远他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伸手将某人气鼓鼓的脸给转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阿衡,我永远爱你。”

    “也只会爱你。”

    甜腻的情话稍微抚平了薛衡躁动不安的情绪,他垂眸看着景阳,忽然将人死死的揽到了怀中,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嗯,乖啦。”景阳伸伸手在他绷紧的脊背上拍了拍,而后弯着眉眼说道:“好了,丞相大人,为你的新婚妻子梳妆打扮吧。”

    软糯的话语像是勾在人心尖上一般,让薛衡如痴如醉。

    他泛红的双眼溢上了迷蒙的神色,将所有的暗沉都给深深的埋了下去,叫旁人窥探不得半分。

    手下一动,薛衡便将人给横抱了起来。

    在三两步跨到梳妆台那边之时,又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放了下来。

    看着铜镜之中青丝纠缠,红袍灼眼的两人,薛衡迷恋的低头在景阳的眼尾处吻了一下。

    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现下的薛衡还在像是无法回神一般,只是跟随着渴望而来。

    他伸手从梳妆台上摸出了一把精致的木梳,而后郑重至极的将景阳头上的木簪给抽了出来。

    在木簪离发之时,三千青丝尽数流泻而下,像是墨泼的长发柔软至极,在掠过他的手背上时,像是扫到了他的心尖一般。

    “一梳梳到尾。”低磁的声音好听到了极致,像是在沾染着蜜糖一般,裹在舌尖上,甜蜜到了极致。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春意浓郁的淮河河畔,少年心动便是蹉跎了半个余生,春湖微皱,少年的欢喜从此只系于一人。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待春意散尽,便是烈日炎炎,红衣热烈的少女与着鲜衣怒马的少年,登对到了极致。

    而当初那个被撩得一塌糊涂的贵公子,却只得躲在暗处,疯狂的嫉妒能够拥有她的少年。

    却懦弱的不敢上前跟她说上一句话,因为那人随意的一个眼神,都足以叫他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四梳梳到到四条银笋尽标齐。”荒秋掠过,凛冬将至,那人最终还是一席红袍嫁入了深宫。

    薛衡看着她恋爱,成婚,怀孕,最后生子,骄傲被一遍遍的踩碎,自尊心在一次次的冷漠之中皲裂。

    那个不可一世的贵公子,终于还是向着欲望和求而不得低下了头。

    最后一个颤抖的音节落下的时候,薛衡垂着的眼睫抖了抖。

    他有些生涩的将景阳的头发盘起来,动作之间的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个快要破碎的珍宝。

    景阳看得心尖发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薛衡却先抢了话头。

    “庆历年初夏,你在长街买龙须糖,穿的一身粉白苏绣长裙,在漫天的栀子花之中,弯着眉眼吃糖点的时候,我看了很久。”

    细长苍白的手指捏着一只步摇,小心的插入到了发髻之中。

    他垂着眉眼,勾着笑意缓缓的继续说道:“在你走后,我将那家商贩的所有龙须糖都买了回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一直在吃,坐在鸢尾花之中,吃了很多。”

    “可还是觉得,那些,始终比不得你手上的那块好吃。”

    轻软的声音像是在诉说一件趣事一般,但是景阳听得却是满心酸涩,连开口说话都找不到理由。

    “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我都一遍遍的重复过。”他将发饰一件件的加在景阳头上,语调带笑的说道:“我以为那样会离你近一些。”

    “可是没有。”最后的发饰被插上,铜镜里面的新娘华贵而美丽,珠光宝气得像是巨龙独守着的宝物。

    她就该这样,被宝物堆砌,圈养在金丝笼里面,只为他一人歌唱。

    但看见那双含着疼宠与着怜惜的双眼的时候,薛衡又忽然舍不得了。

    他笑了笑,微微侧身将梳妆台上的喜帕拿了起来。

    “我连上前和你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懦弱的像是一个废物。”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情爱入骨的时候,会是胆怯与惶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拜堂

    没有多少情绪起伏的声音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但是景阳明白,这几句话包含的东西,到底会有多沉重。

