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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省三     北宋大掌柜txt下载     北宋大掌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听个人

    大家急匆匆来到院内,打开大门,一只黄狗跑了进来,温顺的跑到龙天彪脚下不住地摇着尾巴。

    蔡全无这才看清楚,黄狗背上有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大黄好样的!”张清走到狗旁边,把布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五副草药。

    “这北武当山山势险峻,晚上走路不方便就让大黄来回的运东西!”张清拍拍大黄的头说道。

    蔡全无取过中药亲自给时迁煎药,张清在院子里喂大黄吃东西,龙天彪则在厨房忙活吃食。

    药煎好了,蔡全无亲自给时迁灌下去,眼见的时迁额头冒汗了这才放心。

    此时阵阵的饭菜香味传了过来,蔡全无肚子顿时咕咕咕的有了反应,他这才想起来一天没吃饭了。

    蔡全无、龙天彪和张清三人围坐,饭菜比较简单,小米粥、两盘炒青菜、一份炒鸡蛋、一份猪头肉,十几个馒头大饼还有一壶酒。

    三人坐定,边吃边谈,直到深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清与师父龙天彪、蔡全无告辞,起身赶往河北。

    蔡全无继续照顾时迁,给他煎汤熬药,闲暇之余与龙天彪谈论武林旧事、江湖见闻,再就是谈论谈论武艺。

    经过几天的接触,龙天彪这才知道蔡全无是周侗的徒弟以及他身背官司到处寻找公孙胜的前因后果。

    尤其是当龙天彪得知蔡全无还是西北绿林总盟的盟主时,不住的赞叹蔡全无年轻有为。

    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出徒呢,整日里就是跟着师父打打下手,做一些缉拿毛贼草寇的小事,哪里有蔡全无这般威风,真是英雄出少年。

    经过悉心照料,两天的时间时迁就好了八成,又过了五天能下地了,活蹦乱跳的满院子溜达。

    时迁会忽悠,见谁都是自来熟,见了龙天彪就套近乎,半天功夫就混的火热。

    “时大哥!看来你得了这场病以后更加的精神了?!”蔡全无开玩笑的说道。

    “我这人就是闲不住,这两天在床上可把我憋坏了,浑身骨头节咔咔直响!”时迁握紧了右手骨节咔咔直响。

    “再让你躺两天,你还不得上房揭瓦啊!”蔡全无对时迁又是一顿黑。

    “说道上房,我还真想练练!”时迁说着纵身而起,平地纵起一仗有余,紧接着在空中踏出八步稳稳地落在了正房的房顶上。

    “好个八步登空!”龙天彪在一旁泡茶,看到时迁露了这一手忙叫好道。

    “老爷子,好眼力,您真是见多识广!”时迁在房上洋洋得意地应道。

    忽然脚下一个没站稳头朝下就栽了下来。

    蔡全无和龙天彪就是一惊,这要是头朝下摔下来,还不得把脑袋摔进腔子里去。

    二人有心去救一是太突然,二是距离太远,眼见的来不及了。

    就在时迁脑袋离地还有三尺的距离的时候,时迁腰眼一使劲使了个云里翻,身子在空中翻了个个,脚朝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好个燕云十八返!时壮士真是艺高人胆大,这两手绝活可谓是出神入化啊!看你的身手,你应该是外八门神偷门的,你的祖师爷是当年神偷门的总门长‘偷天换日老剑魔’金昌金老前辈,可惜他老人家早已仙逝!”龙天彪语气沉重的说道。

    当年的那一批老剑客们都是武林的宝贵财富,眼见得一个个逝去,龙天彪便心疼不已。

    “龙老爷子,您说的太对了,我就是神偷门的,听我师父讲,他师爷就是金昌。只可惜我们神偷门门规太严,每代只传四五人,到了我这一代就剩我老哥一个了。”时迁站在原地也是一阵阵的哀叹道。

    “江湖衰微,人才惨淡,转眼间前辈高人多已不在人世,见其传人也算是一种欣慰!”龙天彪手捻胡须说道。

    “老爷子又多愁善感了!”时迁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前辈实际上是太过孤独了,整个江湖大变样,他却坚守着一份忠义,在纷乱的江湖中等不到太多的同道中人,只好对往事凭吊!”蔡全无诗性大发的说了一通。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二位说的太好了,我在此地闷了四十年,见到你们突然感觉又年轻了!哈哈!我去准备酒菜,今日痛饮一番!”龙天彪高兴的走进厨房。

    时迁还是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时大哥!你咋还在那里站着!老人家都进屋去了,不必这么拘谨吧?”蔡全无奇怪的看着时迁,他今天的举动和往常不一样。

    换往常,早就跑到厨房找鸡腿去了。

    “来来!”时迁冲着蔡全无招了招手,蔡全无走了过来。

    “蔡兄弟,我抽筋了动不了了,你给我一脚。”时迁偷偷说道,生怕其他人听见。

    “你好端端的怎么抽筋了!”蔡全无踢了时迁一脚。

    时迁往前跑了两步终于能活动了,他揉着双腿说:“刚才练八步登空时,用力过猛浑身出虚汗,在房上没站稳就掉下来了。你以为我刚才在故意的练云里翻的绝活啊?那是真的掉下来了,没办法我咬着牙才没摔着,两条腿虚脱抽筋了。不过咱也不能丢分不是?所以我就一直咬牙站着!”

    “时大哥,谁让你逞能的,大病初愈你身体还虚着呢。你啊你,死要面子活受罪!”蔡全无走过去给他揉腿,心里暗笑这时迁太逗了,永远让别人看到自己威风的一面。

    “人啊!这一辈子最要紧的就是面皮,脸面。丢什么不能丢分!哎吆吆!再给我揉揉左腿~用点力!”时迁呲牙咧子的说道。

    时间不大,龙天彪酒菜做好了。三人团团围坐,开怀畅饮。

    “老爷子,没想到你武功高强,做饭的手艺也是一流的。”时迁边吃边举大拇指。

    “一个人嘛,每天练完了武功有些寂寞,钻研钻研厨艺可以消磨点时间,也顺便解决了吃饭问题啊。我现在一个时辰可以做出五桌全席,方圆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家里有红白喜事都来找我去掌勺。”龙天彪笑道。

    “老爷子真会玩,其实我认为厨艺和武艺是相通的,你切菜抡大勺不就是在练武嘛!我蔡大兄弟和您一样,武功又高厨艺也不错,只是他做的菜比较花哨,还是您做的菜中吃!”时迁奉承道。

    蔡全无瞪了时迁一眼,时迁假装没看见,一边吃一边喝着。又喝了三碗酒,时迁有些脸红了,舌头开始打卷不好使了。

    “老爷子,您现在虽说已经退出江湖成了老黄历了,不过还能查一查过去的老账。我跟您打听个人,有个老头子个不高,五六十岁的样子,叫什么‘江湖一盏灯’您应该认识吧?”时迁盯着龙天彪问道。

    蔡全无一听,对啊,这‘江湖一盏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上次不是他把自己送到安景全那里,自己恐怕就完了。

    他的底细一直是一个谜,给龙天彪打听打听,兴许能了解一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话江湖

    龙天彪看着二人伸着脖子瞪着眼看着自己,一副想要一探究竟的眼神中透出了对自己的尊重,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高兴。

    宝刀还不老,江湖上的人还需要我,足矣!

    “你们算问着了!”龙天彪乐呵呵的说道:“这个‘江湖一盏灯’啊,说起来跟我还不远。我以前说过我大师兄房书安有个儿子吧。我这师兄给他宝贝儿子起名叫房梁房檩正,这个房梁才聪明呢,从小就会哄人,我师父徐良特喜欢他,手把手把他教成人。”

    “这房梁长大后武功那是没得说,性格又随我大师兄好诙谐。三十年前辅佐太师种谔平定西北边乱,大破西夏,一举夺得千里的国土。谁知司马光当了宰相之后把这些地盘又还给了西夏,房梁一气之下辞官不做,行走江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就叫‘江湖一盏灯’。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专门整治江湖上的恶人,只是他有个怪规矩。对那些恶人,他第一次碰到不会下杀手,只会教训一顿,把那人的兵器收了,并让恶人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做恶。”

    “写过保证书的人如果改邪归正了,那也就没事了;如果继续作恶,他就会用那恶人自己的兵器把恶人杀了!江湖上的恶人一听他的名号都是退避三舍,只是近二十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十年前他来过我这一次,说什么厌倦了打打杀杀,改行给人算命、贩卖武林秘籍什么的,我这个师侄五六十岁了还像个孩子真是个老宝贝啊!真像了我大师兄了,哪都有他!”

    蔡全无和时迁听龙天彪一说这才明白,感情这“江湖一盏灯”是房书安的儿子,真是像了他爹了。

    “原来如此,前几个月我中了乌头毒箭,承蒙‘江湖一盏灯’搭救才死里逃生啊!伤好以后,我千方百计的寻找他的踪迹,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变得无影无踪!”蔡全无感慨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侠义道的本分,施恩不望报,你也不用太放在身上。说不定哪天他又出现了!”龙天彪笑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喝道高兴之处,话匣子打开了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龙天彪也许是隐居太久了,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不多,但是之前的知识储存那确实没的说。

    而蔡全无和时迁确是带来了很多新鲜的消息趣事,这一促膝长谈,新旧消息相互碰撞却也产生了火星撞地球的爆炸感。

    前事是因,后事是果,很多的事情这么前后一对比竟然都奇迹般的对上了茬,很多个迷也迎刃而解。

    通过谈话,蔡全无了解到他所见得江湖只是明面上的江湖,他看不到的江湖还有很深。就武功境界而言,大宋朝的武林分为五个境界,分别是义者境、侠者境、气者境、神者境和化者境。

    每个境界又分为初级、中级、满级三个层次,总共是十五个品级。

    义者境基本上都是武术爱好者,对武术有浓厚兴趣,而且刻苦练习了个十年八年的,基本的套路和器械都能够熟练运用,对付十个八个普通人不成问题的武者,他们一般都被称为义士。像蔡全无刚出东京之时就是义者境满级这个水平,李逵也属于义者境满级这个水平,而宋江也就是个义者境初级水平。

    侠者境,可以称为武术专业人士,随着江湖阅历和武艺的长进,对武术和器械有了进一步的研究,对某一门武功有了自身独特的认识和专长。他们专注于“武技”而且在江湖上有了一定的声望,这些人是活跃在江湖上的主力,人们称他们为侠客。比如林冲、鲁智深等人都是这个级别。蔡全无手下的尚冉威、马家五虎等人也是这个级别,只是层级略有差别。

    气者境,就是武术专家级别了,在武功方面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专门的“技艺”局限,能够熟练地运用自身的“内劲”也就是所说的“气”,这些人中的中高级人士基本上已经是遁出江湖不管世事儿专注于修炼内劲的隐士,人们称他们为剑客。蔡全无的师父周侗和龙天彪就属于气者境中高级别的剑客。而现在的蔡全无由于修炼了三皇五帝拳,已经是气者境初级高手了。

    神者境,那就是武术的顶级专家,在修为方面已经完全突破了“技”、“气”的双重束缚,实现了自身潜能的突破,能够御气化形,随心所欲的运用所见到的一切物体。江湖上称他们为剑仙、剑魔。神者境的人物目前还没有出现,据龙天彪说他师傅白眉大侠徐良在三十年前已经进到这个境界,至于现在在哪个境界他就不知道了。

    化者境,那只能说是妖孽一级的存在,一个人可以单挑整个武林,这种人百年难遇,人们称他为武圣人。这些圣人屈指可数,最近的就是五十年前的武林三大圣人,他们是冰山北极岛的大圣人长发道人雪竹莲,四川峨眉山的二圣人八十一门总门掌普度,东海小蓬莱的三圣人于合。

    其中雪竹莲属于化者境的初级,普度属于化者境中级,而于合属于化者境的满级,因此五十年前那一战,雪竹莲和普度联手也不是于合的对手,最后联合天下英雄群殴之才将于合逼得自杀,那也是于合自己不想活了,他要是逃走没人拦得住,由此可见化境武者的妖孽之处。

    当然五个境界与对应的称号不一定是匹配的,仅仅作为习武之人的基本区分,某人被称为某某大侠,他未必就是侠者境高手,甚至级别可能更高,比如徐良已经是神境高手,但他成名的时候是白眉大侠,人们叫习惯了也就不改口了,还是叫他白眉大侠。只是你把他还当成个侠客来轻视,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再比如,行者武松,外号里没有大侠称呼,倒好像是个一般的义者境武者,而他实际的功夫已经是侠客中级水平了。

    蔡全无听完龙天彪的介绍,对这个武林体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以后行走江湖也能快速的了解对手的水平。

    就这样,蔡全无和时迁在龙天彪这里聊天喝酒,再就是跟龙天彪学点功夫,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一眨眼七天又过去了,时迁身体完全康复,蔡全无决定起身告辞。

    看着二人离开,龙天彪真是恋恋不舍,这么大岁数了怕孤单,徒弟张清下山投军去了,本身心里空落落的,幸好蔡全无和时迁来了,陪自己聊天、逗自己开心,暂时让他感觉到不孤单了。

    两人这一告辞,孤单感寂寞感又如影随形的压了过来。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作为江湖人他懂这个规矩。

    龙天彪一直把二人送出山门外洒泪分别,临别之时告诉二人今后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来二指宽的一个小条,他定当帮忙。

    蔡全无也邀请龙天彪有空再去开封去看看,去故地重游怀怀旧。

    此正是:

    北地朔风傲,江湖路迢迢。

    苍茫人漂泊,偶遇故人家。

    故人有好酒,灯下话侠豪。

    天明登前程,泪别风萧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假乞丐

    蔡全无和时迁辞别龙天彪,饥餐渴饮晓行夜住,这一天来到宁武县地界。

    他们心里着实欢喜的不得了。

    因为到了这里也就离开了绵延起伏的吕梁大山,到了平原丘陵地区,虽说还是有山但是路好走的太多了。

    村庄镇店也多了起来,路上行人商队真是络绎不绝,跟在山里的情况是大不一样。

    再往前走就是宁武关、偏头关和雁门关,眼见着要到此行的目的地代州了,心里是有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到地方了,害怕的是那入云龙公孙胜在不在此地?那头驴还在不在?

