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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赫兰旗     重生乱世有空间txt下载     重生乱世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章,暗打探听风窍信,奇女子惊世骇俗

    readx;吴谨看过司徒嫣的信,已泣不成声,他的小妹不知吃了多少苦,本应是深居简出的闺阁之秀,却去关心朝政论起时势,处处为他着想。本应是他这个当大哥的为小妹撑起一片天,如今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力不从心。

    这回子楚也不知要如何规劝才好,这信的内容他并不知晓,怕乱说反而引得仲贤更加伤心。

    两人一个伤心难过,掩面而泣,一个心事重重,眉头紧皱,就听见一个庸懒低沉的声音从林外传了进来,“子楚,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到仲贤兄府上做客,却引得人家痛哭。”

    “子恒,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劝劝仲贤兄。”

    吴谨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忙擦了泪,起身与子恒见礼,如果司徒嫣在此,就会发现,这人光洁白皙的脸庞,刀刻般冷俊的五官;一双单凤眼,闪着幽暗深邃的光芒,举手投足间少了一分霸气,多了一分邪魅狂野。脸上挂着放荡不拘的微笑。正是在新昌县与司徒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神秘富二代。

    “我这一时失态,到是让二位贤弟见笑了。”吴谨有些不好意思,先请子恒入坐。从红泥小炉上取下热水,亲手为子恒沏了一杯茶。

    “仲贤兄这里惬意自在的很。”子恒接过茶杯,先泯了一口,这才斜靠在石桌边,看着桌上的衣衫。

    “只要贤弟不嫌弃,常来就是。”吴谨这会儿喝了口茶,心情也平复些。

    子楚拿眼神示意子恒,让他想办法看看桌上的信函,两人眼神瞬间交换,吴谨并未查觉。

    “子恒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些不适,去更个衣,马上就回。”

    “我叫下人领你过去。”

    “仲贤你就别和他客气了,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来你这里就是因为少了那些跟屁虫,这才能自在些,不然稍有不甚,就会被告至家中,少不得还要吃顿排头。”

    “子恒正说到我心里了,我认得路,去去就回,你们先坐着。”子楚离开并不是去更衣(内急),而是想探查一下刚刚报信的下人。他对吴谨的妹妹很是好奇,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讲实话,要骗自己嫡亲的兄长。

    吴谨庄子上下人本来就少,子楚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李有柱的屋子,见四下没人,这才躲在后窗下听风。

    屋里传来女人和男子的哭声,“翠萍,你快别哭了,我这急得紧,你让吴过把话说完。”

    这才听到吴过压着嗓子的声音传来,“李管家,那李家村地处偏僻,荒凉冷清,村子里连40户人家都没有。小姐住在一间茅草顶的土砖房里,穿着粗麻布还打着补丁的衣衫,吃些苞谷饼子当饭,日子过的很是清苦。”

    “啊,我的小姐啊,你咋这么命苦啊!”翠萍听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在那个地方吃这么多的苦,连她这个下人都比小姐吃的好,哭的更是伤心。

    李有柱也很难过,可以他对李家村的了解,如果能吃得上苞谷饼子,在李家村日子应当也算是过的下去。虽然心疼,但却多少不再那么担心。至少大小姐人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身边可有人照顾?”

    “小的去的时候,小姐家中有四个男娃子,最大的15岁,最小的10岁,都是李大柱的儿子。李大柱人已经不在了,看这样,是这四人收留了小姐。现下几人一起过日子,俺看着四人对小姐很是照顾。”

    “你看小子身子可安好?”

    “俺偷眼瞧过,小姐没有晒黑,除了穿的吃的住的不好,精气神都很好,还给大少爷缝了不少的衣服。小姐让俺跟您说,让您劝着点大少爷,不要再给她寄银钱,小姐做些绣活能养活自己。俺这里还有一封给您的信。”吴过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李有柱。

    “行,俺都知道了,你先下去歇着吧,说不得啥时候,大少爷又要给小姐去信了。”

    “是,那小的先退下了。”吴过离开,李有柱忙把信拆开。

    翠萍,哭了一会儿,这才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泪凑到李有柱身边,“大小姐信里都说了啥?”

