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晴儿的田园生活TXT下载晴儿的田园生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晴儿的田园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千年书一桐     晴儿的田园生活txt下载     晴儿的田园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接济夏玉

    子晴他们从老房回到家,外婆何氏正在摆饭,曾瑞祥也刚进屋,子晴把夏玉的情况说了,曾瑞祥连饭也不吃就要过去看看。

    子晴忙拉住她爹,把自己答应出三十两银子给二姑盖房的事说了,“爹,我觉得二姑好几次发病都是生气引起的,如果二姑不搬出来,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下次就不知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二姑真是太可怜了。我觉得盖了新房,把院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心里舒畅了,身体自然慢慢就能养好的。我娘不也是搬家后心情越来越好,人才越来越年轻的?”

    这时何氏也说是这个道理,曾瑞祥问子晴:“你娘走了,家里的零散银子还有三十两吗?”

    “有,娘放银子的地方我知道。我去取,爹先吃饭,吃过饭你把银子捎过去吧。”子晴说完就起身。

    饭后,子晴想去后山转转,每当心情不好时,就愿意来后山看看,看着在自己努力下,原来荒芜的小山如今果实累累,花香满园,心情就会慢慢地沉淀。

    林康平牵着子晴的手,在林子里缓缓地走着,自从上午文三来过以后,林康平把子晴从地上抱起来,第一次牵着她的手回房,子晴没有拒绝。现在林康平陪子晴来后山散步,一直牵着子晴的手。两人很自然就走到这一步了,子晴也没觉得扭捏,她骨子里本来就是个现代人,再加上两人自定亲后,林康平时常过来陪她,或做事,或散步,彼此间的感情也升温了许多,何况成亲是早晚的事。

    “晴儿,你还在为你二姑担忧吗?你不是答应了出银子让她分出来单住?以后她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你落入如此困境,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答应过岳丈,我们把家安在你娘家附近,你什么想回家看看就回家看看。”

    林康平一语道破子晴的心事,这个男人在子晴身上不可谓不用心,子晴就是这样被他一点点打动的,草根又如何?凭着自己前世的知识,和林康平这几年积攒的人脉,未必不能创造一份属于自己的财富,有了财富,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极品亲戚,自己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干嘛非要走什么捷径,高门大户的未必就适合自己?可是,子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林康平是奴籍,虽说销了奴籍,重新立了户,可毕竟历史还在那摆着,自己的孩子将来可以参加科考吗?难道自己的爹爹也没想到这个吗?子晴忽地心一冷,颤抖了一下,惊动了林康平。

    “怎么了?晴儿,你好像很冷?”林康平说着就脱了外面的马甲,要给子晴披上。

    “康平,我,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子晴有些为难,怕说出来打击到林康平,如果因为这个悔婚,林康平肯定会同意,但是自己好像有些太残忍了。

    “晴儿,想到什么就说吧,没关系,有什么难题先提出来,我们一起想法解决。”

    “就是,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亲了,有了孩子,可以参加科考吗?不是说做过奴才的后代三代不能参加科考?”

    林康平听了闷声一笑,见子晴有几分恼意,忙摆手说道:“我是高兴的,真的,你居然能想到和我以后的事情,可见你真的接受了我,只是,傻瓜,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朝开国皇帝开明,他出身于草莽,祖上也曾做过大户人家的奴才,因为这条规定耽误了前程,不得已入了武将,没成想居然打出了一片江山。所以,定国之初,他规定,除了奴籍的本人以外,他的后代均可以参加科考,不然岳丈也不会同意我们的亲事。”

    子晴听了大松一口气,把头靠在林康平的胳膊上,林康平身子一僵,忽而继续说道:“晴儿,我这二天都不能过来看你了,我要进山采买运往粤城的茶叶。还有,这次你给的银两足,听你的,我想去买些景德镇的瓷器,所以这次我准备雇船走水路,到景德镇买了瓷器,再转道杭城买些丝绸,从杭城出海到粤城,更为方便安全些。晴儿,我从粤城买了玉石就要直接回京了,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不要生病。”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在外头,万事小心,你一定要记住我说过的一点,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珍贵,银钱是身外之物。”子晴这些天习惯了他的相伴,陡然说走,心里还真是酸酸的。

    林康平听了这话,站住了,犹豫了半天,大着胆子双手捧着子晴的脸,说:“怎么办呢?晴儿,我还没有走,就开始想你了。”

    子晴一下愣住了,看着他,忘了把他的手推开,不是说古人都很保守的吗?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子晴现在跟林康平,倒有点恋爱的感觉了,处了一个月居然牵手了。

    “晴儿,我做梦都想着有这一天,有这一刻,我是不是在梦里呢?要不,你掐掐我,看疼不疼?”林康平见子晴没有生气,没有甩开他的手,巨大的欢喜盈满了心间,晕乎乎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子晴见他那副傻样,倒是真的掐了他几下,林康平只会嘿嘿傻笑,子晴见天色已晚,下了山,林康平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二天后,林康平前来道别,子晴把衣物鞋袜都打包好,她见林康平的衣服有些旧了,从里到外各缝制了两身,一身紫红色,一身月白色,都是上好的细棉,林康平见了喜的无可无不可,像宝贝似的抱在了怀里。

    子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做,送他出来,看到院内的黄狗,才想起秀水表姑给的金色狗毛,忙跑回去,找个荷包分了一点,递给林康平,说道:“这个你一定要贴身藏好,里面的金毛止血效果相当灵验,已经在我大哥腿上验证了,关键时候能救命,有几根就行,省着点用。下次有时间再告诉你金毛的来历,千万小心。”直到林康平的马看不见踪影了,子晴才依依不舍地把门关上。

    林康平走后,子晴几乎足不出户,反正家里青菜、鸡蛋、腊肉、腊鸡什么的都有,沈氏临走前再三交代子晴能不出去就尽量不出去。子晴也知道,自己的样貌、穿着在乡下来说算是很打眼的,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除了陪着曾瑞祥去看看夏玉,基本不出门。

    夏玉的情况好转了许多,周天清拿了银两回去选址盖房,夏玉的心里有了盼头,心情自然好了许多,加上子晴每次和曾瑞祥过去都会送鸡蛋送肉,又陪着说笑开解,夏玉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连带着田氏看子晴也顺眼了许多。

    四月底,沈氏带着子禄回家了,府试过了,只是成绩不是很靠前,不过,大家还是很高兴,因为曾瑞祥说对子禄来说很不易了,他启蒙本就较晚。沈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天。

    晚上,在书房,子晴把二姑的事情说了,当然还有三十两银子的事,沈氏想了一会说道:“晴儿你做的对,娘很高兴你会自己判断是非了,你二姑委实艰难,她的情况跟你大姑不一样,你大姑不知感恩,只想不劳而获,一味地算计别人,你二姑是受身体拖累,操劳不得,本质还是良善厚道的,至少在我困难的时候,知道伸把手帮我照看一下你们。”

    停了一下,沈氏又笑着说:“不过,晴儿,你不是有自己的私房银子?怎么不用自己的私房钱去接济你二姑呢?”

    子晴听了笑笑,说道:“娘,我手里哪有那些银子,不是都给康平带走了吗?”

    “晴儿,不会吧,还没嫁人就开始了,果真是女生外相。”子禄打趣道,惹来子晴的一个白眼。

    “还说呢,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也是个胆大的,把自己的私房交给一个外人,亏你怎么想的出来?你说你这孩子运气还真不错,区区十多两银子,现在居然有一百多两了,我要早知道这小子是我的女婿,把银子也交给他打理,现在我还不得是一个大富婆了?”

    “娘,你想到哪去了,只怕你那时把银子交给了他打理,只怕人家就不会要姐姐了,直接拐了银子跑了。”子喜笑道,子晴直接上去给了他一脚,子喜早就料到了,一跳就躲开了,还故意气道:“姐,你也没点新意,每次就这一招。”

    沈氏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戳着子晴的头说道:“你这孩子,你就编吧,给你二姑送银子时康平还没走呢,你不说你小气,反倒来骗娘,还没怎么样呢,就分得这么清。”

    “娘,姐姐骗人呢,我也看见姐姐给了大哥哥一张票子,大哥哥说不要,姐姐还生气呢,后来大哥哥又要了吧。”子雨说道。

    “娘,我真不是成心的不舍得这三十两银子,我要是从自己那出银子了,回头您知道了还不得担心阿婆以为你小气,不肯接济二姑盖新房子呢。”子晴伸手掐了子雨一把,小子雨今年虚岁六岁,实则刚四岁半,包子头,酷爱蝴蝶结,眼睛又大又水灵,皮肤也好,粉嘟嘟的,有些像小时候子晴看的金铭演的小婉君,子晴特别喜欢。

    “啊?那你的意思是我出了银子还得感谢你成全呗。”沈氏问道。

    “那是,我哪能抢了娘的风头呀?”一家子乐呵呵,谁也没想到明日会有什么等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子荷之殇

    第二日,曾瑞祥神色沉重从学堂回来,一进门问沈氏:“子禄考试时有没有去过大哥那?”

    沈氏说道:“没有,大哥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又冷又硬,三年了,连爹娘都不回来看一眼,我们要去了还不是找不自在?怎么,有事吗?”

    “今天仿佛听村里一孩子说,大哥家的子荷没了。也不知真假?”

    沈氏听了唬一跳,说道:“不能吧?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情,爹娘都没通知,哪能当真?爹娘要知道咱还能不知道,准是你听岔了。”

    曾瑞祥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前段时间安州痘疹出事的,是大嫂的娘家那边传出来的,多半十有八九就真的了。要不吃过中饭咱俩雇车去看看,虽说他做事绝,不像个大哥的样,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知道了,不去一趟我心里也难安,你就当陪陪我。”

    “去看看也行,怎么也是你大哥。你也别伤心了,未必就是真的,再说,前段时间咱家还两个孩子出痘呢,哪里还顾的上别人?”沈氏安慰道。

    谁知等到天黑了,曾瑞祥和沈氏也没回家,大家的心里都很着急,快十点的时候,子禄说想去老房那看看,刚打开院门,就看见曾瑞祥扶着沈氏回来了。

    子晴看见父母辛苦的样子,感觉很不好,忙弄了点饭食,烧好了热水,等他们梳洗好,子晴刚想问什么,曾瑞祥摆摆手,说:“都睡觉去吧,爹爹今日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子晴和子禄只好回屋,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曾瑞祥已去学堂,沈氏仍未起床,子晴深觉呐罕,忙进屋探视,沈氏正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子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忙问:“娘,您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我,有什么你说出来,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您忘了二姑是如何生病的吗?”

    沈氏抬手抹了把眼泪,子晴赶紧找手帕递上,这时,何氏和子禄听见子晴的呼喊也赶忙进来了。子晴端上一杯水,沈氏喝了一口,这才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昨日曾瑞祥夫妻俩赶到曾瑞庆家,周氏一见他们分外眼红,连话都不说,上来就要关门撵他们走,沈氏被推了个趔趄,曾瑞祥扶着她站稳后,忙问道:“大嫂,为何撵我们,总该有个理由?你们三年不回家,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来看你们的。”

    周氏听了怒喊道:“还要什么鬼理由,你家的子雨终于克死了我的子荷,你家子雨命硬啊,我的子荷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我的子荷那么乖巧,她六岁还不到啊,就这么没了,这造的什么孽啊?叫我如何活下去啊,我的子荷啊。。。”周氏边说边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沈氏听了周氏的嚎叫,忍气问道:“大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出来啊,子荷没了,是何时的事?为何我们都不知道?前些日子闹痘疹,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感染了,我一直忙着照顾,也没出门。”

    周氏听了开始哭诉,原来,子荷先在外头感染了痘疹,周氏怕唯一的儿子被传染了,只好把子荷一个人锁在偏屋里,因为以前子晴就是因为出痘被他们关进了猪圈,每日送些吃食,几天后放出来,依然活蹦乱跳的,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毕竟就周氏一人,分身乏术,根本照顾不过来。子荷撑了三天就走了。

    周氏那几日抱着儿子,也不敢出门,眼泪都流干了,曾瑞庆把子荷安葬了,谁知东西没清理干净,子全还是感染了,周氏衣不解带地侍候了十来天,曾瑞庆忙着请医问药,谁也没想到通知老爷子和田氏。等子全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周氏又是忙着去庙里上香谢佛,谁知被路过的一个算命的拽住,说周氏家里还会有血光之灾,他有破解之法。

    周氏听了如同晴天一个霹雳,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日才想起来问破解之法,最后送上了足足一两银子,算命的才说:“你曾家近亲之人,运势太旺,一直压制你这一房,要想破解,为今之计,只有断绝来往,远离他们,等你儿子成亲之后,方可再次走动。”

    周氏回到家中,再三的跟曾瑞庆哭诉,两人都同意了不再和曾瑞祥一家来往,本来子雨命硬就克着子荷,万一子全再有个好歹,他们俩也活不下去了。

    曾瑞祥和沈氏听了默默无语,少顷,还是沈氏反应过来说道:“大嫂,你要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们家搬到城里来,三年没回家,我们子雨也一直没再见过子荷,怎么可能是子雨克死的?再说了,这三年,本就没有来往,还需要什么断绝来往?不能你们一家有什么事情就推到我们身上,这么多年,我们劳心尽力地侍奉爹娘,你们不说感激,反倒落了一身的埋怨。”

    “可不是你家的运势太旺,你嫁入曾家,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我呢,只有子萍一个,可不都跑到你家去了,子晴得了痘疹,关进猪圈还能活下来,可我家的子雨,在偏房才只撑了三天,好容易分家了,你家这几年又是买地又是盖房的,我们这还是租个破房子,可不一大家子的运气都跑你一家了,你们养着爹娘还不是应该应分的。我要是有你这好运势,我们一家养着爹娘也愿意。”周氏仍坐在地上拍腿数落。

    “大嫂,这三年我们一直分着,没有来往,也不见你家的运势好转,反倒越来越差,你怎么不好好想想这个?我家子晴被你们关进猪圈,侥幸活了下来,我们没怪罪你们,你们反倒怨我家子晴命大,你可真能胡搅蛮缠!谁家的钱不是辛苦挣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正好落在我家院子里?光看见我家的日子好过了,我们辛苦做事的时候你们怎么看不见?什么都紧着你们先来,田、地、房子、东西,最后你们的日子没过好,反倒还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跟你说不清,大哥呢?”曾瑞祥辩道。

    这时,三岁的子全跑出来,周氏见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抱起子全就进屋。临进屋还对着沈氏两人啐了三口,去邪气。气得沈氏半响说不出话来,曾瑞祥见了带着妻子就要走,转身碰到曾瑞庆走来,曾瑞祥见了刚要叫“大哥”,曾瑞庆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进屋就把门关上了。

    曾瑞祥气得干瞪眼,沈氏只好忍气安慰他,毕竟是他的亲人,他心里的伤痛更深。曾瑞祥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抓着沈氏的手。

    曾瑞祥和沈氏回来,先去老房那,把事情跟老爷子和田氏说了,两人听了子荷没了,都是一惊,愣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良久,田氏跳脚骂起来:“养儿子有什么用?三年不回家,孙女没了也不知道跟爹娘说一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心也太硬了,我们有一天没了,也不知会不会过来上柱香,磕个头。。。”

    田氏还在那叨叨个不停,老爷子喝了一声:“住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听听老二他们,后面见着老大了吗?都说了些什么?还预备要不要这个家?”

