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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溪花笑     你也穿越了啊txt下载     你也穿越了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灵宠的训练方法

    杜水萦看着最后一本医书从自己手心消失,从榻上一跃而起,举手欢呼雀跃,尖叫声将她师傅都引了过来。

    柳不近背着手走过来,毫不留情给她泼冷水。

    “既已读完书,那便带着这条子去找药材吧!”

    说完扔了个卷筒给她。

    杜水萦抖着手将那卷筒打开,从中拿出一个小条一看,脸上顿时露出苦色。

    “师傅,真的需要收集这么多灵药才能进阶?”

    柳不近根本不理她,瞪了她一眼,甩袖走了。

    得,这是没得商量了!

    她连忙摸摸宠灵袋,拿了师娘给的几个水煮山鸡蛋,朝门外奔了出去。

    一路跋山涉水,入眼皆是青绿,那山林忽而密到一叶蔽目,忽而又陡然开阔任人驰骋。

    荫蔽之处名贵菌子遍地都是,阳光灿烂之地,奇花异草又成堆生长,周边都是灵力密布,璀璨夺目。

    “贮晶草?贮林间清气,祛身之淤浊,花蠓的最爱,给它多捡点。”

    说完往宠灵袋中一扔。

    “抚灵菌?镇魂理气,好东西啊!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这么一大片。”

    依然往宠灵袋扔去。

    待到晚霞将一片天空染成橙红颜色,她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找了条溪流,在岸边坐了下来。

    她就像那突然捡到宝的孩童,满心欣喜无处诉说,非要将那宠灵袋打开,把那些珍稀灵药倒出来,铺在地上细细欣赏一番才肯回去。

    没想到刚打开宠灵袋,花蠓便跳了出来。

    它看起来似乎很不对劲,胖鼓鼓的身子扭动着,很痛苦的模样。

    杜水萦心下一惊,将它接在手中。

    只见原本全身华光溢彩的它,不但身上磷粉掉得七七八八,而且居然有了几处伤痕!

    宠灵袋中可谓灵宠的天堂,基本上要是主人不自己惩罚灵宠,灵宠是不可能受伤的。

    她正莫名其妙,忽然听得一声人笑,一只怪鸟从宠灵袋中飞了出来。

    “这……这不是那天和金月言看到的那只鸟吗?说是可以辟邪的,怎么还给花蠓招邪了?”

    杜水萦心中奇怪,猛然一想,不对,这鸟什么时候进的宠灵袋?

    那鸟一出宠灵袋,便发出人一般的哈哈怪笑声,目光如鹰,朝杜水萦的手心猛然啄了上去。

    杜水萦往后一退,心道:“该死!难道灵宠之间也遵循大自然物竞天择的规律?这鸟难道是把花蠓当餐点了?”

    她赶忙将手虚虚卷起,让花蠓藏在其中,同时捡了根树枝驱赶那怪鸟。

    没想到那怪鸟尚未被赶走,宠灵袋中又有一个东西跑了出来!

    “狰?我的天哪!”

    杜水萦惊呼一声,看着眼前那个全身通红,一看就让人联想起火的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野火便朝她烧了过来。

    现在她根本没有法力,眼见着那大火呼啸而来,烧得四下哔哔剥剥。

    她当真是手足无措,只恨自己看书看得太慢,没有能够及早完成这些历练,快些进蛊坟修炼去。

    眼见着火舌舔舐着地上的灵草异花一路而来,灭也灭不掉。

    周边的空气也越来越变得燥热,杜水萦没法,只得跳入溪中。

    虽听金月言说起过,狰火不是普通的火,用普通方法不能躲避,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入水看看能否侥幸避得。

    好在那溪水不浅,她蹲下来后刚好可以淹没脖颈。

    她估摸着等那火再近一些,便将头没入水中,来躲避那股灼人的热气和浓烟。

    眼看着火舌就要烧到岸边,忽然,空中一股风来,竟将那火舌生生给卷走了。

    顿时,热气被一股清冷的香味驱散,林间方才还火焰冲天,须臾之间只剩满地冷灰,连个火星子都看不见。

    杜水萦正自惊疑,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跟你说过狰火不怕水,泡在这水中难道是想增长修为么?”

    那人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弄得她一身生生打了个颤。

    “月月,那俩东西是怎么回事?可是你放在我宠灵袋中的?”

    金月言笑着将她拉起,将她细细打量一番,道:“嗯,天资不错。

    杜水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看,立马明白过来,顿时就用双臂将自己抱住了。

    “月月!不要开玩笑!我都冷死了!”

    她嗔怪着,脸上已是红霞一片。

    此时正是春末,还未到盛夏,因此溪水确实冰凉无比。

    金月言不再逗她,用灵力将两人衣裳灼干,将她抱在怀中。

    两人静静拥抱了会,杜水萦忽然问道:“月月,我都说了不要那俩东西,为何又悄悄放我袋中?花蠓都差点没命了!”

    金月言抚着她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道:“它们不会攻击同一主人的其他灵宠,是不是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刺激了它们?”

    “啊?酒?”

    “不是。”

    “灵药?”

    “那便是了。它们日常以灵草为生,定是那花蠓也来争抢,触怒了它们。”

    “哦,那可怎么办?宠灵认了主便不会走,我岂不是还要将它们和原先的灵宠放在一起?要是又像今天这样……”

    她正说着,忽见手心里的花蠓不知何时不见了!

    “月月!不好了!花蠓不见了!”

    她说完一愣。

    从前她遇事都是自己解决,不管是扛水、换灯泡还是通下水道,还是逃避追杀,虽然偶尔会想一想白溪岩,但终究还是自己扛下。

    现在,她遇事第一本能便是去找金月言,真是所谓有男友时矿泉水都拧不开,没有男朋友时头盖骨都给你拧开!

    思及此,她的脸又热了热,这可真是羞煞人也!

    金月言本就在她身旁,却又靠近了些许,指着远方道:“不用管它们,你看前面。”

    她朝前望去,只见花蠓不知何时化了形,在丛林之间将尾巴摇得虎虎生风。

    那怪鸟也是猛然长大几倍,正从空中朝它俯冲下来,将一大片树冠全部压倒。

    那狰许是放了一把火累着了,居然在旁边优哉游哉打起盹来。

    杜水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不行,我要去救花蠓!”

    金月言却将她拉住了。

    “小萦,你可记得你师傅让你炼化灵宠升级?关在袋中,它们是不会成长的,不如将它们放回山林中,吸收灵气,经历战斗,物竞天择之后,如果它们能回得来,那便是别家灵宠无可匹敌的了。”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杜水萦含着泪看了花蠓一眼,将手围在唇边大喊:“花蠓!你要努力进阶!它日回来,我再给你沽酒喝!”

    花蠓被那怪鸟追得四处乱窜,须臾便上了天空,哪里还听得到她的话?

    杜水萦望着天空中那小小黑点,怅然若失,只祈祷它能保住性命,自由生存,即使不回来也没关系。

第十四章 出山入临渊

    杜水萦捡了药材回来,师傅便教她炼化心法,让她在那些晒药铺上将那些药就着阳光炼化,吸收入体,变为灵力。

    她捡一天药材炼一天药,虽灵力飞涨,可是总觉得心中有些郁结。

    有几种灵物并非花草、树皮,也不是什么菌菇蠕虫,名字一听就像是什么法宝,很难得到。

    什么“狰火晶”、“鵸䳜针”、“魂引丝”,她读起来都觉得拗口,医书上也并未记载,当真是头疼。

    她为这几种灵物茶饭不思,才炼化完手中药材便又朝林中奔去。

    好在随着她的灵力逐渐增加,已经能够自由飞跃,因此走得范围越来越远,誓要将那几样灵物找齐。

    刚飞奔到一处灵气格外浓厚之处,忽然又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杜水萦无需闻那好闻的香气,光是凭身后传来的温度,便知是谁。

    “月月,你这样我会害羞的,总是突然抱我。”

    金月言道:“许久不见,自然不可能呆立在你面前,什么也不做。”

    他这话一出,杜水萦虽感羞涩,心中却在附和:“是啊!是啊!其实我也很想抱抱啦!”

    两人抱了会,静静感受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金月言将她轻轻推开,道:“看你方才形色匆匆,莫非又遇上什么难题?”

    杜水萦道:“是有些难事,不过不要紧,我自己能应付。”

    她虽这样说,脸上的笑怎么也灿烂不起来。

    金月言摸了摸她的头,说:“既然不打紧,那跟我去附近临渊城转转。”

    “啊?”

    杜水萦嘴上叫着,心中却已是雀跃无比。

    她非常想出山走走,可是万一被师傅发现怎么办?

    而且那几种灵药依然没有下落,要是迟迟找不到,她什么时候才能进蛊坟修炼,实现自己复生死魂的愿望呢?

    她正挠着脸犹犹豫豫,金月言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临渊城中有异象,白溪岩也在附近,你不想去看看?”

    “白溪岩?”

    杜水萦疑惑看他,心道:“完了,完了,月月肯定是故意试探我,难道他不信我?”

    她思及此,连忙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我还是找灵药吧!你陪不陪我?”

    金月言脸上的笑容似有松动,顿了须臾才神秘兮兮道:“那你,不想去见见你……水娘子的哥哥么?”

    “哥哥?”

    她的好奇心立马被提了起来。

    曾听师娘说水娘子有个什么哥哥,似乎还挺关心她的,现在他妹妹不在了,她这个占领者再不代替水娘子去探望一番,着实说不过去。

    “那就去看看吧!可是师傅的结界还有眼线……”

    杜水萦仍是心有恐惧。

    金月言却揉了揉她的发,笑道:“你我私下见面这许久,你师傅和师娘可知晓?”

    “不知。”

    “那就是了。放心,抱紧我便是。”

    说完将她搂在怀中,闭眼念诀,消失在了原地。

    临渊城,不近仙山外的一座小城。

    虽被称作小城,占地面积却极大,因为地界中有高山有平原,而且较为偏远。

    但是这样一块辽阔地界之中,人却极少。城中统共只有几百户人,以农业为生。

    临渊城的家主姓水,叫水衡。

    水这个姓本来闻所未闻,有人调侃,说是因为水家住的地方有个深渊,所以姓水。

    说白了临渊城其实并不临渊,水家才是真的临渊。

    水衡为人极其低调,有人甚至传言他非常羞涩,羞涩到不愿意出来见人。

    因此他们水家住在山里,平日里与世隔绝,不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绝不出山。

    这七八年间,因天灾四起,临渊城人数急剧减少,水家便支钱支粮,应对天灾,并鼓励护好婴孩,终于挽回了城中人绝后的命运。

    杜水萦走在临渊城中,踮脚附在金月言耳边,道:“月月,这城中也太安静了吧?”

    金月言笑着,微微颔首。

    两人没走几步,杜水萦又踮脚附耳道:“你看那个包子铺,那些人排队怎么隔得那么远?又不是在银行提款机上取钱!他们那么谨慎作甚?”

    金月言依旧笑了笑,低头深深看进她的眼里。

    杜水萦脸一热,继续走。

    走到一家茶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天哪!还有这种操作?月月,这茶馆占这么大地儿,难道就是为了十米放张桌子,每个桌上坐一个人?他这哪是做生意啊!根本就是在亏钱吧!”

    金月言见她踮脚甚是艰难,猛然将她打横抱起,笑道:“继续说。”

    杜水萦哪里还说得出来,脸都红透了。

    不过她立马发现一个问题。

    在这种古代背景中,一个男子这样抱着一个女子,居然没有一个好事者朝他们看过来!

    天啊!这是多么冷淡一群人啊!

    不,这不是一群普通人,这根本就是一群圣人吧!

    “月月,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跟云悠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她忍不住问道。

    金月言将她轻松抱在怀中,道:“临渊城的人出了名的冷淡。”

    “为何?有什么渊源吗?”

    “据说很久以前遭到过洗劫,对他人不抱有信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临渊城的家主水衡气质比较冷漠,众人受他影响,便也如此了。”

    “啊?还有这种家主?既然曾经受过洗劫,更该学会团结,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嘛!”

    她很是不赞同临渊人这样的生活方式,一脸不满,又道:“什么破烂家主,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每人都只顾自己,疏于沟通,没有建立起真情,万一遇事,如何能齐心?”