    “叮嘱咱们要照顾好大少爷,要多打听朝廷的事儿,多做准备免得事到临头乱了方寸。还让在庄子的内院屋里挖个地窖用来存银钱,而且嘱咐咱们不要攒银票,全换成金银,以防战乱店毁人亡,而且不论啥时候,这真金白银都是硬通货。”

    躲在后窗偷听的子楚无比吃惊,这番话就是给他手下的幕僚,都未必看的如此透彻,一个6岁的女娃子却能想的这么多,更是对吴谨手上的信产生了兴趣,转身回了后院的桃林。

    而留在桃林中的子恒和吴谨两人正聊着这次北方之行,“到处荒芜一片,有时只能露宿野地,北方的百姓要比南方的百姓日子难过的多。”

    “子恒此次可有途经新昌县,那县城里可还繁华?”

    “县城里的日子尚好,俺去时正好赶上元宵节,到处都是花灯,很是喜庆。”吴谨的话,让子恒想到那个倔强的小男娃子,一身的功夫,心思慎密,却懂得隐藏锋芒。

    “刚听仲贤兄说起令妹,不如仲贤兄将令妹送与的衣衫换上,也让我和子楚开开眼。”

    “舍妹今年才过始龀之年,尚不到总角之季顽劣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吴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小妹送什么他都觉得好,只是怕小妹做的不好,引人笑话,失了小妹的面子。

    “怎么,仲贤兄这是怕我抢了你的衣衫。放心吧,我虽然喜欢,但却不会夺人所好。”

    “子恒就算喜欢,我也不会相送,这可是小妹亲手缝制,怎好送与子恒贤弟。”吴谨听的出这是子恒的玩笑话,不过还是依言,拿起衣衫去换上。

    吴谨前脚刚走,子恒将桌上的信快速翻看一遍,将信放回原处,他的心再难平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女子能有这般见识,别说只是7岁,就是27岁的男子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的见识和气度。

    子恒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见子楚和吴谨两人走了过来。

    “仲贤兄,你这一身衣衫看的让为弟羡慕不已啊!这针脚可比绣铺里的还好,这香件透着股兰花的清香,这络子上还有个安字,我这都动了强求的心思了。”

    “子楚,你这可羡慕不来,仲贤兄这身衣衫是其妹亲手所制,你就是想要,仲贤兄还舍不得呢。”

    三人又谈笑了一会儿,子楚和子恒这才告辞离开回到六安县城的一处院落。

    “子恒,信可看到?”子楚这一路强压着好奇没有问出口,刚一进书房就忍不住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没见你对任何事如此上心过。”

    “行了,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先把信的内容说说,我再告诉你我听到的,这绝对是个奇女子,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亲眼瞧瞧。”

    “哦,这就惦记上了。”

    “行了,她才7岁。我就是想惦记,也没得惦记,快说吧!”

    子恒这才将司徒嫣的信说与子楚听,当然子楚也将听来的真相告诉了子恒。

    “真是无法想像,一个7岁的女娃子,竟然与你我见识一样,幸亏此人年纪尚小,又是个女子,如果在朝为官,你我怕是多了个强劲的对手,这此深入北魏之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这子楚正是南吴皇帝年仅14岁的七皇子,穆奕。而子恒是平南候世子,端木玄,穆奕的生母是皇贵妃端木氏,正是平南侯的亲妹妹,所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这次北魏之行,正是受南吴皇帝懿旨,暗查北魏国情,与突厥协商。而他们的身份当然是瞒着吴谨的,至于那个六品官,也是南吴的暗庄之一。

    “是啊,此人如果是友,则是你我之幸,如果为敌,怕是你我平生之大敌。可我怎么都想不通,她才只有七岁,怎么可能懂得如此之多,听你之言,她身边甚至连个会读书识字的人都没有。”

    “我也想不通。除非她是神仙转世,否则真不知要如何解释。”

    两人议论再三,除了对司徒嫣好奇,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子恒,你这次可有见到突厥的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门?”