    她心尖酸涩,眼眶里面的雾气一瞬间便萦绕起来,长睫颤晃了一瞬,在薛衡弯身的时候,她突然的侧身环住了他的脖颈。

    在微微闭眼的时候,晶莹的泪花沾湿了长翘的睫毛,她凑过去,带着无限怜惜的吻在了薛衡的微凉的薄唇之上。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眼尾的泪水还是滑落了下去,最后消失在发丝之间。

    她捧着他的时候,像是在捧着自己的世界,带着的怜惜之情婉转在眼尾之时,将薛衡所有叫嚣着的爱意通通都给勾了起来。

    鼻尖上的馨香钻入骨子里面,瞬间就叫他想到了当初那个少女恶劣的玩闹。

    心尖抽动,薛衡加深了这个吻。

    待到一吻完毕之后,两人眼中的水色都氤氲得晶亮。

    薛衡一手死死的捏着喜帕,一手有些颤抖的捧着景阳的脸颊。

    两人鼻尖相对,眸中的爱意滚烫而灼热,错过的数十年,终于在生命轮转之时夙愿得偿。

    他将所有的疯狂都尽数给掩了下去,将满腔纯澈的爱意承在了景阳的面前。

    微微放开,珍重的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

    当那水润的眼睛被盖去的那一瞬间,薛衡所有扭曲的爱意与着偏执尽数袒露了出来。

    在那张宛若神邸的皮囊之上时,像是堕落深渊的恶鬼,只余下了满心贪婪。

    他半跪在景阳的面前,如痴如醉的注视着眼前的挚爱。

    将那双柔荑拉了起来,他虔诚的低头,在上面印了一个吻之后低声说道:“阳阳,我要娶你了。”

    “嗯,你要娶我了。”

    含着笑意的声音像是醇厚的烈酒,轻而易举的就叫薛衡醉在了其中。

    在这话落下之后,景阳就被横抱了起来。

    她的视线里面只有一片红意,隐约之间只能看到薛衡的轮廓。

    但是她没有丝毫挣扎,顺从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而后乖巧的埋在了他的怀中。

    在过了一会之后,景阳才被放了开来。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下意识的抓着薛衡的手,将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旁边的这个男人。

    鼻尖上是浓郁的香火味,她猜测这大概是祠堂之类的地方。

    在火光闪烁之时,薛衡小心翼翼的抚着景阳跪了下来。

    沉磁的声音在景阳的耳边响了起来:“一拜天地。”

    长月照晃,拉长了狰狞的树影,在一阵如水的凉意之中。薛衡,娶了他的爱人。

    “二拜高堂。”

    景阳被拉着转身,低头的时候看到了薛衡和她十指相扣的手指,两人交缠的命运终于是在今天有了一个交代。

    她会爱着他,将他年少时踩碎的骄傲重新还给他,以爱,以余生。

    “夫妻对拜。”

    烛火颤动,将所有的狂喜都照得明亮而无所遁形,看着面前顶着喜帕的少女,薛衡像是活在梦中一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之中没有半分清明之意。

    痴痴的看着,像是醉在一个无法挣脱的美梦之中一般。

    “礼成。”

    微微颤抖的声音逗得景阳噗嗤一笑,她侧头看着薛衡,抢先一步娇俏的说道:“送入洞房。”

    这话刚落,她便被薛衡重新抱了起来,他低低笑着的时候,胸膛似乎都是在震颤着的。

    使得她靠上去的时候,都被那样的笑声撩的红了耳尖。

    在这种时候,他还磁哑着声音低低的说道:“嗯,送入洞房。”

    随即笑声明朗了一瞬,在拉长的月光当中,成长的少年终于在他第一个被庆祝的生辰里面,得偿所愿。

    这会是最好的生辰礼。

    他勾着唇角想。

    只是在他离开只供奉着他父母灵牌的祠堂之后,长风卷过,将本就摇曳不堪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竖日。

    沉溺了一晚上情爱的两人粘腻在床榻之上,软着腰身的景阳有些昏昏欲睡。

    她被薛衡给牢牢的圈在了怀中,锦被之下的躯体没有半分缝隙,肌肤相触的灼热让她有些脸红。

    但是却使不上任何力气来躲,这几日以来,自己似乎很容易劳累。

    这不太正常。

    自己会些浅薄的医术,很确定自己没有身孕,可还是很容易困倦。

    在睡眼惺忪之时,她想到了今天已经跟陈青阳说过了,不必去大理寺,于是她转了一个身,将脸埋到了薛衡的怀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薛衡看得怜惜不已,低头在她唇角印了一个吻之后随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到了红日高照的时候,景阳还是睡得很熟,薛衡看了一眼,眸中的黑沉有一次席卷上来。

    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眼前之人的异常呢?