    曾瑞祥听了,只得把周氏的那番话搬了出来,“听大嫂的意思,大哥也同意了不来往,估计要等到子全成亲后才能回来。大哥见了我们连话也没说,直接关门了。”

    老爷子听了不置可否,田氏听了拍手说道:“可不是这样,这算命的说的还真准,一大家子的运势成全了你们一家,所以老二啊,不是娘说你,既然一大家子的运势让你们一家的日子好过了,你们就应该帮助这一大家把日子过好来。尤其是春玉一家九口,至今还挤在半栋房子里,既然你们能帮夏玉盖房,也不差春玉一家,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也不能薄待了哪个。”

    沈氏实在无法忍受下去,看着田氏的嘴张张合合的,犹如无数只蚊子围着自己打转,趁着夏玉在屋子里喊田氏的功夫忙跑了出来,连招呼不曾打,曾瑞祥以天色太晚不放心沈氏为由,也跑出来追上了妻子。

    子禄和子晴听了,都气得无语了,何氏毕竟经历的多了,说道:“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千躲万防的,还是躲不过去,这就是命啊,老天爷早安排好了。你也不用伤心劳神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老天爷看着呢,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抢了也白抢。老话是说的一点也不错的。”

    “娘,这叫因果报应,当年他们把我的晴儿关进猪圈,看她没事活了下来,这次就把自己女儿关了进去。谁知子荷没有子晴的命大。所以说呀,人不要做坏事,总有一天会还回来的。娘,那我还出不出银子给孩子他大姑家盖房?”沈氏说道。

    “娘,出什么出,你要出了,阿婆他们还以为咱们心虚了,不出。这是咱家辛苦挣来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子晴听了抢着说。

    子禄也不同意出,何氏想了想才说道:“子晴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人要一起了贪念,一栋房子也是填不满的。以后,对两位老人多加孝敬些,也就罢了。”

    沈氏听了神色一松,说道:“娘,我就怕你劝我给银子。其实,我也不想掏这银子,就冲她大姑做的事,我要再给她盖房子,实在是太憋屈了。回头我就跟孩子他爹说,爱挤哪挤哪,关我屁事。”

    何氏听了斥责说:“越大越没个讲究,当着孩子的面连脏话都出来了。”

    “我这不也是被气糊涂了么?”说了这番话之后,沈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六章、子禄落第

    话说沈氏听从子晴他们的劝解,不再纠结,况且,这一次,曾瑞祥也站在她这一边,那日,沈氏也曾试探地问曾瑞祥春玉要银子盖房他预备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也管了她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管她到死么?上次的一个巴掌我还没解恨呢,有她这样当姑的么?还盖房子?以后她家的破事咱都不管,她一大家子是没手还是没脚?少提她,提她我就冒火。”曾瑞祥脱口道。

    沈氏听了暗喜,去了曾瑞庆一家,再去了春玉一家,这日子可就舒心多了,于是一心一意打点端午要准备的东西,又依例把一石麦子早早备上,让曾瑞祥给老房送过去。另备干果点心以及一身夏季新衣作为节礼,亲自送了过去。夏玉仍在养病,倒是有一点起色,天天汤药不断,沈氏除了鸡蛋、大枣桂圆等吃食外,也准备大人和孩子的一身夏衣,这是子晴亲手做的,另外还拿了一吊钱,让夏玉多喝点清淡的肉汤。

    端午过后,沈氏仍旧带着子禄上省城准备院试,曾瑞祥亲自送到省城,租好房子,安顿妥当才回家的。子雨没出过远门,听了许多子晴上次在省城的事,这次非要闹着跟去,沈氏想着自己也就给孩子做做饭,洗洗衣,子雨要去了还有一个伴说说话,就这么地把子雨也带走了。

    家里白天就剩下子晴和外婆何氏,后山的桃子已经红了,地里的西瓜估计还要十来天,子晴就想着干脆等西瓜熟了,桃子熟透了,再给周掌柜送信。

    只过了五六日,子晴正在后山忙活,因为面积太大,子晴每日捡完鸡蛋,就轮着给果树施肥,每日劳作一两个时辰。这时何氏带着周掌柜上山来了,原来周掌柜估摸着曾家的桃子该熟了,却不见人来送信,就问送鸡蛋的田师傅,才知沈氏带着孩子去昌州赶考去了,就不请自来了。

    看见满树的桃子,周掌柜动手摘了一个,在衣服上蹭蹭,就咬起来,说:“不错,好像比旧年的还甜一些了。”

    其实这边就二三十株桃树,因为打理的比较好,又是剪枝又是施肥的,每株大概能有五十来斤桃子。学堂那边的桃树大概有五十株,那是曾瑞祥在施肥管理的,今年是第三年结果了,据说也比前两年强多了。

    等子晴抱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和点散钱,送走周掌柜他们,还没来得及关门,就看见阿婆田氏远远的拎个空篮子过来了,子晴飞快地进屋把银子收起来,才回到门口,田氏也进门了,问道:“今日大门为何没关,我刚才好像看见驴车从你这出来,又拉了些什么走?”

    “哦,我正要出来关门呢。卖了些桃子,阿婆,你来有事吗?”子晴问道。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桃子卖了多少银子?是学堂那边的吗?对了,你小姑快生了,总馋些新鲜的瓜果,你给我摘一篮子吧,还有,再来一篮子鸡蛋。你二姑的身子好了许多,大夫说还要好好补补。”

    “阿婆,鸡蛋好说,桃子等你回去的时候,从学堂路过,让我爹给挑几个吧,只是没多少了,大的熟的今天都摘的差不多了,要不等过几天再给您送一些过去。”

    “行了,知道了,我们不来,就不知道早点给送些过去。西瓜熟了吗?看着个蛮大的。”

    “没有呢,哪能那么快。”子晴说道。

    最后,子晴从自己家拿个篮子捡了一篮子鸡蛋,挑了三个梨瓜,田氏要拎着她带来的篮子去摘桃子,子晴只好给她送过去。曾瑞祥正在给孩子们上课。

    子晴只好自己搬了个凳子,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树上的桃子基本已摘完,剩下的就是几个青涩的或漏网的。子晴踩在高櫈上,颤巍巍地挑了半天,才挑了十来个桃子。一个不小心,还从凳子上摔下来,子晴坐在地上说:“阿婆,真的挑不出来了,不行就再等个三四天,看能熟一些,横竖剩下的也没打算卖,都留着自家吃的,到时,让我爹爹给你们送去。”

    田氏见了也确实如此,不好说什么,也没问一句子晴摔得怎么样,径自回家去了。

    这边子晴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自己嘟嘟囔囔的,“有够悲催的,我就知道,每次来准没好事,不是要这就是要那,连个鸡蛋也不舍得给二姑吃,烦死了。我可怜的屁屁,疼死我了。”

    不其然子晴听见一阵大笑,找了半天才发现是树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晃动着两腿,正咬桃子吃呢。子晴也没搭理他,更不敢抬头看他,慌不择路地跑回了家。

    随后的日子子晴足不出户,秋玉生了个儿子,子晴随着父亲一起去了二趟,一趟肚子礼,一趟下奶礼。

    忙碌的时间一晃就过,夏收要开始了,曾瑞祥的学堂放假了,次日子寿也从县学回家了,稍后,子福也进家了,没两天,沈氏带着子禄和子雨也进门了,子晴看着沈氏采买的一大堆东西,抓着子福说道:“大哥,我就说了,娘比我还能买吧,你还不信,看看,这布料起码都有三十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要开布店呢。”

    沈氏听了,伸手佯拍了子晴一下,说:“那年你买的布料如今用的也七七八八了,你们正在长个的时候,哪年不要做几身新衣裳,这还是大的穿不了,小的接着穿呢。再说了这布也确实便宜,咱们这样的人家,有新的穿就不错了,哪有那些讲究。我看也都差不离,合适。”

    子晴抬手挡了一下沈氏的手,露出了腕上的龙凤镯子,子福一下抓住子晴的手问道:“晴儿哪来的金镯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子晴的皮肤很嫩,子福在惊吓间用力过大,很快就一圈紫红色的印子,“大哥,放手呀,疼,大哥,我定亲了。”

    “什么?你定亲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定了谁?”子福放下子晴的手惊问道,随后又看向沈氏和曾瑞祥。

    “说呀,到底定了谁?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怎么我半年没回家妹妹就突然定亲了?”子福见无人吱声又立刻问道。

    “就是那个林康平,你也认识的。”子晴说道。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一个下人吗?爹,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晴儿为什么会定给他?你们这是着的哪门子急?我一直打算替妹妹物色一个好的,只是觉得妹妹还小,还需要再观察一两年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儿,你随我进书房吧。”曾瑞祥说道。

    足足快半个时辰,两人才出来,子晴发现子福的眼睛有些红,子福揉了揉子晴的双丫髻,良久,说了一句:“委屈你了,晴儿。”

    子晴的心陡地疼了起来,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笑道:“看大哥说的,不委屈,我自己同意了,况且,康平他待我极好,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大哥,你放心吧。”

    “是呀,大哥,康平这小子答应了就在这附近安家,他要敢对晴儿不好,我们这么多兄弟还收拾不了他。”子禄说道。

    “你懂什么?我是替妹妹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倒是便宜了那小子。安州城里好多大户小姐还不如晴儿呢,不就是有个好出身吗?”子福叹道。

    子晴怕这话伤了曾瑞祥和沈氏的心,忙道:“大哥,亏你还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话总该知晓吧。我觉得康平还挺适合我的,打小就认识,没有盲婚哑嫁,何况他对我又一心一意的,还有他又肯答应我将来不娶小,这就很难得了,我觉得这就够了,没有功名不能进官场,又有什么打紧呢?”

    “你还是太小了,算了,定都定了,不说了。”子福叹道。

    一家子又团聚了,子晴整天乐呵乐呵的,不是缠着子福教她画画,就是缠着子禄去抓田鸡和泥鳅,子寿则忙着练雕刻,子喜则是跟在子晴的后面疯玩,日子过得飞快,半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官差过来送信,子禄的心里渐渐忧虑烦躁,曾瑞祥和子福都猜到子禄大概是落第了,安慰他说,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落第,今年没过,明年再考就是了,更何况他启蒙本就晚一些,重要的是不要对自己丧失信心。

    子晴也在没人时劝他说:“二哥,每年的学子千千万万,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过去的毕竟是少数。既然如此,何必去挤那独木桥?成功的路不止一条,只要自己找准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成功与否,至少将来不会后悔。”

    虽然大家都一味地劝解,可子禄的心情一直缓不过来,沈氏说道:“这孩子一直心思重,越劝慰他越往心里去,不若大家就此丢开,再也别提这茬,子福还是照常带他去钓钓鱼,摸摸泥鳅,晚上抓田鸡,过些日子就好一些了。”

    子福听了忙连声答应,可子禄不想出门,总觉得大家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子福和子寿、子喜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他就走,这么别别扭扭地过了五六天,子禄神色才渐渐如常,大家才放下心来。

    没几天,倒有一件好事传来。

第一百二十七、无妄之灾

    原来是夏玉家的新房落成要上梁了,夏玉听了精神焕发,扎挣着要回去操持上梁摆酒请客,田氏无法拦阻,只得自己亲自陪着,又让子福和子禄一块去帮衬,夏玉知道子晴这几年一直帮着管家,早就见识了子晴的能力,想让子晴同去,毕竟自己的精力有限,难以周全。

    沈氏听了很是犹豫,子福在一旁保证,他会照看好妹妹的,沈氏又再三叮嘱子晴勿要抛头露面。

    等子晴一行到达桥村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大家都顾不上吃晚饭,嚷着要先参观新居,周天清只好把大家带到新房,新房就在老房五六十米处,前院大概有一亩来地,周天清已开垦了几畦菜地,正房是厅堂带六间屋子,格局跟老房差不多。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小溪,洗菜养鸭子什么的倒是很方便。一色的青砖青瓦。

    夏玉情不自禁地摸着砖墙,摸着摸着眼睛就红了,流着泪说:“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大的新房,比现在住的他家老院的房子还大还好,那时他们家还是个小地主呢,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二哥二嫂疼我。”

    子晴看着夏玉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得衣服宽宽松松的,似能被风吹到,眼睛一酸,忙上前抱住她笑着逗趣说:“二姑,不是我的功劳最大吗?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一句话给夏玉都逗笑了,这时天也黑了,大家回到老院胡乱吃了点东西,洗洗睡了。

    次日一早醒来,田氏抱怨说子晴睡觉很不老实,踹的她腰疼,子晴听了也不以为意,四个人挤一个床,紫儿如今也九岁了,长得还比较壮实,跟领养之前可是天壤之别,怎么睡都是不舒服。

    子晴见院子里的两棵柑子树和橙子树都挂果了,便问:“二姑,这柑子和橙子甜吗?”

    “没你家的好吃。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收拾的呢?总忘。”夏玉说道。

    于是子晴教她把那些洗米水洗肉的血水什么的尽管往上倒,院子里的鸡粪鸭粪也不要浪费了,都可以埋树底下,冬天把多余的长的不好的枝桠给剪了。

    上梁的日子就在二天后,子晴问了村人大概多少,席面准备多少桌?还有,当地有些什么讲究,一般人家家里吃些什么菜,几个人商量着把菜谱定了。

    子晴计算所需的东西和银钱,所需的猪肉是大项,要三两银子,鸡蛋家里早已攒好了,子晴来时又带了一些过来,剩下的香菇干笋茶叶干果什么的子福说他带着子禄去安州城里买,还能便宜些。豆腐从村里直接预订,猪肉和鲤鱼等后日当墟从镇里买新鲜的,对联什么的当然交给子福,桌椅碗筷盘子安排好专人去借。

    田氏见子晴一项项都安排妥当,比一般的小媳妇都强上几分,恐怕她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家都不能如此妥帖,这才知道夏玉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不过子晴表现越优秀,田氏心里的怨恨越深刻,子晴要是真能嫁给大毛,春玉那能省多少心,既能操持家务又会挣银钱,上哪找这么可心的,白白便宜了外人。

    子晴当然不知田氏心里还记挂这些,只是田氏看向她的目光一会欣赏,一会怨恨,一会哀叹,子晴也懒得去分辨了。

    饭后,每人领了自己的活都各自忙乎了,子晴见二姑翻出一大摞不常用的碗碟,要拿去小溪边冲洗,二姑的身体还没大养好,子晴只能自己接过端着到了小溪边,小溪边的青石板上已有几个村妇在洗菜洗衣服。

    见了子晴,几人窃窃低语,打探是谁家的女娃,引来一阵啧啧的惊羡声,子晴抬头对她们笑了笑,其中一人见了忙问:“你是谁家的亲戚吧,好标致的女娃子,比画上的还好看一些,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子晴听了瞧瞧自己,也没多离谱啊,因为是来做客,所以穿的是沈氏新买的绿罗纱裙,衣服是九分袖,窄衣宽裙,袖口和裙底绣了一圈简单的牵牛花,有几只蝴蝶在飞舞,头发仍是双丫髻,只不过插上了林康平送的金蝴蝶,剩下的分成几缕绕上丝线垂了下来。

    子晴据实回答了,那人又热心地打探夏玉哪里来的银钱盖房子,总共花了多少银子等等,随后又转口问子晴家里做什么的,当子晴说是种地的,还有些不相信,又问家里多少田地,子晴听了笑笑,回说一句没多少,就端着东西落荒而逃了。

    子晴本以为此事就算完结了,谁知下午时分,院子里来了好些人,有村妇,也有不经事的少年和十六七的小伙,进门就眼睛四处寻摸,热情地问夏玉和周天清家里有活要帮忙的尽管吱声,弄得一家子莫名其妙的。

    晚饭后,在小溪边一直跟子晴打探的村妇也进门了,不知嘀嘀咕咕的和夏玉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出来时神色不愉,甩着手帕子气呼呼地走了。

    夏玉出来问子晴:“她上午在溪边都问你些什么了?”

    “没她不问的,后来我不爱搭理她,赶紧洗完就回来了。怎么了?”子晴问道。

    夏玉告诉她此人想来求亲,她家是桥村的大户,家里有五十来亩田地,夏玉对她说:“我侄女已经定亲了。”

    此人原有些拎不清,总以为就她家的儿子好,她家的条件好。非说她儿子看上了子晴,愿意多出一倍的聘礼。田氏在一旁忍不住了,冷笑道:“我孙女手上的金镯子还不得一亩水田,头上的那对蝴蝶也得一亩水田,还别说家里那些孙女婿给的金的玉的。”几句话就把那村妇给气走了。

    谁知次日满村就传,夏玉的侄女贪图富贵被卖给大户人家做妾了。夏玉本来不知,走出去总见村人指指点点,回来就问她妯娌,才知事情的原委,气得夏玉就想去找那村妇打架,被子晴和田氏拽住了。

    子晴劝道:“二姑,横竖我在这几天就回家了,我走了,闲话自然就慢慢地淡了,你的身体不能生气,你别忘了。咱们办正事要紧。后日我爹娘一来,看见我爹娘的穿着,自然也就知道不是那回事。”

    子福知道了这事,让紫儿带着偷偷地去找到那村妇,警告了她和她儿子一番。那人见了子福的气势和头上的方巾,连连答应不敢造次了。这些,子晴当然无从知晓了。

    这一日也就匆匆过去了。第二日一早,周天清的两个弟弟挑着箩筐带着子福子禄去墟市采买,周天清从村人那借桌椅碗筷,送到新院里,子晴在一旁登记,帮着把东西清点摆好,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忙了一天,总算妥当了。

    六月二十八是上梁的正日子,老爷子和曾瑞祥一家雇驴车过来的,春玉一大家赶着牛车过来的,说天还没亮就开始赶路,曾瑞庆只让捎信的人带回来五十文钱,秋玉孩子还小,也是把礼让老爷子带来了。

    子晴见大姑和大姑爹围着房子打转,那欣羡的目光,子晴扫了他们一眼,不得不承认,春玉还是有一个优点,至少她一家人的衣服都很干净整齐,虽然有的会有补丁。

    上梁仪式和子晴家那时差不多,不过,当曾瑞祥把那面三尺高的大铜镜挂在厅堂左边时,一片哗然,子晴听到村民议论纷纷,有说:“恁有钱的家庭,出手又大方,还是读书人出身,怎么会把女儿卖去做小妾啊?不是听错了吧。”

    “可不是的,我还听说,夏玉家盖房子的银钱都是她这哥哥掏的,啧啧,你没看人家一家的穿着,到底是什么衣料?我还没摸过呢?依我说,准是有人嫉妒人家,造谣生事吧。我要有个这样的哥哥,别人爱说什么都由得他去。”

    “哎,我听说呀,是周大户家的婆子相中了夏玉家的侄女,想要提亲,人家没答应,说已定亲了,没准是那老婆子嫉恨人家,编排出来的。”

    “就是,也不想想,人家能看上她家,不就几十亩地,有什么得意的,人家夏玉的二哥自己家开一个学堂,大侄子是个秀才,听说在安州府里那个什么白鹭书院念书,可难考了,人家才多大,将来准能做个大官。还有夏玉的嫂子,看起来恁年轻,保养得真好,年轻时准也是一大美女。要我说,咱还别听那些饶舌子的,跟人家夏玉多走动走动,保不齐将来咱们有什么事求着人家。”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子晴听了只是笑笑。倒是见了大姑和大姑爹有些担心他们又要闹将起来,可是有些不好看了。子晴抬头寻了一遍,果见春玉正和田氏在说什么,田氏的神色有些严厉,春玉看似不情愿地答应了什么。

    好在没出什么岔子,看村民们往外走时谈论,对饭菜的安排也很满意。送走客人,春玉他们要留下来住一晚,田氏听了也要留下来。沈氏张罗立刻要走,无视燕仁达热情地挽留和春玉幽怨的目光。一家子在驴车上,子晴还笑着说:“亏咱们走的快,不然大姑又不知要提什么要求了。我可是真怕了她。”

    沈氏横了她一眼,努努嘴,原来老爷子还在门外车把上坐着呢,子晴吓得不敢再吱声了。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沈氏又开始忙着打点子福秋闱的东西,本来沈氏要跟着,子福不让,说已和同窗约好。这次秋闱在邻省的江南贡院,倒也不算太遥远。

    这日,沈氏正在查验子福的衣物鞋袜,突然,秋玉抱着孩子哭哭啼啼地进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秋玉分家

    话说沈氏见秋玉抱着孩子哭哭啼啼地进来了,以为老房那发生了什么大事,忙丢下手里的事情迎了上去,一问才知是因为秋玉婆家分家的事情,沈氏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秋玉的婆家兄弟妯娌之间吵架要分家,本来她家婆家翁也说过了,几个儿子成亲后就分家,这不,还没半年就闹腾上了,主要是嫌秋玉没个长嫂的样子,好吃懒做,动不动回娘家,地里的活计一点不做,家里的活计也是做个样子,如今弄个儿子,又是长孙,家务更是不沾手了。

    沈氏听了颇有些头疼,其实老早以前,沈氏就看出了她的个性不适合和婆家相处,凡是都爱精打细算,又不爱出工出力,只是做的不像春玉那么明显罢了。可找上门来了也不能推出去,只得劝道:“你不是一直盼着分家吗?如今遂你的愿了,怎地反而不喜?”