    “见到了,只是那阿史那土门并不赞成南下攻魏,应该是这些年让北魏给打怕了,毕竟北魏人丁兴旺,粮草不缺。我吴国虽不怕,可眼下时机尚不成熟,”

    “那看来我们还要再等上段日子,就如仲贤之妹所言,内乱则战起,看来我们也是时候起程回南吴了。”两人突然都有种无力感,南吴布局如此之久,却不及一女娃看的通透。

    “幸而北魏朝中无此贤臣,否则北上之路,则遥遥无期。这吴德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失去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儿。”

    “是啊。也是我南吴之幸。能少此一敌,将来如果有机会,此人也许可唯你我所用。”

    “子恒,你还真想把她收为己用,充当幕僚不成?”

    “有何不可,我们相处多年,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从无身份之别,只在乎彼此是否趣味相投。”

    子楚当然清楚,只是如果这人是个男子,他倒也不会反对,只是这人是个女子,那行事起来就要再三思量了。可他也没反驳,毕竟这事儿遥遥无期,两人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许此生都无此缘分。

    第二天,两人即向吴谨辞行,推说老家有急事,要回去一段时日。吴谨哪会想到有它,送了些移程,即将二人送出六安县城。等到三人再相遇时,身份已皆然不同,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106章,办喜宴清汤寡水,榆树钱加槐花饼

    readx;子恒和子楚离开后,吴谨在六安县的日子依旧如常,虽说也牵挂司徒嫣,但为了司徒府,他勤学苦读,半刻不敢松懈。

    而在新昌县李家村的司徒嫣,这时正在准备贺仪。春耕结束,又是求雨,又是驱虫,好不容易村民们才闲了下来。赶上四月十二,村里正好有户人家办喜事。

    “小五,这李木娶媳妇俺不想去?”李大郎和二郎一样不喜欢李木,谁让他惦记小妹,还妄想让小妹给他当妹子。

    司徒嫣哪知几人的想法,以为李大郎几个和李木不亲近,只是脾气不和,“都是一个村的住着,二哥不想去就不去,大哥是一定要去一趟的,要不然落了埋怨,犯不上。”

    “那俺去后院拔草。”二郎一听不用他去,高兴的去后院给地除草。李家四兄弟,对后院的地特别上心,照顾的比官田还好。三郎和四郎也很高兴,拿着笤扫去清猪圈和鸡窝去了。

    李大郎一脸的不情愿,可小妹说的对,他只能听着,其实就算司徒嫣说的不对,他也会去,习惯了。

    拿上篮子,司徒嫣装了二斤黑面、二个咸鸡蛋这礼也就不算少了。送走李大郎,司徒嫣背上篓子叫上李二郎和李三郎赶着车一起去割芦苇、采艾蒿。

    “小五,割这些干啥,这个不能吃。”

    “下个月就是端午了,俺要做些粽子卖。”

    “小五,啥是粽子?”三郎没吃过粽子,连听都没听过。

    “三哥,以前端午节你们都吃些啥?”

    “不记得了,反正每天都吃不饱,能有一天吃饱,俺就很高兴了。”

    “小三说的对,一年里也就这个时候俺们能上树摘点儿吃的,俺还带着小三、小四去摘过榆钱儿和槐花,俺还记得那时李木仗着比俺们年纪大,大哥又被爷拉去地里干活,没少和俺抢吃的,俺还因这个和他打了一架呢。”

    李二郎这么一提醒,司徒嫣才想起来这个时节正是吃榆钱饼和槐花饼的时候,也知道为啥李家四兄弟对李木没啥好感,“二哥,那明天你就带着三哥和四哥去摘榆钱儿和槐花,俺给你们烙饼子吃,比干着吃好吃。”