    万一哪天公孙胜没了盘缠,再把驴卖给汤锅坊,他这趟算是白来了,这一辈子也结不了案了。

    “时大哥,我们到了三关地界了,你说入云龙公孙胜会在哪里呢?”蔡全无问道。

    “说实话这三关地界方圆也的有一千多里地,说找还真不好找噢!我们只能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去找了。不过他是个道士,打扮和一般人不同,应该不难找!”时迁安慰道。

    “哎!也只能慢慢的找了。有些饿了,我看先找家店面打打尖吧!”蔡全无紧了紧腰带说道。

    “如此甚好!走着!”时迁蹦蹦跳跳地走在了蔡全无的前面。

    蔡全无看着时迁这个样子,心里不住的好笑,一说到吃时迁准来精神。

    顺着大道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个镇店叫九杨口,足有一两千户人家。行人客商往来不绝,十几家饭馆生意兴隆。

    走进镇子,蔡全无就看到在路两边的院墙外面,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或坐或倚在墙根上晒太阳,还有人在太阳底下抓虱子。

    “时大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如此懒散,却也不像乞丐?”蔡全无不解的问道。

    “一看就像难民,说不定哪里打仗了他们跑到这里逃难呢!虽说不是乞丐,也快了,等他们把手里的那点钱花完了也就是乞丐了!”时迁不以为然的说道,看来他是见多了。

    两个人说着来到一家酒楼,叫江南春。酒旗幌子高挑,随风飘摇。

    门口的上马石、下马石的后面也是挤了十几个要饭花子,一见蔡全无和时迁来了,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

    这个喊着:“大爷赏两个吧!”

    那个又说:“几天没吃饭了,给口吃的吧!”

    蔡全无见不得这个,刚想给钱,时迁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不给,然后对着门口的伙计喊道:“小二,大爷来吃饭呢,怎么还不让进了?”

    那小二一见蔡全无和时迁二人是要吃饭,顿时来了精神,把手里的毛巾一甩喊道:“你们几个闪开、闪开!没见着财神爷来了,快滚!”把那几个要饭的乞丐撵走又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二位爷,里边请!”

    蔡全无和时迁找了一张桌坐下,伙计擦抹桌案,递过手巾板,二人擦了擦手。

    “伙计,外面怎么那么多的花儿乞丐啊?”蔡全无好奇的问道。

    “二位爷,不瞒您说。打今年夏天开始就是大旱,老百姓几乎是颗粒无收,勉强的过活吧!前两个月,偏关附近打仗,老百姓逃难啊!都来我们这了,所以乞丐就多了!”伙计说道。

    “瞧你说的,又是旱灾、又是打仗,同样在边境,你们这咋没事啊?”时迁问道。

    “二位爷有所不知,我们宁武和五寨是归河西王折可适折大帅镇守,五寨是折大帅的老家,我们宁武和五寨也就相距百里,因此也沾了光,境内安定,边界固若金汤,辽军都不敢来这里,所以附近的难民都逃到这来了!”伙计自豪的说道。

    “折大帅果真是治军有方啊!有他在,百姓之福啊!”蔡全无赞叹道。

    “二位爷,要吃点什么?”伙计笑着看着二人问道。

    “我想吃猪头肉!再配上刚出锅的大馒头那叫一个香啊!再配一碟花生米,绝了。”蔡全无流着口水说道,平时他就爱吃这一口,这次是真的太饿了。

    “不不!红焖肘子配馒头那才一个香呢!再来点酒,好吃!”时迁也留着口水说道。

    “二位爷真会吃,说的我都饿了!那咱就来二斤猪头肉,一个肘子,十个馒头,一斤酒怎么样?”伙计暗暗的咽了口口水说道。

    “再来一盆酸辣汤!”蔡全无补充道。

    伙计答应一声,唱着菜名下去了。

    “时大哥,刚才在饭馆外面,你怎么不让我给乞丐点小钱呢?”蔡全无对刚才的事情十分的迷惑,因为时迁向来惜老怜贫,今天的做法确实反常。

    “蔡兄弟,刚才不让你给是有原因的。平常一个、两个乞丐,看着挺可怜的给也就给了。外面那是一群乞丐你给的过来吗?你给了估计就出不来了!有那么几个脸上还油乎乎的,手白胖白胖的连个老茧都没有,不像乞丐,你刚才一掏钱要是露了白,这帮人就会一拥而上把你给抢了,这兵荒马乱的,咱就别找不素净了!”时迁一字一板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给不给钱还有这么大学问啊?”蔡全无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我就吃过这亏,也干过这事!你真可怜他们,就给他们点剩饭,要是真乞丐他们会吃,要是假的他们连看都不会看!”时迁笑呵呵的说道。

    说话间,饭菜上齐了,两个人狼吞虎咽的,馒头配着猪头肉三口就一个。

    伙计看的眼都直了,心说这二位几天没吃饭了,不会是吃白食的吧?不行,我的早做准备,说着在门口搬了个凳子坐下了,防止二人吃饱了就跑。

    蔡全无和时迁以风卷残云之势吃了个沟满壕平,二人撑的直打嗝。

    蔡全无把腰带的眼放到了最大。

    时迁直揉肚子,看着盘子里还有最后一块猪头肉、几粒花生米,不死心的打了两个嗝,把那块肉就着花生米吃了下去。

    “伙计,再来二十个黄面窝窝!我要带走!”时迁剔着牙说道。

    不多时,伙计给包好了

    。二人算了帐走出饭馆,那帮乞丐又围了上来。

    时迁拿着那一包窝头喊道:“别急,一人一个,哎哎哎啊!”也不知怎么了,时迁手一抖没拿住手里的包,扑腾一下掉在了地上,热腾腾的窝头粘的全是土。

    “让你们别急,你们偏挤,窝头掉地上了吧!好了一人一个!”时迁说着开始分窝头。有几个乞丐接过窝头,在脏袖子上擦了擦就啃了起来,还有几个看了窝头直皱眉,偷偷的往后退。

    这一切蔡全无全看见了,原来还真有假乞丐。看来这兵荒马乱的什么人都有,以后还的小心才是。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钦差大臣

    二人离开九杨口,顺着大道向代州方向走去。一路上虽也有村庄镇店,但是与宁武相比要凋敝的多,路上的难民成群结队一波一波的拦路讨饭。

    再搭上蔡全无穿绸裹缎,一看就像个阔老爷,到哪都是身后面跟了一群花子。

    蔡全无看着他们确实真的可怜,就开始挨个的给钱。

    真像时迁说的那样,只要给了钱那就在花子堆里出不来了,一个个都可怜巴巴的抱着他的腿喊大爷喊老爷,他又不是恶人怎忍心踢人一脚呢?因此蔡全无是给完了这个给那个,直到身上镚子都没了才狼狈的走了出来。

    不过还有银票,从陕西走的时候副盟主吴霸给了他三千两银子的银票。

    但是那要到大点的县城钱庄里面才能提出银子,眼下这荒村野店的漫说是钱庄,就是义庄也没有一间,一时远水不解近渴。

    没办法,两个人也的吃饭啊!火烧眉毛先顾眼前,蔡全无就把绸缎衣服给当了,换了五两碎银子。

    那位说时迁怎么不当衣服啊?时迁啊,本身不爱穿新衣服,觉得别扭。他一直穿的是老百姓的粗布衣服,那衣服本身不值钱,再说时迁又穿了那么久,有些特殊的气味,扔地上都没人要。

    还别说蔡全无换成一般老百姓的衣服安全多了,走到哪里都没人多看他一眼,更不用说追着他讨钱了。

    过了宁武就到了代州地界,两个人穿村过庄的边走边打听公孙胜的下落,虽然希望渺茫,但也聊胜于无。

    这天二人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他们走的方向是东西向,由宁武到五台山的官道。另一条南北向的路是忻州府到代州的。

    二人远远的就看见一只队伍由南向北姗姗而来,浩浩荡荡的足足有二里多地。两个人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官员的道队。

    前面八个公人抬了四面铜锣,边走边敲,声音由远而近,震得耳朵嗡嗡直响。

    后面是官衔灯、官衔牌,写着什么“当朝一品”、“钦察大臣”等字样,再后面是旗萝伞盖。

    正中间是一乘绿呢子的八抬大轿。

    大轿后面跟着三百御林军,五百削刀手,对子马前后警戒好不威风。

    蔡全无一看大惊,拉了拉时迁的手说道:“时大哥,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官吗?”

    时迁看着笑嘻嘻的说道:“我看反正不是什么县官。县官能带这么多人,摆这么大的谱吗?怎么着也是个知府吧!”

    在时迁的意识里,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县官,这一辈子挨得板子之中有九成是县官打的,于是他就认为县官很大,知府那就更是个大官了。至于再往上的官职那就只能是一个符号了,究竟比知府大多少,时迁是说不上来的。

    “小了,这官可比知府大的多。你看前面仪仗队拿着金瓜和斧子吗?那叫金瓜钺斧,你再看那些带着飘带的旗子,那叫缨吾缨帆。皇上出行的仪仗是金瓜乐斧朝天蹬;缨吾缨帆缨照缨。这里金瓜乐斧,没有朝天蹬;缨吾缨帆,没有缨照缨。那是半乘銮驾,只有皇上赏赐才能乘坐,一般的大官想都不敢想啊。我猜此人不是王公贵胄就是皇上的亲信。我们走近点儿看看清楚。”

    蔡全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把时迁唬的一愣一愣的。

    二人加紧脚步往十字路口跑去,想占据个有利地形一饱眼福,看个痛快。只是还没到十字路口前面却出现了一队官兵用拒马拦住去路,不让闲人靠近。

    看热闹的老百姓都站在拒马外面伸着脖子看着,有些着急赶路的也不敢大声抱怨只能在那里小声的嘀咕。

    领头的官兵喊道:“都跟我听好了,这是钦差大人,当朝太尉宿元景宿太尉的仪仗,老太尉奉命前来赈灾!你们哪个要是冲撞了太尉,小心脑袋!”