    金月言见她愤愤不平,道:“小萦,你刚刚说的破烂家主,便是你哥哥。”

    “啊?”

    杜水萦懵了,挣扎着从他怀中跳下,无奈把脸遮住了。

    两人这般戏说一番,不知不觉听得前方有吵闹之声。

    杜水萦本已习惯整条街道的寂静,忽得听到这般大动静,当场都被震了一下。

    “什么声音?”

    她问金月言。

    金月言帮她揉着后心,道:“前街拐角处,似乎是个妇人的叫骂声,我们过去瞧瞧。”

第十五章 哥哥竟然是庸医

    前街拐角处,一座医馆矗立在眼前。

    那医馆像是最近有翻修,与前面见过的那些小店相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只见它巍峨立在那里,楼上楼下整整三层,不似医馆,倒似什么酒楼客栈一般。

    医馆中虽有三层,却并不显冷清,反而每层都是人挤人,跟前面那排队都要隔远的景象成了鲜明对比。

    杜水萦看了看那人头攒动的景象,道:“月月,你的情报是否有误?这临渊城还是很热闹的嘛!”

    至少医馆热闹。

    “人也不是很冷漠啊,这不都在医馆热烈交流吗?”

    金月言褪去笑容,目光如炬道:“城中人口可能也就这么多,现下都聚集在此,看来此处当真有异。”

    两人正观察着,忽听得原本消去的女声又冒了出来。

    “大师!大师!我不骂你了,不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七岁呀!”

    杜水萦在云悠城被洗了脑,一听这“七岁”两字便立马朝那妇女走去。

    只见她满脸嫣红,眉目带着羞色,十分艰难朝地上一个摆摊的赤脚游医哀求。

    杜水萦自己小时候也是个十分内向羞涩之人,对着自己舅舅都叫不出口的性格,一看这妇人如此艰难,心便软了一半。

    再看她怀中那孩儿,双目圆睁却空寂无神,竟似那要下世的光景!

    真真是可怜可叹!

    “夫人别忙,将你孩儿抱过来让我看看。”

    一道年轻声线传来,杜水萦猛然朝那游医看去,顿时就愣住了。

    这么年轻貌美的游医?

    只见他二十上下,五官精致,唇红齿白,身上一袭彩衣甚是招摇。

    他头上一顶黑色帽子,从帽檐周边耷拉下来一块黑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披散着的黑发。

    难怪方才这妇人要骂这游医。就这模样,她也想来一句:“小帅哥,没事从医干什么,又累又烦,不如回去玩你的香车豪宅去吧!”

    她盯着那人看,那游医却浑然不觉,撑着脑袋将手随意在那孩子腕上搭了搭,道:“无妨,无妨。你将这护身袋挂于他心口,再将这药给他灌下,半月必然醒来。”

    “哦!好!好!”

    那妇人一听,破涕为笑,连忙从他手中接过那小小布袋和方子,抱着孩子走了。

    杜水萦上前将她拦住,向她要方子。

    那妇人许是知道孩子有救心情好,居然问也不问,便将那方子放于她手中。

    杜水萦看了那方子一眼,眉头一皱,眼露冷光。

    她对那妇人道:“这方子有问题,姐姐不能用它。”

    那妇女折腾许久,花去家中所有积蓄,求爷爷告奶奶,都只得了个死字。

    好不容易得到一张很有可能救她孩儿的方子,哪里管什么有没有问题,抬手就将那方子抢回,头也不回得走了。

    杜水萦怒火中烧。

    她为医最见不得有人招摇撞骗、草菅人命,于是大步上前,在那游医摊边站住了。

    “好你个庸医,写的什么方子!那孩子明显髓海不足,元神损伤,你开的却皆是些去淤防腐的药材,难道是要给那孩子塑造金身不成?”

    那游医本在撑着脸优哉游哉四处观望,忽被她这么一吼,身子生生抖了抖,茫然朝他看来。

    忽然,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像见了什么怪物一样猛然站起,伸出双手朝她跃了过来。

    杜水萦对这动作已经十分熟悉。

    她在白家被那李莽三番两次用这动作袭击,想不熟悉也难了!

    于是她运气灵力死命在他手臂上一点。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只被点的手臂上的衣物便自行化去,白皙的肉皮上,顿时两个红色凹陷。

    从那凹陷之中,两条彩线迅速向那人胸口蔓延过去。

    那人痛得哀嚎一声,将手臂甩了甩,竟生生将那两条彩线摇飞了,手臂上也恢复如初。

    杜水萦有点懵。

    这人到底什么道行?

    看着甩手的样子根本怂包一个,可是竟然能化去她的缠丝诀,根本不像是个怂包做出来的事啊!

    她正紧紧盯着那人,以防有诈,忽见那人两行清泪流出,瘪嘴哭道:“妹妹!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又要等个十年八年呢!”

    他刚说完,仍想要上前抱住杜水萦,被金月言拦了下来。

    金月言一手捂住他的嘴,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水娘子出现在此么?”

    他这话一出,水衡忙捂住嘴。

    金月言这才将他放开,拉着他和杜水萦朝城外飞去。

    临渊水家。

    杜水萦看着对她一脸痴笑的男子,不住向金月言求救。

    这谁家的哥哥啊?哪有这样盯着妹妹看的?

    真不知道水娘子平时是怎样和这家伙相处下来的。

    金月言收到求救,笑了。

    他自觉不妥,正了正色,对水衡说:“水家主,我听闻最近临渊城中出了些事,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一个城的人都去医馆,还能没事?

    杜水萦忽略那两道粘在她脸上的目光,愤愤地想。

第十六章 骗子的祖宗

    金月言问水衡临渊城是否真的出了事,水衡倒显得十分淡然。

    “没错,我临渊城最近确实出了件事。身为家主,我也正在认真查。”

    “你认真查?你伪装成一个游医,还给人乱开方子,居然敢说你在认真查?”

    虽知这人事水娘子的哥哥,应该恭敬对待,可是杜是萦实在是不能容忍他随意开方,害人性命。

    尤其是这人的眼神能不能不要再放在她身上啊!

    真的是太肉麻了好吗?

    “妹妹,哥哥错了。你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哥哥可怎么活呀!”

    嘶!杜水萦生生被他说的吸了口冷气。

    “妹妹,你要相信哥哥,哥哥写的那方子是有效果的。那孩子满脸无神,必然是全身血脉瘀滞,我通其血脉,护其肉身,待他醒来,便可完好无损。”

    水衡满脸真诚,水汪汪的眼睛让杜水萦想起隔壁家养的那条狗。

    被这样的眼睛时时看着,她更感觉全身发冷,鸡皮疙瘩掉一地。

    “好了,好了,哥……哥哥,既然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只问一句,当时你旁边就有一个大医馆,那妇人为何会找到你去给她孩儿诊治?”

    水衡一听那“哥哥”两字,情绪顿时就激动起来,刚想起身朝杜水萦扑过去,被金月言的一声轻咳给打断了。

    他终于想起还有外人在,忙坐回原位,道:“那妇人从医馆出来时还哭哭啼啼,撞到我身上后还将我骂了一顿。后来见我是个医者,又笑了起来,哭哭笑笑让我给她孩儿医治。”

    说完皱了皱眉,又道:“我看那医馆那许多人,出来都是哭哭啼啼的,想必无法治疗那些孩童,这妇人估计是在其中治了许久,绝望了才找我的吧!”

    “什么?”

    杜水萦眉头一皱:“你说那些人都是去给孩儿看病的?”

    “是啊!都是些半大小孩。”

    “他们可都是相同症状。”

    “嗯,双目无神,呼之不应。”

    “是么!那可就奇怪了!”

    杜水萦撑着下巴沉思。

    双目无神,呼之不应?

    从古至今,众人同时发病不外乎中毒和流行病。

    可是有什么病是只针对孩童,还只是殃及神智的呢?

    脑炎?

    不对,孩子们并无发热、头痛、恶心等症状,只是单纯的呼之不应。

    脑出血?

    也不对,同样应该会有其他症状。

    吃了什么毒物?

    那也还是会有恶心、呕吐等症状啊!

    看来只能用中医解释。

    中医所谓“髓海不足,元神损伤,痰浊上扰”便是此症状,但仅是痴呆,也并非呆得如此不省人事啊!

    至少会自己站立、走动,嘴里发出声音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问水衡:“哥哥,你在那医馆边待了多久了?”

    水衡道:“半月余。”

    “可曾打听到什么?比如孩子们之前有没有呃逆、呕血、腹痛等症状?”

    “自然是打听过了。你哥哥聪明透顶,这还会漏?不过据我打听,那些孩童只是突然昏厥,之前并无异相。”

    “啊!”

    杜水萦更加迷惑。

    金月言拍了拍她的背,道:“莫要苦恼,水家主不是跟那妇人说,那孩子会醒吗?到时我再带你来看便是。”

    杜水萦这才猛然想起水衡曾经那么信誓旦旦,便问他:“哥哥,你当真有把握救醒那孩子?”

    不想水衡满脸讪笑,低头道:“这个么,自然还是得看他造化。”

    杜水萦目瞪口呆,要不是念在这人是水娘子哥哥的份上,她真想照着这人漂亮的脸蛋来上一拳。

    坑人啊!什么叫坑人?这才叫坑人!

    “你既然治不好他,为何又要给他娘希望?”

    她恨恨地问道。

    水衡却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那妇人那般憔悴,似乎再被打击一下便会一头撞死,哥哥我自然要安慰她。”

    杜水萦瞠目结舌,不知从何骂起。

    因为在西医理论中,确实是有这条的。

    所谓“偶尔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她哥哥确实说得没错啊!

    这真是一腔怒气无处发,生生将她的脸憋得通红。

    金月言见她脸色不对,便对水衡道:“水家主,我带你妹妹进山了,师傅说她出来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那水衡的眼里瞬间就飚出泪水,不过又被他迅速拿袖子擦去了。

    他先是朝金月言恭敬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照顾小妹,想来你是师傅新招的徒弟?那我就称你一声师弟了。师弟啊,我这妹妹天生丽质,个性又十分可爱,你可千万不要让那些污秽之人接触她啊!”

    不等金月言回答,又转身对杜水萦道:“好妹妹,你要好好听师傅的话,将伤治好。等你痊愈回来,哥哥断不让你再走了!”

    杜水萦浑身又是一个寒战,心道:“不,不,我要走!我是死也不会留在这的!”

    她和金月言起身,正准备和水衡告别,忽然大门猛然被打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杜水萦还未反应过来,腰身却被人抱住了。

    “姐姐!”

    熟悉的声音在耳膜上投下一颗惊雷,她连忙低头,将埋在自己身上那孩童的脸抬起来,顿时就愣在那里。

    “你……你是墨妍?”

    那孩童点头,哭得鼻子里窸窸窣窣的。

    “不对啊!墨妍是女孩子啊!你怎么……”

    杜水萦看着那男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又将那孩子的脸抬起来细细看,不是墨妍又是谁?

    “天!”

    她心中惊骇。

    白溪岩珍藏在府的未婚妻多次受人袭击,而这孩子居然不是女身,也就是说,他……

    他难道就是那有着飞升命格的男童?

    白溪岩将他藏于府中,也是为了争夺飞升之机会?

    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心下惶恐,腿一软,差点跌倒。

    好在墨妍扶住了她,带着她在桌边坐下。

    杜水萦坐下来后细细冥想,忽然又觉得不对。

    那日诗雨不是说已经探过墨妍的身了吗?

    如果她都探不出墨妍是男身,那白溪岩到底是如何将墨妍的男身身份掩藏的呢?

    她看着腰上的墨妍,问道:“墨妍啊!你早就知道自己是男身?”

    墨妍目光闪闪看着她,道:“嗯。姐姐不是也知道么?”

    “啊?”

    杜水萦扶额,看来水娘子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你可知道白溪岩为何将你变成女身?”

    “溪岩哥哥说是为了我好。”

    “哦。那他是如何将你变为女身的?”