    “真的啊,以前俺看山娃子吃槐花饼子,可馋的紧,还是阿牛婶儿看俺可怜给过俺一张。俺拿回去和小三、小四分着吃,大哥那时连尝一口都不肯,只说自己不爱吃。俺那时年纪小,还以为是真的呢。”

    “行,那咱就多做点儿,管够吃。”穷人家的孩子立事儿早,兄弟间能有这份情谊,那是最难能可贵的。想着明天的饼子,李二郎和李三郎就觉得兴奋,三人忙到申时才赶回家。

    先将割好的芦苇和艾蒿清洗控好水,这才注意到院门没有锁,只屋子锁着,李大郎和李四郎都没在,让李二郎去找找,三郎帮着司徒嫣准备饲料喂牲畜。这边刚把骡子、猪、鸡都喂上,就听到院外传来二郎几个的说笑声。

    想是因为二郎把明天要吃槐花饼的事儿和大郎、四郎说了,几人这会儿正笑得开心。

    见人没事儿,司徒嫣这才安心进灶房准备晚饭,吃晚饭时,李大郎聊起今天去李木家接亲的事,才知今天李木家的宴席,竟然只做了一盆野菜清汤,而且每个人只给了一张黑面饼子做主食,连点油星都没有,“大哥,那你中午不是没吃饱?”别人做了什么,司徒嫣倒不关心,而是怕她大哥饿着肚子。

    “小五别担心,俺回家后又吃了两张饼子,那李木家的野菜汤难喝死了,又苦又涩还没有咸淡。俺看着那汤里的野菜和俺家吃的一样,可小五你做的这个咋不苦?”

    “这野菜下锅前得拿水焯喽,再用凉水淘过,不然就会泛苦。”这些日子村民们过的都不容易,做席也只是为了收礼,哪会拿好东西招待客人。司徒嫣也不想说这些,见李大郎相问,趁着解释的空儿,将话给岔开了。

    “李木和大哥一般大,咋这么早就娶亲了?俺也没见有媒婆进村啊?”司徒嫣这时特别佩服古代人,这早婚早恋的也太离谱了。

    “俺听说他那是娃娃亲,他媳妇是他娘家的表姐。比他还大半岁呢。他娘的老家也在新昌县,但比咱李家村的日子好过。今天吃席,娘家亲(qie三声)还闹了一场,嫌席面不好,闹得五叔和五婶子连屋都不敢出,最后还是村正叔出面让五婶子另给做了一桌这才将人送走。”

    “这五婶子的娘家人这样闹,五婶子和李木的媳妇往后来(lai三声)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李三郎觉得这些外村的来村里闹,打了李五的脸,听说这李五脾气不好,搞不好连新媳妇都要吃排头。

    古代人觉得亲上加亲,是喜事,听的司徒嫣一阵紧张,对别人的家事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李大郎几人并没觉得亲上加亲不好。忙告诉几人以后千万不能血亲结婚,否则后代多为痴傻。吓得几人忙跟着点头应承。司徒嫣还不放心,将家规取了来,将这一条特别加在上面,这才觉得安心。

    用过晚饭,李大郎和弟弟们在炕桌上读书,司徒嫣将几位婶子做好的络子和香件都铺在堂屋炕上,进行颜色搭配,然后缝制,这些东西四月十五赶集时就要拿去卖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李二郎就把三郎和四郎都叫了出去,每个人都背着个大篓子,看的司徒嫣一阵发笑。李大郎心疼弟弟们辛苦了这些日子,也就没拦着,留在家里帮着司徒嫣忙活。家里活做完,司徒嫣又进了山,这些日子她进山进的特别勤,一是为了找些驱蚊虫的草药,二是想再找找水源,虽然这阵子下了几场雨,可她还是担心会干旱。