    相反,他太明白这人昏睡下去的原因了。

    “阳阳,我说过,我会让你平安百岁的。”

    玉白的指尖划上了明艳的眉眼,眷恋缱绻的描摹着自己刻在骨子里面的五官。

    “原谅我。”他哑着声音吻在了她的唇角,涩然至极继续说道:“原谅我的自私。”

    “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最后的话轻的像是呢喃,似乎风轻轻一吹,便会散得什么都不剩似的。

    侯在门外的商秋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他被景阳使到了外院,但是心里面一直担忧着大人。

    所以一直在里院周围徘徊,在偶然之间,便看到了身着大红喜袍的薛衡抱着同样衣饰的人疾步向着主院走去。

    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所有。

    在那一刻,其实他心里面迅速闪过了怜心温柔的眉眼,但是立刻便被他将这突兀的冒犯给压下去了。

    那人那么好,理应值得更好的人。

    这般想着,商秋的情绪低落了一些,只是在这个时候,面前的们忽然被打开了来。

    是大人。

    商秋立刻低头上前准备听候,只是听到面前这人声音慵懒清冷的说道:“去叫柳月生。”

    “是。”商秋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薛衡又垂着眉眼加了一句:“去西厢等我。”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详

    西厢在外院,薛衡到房间里面又重新看了一眼景阳之后才往着那边而去。

    待他出去之时,商秋已经在外边重新侯着了。

    他没有将视线多分开一瞬,寡淡着的眉眼低垂着,就算在长日下,也不见有丝毫暖意。

    手里面还是习惯性的握着香囊,在转过花廊之时,偶然之间那边花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若是往日,薛衡决计不会停留半步的,甚至还会让商秋换了那聒噪的花匠。

    只是现在,有些敏感的字眼却直直往着他耳朵里面钻,让他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

    “……昨天还真有人成婚了呀?”

    惊讶的声音让商秋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下来,跟在薛衡的后面,头低得更甚了。

    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那可不,我出去采购的时候,见到了,可是好大的阵仗呢。”

    “那该是大户人家呀,怎会选在这样的一个日子?”

    “哎,你可不知,那是京府通判的一个庶子,听说呀,不受主母待见,还硬要娶一个风尘姑娘,便被那主母安排了这一出。”

    “啧啧啧,真是歹毒啊,昨天那可是诸事不宜,全年最为忌讳的日子,在那样的日子成婚,那不是要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下场。”

    语调怪异惊讶,像是蜿蜒着的虫子,攀爬在薛衡的骨子之上,让他瞬间寒意遍布。

    “你就是那个天才?”

    “切,什么天才,我看是个霉运鬼才才对!”

    “就是,出生就将自己的母亲吓死,逼得生父自缢,奴仆投河,这种没有感情的怪物,是不会有人爱着的。”

    “家里人还说,你出生那天天降异象,百花尽衰,就算是常年不败,生命力顽强的鸢尾花都没有逃过一劫,更不用说其他种种异象。”

    “你就是一个怪物,天地都不会容下的怪物!”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像是在揪着薛衡的神经一样,连躲开都做不到。

    那些纷杂的吵闹声冰冷而怪异,一字一句的揭开着曾经的伤疤,让它鲜血淋漓,让它触目惊心。

    薛衡眼前似乎都在晕眩,额角细密的冷汗将发丝都给尽数浸湿了。

    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让旁边的商秋一惊,抬头着急的向前走了一步,“大人?”