    “我也不懂。溪岩哥哥说是对我施了法术,还说叫我不要离开云悠城,否则会露陷。”

    “啊!原来如此。”

    杜水萦这才稍稍明白一些。

    看来白溪岩这厮是真的将飞升命格之童藏匿于家中了。

    回想他当初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当真是滴水不漏,骗子的祖宗!

第十七章 并非疾病

    蓦然在水家见到墨妍,而且发现她是男儿身,这让杜水萦不知是喜是忧。

    眼见着一个时辰快到,金月言道:“小萦,该走了。”

    杜水萦起身要走,却被墨妍拉住了。

    他两眼水汪汪道:“姐姐,我也要跟你一起。”

    杜水萦点头,却听得水衡道:“墨妍,你不能去。”

    墨妍似乎很是不怕他的救命恩人,顶撞道:“为何?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你们家白吃白喝吧!”

    水衡笑道:“臭小子!知道你白吃我的就好,以后要好好报答我!不过你真的不能去,去了我师傅非把你扔下山喂虫不可!”

    “为何?我又不是什么大魔头!我只是想跟姐姐在一起而已!”

    墨妍童言无忌,水衡与金月言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皱。

    水衡将他拉住,道:“臭小子,你乖点,等我妹妹好了,天天让你烦着她。可现下要是你不乖,我就喊你师傅来收拾你!”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得门外一个女子厉声道:“墨妍!叫你修炼你死哪儿去了!底子那么差像个娘们儿似的还偷懒么!”

    墨妍一听这声音,顿时就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将杜水萦的衣裳牢牢抓在手心。

    金月言眉头紧皱,忽然过来一掌将他的手劈开,往杜水萦腰身上一搂,飘然出了门。

    留墨妍在原地大哭大闹,撕心裂肺喊道:“姐姐!”

    不想这喊声将他被迫新认的师傅水清然给引了过来。

    水清然二话不说,将他提溜走了。

    水衡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颓然坐下,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精神一抖,出了门。

    杜水萦回到山中后,茶不思饭不想,连采药和修炼的时候都总是发呆,暗暗将脑中存着的知识又翻了一遍。

    可是,她还是搞不懂为何那些孩子会有那样的症状。

    好在不久之后,金月言又来了,说水衡救的那个孩子醒了。

    杜水萦一听此消息,当真半刻也等不得,赶紧跟着金月言下了山。

    两人进了临渊城后,水衡和水清然将他们半道截住,边上还站着目光闪闪的墨妍。

    杜水萦的腰身又被他给占了,一行人一起进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房屋看起来十分像样,可是进了室内,才发现到处都是空空荡荡,很显然户主短时间之内将家给败得只剩空壳了。

    杜水萦暗中惋惜。

    人啊!真是有什么都不能有病!

    他们进了房,便看见那日那位找水衡看病的妇人朝他们迎了上来。

    “大师!大师!多谢你!我的儿子,他醒了!醒了!你过来看呀!”

    那妇人喜极流涕,激动万分地将水衡拉到床边。

    只见当日那眼神空洞、不省人事的孩子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正对着他们傻笑。

    杜水萦见那孩子自己坐了起来,欣喜万分。

    众人也纷纷向那妇人称贺。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一股不明的静寂在他们身边蔓延。

    “夫人,你儿子是什么时候醒的?他一直都是这样坐着?”

    杜水萦忍不住问。

    那妇人的眼神一暗:“没事,各位,只要他醒了就好。”

    她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水衡给拉住了。

    “大师,您还有没有其他法子,虽然我不应该这么心急,可是我儿他……他……”

    那妇人话没说完,竟往水衡面前一跪,拿出手巾抹起泪来。

    杜水萦细细观察那孩子,眉头不禁皱了皱。

    是啊,那个孩子根本没好!他除了能自己坐起来之外,似乎还是个痴呆模样!

    水衡将那妇人扶起,道:“夫人莫要悲伤。如果你能信任于我等,可否给我们些许时间,让我们和你孩儿相处一些时间?”

    那妇人哪里会说半个不字?连忙出了门,道:“各位大师费心,我去给大家备饭。”

    那妇人走了,杜水萦走到那孩子面前,细细打量起他来。

    她又摸摸了那孩子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哪里会理她?依旧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杜水萦仔细观察那孩子的双眼,见仍是十分无神,不由心中一动。

    她转过身,对水衡和金月言道:“你们看,这孩子像不像是死了?”

    水衡一听她这么说,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小声点妹妹,别瞎说!”

    杜水萦连忙将他的手推开,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他像不像是死了,离了魂之人?”

    “失去神魂?”

    金雨言朝那男童看去。

    “确实有些相似。”

    他道。

    杜水萦忙说:“对吧?双目空洞似行尸走肉,不是失魂又是什么?”

    众人皆做恍然大悟状。

    是了,他们一开始听那妇人说他家孩子是害了病,又见那许多人去医馆医治,脑中先入为主,只会往疾病之处想。

    却不想,让人意识丧失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失了魂!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众人皆松了口气。

    既然知道是失了魂,便要给这孩子将魂魄给召回来。

    杜水萦虽修炼回了些灵力,可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术法还未找回,根本不能召魂。

    于是她对水衡说:“来吧,哥哥,看你的了!”

    不想那水衡居然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道:“不不,我只懂医术,不会法术。”

    说完转头问水清然:“清然,你再帮我一次?”

    水清然不屑抱臂,将头一仰道:“我只负责保护水家和你,不管他人!”

    杜水萦讪笑,只得转头问金月言:“月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要么你来?”

    不想金月言温柔看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萦,抱歉,这个我刚好不会。”

    “什么?”

    她顿时就泄了气。

    一屋子修仙之人居然连个小小召魂术都不会,眼见着明明有可能被唤醒的孩童依然呆呆傻傻,杜水萦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之时,忽然那孩子的母亲推门,端了一大碗馒头过来。

    她一脸殷勤地招呼着:“各位过来吃点东西吧!我家近几日因小儿的病,几乎倾家荡产,夫君出门打听不近医仙的去处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吃的还是有的,你们讲究些,莫要怪罪。”

    她越殷勤,众人就越局促。

    尤其是杜水萦,连眼睛都不敢抬。

    那妇人见众人不动,又道:“大家别客气啊,没关系,我家孩子醒了我就开心了,大师们不要呢太紧张,慢慢来。”

    这话一出,连原本甚是冷漠的水清然也定不住了。

    她英姿飒爽走向那妇人,却只敢轻声道:“嫂子,其实这孩子应该是有救的了,我们觉得他应该是丢了魂。”

    那妇人一听,神情一亮,道:“什么?只是失魂这么简单?”

    说完又朝自己脑门上一拍:“对呀!可不就是失魂么!还花去那许多功夫!各位均是修仙之人吧?那赶紧帮孩子招魂啊!”

    众人皆不做声。

    那妇人见他们面有难色,便笑道:“啊!是我太心急,这等小事怎可麻烦众位大师。你们先吃着,我去叫东门的李阿娘过来。”

    说完风一般跑了。

    杜水萦忙要拉住她,只是一句“不是这样”还未说完,那妇人就没影儿了。

第十八章 白二少驾到

    不一会儿,那妇人风风火火回来了,手边还拽了个老人。

    那人装扮甚是奇怪,眼睛转来转去直翻白,杜水萦一看便认出来,这不是神婆吗?

    小时候她们那片儿,每个村庄都有那么一两个,村中碰上什么病啊灾啊的就请去做做法。

    什么已死亲戚上身说话呀,筷子插在米桶中不用人搅动,自己就会动啊,病入膏肓的人喝了他们给的符灰病分分钟就好了啊之类的,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起来确实挺邪乎的。

    那婆子进了屋,看了看那孩子,将妇人手中房契抢走后便对她道:“这分明就是丢了魂啊!你说你,端着大户娘子的身份不找我看,要早些找我,还能将好好一个家败成这样?”

    那妇人虽红着眼,却还是低头称是,请求那婆子为她儿子招魂。

    那婆子便板着个脸,让她将孩子抱回床,便对那孩子做起法来。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蹦起,一会儿坐地,一会儿又拿出些淡黄符纸将那孩子从头贴到脚。

    眼见着一个多时辰过去,那孩子不但没好,反而直挺挺往后一倒,把眼睛给闭上了。

    杜水萦站在门外,冷眼看那婆子神叨叨作法,心中很是着急。

    这孩童的魂魄并非寻常人家所谓的“丢魂”。

    丢魂,只是因为惊吓而造成的神智恍惚,可这失魂,便是整个神魂的离体,根本是普通神婆召不回来的!

    但那妇人急切,她也不好突然泼冷水,只得和其他人被那婆子赶在屋外观看。

    可是现下,那妇人见自家孩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演越烈,顿时就哭坐在地。

    婆子一看不对劲,又看了看门外盯着自己的四五双眼睛,忙讪笑道:“哎呀,忘取法器了,我去去便回!”

    说完一溜烟跑了。

    水清然一道掌风将你婆子打了个狗吃屎,夺回房契,过来将那妇人扶起,道:“不用泄气,既然找到缘由,便不是难事。”

    那妇人将房契往地上一扔,捶胸顿足道:“可是我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好?他父亲又迟迟不回,肯定也凶多吉少,我……我还是一起去了算了,一了百了!”

    她这话勾得在场之人都很不是滋味。

    明明就差一个会召魂术之人,可是偏偏……

    唉!

    杜水萦也心急如焚。

    这家子人也太倒霉了,只要有个人会招魂……

    咦?招魂?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那日在白家地牢,白溪岩对着那些凶尸探魂之事。

    既能探魂,是不是也能召魂?

    她心下倏然明亮,可是白溪岩在赶往宁家的路上,听月言说与临渊并非顺路,指望他怕是指望不上了,尤其他那个臭脾气!

    唉!

    正当她心中纠结之时,忽然一个仆从过来,急吼吼向水衡道:“家主,方才暗探禀报,说白家二少爷进了临渊城!”

    水衡道:“他现在何处?”

    那仆从道:“他不知为何知晓了您的行踪,正朝此地赶来。”

    杜水萦在旁听得心中一颤!

    这厮真的来临渊城了?原来月言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来这里作甚?

    正想着,忽然,一道白影疏越过众人头顶,朝那房门直直冲去。

    随即,那房门“砰”地一声自行关上,屋中浮现层层银光。

    再见这熟悉的银色光泽,杜水萦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去了。

    她偷偷看了看身边的金月言,见他仍是一脸笑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是了,对白溪岩的到来会感到心跳加速是正常的,毕竟喜欢过那么久,都成习惯了。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金月言。

    没错,她的心里,有且只有金月言。

    约摸半柱香时间过后,那扇门终于打开,从里面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嗯?大哥哥,你是谁?你头上的是血吗?痛不痛?”

    这声音一出,那妇人便疯了一般冲了进去。

    随即便听得她大声哭喊:“槟儿啊!娘的好孩子,你可终于醒了!”

    杜水萦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那妇人将自己孩子搂在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他们身边,一人长身直立,身着素净白袍,眉心一个白色花钿,手上一柄白色折扇。

    他见杜水萦,凤眼拉得细长,嘴角挂着冷笑,对她道:“不错啊,你可当真是命大桃花旺,进了那鳏夫冢,不但没死,反而找了两个男人陪在身边,佩服!佩服!”

    杜水萦被他臊得抬不起头来。

    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欠扁!

    好在有人过来替她说话了。

    “白家主,许久不见,你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白溪岩行了个礼道:“原来是水家主。抱歉,水家主今日红光满面,我一时没认出来,还道是哪个出来采花的纨绔子弟呢!”

    他这话说得着实刁钻。

    明明知道水衡是水娘子的哥哥,还要故意装作不认识,又拿“采花纨绔”来讥讽。

    杜水萦气得脸颊鼓鼓,心道这家伙还是那般刻薄。

    在鳏夫冢他俩也算是共同作战,那时候被他搂着战斗,还以为他是念及同窗情谊的。

    现在看来,可能是个女的他都会搂着,真是要么轻浮要么刻薄,喜怒无常,当真让她越来越觉得幻灭!

    她正生气,忽听金月言在她耳边道:“小萦,一个时辰早已过去,再不回去,我怕你师傅发觉。”

    她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正向水衡等人道别,忽听得白溪岩道:“要跟着情郎走了么?杜水萦,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会对我矢志不渝?”