    中午回来时,就见灶房的地上摆着二篓子榆钱和一篓子槐花。这东西老了就不好吃了,家里也吃不了这么多,司徒嫣将要吃的留出来,其余的全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先将榆钱和槐花都摘洗干净,用热水焯烫沥干水。分别装在两个盆里,将榆钱里加入苞谷粉,盐,五香粉,适量水搅成稠面糊。再往槐花盆子里加白麦粉、糖、少许盐,适量水觉成稠面糊。

    等准备齐了,这才往锅里倒上些素油,再化了些猪油,将面糊一张张的烙成饼子,直烙得两面金黄这才起锅。找个干净的篮子,将烙好的饼子码了进去。榆钱饼子做了三十张,槐花饼子只做了十张。

    等中午吃饭时,司徒嫣给四兄弟每人分了一张槐花饼子,二张榆钱饼子,自己则吃了一张槐花饼子就饱了。

    李二郎几个吃的啧啧有声,直嚷着香,“小五,这饼子做的比阿牛婶儿家的香,晚上俺还想吃这个。”

    “就你贪吃。”李大郎笑着拍了二郎的头一下,这苞谷面和白麦面金贵着呢,小五不爱吃黑面,家里苞谷面做成的饼子,几人都给司徒嫣留着,平日里谁也不肯吃。更何况是这白麦面,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做上一顿。

    “那也是小五做的香,俺下晌还去摘,小五你也别用苞谷面,就用那黑面就成,就给俺再做一顿吧!”李二郎不理大郎瞪着他的眼神,拉着司徒嫣略带撒娇的轻摇着。

    “那有啥,只要二哥想吃,俺管够,这锅里还有呢,要是二哥想吃,自己去拿。”

    “还是小五最好。”李二郎下了炕,直奔灶房,一边跑,还一边嚷着香。

    “小五,你别惯着他,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现在还知道要吃的了。”李大郎怕二郎真把饼子都吃了,那可是小妹的口粮。

    “大哥,俺们家有赚钱的营生,不怕二哥吃,这日子好过了,吃点儿不怕的。大哥也去再拿几张,给三哥和四哥也带上几张,俺们今天敞开了吃。”

    “俺可吃不下了,也就二哥肚皮大,俺这都有些撑着了。”四郎指着一手一张饼子进门的李二郎笑个不停。

    “二哥,那苞谷面多给小五留点儿,你可别都吃了。”三郎也担心他二哥吃到了兴头上,把小妹的口粮吃光喽。

    “俺一时忘了,那俺不吃了,等晚上小五做了黑面饼子,俺再多吃两张。”二郎有些不好意思,他只顾着自己吃的香了,把这茬给忘了,偷看了小妹一眼,见小妹笑着看他,并没有生气,这才安心,要将饼子给送回去。

    司徒嫣哪里肯让,硬是坚持让二郎将饼子吃了。下午司徒嫣忙着做驱虫香,等到了做晚饭的时候,果见二郎几个背着榆钱和槐花进了灶房,“小五,可别再用苞谷面了,俺舍不得吃,看着还馋?”

    司徒嫣笑的脸都痛了,应着“晓得了!”李二郎这才放心的回了屋跟李大郎一起看书。

    晚饭刚做好,小羊儿过来给司徒嫣送雄黄粉,这是司徒嫣一早托小羊儿去县城里买的,做驱虫香少不得这个。给小羊儿包了几张苞谷面的榆钱饼子算是答谢。小羊儿喜欢吃司徒嫣做的饭,高兴的揣进怀里这才赶着车回家。

    等饼子上桌时,司徒嫣让李二郎先给山娃子和狗子各送了三张黑面做的榆钱饼子,又给亮子家送了二张,这才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

    “二哥,这饼子俺做了不少,你可别一顿把自己吃撑了,明天还有。”