    这话打破了所有的沉溺,怪异而冷漠的腔调渐渐远去,余下的是长风微微,树叶簌响的声音。

    薛衡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只是眼中翻滚的墨色却愈来愈甚,在指尖微微颤抖的时候,他半阖了眼帘,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走吧。”

    ***

    待到长日当空的时候,景阳这才悠悠转醒,腰间始终还在有些酸痛,在辗转的时候,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恰巧薛衡这时端着热粥过来,听到声音的时候步伐着急了一瞬。

    “阳阳。”他将粥放到外屋的桌子上时才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报到了怀中。

    在触碰上娇软的时候,他便软着眉眼怜惜的去揉着她的腰窝。

    “对不起。”薛衡眉眼之间绕上了自责之情,稍微皱起的长眉像是墨色的长刃,虽说锋利,却也有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景阳趴在他的大腿上好笑的看着他,抬起指尖去触了触他的长眉之后带着笑意嗲怒的说道:“哼!昨天晚上你说得还少吗?”

    这话一出,薛衡眼尾晕染开的嫣红更加水润了,他微微错开景阳的视线,有些小声的说道:“……忍不住。”

    细微的声音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一般,将景阳心尖都勾得软软的。

    窗外阳光正好,隔着窗纸依旧将内间照得暖如春阳一般。

    景阳躺在薛衡的怀中,像是一只敞着肚皮的猫崽,肆无忌惮的袒露着自己的柔软。

    那样依赖的模样,看得薛衡眼里面的宠溺之意越发浓厚了起来。

    “小懒猫。”

    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浑厚得不可思议。

    在这话落下之后,他便将人给轻轻托了起来,“起来吃一点东西,晚上还要入宫呢。”

    景阳懒懒的挂在他身上,像是没骨头一样,少见的懒意又见了蹊跷。

    但是薛衡却乐意至极的惯着她,甚至极度享受这样软糯依赖的人儿。

    以至于堂堂薛氏家主,大宋丞相,甘愿成为一个仆从一般,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自己的夫人。

    “今天晚上你们会动手吗?”

    “嗯。”

    景阳圆润水意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薛衡,待被吹凉的粥送到嘴边之时,又啊呜的一嘴含了进去。

    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是各国使者觐见的日子。”

    说完这话,鼓动着的两颊动了几下之后便瘪了下去,她又继续说道:“动静闹得大了可不好。”

    “闻人行不会让动静闹大的。”薛衡凑过去将景阳嘴角沾到了汤汁给抹去之后懒着声音说道。

    他微微阖着眼帘,极其专注的投喂着,那眉眼之间的兴趣盎然,像是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喜爱一般。

    景阳看得好笑,靠在他怀里玩弄着挂在他腰间的那个香囊,微微抬头好笑的问道:“丞相大人不怕这次我再被人看了去?”

    前次从宴场回来,他自己还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闷气呢。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好笑,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颌之后笑意盈盈的问道:“是哪个大醋精暗暗生着闷气的?”

    薛衡闻言之后视线漂移了一瞬,嗫喏了一秒之后小声的说道:“……让带家眷。”

    声音很小,却还是掩不住里面的窃喜之意。

    这话一落,他又说:“我有夫人了,自然要一同前去。”

    “你是我的家眷了。”薛衡叹息般的说道,像是满足至极一般,他一手握着景阳的细腰,一手稳稳的端着那碗热粥。

    在后者眼睛亮晶晶的偏头看过来的时候,他便压着吻了下去。

    盛夏的日子总是吵闹,喧嚣的蝉鸣更是将夏日拉长了好大的一截,长日光晕之间,胖乎乎的赤羽鸟已经倦怠得不想要飞翔了。

    它卷缩在精心准备的巢穴之中,歪着脑袋看着窗内痴缠着的二人,光斑颤晃之下,像是一对交颈的鸳鸯,静谧得美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公主

    霞光消逝,暮色渐起,黛色的山头将最早的星辰拱立于蓝色巨幕之上,闪耀的时候微弱而勉强。

    长空之下,华灯初起,巍峨辉煌的大宋皇宫更甚,来往的马车将入宫的长街上堵得水泄不通。

    四年一度的进贡将这场极度奢华的宴会推向了一个绝顶盛大的顶峰,在外邦来朝之时,大宋正将那屹立百年的气魄堂而皇之的摆了出来。

    一如往常,今夜的宴会依旧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以进去,但是在盛京,皇家贵戚就已经不在少数,更何况还是携带家眷入场的官员。