    “轰!”

    杜水萦脑中一阵雷鸣,血直冲脑袋奔去。

    这个白溪岩,是要将她活活逼死么?

    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告白后拒绝,拒绝后又约她,好不容易穿越过来见到他,他却从不提两人暧昧过往,今日见她有了新人,居然当着月言的面再提此事?

    恶劣!实在是太恶劣了!

    她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他道:“白溪岩,我告诉你,我做过最差劲的是就是向你表白!我早该把你给忘了,把初恋留给更好的人!”

    白溪岩仍是冷笑着,道:“好,好,有情郎撑腰说话都硬气了。不哭了么?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走到我身边来,我不怪你变心,否则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杜水萦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毁了。

    明明拒绝了人家,还说什么不怪她变心?

    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斜睨着白溪岩道:“我只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杜水萦说着,忙去看金月言。

    完蛋了,完蛋了,刚刚应该否认喜欢过白溪岩的,奈何一时图嘴上舒服,居然自己承认了!

    还不知都月言会怎么看她,难道两人会就此成为陌路?

    不要啊!

第十九章 一首好听又不好听的曲子

    杜水萦再到临渊城的时候,白溪岩已经走了。

    据说他整整做法半月余,将全城所有孩子的魂魄都召了回来。

    只是还有一个叫李信的孩子仍然没有恢复,但白溪岩因为有事,竟然就那么撂挑子走人了。

    杜水萦很是自责,她本该可以救得了这些孩子的。

    毕竟失去法力之前,水娘子的法术她都清楚。

    召魂术?

    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映血诀级别的基础好吗?

    她想要变得更强,奈何这些天拼了老命找那三种一直没找着的灵药。

    那些东西却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样,任凭她怎么用灵力打探,都没有任何消息。

    焦躁了半月余,于是今天,金月言又带她出来散心了。

    “哥哥!那李信家住何处?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去趟临渊城!”

    杜水萦听水衡说完,忍不住道。

    水衡目光柔柔地看着她,道:“妹妹!我们兄妹俩当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是这么想的!”

    杜水萦的身子抖了抖,讪笑道:“呃……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吧?”

    金月言揉了揉她的发,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水衡满脸委屈,不说话了。

    一行人再次回到临渊城,一打听,原来那李信的家竟是在半月前被救的那个槟儿家隔壁。

    现下槟儿正和她母亲在李信家帮衬。

    李信的母亲许是见那许多孩子都好了,自家孩子却没有,一时急火攻心,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了。

    杜水萦一行人进了门,槟儿母亲见是恩人来了,起身便跪。

    “大师!恩人!你们终于又出现了!那是不是我这可怜的孙儿也有救了呢?”

    她说的那孙儿只不过是邻居之间的爱称,并无亲缘的关系,可她的眼中仍然渗出了泪水。

    杜水萦眼眶一热,忙将她扶起“我们便是为此事而来。”

    那妇人听完,两眼放光:“那好,那便好了。我去给各位端茶水,大家请自便!”

    说完又对旁边一活蹦乱跳的男孩道:“槟儿,好生看着弟弟,莫要冲撞客人!”

    冲撞?

    杜水萦不解。

    床中那直挺挺和他母亲躺在一块的孩子就像一块木头,哪还有冲撞之说?

    她正这么想着,忽听得一阵叫声从床中传了出来。

    只见那原本躺着,毫无生气的李信,居然睁眼坐起,将自己的身子扭成了麻花。

    他双目仍是呆滞无神,可是手中动作无不在向人表达着一件事--他很痛苦!

    太痛苦了!

    那扭来扭去的样子实在是超乎常人所为,看起来倒像是……倒像是……

    杜水萦忽然想起了一抹雾气般的小小神魂。

    那日在鳏夫冢,她将李缈的魂魄放在手心,那抹魂魄也是这般七扭八绕,痛苦到不行。

    糟糕!

    她心中涌起不详预感,忙转过头来问水衡:“哥哥,你说这孩子的神魂连白溪岩也唤不回来?”

    “是。”

    水衡蹙眉道。

    她又道:“失去神魂的孩子们都在七八岁左右?”

    水衡点点头。

    “都是男童?”

    水衡又点了点头。

    杜水萦眉头紧皱。

    她突然响起那日吴用说的话来。

    “五大仙缘世家都在争夺那个有飞升命格的孩童……”

    “你在白家有没有见过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还有那李缈,出生后三年母亲死了,五年后李莽再去,过不久李莽死了,李缈失踪,这样细细算来,他失踪的时候,也是七八岁……

    两次事件均与七八岁男童有关,两次事件均是当事人失去魂魄,又处在仙缘世家争夺男童之时,难道……

    她心中突地一跳,不会吧?仙缘世家哎,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但现下一切不明,不管她有怎样可怕的推论都没用,依然得不到证实。

    不过既然思路有了,事情也比较好办些。

    她先是给那眼看要将自己绕死的李信塞了些舒筋草在嘴里,然后朝槟儿走去。

    槟儿经历了半个月时间的恢复,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毫无生气的瘦弱孩子。

    现下他双目炯炯,精神饱满,真是让人越看越欣慰。

    杜水萦蹲下身,轻轻扯了扯的袖他子,问:“槟儿,信儿这些天一直都这样么?”

    槟儿说:“是的。”

    杜水萦摸了摸他的头,又问:“槟儿乖,你告诉姐姐,和你一起生病的孩子们你是否都认识?你们是不是相约去了哪里,见了什么奇怪的人?”

    槟儿摇了摇头:“姐姐,我只跟信儿玩得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病的,也没有去见什么人。”

    “哦。”

    杜水萦心下烦躁,难道又想歪了?方向错了?

    她在槟儿身上轻轻拍了拍,道:“好了!你就当姐姐什么都没问吧!”

    槟儿见她起身,忽然拉住她的衣角,道:“姐姐,你们能把信儿也救回来么?他再不回来,我婶子就要死了!”

    说完竟哭了起来。

    杜水萦心中一痛,看了看榻上那女人,有有些自责起来。

    她问那槟儿:“信儿的父亲怎么不在?”

    槟儿道:“信儿没有父亲。”

    杜水萦倒吸一口凉气,握了握拳。

    她看了看金月言,金月言过来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安慰她。

    杜水萦才又问那槟儿:“槟儿啊,你能不能帮姐姐想一想,你昏过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和奇怪的事?或者和平时不一样的事?”

    说完又道:“这个很重要,可能关系信儿和她母亲性命,你好好想想。”

    “不一样的?”

    槟儿蹙眉望天,将个小脑袋轻轻挠着。

    忽然,他道:“姐姐,听到奇怪的声音算不算?”

    杜水萦忙道:“算!算!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知道,是一首曲子,那曲子好听又不好听,是个人形影子哼的。”

    水衡听到此处,道:“什么叫好听又不好听?槟儿,你可别淘气唬我妹妹。”

    槟儿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我没有唬姐姐!那曲子好听是好听,可是听完,我和信儿都觉得好害怕。信儿还说,他就跟当初贪玩,不小心进了坟地一样害怕呢!”

    “你也觉得害怕?”

    “嗯。我当时怕得想回家躲到被子里去。可是身上软绵绵的走不动,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三人一听这小孩这么说,都面面相觑起来。

    金月言过来温柔问道:“你可看清哼曲子那人什么模样?”

第二十章 用他做诱饵

    金月言问槟儿当日哼曲的人什么模样,那孩子摇了摇头。

    “没看到正脸,只是一个背影,而且我看到她身上冒出很多黑气,就像……就像……哦,就像我夜里出来尿尿,看到的树影一样。”

    杜水萦低头思索。

    黑气?

    这东西怎么这么熟悉?熟悉到现下她满脑袋都是吴用和他那把黑气缭绕的大刀。

    她转头问金月言:“月月,你可知现今有谁家的法术会出现黑气傍身的效果?”

    金月言摇头。

    水衡却突然怔了一怔,道:“妹妹,你不记得他了么?那灾星不就是走哪都一片乌漆抹黑的吗!”

    “谁?”

    杜水萦问道。

    “你当真不记得了?这人我可不敢乱提,咱们师傅会生气。”

    水衡看了看金月言这个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杜水萦急得心里直痒痒,瞪了他一眼,道:“哥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快说啊!”

    水衡被自家妹妹说成是婆婆妈妈,脸上现出怯弱之色,竟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姑娘。

    他站在那儿生了会闷气,终于还是走到杜水萦身边,贴耳道:“你不记得你师兄,我师弟了吗?”

    杜水萦轻轻躲开,摸摸耳朵道:“谁呀?”

    水衡又凑上来,说:“林蔽涔,不记得了么?你十岁他就开始追求你,被师傅打得满山跑那个!”

    “啊?”

    杜水萦真不知如何说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从小到大因为吊死在了白溪岩那棵歪脖子树上,连个男生的表白都没收到过。要不是金月言最近出来顶数,她可当真是个没人追求的可怜虫呢!

    可是这水娘子就不同了,小小年纪便有了追求者,着实令人羡慕嫉妒恨。

    “呃……哥哥,我们先不说这个,你说刚刚那个林什么,使出的法术是黑色的?”

    “林蔽涔!唉!妹妹啊!原来你当真这么不把他放心上?也好,也好。不过我是想说这林蔽涔最惯用的法器是一柄黑刀。”

    杜水萦眼中一亮,又问:“黑刀?是不是长长的,有些弯弯的,上面黑气缭绕?”

    水衡道:“你还是记得的嘛。”

    杜水萦心中一喜。

    没跑了!

    当初那吴用就总是赶场子一般在乱处出现。

    他先是凶尸李莽出现的街上,然后借用凶尸,化为一股黑气溜进白家,再就是在难民安置地,墨妍被袭,眉心黑气溢出,当时还道只是诗雨一人做的,现在看来,恐怕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然后就是鳏夫冢,吴用出现在那里,将那地方搞的黑烟四溢,一副煞气不小的样子。

    由此看来,这次的事件必然也是这厮做出来的!

    早就知道这家伙是冲着有飞升命格的童子而来,看来他还是上紧得很嘛!在白家没找到,过来祸害临渊城了!

    她一旦想明白便等不了,忙对金月言和水衡道:“走!我们去找那吴用,哦不,林蔽涔!”

    水衡疑惑道:“吴用是谁?”

    杜水萦讪笑。

    这倒霉催的林蔽涔,起这么个名字诓她,还以为是个活不过一章的人,居然到现在还在蹦跶。

    水衡见她不说话,便又问道:“妹妹,你刚刚说的吴用是谁呀?”

    杜水萦仍不理他,对金月言道:“月月,不走吗?”

    金月言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道:“小傻子,我们走不了。”

    杜水萦茫然道:“为什么啊?”

    金月言笑着看她。

    杜水萦一拍脑袋。

    她终于又想起自己那一个时辰的禁制。

    这可真是当了回灰姑娘了,一到午夜十二点就必须离开。

    “好吧……那哥哥,你去找那林蔽涔吧?找到了告知我。”

    水衡一听这话,惊呆在原地:“妹妹,不是哥哥不听你的啊,可是这林蔽涔自从被师傅赶下山,就不知所踪了。你要我去哪里找他?”

    “什么?”

    杜水萦往后退了两步,软绵绵靠在金月言身上,道:“月月,我不行了,我快要郁闷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哥哥竟告诉我没办法找到林蔽涔!”

    水衡一听这话,出了一脑门子汗。

    他满脸歉意,活像一只害怕被人抛弃的贵妇犬。

    “妹妹,哥哥不是故意不去找,实在是天大地大找不到啊!这临渊城我已派人搜寻多日了。虽然我不怎么会法术,但清然已经在帮我用法术寻找异象,可是真的是没有可疑之人啊!”

    金月言将杜水萦搂入怀中,道:“好了,你看你哥哥都出汗了,就别逗他了。不如这样,我们再想个法子如何?”

    本来见到哥哥那般惊慌模样,杜水萦已经想笑了。

    还从未见谁这般听话的,重点是妹妹说的话。

    哥哥不都是蛮横霸道,将妹妹制得死死的吗?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水娘子,不该这般说话,赶紧过去在水衡胸前轻轻一捶,道:“好了,哥哥,不是你的错。”

    水衡这才恢复笑脸,道:“妹妹,你多久没这样捶我了,真是很怀念啊!”