    “哪有这样急着分家的,孩子都没过百天,孩子爹也不在家,我一个妇人,还不由得他们揉捏,给我们半栋旧房就把我们打发了,新房子他们几个占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们好歹还是长子长孙呢。二嫂,你和二哥去一趟他们家吧,好好说道说道,别让他们以为我娘家没人?”

    “旧房有几间屋子?他们三家挤在一栋房子里,每家也只有两间屋子吧,你还有一个未嫁的小姑子,你何苦往一处凑合,自己单独过日子不是更好吗?想吃什么做什么也没人管你,兴许不想吃还就不做了呢。你没看夏玉,虽说分家了,在一起挤着过日子生了多少闲气,好几次发病都是因为受了家婆的气。你看你这样多合适,不用自己找借口分出来,还给了你半栋房子,妹夫的银子以后还能自己揣着,辛苦几年,妹夫要是回来了,再盖一栋新屋,自自在在地过日子,不比你们如今挤在一起强?”

    秋玉听了低头想了一会,说道:“二嫂这一说,倒也是,左右我不爱动手了,还可以到爹娘这边就和一下。我那半边房子有三间屋子,是孩子他阿公兄弟俩的,那家如今也搬走了,就剩我自己一人,可是我一人不敢住。再说,我也嫌那房子太破。”

    “你一人不敢住,你可以回娘家住,等妹夫回来了你再回去住,不也便宜。横竖爹娘身边现今除了四毛也没别人,你又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爹娘见了只有欢喜的道理。至于那房子破,等妹夫回来了,愿意好好修补就修补,不愿意的话就稍微收拾一下,先凑合住着,等几年盖新房子也是一样的,多大的事值当你哭成这样?”

    “听二嫂这么说,有点道理,可是,孩子他爹以前挣的银子大部分交给了他娘,一年才给我二两银子,我手里能有几个子,盖房谁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指望着他能攒点银子买个铺子呢,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这不你手里还有二两,想当初,你二哥可是一个子也没给过我们。分家时你也看到了,除了那点田地,差不多也算净身出户了,连个住地都没有,要不是我娘家帮衬了一下,还不知在哪忍冻挨饿的呢?你如今分家了,妹夫家里就剩一个妹子了,有个一两年还不打发了,家里兄弟多,爹娘你们分担的就少,这样一来,妹夫的银子就能剩下大头了,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沈氏提到自己当年分家的事情,让秋玉想起当时的情景,二哥二嫂带着一堆孩子慢慢地把东西搬走了,当时的感觉看得像两个大人带着一堆孩子逃荒,自己好像还在心底嘲笑了好久,却从来没想到要帮他们做点什么,只是家里一有事情就习惯了找二哥。

    秋玉想到这里有些不自在了,说道:“虽说二嫂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哪有二嫂那本事,分家不到一年就能把新屋造起来,还有娘家可以帮衬,买了一片这么大的地,这园子多好,种点西瓜什么的都不用怕别人惦记,你看大姐那,一开好也种了西瓜,一个子也没收上来,全让村子里的人祸害了,我要有一个这么大的园子,睡觉也会笑醒的。”

    沈氏猜度她心里也想要自己帮衬买地盖房什么的,只是她的情况和夏玉不同,何况她做姑娘时就没少做绣活攒私房银子,成亲了丈夫每年还能给个二两,自己手里也应有不少银两,何苦来只想算计别人。

    想到这些,沈氏的心里有些不喜,不过也没说破,笑着道:“妹妹这话可就偏了,二嫂哪有什么能耐?分家后你二哥一年的银两大部分都留给爹娘了,所以我才带着几个孩子辛苦种点东西,不然一大家子的吃喝可怎么办呢?什么时候求人也不如靠己。哪像你,什么也不做,还能有妹夫养着你,加上你也有一手好绣活,你如今孩子也少,没多大花销,还有爹娘可以依靠,有个一两年不也翻身了?”

    秋玉是个聪明的,听了沈氏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把以后的路堵死了,娘家如今就剩这一个还靠谱,可以依靠,而且看这家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所以,秋玉就放下要银两的心思,横竖还能回娘家吃住,也一样不用花钱,想到这里,秋玉复又开心起来,拉着沈氏又说了些别的。

    子晴见秋玉经过沈氏的一番开解,抱着孩子欢欢喜喜地回家了,便出来拉着沈氏的衣襟说道:“娘,我们几个在屋子里打赌,说小姑肯定会和娘借银子盖房,我和大哥小四是一伙的,说小姑会开口,二哥和小三一伙,说小姑没开口,娘,你说说,到底谁赢了?”

    子晴说完,子福几个也从屋子里出来了,围着沈氏要结果,沈氏笑看着这几个孩子,戳了子晴的头一下,说道:“偏是你有这么多的花样,还打什么赌,要我说呀,你们谁也没输没赢,你小姑没有明着提,只是暗示了一下,见我把话堵死了,也就没开口。”

    “算她聪明,知道不能一条路走到黑,我小姑一向会给自己留后路。”子福说道。

    “可惜了,本以为还能让三哥免费给刻一个印章,零花钱也泡汤了。”子喜哀叹道。

    子晴见子寿笑得贼兮兮的,忙上前按住了他,问道:“小三,你也没赢,你笑什么?快点从实招来,不然,以后有什么好的玉石我可就不给你了。”

    子寿一听这个害怕了,忙道:“我哪里有笑什么?只是觉得咱家今天省下了一笔大银子,有些开心而已。幸好爹爹不在家,收租去了,你们猜,爹爹要在家会不会给小姑银子?不如我们再来赌一次。”

    “好啊,好啊,我没意见。”子喜先叫唤起来。

    “好你个头,爹爹是可以拿来打赌的吗?这叫大不敬,亏你还是念书的。”子福给了子喜一个脑瓜蹦,子喜摸着脑袋跳起来,委屈地看着子福,想说又不敢说,只是撅着嘴。

    大家笑得前俯后仰的,子喜蹭到沈氏旁边,沈氏笑够了才摸着子喜的脑袋,帮着揉了揉,说道:“你们放心,你们爹爹也不会给她银子的,又不是没有办法日子过不下去,你们爹爹如今也想开了,这几次被你们大爹和大姑也伤透了心,你们在他面前少提这些闹心事。”

    “那娘,今天省了银子,是不是可以加几个菜呀?过几天就该开学了,学堂的饭菜怎么也不如家里的好,我想吃红烧猪蹄。”子寿问道。

    “娘,那我要吃鳝鱼。”子晴补了一句,换来几双白眼,子福和子禄撇嘴笑道:“天天泥鳅田鸡的,你偏又要什么黄鳝?我们可不会捉这个。”

    沈氏笑着都答应了,晚饭时曾瑞祥看着满桌子的好菜,问道:“今儿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收租的日子呗。”子晴一本正经地答道,众人笑倒。

    周家分家很快就利索了,秋玉本想把二亩水田佃给别人种,被老爷子大骂了一顿,说实在不行雇个短工也把活干了。秋玉听了只好作罢,横竖这一季晚稻已种上了。

    这边,送走子福,没两天又送走了子禄和子寿、子喜,原本曾瑞祥没想让子喜这么早进县学,可他发现子喜的悟性很高,不亚于子福,曾瑞祥爱才心切,不想给孩子耽误了,征求了子喜的意见,子喜也愿意去。同去的还有三婆婆家的两个孙子,一个叫曾子军,十三岁,一个叫曾子新,十二岁,三婆婆还带着两个孩子到家里来给曾瑞祥和沈氏磕头。

    于是,热闹了一个月的家又空了。临别的时候,子喜对着子晴眼泪汪汪的,子晴从小把他带大,感情自然深厚,帮他整理了方巾和衣服,发现他个子才到自己肩膀,不知有没有一米二,还不足八周岁呢,抱着他嘱咐道:“姐姐等着你下月回来,好生用功,切记不可贪多嚼不烂。”

    原本子晴以为林康平会在中秋前回来一趟,谁知他托人捎了一封信给曾瑞祥,说时间紧,直接从景德镇那边往杭城走了,回京后安排好事情,争取回安州过年。

    子晴的盼望落了空,又想着他这一年在外奔波,衣服鞋袜想来都旧了,上次给他打点的都是夏衣和春秋衣服,这次有时间,干脆做两身冬衣。

第一百二十九章、子福双喜

    进入到八月,沈氏的心里又开始跟长草了似的,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天天盘算着子福该进考场了,该出考场了,曾瑞祥想给妻子找点事情做,便说道:“福儿已经十七岁了,该给他张罗一门亲事了,你还是找人打听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女娃,家境无所谓,重要的是贤淑懂理,毕竟是做大儿媳的,要给底下的做个好榜样,别没来几天就搞的家宅不宁,还有,福儿将来是要走仕途的,最好念过点书,将来也能陪着福儿出去应酬什么的。”

    沈氏听了一拍手说道:“可不是这样的,你不说,我还忘了呢。”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去找何氏商量,一晚也不曾好生睡的。

    可巧次日中午,曾瑞祥带回了一个客人,是他早先在县学的同僚,姓叶,两人在街上偶遇,便约来家里吃一顿便饭。闲谈中,对方说起家中有三女一男,老大是个女娃,今年十五了,还未寻亲,沈氏在门后听了心里一动。等他走后,便拉着曾瑞祥细细地问,曾瑞祥听了也有些意思。

    子晴见了忙说:“爹,娘,虽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要陪大哥过一辈子的人,你们还是等大哥回来再说吧,没准大哥会有别的安排那。”

    “那倒也是,不急于这一时,福儿是个有主意的,万一弄得他不喜欢,跟你二舅家那几个表哥似的,非要退亲,可就麻烦了,左右不过这月底他就回来了。”沈氏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就暂且搁置了此事。

    中秋过后,沈氏就开始每日数着日子过,谁劝也没用,好容易盼到月底,子福风尘仆仆地回家了,沈氏一把就把儿子拽住,浑身上下仔细地打量,绝口不提考试成绩,估计也是被子禄那样吓坏了,怕给孩子的压力大了,到时落第了孩子受不了打击。

    子福回家没几日,秋收的日子开始了,子禄他们也放假回家了。家里的水田都佃出去了,地里的洋薯还没有成熟,家里又恢复了热闹,子晴和子雨最高兴了,素日家里就她俩,又不得出门,子晴只好教着子雨学些针线打发时间,这下又有人玩闹了。

    这日,沈氏想起来问子福可有中意的女娃,又提到叶先生的大女儿,子福想了想,说道:“娘,他家大女儿我倒是见过,还算知书识礼,就是她母亲是个嫌贫爱富的,又爱撒泼吵架,叶先生是个惧内的。我怕将来有些事情不好处理。再则,怎么那么巧他就在街上遇上了爹爹,既遇上也没有初次见面就登门吃饭的道理,又那么巧的告诉你们他家有合适的人,你们不觉得奇怪了些吗?”

    子晴看向子福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拜,这心思也太细了,自己两世为人都没有想到这些,不光自己,连爹娘几十岁的人都没有看出来对方存的心思,这样的人要不去混官场简直太浪费人才了。

    沈氏一想,说:“可不是的,你这一分析,我也觉得不对劲了,还是他主动提及他家女儿的。既如此,就算了吧。娘再给你找去。”

    “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我在白鹭书院的先生,姓刘,他曾对我提及他家的大女儿,一直操持家务,也些微念过两年书,我曾在先生家里见过一面,是个温婉的性子。先生家里的家境一般,没有田地,全指着先生的束脩度日。就在书院外城墙边上买了块地盖了栋房子,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幼弟,我看她打理的很是妥当,平时也做点小的绣活帮衬着度日。”子福说道。

    沈氏听了,说回头找人打听一下。便跟曾瑞祥说了此事,曾瑞祥听了也暗自惭愧,怪自己太心切了,居然没看出对方的心思,也说找人打听打听,过了会忽又说:“你娘家大侄子沈大福一家不就在城东附近么?”

    沈氏听了说道:“可不是,我怎么给他忘了,明日我就动身找去。”

    一家子正说着呢,秋玉抱着孩子来了,说家里的晚稻要找人收了,不若让子福他们几个过去帮忙,左右也放假在家闲着。曾瑞祥见她一个女人带着吃奶的孩子,妹夫又不在家,听了也不好拒绝,只得带着几个孩子帮她忙了二天。

    子福几个虽不愿意,也不好驳了自己爹爹的面子,做完就回家,连饭也没在老房吃。秋玉自从分家后,基本上都在老房过日子,所以,她自己家不开火,这次也是如此,子福几个哪里好意思让田氏一个老人做这么多人的饭,况且离得又不远,所以饭点一到就回家。

    沈氏见了甚是心疼,自家的活都是花钱找别人做,秋玉也不是不知道,却好意思张嘴让孩子们去帮她,又不是缺那几个钱,想到这便把往日对秋玉的心又淡了几分。

    没几天,沈大福的妻子岳氏亲自上门回话了,说那家的女娃的确是个好的,读书识字,针线家务都是一把好手,今年十五了,她家里也正在替她寻摸呢。

    沈氏一听,再找子福确认了,就在镇里找个相熟的媒婆,上门求亲了。刘先生素喜子福的聪慧,并未嫌弃子福出自农村,一听就答应了。两家忙着相看,刘先生一家来过了,见了曾家的房子和摆设,说没想到曾家比一般的农家强多了,沈氏听了只是笑笑,换好婚书,沈氏交给刘家女娃一对龙凤金镯,两块缎面布料,更是在刘家的意料之外,刘先生直说太破费了,惹得媒婆直乐,笑道:“做媒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嫌聘礼多的。”

    定完亲后的两日,沈氏和子福、子晴还有子雨正在院内扒洋薯,子禄和子寿、子喜几个已经回学堂了。忽听见远远的似有吹打乐声传来,好像还是奔着院门而来的,沈氏忙起身把门打开,可不是官差报喜来了。沈氏忙叫子福去洗手换一身衣服,说话间官差就进门了。显然是来不及了,这时,远远的曾瑞祥听到动静也跑回来了。

    问明了子福就是新进的举人老爷,官差笑着道:“小的还是头一回给在地头做农活的举人老爷报喜呢。”

    沈氏忙把人迎进去,泡茶倒水的,殷勤招待,还给两位官差一人一荷包,里面有个五两的银锭,吹打的每人一两。喜得大家伙眉眼都瞧不见了。

    话说沈氏和子福送走官差,沈氏忙遣子福去给老爷子报信,自己忙着找人回娘家报信,又要开启祠堂拜祭祖先,又要宴请全村,毕竟是东塘村的头一个举人,忙的沈氏是脚不沾地。开祠堂祭拜定在了十月十五,宴请就定在十月十六。

    沈氏不仅通知了白塘村的娘家,也给林山县的沈建仁一家送了信,十四日下午,沈建仁一家就赶到了,本来沈氏想让自己的小哥住在自家这边,无奈萧氏还是惦念自己的母亲,住回了老房。

    子晴听小舅娘曾氏说,老房那边后房现在就老姑婆曾氏和小姑婆彭氏两人,如今也不卖烧饼了,萧家老三定亲了,在城里准备开店卖烧饼,彭氏想投奔小儿子,等老姑婆曾氏安顿好了就走,房子仍旧卖回曾家。

    子晴听了好一阵黯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萧家要搬走了,自己再见萧秀水就更难了。真是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想当年子晴初来时,那个房子挤了多少人?是何等的拥挤何等的热闹?如今一个个都各奔东西了,只剩了一个空房子和等待归处的老姑婆,真是太可怜了。

    小舅娘曾氏说完就匆匆地走了,说约了她几个妹子共同商议老姑婆的归属问题。

    曾瑞祥和沈氏听了也不禁唏嘘,曾瑞祥说道:“想当初我姑爹还在时,我大姑是何等的尊贵,一大家子的人谁不敬她,怕她,倒如今却落个这个结局。”

    沈氏听了说:“这要是亲生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丢下她不管,难怪人们都说,养儿防老,古话再是错不了的。我倒是有些理解大嫂当初死活不同意过继了,非要自己生个儿子。不过,我还真怕当时把福儿送出去,不然今天的荣耀还指不定归谁了呢?”