    蔡全无这才明白,这是太尉宿元景的仪仗队,他是来赈灾的!这里刚一有灾情,朝廷就派人来赈灾,这徽宗皇帝不算糊涂嘛!蔡全无心里想着。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钦察大人的仪仗队总算过去了,官兵把拒马一撤开始放行。

    二人随着人群远远的跟在仪仗队的后面走着,因为他们和太尉都去代州,只是目的不同,一个是赈灾,一个是找驴。

    蔡全无走着走着,就发现在队伍的四周的山坡后面、树林里影绰绰的有大批的人影晃动。

    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在仪仗队过后呼啦啦的就四散开去。

    难道是歹人?蔡全无心里一惊,这些人足有上千,要是发起狠来,怕是宿元景的护卫也挡不住。

    宿元景官声不错,也算是个好官,我要不要给他示警呢?不能莽撞,等弄清楚了再说,以免伤及无辜。

    慢慢的走近了,蔡全无才看清楚,树林里面都是一群群破衣啰嗦的难民,一个个探头缩脑的向官道上张望。

    在难民的旁边站着一队队的士兵,手里拿着刀枪在看着这些难民。

    原来在宿太尉的仪仗队来到时,当地官府就以有碍观瞻的理由把他们抓到树林里去,等仪仗队过去了再把人放了,就这样制造了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假象。

    看来走过场、走形式的毛病从古就有啊,只是古代更加的严重而已。

    宿太尉的仪仗队走的十分的缓慢,蔡全无和时迁都是着急赶路的人,哪有那份闲心慢慢的走啊,都恨不得马上到代州才好。

    但是仪仗队在前面,有军队警戒,你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飞过去。

    二人在后面走一阵歇一阵,总算磨磨唧唧的看到了崞阳县的城门。

    两个人商定,在崞阳县一定要走到仪仗队的前面去,省的再被警戒的官兵拦住。

    “兄弟!快看前面那驴,还有驴背上的道士!”蔡全无刚想进城门,时迁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远处说道。

    远处一个道人骑着一头毛驴慢悠悠的迎着落日而去,毛驴骨瘦如柴,道人一副仙风道骨

    时不时的回头向蔡全无他们淡淡一笑。

第一百四十章 追还是不追

    蔡全无揉了揉眼睛顺着时迁指的方向仔细瞧看。

    可不是吗?前面路上有一头小黑驴,通体黑色,只有四个蹄子是白的。

    这头驴怎么瞧怎么像那头被自己卖了的神驴。

    在驴背上坐着个道士,头带柳木道冠,身穿灰色道袍,手里拿着拂尘,依稀能够看的清容貌,八字眉、杏核眼、狮子鼻,一副短胡子茬。

    这个道士从来没见过。

    “时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公孙胜?我没见过他啊!”蔡全无急忙问时迁。

    “天快黑了,不得眼啊!我看着像,又看着不像!”时迁一边看一边的嘀咕。

    “别废话了!管他是不是呢!追上不就知道了!”蔡全无说着就去追那骑驴的道士。

    时迁跟在蔡全无后面一起追。

    也真奇了怪了,明明和那骑驴的道士相距不足一里,两个人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就是追不上。

    那小黑驴别看瘦小,四个蹄子还真是能紧捣腾,始终和二人相距那么远。跑出去有二十多里地,蔡全无和时迁实在跑不动了,蹲在路边呼呼的喘气。

    “蔡兄~兄弟!我~我现在确定那就是公孙胜,那头驴就是咱要找的祥瑞···吁吁吁···当初在开封城外我追他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怎么追都追不上!”时迁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是他又怎么样!追不上有个屁用啊!还不是跑了!”蔡全无望着扬长而去的道人恼怒的说道。

    本来他以为公孙胜把驴骑走纯粹是个误会,找到他把话说明了就能把驴找回来。今天好不容易的看到了公孙胜的影子,但怎么追也追不上他,看情形他是在戏耍蔡全无和时迁两个人,因此蔡全无就对公孙胜没了好气。

    “兄弟哎!别生气,你瞧前面小山有道弯,公孙胜必然要转那个弯。你再看这小山不算高,我们翻过那座山准能截住他!”时迁盯着前方说道。

    “还等什么,快走!”蔡全无拉着时迁就上了山。两个人也是一股火助着,翻山越岭像狸猫一样迅速,一炷香的时间就翻过了这座山。

    再看山这边的大路上下来把他拿住。

    二人藏好了,不多时就听见铃铛叮静悄悄的没有人,看来公孙胜还没有到呢!二人商量就在路边树上埋伏着,只等公孙胜一到,就从树上跳当叮当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公孙胜骑着驴姗姗来迟,眼见的就到了埋伏的树下。

    蔡全无和时迁一使眼色,同时在树上跳下。时迁拦住去路。蔡全无把骑在驴上的公孙胜给拦腰抱住,从驴屁股上就滚到了地上。

    “我让你跑!让你跑!这回不跑了吧!任你天大的本事这次也插翅难飞!公孙胜···哎哎!醒醒!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就没气了呢?”蔡全无本以公孙胜武功高强,这次把他按在地上必定会有一番搏斗,可没想到公孙胜这么不禁打,从驴背上摔下来就没气了。

    “兄弟啊!劫错了这不是公孙胜,是个老头子!”时迁在远处看的清楚,对蔡全无说道。

    “哎~~咦~!明明看见的是公孙胜,怎么成了个老头了!”蔡全无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头。

    这一下看的真真的,路上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公孙胜咋就突然之间变成了老头子呢!

    况且这老头穿着打扮根本不是道士打扮。今天可算见了鬼了!得!既然不是那就赶紧的救人吧!

    蔡全无把老头平放在地上,捶打前心,拍打后背,时间不大,老头喉咙里咕噜一下,这口气上来了。

    “好汉爷饶命!我只有五两银子还有这头驴你们都拿去吧!好汉爷饶命!”老头醒过来之后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求饶,显然把蔡全无和时迁当成劫道的了。

    “老人家,别误会!我们不是强盗,我们在等一个骑驴的道士,我们跟了他一路了,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你了?”蔡全无瞪着这老汉说道。

    “道士?你是说‘一清道长’吗?”老头见蔡全无和时迁不像坏人,大着胆子问道,显然他和公孙胜认识。

    “一清道长!”蔡全无自言自语道,那不是公孙胜的道号吗?入云龙是江湖诨号,一清道人是道号!

    “对!对!我们就是要找一清道人!他在哪里?”蔡全无连忙问道。

    “他走了!去雁门关了!听说要到大辽境内的北岳恒山去挞一幅《五岳真行图》!”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去雁门关了,可气可恼!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他跑到大辽去了,还出国了!哎~!老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时迁一听老头说公孙胜去大辽了,也是火冒三丈,对着老头吼道。

    “两位好汉火气别那么大!听我慢慢说。这一清道长云游四方,今年七、八月份来的我们崞县,在崞县九天观挂单。他法力高深、医术高明,给四乡八镇的人家禳灾祈福、治病救人,大到卧床不起、半身不遂,小到小儿惊吓夜哭,人家是随叫随到、手到病除,而且分文不取,大家十分的尊敬他!”

    “这不我们村里出了水鬼,一到晚上就出来做祟,村里人推举我来请一清道长前去降妖。到了九天观道长告诉我这事不用他出手,他的两个徒儿就能办了,我就问他的徒儿在哪里。他让我先到刚才过来的那片树林里等着,等太阳到了树梢他就带徒弟来!”

    “这不就在刚才,一清道长来了。他告诉我他的两个徒弟就在前面,让我自己去找。他要去恒山,两、三个月以后便和你们相见,说完他就从岔道去雁门关了!我以为着道长的徒弟肯定是道士,所以就把你们当成强盗了。”老头别看岁数挺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几句话边说明了来龙去脉。

    “好啊!这公孙胜竟然使了个金蝉脱壳,怪我们地形不熟啊!奶奶的还敢占我们的便宜,谁是他徒弟了!”时迁没好气的抱怨道。

    “快追!他刚走没多久,兴许能追上!”蔡全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你们不是一清道长的徒弟啊?!别追了,刚才那条岔路出去二里地是个三岔口,三条道都能到雁门关,你知道他走哪一条?再说了这里到雁门区区百里,以道长的神通,一两个时辰便到,你们怎么追得上。”老者看着蔡全无和时迁二人要去追,急忙劝说道。

    两个人本来想去追公孙胜,一听老头这么一说,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时迁看着蔡全无,那眼神好像在说到底追还是不追?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叫

    蔡全无一想,刚才公孙胜就在眼前,可死活就是追不上。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肯定他现在还不想见我们!

    他刚才传话说让我们在此地等他两三个月肯定有他的目的和打算,我们不妨就在这等了。省的追来追去追乱了,再弄个裤裆放屁——两岔了,岂不是更麻烦。

    “那就不追了,在这等他两三个月再说!”蔡全无思索半天说道。

    “好嘞!不追咱就不追了!”时迁对蔡全无说完又转身对老头说:“哎!我告诉你老头,我们不是什么一清道长的徒弟,我们是他的债主,他欠我们东西。至于他欠我们什么这和你说不着!不过你刚才说你们村闹水鬼,这个嘛,我们也挺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对啊!老人家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情形,这寒冬腊月的都结冰了,怎么还闹水鬼?”蔡全无这时兴趣也上来了。

    既然要在此地呆上两、三个月,时间还长不如找点乐子消遣消遣。

    “年青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啦?”老者抬头问道。

    “不知道!”蔡全无本来就对记日子不在行,又是天干又是地支的太麻烦。这些日子又是到处奔波,多见树木少见人烟的,也就没这个概念了。

    “今天腊月二十五了,还有五天就过年了!年轻人你在摸摸地上!”老头盯着蔡全无说道。

    蔡全无也不知道老头什么意思,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土。这一摸不禁大吃一惊。

    一般的腊月天,北风烟雪,地面都会冻得登登硬。他在吕梁山区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是现在的土软绵绵的,一点都没冻住。蔡全无还不太相信,就把棉衣脱了,怪了,脱了也不冷,就像是在春天一般。

    “照以前的话,肯定是上冻了。可今年冬天就没怎么冷过,我穿一件夹袄都热的不行。今年反常啊,听老辈人说天气反常必有灾祸,这不我们那里就闹了水鬼!”老头捋着胡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老人家,你能不能说的详细点?”蔡全无有心想管了,他倒要看看水鬼是个什么样子。

    “天色不早了,既然二位爷想要捉鬼,那就跟我一起走吧!得了,驴我也不骑了,牵着吧!”老者一手牵着毛驴一边在前面引路,蔡全无和时迁在后面跟着。

    “是这么回事,我们村叫石磨村,我姓石叫石老八。我们村中央有个大水湾,水也挺深的,大概有两三丈深吧。水里的鱼也不少,每年都能捞不少鱼。就在前两个月刚入冬吧,每天晚上这水湾里都会传出一阵阵的怪叫,全村的狗也都嗷嗷叫。至于长什么样,反正我是没见过。有那胆子大的,借着月亮的光看到过,说是长了个白白的脑袋有水缸那么大,头上有角,身子有两三丈长,甚是可怕。有人说那是龙,也有人说那是水鬼。那东西直闹到四更天才不闹了。自打这怪物出现以后,家家户户晚上都睡不好觉,还吓死了几个人,实在没办法了,乡亲们才推举我去找一清道长。要是龙的话,那就让龙王爷搬搬家,要是水鬼的话就把它给收了。”石老八边走边说,把事情的始末缘由大概的说了一遍。

    “你不是说水鬼吗?怎么又是龙啦?到底是什么?”时迁问道。

    “这不是没人见过到底长什么样嘛!那东西一到定更天就出来,四更天就走了,和鬼一样,所以我觉得是水鬼了!”石老八解释道。

    蔡全无并没有说话,他在仔细分析石老八说的话。水缸一样大的脑袋长着角,长长的身子,看样子有点像水怪。不过水怪一般都在大江大河,小河湾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呢?要说是鳄鱼吧,这山西境内的怎么可能有鳄鱼,再说了即使有鳄鱼,他也该冬眠了吧!保不齐是什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才长那么大个,那么大的龟壳里一定有宝贝!想到这里蔡全无还是有点小激动。

    “我说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说那能是个什么东西?”时迁知道蔡全无见多识广有老主意。

    “目前来看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敢保证不是什么水鬼,肯定是个活物!具体是什么,今晚上我们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要真是龙的话,我估计逮住它也就不用找驴了,说不定还有重赏!”蔡全无笑呵呵的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听到没?老头!不管是什么,包在我哥两个身上了!”时迁高兴的大包大揽,他把蔡全无的话当真了。

    “那就有劳二位好汉爷了!”石老八连点头道谢。

    说话间,来到了石磨村。村口有一大片场院,场院上有一个特大号的石磨。十几个帮小伙子拿着棍棒站在石磨周围向村外张望着。一见石老八回来了,这帮人都围了上来。

    “庄主!您回来了!”

    “员外爷,人请来了?”