    杜水萦汗颜,再不理他,问金月言:“月月,还有别的法子吗?”

    “有。”

    金月言道:“他不是喜欢对孩童动手吗?我们便用人将他引出来。”

    “你是说……”

    杜水萦看了看腰身上的小尾巴墨妍。

    金月言点点头。

    杜水萦连忙摇手。

    “不行不行不行。我可是很宝贝他的,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弟弟!”

    水衡也道:“金公子,我看你平时温和儒雅,对我家妹妹也算体贴多情,又是师傅的弟子,才没有多事。可是你怎么想得出这么狠的损招来?墨妍可是清然的开门弟子,她也宝贝得很呢,要是出了事,清然可是会跟你拼命的!”

    “嗯嗯。”

    杜水萦忙点头。

    不仅跟你拼命,我那准嫂嫂估计要跟我哥哥拼命!

    金月言蹲下来,笑着问墨妍:“墨妍,你可愿意以一己之身将那人引出来?”

    杜水萦忙用手轻轻拍打墨妍的肩膀,意思:“别看这人帅,快说不!”

    没想到墨妍放开她的腰身,雀跃道:“愿意!十分愿意!”

    “可是会有危险的哦?有可能会没命的哦。”

    金月言又道。

    杜水萦怎么看他怎么像是在蛊惑不懂事的孩子,忙将墨妍双手一拉,往自己腰上一扣,道:“不准去!”

    墨妍却抬头望她,嘴巴嘟起,可怜兮兮道:“姐姐,我要去!我不想再被莫念辛说我没用了!现在师傅已经教了我好多东西,我一定要锻炼自己,提高法力!你不是也叫我修炼吗?”

    莫念辛?

    杜水萦疑惑至极,莫念辛什么时候跟墨妍说过这种话?

    他平时受师兄弟鄙视,自己都怯懦得很,哪有那精气神说别人没用?

    被墨妍这么一提,杜水萦忽然想起莫念辛的伤。

    她不理会墨妍乞求的目光,转头去问金月言:“月月,你可知道白溪岩有个弟子叫莫念辛?”

    “知道。他受伤后被宁家带走,后来失踪了。”

    “什么?!”

    杜水萦想着那个身量矮小却进步神速的孩子,不由心痛起来。

    白溪岩怎么连自己弟子都看不好?

    难道他是碰到什么难处了么?才会一来就挑衅?

    她忽然有些后悔。

    莫念辛失踪了,她就更不想让墨妍去犯险了,低头看着墨妍:“那个,墨妍啊,乖,你不能去。”

    没想到墨妍不知被她说的哪个字刺激到了,竟突然扯开她的手。一脸倔强道:“不!我要去!姐姐,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我!”

第二十一章 终于来了

    “你不用管我”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根本就是“你没资格管我”的意思。

    杜水萦看着总是胆小至极墨妍,忽然想起和白溪岩说过的话。

    那日凶尸侵袭白家,她问白溪岩,墨妍是不是在门口观战,还说这孩子怎么一会胆小一会胆大的。

    白溪岩让她不要乱说,说她以后会了解墨妍的。

    是啊,她可能其实一点都不了这个孩子。

    也许那偶尔出现的勇敢的他才是真的他,那些娇弱和胆怯,只是为了迎合假女子之身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

    她终于抵不过墨自己的心意,同意了。

    金月言将墨妍拉到自己跟前,食指和中指并拢,将一道金色的光从他脑门渡了进去。

    他完下腰身对墨妍的道:“遇到问题不要怕,这道灵气会保护你。”

    说完起身,朝着杜水萦微微一笑。

    杜水萦知道他是在宽慰她,心中甜蜜无比,终于勉强抛开担忧,绽放笑容。

    数日之后--

    清冷至极的临渊城,街道同往日那般静寂。

    原本城中一间医馆因为大批孩童同时失去神智而大赚特赚,盖起了三层小楼。

    然而,云悠白家的二公子白溪岩一来,这间医馆又重新变回了空楼。

    现下,医馆内一位黑须黑帽的男子正坐在药柜前的八仙桌上唉声叹气。

    一个小童撑着脸问他:“爹爹为何不悦?”

    男子便道:“爹爹的财路被破,着实开怀不起来啊!”

    那孩童蹙眉:“你是说那些生病后在咱们家花了好多钱财,又被别人救回的孩童?”

    男子道:“嗯。”

    那孩童调皮笑了笑:“没关系,爹爹,我会帮你的。”

    第二日,从不聚在一起嚼舌根的临渊百姓居然在茶馆嚼起舌根来。

    是什么大事那么轰动,让他们连性子都变了?

    原来,昨晚,一个孩子“拜访”了几乎整个临渊城。

    这孩子自称是城内最大的那家医馆主人的私生子。

    这消息本就有些劲爆,那个黑了心的东西居然还有儿子,有儿子居然还藏着掖着!

    关键是这个孩子可不得了,他到了人家院里,见人便说:“你家有孩子吗?让你家孩子得痴呆病吧!这样我爹爹就有钱赚了!”

    真真是要将人气个半死!

    尤其那痴呆孩童的风波刚过去,李寡妇家的儿子还没好呢,各家人甭管有孩子没孩子,蓦地听到这样的话,真是有如受了当头一棒。

    但俗话说童言无忌,你除了将那孩子赶走还能怎样?

    于是众人憋了一口气在心中,非出来不吐不快。

    与此同时,茶馆角落--

    杜水萦看着金月言,问:“月月,你说鱼会不会上钩啊?我心里好慌啊!”

    金月言坐在她对面,将她放在桌上的手拉过来捏了捏,笑着说:“如果你的推算没错,那个人就一定会出现。”

    然而时间一过好几天,杜水萦日日修行,灵力都涨到和在白家时差不多了,墨妍那边却依旧没有动静。

    临渊城的百姓却越来越暴躁,据说差点将那间医馆给砸了。

    这日,杜水萦又被金月言悄悄带下山,刚进临渊城便见一群男仆在追墨妍。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真是个乌鸦嘴!你给我站住,今天非抓住你好好教训一顿!”

    墨妍吓得面色惨白,却仍回头道:“各位大叔,我又没打你们骂你们,为何这样逼我?”

    那些人一听这话,气得跑也不跑了,站在原地气喘吁吁骂了起来:“没打我们骂我们?你还不如打我们骂我们呢!天天跑来咒我家少爷生病,气得我家主母三天没下床,天天叫心窝子疼。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墨妍道:“我只是想给爹爹赚钱而已!你家少爷不生病,我家哪有钱财进账?”

    那些人听了这话,顿时血气上涌,又怒吼吼朝他追了上去。

    墨妍发挥他从白溪岩那里学来的毒舌属性,勾得那些人将他追得把个临渊城绕了个遍。

    杜水萦看着着实心疼,全城竞跑啊!虽然临渊城比不上云悠大,可也毕竟是个城啊,还不得跑断腿?

    然而不知是否开始修炼的缘故,墨妍竟似非常轻松,脸不红,大气不喘一个。

    两人隐身跟了许久,杜水萦忽道:“月月,一个时辰的时限到了么?”

    金月言道:“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你可以再观望一下。”

    杜水萦暗暗松了口气,眼见着墨妍快要被抓,她想出手去救。

    忽然,原本阳光灿烂的临渊城竟渐渐暗了下来。

    这阴暗着实来得奇怪,无风无雨,像是天空突然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一般。

    杜水萦心知不妙,赶紧拉着金月言,一路追随墨妍而去。

    墨妍虽吓得脸色惨白,嘴角却仍勉强勾起一个微笑,双眼放光,嘴里轻声道:“终于来了!”

    他这些日子天天厚着脸皮挨家“慰问”城中百姓,不是被棍子威胁就是被猎犬和家仆追赶,心中已经有些泄气了。

    好在,那隐身在暗处的人,终于要出现了!

    他停住脚步,使了个小法术将自己的脸扭曲得不成样,顺利将那些追赶而来的家仆给吓了回去。

    随后他便站在原地,等待危险的到来。

    城中的黑暗一丝丝变得浓重,天空已经看不见了,百姓们见这样天气,早已各回各家。

    四处变得静谧异常,所有的景物都像是被使了定身咒,连树叶都没有一丝摇晃。

    杜水萦死死盯着墨妍,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好在墨妍依然站在那里,警惕而又镇定。

    在这样浓重的黑暗中,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在街道中央站了许久。

    忽然,金月言道:“小萦,有些不对劲。”

    杜水萦心中一震,问:“怎么了?”

    金月言带着她靠近墨妍,猛然发现,墨妍原本亮晶晶的双眸中居然像灭了的灯,不再有一丝神采!

    “糟糕!”

    杜水萦咬牙切齿道:“竟然来得这样无声无息!月月,你先将墨妍带回医馆,叫我哥哥用上次给槟儿的药护着!”

    说完便现了形,从宠灵袋中抓住一个符箓,扔了出去。

    她紧紧盯着那枚符箓,眉头揪紧,一脸焦急中带着些期待。‘

    然而,那符箓明显没有满足她的期待。

    它飘在半空,竟像是一张废纸一样轻飘飘落了下来。

    杜水萦当真是要吐血,可是没有办法,虽然灵力汇聚得差不多了,她画出的符竟然追寻不到那林蔽涔的一丝气息!

    这林蔽涔虽为人,但他既然能化作黑烟进入白家,必然与非人之物有关。

    本来这种不似人界的东西,她应该用神魂去探寻,可是她现下级别又没有达到神魂自由出窍的境地,因此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但墨妍的神魂明显是被夺走了,唯一能招魂的白溪岩又不在此地,如果不尽快找到的话,墨妍还不知道会傻多久。

    如果像李信那样,魂都召不回来……

    杜水萦思及此,一颗心就像是被火炙烤着。

    她咬着指甲,皱眉看着四周,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可四周一片浓重的黑色,哪里会有什么线索?

第二十二章 将一切交与他

    杜水萦看着地上那张形同废纸的符禄,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都怪她大意,本以为可以用这符禄进行追灵,奈何关键时刻不知为何这符禄竟掉了链子!

    伪装引诱有两个要点。

    一个就是引诱之人能顺利将目标引出,而且不能让对方看出有诈。

    这个墨妍完全做到了。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还特意将墨妍伪装成从前不在这城中,近期才回来的医馆主人的私生子。

    可是他们在第二点上失误了。

    既然将人引诱出来了,就要有跟踪他或者防止他逃跑的措施。

    杜水萦本以为一个符禄就够了,没想到那林蔽涔居然可以做到一丝灵气都不露出!

    她站在那里,对着一片浓重的黑暗,蹙眉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她这个失误。

    然而,答案是没有!

    对方一点痕迹都不露出,连水衡的人都感应不到他的具体方位,更何况是她这个灵力方才见涨的半吊子。

    杜水萦感到非常绝望。尤其是她再次想到自己只是个穿越过来的凡人,没了水娘子给的金手指,她在这个世界中根本什么也不是。

    想到这里,一股从未有过的寂寞感朝她狠厉地击打过来。

    从前,她性格内向,习惯孤单,因此,即使是数年如一日地暗恋一个人,默默观察他的喜怒哀乐,她也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可是现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她自己都还没有怎么弄明白,前途一片迷茫的世界,唯一的旧识白溪岩已经弃他而去。

    现在,她又把总是那么亲近她,那么依赖她,总是树懒熊一样主动将自己挂在她腰上的可爱小人给弄丢了。

    她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怎么哭了?”

    脸上传来柔腻的触感,耳边是金月言一贯温柔的声音。

    杜水萦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埋进他怀里,啜泣起来。

    金月言顺着她瀑布般的黑发摸了摸,道:“别哭。你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带走墨妍的人而着急?”

    “嗯。”

    杜水萦抬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金月言轻轻撩了撩她的刘海,道:“你啊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向我求助呢?”

    杜水萦:“嗯?”

    金月言柔和一笑:“小萦,你愿意把你交给我吗?”

    杜水萦茫然看着他,问:“什么?”

    金月言道:“把你的神魂交给我,我带着你去找林蔽涔。”

    “可是那人不漏一丝痕迹,你如何能寻得到?”