    两人感叹了一会,老爷子进门了,问祭拜的东西齐全了没有,还要子福写一篇祭文,交代完毕,沈氏夫妻两也各自忙去了。

    十五日一早,老爷子就过来了,带着曾瑞祥和子福走了,说族人都在祠堂那等着。女眷自然是不能过去的。

    老爷子他们刚走,田氏和秋玉带着孩子一同来了,说反正这边人多,一块在这吃了。沈氏带着子晴忙碌起来,好在清早曾瑞祥带着曾瑞玉和子福去了墟市采买次日筵席要用的菜品,沈氏才不需要费神。

    等老爷子他们回来,曾瑞祥又带着几个族弟忙着借桌椅碗筷,以及通知明日帮厨的人,真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偏偏这时大姑春玉一家全来了,本来曾瑞祥并没有通知他们,估计是老爷子他们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下两家的关系。要是老爷子和田氏早料到次日会发生什么,估计说什么也不会通知他们了,同样,曾瑞祥和沈氏、子福也没有想到,否则打死也不会让这一家子进门了,可惜,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

第一百三十章、子晴受辱

    曾瑞祥和沈氏见了春玉进门,眉头一皱,老爷子忙说:“他们几个是来认错的,这好日子,就是要人多热闹,真要撵了出去,对我大孙子的名声也不好。”

    “是呀,二哥二嫂,上次是我不对,胡说八道,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恭喜你们了,我大侄子真有出息,以后你们也可以跟着吃香喝辣的了。”春玉上前说道。

    曾瑞祥和沈氏听了也没说话,转身招呼别的去了,春玉有些讪讪,子福一见赶出去是不大可能了,便把书房锁上了,好在这几日知道家里要来客人,很忙乱,所以事先把贵重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只留了那个西洋钟看时间。

    三婆婆家的五个儿子早早就在院子里帮忙,借完了桌椅碗筷还要清洗,曾瑞玉见沈氏一人在灶房忙不开来,便忙把自己妻子叫来帮忙了,中饭就开了四桌,总算对付过去了,沈氏直喊腰疼,晚上好在村里帮厨的人过来试灶,一并把晚饭做了,留下来吃饭了。沈氏才顿觉轻松了许多。

    晚饭后,春玉一家想留这住下来,因为老房那边有秋玉在,别的两间屋子周氏锁了起来。

    曾瑞祥听了板着脸说道:“家里有一大堆的事情,顾不过来。以前在老房那会比现在人还多了,你们也不是没住过,现在多什么事。”

    子晴见燕仁达的脸色瞬间变了几下,似在琢磨什么,忽而又正常了,忙说是他们考虑不周,带着家人走了。

    次日,沈建山、沈建水带着二家大大小小二十来口人过来了,随后,沈建仁一家也到了。十点来钟,三婆婆一家子都过来了,她家五个儿子、五个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一大堆,沈氏带着子晴忙于招待,乡下地方,大家抬头不见地头见的,所以也没那些讲究,虽然男女分席,但都在一个院内,一共摆了二十桌,年长些的都要先上茶水,十一点来钟,老爷子田氏他们过来了,大毛热心地上来说要帮子晴的忙,子晴觉得很是狐疑,反常为妖,子晴想起昨晚爹爹对他们的拒绝,更觉得今日大毛没安什么好心。

    客人来的差不多,曾瑞祥吩咐开宴,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迭起,帮忙上菜的人少,都是一个村子的熟人或亲戚,沈氏只好打发子晴来回地上菜,大毛故意蹭到子晴旁边,大声说:“晴儿,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子晴没搭理她,心想:“晴儿也是你能叫的。”这时,发现旁边一道灼人的目光,子晴看过去,是一个十四五的少年,子晴觉得自己并没有见过他,谁知他见子晴看向了他,反而走过来,先跟大毛打了个招呼,又问子晴:“你不记得我了,那次在学堂,摘桃,摔跤,桃林。”

    那人还待提示下去,子晴终于想起来那次的狼狈,忙打断了他,说:“原来是你,我想起来。”

    大毛在一旁听着,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天我带阿婆去学堂摘桃子,够不着,就踩上了凳子,谁知摔了,也没想有人躲在桃林里偷吃,偷看了去。”子晴大方地把事情说出来了,倒是让那少年有些脸红了。

    “其实,我们以前也认识了,只不过你不记得我了,那一次,你让你家的狗追得我们四处逃窜,害我摔了好一大跤,不知你还有印象吗?”少年提示道。

    他这一说,子晴想起来,那一年好像是子雨出生给村子里送肚子礼,只记得有一个鼻涕虫,追着自己成天叫老婆,还有七八个孩子起哄,其中有一个还特别起劲,难不成就是眼前那位?

    子晴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倒也仪表堂堂,可真找不到一点相熟的痕迹,便问道:“难不成你是那个鼻涕虫?还是那个孩子王?”

    少年刚想说话,忽见大毛伸手来接子晴手里的盘子,故意地把盘子往子晴那一甩,菜汤子都甩到子晴的胸前,大毛立刻从兜里抽出条帕子来,右手伸手假装要帮子晴把胸前的脏物擦了,使劲一拉子晴的衣领,子晴本能地一挡,一退,大毛见没成功,左手却迅速地把子晴的裙带一抽,裙子掉地上了,子晴一下蒙了,好在旁边的少年反应快,一把拉开了子晴,喝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大家的眼睛都转到这边了,子晴一下明白过来,又气又羞的,忙捡起裙子跑进屋里,燕仁达站起来说:“没什么,就是我儿子不小心把盘子打了,东西溅到他表妹的衣服上,我儿子和他表妹青梅竹马的,就上手帮她收拾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她,把她的裙子弄散了,我儿子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娶了她。”

    “你儿子无耻,你儿子是故意把盘子甩到女娃身上的,而且,你儿子根本就是故意撕人家的衣领不成,便故意解了人家的裙带的。”少年赶紧反驳。

    燕仁达一听,有些急了,说道:“小孩子不知轻重,不要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这关系到人家女娃的闺誉。我看不光是你儿子无耻,你也无耻。”少年强调说。

    “我看无耻的是你,你凭什么拉着我家表妹说说笑笑的?你和她套什么近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大毛怒向少年问道。

    这时,曾瑞祥和沈氏、子福都过来了,子福上来就踹了大毛几脚,大毛没想到子福会动手,反应过来就和子福厮打上了,二毛三毛见了就要上前帮忙,沈家的几个表哥早就不耐烦了,也下了桌子,还有三婆婆家的几个十来岁的孙子,一向在曾瑞祥的学堂念书,能有这个机会,一直被父母和阿婆灌输着不能忘恩,见子福和人打架,哪能袖手旁观,于是个个摩拳擦掌,也跑下了桌子,眼见一场大乱就要发生了,曾瑞祥忙护住自己儿子,喝住了众人,说道:“大毛,带着你爹娘回家,以后没事不许进我家门。我没你这样的外甥,也没你娘这样的妹妹。”

    燕仁达还要说什么,老爷子喝住燕仁达赶紧坐下去,又对曾瑞祥说道:“孩子,听爹一句话,先把这事圆了过去,过后再说,这会让他们走了,反倒不合适。对子晴的名声更不好。”

    沈氏听了拉了一下曾瑞祥的衣襟,曾瑞祥明白她的意思,对燕仁达说道:“要么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要么就带着你家人滚蛋,从此不准踏进我家半步。”

    燕仁达没见过曾瑞祥如此强硬的时候,乖乖坐下了,曾瑞祥这时向宾客解释说:“不好意思,方才出了点意外,我外甥不小心打了个菜盘,小女从一旁走过,溅了点菜汤,受了点惊,无妨,大家继续尽兴吧。”

    仍是有人低声议论起来,毕竟还是有人看到了子晴身着里裤的狼狈样子,子福很是着急,可又束手无策,这时,这少年大声地解释,说道:“真的没发生什么大事情,我和大毛同窗两年,快一年没见,过来打个招呼,哪知他一激动碰翻了菜盘,吓着了经过的女娃,这才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你们可不要瞎说坏了人家的名声。”

    原来这少年是里正家的小儿子,村人见他出来解释,才又重新回到桌上吃喝。只是仍是有人窃窃私语的。

    子福稍松了口气,说了句,“多谢。”

    少年走到子福旁边低声道:“谢倒不必了。”

    送走村人后,曾瑞祥留下老爷子和田氏及春玉一家,沈家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何氏拦着,早就上前揍人了。这会在何氏的劝说下,暂且告辞了。

    曾瑞祥让秋玉先带着二毛和几个小的离开,然后质问燕仁达:“妹夫今日所为,究竟意欲如何,子晴已经定过亲了,就是定亲前,我也明明白白说过,她不会嫁给大毛的。你作为一个长辈,这样害她,她如何面对全村的非议,如何面对她刚定亲的丈夫的责难?你到底居心何在?这么些年,我自问也够对得起你一家了,几个儿子给你养了好几年,每年娘都偷偷地贴补你,那些都是我的银两,你不要把别人都当瞎子、傻子,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今天我再一次明白地告诉你,退一万步说,你今日就是害的我女儿被退婚了,我女儿就是当一辈老姑娘,嫁不出去,我也养她一辈子,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二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家大毛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意外吗?我家大毛肯负责就不错了,毕竟子晴是定过亲的,今天当众出了这样的丑事,她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夫家知道了肯定也饶不了她,退亲是早晚的事情,我们为了子晴着想,才说会娶她,二哥的意思好像我们是故意商量好的陷害子晴,这怎么可能呢?子晴毕竟还是春玉的亲侄女呢,你们不把大毛当外甥,我们还把子晴当侄女呢。”燕仁达厚着脸皮说道。

    “少放屁,这会充什么善人,哄鬼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发誓,你们不是商量好的?你敢说你们不是存心打着子晴的主意?我家子晴就是被退亲了,也轮不到你家大毛,死了这条心吧。孩子他爹也说了,我们就是养一辈子的女儿,也不会把她推进你家那个火坑。”沈氏气的粗话都爆出来了。

    “二嫂,话可不可能说这么满,说不定,到时你们还要求着我们大毛娶子晴呢。满院子的人都看到了你家子晴不检点的样子,传出去还不知别人怎么说呢?我家大毛还怕别人指指点点呢,肯娶子晴也是看在亲戚的面上,你们还在这挑三拣四的。”春玉说道

    “滚,滚出我家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今后也不要上我家来了,这些年就当我养了只白眼狼。滚,快滚。”曾瑞祥气的大声咆哮。

    田氏听了还想说什么,老爷子把她拽走了。燕仁达还想张嘴说什么,曾瑞祥吩咐子福送客。子福早就等着这句话,拿根棍子,毫不客气地撵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有人提亲

    一场闹剧结束了,沈氏急忙回房看看子晴,见何氏正在开解子晴。其实这事子晴原本没想到如此严重,毕竟自己是个现代人,而且当时反应还算快,没让他扯开衣领,而且下身当时还穿着底裤,就是觉得当众被辱有些下不来台。此刻听大家一吵,才知道这事的确严重,不仅会被村子的人笑话,弄不好还要遭遇退婚。

    因为自己到底还是被大毛解了裙子,露出了底裤,在古代,据说被外男摸了碰了或看到了自己的脚丫子,那个女子就要嫁给该男子了,更何况是身子,所以沈氏才会不让她单独出家门,哪曾想千防万防的,家贼难防。

    子晴看着大家忧心忡忡的目光,便说:“娘,没事的,我想去洗个澡,你放心吧,康平不会因为这事退婚的,他要真因此退了亲,那也是他的损失,上哪里再去找一个我这么好的人?”

    沈氏听了叹了口气,也知道女儿是为了她宽心故意安慰她,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怕子晴见了担心,忙去烧水准备。

    “晴儿,哥哥对不住你,要不是因为哥哥的事办酒,就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哥哥答应你,如果康平因此退亲了,哥哥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哥哥说到做到。”子福上前抱着子晴安慰道。

    “大哥,不关你的事,他们既存了这心思,早晚会有这么一出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何氏听了搂着子晴哭道:“多好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要遭遇这些,真是黑了心烂了肝的东西,连猪狗都不如,这么好的孩子还要算计,要是因为这个怎么着了,外婆可怎么活呀?”

    老房那边,田氏也很是生气,大骂了燕仁达和春玉一顿,说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这下可把他们惹恼了,每次我说什么都不听,非要按自己的来,哪次成了?本来今天是高兴的事,好好说说,哄他们不生气了,让你们进门了,以后让他们出二三十两银子给你们盖个房子,你偏不听,子晴已经定亲了,定亲前你们开口就被撅回来,你们还痴心妄想的,以后,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为这,老头子不知给我摆多少脸子,你们还不知足,做的这叫人事吗?那是你的亲侄女,不是外人。”

    “大姐大姐夫今天确实过分了,这么多年你们还不了解二哥二嫂,二嫂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二嫂了,如今有银子撑腰,子福又有出息,她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们顺着她一点来,从指缝里漏点也够你们过一阵子的了,你们非要挖空心思的算计人家,看不到这些年你们越算计她越不爱搭理你们,你们看二姐,什么都不争不要,二嫂哪回不是主动的送上门去。就这盖房子的银钱,还是子晴一个小丫头就开口做主了,你们说说,三十两银子子晴就敢做主,二哥家一年的收入得有多少呢?”秋玉说道。

    “那小妹说如今可如何是好,我也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坚决,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要不,我们现在上门赔礼去?”燕仁达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也别来问我,不就是看中了二哥家的钱财,如今子福又中了举,所以你们才这样黑了心肝地算计人家吗?这点心思谁不明白?我看见你们就烦,还别说二哥二嫂。正经回家好好种地吧,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种地,二哥那也没几亩地,人家就能把日子过好了,你们是一年不如一年,那西瓜,那洋薯,哪个人家没给你们种子?还是你们成日只知算计别人,好吃懒做的,也怨不得别人。”秋玉说道。

    “那能一样么?他家还有束脩呢。”燕仁达的心思被秋玉当众说破,有些恼怒,可又找不出辩解的理由。

    “少放屁,束脩大半不进了你们的兜里,老二家的这些年就没花到过老二的束脩,替你养了大半的孩子,还不知足。我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把春玉嫁给你,你就是那大黑的墨缸,一家子都被你染黑了,还不趁早滚回家去,等着我也拿棍子撵呢?”老爷子进门就听到了燕仁达的话,气得他指着燕仁达跳脚骂。

    “就是,姐夫你还好意思提束脩,二哥的束脩都给了爹娘,爹娘都花谁身上,你别说你不知道,做人也太没有个足餍的时候,子晴也是你们能算计到的?”秋玉问道。

    “还不快滚,还等着做什么?”老爷子听了秋玉的话,更为恼火,对春玉两口子骂道。

    春玉见老爷子发火了,也知道今日的事的确有些过了,抻抻她丈夫的袖子,说先回家吧。

    经过此事,子晴越发的足不出户了,每日除了在后山就是在屋内,看书,做针线,绣花,做饭,日子过得很平静。只是看着曾瑞祥和沈氏越来越难看的脸,估计外面只怕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子晴只好强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哄着爹娘开心。

    这日,也就在事情发生四五日后,刚吃过早饭,曾瑞祥预备去学堂,门铃响了,子福带进里正和那日的少年,曾瑞祥和沈氏还记得那日这少年一直维护子晴的恩情,忙殷情地倒茶让座,子晴见来了外人,躲进了屋里。

    曾瑞祥和沈氏谢过少年,那少年倒有几分腼腆起来,张眼扫了一圈,没看到子晴,似有几分失望,里正看在眼里,忙咳嗽了一声,少年才端坐在椅子上,里正端着茶杯似在思考什么,曾瑞祥见里正似有什么为难事要说,便主动开口问道:“周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不好开口,但说无妨。”

    “这是我儿子周继先,在你学堂也有好几年了,想必你也不陌生,只是这孩子很不争气,原本指着他也能考个秀才什么的光宗耀祖,谁知这些年也没点进步,哎,真是惭愧。”里正说道。

    “周兄客气了,令郎虽然不悟读书这一道,不过,本性还是个好孩子,心性也聪明,将来做点别的,也未必没有出息。”

    “你要这样说就好办了,嗯,这孩子看上了你家的子晴,还说从小就看上了她,这几天在家里死活磨着我来提亲,我想咱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与其等着让媒人上门来说合,还不如我们亲自上门先征求一下你们的意思,如果不反对,我们再正式让媒人上门。”里正说道。

    “不好意思,周兄,我女儿早在三月份就定亲了,如今虽说出了这事,我们也不敢肯定对方的意思,只是我女婿他如今出了远门。”

    “定过亲了?怎么我们一点风声也没听过?别不是你们的托辞吧,说句实话,就如今这状况,你女儿还真不大好嫁,就算定过亲,退亲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哪个男的能容忍自己的娘子还没过门就被外人摸过,还被全村人看过大腿?要不是我们孩子喜欢,我们也不会上门来,以后我儿子在村子里还不得被人指指点点的?”