    大伙七嘴八舌的向石老八打招呼。

    “请来了!”石老八高兴的说道。

    “没看出来啊!你是本村的员外爷啊?”时迁看着石老八说道。

    “过奖!过奖!祖上留下几百亩薄田而已!二位好汉先到我家用些酒饭。”石老八淡淡的轻声说道。

    蔡全无和时迁随石老八来到了一座大宅院,那十几个小伙子也跟着。大街上人们探头缩脑的看着,胆小的把窗户纸扎了个小眼往外瞅。

    蔡全无和时迁来到客厅,酒饭早就准备好了。四冷四热八个菜,鸡鸭鱼肉都有,另外还有一碗汤,一坛子好酒。石老八招呼蔡全无和时迁吃饭。两个人虽说中午吃的扶着墙了,但是忙活了一下午,又饿了。谢过石老八,三个人入席。石老八吃的比较稳当,喝了半斤酒,多少吃了那么几口菜。蔡全无和时迁也真没客气,一桌子菜全吃了。

    酒足饭饱,三人坐下吃茶,石老八询问二人姓名,蔡全无和时迁也觉得没必要隐瞒,一一通报姓名。

    茶刚喝了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怪叫。

    这怪叫声有点像牛叫,又有点像吹哨子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大口喝水的“咕咚咕咚”的声音。

    声音虚无缥缈的断断续续传来,一会尖利,一会沉闷,黑灯瞎火的确实挺吓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有办法

    鬼叫声确实是比较吓人,要不是蔡全无和时迁以及一众庄客在院子里,石老八的吓得尿屙裤子不可。

    就算是人多胆大,大家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把希望的眼光放在了蔡全无和时迁身上。

    “两位好汉,那怪物又出来了!”石老八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这声音确实挺瘆人的。时大哥,我们去看一看!”蔡全无冲着时迁说道,时迁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石庄主,可否一起前去啊?”蔡全无看着石老八问道。

    “两位好汉去便是了,我找几个胆大之人陪着你们。我嘛就不去了,在这里静候佳音!”石老八一边笑着推辞一边擦了擦冷汗,看来他是真的怕。

    “你们谁愿意带两位好汉去啊?”石老八向院子里的十几个年轻人问道。

    这十几个小伙子毕竟是农村庄户人家,没见过世面,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站出来。

    “于六!你不是见过吗?你带二位好汉去!”石老八见手下没人敢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开始点名。

    “八爷!老庄主!我上次看了一眼,把腿摔了,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于六双手捂着腿托词道。

    “哪那么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回来给你两斤小烧,一只烧鸡!”石老八财大气粗的说道。

    “得!八爷,我就豁出去了!好汉爷咱们走!”于六马上就像是充了电一般冲着蔡全无和时迁说道。

    蔡全无觉得好笑,这么多人不敢带路,一说给好处了,什么都敢了。二人跟着于六出了石老八他们家,向村中央的河湾走去。

    “于六,你见过水鬼?”时迁问于六。

    “好汉爷,我见是见过,没看太清楚。我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好酒。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在河湾的边上撒尿,撒了一半的时候,那水鬼出来了。大大的、白白的脑袋上长着两个犄角,身子老长老长了,有小树那么粗。不停地嗷嗷怪叫,就在我脚底下来回打转打转。当时把我吓坏了,尿也没了,撒腿就跑,谁知裤子忘了系了,把我绊了个跟头,腿也瘸了十几天。现在走路还疼呢!”于六边比划边说道。

    “这么说来,这水鬼有些来头!这么着吧,我们也不能白让你带路,这点银子你拿去买酒喝吧!”时迁说着给了于六一两多散碎银子。

    那时候的庄户人家都是花制钱,一贯钱能花一年,有些人一辈子没见过银子,这一两银子对于六来说也算是个小财了。

    于六一拿到钱顿时来了精神,话也多了。

    “好汉爷!你们知道我们庄主八爷,也就是石老八,他为什么不敢带你们去吗?他心里有鬼。他这么大岁数了,一脉单传,就一个儿子,前几年他儿子娶了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孙子。他就把孙子当了眼珠子了,谁也碰不得。有一天他儿媳妇见孩子不听话就打了两下,他可就不干了,把他儿媳妇狠狠的一顿臭骂。你说这事放到谁家他也不是大事,可偏偏他儿媳妇脾气太大,当天晚上就跳了河湾了。也怪了,他儿媳妇跳水,按说声音不大,可全村都听到了‘扑通’一声,大家都起来去救人,人是捞上来了可是也不行了。现在不是闹水鬼吗?都说是他儿媳妇冤枉,才显灵的。他心里有愧所以不敢来。”于六一口气他石老八的老底全给揭了。

    “那你怎么不怕,还敢来啊?”时迁看着于六笑呵呵的说道。

    “我于六老实人一个,除了好点酒之外那是没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再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我就喝出去了,来个舍命陪君子。”于六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来石老八还有一段这么不光彩的事。也难怪,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啊,死的人就已经死了,活人还的好好活着啊。不管是不是鬼,我是管定了。”蔡全无听完于六的话,感慨道。

    “到了!到了!二位好汉,我是不敢往前走了,前边就是我挨摔的地方了,你们自己去看看吧!”于六双腿颤抖的迈不动步了。

    “你在这等着!”蔡全无让于六等着,他向时迁使了个手势,时迁拿出腾蛇弩跟在蔡全无后面一声不吭得向前走去。

    二人躲避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头向水里望去。

    就在前面不远处,那水鬼正在闹腾,在水里撒着欢,水就像开过一样直冒泡。蔡全无屏住呼吸借着夜光观看,黑黑的脑袋上长了两只角,身子大概有碗口粗细,在水里摇头摆尾的。这肯定是一种鱼,至于是什么鱼他一时也拿不准。

    看罢多时,蔡全无拍了拍时迁的手,二人慢慢的离开了大树,回来见于六。

    “好汉爷!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鬼啊?”于六着急的问道。

    “不用问了,明天我自有办法!”蔡全无故作神秘的说道。

    三人回到石老八他家,石老八也想问到底是什么,蔡全无还是那套词,明天再说。石老八知道他们有本事也不敢多问,吩咐下人给蔡全无和时迁安排住处。

    蔡全无和时迁来到屋里躺下了,时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蔡兄弟!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你能有办法?”时迁趴在床上问道。

    “时大哥,我告诉你这里面真有鬼。你还记不记得于六说过石老八儿媳妇跳河湾的时候全村都听见声音了吧。这说明河湾那里有个特殊结构,能把小声音放大。刚才那怪物叫的声音其实不大,是被特殊的结构给放大了,这种怪音谁不怕。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我不知你看到没,那东西有点像南方的鳄鱼,每天都在一个地方折腾不换地方,我打算用绝户网捉它。”蔡全无小声对时迁说道。

    “高!实在是高!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实际上就是个动物瞎叫,那叫声被放大了而已。蔡兄弟,哥哥我服你了!”时迁这回才踏实躺在床上一会就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绝户网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把石老八急的够呛,来了好几趟了都没起床,也不好意思敲门,只能在院子里团团转。二人起来梳洗已毕,吃罢早饭,开始商量对策。

    “好汉爷!昨天水鬼你们也见了,可有方法应对,给我们村除了这一害!”石老八给蔡全无和时迁沏着热茶问道。

    “办法嘛!我已经想到了,一会就着手准备!”蔡全无四平八稳的坐着说道。

    “可要做法事,我这就去准备香案!”石老八问道。

    “不必了,你把昨天那伙年轻人都叫来,再去把全村的渔网都找来,我要做一个天罗地网!”蔡全无说道。

    “不做法事!直接拿网捞!二位这么干不妥吧!”石老八迟疑的问道,这也难怪,农村人迷信思想严重,他们觉得能做法事超度或是把水鬼请走最好,这样硬干难免会伤了和气。

    “石···石庄主,我和我兄弟是天星下凡,不需要做什么法事,我们直接现真身拿妖怪就行!”时迁本来想直接喊石老八,但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个庄主所以“石老八”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石老八一听时迁吹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的心里也就有底了,毕竟这是公孙胜推荐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答应一声下去安排去了。

    两碗茶下肚,石老八都安排好了。

    蔡全无、时迁和石老八来到村口的场院,十几个小伙子拍成两排站在那碾石磨旁边,于六正指挥人往地上放渔网。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蹲着、站着有那么百十口子老人、小孩和妇女,都是看热闹的。

    蔡全无站在正中,腰杆倍儿直,时迁在他身后也是神气十足。

    “石庄主,我们要用渔网抓那水鬼。水鬼嘛!在水里指定是力大无穷,我怕一张网弄不住他,咱现在要把三张网并在一块弄成一张网。”蔡全无说道。

    “好嘞!听您的!”石老八马上下命令,让村子里会补渔网的人,挑出九张结实的渔网,三张渔网叠在一块缝成一张网,就这样做出了三张非常结实的渔网。

    “石庄主,村里有铁匠吗?”蔡全无检查完这三张渔网后问道。

    “咱村铁匠、石匠、皮匠什么的都有!”石老八得意地说道。

    “皮匠就算了,那不吉利。有劳你让铁匠在渔网上每隔三个网眼装一把钩子,那钩子要比最大号的钓鱼钩再大三号,每个钩子都要有倒须,保证钩上就不撒嘴!”蔡全无拿着渔网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石老八听不懂。

    “明白!我这就去!”石老八说完,带着几个人抱着渔网向村里走去。

    “好汉爷!咱们剩下的这些人要干点什么?”于六献殷勤的对蔡全无说道。

    “晚上抓水鬼是个力气活,我的看看你们的力气!”蔡全无说道。

    “好汉爷!晚上你也让我们去捉水鬼?那可使不得啊!听说水鬼在水里力大无比安,九头牛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可不敢去!”于六一听蔡全无说晚上要去动手抓鬼,吓得脸都绿了。

    “不用怕!我两个可是金刚天王,它水鬼再厉害见了我两个也要玩完!时大哥,露两手给它们看看,是水鬼脑袋硬还是磨盘硬!”蔡全无冲着时迁使了个眼色。

    时迁多聪明,立马就明白了蔡全无的意思,这帮人对晚上捉鬼有恐惧心理,归根结底是胆子小,现在要给他们壮胆,是时候一显身手了。

    “于六,去提一桶水,我要净手做法!”时迁正了正帽子,提了提靴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一会功夫,于六提了一桶水回来了。时迁来到石磨跟前看了看,这口石磨有两个大人合抱那么粗,有一尺多厚,足足的有个四五百斤。时迁一边用水洗石磨,一边念念有词,一会功夫把石磨擦干净了。

    “乡亲们注意了!于六你说是水鬼的脑袋硬还是磨盘硬!”时迁看着于六说道。

    “水鬼的脑袋大概也是肉的,哪有石头硬啊!”于六说道。

    “大家上眼,大力天王显灵!”时迁大喝一声,一掌打在磨盘上,磨盘应声裂成四块。村里人哪见过这个,都是唏嘘不已。

    再看于六和那一伙年轻人,一个个张大嘴,吐着舌头,眼珠子瞪多大看着时迁,都傻在了那里。

    “于六!”时迁过去轻轻的碰了于六的嘴巴子一下。

    “吸溜!”于六这才把舌头伸回去,又咽了下口水才恢复正常:“刚才吓得我下巴脱臼了,好汉爷!您那手是肉的吗?比那大号的铁锤还要硬啊!”

    “服不服!这回有底了吧!我这是大力天王显灵,晚上那水鬼一出来,我就用这只手把它的脑袋拍扁乎了!”时迁吹了吹手上的灰土对于六一伙说道。

    “服了!服了!水鬼哪是天王的对手!”

    “好汉爷!天王老爷,我们都听您的!”

    于六一伙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个个面露叹服之色。

    蔡全无在一边看着时迁白活,一边偷着乐。这时迁到哪就忽悠到哪,一个小把戏把全村人都唬住了。看来无知是恐惧的根源啊!

    蔡全无在碎了的磨盘上挑了一小块,大概有个一百多斤,然后吩咐那帮小伙子来举这块碎磨盘,凡事能举起来的中午好酒好肉。

    一听有酒有肉,于六第一个报名。别说,于六长得瘦还真有把子力气,抓住石磨三扭四扭,大喊一声把小半块磨盘举过头顶。后面的小伙子也不甘示弱,都是二十多岁,都有一把闯劲,这十几个人都合格了。蔡全无和时迁宣布这些人中午吃炖肉,大伙一阵的欢呼。这时石老八回来了。

    “两位好汉!我已经交代给王铁匠了,他说下午就能弄好。”石老八来到蔡全无面前说道。他刚说完猛一抬头:“噫!哎··哎!这石磨怎么啦?好端端的碎了!”