    杜水萦疑惑道。

    金月言笑笑,说:“方才我给墨妍传了一道灵力,其实那是我的一丝神魂。只要我神魂出壳,便能立马找到墨妍,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

    杜水萦双目瞪得滚圆:“你能让神魂出壳?”

    金月言摸摸她的脑袋,说:“当然,你不是说我很厉害的吗?”

    杜水萦傻了,呆立在那。

    金月言道:“我们得快些了,说愿意或者不愿意。”

    杜水萦丝毫不犹豫:“当然愿意。”

    金月言笑得更加明亮。

    “可是,我不能让自己的神魂出壳,怎么办?”

    杜水萦愧疚道。

    金月言仍是摸了摸她的头,说:“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将你的神魂抽出。”

    杜水萦又被惊到,本能地捂住嘴。

    金月言看看四方,略显急切,道:“快些,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

    杜水萦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金月言施法将杜水萦的神魂抽出并将她的身躯隐藏,自己也神魂离体。

    两个人的神魂紧紧相牵,火速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两人毫不费力出了临渊城,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水家。

    “就是这里。”

    金月言指着一栋木楼说道。

    那木楼紧紧挨着水衡住的木楼,崭新却稍显简陋。

    “不会吧?月月,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杜水萦不解问道。

    绝对是哪里错了,这不是给她未来的嫂子,水清然临时搭建的家吗?

    除了他那不着调的大哥,傻子都看得出来,水清然喜欢水衡,而且用情至深,已经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

    看样子,即使水衡一辈子回应她打定主意默默喜欢,默默守护了。

    因此杜水萦死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会跟水清然有关。

    “相信我,墨妍就在这里,我们先进去探探再说。”

    金月言目光坚定,言语也毫无反转的余地。

    杜水萦点点头,两人相携进了那栋木楼。

    楼内十分简朴,出了桌椅床柜便是各种武术器材。

    什么刀、剑、空白的符纸、响铃等落了灰的法器,都在各处安放着。

    其中有个身着黑色戎衣的颀长身影直直站着,看起来刚硬又危险。

    杜水萦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不正是水清然吗?她平时都爱穿轻装便衣,虽多半也是黑色,可今日怎么把战服给穿上了?

    难道……

    杜水萦一边悄悄做好防御准备,一边朝她走了过去。

    她面对着那个刚硬冰冷的身影,试探道:“清然姐,是你劫走了墨妍的魂魄?”

    她的一颗心在怦怦乱跳,急切地等待着水清然说不是。

    可是水清然却一动不动,那背影看起来更加冰冷。

    杜水萦心碎不已,准备使出法力,将这个冰冷的背影打破。

    谁知,法力还未使出,却被金月言给阻止了。

    “不,小萦,不是她。她的身上,没有我和墨妍神魂的气息。”

    “啊?”

    杜水萦嘴上发出疑问,却悄悄松了口气。

    而此时,金月言已经飘然到了水清然面前,嘴里念咒,在她眉心轻轻一划。

    “呃!该死的东西,要是让老娘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非把你沉到临渊里去!”

    水清然猛然往后一倒,然后便像木偶复活般动了起来,一边弯弯胳膊,一边揉揉手,愤愤得咒骂起来。

    骂完之后,她又转过身来质问杜水萦:“小萦,你刚刚说什么?你居然怀疑是我加害墨妍?”

第二十三章 原来是她

    看着水清然那张委屈至极的脸,杜水萦羞愧万分。

    她扯住水清然的手臂。

    “好嫂嫂,你在就更好了。快!你这栋楼有我们要找的人,帮我们一起对付他!”

    水清然一愣,坚毅的脸上泛起女子娇羞。

    她轻声咳了咳,才道:“这么晚才发现?我比你们先追寻至此。可是我也没办法,方才都已经着过那东西的道了!”

    杜水萦来又惊又急,忙问道:“那你们两个,都不能判断墨妍的具体方位吗?”

    水清然摇摇头,金月言却突然聚起灵力,朝墙上的一柄长刀打去。

    那长刀显然是被水清然日日擦拭过的,不管是刀身和刀锋都闪着明晃晃的冷冽银光。

    然而被金月言的灵力击中之后,从那银色的刀锋中竟猛然生出一股浓重的黑气。

    杜水萦心中一惊,就那样看着那黑气下了刀锋,在地上化出个眉眼清晰的男人形体来。

    “花公子,你我可真是有缘,到哪都能遇见你。”

    杜水萦看着面前那个戏精,真想一刀就砍上去。

    奈何她从来不舞刀弄剑,因此也只能口上骂道:“吴用,你这个不要脸的怂包,上次白溪岩怎么没直接把你一剑刺死?识相的就快点把墨妍和李信的魂魄交出来!”

    吴用抱着双臂将她和金月言打量了一番,嘴角弯起一个十分顽劣的弧度。

    “花公子,怎么的?几日不见,又换了男伴了?”

    说完又讥讽道:“是,我是打不过白溪岩,你要是一直依附于他也还好,可现下白溪岩不在,我看你能奈我何!”

    说完竟现出那柄弯刀,朝金月言霹雳一般劈了过来。

    他这动作起得极其突然,杜水萦根本就不知道这戏精怎么就盯上金月言了。

    她忙以神魂之虚体发出灵力来助金月言,却发现两人没过几招,吴用又挂了彩。

    杜水萦扶额。

    她又默默将聚好的灵力散回,心道:“要是碰上的对手都是吴用这水平,那天下得多太平啊!”

    水清然在旁,也有点发愣,凑到杜水萦耳边道:“方才我就是被这人治住,为何他突然变得这般无用?”

    杜水萦两眼放光看着金月言,心道:“厉害!”

    金月言朝她轻笑。

    杜水萦连忙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吴用,朝他喝道:“快点把墨妍和李信的魂魄交出来!”

    她心里想着,如果这个戏精还是不肯交人,就让金月言带回去好好拷问。

    虽然她自己从来不喜欢用刑逼问那一套,可是这人看着就很让她不爽,她倒是不排斥在这人身上开个先河。

    没想到方才还一身倔强的吴用突然就收了刀,脸一垮,对她说:“师妹,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我顾着你的心情陪你玩,几次都不揭开我俩身份,你倒好,装作不认识这么久,居然变本加厉到诬陷起我来了。”

    这一番话说得像是慷慨去赴刑场的含冤义士一般,唬得杜水萦不知如何反应。

    原来这厮并不是演戏上瘾,而是以为水娘子喜欢玩这戏精上身的戏码?

    原来他从第一次见面便识破了她水娘子的身份?

    天哪,这水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啊!为何明明被人取代,身边的人却都没有发觉?

    难道她既往就是这样疯疯癫癫,所以不管做出多么怪异的事,人家都当她是在玩?

    杜水萦轻轻晃了晃脑袋。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应该想方设法逼问出墨妍神魂的下落。

    她不管吴用脸上做得多么可怜心碎,仍双目如箭,问:“你到底把墨妍弄到哪里去了?”

    吴用却仍是那句话:“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杜水萦气得直磨牙,厉声呵斥道:“不是你是谁!不是你你为何袭击我未来的嫂嫂,不是你你来她房中作甚?不是你身上怎么会有墨妍神魂的味道?”

    吴用眉头紧锁,颈上青筋暴出,却仍没有将刀再次召出的迹象。

    水清然见两人僵持,过来说:“小萦,莫要与他废话!对这种一身邪气的人,无需多言,杀就是了!”

    说完竟从腰间召出一把软剑,朝那吴用杀了过去。

    杜水萦见她如此霸气,心中很是触动,也聚起灵力准备冲上去。

    然而,金月言却轻轻过来,将她锁在怀里。

    “别动,好好看戏。”

    耳边传来他柔和的声音,轻飘飘带着一丝愉悦。

    杜水萦不解,但还是放下了聚满灵力的手。

    偌大的木质房间中,两个黑影打得灵光四射。

    不一会儿,桌椅床柜都散了架,墙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兵器都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木楼整个坍塌,激起一地灰尘。

    周边许多水家奴仆闻声赶来,呗金月言一挥手,排在了一张金光灿烂的防护网罩之外。

    眼见着那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金月言原本悠哉悠哉看着,突然双眸一亮,朝两人直冲而去。

    “你!”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水清然尖利的怒喝。

    杜水萦这些日子与她相熟,知她不爱说话,便是说,也绝对不似撒泼女子这般叫嚷。

    她说话一向像个男子,声音里都透着如钟般沉稳气势,哪会似这样,活像是利爪挠瓦片,不忍卒听!

    杜水萦正自惊疑,忽见金月言飞回,手中捏着一颗黑色果实。

    “月月……”

    她正想问,却被他搂在怀中,道:“来不及解释了,快去找水衡!”

    杜水萦不再问,安安静静任由他带着,朝临渊城飞去。

    只是身后一下一下的剑锋擦身而过,着实烦人。

    杜水萦忙往后看去,居然见水清然黑着张脸朝他们追来,手中软剑游蛇一般左右舞动,发出一道道嗜血的剑锋。

    她忙问金月言:“月月,这是怎么回事?”

    金月言道:“这个女人,就是夺取墨妍神魂的那个人!”

    “啊?”

    杜水萦再次回头看水清然,眼里全是不信。

    “不可能,应该是吴用,哦,不,林蔽涔才对呀!你不是说没在她身上探到墨妍他们吗?”

    她急切地抓住金月言的胳膊摇了摇,却被他重重一扣,扣在胸前。

    “她用这东西将他们的气息关住了。”

    杜水萦瞠目结舌良久才道:“你是说墨妍在这个黑果子里?”

    “嗯。”

    金月言点头,将那果子牢牢握在手心。

    “那……那我们还跑什么?回去抓住水清然啊!”

    她其实更想问个清楚。

    为什么明明是喜欢她哥哥的,却要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没时间了,一炷香时间就要到了。而且,恐怕墨妍也等不及。”

    金月言话到此处便专心飞行,不再开口。

    杜水萦看看他凝重的表情,又看看身后气急败坏追来的水清然,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被人背叛的火气,从他挣扎出来,道:“不行!我要和她说清楚,她明明……”

    金月言将她拎了回来:“放心,只要这东西在,她不会逃跑!”

第二十四章 失控

    金月言说这话,杜水萦还有些疑惑。

    他手上那果子看起来黑不溜丢的,活像是一块在油里滚了几滚的茅厕里的臭石头,上面还满布一个个瓜子般大小的浅坑,实在不像是什么珍贵之物。

    然而奇怪的是,水清然居然真的气急败坏一路追来。

    两人急速飞回临渊城,却在城外上空悬住了。

    杜水萦俯视底下那一片城,呆呆看了会,忽然瞳孔紧缩,哭了。

    金月言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伸手将杜水萦的眼睛蒙住,说:“别哭,先不要将事情想得太坏,也许一切都是假象。”

    假象?这会是假象?

    杜水萦勉强从湿漉漉的指缝中看了看临渊城,便再次哭了出声。

    只见临渊城不知何时被夷为平地,现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油油水腻腻的黑色植物。

    那些植物枝繁叶茂,匍匐在地,将已经被夷平的临渊城封得密密实实。

    在那密密麻麻的植被之上,人们的躯体被穿刺其中,这里一块,那里一坨,像是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看起来惨烈非常。

    金月言皱眉带着杜水萦继续往下飞去。

    下面那些黑黝黝的植物茎条一感应到他们的气息,便簌簌朝他们围了过来。

    它们围了过来,也将杜水萦不敢看的东西带了过来。

    临渊百姓们零落躯体猛地闯入她的眼。

    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是不整齐的断痕。

    断面上的血已经凝固,是柏油般的黑色,应该是生前就被邪气侵入了心血。

    杜水萦拼命停止幻想他们死前的凄惨遭遇。

    她睁开了眼睛。

    一张张熟悉的脸扑面而来。

    茶馆中声音最大,发誓要拆医馆的屠夫、那个财迷一般的神婆、包子铺手脚麻利得像长了一百只手的小娘子……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头颅,蓦地俯身呕吐。

    那是槟儿的母亲。

    半月前,这妇人的孩儿刚好,就去了隔壁帮着李信的母亲操持家务带孩子。

    这样的一个人,死了,身首异处,零落得像是被随意掰开、扔在草地上的包子!