    “周兄这话就有些过了,我女儿当时还穿着底裤呢。再说了也是不小心裙子被扯断了,你儿子当时也在旁边。至于我女儿将来如何,这是我家的事情,周兄要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留你了,学堂的早课要开始了。”曾瑞祥说完就站起来。

    “就算穿着底裤,也还是被人当众扯了裙子,有失检点了,全村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当然那,我这么说不是嫌弃的意思,只是让你看清形势而已,不要因为好面子耽误了孩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秀才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爹,你胡说些什么呀?会不会说话?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少年冲他爹喊道。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爹还不是为了你好,这叫丑话先说在前头,后面的事就好办了。”里正说道。

    沈氏气得胸口疼,拉着曾瑞祥让他撵人。子晴在屋里也是气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子呢。可子晴又没办法冲出去解释,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只能借助时间的流逝让大家淡忘了。

    子晴正在屋里碎碎念,这时,子福又领了一对父子进门,曾瑞祥和沈氏面面相觑,暗想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大早的,来了好几波客人,别又是来提亲的吧?只怕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周继先一看见进门的父子俩,冲那小的问道:“鼻涕虫,你来干什么?”

    “你混叫什么,我叫周继福,八百年前我就不流鼻涕了,你还欺负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回道。

    子晴在屋子里听见了动静,才知道刚才那个是当年的孩子王,这个才是鼻涕虫,子晴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居然还有人敢上门来提亲,只怕存的都不是什么好心思。

    “秀才老爷,我们泥腿子说话也粗,就不跟你拐来拐去了,是这样,我家儿子看上你家大女儿,虽然我家只有二亩水田,可是,我们是清白人家,我儿子肯娶你女儿,你家的陪嫁要丰厚一些。再说了,有个做官的大舅子也不错,记得以后要多照应我们儿子一些。”来人说道。

    子晴终于知道鼻涕虫的智商随谁了,就这样的人家,也敢上门来提亲,还摆明了一副施恩的架子,真是无知者无畏,只是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了外面的谣言有多难听了,难怪老爹老娘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曾瑞祥刚要开口撵人,周继先说道:“真是自不量力,人家曾家姑娘再怎么不济,也不是你家一个大字不识的儿子能攀得上的,还是先回家洗洗脑子,学会了说话再出门吧,别尽干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好说不好听的,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谁家不知道你家儿子蠢的不像样,小的脑子不灵光,老的脑子也不灵光。就这样的还妄想娶人家曾家姑娘。”

    “你胡说,我才不蠢呢,小时候不是你说的,她是我老婆,我还记得呢,你以为我忘了?我知道,你是想来跟我抢老婆的,见我老婆长得好看了,你就上去勾搭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有人看见了,你拉着我老婆说了半天的话,你才是害我老婆丢丑的人。”周继福说道。

    “住嘴,开口闭口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你要再出去胡说我妹妹是你老婆,我听见一次就揍你一次,你要记不住就尽管试试。”子福举着拳头喝道。

    周继福一听“哇”地一声哭了,躲到他父亲背后去了,曾瑞祥皱了皱眉头,趁机说道:“你们都走吧,我家女儿不会嫁给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对不住了,我还有事情,就不留你们了,子福代我送客。”

    里正听了拂袖而去了,瞪了那对父子一眼,骂了句“蠢材。”曾家的儿子中了举人,也不是他能拿捏的,原本以为趁这个机会能捡个便宜,既如了儿子的愿,又和曾家攀了姻亲,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曾家这几年可是今非昔比了,田产买了不少,据说安州城里还有铺子,将来孩子的嫁妆肯定少不了,再说了,曾家的丫头听说打小就聪明,那日在酒席上,他可是见识了曾家丫头的长相,真水灵,一点也不像个乡下人,哎,可惜了,还不如刚才好好说说。

    曾瑞祥扶着沈氏进了屋,沈氏抱着他哭道:“这哪是上门提亲了,分明是来羞辱人来的,她爹,晴儿要是被退亲了,可怎么办哇?”

    曾瑞祥拍着沈氏的后背说道:“别哭,事情还没到那一步,那一日那小子不是说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会不离不弃的,你且安心吧,咱的女儿这么聪明漂亮,谁娶了是谁的福气,要是因为这个而看轻了晴儿,也不值得女儿托付终身,将来一定会有慧眼识珠的娶了去。”

    子福黑着脸送客回来,曾瑞祥见沈氏情绪激动,便让子福去学堂代他上半天课。

    子福临出门前进屋看看子晴,摸着子晴的头说道:“晴儿不要伤心,如果康平退亲了,哥哥一定会许你一个更好的未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康平归来

    时间一晃就进入腊月了,子禄带着子寿和子喜几个先回来,赶上了腊八粥。子晴每每听到门铃响就想着是不是林康平回来了,因为他答应子晴要赶回来过年的,等到腊月二十,子福都从书院回来,这两个月他一直在书院和同窗讨论明年的春闱,林康平的影子还是没见,子晴颇为失望。

    这年头交通不便,通讯也不便,也不知林康平这一年做事顺利与否,平安与否。子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盼着他回来,又担心他知道了那件事情后会不会难以接受,毕竟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古代男人。

    不过子晴的心里倒没有多害怕,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现代人,而且她能感觉到林康平的真心,只是希望此事能尽快了结,希望那块石头尽快砸下来,不喜欢心被悬着的感觉。主要是子晴不想每日面对爹娘忧心内疚的眼神,刚开始的时候,沈氏和何氏还担心子晴会受不了羞辱,每天都陪着她,子晴一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就表明了态度,绝对不会去做寻死觅活的事情,沈氏后来见她真的照吃照睡,生活如旧,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小年这日一早,子晴帮着沈氏拔鸡毛,子福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书房写对联,这时,门铃响了,沈氏见他们都脱不开身,说道:“可能是你爹和你阿公阿婆他们回来了,你去开一下门。”

    子晴刚把门打开,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来人紧紧地拥入怀里,子晴刚要挣扎,听见耳边低语声:“晴儿,是我,我回来了,晴儿,我的晴儿,我回来了。”

    子晴的眼泪慢慢溢出来了,这一段日子的委屈顷刻爆发出来,子晴拉着林康平的衣襟哽咽不能自语。林康平的脸埋在子晴的肩窝上,突然感觉到一种湿热的液体,忙抬起头来看着子晴,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子晴眼角的泪水,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想我啊,一看到我就眼泪流成河,没白费我日夜兼程的辛苦了。”

    谁知林康平越擦子晴的眼泪越多,林康平笑道:“再流我可只好用嘴吸了。”子晴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忙推开了他,自己用手帕擦好了。

    林康平捉着子晴的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在的日子你受了什么委屈?”

    这话一问,子晴的眼泪又出来了,林康平忙抱着子晴,口里直说“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

    子晴担心在门口被外人看到又说闲话,挣扎着要把门闩上,林康平说道:“外头还有东西呢。”

    子晴一看外头还有一辆马车,林康平松开子晴,掏出自己的帕子帮子晴擦干了眼泪,把车赶进来,这时,老爷子他们也过来了。曾瑞祥说道:“远远地看见门口停一辆车子,还想着会是谁呢?周掌柜的东西早都拉走了,再来可是真没东西了。你阿婆还说,兴许是送年货的呢。”

    “是,岳丈,小婿可不就是送年货来了。”林康平笑着说。

    曾瑞祥听了沉默不语,看了眼子晴红着的眼睛,林康平狐疑地看了曾瑞祥一眼,又看了看老爷子和田氏,老爷子和田氏的目光都不由的躲闪。这时到了内院门口,林康平压下心底的疑问,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子晴掀开车帘一看,居然有半个马车,各色糕点、干果,布料,皮帽还有六块玉石,等等,子福他们听见动静,都跑出来帮忙,把东西直接搬进了书房,田氏一直眼巴巴的瞅着,老爷子带了她进厅堂烤火。沈氏泡好了茶水,拿了些京城的糕点让他们先尝尝。

    饭后,送走两位老人,沈氏挑了两盒喧软些的糕点让他们带走。一家人坐在书房的羊毛地毯上,摆弄林康平从京城带来的东西,沈氏的是一根纯黑狐狸毛的围脖,子晴是纯白的,子雨还小,是纯白兔毛的,缎面布料四匹,细棉布料四匹,子福等四个念书的是笔墨纸砚各一套,曾瑞祥是翡翠镇纸、翡翠笔筒各一。京城的新式绢花十只,子晴还单有一双靴子,说是什么鹿皮的,既轻巧又防水,子晴高兴坏了,一直就觉得下雨天下雪天不方便,好在这两年自己不怎么出门,要不然还得烦透了。这下正好用上。

    最后,林康平又打开两个大包,是各色干海鲜,有墨鱼、鱿鱼、海参、鲍鱼、海米、还有一大捆的海带,沈氏见了这些东西,连连说:“太破费了,这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吃了,买来也是浪费,这得花多少银子呀?一家人不用如此见外,何况你还在起步阶段,更要省着点花,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娘,既是一家人,何须分彼此呢?我已问明白怎么做了,都是从海边的渔民手里直接买来的。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如今也不是文家的下人了,再者,文家的人大都上京了,我想留在家里和你们一起过年,我知道论理姑爷是不能留在岳家过年的,可我和子晴毕竟还未婚配,我又是个没家的,所以才斗胆提了这要求,不知岳丈和岳母能同意我的请求吗?”

    沈氏和丈夫交换了下眼色,沈氏说道:“既如此先留下来,一家人好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过个年。以后,如果你愿意,你成亲前,都可以回家来过年。不用如此客气,也千万别外道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你。”沈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曾瑞祥忙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林康平见了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只是心底的疑问更重了。

    “我知道了,先谢谢娘。对了,这是我精心挑好的六块玉石,岳丈和岳母,每个哥哥、弟弟妹妹一人一块,算是我送大家的礼物。成亲后,愿意留着做首饰或做摆件的都随自己的愿,这翡翠绿玉在京城已经卖上了价,以后,只会越来越贵的,娘先替他们都收起来,将来成亲后再交给他们。”林康平说道。

    “那这就算我们提前送了份大礼,以后你们成亲时我们就可以不送了。我早说了,卖好了,这一块石头得值好几百两银子,你们还不信。”子晴插口说道。

    “你这小气鬼,我白疼你了。”子福听了又把子晴的头发揉乱了。

    “还有我,白给抓了那么多的田鸡和泥鳅,哪回你一说想吃了,我不是颠颠跑去为你忙乎啊?”子禄也说道。

    “就是,大姐也总使唤我帮她做东西,都做了好几个楠木小盒子,又是雕花又是油漆的,也不知大姐要用来装些什么宝贝。”子寿说道。

    “干嘛呀,合起伙来批判我呀,合着我花了银子还要受你们欺负呀,娘,你也不管管。”子晴故意拉着沈氏的衣襟说道。

    “真要这么贵啊?晴儿不是才花五两一块买来的?”沈氏听了怀疑地问道。

    “娘,我那叫捡漏,人家不知道这东西值钱。现在知道值钱了,谁还会五两银子卖啊。对了,娘,你打算做些什么?”

    沈氏看了眼热切的子晴,说道:“你那不是还有两块没动的,想打我的主意?你手里还不知有多少零碎的,别想瞒我?说实话,想干什么?”

    子晴见沈氏防备的表情,讨好地给母亲端过一杯水,笑着说:“娘,我就是想给你个建议,不用再做首饰了,我给你的也够多了,不若把它雕成一整棵白菜好不好,白菜不是百财吗?摆在家里,多好,进门就是财。当然了,剩下的碎末你要没用给我也行。我一准儿不浪费,能给你做点什么出来。”

    子寿听了兴奋地揉着双手说道:“娘,要不,我给你试试。我现在可以刻章了。”

    “去,等将来拿你家的自己试去,别浪费了这好料,不过,边边角角的刻个章还是可以的。”子福说道。

    “你再苦练十年,我成亲时正好可以考虑让你刻点什么。”子喜拍着他三哥的肩膀说道。

    “太不厚道了,再练五年,我成亲时你给刻我的印章吧。”子禄也凑趣说。

    “死开,我现在刻章就可以卖钱了,还用着等以后?将来你们得求着我才给刻。只是大件的东西还是没练过手,主要是没原料。”子寿一脸的得意样,接着对林康平说道:“姐夫,下次把玉石的次品残品给我收一些过来练刀,行吗?”

    林康平被这声“姐夫”砸晕了,忙不迭地点头。

    “三哥,我想要姐姐这样的蝴蝶,你给妹妹刻一个,好吗?”子雨小声小气地问道。一下子给子寿难住了,只好摸着头尴尬地说:“等三哥学会了。”

    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笑够了,子禄说:“唉,过年了,怎么没人张罗打麻将。”

    这一下子提醒了大家,除了子雨,都想上桌,曾瑞祥说:“小孩不要玩,你连麻将都认不全,等你将来学会了认字再说,你们几个从大的排到小的。”

    子雨不干,说道:“那我岂不是永远玩不上。”

    沈氏笑呵呵地说:“轮着来,抓阄。”

    打了几圈麻将,子晴也顾不上和林康平说点私话,把西厢房收拾好,让林康平洗漱一番,就各自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摊牌

    次日,沈氏对曾瑞祥说道:“天冷了,家里又添了人,索性把那羊多宰几只,放在雪地里,肉也坏不了,我发现下雪天吃羊肉暖和,孩子们都是长个的时候,得多吃点肉,补补。过年招待客人也可用。”

    曾瑞祥听了就要去找人,林康平听了说道:“娘,我和晴儿去后山赶羊。顺便把鸡蛋捡了。”

    沈氏听了担忧地看着子晴,说道:“要不,等过完年再说。”子晴听了不置可否。

    林康平留了心,拎个篮子就推着子晴走,出了院门就牵着子晴的手,十指紧扣,自己先低低说起这大半年的经历。

    原来,当日林康平买了五百两银子的茶叶,到景德镇后,买了五百两银子瓷器,剩下的银两到杭城全买了丝绸,上中下档都有。洋人大卫全要了,说林的货比粤城的要好,还便宜些,尤其喜欢那精致的瓷器。那一趟林康平挣了五六百两银子,又把大卫的洋货分了些倒腾到京城,卖给了京城的铺子里,又挣了三四百两银子。所以中秋的时候,林康平就直接在京城上船走运河到了景德镇,这一趟全运了瓷器。原本从粤城返回京城时想走旱路,好回来看看子晴,可文三要从粤城买些干海货回京城,过年了,铺子里和饭馆里都用的着,林康平一寻思,把自家的银子也都投里了,单雇了一个船,连海货带洋货的,又搭了趟顺风车。

    “晴儿,咱俩现在有三千多两的银子了,以前是银两少,没法进洋货,这两次回程捎带的洋货,京城也很好脱手。我想着年后就去买块地,再给你留一千两的银子,剩下的我再拿去做生意。咱们如今也小有财产,不像以前就几十两银子做到二百多两,赔了也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留点后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咱俩也不至于身无分文,也能很快翻身,你说可好?”林康平说道。

    “好,鸡蛋是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什么意思?”

    “要打了就全都碎了,没吃的了。”

    “你这说法倒新鲜。”林康平见子晴的心情好了些,站住了,双手捧着子晴的脸问道:“晴儿,你还不预备对我说吗?”

    子晴想了想,还没张口,林康平急着问道:“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子晴看着林康平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焦急和担忧交织在一起,便慢慢把那日宴席上的丑事说出来,“娘和外婆都很担心,怕我受不了羞辱寻死,他们怕你会因此退亲,爹爹当时气急了,两家闹僵了,爹爹扬言说即使退一万步你退亲了,他养我一辈子。外面的人还不知怎么说我呢?更可笑的还是来了两个上门提亲的,其中一个还是个蠢子,话没说几句就要爹娘要多一点陪嫁,爹娘见了更气坏了。”子晴说着说着又把那日提亲的情景学了一遍,眼圈又红了。

    “胡说,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退亲了。我说昨日我回来时你怎么哭的如此伤心呢,不就是被他当众羞辱了吗?我饶不了他。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能与你定亲,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庆幸,能见到你,能抱着你,我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欢喜,晴儿,你记住了,即便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碰到了什么意外,也千万不要离开我,在我心里,无论怎样,你都是最好的,最美的。”

    “你这个傻瓜。”子晴的眼泪顷刻间就滚了出来,上前抱住了林康平,子晴趴在林康平的怀里很是痛哭了一场,林康平静静地陪着她,抱着她,心里暗暗盘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山下子喜的喊声。

    子晴收拾好心情,两人刚一进门,沈氏和曾瑞祥还有子福在门口等着,均是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子晴点了点头,曾瑞祥和子福均是松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林康平的肩膀,子福看着林康平,问道:“怎么感觉你个子比旧年高多了,以前记得我们没差多少啊?”

    子晴一打量,可不是又长个了,幸好自己做衣服时想到了这个,给放长了些。

    沈氏则赶忙双掌合什,念了一句佛,然后拉着林康平的手喜气洋洋地说道:“是高了,好孩子,就等你们开饭呢。”

    中午自然是吃的炒羊肉,羊骨头还在火上慢慢熬着,田氏一见杀羊了,吩咐子福和林康平去把秋玉一家子接过来,子晴记得上世老妈爱把干墨鱼泡了切丝和猪肉、鸡肉煮汤,就放了一只进羊骨头汤里。

    饭后,林康平说有事出去一趟,沈氏忙问道:“这大冷的天,路上只怕还有积雪,早些回家,省的我们担心。”

    子福笑着回道:“娘,放心吧,他丢不了,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子晴送他到门口,见他解了缰绳,看着子晴担忧的眼神,拍了拍子晴的脸,说了一句:“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就回来了,放心。”说完就骑马走了,

    子晴进屋时听见子福对秋玉说道:“小姑,我教你玩一种游戏,来钱的啊,不多,有几十多个铜板就够了,你先看我们玩两圈就会了。过年了,乐呵乐呵。”

    “少来,几十个铜板还不多,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有这个闲钱啊。”秋玉说道。

    子福听了笑笑,也不强求,和子禄、子晴、子寿四个人在厅堂玩了两圈,周云江一直看着,跃跃欲试的,问秋玉要铜板,被秋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子福忙把位置让给了他,老爷子要上了,子晴也把位置让给了他,也把桌子上的几十个铜板留下来,这时,秋玉在西边第一间屋子大喊:“娘,快过来,木木拉粑粑了。”

    田氏一听急忙颠颠跑进去,舀点热水亲自给孩子擦洗,子晴忽地想起子喜小时候那次,自己刚来没多久,好像是在小姑的房间,娘不知在忙什么,子喜的尿布上都是粑粑,田氏进来转了一圈,用手扇了两下,说了句好臭就走了。还是五六岁的子晴费力给子喜整理干净的。想到这里,子晴忽然意兴阑珊,进东屋陪着沈氏说说闲话。

    天快黑了,林康平还没有回来,子福也有些着急了,在屋子里转圈,频频往外看,子晴见了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康平做什么去了?”