    “庄主爷,刚才好汉爷发了发功,把石磨打碎了!”于六说道。

    “噢!我说这石磨怎么好端端的就碎了呢?得,我再跑一趟告诉孙石匠,让他赶紧在做一个磨盘,大年三十包饺子磨面还的用呢!”石老八说着又向村里走去。

    “石庄主!刚才选了十个小伙子晚上干活,中午多炖点肉!”时迁望着石老八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李屠户刚上午刚杀了头猪,我去拿半扇回来!”石老八头也不回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超度

    中午,蔡全无和时迁带着于六那帮人猛吃猛喝了一顿,下午开始练习撒网。这一张网是三张网叠在一起的,另外还有几十把钢钩,扔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一个壮小伙子扔个十几下就累的腰酸背疼,这还是小问题,网上的钩子非常锋利,一不小心就把手划一道口子。

    蔡全无一瞧,心说幸亏提前练了练撒网,要不然这些人笨手笨脚的能把自己给裹到网里。经过一个下午的演练,这些人总算能把网顺利的扔出去了。

    晚上,还是馒头炖肉,多少的每个人喝了二两酒,这是为了壮胆,再多了怕喝醉了误事。众人酒足饭饱,准备去河湾处埋伏。

    临走前,石老八送出门外说:“各位好好干!别怕出力气,能抓住水鬼晚上咱再喝一顿,我摆下大席等你们!”

    这一鼓励,大家心里都做了劲了,纷纷摩拳擦掌的要抓水鬼,在肥吃肥喝面前很多禁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蔡全无和时迁也不说话,带着他们来到了河湾处,把这伙人分成了三队,一队四个人加一张渔网,分别埋伏起来,只等蔡全无一声令下就撒网。

    今晚的天气还不错,虽说没有月亮,这漫天的星斗的光辉也够用了。

    农村人都睡的早,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再加上今晚上都知道要捉水鬼,怕水鬼上来咬人,住在水边的人家大门上栓,二门上锁,还怕不保险,甚至用八仙桌子顶门。

    周围静静悄悄的,众人等啊等啊,大概等到晚上十点钟左右,离岸边不远的水面突然一翻花,水就像开了锅一样咕噜咕噜的直冒泡,猛然间水里浮出了一个东西,像条水蛇一样在水面上徘徊。

    蔡全无看那水鬼出来了,让身边的那一小队把网撒出去。这一队撒网的那个人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手抽筋了,这一网扔的太高了,直接挂树上了。

    蔡全无这个着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小声说:“赶紧把网拽下来,再来!”

    “兄弟!拽不下来了,网上全钩子,抓到树上就下不来了。先别管这网了!”时迁在一旁说道。

    “于六!快点撒网!”蔡全无对着于六喊道。

    这于六手脚挺利索,这一网下去真搂住了,把这水鬼的身子这一段紧紧的裹住。

    他一见得手了,急忙让他那一队人一起往岸上拖。

    这水鬼劲儿还真大,四个小伙子站成一条线愣是没拖动,那水鬼在水里一拧身子,其中一个小伙子没站住,咕噜噜滚到了水里。

    “快!最后那张网,快撒出去!都别看着了,赶紧搭把手往上给我使劲拉!”蔡全无喊道。

    “你看看你们那个熊样,拽东西哪有站的那么直的,都屁股往下半蹲着给我拽!”时迁看这帮小伙子姿势不对,大声的骂道。

    最后那一张网撒出去正好罩在水鬼头上。

    剩下的人包括蔡全无和时迁在内都上去了,十几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水鬼拖出了水面,拉到了岸上又往前拖了百十步,直到离水湾很远了才停手。

    众人全都瘫倒在地上,脸上全是汗,手脚累的突突乱颤,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水鬼到了岸上还不老实呢,在网里面使劲的扑腾挣扎。

    掉到水里的那个小伙子也上来了,浑身上下全是水,冻的上下牙直打颤。

    “好汉爷!水鬼抓住了,能不能再跑了呢?”于六看着渔网里挣扎的水鬼。

    “他跑不了了!我们只要抓住这网的绳子就行!快去告诉石庄主和大伙,水鬼抓住了!”蔡全无说道。

    于六让掉水里的那个小伙子回去送信,顺便回家换换衣服。

    不多时石庄主带人来了,呼啦啦来了能有百十号,看样子村里胆大的、好奇看热闹的全来了,无数的灯笼火把照的像白天一样。

    “恭喜好汉爷!水鬼抓住了!它是什么变的?”石老八远远的望着渔网里还在扑腾的水鬼问道。

    “我正等着庄主前来,一起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蔡全无说着从地上站起来,从村民手里拿过一把粪叉。

    时迁也把他那把刀拽了出来,跟在蔡全无身后。

    石老八胆子最小,跟在时迁身后,探头缩脑的往外看。

    蔡全无拿着粪叉来到水鬼面前,招了招手示意旁边打灯的人往前凑凑,好看个清楚。

    这灯和火把一靠近,网里面东西可算看清楚了。

    网里面那个黑乎乎的大脑袋是个牛头骨,肉早就烂没了,犄角还在。黑洞洞的眼眶子晚上还是挺吓人的。这牛脖子后面露出了碗口粗的一节身子,黄黄的皮色上有布满了粘液,看样子是一种鱼类。

    在这截鱼尾巴后面还有一条鱼,紧紧的咬住前面那条鱼的鱼尾巴。前面那条鱼鱼头卡在牛脑袋里面,看不出是什么鱼,后面这条鱼看清楚了,是一条比大碗还粗三圈,长五尺左右的鲶鱼,足足有个五六十斤。

    不用问了,前面的那条鱼也是条鲶鱼了。这两条鱼也有个一百二十多斤。

    幸亏渔网上提前装了钩子,把两条鱼死死的勾住,要不然能不能拖上来还是个问题。

    “石庄主!看见没,这就是你们说的水鬼,就是两条大鲶鱼。这鲶鱼喜欢吃肉,牛头被扔进水里以后,这条鲶鱼贪吃就游进牛脑袋里吃碎肉。开始这条鲶鱼还能出来,后面随着越长越大,这条鲶鱼就被卡在了牛头里面出不来了,就只能每天顶着牛头到处跑。后面这条鱼为了把前面的那条鲶鱼救出来,就咬着前面那条鱼的尾巴往后拽。”

    “这鲶鱼本身就喜欢晚上活动,咱们晚上眼目不好使,因此远远的看去,这就像一个长着犄角的东西在水里游,就成了你们所说的水鬼了。再说了,今年冬天反常,一点都不冷,有点像秋天,所以本该猫冬的鲶鱼还以为是秋天,因此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活动!”

    “你再看这牛头烂的就剩下骨头了,牛头里的鲶鱼每晚浮出水面时,牛眼以下在水里面,鲶鱼一活动水流和气流进入牛眼眶就产生了那些古怪的声音。”蔡全无看着眼前的牛头和两条鲶鱼把自己的推测大胆的说了出来。

    “好汉爷!你们真神了!弄了半天是两条大鱼,不是什么水鬼!这两个月可把我们吓坏了!”石老八这才敢从时迁身后走出来。

    “这水鬼我们是抓住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蔡全无看着石老八说道。

    “这么大鱼,怕是成精了!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鲶鱼也才二三十斤而已!这鱼还是放了吧!”石老八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说道。

    “算了,我看还是我来超度它吧!”蔡全无左思右想认为这鲶鱼应该是南方的品种,这么大个放回水里估计后面会害人,还是超度超度吧,毕竟什么什么炖茄子喜死老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西山的贼寇

    “好汉!你要超度那是最好不过了。请问如何作法?”石老八高兴的问蔡全无,他的意思是蔡全无要做法事超度鲶鱼需要什么道具、法器他好去准备。

    “你去准备百十斤茄子,红烧、清炖都挺香的!”蔡全无听错了,他以为石老八问他鲶鱼怎么做好吃。

    “好汉爷!你真是神人,我从没听说过谁用茄子做法的!再说这冬天哪有茄子啊!我家都是有几百斤茄子干,那是夏天的茄子晒干的!”石老八非常惊讶的说道。

    “有茄子干也行!你先去准备一百斤,明天我有用处!”蔡全无这才意识到他和石老八都把对方的意思领会错了。

    要吃这鲶鱼,这些人肯定不敢,待我将错就错明天做熟了再说。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准备好!”石老八答应道。

    “兄弟!你这是怎么个超度法啊?我也没见过!”时迁趁别人不注意偷偷问道。

    “当然是把它祭了五脏庙了!”蔡全无微微一笑道。

    “明天就看你的手艺了!”时迁给蔡全无竖了竖大拇指说道。

    “来人!去找辆大车,把这两条鱼拉到场院去好好地看管!明天有用!”时迁大声对于六说道。

    于六也真办事,就近找了辆车把鱼连渔网一起拉走了。

    “两位好汉!酒饭准备好了,咱们去庆功!咱今晚上喝个通宵!”石老八拉着蔡全无和时迁说道大声说道。

    蔡全无和时迁跟随石老八回到府第,不多时于六领着刚才抓水鬼的那帮人都来了,众人团团围坐,开怀畅饮不提。

    也许是昨晚上睡的比较晚了,也可能喝的有点多,蔡全无早上起来头有点蒙蒙的,时迁干脆就没醒。

    蔡全无洗了洗脸,这才清醒了许多。

    “蔡英雄!起来没?您要的一百斤茄子干准备好了!”石老八在窗外问道。

    “什么茄子干?”蔡全无开门出来问道。

    “您昨晚上不是说要一百斤茄子干,好给鲶鱼超度做法用吗?”石老八说道。

    “噢···噢!我想起来了!东西在哪?”蔡全无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那个茬。

    “东西都在场院呢!”

    “走着!我去看看!”蔡全无说着向大门走去。

    村口场院上站满了人,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来看热闹的。

    于六带着那十几个小伙子围着一辆车正在维持秩序,不许别人靠近。

    车上躺着两条鲶鱼,渔网已经撤掉了,一条鲶鱼头上还套着牛头骨。

    车旁边放着三个大筐,装满了茄子干。

    “蔡英雄还需要什么?”石老八问道。

    “来!支上两口大锅!”蔡全无笑眯眯的看着石老八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作法还要大锅!”石老八睁大眼睛说道。

    “咳咳!昨晚上我已经在梦中做过法事了,两条鱼已经飞升。要把这两条鱼炖了,才算是功德圆满!”蔡全无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对石老八说道。

    “您是说把鱼炖了!使不得吧,我听老人说什么东西大到一定程度就成精了,不能吃!”石老八说道。

    “我说吃的就吃的!怕什么,我能抓住它们就能吃!吃了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最主要是能解馋!”蔡全无底气十足不容置疑的说道。

    “八爷!蔡英雄说能吃它就能吃!再说了,您天天的大鱼大肉肚子里油水满满的,我们肚子里可没油,这机会可不能错过!”于六这时候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同时那十几个小伙子也眼巴巴的看着石老八,意思说快过年了,吃顿好的吧!

    “好!今天咱就豁出去了!我去把村里的刘厨子叫来帮忙!”石老八一溜烟的走了。

    蔡全无吩咐众人开始忙活,抬水的抬水,支案子的支案子。

    他拿起一把斧子把牛头打碎,那条鲶鱼的头总算出来了。

    这条鲶鱼的脑袋长期卡在牛头里,已经变成了畸形了,难怪它每天晚上闹腾,卡的难受。

    蔡全无在刘厨子的帮助下刮鱼皮、砍鱼头,把两条鲶鱼洗拨干净,砍成了拳头大小的小块。

    哎!别说,这鲶鱼长的年头长了,全是肥油。膘头厚,正合适清炖。

    锅早就支起来了,起锅烧油,放入佐料,下鱼块,慢炒···一系列的标准动作之后放入了茄子干。

    大火舔着锅底,鲶鱼炖茄子的香味开始四处飘香。

    还得说蔡全无的烹饪手艺高,在场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往肚子里咽着口水。尤其是周围看热闹的老人、孩子,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

    附近十里八乡的乞丐也得着了信,一个个端着碗来回晃荡。

    这时时迁一蹦三摇的走了过来。

    “香!真香!我在屋里就闻到香味了!”时迁看着热气腾腾的两口锅说道。

    “那就多吃两碗,管够!”蔡全无笑着说。

    鲶鱼炖茄子熟了,蔡全无告诉于六维持秩序,给本村的乡亲一人盛一碗,外来的人排在后面,也给他们分一碗。

    全村老少平日里很少吃荤腥,别看要过年了,能吃上一顿素饺子也就不错了。

    今儿可算改善生活了,端着碗这顿猛吃啊,吃鱼都不吐刺。

    好在鲶鱼刺比较粗,卡不到人,纵然是这样,有些人吃的太猛噎住了,直翻白眼。

    “蔡英雄!果然是好手艺,这鱼炖的绝了!”石老八边吃边竖大拇指。

    “好吃就行!也不辜负那两条鱼祭了咱们的五脏庙!”蔡全无吃的比较仔细,慢慢的吐着鱼刺。

    这顿饭一直吃到太阳偏西,两大锅鱼肉吃的干干净净。人们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端着碗回家了,这顿鱼能撑到大年三十了。