    杜水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金月言看着她,眼里眸光流转,全是疼惜。

    但他还是一言未发,只停在空中观望了一下,便迅速带着她朝一栋三层小楼飞去。

    那是医馆。

    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城中,唯有这楼还在,虽被那些黑色泥沼般的植物压得摇摇欲坠,却依然坚强矗立着。

    金月言在楼边顿了顿,见一条条黑色藤蔓正跃跃欲试朝他们卷来。

    他眉头一皱,刚想出手,却见一道彩光发出,那些藤蔓顿时停住了,缩了缩后便被火烫着一般朝后退去。

    怀中传出杜水萦的哭腔:“月月,快进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金月言看着那些在黑色海水般藤蔓中漂浮的残肢,将抱在杜水萦后心的手紧了紧,一跃将她带入屋中。

    屋内一阵银光,着实刺眼。

    杜水萦感应到光线的变化,轻轻睁开眼睛,一个银光闪烁的阵法出现在她眼前。

    阵外守着一圈白衣少年,阵内躺着水衡、墨妍还有她和金月言的肉身。

    她惊呼到:“怎么是你们?”

    原来那几位白衣少年,正是白家那群小修士,只不过少了个莫念辛。

    为首的明钦一边源源不断朝那阵中输入灵力,一边道:“杜师傅,你和你身边这位大哥帮忙驱赶上面那些杂草,我们要护住水家主和这男童,丢不开身。”

    杜水萦忙问道:“谁叫你们来的?你们师傅呢?”

    明钦道:“师傅身体不适,只派我们来保护水家主。快!杜师傅,再不清除些外面的杂草,这屋子怕是撑不住了!”

    杜水萦看着这群熟悉的修士,居然觉得事情或许真的没那么糟糕。

    她顿时信心大增,对金月言道:“月月,走!咱们出去除草!”

    金月言伸出手指在她身上画了个护身诀,道:“你先去,我稍后就来,注意安全。”

    杜水萦什么也不说,飞出门外,对着一丛黑色长茎便是一道灵力砸去!

    那一小撮藤蔓被她的灵力冲断了,落在地上。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道:“这些草生命力不怎么强嘛!好,就让我一次性将它们拔光。”

    谁料,正当她对付另外一丛藤蔓的时候,那原本已经被淹没的断茎居然重新冒了出来,而且越长越高,越长越长,且动作似乎更加灵敏和刁钻,气势汹汹朝她围攻过来。

    杜水萦不料这东西如此难缠,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邪火,闭眼召唤,手中捏了一把烟灰状的东西向四周洒去。

    “你们这些杂草烦死人了,今天就给你们来点除草剂,看你们还嚣张!”

    她打得热血沸腾眼见那些藤蔓迅速蔫为一根烟灰色的死枝,心中升起报复的快乐!

    “来啊!都来啊!你们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我要夺你们的灵,抽你们的魂,让你们零落成泥土,给临渊城的百姓陪葬!”

    滔天的怒火在她心中升起,她在空中舞蹈一般,邪笑着将手中的粉末朝四处扬去。

    如果不是金月言出来将她制止,她完全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失控。

    嗜血的笑意还挂在她的嘴角,金月言紧紧抱住她,朝她的唇亲了上去。

    杜水萦一愣,陡然清醒。

    金月言停止亲吻,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在她耳边道:“冷静下来,小萦。”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的手握住,牢牢扣在自己腰上。

    杜水萦定定地看着他,任由他轻抚自己的脸,任由他在自己背上哄小孩一般轻拍,只淡淡道:“你找死么?”

    金月言双眼一眯,原本摸着她头发的手猛然停住,道:“杜水萦,你不要吓我。”

    杜水萦聚起一道灵力朝他击了过去,生生击中他的胸口,将他拍开,从他怀中完全脱离开来。

    她杀红了眼,道:“滚开!不要妨碍我!还是说,你和这些杂草是一伙的?”

    金月言弓着背捂住胸口,定定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杜水萦,忽然朝地上直直落了下去。

    与之千里之外的武鸣城,白溪岩卧在榻上,忽然坐起,侧身将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第二十五章 曲出

    杜水萦面对着那些黑色藤蔓,满心只有怒气,没有其他。

    即使看着金月言坠入黑海,她的心中也毫无波动。

    她杀红了眼,灵力混着药粉一齐使出,竟生生将那些藤蔓打散,露出一方青石街道来。

    她不见那街道还好,一见那街道,便想起原本这座城平安的市井之像,更是气得旋风一般,将那些藤蔓又融去了一大片。

    那些藤蔓再见她时已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的落水狗,只在离她数十尺的地方试探,不敢再近一步。

    饶是如此,她依然怒不可遏,竟觉得胸中灵力沸腾,似暴风雨之中不断汹涌翻滚的海面。

    丰沛而又霸道的灵力让她原本那丝惊惧和不自信烟消雾散。

    她邪邪地笑着,双手平举上升,缓缓端出一个巨大的彩色灵力球,朝地上狠狠砸了过去!

    一时之间,那些藤蔓就像是被炸弹炸开的鱼群,朝四面喷散开来。只是鱼群被炸尚存尸骨,可是那些倒霉的藤蔓,却永远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哈哈哈哈,终于没了!终于没!谁让你们动他们的?谁让你们动他们的?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越是手无寸铁的人就越是欺负不得!”

    她飘在空中,连原本如瀑布般黑亮柔顺的头发都散了开来,看起来狂躁至极。

    那些藤蔓没过多久就被她清除了大半,直到一道黑色灵力从后面朝她袭来。

    杜水萦反手将那道灵力打散,阴恻恻朝后看了一眼。

    水清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被轻松打散的灵力,道:“你……你不是失去法力,尚在修行中吗?为何能接住我的招数?”

    回答她的是杜水萦讽刺的眼神和更具摧毁性质的一道灵力。

    水清然用尽十成十的功力闪身才堪堪躲避。

    那道灵力便鬼魅一般消失不见,直到远方一道圆弧形彩色屏障拔地而起,将地面上剩余的藤蔓又清理了一半。

    水清然目瞪口呆,从脖颈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但她并不想善罢甘休,接二连三使出招数对付杜水萦。

    杜水萦原本只是专心对付那些藤蔓,似乎并不想和别的东西多过纠缠。

    可水清然不依不饶,杜水萦怒意更甚,灵力将整个临渊城都照得发亮。

    那片灵力现出的时候,水清然脸上露出了更加惊恐的表情。

    死神在她耳边唱起了凯歌,而她,听到了。

    可是在这临死关头,她却疯狂笑了起来。

    这道灵力如果使出,整个临渊城跟着陪葬不说,和临渊相接的数座城池也别想逃脱原地消失的命运。

    真好啊!

    这样的话,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医的荼毒生涯又会添上璀璨而又嗜血的一笔: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送上万无辜凡人上西天!

    水清然的笑声引起了杜水萦的注意。

    她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她的笑像是冰天雪地中猛然刮来的一阵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她双眼一眯,那片灵力彩色光芒更炽,眼看着就要被发射出去。

    忽然,一个修长的身影敏捷地从那三层小楼中飞起,直直朝她冲了过去。

    直到那人将她控在身侧,杜水萦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眼中一道寒光闪过,根本不去看那人是谁,只迅速将那道破坏力极大的灵力发了出去。

    朝她而来的男子怔怔地盯着那被发出的灵力。

    他晃了晃神,突然将右手一扬,一片细碎的粉末状物体闪烁着消失在杜水萦的鼻尖。

    杜水萦的双目像是一对被风吹熄了的灯火,她猛然失神,倒在了那男子的怀中。

    水清然看着不远处的水衡兄妹,眼里水光点点,唇角下压,几乎成了两条竖线。

    原本稳稳悬在天空的她,看着水衡总是迷糊的脸上露出那样认真的表情,惊得身子晃了晃,任由自己落在了地上。

    她一落地就顺势跪在了一片脏污的青石地上,一改平日清冷高傲的模样,对着天空水衡嚎啕大哭。

    “水衡!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看她不看我,你们明明是兄妹啊!”

    水衡抱着杜水萦的神魂,低头庄重地看向地面。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看着对方眼里的水光。

    水清然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她没有看见水衡的变化。

    不知何时,他那双濡湿的眼里涌起一丝决绝,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黑色细线。

    那条黑线被他捏在手心,随着他手背上的青筋一鼓,那条黑线倏然起火,瞬间被燃成了灰烬。

    水清然捂住胸口,瞪大了双眼。

    还未等她做出反抗,她的身体便似一根燃起的柴火,寸寸断成灰烬,消失在了原地。

    水衡看着那片空荡荡的青石地板,闭上眼睛。

    他的眼帘微微颤了颤,又猛然睁开双眼,将杜水萦的神魂轻轻牵着,想要重新回到那三层小楼中。

    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什么奏成的曲子响了起来。

    他大感不妙。

    这种时候响起乐声本就奇怪,更何况这曲子刮人耳膜着实难听,却无处不在,像是从自己脑内发出,不得不听。

    可怕的是,听久了便不像一开始那么排斥了,愉悦的感觉把脑袋都弄迷糊了。

    他连忙封住自己的听觉。

    本以为应该没用,但封住听觉后那声音却真的消失了。

    水衡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未放松多久,一颗心便又悬了起来。

    因为他的手上传来一阵凌厉刺痛!

    他转头看着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臂,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瞳仁。

    “欺负我的人都得死!”

    杜水萦睁着一双血色眸子,丢出冰冷决绝的话语。

    水衡看着嵌在自己皮肉中的那双纤纤玉手,像是无法感知疼痛般一动不动,只柔声道:“小萦乖,我是哥哥呀,怎么会欺负你呢?”

    杜水萦将利爪往那苍白的皮肉下再刺进半寸,眼见着鲜血汩汩而出,嘴角翘起,弯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欺负我的人都得死!”

    她又重复道。

    水衡愣愣地看向她疯狂的脸,缓缓将她的手拿出,然后用血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第二十六章 迷失

    杜水萦还未睁开双眼,便听到一首奇怪的曲子。

    那曲子不知是什么奏成,有时像是歌女的浅唱,有时又像是琴瑟互鸣。

    她听着这声音,脑袋都像是木了三分,连想说话都觉得很吃力。

    她便懒懒地不说了,只是脑中像是井喷一样,一帧帧地闪出很多画面来。

    那都是穿越过来之前的事。

    有男生喜欢陈绮蝶,老师知道了,有人说是杜水萦告的密。

    不知是因为这事连累到陈绮蝶还是因为人们说陈绮蝶就是在和那早生恋爱,白溪岩生了气,当着全班的面骂杜水萦,分毫不给面子。

    这件事她记得在鳏夫冢边自己就已经愤愤不平过了,可是今日,白溪岩当时的眉眼显得更加狰狞可恨。

    她的胸中闷闷的,像是塞着火气的瓶子,一旦将那道密封的盖子冲破,就会炸裂开来。

    她睁着双眼看着昏暗的天空,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当年高一,她想见白溪岩却不敢,于是叫陈绮蝶帮她。

    陈绮蝶是她从进城念书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人很和善又很敏锐。

    她总是明白杜水萦的想法,为她将一切刚刚冒出的伤害扼杀。

    比如说,如果有同学想要嘲笑杜水萦那死水一般呆滞的眼神,或者有人要叫她书呆子,陈绮蝶变会在那个人开口之前将话题转走,避免尴尬。

    杜水萦很喜欢这个朋友,所以即使知道她是白溪岩喜欢的青梅竹马,也毫无嫉妒之心。

    那日陈绮蝶替杜水萦将白溪岩约了出来,地点就在陈绮蝶的家里。

    杜水萦问陈绮蝶为什么把约会地点定在她家,陈绮蝶责怪她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杜水萦想想也是,人家都把家给贡献上了,她怎么还能有那么多不满?

    三人进门,杜水萦对着门内那光洁的地板愣住了。

    当时是初秋,她穿着一双浅口的布鞋。

    那鞋子已经被她穿了三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怪异,她没有穿袜子。

    她当时土到不知道还有船袜这种东西,却知道普通因为袜子会从鞋口突出来很难看。

    她站在门外,看着自己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鞋子,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白溪岩却笑着向她看过来,揶揄道:“怎么了杜水萦?难道是害怕跟我这个男生同处一室,会红头发?”