    “没有,你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怎会告诉我?我就是见天黑了,不放心而已。”

    正说着,门铃响了,子福忙冲了出去,连沈氏看着都嘀咕了一句,“这孩子,从来没见他这么积极地去开过门,什么时候和康平的感情这么好了?”

    子福笑嘻嘻地和林康平进来了,子晴看了一眼林康平,除了鞋子上都是泥水外,别的地方倒没见什么异样,也就放下了心,暂且抛下了此事。

    晚饭时沈氏喝着这羊骨头汤,说好像没以前膻了,汤味更鲜了,众人喝了也说是,子晴忙说是放干墨鱼的缘故,见沈氏狐疑的眼神,子晴解释说道:“海带都可以炖骨头汤,喝起来都很鲜,同是海里的东西,想来差不了多少。还有,鲜字本来就是一边是鱼一边是羊,这说明老祖宗们早就知道了鱼和羊在一起炖,味道更鲜。”

    “我就奇了怪,你怎么每次的运气都那么好,每次瞎打胡闹都能有意外的收获。”子福问道。

    “那是自然,本人一贯福星高照,你们要拍马溜须的要赶早。”子晴故意一脸的得意。

    “说你胖还越喘了,小样,给你点颜色连染坊你都敢开。”子福见不得子晴的得意样,刚想把手伸出去掐她的脸,被林康平拦住了。

    子福瞪着林康平道:“干嘛,我是她哥,我们俩逗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呢?现在就管起我们来了,早了些吧,晴儿可还没嫁过去呢。”

    林康平听了把手放下,说道:“大哥,说什么呢?我就是怕你把晴儿的脸掐疼了。女孩子皮肤嫩。”

    “废话,我妹妹我能不心疼?”众人见了大笑,都说林康平这么早就知道疼子晴,倒给子晴弄了个大红脸。

    “子晴,康平这次从京城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秋玉笑过之后问道。

    “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对了,有你喜欢的。”说完子晴进屋拿出那一盒子绢花,里面还有四支,对秋玉说道:“小姑,你可以挑两支,还有两支给二姑。”

    秋玉见了果然欢喜,接过盒子说道:“那年你二姑出嫁,头上的堆花羡煞了多少人,如今我也终于能戴上京城来的堆花了。要我说,不如这对也给我得了,你二姑不是还有那对吗?再说她也不大喜欢这些东西。”

    “小姑,那都多少年了,早旧了。”子晴从心里鄙视了一番。

    接着秋玉又说她做了一百多个荷包,哪天给康平送过来。说了会闲话略坐了一会他们就走了。

    送走老爷子他们,子福他们打了几圈麻将,林康平替换了子晴,子晴在一旁做了会针线,过年的新衣还差自己的,这次康平从京城带了二张纯白的兔皮,子晴在自己棉袄的领口和袖口都缝了一圈兔毛,看起来增色不少,前世的冬衣总有这样的款色,子雨见了很是喜欢,也吵着要给她的棉袄加上,子晴索性给她娘的棉袄也缝上了。曾瑞祥也有心情笑着打趣,说道:“加了一圈毛,显得高贵了不少。”

第一百三十四章、鸡血石

    次日就是腊月二十六了,子禄要带着子寿、子喜和子雨几个去安州城卖对联,三个人说要挣点零花钱打麻将,有子雨在,肯定能卖得快一些。子福要去刘家送年礼,曾瑞祥陪着沈氏买年货,康平赶车,拉着子晴也一块出来了,并细心地给子晴戴上了狐狸毛的围脖。

    林康平送完大家后把马车寄放在周掌柜的杂货铺那。陪着沈氏他们买年货,子晴很久没有出来逛街了,这次有林康平的陪伴,犹如放风一样,一路走来,看到些新奇的小东西就想摸摸,木雕的、竹编的,还有些成色一般、雕工不错的白玉小动物,倒是没想买,主要是看个热闹,古代的街市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现代,因为古代的城市少,货物比较集中,所以基本上整个安州府城和附近村庄的人都挤这一处来了,自然就是摩肩接踵的,林康平一直小心地护着子晴,原本他还想习惯地牵着子晴的手,可子晴找遍满大街也没有牵手的,便甩开了。

    “你还是一个孩子呢,人家只会以为我是你哥哥,怕你被别人挤散了才领着你的,说不定还得夸夸我这当哥哥的疼妹妹,你可想的多了,万一真挤散了怎么办?”林康平促狭地问道。

    “你不是就在旁边吗?跟紧一些就没事了,咦,那是什么石头?”子晴发现了七八块小石头,用来刻印章正好,子晴想买回去给子寿,谁知对方要价竟然要一两银子一块。

    子晴自然嫌贵,拉着林康平蹲在几块石头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红红的石头,灿若云霞,子晴很是喜欢。对方是个年岁较大的老者,说:“小女娃,你看这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的颜色多红,像鸡血似的,是我早年间从浙江一带游历时从当地居民那淘换来的,当地居民就叫它鸡血红,用来刻章什么的最好不过了,要知道江浙自古出人才,当地的文人雅士多用这个刻章的。要不是如今家道艰难,我也不会拿来换几个银钱。”

    子晴听了鸡血红,心里忽然一动,鉴宝的电视节目上看过,可真是个好东西,记得一块极品就好像能卖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有人拿了一套房子换了一块。不过子晴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好运,去趟省城碰到翡翠,在安州城里逛趟街,又能碰到鸡血石,子晴拿着石头看来看去的,前面沈氏见他们落后了许多,在催着他们。

    “小女娃,你放心买了去吧,这个东西在这里可是不好遇的,老头我要不是等银子给老婆子看病抓药,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的。”子晴见他满脸的皱纹里仿佛刻满了悲伤,心念一动,抱着试探的心态买下了那几块石头,并给了对方十两银子。

    老者忙说:“多了,多了,我可没有散银找你们。”

    “老公公,不用了,赶紧回家给老婆婆抓药去吧,大过年的可别耽误了,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的。”子晴说完就拉着林康平走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老婆婆还算幸运的,至少这老公公还肯为了她放弃自己心爱的东西。”子晴感叹道。

    “那是因为在老公公的心里,任何东西都没有老婆婆来的重要,老婆婆才是老公公的心头宝,几块石头又怎能比得上?”林康平站住了,看着子晴的眼睛说道。

    子晴被他看得低下头,忽听得沈氏在前面的喊声,脸一红,忙跑了过去。

    “你们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拎东西。”沈氏看着林康平和子晴问道,这两孩子感情太好了吧,心里也着急,子晴还小呢,她可不想女儿走错了路。可林康平又是个没父没母的,没法开口让他回去,再则,两个孩子也是好不容易见一面,又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林康平的表现很让她满意,她也不忍心拆散了他们,晴儿还小,只怕还不懂这些,少不得自己看紧一些了。

    子晴刚要说话,林康平接过沈氏手里的东西,先开口了,“娘,晴儿难得出来一趟,我想让她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就多看了一会。”

    “你可少惯着她,她可敢花钱了,几十两银子花起来都不带眨眼的,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做正事用吧,要买什么,从我这拿几串钱去。”沈氏笑着说道。

    “看娘说的,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媳妇也养不起?”

    “媳妇?你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媳妇?”沈氏一脸怀疑地问道。

    “娘,我说错了,忘了这里不一样,在我们北方那边,自己的老婆就叫媳妇,儿子的老婆应该叫儿媳。”

    “吓我一跳,这不差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氏嘀咕了一句,忘了刚才的事了。

    晚饭后,子晴才把石头拿出来,子寿见了果然欢喜,连麻将也不玩了,拿到一旁自己琢磨去了。子晴笑着说道:“先给爹爹刻一个印章,爹先挑,你们一人一块,剩下的我自己留着,先可你们挑。那卖石头的说这是什么鸡血石,浙江的文人都爱用它来刻章,花了我十两银子呢。要不是人家急等着用钱,他还不卖呢。我觉得以后肯定能增值呢,留好了。算我送你们的新年礼物。”

    “什么?你这孩子,花了十两银子就买这几块小石头?还不如上次那二十两银子,好歹还买了几块大石头,这个才多大?康平你也是,不能什么都由得她。”沈氏抱怨了几句。

    曾瑞祥看了沈氏一眼,笑道:“你可比晴儿差远了,她可比你识货多了。”

    曾瑞祥说完拿过一块石头在手,在灯下仔细地照了半天,颜色鲜红,石中图文云中似雾,缠缠绕绕,不觉欣喜,放了回去,比较了许久,看几个儿子都是眼巴巴地瞅着他,才挑了一块色泽最鲜亮的,嘱咐子寿好生刻了,不要浪费了,没过片刻,又把石头拿回来,仔细再三看了好久,说道:“晴儿,这石头只怕真有什么来历,是个好物件。小三,先可他们的来,为父不着急,还没想好刻什么呢。”

    “爹,你不就是怕小三手生把石头糟践了?直说不就行了,还找什么借口。你们谁先来?”子晴笑着说道。

    曾瑞祥咳嗽了两声,瞪了子晴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好料也得找个名家雕刻才能相得益彰,将来流传下来也是一段佳话,给小三练手,可不是糟蹋了。”

    大家听了赶紧挑好自己中意的石头收好,子雨的让沈氏收好了。子寿等了半天,没人送上门,说道:“没人刻,我先刻我自己的。以后你们再找我刻,我还不给刻了呢。”

    子晴手里还剩三块,挑了一块最次的,递过去,说:“还是姐姐好吧?拿这个练手去,先给康平的刻了吧,他总在外头跑,用得着。”

    子福说道:“晴儿,大哥说你没事就该常出去逛逛,没准还能捡点好东西。这狗屎运也太好了,大哥下次陪你去。”沈氏正坐在他旁边纳鞋底呢,就手敲了他的头一下。

    这几日老爷子和田氏每天都过来吃饭,玩乐,日子很快就到年三十了,田氏见林康平留在曾家过年,有些不大愿意,不过这毕竟不是她自己当家,嘟囔了几句也就罢了。大毛的事件还没过去多久,曾瑞祥和沈氏心里还憋着一口气,田氏也不敢闹狠了,再加上林康平拉了一车的年礼,不说别的,这财力大毛可是脱了鞋子也追不上。

    等家里的男子祭拜回来,子福就带着大家贴对联,挂灯笼,林康平的兴致很高,说一收拾就有过年的味道了。子晴帮着母亲打点年夜饭。因为今年有林康平在,沈氏的年夜饭做的格外的精心,也格外的丰盛,林康平帮着把鲍鱼海参发好了,让沈氏放在鸡汤里慢慢蒸,一人一只,海参切段让用香葱爆炒,干墨鱼丝炒猪肉丝,干辣椒炒鱿鱼丝,餐桌上多了四道海味,别的跟往年差不多,除了鸡汤,还有一道白斩鸡,浇过白斩鸡的水子晴倒进了鸡汤里,因为原始鸡汤一大半用来蒸鲍鱼了。

    老爷子吃的很是开心,说从来没见过没听过的,如今也吃到了,借孙女婿的光了。田氏听了也陪笑着说:“往常只觉有碗肉饼汤喝就特别知足,今日才算喝到了真正的好汤。可不是借孙女婿的光了。”

    老爷子吃饱喝足了,非要玩几圈再走,因为是过年,都没大没小的,抢着上桌,谁也没让谁,最后老爷子发话了,除了他,其他三人抓阄。子晴一算人数正好有八人,便把这一年自己做的那副楠木麻将拿出来了,子喜高兴地跳起来,抱着子晴说:“姐姐,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于是,在厅堂里开了两桌麻将,四周都是灯火,明亮如同白昼,田氏和沈氏就看个热闹,沈氏拿出些特意留的橙子给大家切了解腻,也解酒。田氏见了也有一丝笑脸,说道:“真是没有过的热闹,老爷子也是没有过的欢喜。”

    一直闹到十一点了,老爷子才张罗走,非要回家封财门。林康平说道:“还有从京城带来的焰火没放呢,阿公阿婆看完焰火再走吧。”说完就从库房搬出几个纸盒子,子喜嚷着要亲自点火,林康平自是依了他。

    在璀璨的焰火下,子晴看见一家人都在仰头看着美丽的烟花,脸上挂着的幸福的微笑,这一刻,子晴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的思念和感激,思念自己前世的亲人,感激这世家人在一起的平和、安宁,和相亲相爱的幸福,何况还有身边守护自己的爱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毛下跪

    大年初一,林康平也换上了一身新衣,暗紫色的布棉袍,罩衣是玫瑰红的绸子,随子晴一块给曾瑞祥和沈氏磕头,沈氏也照样封了红包给他,林康平跪着多磕了三个头,说道:“这个春节是我记事以来最快乐最温暖的,感谢爹娘接纳了了我,你们不仅把晴儿许给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亲情的。”

    沈氏听了不胜唏嘘,忙把林康平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从今后,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可不许外道了,这一个新年,你就跟着子福他们去认认亲吧。”

    林康平听了很是感动,子福和子禄在一旁等着林康平叫哥哥呢,两人一起哄,林康平倒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子晴追着子福、子禄说:“叫哥哥要给压岁钱的,可不许小气了。”

    “这妹妹真没劲,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白疼了她十几年,是不是呀,小二。”子福冲子禄眨眼睛。

    “可不是,我呀,下回再也不去抓田鸡了,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就拉着我可怜兮兮地说:‘二哥,我想吃田鸡了。’”子禄也学着子晴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道,子禄、子喜和子雨都在一旁取笑。

    林康平一把拉住奔跑的子晴,子晴穿的是一身桃红撒花的衣裙,更衬得脸若桃花,领口袖口都是白兔毛,很是明艳动人,林康平把她的头上的蝴蝶拿下来,换上一对翡翠外镶金边的薄如蝉翼的孔雀花钿,这个比那对蝴蝶还稍大稍华丽一些。

    那对蝴蝶本来子晴想插到子雨的头上,沈氏不让,对子晴说道:“晴儿,哪有定亲首饰随便送人的?仔细康平知道生气,小孩家家的戴朵花就好。”子雨听了小嘴噘得老高。

    一家子穿戴整齐了去老房给老爷子和田氏磕头。田氏见了沈氏母女三人的棉袄上都有兔毛,唯独她的没有,沈氏知晓她的心思,想想还是分辨了几句:“娘,这是康平送来的年礼,那时已经把您的衣服做完了送过来了,所以没给你的衣服缝上。如今还剩一点,给夏玉用上了,子晴给她二姑做了一身新棉裙,说旧年看她二姑的棉袄都漏棉絮了,明日夏玉来了就给她换上。”

    田氏一听,只好作罢。横竖是给自己女儿了,这么一想,又换上了笑脸,可看见林康平和子晴各一身绸子新衣地站在面前,还真是打眼,不得不说,林康平比大毛还是强多了,无论从长相、气势、个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财力,大毛都差得太多了,可大毛毕竟是家世清白的,好歹还念过好几年的书,这么一想,田氏的心又堵着了。

    萧家今年全聚在一起了,过完十五元宵节老姑婆就要到她二女儿家养老了,以后再见就难了。子晴带林康平过去给磕了个头,自己包了红包给老太太,里面有五两碎银,老太太摸着红包感动得热泪盈眶,子晴一直记得初来时那一个鸡蛋三个烧饼的温暖,想到世事无常,也陪着伤感了好一阵子。临走时子晴跟彭氏说,明日秀水回来了务必等子晴找她。

    本来今年初二日曾瑞祥是不想请客的,春玉一家的作为已经成了他心里的那根刺,轻易是拔不掉的。沈氏说道:“你当我心里过了那个坎?除了春玉,不是还有夏玉和秋玉吗?好几年都成习惯了,如果我们这次不请,这两个妹夫心里如何想?说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左右不过两顿饭,你就跟爹娘说请两个小妹夫,我倒要看看,今年她预备怎样登我的门?人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是不预备和她家打交道了。”

    曾瑞祥听了只好点头,越发感念沈氏的好和难得,这几年在家,留在沈氏的身边,看腻了自己一大家的做事行为,自己在家他们尚且都如此对他和沈氏,想到自己离家的那十年,沈氏和几个孩子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可很少听到她抱怨,曾瑞祥对沈氏的心越发热乎了几分,对田氏和几个妹子的心倒淡了几分,当然还有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大哥了。

    今年因为林康平在家,沈氏也不愿意子晴留在家里,看到大毛他们,万一春玉一家子真的厚着脸皮上门,按她的估计,不是万一,春玉一家人肯定会借机上门的,到时还不知怎么撵出去呢?沈氏让子晴和林康平一块跟着去白塘村拜年了,家里留了子喜和子雨看家,书房自然是锁好了。临走子福、子晴又交代了他们好几遍,把家看好了。今时不同往日,家里值钱的小物件可是越来越多了。