    蔡全无和时迁也是吃了个沟满壕平,回到住处休息。两个人泡了一壶酽茶,边喝茶边聊天。

    “我说蔡兄弟!我们水鬼也抓住了,大鲶鱼也吃了,在这里也功德圆满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时迁躺在床上盯着窗户说道。

    “那公孙胜说三个月后回来,时间尚早,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们也无处落脚,我看暂且就在这里过年算了。只要过了正月十五,就好办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石庄主人也不错!”时迁说道。

    “好的!我明天就给他说!”蔡全无喝了杯茶说道。

    “兄弟!你瞧!外面怎么那么亮,红了半边天!”时迁从床上蹦起来推开窗户往外瞧看。

    蔡全无也从窗户往外看,外面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马上要过年了,这边人的习俗是在院子里点一堆火,俗称旺火。是不是家家户户在点旺火啊?”蔡全无看着天边的火光说道。

    “谁家的旺火能染红半边天啊?!我怎么看像是火烧连营啊!”时迁说道。

    “咱们出去看看!”蔡全无说着冲出门外,时迁赶忙穿上鞋也跟了出来。刚来到院里,正好碰到石老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两位好汉爷!大事不好了,西山上的贼人来了,他们已经烧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马上到咱们这了,你们快走吧!”石老八气喘吁吁十万火急见面就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蛮不讲理

    “我说对了吧!不可能是旺火,肯定是贼人放的大火!”时迁面色得意地嚷嚷道。

    “石庄主,他们是何贼人?胆敢如此放肆!”蔡全无大声问道,他很是意外这个时候会闹贼寇。

    “这些放火的是西山上的贼寇,逢年过节就来村子里收税,不给的就抢。平常年月大家有点余粮也就算了,今年大旱庄稼欠收,乡亲们哪里还有粮食孝敬他们,肯定是这些贼人没抢到粮食才放的火。他们马上到我们这里了,祖宗留的产业我不能丢了,二位快些逃命吧!”石老八焦急地扯着二人的衣袖往外拽。

    “石庄主休要着急,我倒要看看这些贼人是何方神圣!”蔡全无站着没动冷冷的说道。

    这几个月的经历,蔡全无也算是见多识广眼界大开,何况现在又是西北绿林总盟的盟主,最主要的是他感觉最近有一股气息时常由丹田激荡而出,三皇掌的内功修法初见成效使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气者境的初级,虽是初级又岂能把区区毛贼放在眼里。

    “对!石庄主,你且稍安勿躁!我兄弟二人吃你的喝你的有点过意不去,是该卖卖力气了。也让那些贼人看看我们的手段!”时迁在一旁一听说有山贼要来,两眼乐的眯成了一条缝,摩拳擦掌的就想出去。

    他这个人天是王大,他是王二,看热闹就不怕事大。

    “二位!那山贼十分的厉害!我怕···我怕···”石老八欲言又止。

    “怕我们没能耐不是贼人对手是吧?我一掌打碎过你们村口的石磨,贼人脑袋有石头硬吗?”时迁看出了石老八的心思。

    “人都是肉脑袋,哪有石头硬?”石老八摸了摸脑袋说。

    “那就别废话了,出去迎敌!”蔡全无说着就向大门走去,时迁看了石老八一眼也向外走。

    石老八跌跌撞撞跟了出来,人家客人为了他都不怕死了,他个主家也不能畏畏缩缩啊!

    大门口于六正在集合人手,村里的小伙子、中年人一个个手拿刀枪棍棒在门外站着。石磨村地处边境,习武之风大兴,村民手里有兵器也不足为奇。

    “好汉爷!”于六见蔡全无和时迁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二人,不知他二人是去是留。

    “于六!随我出去迎敌!带上咱们的渔网!”蔡全无冲着于六大喊了一声,大步向村口走去。

    “好嘞!你们几个去拿渔网,你们几个在庄子里巡逻,其余的跟我走!”于六快速的分配好任务,提起一条花枪跟在了蔡全无和时迁的后面,其他人也快速的跟在后面。

    蔡全无来到村口看了看地形,吩咐几个小伙子带着渔网埋伏起来,已备不时之需。他和时迁就站在石磨旁边等着贼寇。

    远处火光冲天,隐约间能听到人的哭喊之声。在火光之外,无数的光点宛若火龙一般曲曲弯弯地向石磨村靠近,不用问,那是贼人灯球火把的光亮。

    那火龙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刹那间已然能够听到人喊马嘶之声。

    眼看着贼兵将至,蔡全无和时迁从磨盘上跳了下来,于六和石老八也站了起来。那些个小伙子人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刀枪。

    眨眼间,贼人的队伍已经到了村口。

    前面是二十多匹马开路,后面跟着五六十个喽啰兵,在后面有几辆大车,上面装满了抢来的东西。

    有两匹马走在最前头,左边马上坐着个矮胖子,圆圆的脑袋没脖子,鼓鼓的酒糟鼻子,一双蛤蟆眼,两撇小黑胡往上翘着,大大的肚子,后背有些驼像是背着个乌龟壳子,手里提着一对铁棒,打冷眼一瞧活脱一个癞蛤蟆成精、龟丞相显圣。

    右边马上那人是个细高挑,一张长长的蛇脸煞白煞白,小鼻子小眼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手里拿着一条铁枪,最显眼的是后背背着八杆护背铁旗,一般大将军顶盔挂甲才背护背旗。这人到好,穿着一身平常衣服背着护背旗,和唱戏的一样。

    “吁!马三!这是石磨村吗?”领头的矮胖子把马停住,转过头扯着公鸭嗓子问一旁的小贼,全然没把蔡全无等人放在眼里。

    “回大寨主爷!这就是石磨村,您看地上的炉灰就是他们今天炖鱼留下的!”旁边马上一个穿着乞丐衣服的说道。

    蔡全无看着这个乞丐面熟,猛然想起白天炖鱼的时候这个乞丐特别能吃,自己给他盛过两碗鱼肉又给了他四个贴饼子,没想到这家伙是山贼的眼线。

    “谁是庄主!滚过来搭话!”马三骂骂咧咧的冲着蔡全无这边喊道。

    蔡全无看了看石老八一眼,意思是说你是庄主,你先过去搭话,看看他们有何说辞。

    石老八哆哆嗦嗦的走出队伍,离着贼人有个十几步站住双手抱拳作揖:“回好汉爷!我就是石磨村的庄主石老八!不知好汉们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我说石老八你日子过的不错啊!白天又是炖鱼又是贴饼子的,我听见就直流口水。你大鱼大肉的总不能让我们弟兄在山上受清风吧?快过年了,我怎么着也得让弟兄们吃顿饺子不是?所以,我今天特来收税!这么的吧,你给我们弟兄准备二百石白面,两口大肥猪怎么样?”矮胖子贼头软中带硬的说道。

    “各位好汉爷!您也知道今年大旱,庄稼欠收交完了税粮以后就没剩下什么,乡亲们都是勒紧了腰带过日子啊。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啊?”石老八皱着眉苦苦哀求道。

    “娘的!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没粮食还炖鱼吃。前两个村子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搜出来那么多东西。石老八我们也不跟你废话了,来人啊给我抢!”矮胖子一挥手中的双棒就要下令抢劫。

    “助手!”蔡全无一看跟土匪山贼讲理是讲不通了,不动手是不行了,冲着矮胖子大声喊喝大步向前,吓得矮胖子打了个激灵,停下了手中的双棒。

    石老八见势不妙,呲溜一下躲到了蔡全无身后。

第一百四十七章 铁背龟的秘密

    矮胖子手端双棒坐在马上对着蔡全无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七十二眼。

    他一看面前是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也没把蔡全无放在眼里,撇着嘴一脸的瞧不起:“哎!我说年轻人,谁的裤腰带没系住蹦出个你来?这里面没你什么事,你可别找死。大过年的我可不想杀人,那不吉利!”

    “这是大宋国朝,州有州官县有县管,你是哪家的朝廷也配到这里来收税!”蔡全无看着矮胖子冷笑着说道。

    “哎吆!问得好,我说小子就凭我这一对镔铁双棒,不服你就问问它,不过可惜的是问过它的人都不在了!”矮胖子坐在马上把双棒碰的当当直响火星四冒,发出一阵阵的冷笑:“小子,看你不是本地人,这胆儿挺肥啊!敢不敢报上名来?”

    “报名又如何?我姓蔡,双名全无,蔡全无的便是!你又是哪家的大王,可敢报上名来?”蔡全无看着矮胖子问道。

    “噢!你叫蔡全无,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姓蔡的,今天你的死期到了,我也让你明白明白,我是油篓山大寨主铁背龟雷春,旁边这位是二寨主铁旗将军徐善宝。”矮胖子在马上大叫说道,丝毫没有顾及什么不能通报姓名之类的江湖规矩。

    “蔡壮士,听说这铁背龟当枪不入,你可得小心啊!”石老八在蔡全无身后小声说道。

    “知道了!”蔡全无微微点了点头仔细的打量着雷春。

    要说他刀枪不入无非就是会金钟罩铁布衫而已,这种功夫虽说比较难对付,找准罩门也就破了。

    蔡全无就这么稍微的一迟疑,铁背龟笑了:“哈哈!怕了吧?”

    “呵呵,我是有点怕,我是怕打的你老妈都不认识你了!”蔡全无从于六手里拿过花枪摆了个拨草寻蛇。

    “小子!口出狂言!看棒!”铁背龟雷春催马向前,抡起双棒奔蔡全无头上便打。

    蔡全无侧步闪身,枪随人转,一个怪蟒翻身枪从背后甩出来直奔铁背龟的双眼。

    铁背龟急忙往后一躺,使了个金刚铁板桥躲开了这一枪,同时举双棒十字插花来夹花枪的枪杆。

    蔡全无把花枪急忙往后一抽,雷春双棒夹空碰在一起当啷啷火星四射。蔡全无的枪招都是连环的,他紧接着把枪一抡又奔雷春头上打去,雷春刚从马上直起腰来枪杆就到了,他的脸正碰到枪赶上,耳轮中“啪”的一声打了个正着。

    好在花枪枪杆是一般的白蜡杆子的,要是铁的就把脑袋打碎了。就是木头的打一下也够呛,雷春哎呀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爬起来一摸额头上一个大包,鼻梁骨差点打折了,鲜血从鼻子眼里往外流。

    雷春被打了个满脸花可不干了,提着双棒哇哇直叫:“奶奶的!你不按套路出牌,马上交战不都是一来一往吗?你怎么一下出了两招?”

    “你在马上,我可没骑马,是你自己没躲开怨我啊!”蔡全无被雷春给气乐了。

    “我给你拼了!”雷春武动双棒流星赶月奔着蔡全无又砸了下来。

    蔡全无接架相还,三两个照面一枪扎在铁背龟的前胸上。蔡全无没想要雷春的命,就想给他放点血教训一下,谁知这枪扎在雷春前胸上就像扎在石头上一样,当的一声给弹了回来。

    “这铁背龟果然会金钟罩铁布衫!”蔡全无暗暗的吃惊道。

    “哈哈!怎么样!扎不透!”雷春哈哈大笑。

    “好个贼汉子!看枪!”蔡全无一个金鸡乱点头,枪尖直奔雷春的肚脐眼,心说你铁布衫肯定练不到肚脐眼,我给你放点血你的铁布衫就破了。

    可谁知雷春连躲都没躲,挺着肚子往枪尖上一碰,当的一声枪又被弹开了。这一下把蔡全无吓得不轻,难怪雷春这么狂,铁布衫练到了肚脐眼,功力很深啊!

    “哈哈!又没扎透!再来!”雷春嘿嘿一笑。

    “看枪!”蔡全无又一枪杆打在雷春的后背上,又是当的一声枪杆被弹开了。

    这雷春后面干脆不躲了,直接用前胸和后背来接蔡全无的枪。一时间蔡全无扎了他十几枪,砸了他五枪杆,雷春连个肉皮都没伤着。

    蔡全无沉不住气了,这雷春练的什么邪派功夫,明明流血了铁布衫也没破了。别人铁布衫挨一枪是“崩崩”的闷响,怎么扎到他身上“当当”的声音很脆呢?