    杜水萦羞涩一笑。

    小时候村里的叔伯婶子看到她们跟男娃娃在一起玩,总要吓她们,说是和男孩子玩,头发会全部红掉变难看。

    她不知道一直在城里的白溪岩怎么也知道这个说法。

    但她仍犹豫着不敢脱鞋。

    可她也不想临阵逃脱。那时候不要说和白溪岩呆在一起,就算是看他一眼,都比捡到钱还要快乐。

    那是一种无法逃脱的享受,她不舍得。

    陈绮蝶见她尴尬站在那儿,忙先请白溪岩在沙发上坐了,朝她走去。

    “怎么了?”

    她轻声问杜水萦。

    杜水萦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我里面没穿袜子,而且鞋底很破……”

    陈绮蝶白了她一眼,道:“我以为什么事呢!没事,脱吧!”

    正当杜水萦将脚从鞋中抽出来时,陈绮蝶突然调笑着冲白溪岩喊了一声:“溪岩,小萦不敢进来呀!要不你过来请请她?”

    杜水萦抬在空中的脚一抽。

    白溪岩却已经走了过来。

    三人一同看着杜水萦的那只空了的鞋子。

    那鞋子鞋面上已经是破烂得可以,没想到里面更烂。

    一块块碎布像手上起的死皮,可死皮是白色的,杜水萦鞋底的烂布却因为长年累月沾了杜水萦的脚汗变成了黑色。

    像柏油一样的黑色。

    杜水萦不敢抬头,她故意侧身,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站在了陈绮蝶家的地板上。

    陈绮蝶惊呼:“天哪,你的脚怎么那么脏,快去洗脚!快去!”

    杜水萦连忙去找她家的盥洗室。

    临走之前,她偷偷看了白溪岩一眼,见他依旧笑着,像这初秋的斜晖。

    她这才放了心,匆匆离去。

    小小风波过去,总体来说,那天三人虽不说聊得多么火热,但还是挺快乐的。

    陈绮蝶和白溪岩从小相识,有很多话说。

    而杜水萦呢,就吃着零食,看着白溪岩,感受他的每一句话在耳边留下的亲昵,虽然这亲昵并不是给她的。

    有时候白溪岩也会刻意朝她问几句话,害她羞得满脸通红,变成结巴。

    就这样,梦幻般的一天过去了。

    “一切确实不像想象中那么坏,也许白溪岩会喜欢我。”

    她想。

    三年之后,杜水萦向白溪岩表白后的第二天。

    那日两人通了个电话,白溪岩似乎很开心,问杜水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决定向我表白的?是高一让绮蝶约我那天吗?”

    话说开了,杜水萦便不要脸道:“我从喜欢上你后每天都想对你表白,可我不敢。”

    白溪岩熄了水龙头,笑着说:“还好你那天在陈绮蝶家没有对我表白。不然我都好意思回答你。”

    为什么?”杜水萦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绮蝶说你的脚好臭,鞋子比垃圾堆的还烂。哈哈哈……”

    杜水萦懵了,将头一下一下磕在墙上。

    “如果能把这墙磕出洞就好了。

    她想着,恨不得在那洞中找到时光机,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杜水萦心中疼痛,突然将身边的水衡推开,飘了起来。

    她手中运起一个又一个灵力球,疯狂向四处砸去。

    水衡追不上他,忙对地上喊道:“死了么?没死就快出来!”

    “轰”地一声,地面上藤蔓依旧茂密的地方炸出一片尘埃。一个金光璀璨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冲杜水萦而去。

    杜水萦闻声转头,不定的神魂散发着滔天的怒气,如癫如狂。

    “别过来!再过来要你们一起陪葬!”

    她歇斯底里地朝金月言怒吼。

    金月言一身斑驳灵光。

    他褪去往日温和的笑脸,面部紧绷,细长的眸子发出冷光。

    “小萦,过来!”

    他道。

    杜水萦冷笑一声,一个灵力朝他轰了过去。

    金月言轻轻“啧”了一声,发出一道灵力将杜水萦的神魂包住,收回身边,又朝藤蔓最深的地方打了过去。

    须臾之间,那道藤蔓便被他拆了个干净。

    周围冷气渐渐逼人,一个袅袅身影从中升了起来。

    那是一位非常妖艳的女子。全身上下无处给人以尖利的感觉。

    不管是额上的美人尖、枯枝一般的长发、瘦削的下巴、修长的身材,无一不让人想到脚下的藤蔓。

    尤其是她那身修身的灰黑色右衽裙,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看惯了宽大的裙裳,猛然见这样紧窄的女裙,不但不会觉得好看,反而觉得十分压抑。

    尤其是那女子的脸皱得像是人家挖了她祖坟一样,那种阴狠至极的样子,普通人见了绝对立马一头撞死,因为你不知道她会让你轻松死去还是生不如死。

第二十七章 食魂蛇

    那突然出现的女子一脸戾气看着金月言。

    她的嘴唇干枯如死树树皮,紫褐色唇瓣缓缓开启:“我说水毒医那摧天毁地的灵力球怎么使出去却没了影呢,原来是一帮没用货色中还藏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水衡看着前方升上来的金月言,急切道:“别理那妖物,快来看看我妹妹!”

    金月言狠狠剜了那怪异女子一眼,转身朝水衡飞了过去。

    杜水萦仍在疯狂挣扎,金月言在她眉心重重一点。

    眼见着杜水萦双眼一闭,倒在了水衡怀中,金月言的脸色才好些,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你将小萦的神魂放回她的躯体中。”

    他对水衡道。

    水衡点点头,转身带着杜水萦飞走了。

    金月言斜眼见两人已经进了那三层小楼,才正面对上那怪异女子。

    他挑了挑眉:“将那俩小孩的神魂交出来。”

    那怪异女子张着干涸的嘴唇哈哈大笑,唇上一条条裂痕似乎随时会有血流出。

    然而流出的,却只是一道道蜿蜒的黑雾。

    “那俩臭孩子的魂魄不是已经被你们抢走了?还跟我要什么?”

    金月言也笑了。

    “是啊,一个水清然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可是我好像被你们骗了呢!枯独藤,你们妖界什么时候养成了借刀杀人的坏习惯?”

    那女子身子抖了抖,眼里露出一丝不甘。

    “你居然识得破我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月言并未接她的话,半眯缝着的双眼里传达出危险的气息。

    “你确定不交出我要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那女子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威胁我?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骗得我们好苦!

    你以为那白家二少爷真有多么厉害的招魂本事?那些个残破的神魂,耗费我们那般心思去找,根本就是一堆垃圾!

    他白溪岩不过是刚好碰上我们倒垃圾给他捡了便宜,他却以此收货美名,真是可笑至极!”

    金月言闻言,倏然一笑。

    “难道不是你们自己蠢吗?辛辛苦苦使出引魂曲,勾了一堆残破的神魂过去却不自知,你们家主要是知道,真不知道那张美艳的小脸会不会气出火疮来。”

    那女子未等金月言说完,又急又气,像是他说的话泄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将一道带刺的藤蔓朝他扫了过去。

    金月言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光闪闪的藤蔓呼啸而来,却在它堪堪离自己一寸的时候把它化成了碎片。

    女子一看招数被破,眉头紧锁,发力召动附近残留的藤蔓一齐朝他卷了过去。

    金月言闭眼聚灵,再次将那些藤蔓化为齑粉。

    两人一触即发,须臾之间便打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临渊城的上空忽明忽暗,如极黑夜空承载着霹雳闪电。

    然而,饶是金月言使出全部功力,还是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爬上心头。

    这女子使用藤蔓为武器,灵力也是中等,本来并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她却像是个碎碎念的烦人的老太婆,合着残留的藤蔓发出怪异的曲声。

    那曲子无孔不入,即使封了听力,时间稍久,还是进入脑中,引出层层幻像。

    偏偏那些幻像那么勾人心弦,让人失控。

    他努力保持清醒和镇静,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越来越无法顺利聚集。

    眼见着黑夜占了上风,霹雳也无力,那女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钉在原地。

    金月言凝神一看,只见一道彩色灵力从那女子身后袭来,又生生从她前胸穿了出来。

    他心中一动,急速朝那女子飞去,想看看是哪路人马帮了自己。

    那女子却猛然转身,怒气横生地面对着来人,每根头发都像是爆裂的枯枝一般炸了开来,身上也爬上一道道带着黑气的裂纹。

    “臭丫头片子!中了我的引魂曲居然还能重回肉身!”

    金月言心中一动,倏然闪到那女子身后,顿时愣住了。

    只见不久前被水衡带走的杜水萦已经重回肉身。

    她悬在空中,眼里冒火,厉声嘶吼:“把他们还给我!”

    边说边在女子身上的窟窿中又狠狠插了一道灵力进去。

    金月言有些懵,似乎是不敢相信杜水萦竟可以做出这么狠绝的事来。

    正在他不知如何反应之时,水衡赶了过来,对金月言吼道:“小萦还被引魂曲控制着,快点让她清醒,不然她会疯掉的!”

    金月言这才猛然清醒,忙向前一跃,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戳在了枯独藤的眉心。

    那枯独藤前后受敌,似是不明白情形怎得这般,呆呆地任由金月言将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从她眉心抽了出来。

    那蛇既出,便奋力扭动身躯,对着金月言吐出尖利的信子。

    金月言嘴角一弯,道:“再不将他们交出,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他自笑眯眯用灵力炙烤着那条黑蛇,却浑然不觉那蛇身上的线条正在氤氲模糊。

    一丝又一丝黑气循着他金光四射的神魂缓缓渗入。

    金月言觉得有些不对劲,灵力和思维像跳脱的野马,渐渐变得越来越难控制。

    可是他不能停下来检查哪里出了问题,因为一旦停下,那条狡猾的食魂蛇便会溜走。

    那样的话,墨妍和李信的神魂便会被传送到某个伟大的幕后主使那里去。

    到了那里,两个孩子的神魂会不会完整,能不能继续存在于这世间便都是未知数了。

    更何况,如果不毁了这条食魂蛇,让它停止和枯独藤勾结着一起发出引魂曲,小萦那混乱的神魂便会永远失控,即使她现在人神已经合一,也会永远成为一个人人嫌弃、无法沟通的疯子!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他不顾心神的紊乱,仍孜孜不倦地炙烤着那条黑蛇。

    那黑蛇却闪着诡异的竖瞳,即使身体扭曲,也不妥协。

    就在此时,枯独藤突然醒来,伏在地上虚弱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还在苦撑着么?你自己的神魂都从此带上了杂质。这道杂质将会流遍你全身,让你无法自控,亦正亦邪,终究成为世人唾弃的烂泥污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月言猛然一惊,见枯独藤被杜水萦直接送上了西天,和她的藤蔓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可是枯独藤死了,他却麻烦大了。

    知道自己中了毒,本想逼迫那枯独藤说出解决之法,那家伙却被杜水萦给搞消失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

    可是他又不忍责怪于她,只能叹了口气,继续淡定异常地继续烤蛇。

    忽然,水衡朝他飞了过来。

    他将一个小瓶打开,让里面的液体从金月言神魂的头顶流到了脚底。

    那液体水一样,却很有张力,须臾之间便散了开来,像个薄膜似地将金月言包了起来。

    可是那黑蛇被那水一碰,却突然疯狂扭动,将两颗白雾团子给吐了出来。

    随后,那条蛇也消失了。

    周围再也听不见曲声。

    金月言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水衡道:“多谢!”

    水衡却不理他,径直来到杜水萦身边,将堪堪倒下的她抱在怀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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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二少名唤白溪岩,性格乖戾,不知何时有了个娘子,才十七岁,是名动天下的毒医。据说正对他恨之入骨。
上完班只爱躺窝里看小说的女医生杜水萦很郁闷。
穿越到邪祟横行的地方被人追杀不说,还遇到从中学时代就一直喜欢的人,莫名其妙成了他娘子。
可是这人性格大变,再也不是她的白月光,她并不想要啊……你也穿越了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也穿越了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也穿越了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