    是以随处可见的都是世家公子小姐,浩民夫人,权臣能人。

    可在一众家财厚重的门阀世家面前,就算是一品大臣,若是没有后面的族群支持,也是得谨小慎微的。

    青霄殿内,虽然宴会还未开始,但是筹光交错,寒暄走动的声响已经开始了。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余光瞥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儿之时,立刻眯起了眼睛带着自己娇俏至极的女儿凑了过去。

    “哟,这少卿大人今天倒是好生精神啊。”他嗓音大,笑呵呵的时候甚至抖了抖两颊的肥肉。

    陈青阳睨了他一眼,眉眼不动的说了一句:“府尹大人安好。”

    “好好好,我大宋有如此才俊,实在是有幸至极啊。”顺天府府尹笑眯眯的说道,在他身后,她的女儿正在怯生生的悄悄打量着陈青阳。

    那样羞涩中带着仰慕的视线对于他来说实在熟悉不过,每次合着游阳出去的时候,街上的姑娘见他都是那种模样。

    想到这里,陈青阳眼神一凛,眉眼低垂下来说道:“卑职还有事情在身,就不叨扰大人了。”

    这话一落,陈青阳便转身就走。

    后面的顺天府府尹见状眉头一皱,还想要说话,但是余光忽然见到了一抹身影,瞬间便噤声了下来,拉着自己的女儿来到旁边低下了头向着那边行礼。

    初次出席宴场的小姑娘不太懂,看到自己的父亲紧张凝重的视线之后一时有些好奇刚刚进来的人。

    是以在人群之中悄悄的抬头瞧了一眼,却不知,这一眼,将整个少年时光都惊艳得不再知晓绝色。

    那边过来的男人懒散着姿态,一袭红衣被穿得张扬而肆意,眉宇之间具是怠懒,半阖着眼帘,微微睨过来的时候冷漠之中带着不可忽视的高傲。

    他一出现,便将所有的俗世气息都尽数给冲散开来,像是席卷着暗色而来,所过之处皆是缄默与着臣服。

    那是……摄政王闻人明月。

    当传闻第一次以着最为真实的模样出现在女孩面前之时,原来,惊艳真的是不足以形容初见之时的悸动。

    一时之间,女孩看着那个身影愣神了起来,在一众低头缄默之中,她抬头看人的视线就极为明显。

    她的父亲站在她面前,是以也没能立刻阻止这过于失礼的情况。

    看着那人似妖似魔的皮囊,女孩的视线越来越无法收敛起来。

    在那人过来的时候,胸腔里面跳动的心跳声似乎都在鼓噪着她的耳膜,叫她好像再也听不到任何丝竹指乐。

    这样的视线终于是有了回应,那长身玉立的妖孽大发慈悲的施舍了一个眼神。

    那双狭长暗沉的眼睛,像是从来没有感情过一般,在落在女孩身上时,趣味升起了一瞬。

    呵,当初似乎有只小狐狸也是这么看人的呢。

    只是那只狐狸可是嚣张得很,哪里会朝着他露出这样神色。

    闻人明月寡淡无趣的将视线给移开了来,像是在一瞬间,所有的兴味都烟消云散,从不存在一般。

    这般转变让女孩有些白了脸,看着那人快要离开的模样着急了起来,跨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王爷。”

    这一声出来,差点没有将顺天府府尹的魂给喊没了。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将自己的女儿一把给拉了回来,惶恐至极的颤声说道:“王爷恕罪,小女莽撞无知,还请饶她一命。”

    但是这话却只是叫闻人明月轻笑了一声,他脚步停下来一瞬,而后微微偏头勾着一抹凉到至极的笑意懒懒说道:“那双眼睛像她,要不,挖下来吧。”

    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这位有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若是哪位像极了他口中的那个“她”,那必定是个剥皮挖眼的下场。

    他像是一个独裁者,从来不允许自己的心上人被玷污丝毫,即使外人从来不知那位“她”究竟是何方圣神,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但是,这句话从这摄政王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尤为令人毛骨悚然。

    少女一瞬间便软了腿脚,跪在地上抽泣着,胆颤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府尹看得心痛,嘴唇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不敢说,若是触了这位的霉头,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旁边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说话,因为太明白面前这个红衣男人对于那件事情的执着。

    “怎么,府尹大人舍不得割爱吗?”