    “蔡兄弟!他身上有铁甲,你给他脱了裤子看看!”时迁在一旁看出了门道,大声喊道。

    蔡全无这才恍然大悟,感情铁背龟身上穿着东西呢。他抖擞精神,使出暴雨梨花枪的招式,快如疾风闪电,雷春一个没注意,让蔡全无一枪把腰带挑断,顿时裤子掉了下来,同时从肚子上掉下个黑乎乎的东西正砸在雷春脚面上。

    雷春“噢”一声疼的直蹦。

    借着火光一看,两边的人都乐了。原来掉下来的是一口铁锅,这口铁锅是按照他肚子的形状打造的,像竖着劈开的半个葫芦,带在肚子上正好。

    “我当你真会铁布衫呢?原来是带着铁锅呢?”蔡全无也是哭笑不得,手上加紧把他后背的衣服全挑破了,“咣当”一声,后背上又掉下来一个葫芦形铁锅。

    雷春羞愧难当,提着裤子败归本队,喽啰兵把他的双棒也捡了回去。

    “我说雷春,你也别叫铁背龟了,干脆叫铁葫芦得了!”时迁在一旁笑着说道。

    雷春也不说话,气的直哼哼。

    “姓蔡的!休要猖狂,你家二寨主前来会你!”二寨主徐善宝提铁枪来到蔡全无面前,分心便刺。

    蔡全无也不搭话,举枪接架相还。

    这二寨主的武功要比大寨主雷春强点,不过在蔡全无面前还是白给,几个照面徐善宝累的呼呼直喘通身是汗。

    徐善宝见枪法难以取胜,找准了时机突然趴到了马背上,八杆护心铁旗都朝向了蔡全无。只见他左手向后背一摸抓住一根绳子一拉,啪啪啪啪,四只铁旗射向蔡全无的面门。

    这铁旗和令字旗差不多大,浑铁打造,前面是三棱一个尖锋芒利刃,射到身上就好不了。蔡全无一听见机械绷簧响动,就知道有暗器,急忙往地下一趴四只铁旗在头顶飞了过去。

    徐善宝的铁旗暗器是马上用的,专门对付马上的敌人,这次蔡全无在地上就比那马头高不了多少,他在高处,蔡全无在低处,他的铁旗就不好瞄准了,瞄的太低了就会打到自己的后脑勺了,所以这回他的暗器不好使了。

    蔡全无这才明白,这铁旗将军的来历,原来背后的铁旗是暗器。现在徐善宝身上还有四只铁旗,仍不能掉以轻心。

    徐善宝不像雷春那样迟钝,充分发挥了战马的长处,纵马围着蔡全无转圈,找准机会就是一个冲刺,一击不中马上就走,绝不缠斗。

    蔡全无的枪头和徐善宝的枪头一撞击,蔡全无还没进招呢,徐善宝便拨马而去。这一招挺好使,一时间把蔡全无溜出了一身汗。

    徐善宝见蔡全无忙的有些急躁,开始做活了。只见他找准机会,向蔡全无刺出一枪,蔡全无抬花枪把铁枪崩开,他纵马抽身边走。

    马往前跑,徐善宝一个蹬里藏身,头朝马屁股藏在了战马的肚子下面,找准时机一拉绷簧,嗖嗖嗖嗖,在马的两腿之间射出了四只铁旗直奔蔡全无的胸腹而来。

    蔡全无左躲右闪,躲开了三只,还有一只射在了蔡全无的前胸。

    “啊!”的一声惨叫,蔡全无仰面摔倒。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兵还是匪

    蔡全无应声栽倒,全场一片哗然,有人叹息蔡全无的不该死,有人赞叹二寨主的武艺高,最着急的就是时迁,他想去救蔡全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徐善宝的马已经跑到了蔡全无面前。

    徐善宝一见射中了,心里大喜,举起枪来就要向蔡全无扎去,只是枪刚刚举起来了,蔡全无大喝一声又从地上蹦了起蔡全无来,一个举火烧天,一枪杆把徐善宝打在马下,用枪尖顶住他的咽喉说了声:“别动!动一动我扎死你!”。

    那徐善宝也明白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这才看清楚,徐善宝的那只铁旗没射中蔡全无,正好射在了枪杆上。

    方才蔡全无正在着急如何对付徐善宝的游击战时,正好徐善宝发射了四只铁旗,蔡全无顺势躲开三只,第四只他是故意露了一手,用枪杆接住的,同时把枪杆网胸前一抱惨叫一声躺下,就跟中了暗器一样。

    徐善宝不明就里,被蔡全无将计就计的打落下马。

    雷春在后面一见徐善宝被打落下马,大喝一声:“弟兄们!把二寨主给我抢回来!冲!”

    带着手下的喽啰兵就往上冲。

    时迁这边一看蔡全无要吃亏,也想带人往上冲。

    蔡全无一看不好,两方面的人一动手,势必会有伤亡,一旦伤了人就不好控制了。

    再说自己手下那帮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会打仗,站脚助威可以,玩命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蔡全无把花枪一收向后退去,同时对着时迁他们喊:“准备!撒网!”

    时迁他们都明白,一声令下撒出了三张大网把雷春和冲到前面的十几个人统统的罩住。

    咱们前面说过,这三张大网是为了捉水鬼特制的,三张网摽在一块制成一张网,网上全是锋利的钢钩。只要被罩住最好别动,越挣扎钩子越往肉里钩。

    雷春他们不知道厉害,在网里面想挣脱出来,结果被里面的钢钩钩的死死的,管你耳朵、鼻子还是手指头,逮哪钩哪,受得那罪就不用说了。

    时迁带着于六等人拿着鱼叉、长枪,铁耙铡刀等兵器将网围住。

    “站住!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我把你们大寨主宰了!”时迁手拿着大刀在雷春头上直比划。

    后面的人见大寨主被擒,顿时没了主心骨,生怕还有埋伏不敢再往上冲了。胆子小的、心眼多的都在四下观瞧,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撒丫子。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手下留情!求求您饶我大哥一命!要杀就杀我吧!”徐善宝见雷春有危险,跪在地上向蔡全无和时迁一个劲的求饶。

    “老徐!别管我,你们快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别忘了给我和弟兄们报仇!”雷春在网里面冲着徐善宝大喊。

    “大哥!生死关头我岂能丢下你不管!大哥你就说个软话吧!”徐善宝对雷春说。

    “你住嘴!我们好歹的也是替天行道的买卖,杀富济贫哪里错了!”雷春说道。

    “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我呸!你两个也配说这八个字,远处那冲天的大火就是你们放的!”蔡全无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之中听出了一定的信息,所谓患难见真情,二人的兄弟情义可谓深厚,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合不合江湖道义还要进一步查明。

    “好汉有所不知!我们并没有杀人放火,那大火就是烧了几个柴火垛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吓唬吓唬人,让别人怕我们。每到一处村庄我们都是给大户借粮,碰到不给的我们才动手抢,抢嘛也不是全抢走,都会给他们留下一部分。”

    “我们今天到石磨村是因为探子说你们这里炖了一天的鱼肉给全村人解馋,我们猜测石老八他们家一定有的是粮食,因此才来借粮。为了吓唬吓唬你们,才把你们村子外面的大柴火垛点了。没想到一来就碰见了两位好汉!要知道二位在此,打死我们也不敢来!”徐善宝在一字一句的说道,蔡全无也大体听明白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呢?这个贼嘛最会说人话不办人事的?”时迁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说道。

    “好汉不信可以去周围村子看看,我们是秋毫无犯!”徐善宝对着时迁说道。

    “蔡英雄!时英雄!刚才我派人去打探了下情况,周围的小李村、小王庄和石佛寺都没有事,就是村里的看门狗丢了十几只,村外的柴火垛着了。”石老八在后面低声说道。

    “如此看来你们也并非是罪大恶极,占山为王也是有一定的难处!时大哥,你说怎么办!”蔡全无不好下决定,看了看时迁说道。

    “我说兄弟啊!我们也是吃绿林这碗饭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我看还是放了吧!你想想我们和吴霸还不是不打不相识啊!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啊!”时迁看着徐善宝、雷春二人兄弟情深也不免惺惺相惜起来。

    “那就听我时大哥的!来人啊,把人放出来!”蔡全无对着于六说道。

    于六带人费了半天劲才把雷春和那十几个喽兵给弄出来,一个个让钩子钩的全是小口子,棉衣也被钩的稀烂。

    “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徐善宝拉了拉雷春一起跪下,雷春多少有点不服,但还是跪下了。

    “二位请起!我们兄弟和二位也是不打不交!还望二位寨主不要记在心上!”蔡全无也会说两句江湖上的客气话。

    “好汉饶了我兄弟二人性命,可谓我二人的恩公。不知二位恩公大名?”雷春问道。

    “嘿嘿!这个嘛我来说,这个是我兄弟姓蔡,名叫蔡全无,东京开封府醉仙居掌柜的!我嘛,姓时叫时迁,江湖诨号鼓上蚤!”时迁说道。

    蔡全无私下告诉过时迁,对外人少提自己是西北绿林总盟盟主的事情,因此时迁对外只是说蔡全无是京城醉仙居的掌柜的。

    蔡全无刚要说话,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后衣襟,回头一看正式石老八。石老八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蔡英雄,就把他们这么放了?”

    “可不这么放了!我们闯江湖的讲究的就是这个,把他们杀了,难免他的同党会来报复,到时候石磨村就没好日了。”蔡全无说道,这也是他放人的本意,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就是怕他们日后报复啊?你二位一走,我就完了!”石老八有点着急。

    “这些江湖人讲究的是面皮,我本想打他一棒子给他个枣吃,不知石庄主肯破费否?”蔡全无看着石老八说道。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一开始他们狮子大开口我实在拿不出!我愿意出五百斤白面。一头肥猪!”石老八说道。

    “如此就交给我吧!”蔡全无心里也是乐,别看山西地主蔫,手里真有存货。今天能圆满解决这事,也算是好事一件。

    “蔡大兄弟!二位寨主邀请我们到山寨一聚,你去不去?”时迁冲着蔡全无招手道。

    “二位寨主!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和时迁大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等办完了定到山寨去拜望!”蔡全无走到三人身边说道。

    雷春是个实在人,还想再劝一劝,徐善宝听出了蔡全无口气中的决绝也就没再说什么。二人刚要起身告辞,蔡全无伸手拦住道:“二位既然来了,岂能让二位空手而归!石庄主给二位准备了五百斤白面、一头肥猪还有几缸酒算作给二位压惊了!”

    雷春和徐善宝站在远处你看我、我看你足有一分钟没说话,冷不丁又跪下了:“多谢蔡英雄!时英雄!多谢石庄主!我们冒犯了各位,各位手下留情还送给我们东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二位请起!我和时大哥就爱交个朋友,石庄主也是我们的朋友,以后还请照顾一二!”蔡全无的意思是让他们以后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为难石老八。

    石老八指挥于六他们赶紧的搬东西,那些个喽兵也帮着装车。

    “放心吧!包在我们哥两个身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各位再见!再见!”雷春在马上一抱拳,

    徐善宝也上了马,寒暄几句以后,二人把马头一拨,带着自己的那伙人拉着东西走了。蔡全无、时迁看着徐、雷二人的队伍没影了,才转身回去,此时天已经亮了。

    “蔡兄弟!你看那是什么?”时迁惊呼道。

    蔡全无顺着时迁的手指一看,在杂乱的地面上有一个木牌,二指多宽一扎多长,刷着桐油。

    他端在手里仔细的观看,这是一面腰牌,正面刻着虎头花纹,上写“大宋参将腰牌”,背面写着小字:河东路三关巡防营参将雷春,甲第零二八号。这块腰牌肯定是刚才给雷春脱裤子的时候掉的,这雷春到底是官还是匪?此时的蔡全无也有些疑惑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除夕惊变

    “兄弟!上面写什么?给哥哥念念!”看着蔡全无看得那么认真,时迁瞪着腰牌也来了兴趣。

    “这是雷春的腰牌,上面说雷春是大宋的参将。宋军参将怎么会是土匪?难道这群土匪是宋军假扮的?”蔡全无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这年头兵就是匪,匪就是兵,还用分的那么清楚吗?下次见面问一问不就明白了?”时迁说道。

    “还是时大哥说的对!管他是兵还是匪见了面问问就知道了。”蔡全无嘴里说着,心里苦笑,谁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也别管那么多了,只要他们不来骚扰就功德圆满了。

    接下来的几天太太平平的什么事儿也没有,转眼间年三十到了。

    石老八一家张灯结彩、垒旺火、包饺子、贴对联,蔡全无和时迁也帮着一起忙活,十分的热闹。

    傍晚,石老八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全家围坐在一起,石老八坐在主位,蔡全无和时迁左右相陪。

    众人开怀畅饮,边喝边聊,鞭炮声声,此情此景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蔡全无不觉的多喝几杯有些醉意了。

    蔡全无本是性情中人,酒喝多了也就动了情。他举起酒杯对石老八道:“石庄主!我和哥哥因为一些事情流落江湖、飘泊不定。每逢年节,这流落的生活是最不好过的。我二人也算是有福之人,在除夕之夜,承蒙石庄主热情款待,我二人大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敬石庄主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石老八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蔡英雄说话客气了!您为我们抓住了水鬼,为民除害;又打退了西山的贼人,这些事情乡亲们都不知道如何感谢!小老儿也只是略尽地主之谊,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蔡全无又举杯对着时迁说道:“时大哥!今儿个是年三十,一眨眼咱们出来多半年了,这半年多来您就像大哥一样照顾我!我这里多谢了!”