    两个舅娘许氏和赵氏是第一次见林康平,备了一份见面礼,红包里都是一个银锞子,康平把京城带来的糕点分了一家两盒,两个舅娘各一块丝绸布料。给外婆何氏除了缎面布料外加一柄小玉如意。

    何氏和几位舅舅舅娘见林康平肯上门认亲,说明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也松了一大口气,尤其是何氏,还拉着林康平抹了半天的眼泪。原本二位舅舅也觉得子晴的婚事定的太匆忙,对林康平的身份有些不满意,这些年,他们跟着子晴后面借光种西瓜种洋薯,每年也有不少的进项,对这外甥女自然不是一般的疼爱,何况还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的好孩子。这次见林康平的表现,看他的长相,个子,以及谈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饭桌上,几位长辈越考察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林康平的出身也就被忽略不计了。

    宾主尽欢后,子晴他们回到家里,老爷子他们居然还没走,春玉一家果真还是来了,子晴担忧地看看林康平,林康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子晴知道他不会乱来了,哪知道人家该做的早做完了。

    春玉见了林康平,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和慌张,似乎还有恐惧,后又见林康平一直陪在子晴的身边,一身新的绸子衣服,子晴仍是昨日一身桃红衣裙,头上又换了新的花钿,怎么看怎么不像乡下的丫头,两人在一起还真是养眼。春玉琢磨这子晴这一身衣服首饰,大概就够自己一家人吃两年的了,心里不是不遗憾。

    子晴无视春玉投过来示好的眼神,没找到大毛二毛,也没看到夏玉,一问得知夏玉并没有过来,说在家里准备待客,明日让大家都过去她家新房好好热闹,暖暖房。子晴进屋把给萧秀水的礼物准备好,刚要出门,子福就把秀水领进来了,还抱着个孩子。

    秀水一进门就喊道:“晴晴,听说你找我,有什么好东西孝敬我,赶紧拿来,我带我女儿来给你拜年了,红包拿来。”

    子晴见了笑道:“我可告诉你,我只是她姐姐,不是长辈,可没有见面礼的。”说完大家就都笑了。

    沈氏赶紧包了个红包,子晴把她领进自己屋子说话,问些家常事务,随即拿出自己预留的那对绢花送她,子晴知道她爱臭美,又给她一个翡翠戒面的金戒指,一对翡翠耳坠,秀水见了赞之不迭,喜欢得跟什么似的,见了子晴的打扮还说:“我喜欢你的衣服,回去我也做一套,还有你的头饰,真是太漂亮了,是哪里买来的?”

    知道是林康平送的礼物,且是从京城买来的之后,秀水也就不纠缠了,对着镜子把堆花戴上了,戒指也套上了,耳坠换了,然后臭美地问:“好不好看?”

    子晴看到她仍是如此的性情,心安了许多,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老爷子他们要告辞时她一并跟着走了。

    子晴见大家都散了,才想起来问沈氏:“娘,我大姑他们是怎么进家的,怎么没看见大毛二毛?”

    “嗨,别提了,大毛从你们走没多久就跪在了大门口,我们也不知道,后来大门口围了一圈的人,大毛自己主动地交代那日他如何失了手,不小心把盘子打了,还害得你名节受损,说的声泪俱下的,边说还边打自己的耳光,骂自己猪狗不如。”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我跟你学大毛的话,我在一旁可听了许久。”子喜笑嘻嘻地学了出来。

    原来大毛跪在门口,大正月村子里出来走亲戚的也多,见围观的人多了,大毛开口哭诉:“二舅养了我这么多年,又让我念了好几年的书,我怎么会去害表妹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见了同窗周继先,多说了几句话,伸手接过表妹的盘子,我原是一片好心,见她来来回回好几趟了,想帮帮她,就没想到会失了手,害的表妹因此名节受损,将来如何抬头?我真是猪狗不如呀,当时只知害怕,却不知道及时替表妹辩解,原以为就这样糊弄了过去。如今我舅舅舅娘不让我进门,我才知道自己竟是大错了,众位相邻,你们大家行行好,替我说说话,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跟我表妹无关,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我是懒怠听了,村子里有不少人纷纷议论这个,说没想到曾家的外甥是个白眼狼,养了这么多年不知感恩,出了事情又不知及时补救,还是个胆小鬼,还有几个在学堂念书的孩子往他身上扔菜叶的,你不知道,可狼狈了,我今儿才算扬眉吐气了一回。”沈氏笑着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女儿如今的名声早坏了,有什么用呢?”子晴想到这个还是有些灰心,怕将来会影响到自己孩子的成长。

    “说到这个,咱们还真要感念你那几个堂叔堂婶还有你三婆婆,他们可一直帮着你辟谣,为此没少和别人争吵。还有里正家的儿子也一直帮着你说话,还有好多在你爹的学堂念书的,感念你爹的恩情,也帮着说了话,这谣言才没有再散出去,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那日里正和那个上门提亲的是存了别样的心思,把话夸大了些,回头里正的儿子就跟他爹吵了一架,里正自己出面平息了此事,说你爹是个清清白白的秀才,为了一村子的孩子才开了这个学堂,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是清白做人,这么多年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以后村子里谁也不许提这事,可不就慢慢平息了。”

    “那我大姑他们怎么进来的?”子晴问道。

    “后来,你大姑他们和你阿公他们一同过来的,你爹不让他们进门,你阿公又一直在劝,说什么他们知错了,都是一家子的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何况大毛也跪了半天了,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就这样的大事化小。我倒没为这些,只是大过年,大毛跪在咱家门口时间长了也不好看,能怎么办?再不让进,你大姑也要跪下来了,村子的人可都还看着,说起这事就憋屈,这都什么事呀?”

    “我还知道大毛今天为什么早走了,听二毛说的,大毛年前不知被什么人揍了一顿,身上还青着紫着呢,睡觉还疼的哼哼呢,活该,还有,他的手指头被剁了一截。”子喜笑嘻嘻地说道。

    “这事说来也怪,你大姑还以为是咱们找人去打的大毛呢,埋怨咱们心太狠,你爹当时就给她噘了回去,我们要动手早动手了,还能等到几个月后,问问大毛不就清楚了,可大毛这孩子死活不说,只说是不认识的。阿弥陀佛,总算是现世报了。”沈氏说完忽地想到了什么,年前,可不就是林康平回来的那几天吗?沈氏别有深意地看了林康平一眼。

    子晴也忽地想起那日跟林康平说完大毛的事,林康平确实出去了半天,而且,当时,子福还不断频频看外面,回来后子晴见林康平的脚上都是泥水,想到这里,子晴也看着林康平,林康平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要不是子晴拦着,我可不揍他了?放心,我不会给爹娘惹麻烦的,只要他以后安分守己,别再招惹晴儿,我就饶过他,否则,我可真要好好拿他练练身手。”

    子晴听他话里的意思,八成还是他去把大毛教训了一顿,沈氏也明白了,笑了笑,开心地说道:“这话可不许外头说去,别给自己留麻烦。”

    想着次日还要去桥村,沈氏让大家早些歇息了,因夏玉单点了子晴和林康平过去,沈氏不得不让子晴出门,哪里能想得到子晴还要再受一次伤。

第一百三十六章、子晴受伤

    初三一早,沈氏打点好送秋玉的东西,又吩咐康平好生看着子晴,才让他们出门了。先去的老房接人,田氏见了子晴淡淡的,生着气,瞥了一眼,忍了一会还是问道:“子晴,你昨日的堆花怎么不送给桂英她们,还有什么戒指、耳坠,只怕值不少银钱吧,怎么随随便便地给了外人?有好东西怎么不给自己家人?你知不知道谁远谁近?”

    “可是秀水表姑以前在我吃不饱饭的时候总给我烧饼吃,还给我买东西吃。谁对我真心好,我还是知道的。”子晴一说这个,田氏就不爱听了,看着林康平护在一旁,这个刺眼,劈头问道:“康平,是不是你去打的大毛?你的心也太狠了些,居然把他的手指头切了一截,坏心眼的东西。”

    “阿婆,我就定亲的时候见过大毛一眼,现在还想不起他长什么模样?我为什么要打他?我连大姑家住哪里还不知道呢?他做了什么该打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被切了手指?难不成是碰了什么他不该碰的东西?这就怪不得别人了,他呀,再不长点记性,只怕将来会连手一块被剁了也是有可能的。”林康平慢悠悠地说道。

    田氏脸色一下变了,有心想说点什么,大过年的也不好看,催大家赶紧上路。

    这一次有周天清带路,说可以从小路绕过那座独木桥,这样不走安州就近多了。林康平赶着马车,人数太多,根本挤不下,只好先送一趟女娃和小孩子,秋玉一家子见有现成的马车,也跟着,说要看看夏玉的新房,左右也方便。

    林康平等大家上车坐好了,再把子晴和子雨抱上马车,二姑父周天清和林康平坐在马车外面,一个赶车,一个指路。三姑父周云江带着几个大一些的男子慢慢在后头走着,等马车回头来接,子晴扫了一眼大毛,除了手指头包着,没见到有外伤,倒是走路似有些不大对劲。

    因车里有桂英姐俩,子晴倒没有多说话,到了桥村,子晴见到她二姑仍是在村头翘首盼着,也仍是穿着几年前的那件红棉袄。夏玉见林康平抱下来的子晴,笑着说:“本来人就漂亮,配这衣服就更美了。”又对林康平说:“康平,你好高啊,又长个了吧。比你姑爹高一个头还得多吧。”

    子晴笑说:“二姑,你也有漂亮衣服,别着急。”

    进了院门,林康平往下搬东西,夏玉见又是猪肉又是羊肉,还有干果点心若干,忙说:“又让二嫂破费了。”

    “你二嫂就只心疼你。”秋玉有些泛酸。

    林康平给子晴整理了下头发,叮嘱子晴不要随意出门,再返身接他们去了。

    秋玉见了说:“这林小子对你还真不错,又体贴又肯花钱,听你阿婆说,年礼都给拉来了半车,还都是好东西,你阿婆说见都没见过,还别说吃了。你新换的花钿也是他买的吧,还真是不错,一看就比先前那个还值钱,你这一身就够我们过两三年的了,你的命还真是够好的,走狗屎运的吧。”桂英姐俩听了满脸的羡慕与向往,眼珠子看在子晴身上都拔不出来了。

    “又瞎嚼什么,大过年的,就不兴说点好的?”夏玉听了横了秋玉一眼。

    子晴把自己给二姑做的新棉袄棉裙和罩衣拿出来,喜得夏玉就要换上,子晴在后面喊:“二姑,这是我给你做的。”桂英和桂花一直盯着不眨眼。

    秋玉在一旁也问道:“子晴怎么不给小姑做一身?小姑也喜欢漂亮衣服。怎么你眼里只有二姑没有小姑?”

    “小姑,你的衣服做的比我还好,二姑病刚好一些,大夫说不能劳神,我才给做的新衣服。”

    “那能一样么?你二姑的衣服是绸子的,我哪里穿的起?”

    “可二姑连一件衣服出来待客的像样衣服都没有,你的衣服多着呢。别哄我,成亲时我见过你有好几件绸子的。”子晴笑道。

    等夏玉换好新衣出来,子晴又把堆花给她戴上。夏玉才张罗泡茶,忽又想到,穿了新衣做饭不方便,要换旧的罩衣,子晴把准备好的围裙给她套上了。这一套下来,秋玉的心里更酸了。

    因秋玉是第一次来,夏玉带着大家参观新房,院子里去年初冬时栽了二十来棵柑子树和橙子树,还围了一块菜地,院子里单打了一口井,这是上梁时沈氏说的,说怕万一妹夫没在家,夏玉也挑不动水,沈氏说完又添了三吊钱贺礼给她打井。

    秋玉问了一下盖房买地的花销,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院子就知足了。你说同是姐妹,二嫂为何就单单疼你?”

    “现在想来,可能是以前我帮她带过几天孩子,二嫂那时多难啊,一个女人带一堆孩子,还要伺候爹娘,咱俩在家基本不做家务的,我是身子不好,你可是比我还懒多了。二嫂是个念旧情的。”夏玉叹道。

    “谁能想到一分家,她就发达了。”秋玉还没说完,马车就到院门口了。彼时子晴正在屋内和紫儿择菜。

    子福他们进门没一会,夏玉家来了别的客人,今年当她待客,都是周家那边的,子晴不认识,索性在后廊帮着做点家务,不一会,夏玉进来,把子晴推出来,说道:“你姑爹都准备好了,蒸蒸就行,快出去吃些茶水,别把这好的衣服糟蹋了。”

    子晴只好走出来找水洗手,灶房里突然跑出一个天仙似的少女,引来好些惊奇的目光,夏玉忙解释说是娘家侄女。林康平帮她在井边打好了水,又帮她挽起衣袖,露出明晃晃的金镯子,这时,子福走过来悄声说:“看桂英的眼睛死盯着你们,一会当心点。”

    子晴带着子雨在院内转了一圈,就开中饭了,因为人太多,两桌,男女分席,子晴带着子雨坐在了小姑的旁边,离桂英隔了好几个座,一顿饭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原本子晴想告辞回家,夏玉竭力挽留,并让子福带着大家到祠堂门口去凑热闹,让村里人见见子晴的定亲对象,看看还有什么闲话可讲。大毛他们一溜烟就不见人影,林康平子福他们凑在一起嬉闹,子晴见没甚意思,就带着子雨回屋,屋里秋玉抱着木木围着火堆正和夏玉说些家长里短。

    子晴在火堆边坐下来,刚泡好一杯茶水,桂英气呼呼地进来了,坐在子晴的旁边,夏玉问她因何生气,她没答话,拿起旁边的茶壶就要倒水,壶一偏,滚烫的热水就全倒进了子晴的靴子里。

    只听子晴一声惨叫,子雨哭着跑出去叫人。夏玉忙上前帮子晴把靴子脱了,正要脱袜子,这时,林康平冲进来了,一把抱起子晴,胡乱找了屋子,把门关上了,小心翼翼地把子晴的湿袜子褪下来,脚面通红通红的,起了一层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夏玉见了出去说找点酱油抹上,秋玉进来看了眼,说道:“还好,有一层袜子,不然还不得给烫熟了?我骂了桂英一顿,干什么都毛手毛脚的,她正哭着呢,说真不是故意的。”

    子晴见林康平的脸色很难看,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刚要开口,这时,子福他们得知消息也冲进来了,问;“烫怎么样了,我看看。”看完就埋怨说:“告诉你了要小心,你还是没躲过去。”

    随后,子福他们也没什么兴致,可也没好意思立刻就走,胡乱把晚饭对付过去了。

    次日回程,林康平沉着脸拉了自己一家人就走,捎带着把秋玉和孩子带上了,把大毛一家子扔下不管。到老房时,秋玉有心想劝劝林康平,又不好开口,悄悄跟田氏说了,田氏听了对林康平说道:“桂英说了她不是故意的,谁没个失手的时候,康平,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回头我再骂她,你小姑爹还在路上呢,你接一趟去吧。”

    “阿婆,我要带子晴去抹药的,真没时间,子晴还在车上等着呢。”说完看也不看就走了。气得田氏直咬牙。

    回到家里沈氏见了心疼坏了,骂道:“这一家子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晴儿,要不是怕二姑他们难受,我都想把那热水倒进她鞋子里,让她也尝尝这滋味。我真没想到她会迁怒于子晴,怪我,总以为她是女孩,想知道还有这样的心思。”

    子晴听了这话,敢情还有内情啊,便问可是曾发生了什么。

    原来子晴带着子雨走后,桂英就故意的在林康平身边走来走去,听了秋玉的一番话,她有些动心了,原本她就比子晴大一岁,也差不多到了说亲的年龄,多少明白点男女之事。那日听她爹娘怎么教大毛算计子晴,知道一个女的被男的看了或摸了就要娶她,这不,也动了这心思。只是她在林康平身边转悠了半天,见林康平正眼也没瞅她,仍和子福说笑,想了一下,只得靠近林康平,装着一脸委屈地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摸我屁股?”

    林康平先是愕然,等反应过来后反问道:“谁摸你屁股了?在我心里,你全身上下加起来一块也比不上子晴的一根脚趾头,别打量谁都是傻子,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趁早离我远一点,不然我现在喊出来名声受损的可是你。”

    好在身边没有外人,不然这脸还真丢大了。不过饶是如此,桂英的脸仍是涨得通红,又羞又气的跑进了屋,估计就因为这一句话,害子晴的脚趾头受伤了。

    沈氏听了气的骂道:“这家子人家坏透了,连根都坏了,大毛算计你不成,桂英又来算计康平了,以后见了他们家的人就躲远点,这一个大年从咱家什么好处没捞着,说不定还憋着什么坏呢。”

    曾瑞祥知道了也是生气,也彻底寒了心,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毛规劝

    话说林康平和子晴说着桂英的时候,桂英也被春玉和大毛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尤其是春玉,还拿起家里的鸡毛掸子狠抽了桂英几下,“我打死你这个蠢婆,你没看到那姓林的眼里只有子晴,你还痴心妄想攀高枝,你也不看看,就你这鬼样子,那姓林的能瞧上你?本来就因为你大哥的事情搞砸了,你二舅一家指不定怎么憋着气呢,咱们哄还哄不过来,你可倒好,还往火堆上添了一把柴火,这下,咱们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你个死蠢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老娘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女儿?”