    冷淡倦怠的声音像是恶鬼低语,逼得那府尹冷汗连连,两股战战。

    “王爷,微臣……”

    “堂堂摄政王,便是这般蛮不讲理的吗?”那府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只是才出口的时候却被一道娇俏至极的声音给打断了。

    众人的视线顺着看过去的时候,顿时楞了一下。

    尤其是朝中老臣,在见到那说话之人的外貌之时,瞬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像,太像了。

    那明亮艳丽的眉眼,大气而精致的五官,尤其那双还在闪烁着怒火与着张扬的眸子,和那废后简直有着七分相像。

    进来的少女穿著与着大宋姑娘不同,手腕上全是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响,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清脆到了极致。

    独属于外疆的穿著将女孩的野气展露得淋漓尽致,她微微抬着下巴,肆意的眉眼之间全都是未经事实的纯澈与着炙热。

    像极了年少初见的她。

    闻人明月罕见的愣神了一瞬,他转身过来,收敛了所有的笑意,看着相像至极的少女之时,指尖甚至蜷缩了一瞬。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神似

    小狐狸。

    闻人明月心尖抽搐了一下,放任自己的思绪滑落,看着那个胆大妄为的少女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这番模样落到那女孩眼里面却变成了一种危险,她眯了眯眼,微微抬起下巴,毫不畏惧的说道:“不是说中原人最为温润有礼吗?”

    “她才看了你一眼,你就要挖了她的眼睛,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女孩清脆的声音里面全都是指责,无畏无惧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奶猫。

    后面那个身材高壮,五官俊美深邃的男人看得宠溺,无奈的拉了一下面前有些嚣张的女孩。

    他弯腰小声的凑近女孩耳边提醒道:“公主,这是大宋,不是楼越。”

    这话却令那女孩眉头一挑,嫌弃的看了一眼男人,“我当然知道。”

    “……”男人有些头疼,自己家的小公主在楼越嚣张就算了,那里反正有着皇室为她撑腰。

    但是这里是大宋,她代表的,可是一国颜面。

    是以男人冷下了心肠,坚持不去看女孩的眉眼,将之拉到身后对着闻人明月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雅量,公主只是被宠坏了,一时有些不知轻重。”

    “倘若有得罪的地方,在下必定会带着公主殿下亲自上门请罪。”

    清朗的声音落下之后,后面的女孩有些生气,还想要再说话的时候忽然被男人睨了一眼,随即又不甘不愿的住了嘴。

    赌气的嘟起了嘴,白眼似乎都快要翻上天了一样。

    但是好歹没有出声了,公孙墨心里面舒了一口气。

    但是那边站着的闻人明月却是一直没有说话,公孙墨微微抬眼看过去,而后便发现那人的目光似乎是胶着在了自己身后这人身上一般。

    他脸色瞬间便难堪了起来,微微直起腰身拦住了闻人明月的视线,声音都有些冷了下来:“王爷意下如何?”

    这话像是惊醒了闻人明月一般,他罕见的有些失态,但是转瞬之间就将姿态重新摆回了从前。

    “上府赔礼?”

    醇厚慵懒的声音像是最为浓厚的烈酒,叫人听之都会忍不住醉了下来。

    让公孙墨心里面的警惕心更盛了,他看着闻人明月的眼神暗了下来,沉下声音说道:“我们殿下不懂事,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

    “呵。”闻人明月将眼睫垂了下来,带着不明意味的勾起了笑意说道:“我倒是期待你们付得起这赔礼呢。”

    一瞬间,危机感像是滴着毒液的毒蛇一般,瞬间便攀覆上公孙墨的心头,让他骨子里面都忍不住颤栗了一瞬。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那个笑容肆意起来的大宋王爷姿态懒散的去了上座。

    从始至终,他再也没有将眼神落在那个公主身上一眼,似乎刚刚所有表现出来的异常都是众人的幻觉一般。

    静谧了一时,在有心人的带动下,殿内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只是在上位上那位的威压之下,这热闹显然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公孙墨他们来自楼越,不过大宋的人还是习惯性的称他们为突厥。