    时迁说话从来没个稳当劲儿,今天可能是受了感动,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正襟危坐道:“多谢兄弟了!我说兄弟,都是哥哥不好害你被冤枉,你不记恨哥哥还来谢我,我受之有愧啊!都在酒里,我干了!”时迁也一饮而尽。

    石老八一见气氛略有悲伤,急忙出来圆场:“两位好汉!咱话都说到了,只是酒还没喝到,来!我敬二位一杯!”

    时迁也来了精神头,与石老八行起了酒令。

    蔡全无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及其的痛快,不知不觉的又喝了一斤多。

    这酒一喝多,难免有点胡思乱想,他又想起了东京城的师父周侗、师兄林冲、老哥哥王老好以及醉仙居的兄弟们,想到他们又不觉得双眼含泪。

    突然他觉得心头一颤,从心尖到脑瓜顶这一条线像针扎的一样疼,全身肌肉突突乱颤,十个手指头抽搐无力,脸色也变了。

    我这是怎么了,喝醉了!不能啊!喝醉了也不是这个模样啊!有人下毒,时大哥和石老八怎么没事?蔡全无强忍着痛苦,在椅子上坐着。

    “蔡兄弟!你怎么了?那里不得劲?”还是时迁眼尖,看出了异常。

    “我心口疼!疼的动不了!”蔡全无闭着眼睛咬着牙说道。

    “快到床上躺一躺!”石老八和时迁把蔡全无扶到了床上。

    “兄弟!你是不是哭了?”时迁问道。

    蔡全无艰难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就对了!安景全老爷子说你中过乌头毒箭、又让河水凉了心脉,因此不能悲伤也不能哭,你这一哭肯定是又伤了心脉。安道爷不是传给你了鬼谷八针吗?要不要来两针!”时迁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用了!我忍忍就好!”蔡全无经过时迁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是有些悲伤过度了,旧病复发!没想到这个病如此厉害,稍微的悲伤就有如此的副作用,真是疼的想死的心都有,这种状态怎么能扎针呢?别人也不会鬼谷八针,我先忍一忍再说吧!

    “八爷!两位好汉!大事不好了!辽兵来了!”于六提着一根花枪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怎么?堂堂大宋境内还有辽兵作乱?”时迁问道。

    “我们这里离着边境也就百十里地,辽军骑兵打马就到。平时大仗没有,小的冲突倒是不断,辽兵没钱没粮有时会过来抢劫,抢了就走,大宋军队就算得到消息想追也追也追不上!这次肯定是趁过年边境守卫松散才来的!”石老八说道。

    “八爷!两位好汉!他们已经抢完了小王庄、小李庄,马上到我们村里,几位快想想办法!”于六焦急的说道。

    “于六!把枪给我,集合队伍迎敌!”蔡全无从床上蹦起来说道。

    “辽兵有二三百骑兵,恐怕我们是挡不住吧!”于六说道。

    “二位!贼兵势大,我们还是躲躲吧!”石老八也劝道。

    “区区几个辽兵怕什么!把花枪给我!”蔡全无大喝道。

    于六没办法,把花枪给了蔡全无。蔡全无用花枪杵地,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支持不住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

    不知过了多久,蔡全无醒了过来,他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面,四周一片的昏暗狭小,远处墙壁里面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身旁坐着几个人。

    又缓了好一阵,蔡全无才看清楚,这昏暗的环境好像是在地道里,旁边坐着时迁、石老八和他的一大家子人。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蔡全无推了推时迁。

    “兄弟!你醒了,这是石庄主避难的地窖。昨晚上你旧病复发,我们没办法才躲了进来。”时迁使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外面怎么样了?”蔡全无看着时迁和石老八。

    “谁知道怎么样了,昨晚上到现在我们还没出去呢!”时迁说道。

    “我去听听他们走了没?”石老八起身往前走了十几仗,顺着梯子来到地道的暗门处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地听着。

    “上面没动静了!那些辽兵好像是走了!”石老八推开暗门向外张望了好一会。

    “咱们三个先出去看看!”蔡全无说着跟着石老八爬出了地道,时迁也跟了出来。

    这地道的出头就在石磨村的那口石磨旁边。

    三人走出地道,一时难以适应明亮的阳光,揉了好一阵眼睛才看清周围的情况。

    再一瞧,整个石磨村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焦土,远处大火还在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大街上到处都是破东烂西,没被抢走的几只鸡正在变成焦土的鸡窝前徘徊,几只狗在远处汪汪直叫,不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丧家之犬。

    其他藏在地道里的村民也陆续出来了,像丢了魂一样在自家的废墟前坐着、看着,骂着笑着。

    石老八看到这些也惦记自己的家宅,急急忙忙地往自己家跑。刚跑到大门前,石老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就大声的哭嚎起来:“天呐!我的房子没了!老天爷呐,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这样惩罚我!”

第一百五十章 状告无门

    听到石老八肝肠寸断的哀嚎,蔡全无、时迁急忙也跑了过来。

    只见石老八的家院墙也倒了,大门也塌了,院子里的茅草房子已经烧没了,冒着浓烟。正房是木头的,大火正烧的毕毕剥剥直响。前院有三间房,好像被辽军当成了临时的落脚地,因此没有被点着。

    远处有个人看见了蔡全无和时迁二人,踉踉跄跄的向他们走来。

    等那人来到近前,蔡全无才认出来是于六。这于六脸上被烟熏的黑一道白一道,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的一条一绺的。

    “好汉爷!家没了!啊哈哈哈!···”于六见了二人像个孩子一样直甩大鼻涕。

    “好了于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去把人都召集起来查点查点都少了些什么,看看有没有人受伤!”蔡全无冲着于六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于六被蔡全无的话点醒了,领命而去。

    “石庄主也正哭着呢!咱去劝劝?”时迁看了看蔡全无。

    “他的家没了肯定是十分的难过,让他自己待一会也好!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蔡全无说着带着时迁四处查看,组织乡亲们灭火。

    一直忙到日色偏西,村里的火全灭了,全村老幼都在村口的场院里坐着休息。

    于六此时也摸清了底细前来报告,全村男女老幼死了十四口,牲畜都被抢掠一空,每家每户的粮食、铁器也都被抢的一点不剩。

    房子就剩下了石老八的那三间门房,其余的全部都烧没了。

    “怎么办?蔡大兄弟,现在大伙什么都没了,怎么过活?”时迁急的直蹦。

    “辽兵犯境,烧杀抢掠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告状,看看官府怎么处理!”蔡全无说着站了起来。

    “告状也得明天吧!大家今天晚上就得饿着了!”时迁一把拉住蔡全无。

    “二位,我那地窖里还有些粮食,大家先喝口粥在做计较!”石老八走过来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蔡全无吩咐于六在场院上支大锅熬粥,在分散给大家当作晚饭。不多时粥熬好了,大家围成一圈边喝粥边商议下一步。

    “蔡英雄!你说你去告状,我看还是别去了,地里的庄稼都还在,勒紧裤腰带忍几个月,新粮食打下来,就又有活路了。我们这边经常有辽兵来,大家都是这么过的。”石老八喝了口粥说道。

    “不告?为什么不告,这可是敌兵在大宋地盘上抢劫,而且死了人怎么能不告?官府是要赈济的!”蔡全无端着碗据理力争道。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我们崞阳县可能不行!自打县太爷上任以来,天都高了三尺!”石老八咀嚼着碗里的米粒说道。

    “天高三尺!太阳照的更亮了,这是个清官?”时迁急忙问道。

    “说来惭愧!我们县太爷上任之后又是耙子又是铲子,能搂就搂,能捞就捞,连地皮都刮走了三尺,因此,天高了三尺!告状打官司要花钱,现在咱们一无所有怎么告状。再说了,这次告状是从县太爷手里要粮、要钱,我估计难!”石老八平静的说道,没有任何的情绪,看来他已经习惯了,甚至说是心死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去找钦差大人宿太尉告状!前几天宿太尉就到了崞阳县,把行辕安排到了天齐庙!我就不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人管了!”蔡全无沉思片刻说道。

    ···

    第二天一早,蔡全无、时迁、石老八将石磨村的男女老幼做了安排,带着于六还有村里的青壮年一共四五十人前去崞阳县告状。

    这一出来才发现,路上的难民像赶集一样左一群、右一帮,有家里受了灾荒的,也有家里被辽兵抢了的,一个个扶老携幼、颤颤巍巍的向县城走去。

    快靠近城门了,只见四个城门戒备森严,城防营的军兵和衙役都设了双岗,不让难民进城,有些硬闯的被军兵、衙役一顿皮鞭、枪杆子打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好在蔡全无这些人穿的衣服比较干净,不像难民,石老八又会来事,说是要给城里的王大户盖房子才来了这么多人,因此顺利的进了崞阳县城。

    众人直接来到这天齐庙大街钦差大人宿远景的公馆。

    只见公馆大门关着,门前站着八名卫兵,有一位代班的官长来回踱着步。

    蔡全无等人商量着谁去击鼓告状,石老八、于六他们毕竟没见过京城的大官,一个个没进门就吓得哆哆嗦嗦,脸色法律,再走两步估计快尿了。

    蔡全无一看乐了,看来关键时候还的自己上,他整理好衣服,左手拿着状纸,大步走到鸣冤鼓的跟前拿起鼓槌要敲还没敲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喝喊:“慢着!别敲!”

    蔡全无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个代班的官长。

    “这位大人!小人要击鼓告状,有何不可?”蔡全无看着那位官长,心想难道还不让告状了?

    “你要告什么?”官长瞪着眼睛问道。

    “我要为崞阳县石磨村的百姓鸣冤,大年三十辽兵犯境,把石磨村一把火烧为平地,杀了村民一十四口!请钦差大人作主!”蔡全无慷慨陈词,以为宿远景一向官声甚好,他的手下也一定是好人,定能够让他立马见宿大人。

    “好了!我知道了!钦差大人一路风寒,自打到崞阳县就一病不起,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哪有时间管你们那点屁事!你们还是去县衙告状吧!”代班的官长冷冷的说道,仿佛一切和他没关系。

    “大人!我们真的是过不下去了,还请大人给我们通禀一下,我替石磨村老老少少几百口人谢谢您了!”蔡全无苦苦的哀求道。

    蔡全无本不是这样的人,但这是打官司,衙门里的哪个人都是大爷,要想办成事只能忍气吞声、低三下四。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是吧?大人卧病在床没法办案,我把状纸送进去也没用!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休要啰噪!再要啰嗦抓你进兵马司!”代班官长冲着站岗的卫兵一摆手,那八名卫兵就准备抓人。

    蔡全无见状,心里那个气啊!这帮当官的只会作威作福,欺负老百姓,真想一拳头一个打东西啊。想到这里右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就想给代班的官长一个通天炮。

    “这位官长!对不起!我们这就走!”时迁冲着那个官长一笑,拉着蔡全无就回来了。

    “蔡兄弟!光棍不斗势利!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不让告就算了,我们去县衙看看。”

    时迁紧劝慢劝的把蔡全无拉了回来。

    “这帮狗官!当官不为民做主!奶奶的!”蔡全无冲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跟着时迁来到了县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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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掌柜介绍:
现实中学历颇高、嗜酒如命而一事无成的蔡全无受尽磨难,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北宋末年,一觉醒来,我靠什么情况?一间破酒馆?来到这里我没打算活着回去,现在我只有三件事去做那就是赚钱、练武、交朋友。什么?江湖人不给面子?那就把我师父的帖子送过去,吓死他!大辽在背后搞小工作?办它!西夏小梁太后发兵攻宋?别着急!泡她!蔡太师、高太尉发难?快去找官家!官家看我也不顺眼?拿钱砸他!方腊劫了我的钱?这个嘛!我都不用出手!金兀术也来暗算我?不能惯着,给我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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