    桂英听了抢过春玉手里的鸡毛掸子,瞪着春玉,喘了几口气,喊道:“娘,你凭什么骂我,凭什么打我,要不是听了你和爹爹教大毛去扯子晴的衣裙,说什么只要摸了子晴,子晴就会嫁给大毛,我能想到去找林康平吗?你不也是看着子晴的东西眼热,想让大哥娶她,哼,子晴有什么?还不都是林康平买给她的,我要是能嫁给林康平,不比大哥娶了子晴强?我要是穿了那些绸子衣服,戴上那些漂亮首饰,林康平还指不定喜欢谁呢?”

    大毛听了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还是说道:“娘,你可千万别再对二舅家动什么心思了,还有你,桂英,咱家会被你们害死的,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垫背。就凭你,也想跟子晴比,你也不好好从水塘里照照你自己的模样,噘嘴,龅牙,皮肤又黄又黑,眼睛倒是挺大,可还抠喽着,头发还跟稻草似的,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给人家做丫鬟,人家也看不上你。趁早歇了吧。”

    春玉一听大毛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用手捶了大毛几下,骂道:“我打死你这个黑心的东西,那是别人吗?那是你妹妹,你不好好想辙帮帮你妹妹,帮帮你爹娘,反倒在这里扯你妹妹的后腿,把你妹妹贬的猪狗不如,你又能得到什么好?我可告诉你了,子晴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可也跟你没关系了,你也别再存什么念想了,好好的说一门亲,老老实实地过你自己的日子,记住了没?”

    “娘,我本来就没有多想,还不是你和爹鼓动的,你放心吧,这回,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再想了。倒是妹妹那,你还得好好劝劝。”大毛说道。

    “你妹妹那,我心里有分寸,哎,你说,既然那林小子那么有钱,他不得讨小老婆,哪个有钱的男人能忍住?你看咱家的老姑公,不也讨了两个,要是把桂英也嫁给林康平,都是自家姐妹,不比外人强?大毛,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要不,找你爹来商量商量?”

    大毛一听吓坏了,忙拉着春玉的衣襟喊道:“娘,你可千万别去,咱可不能一错再错,真那样,林康平不会放过我们的。”

    春玉听了问道:“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哪个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再说了,要说不放过我们,也是你舅舅他们,可架不住林康平要娶呀。”

    大毛急出了一身汗,突然想到,那日定亲林康平不是说了,这辈子只要子晴一个,忙道:“娘,你忘了,在子晴定亲的时候,林康平可是说了,他这辈子只要子晴一个。”

    “嗐,男人的话有几句靠得住,娘还不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就你大舅一个死性子。”春玉忙不在乎地说道。

    大毛见他娘还是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只怕还是存了心思要桂英去做小,大毛只要一想到林康平的手段,心里止不住发毛,想了想,咬咬牙,还是对她们说道:“娘,你知道儿子的手是怎么回事吗?你不是总问儿子,到底是谁打的儿子,今儿,就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就是林康平打的。”

    春玉一听冲到大毛跟前,拉着他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咱找他们算账去,我儿子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人欺负了,这心也太狠了,身上不但没一处好地方,连手指都被切了一根去,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个死孩子,娘问你这么多次,你就死活不肯说,早说了,娘早就给你找补回来了。”

    大毛挣脱了春玉的手,喊道:“娘,你怎么不说,我把表妹害得在村里人面前丢脸,你怎么不说,桂英昨天把表妹的脚给烫伤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你去找林康平或二舅的麻烦,是想告诉你们,不要再动心思去算计人家。小姨不是说了,咱们越算计,人家离咱们越远,二姨那,人家可是连新房都给盖了。”

    春玉听了一愣,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转性了,难道是被林康平收拾的胆怯了,正要问话,老爷子进来了。

    老爷子看着大毛问道:“你的手指真是林康平切的?”

    “不是,是我自己切的,他逼我切的,不然,他就要剁了我的左手。”大毛低声说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仔细给我们说说。”

    大毛本不愿说,那对他来说,就像噩梦一般,可老爷子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那日下午,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天阴阴的,大毛本没打算出门,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躲在家里烤火,只见村子里常跟三毛几个玩的一个小孩找了来,说村子口有人找他,还骑着马呢。大毛还以为是铺子里的伙计,忙找了出来,做梦也没想到是林康平。

    林康平上来也没有问话,一脚就把他踢了一丈远,差点滚到河沟里,大毛站起来刚想骂人,林康平补了一脚,直接进了河沟,河沟里本有一层薄冰,扎得大毛的脖子和脸生疼,大毛好容易站了起来,骂道:“你凭什么打我?再打,我就喊人了,你一个外乡人,还想在我家逞能,有本事你就别走,你等着。”

    大毛好容易爬出了河沟,林康平又一脚送了他进去,这回直接来了个狗啃泥,大毛被灌进了好几口污水,如此三四个回合,大毛才老实了,口里不再骂骂咧咧的。

    林康平这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因为子晴,因为我害的子晴的名声坏了,所以我才说,如果你会退亲,我就娶了她。”大毛的话刚一说完,林康平又一脚把他踢了好几丈远。

    这下,大毛可起不来了。林康平走到大毛跟前,把脚踩在大毛的后背上,说道:“你还没死心呢,今儿我倒要瞧瞧,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不过,对付你,也用不着我动手,这才几脚,你就爬不起来了。”说完,用脚尖把大毛勾住,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把大毛再送入河沟里。

    “好妹夫,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要娶晴儿,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存这心思了,我要再存这心思,我随你怎么处置,只求你这次放过我。”大毛知道再整下去,自己只怕要交代在这了,如今这胸口闷闷地疼,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便赶紧求饶。

    “我呸,晴儿也是你能叫的,还妹夫呢?谁是你妹夫?自己说错了话,自己打两个耳光,要等我动手,可就不是两个了,你自己看着办。”

    大毛哪敢让林康平动手,赶紧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边抽边骂自己,“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行了,你上来吧,就这样你还是会记不住的,我最近又不能守在晴儿的身边,该怎么才能让你时时想起我来呢?”林康平想了一会,说道:“有了,你把自己的手指头自己剁了一根吧,这样,你每次看着自己的残手,就能想起今天的教训来。”

    “林妹夫,不要呀,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舅舅的份上,你也放过我吧,我肯定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大毛爬上岸边,对着林康平跪了下去。

    “你好意思提你舅舅,当初你扯子晴裙子时怎么不想想你舅舅,说到这个,我更窝火,你舅舅养了你好几年,还让你念了好几年的书,你就是这样报答你舅舅的,那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吧,今日我倒要一并替他老人家讨一个公道,你到底是剁不剁?”

    大毛只是磕头,说什么也不捡起地上的匕首来,林康平上去一个错脚,大毛的手脱臼了,疼地哇哇乱叫,就差满地打滚了。

    “你到底剁还是不剁?我要动手了,可就是一只手了。”

    大毛一听,今日碰到阎王也不过如此,吓得忙说:“剁,我自己剁。”

    林康平帮他把手接上了,大毛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咬牙,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指头。

    后来,林康平又交代了他大年初二如何跪下认错,如何对村子的人说那日的情况。所以才有了初二那一幕。

    老爷子听了不做声,桂英则被吓傻了,直埋怨大毛不早说。春玉听了骂道:“儿呀,你可吃了大苦,那家伙,比土匪还黑呀,居然这样下黑手打你,走,娘带你去找你二舅说理去。”

    “站住,说什么理,你有什么理可讲?要不是你们下黑手在先,林康平能这样对大毛吗?还有,昨儿桂英不是把子晴的脚烫了吗?还想说理去,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大毛损失一根手指头也不影响什么,可子晴呢,那是你嫡亲的侄女,你就这样败她名声?一个不成,又来一个,还想上赶子送去给人家做小老婆,我看你脑壳不是被门挤了就是被驴踢了,也不想想,林康平能看得上桂英,再说了,好好的谁家女儿去做小?这事就此打住了,改天,你带着大毛和桂英去认一个错,好好认一个错。”老爷子命令道。

    春玉还在嘀咕,老爷子瞪了她一眼。

第一百三十八章、康平置产

    子晴和林康平自然不知道老房发生的一切,两人正享受着相守的甜蜜。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刚好也不用再去哪拜年了,林康平天天陪着子晴,子晴的两只脚都有伤,只不过右脚更严重些,出来进去的都是林康平抱着子晴。沈氏见了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子晴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担忧两人见天腻在一起,有子萍的前车之鉴,怕子晴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情来。好在林康平还知道避着点外人,有客人在的时候多少收敛点,沈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子福要准备上京赶考,沈氏当然不能闲着,原本林康平想送子福过去,可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办妥。子福说已和同窗约好,这次白鹭书院中了四个举人呢,四人约好同行。林康平建议他们最好把银票分成小面额的,每件衣服里缝两张,沈氏听了又忙着拆衣服,缝银票,好在家里的客人也渐渐少了,也不是很劳累。

    大年初八,子福就出门了,此去京城遥远,怕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不好,所以早些出门时间也富裕些。四人合租了一辆马车。林康平让子福带去一封信,让子福住在他的房子里,有两个小厮,出门也便利。

    临走,曾瑞祥语重心长地对子福说道:“无论中不中,都要保持一颗平常心,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考试也不是你读的好就一定能考得好的,还有诸多的外在因素,文章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要强求。毕竟是天子脚下,一切小心为要。”子福连连答应,沈氏是哭着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几日,子晴的脚可以走路了,林康平便要带她出去,说是要去看地方,原来林康平心疼子晴,早先提亲时也答应过曾瑞祥,要在附近买地盖房,子晴离娘家近一些,想回家随时就可以回。

    林康平这一次又和曾瑞祥和沈氏郑重商量一遍此事,曾瑞祥夫妻俩自是愿意,满心欢喜的,天下的父母谁愿意儿女远离呢?两人还帮着仔细回想附近有哪些地方比较适合。

    其实子晴家的东边靠后一点,倒是有一块荒地,有个二十来亩,只不过其中大都是无人收拾的芦苇淀,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左一块右一块,又没有连成片,真正能用到的旱地还不到十亩,而且也没连成片,外带一小片的竹林,所以一直荒废着。

    这次子晴要去看的是阿婆田氏的娘家,岭上村,据说村子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荒山,他们村子人少,一直空着。因天气晴朗,曾瑞祥就邀沈氏一同出去走走,子雨子喜也要跟着,最后就变成了全家出游,路边的油菜花已经零星地开了,地里已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开始劳作了。

    子晴很喜欢这种质朴的田园生活,当然前提是不须自己下地亲自劳作。想到自己的地主婆般的米虫生涯即将开始,心里更是充满了憧憬。

    岭上村从镇上有一条比较平坦的小路过去,就在镇里的私塾附近,从子晴家走过去也就二刻多钟,村里只有十来户的人家,村后有一条废弃的沟渠,沟渠过去就是那一片荒山,山下有很大的一块平地,边角还有稀松的几棵松树,红色的泥土,用来种果树还得好好施肥,西瓜是种不了的,不是沙地,倒是也长满了野草,还不是太贫瘠。

    “这也太大了,还不得有一百来亩,这么大的一片荒地,一家子住过来也太偏僻了些,不行。”曾瑞祥先否了。

    “可不,这万一康平没在家,晴儿一个人还不敢住呢?这边的山脚下,据说还有豺狼出没呢。”沈氏也说道。

    子晴和林康平均没有说话,子喜说道:“爹娘,你们也太着急了些,姐姐还没说买不买,也没说买了干什么,你们倒先操起心来了。”

    林康平看了子晴一眼,说先回去商量。一家子回去后,子晴带着大家再次站在芦苇地边,说实话,子晴还是比较相中这块地方,关键是怎么设计,设计好了,种上荷花,养上鱼,还能放养鸭子和鹅,一举数得,只不过工程很浩大,要先把芦苇挖了,水塘的淤泥清了,想想就比较麻烦。

    曾瑞祥也表示反对,说道:“这块地浪费太大,还不如直接买一块荒地。再则,这清理的费用也比买地的银两还多,太不合算。”

    子晴听了不置可否,子晴回家后和林康平商量,岭上村的那块地先买下来,盖上院墙种橙子还是可以的,芦苇淀那块地林康平说先不着急,找一个懂园林的师傅看看再说吧。他还是了解子晴的心思,把家安在娘家的隔壁,出来进去的方便多了。

    “不过那么大的一片荒地栽果树,肯定得雇人看管,何况还要放养几千只鸡和几十只的羊,有条件的话,再放进去几只野兔,几只野鸡,最好再来几只梅花鹿,以后你还可以去打打猎什么的。”子晴开始幻想起来。

    林康平沉吟片刻说:“以前在文家时,管花圃的王叔和我一直不错,他家的婆子一直在灶房,如今年岁大了,文家的老仆一般到了五十岁就往外放,不若我去找找他俩,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最好不过了。他家的孩子也都在文家,这么多年老两口手里有些银两养老,怕是不大好请。”

    “试试吧,事在人为,不签卖身契也行,直接雇他们。忙碌时咱们可以请短工。”

    “我身边倒有两个小厮,跟我两年了,现留在京城,我如今打理京城的玉石生意全靠他们,用来看果园只怕有些大材小用。再者,我想没准将来开一个自己的什么铺子或许还用的上他们。”

    “你说开铺子,我想那一千两银子不如先拿来买两个铺子,或买些水田,这总是稳定的。”

    “还是买铺子吧,我不在家,你收田租多有不便。”

    两人商议好了,又说些闲话,林康平元宵过后就要回京了,除了睡觉,几乎寸步不离子晴左右。好在曾家如今也没拿他当外人,除了偶尔拿他打趣嘲笑两句,沈氏观察了这么久,知道两人都是有分寸的,倒也没有深说,何况家里一直人多,人来人往的,也出不了错。

    元宵节很快过去了,林康平在衙门开档的第一天,就花一百两买下了荒山下的那片小坡地,荒山的面积太大了,根本照管不过来,子晴也不是有远大追求的人,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林康平也担心子晴太操劳,两人想都没想就一致放弃了。

    子晴拿着地契看了一眼,问道:“不是有一百亩吗?怎么才花这点银子?”

    原来林康平花了点碎银上下打点,所以那片地是按荒山的地价收的,一两银子一亩,说是有一百亩还零点。

    子晴斜睨了林康平一眼,笑着说道:“怪不得人家常说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你不愧是从生意场上打过滚的,知道钻空子,那片地介于荒山和荒地之间,花小钱省了大钱,要知道按荒地的价可是要二百多两银子的。”

    林康平见了子晴的笑模样,心内痒痒,故意咬牙掐着子晴的脸颊说道:“好啊,我辛辛苦苦地跑了大半天,好容易才省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媳妇不夸夸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骂我呢?”

    子晴听了脸一红,啐道:“别胡扯,仔细娘听到了骂你,谁是你媳妇呀?还早着呢,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

    林康平听了脸一沉,说道:“晴儿,你说别的我都不计较,可就是不能说咱俩成不了,我听了心里疼,这辈子我就认准你一个了,你跑不了,也别想跑。”

    子晴见他真的变脸了,忙扯扯他的衣裳,刚好曾瑞祥进来问林康平去不去安州,林康平正好要去趟牙行,跟着走了。子晴的心里还不得劲了,担心他心里还生着气。

    林康平的运气不错,没两天就买了两个铺子,花了一千两的银子,只是商铺,没有后院,因地段繁华,租金也是五十两一年。连带着沈氏也买了一个商铺和一百亩的水田,旧年家里的西瓜和果树的收入有三千来两,养鸡和种洋薯油菜的收入有二百两,铺子和水田的收入差不多一千。因曾家的铺子和水田都是出租,又比较分散,所以除了自家人,外人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曾家如今已颇有家底了,铺子十家,水田三百二十亩。

    林康平把铺子的租金一百两交给子晴,子晴本不想要,林康平坚持说道:“我自己的媳妇自己养,你又好买点什么新奇东西,听话,拿着吧。还有这些。”

    因为那一千两的银子已买了铺子,林康平知道子晴手里没有银钱了,这回一并把地契房契的什么都留在子晴这里。依林康平的意思这些都想落在子晴的户头上,不过本朝律法规定,未成年女子没有单独的户籍不能置产,子晴知道了很是鄙视了一番。

    “这一个大假期,我们也没找到机会单独说几句话,连上个山捡鸡蛋也有人跟着,乖啊,要好好地在家等我回来,果园的院墙等我下次回来再盖,还有,芦苇淀那块地等我找到懂行的人再说。这些你都不许操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说完就紧紧拉着子晴的手,良久,说了句“等我回来”,然后匆匆回京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336/ 第一时间欣赏晴儿的田园生活最新章节! 作者:千年书一桐所写的《晴儿的田园生活》为转载作品,晴儿的田园生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晴儿的田园生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晴儿的田园生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晴儿的田园生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晴儿的田园生活介绍:
好好的元宵节,非要对着月亮许愿,说自己喜欢轻松自在的田园生活,谁知月亮果真听到了她的心愿,把她送到古代农家,穿就穿吧,还非得穿到猪圈。什么?父亲是个秀才,可是挣的银子分文落不到,母亲只能抱着孩子痛哭。好吧,一切只能靠自己,躲在哥哥后面出出主意,把哥哥弟弟培养成才,自然也要为自己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好良人,欢欢喜喜过自己的田园生活,生几个包子,没事数数银子,一不小心居然成了个大财主。
*******
又开新文了,《庶门风华》,请大家继续支持。晴儿的田园生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晴儿的田园生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晴儿的田园生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