    身为外来的来使,他们被安排的位置还算是靠前一些,在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有着一些来使了。

    只是那些人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并没有多少善意,倒是尽是淡淡的打量之意。

    公孙墨冷眼看了一眼,收敛了那副有礼的模样,冷下表情的时候便有着一种草原之上独有的狂野冷漠之意。

    他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公主挡在自己的旁边,靠近过去的时候几乎快要将人给揽到了自己的怀中了。

    但是宇文雅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她还在有些生气,待公孙墨过来之时,白了他一眼之后娇俏的冷哼了一声。

    可却没有躲开他的靠近丝毫,熟练至极的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待坐下之后,公孙墨看了她一眼,瞧见小公主气呼呼的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的移开了来。

    于是半跪下来为着她倒了一杯低浓度的果酒,心里面好笑,但是面上却是一副虔诚的谦然姿态:“公主还在生气吗?”

    “哼!没有!”她抱着手,将目光狠狠的转往了另一边,阴阳怪气的继续说道:“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呢?您啊,可是堂堂的禁军总督呢!”

    气呼呼的话被她拿着怪异腔调说出来的时候,有着一种莫名的可爱之意,让公孙墨一瞬间便软下了神情。

    “错了错了,待回去之后,公主殿下要如何罚我都可以。”他轻笑着,微微仰头看宇文雅的时候,像是在捧着自己赤忱至极的爱意一般。

    看得宇文雅有些脸热,偏偏他还不收敛丝毫,低低哑哑的继续说道:“如何。”

    这般低沉的声音叫她不自在起来,耳尖飘红之后又忽然觉得气不过,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揉搓了一下眼前那张俊脸。

    看着失去了那威严的模样之后,可算是顺气了一些。

    坐在高位上的闻人明月抬着一杯烈酒,在轻抿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那边打情骂俏的二人之时,眼神暗了一瞬。

    拿着她的脸,对着其他人做这种事情,当真是一种难以让人忍受的亵渎。

    眼底的嗜血之意席卷而起,将墨色翻搅得更加厉害了一些。

    在觥筹交错的时候,他指尖猛得用力,上好的酒杯便被蹦出了一声碎裂的声响。

    他趿拉下眼睫,随意懒散的瞥了一眼之后悠哉怠懒的抬起了手,旁边候着的侍女便低眉顺眼的跪在他旁边为着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指上的酒液。

    在这时,门口那边再次传来了一些声响。

    “丞相大人安好。”

    恭敬至极的行礼逐渐席卷开来,当众人的视线聚集到殿门口出现的那人身上之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艳多些还是惊讶多些。

    只见那一如既往披着狐裘的丞相大人牵着一个明艳秀雅的女子,眉眼之间俱是宠溺。

    一向病气连连的人,在爱意的浸润下,似乎都在透露着几分活跃的生气。

    旁边的那个女子一声月白苏绣衣袍,精美大气的挺立着腰身,被盘起来的头发将那张姝丽的小脸衬托得越发惊为天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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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480/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异瑰所写的《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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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介绍:
(重生复仇+女扮男装)游冬生子之夜被废黜,而后在新皇后的封后大典时被斩首而亡。
一年后,一个俊俏书生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笑容清浅的搅弄朝堂,将皇位上的那个男人步步紧逼。
少年将军将“他”视为挚友,天才状元奉“他”为恩师,风流才子为“他”一掷千金。
就连那个一身病弱的丞相,都甘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除去一身傲骨,只为博得那一眼青睐。
***
年少的薛衡雅如静水明月,满身清贵骄傲,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似乎都唾手可得,只手可摘。
直至春分时的惊鸿一瞥,便彻底领略了何为求而不得。
他疯狂嫉妒着拥有游冬的那个男人,躲在阴影处卑微的祈求丁点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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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府中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引得丞相大人着了魔,红了眼,丢了心。
夜晚,丞相箍住自己的小丫鬟,耳尖发烫,埋在她脖颈处闷闷出声:“坏了我的清誉如何偿还?”
丫鬟笑得肆意无比,她抬起丞相的下巴,温柔里裹着骄矜,笑道:“把我自己赔给你,可好?”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后成了病弱权臣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