    “哎!”二郎嘴里塞着饼子,含糊的应了一声。村里几家分到榆钱饼子的,晚饭时将饼子当菜分着吃了,都嚷着做的香。

    小羊儿一口气吃了两张,要不是要给他爷和他爹娘留着,他能全吃了,家里今天也做了榆钱饼子,可就是没有司徒嫣做的香。

    对古代的农民来说,能有顿饱饭吃,能有件衣裳穿,再娶个媳妇生个娃子,这日子就算过的有滋有味,别的再无所求。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107章,做艾果进城赶集,卖香件驱蚊避虫

    readx;四月十四,离赶集还有一日,李家四兄弟上午忙着去地里除草,浇水,打扫牲畜窝棚。司徒嫣则背着篓子进了山,中午吃过午饭后,并没如往日般逼着四人去歇晌觉,而是把人都叫进了灶房。

    “哥哥们,俺要做些艾果,这吃食在新昌县还没有人做过,趁着新鲜,也能卖个好价钱。”

    “小五,啥是艾果?”

    “这艾果呢,也就是种点心,只是很有季节性,只在端午前的这段日子才能卖,过了这段日子嫩艾草就不好找了,想卖也做不出来。”

    “做点心好,俺们家的点心又好吃又好卖。那县城里的人都爱吃着呢!”

    “俺看是二哥你爱吃吧?”三郎打趣着二郎。

    “俺就爱吃咋了?你不爱吃小五做的点心?”二郎也不让份儿瞪着眼回了一句。

    “谁说俺不爱吃了,可俺没二哥这么贪吃。”三郎也气不过,急急的辩解。

    见二人越吵越大声,司徒嫣忙插了话儿,“哥哥们都别争了,再不干活,今天可就做不出来了。”

    “老二、小三别闹了。”李大郎一人拍了一巴掌,二人这才安静下来,这还是司徒嫣第一次看四兄弟闹别扭,这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难免相互间会磕磕绊绊,只要不伤了和气,小打小闹的也数正常。

    司徒嫣见二人安静下来,这才将四人分工,特别将二郎和三郎分在一起。

    先将蒸熟的糯米倒进石臼中(说是石臼,其实就是一块带坑的大石头,还是司徒嫣前几天进山时发现,让李大郎几个给抬回来的),找了根木棍做木杵碾压粳米饭,成粘稠的米团,一人用木杵春粳米饭,舂到米饭变得粘稠为止;另一人翻动粳米饭,并不时沾水湿润木杵及粳米饭,避免米饭粘到石臼底或木杵上。这种事儿得两人一起做,少了默契就干不成,所以二郎和三郎做了一会儿,心里的气儿也就消了。本就是亲兄弟,脸红的快,白的更快。也不用司徒嫣劝,二人又有说有笑的。

    这春米是个力气活儿,四人轮着做,等米饭开始变得粘稠,加入捣烂后的艾草,再用木杵碾压融合,将米团舂成均匀的绿色,这包艾果的绿粿就算做好了。

    在几人舂绿粿的时候,司徒嫣在一边开始准备着馅料,将肉、野菜切成末状,放入锅中炒熟,再加入葱末、调料这馅就算做好了。

    等绿粿春好,揉成条状,揪成一个个剂子,压扁捏成碗型,将和好的馅料装入封口包紧,再上屉蒸熟,这艾果就算做好了。出锅时艾草香夹着米香,连司徒嫣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拿着筷子先给李大郎几个一人夹了一个,这才就着碗吃了起来。

    “好香。”前世的司徒嫣最喜欢吃的小吃就是艾果,只是眼下条件有限,馅料做的不如前世丰盛,可即便这样,她也觉得很香。

    李大郎几个更是吃的停不了口,李二郎吃的有些急,还咬了舌头,逗得几人大笑不止。

    “小五这个东西虽然好吃,可用了糯米和肉,贵得很。俺们卖的贵了怕是没什么人会买?可要是卖的便宜了,又赚不着啥银钱?”李大郎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了,这点心太金贵,他舍不得,见李大郎不吃,二郎几个也不肯吃了。

    司徒嫣也没劝,要是卖不出去,再分给哥哥们吃也是一样,“大哥,这东西市集上没有才金贵,俺们就卖20文一个,试试吧!要是不好卖再说。”除去成本,如果能卖的出去,100个就可以赚1500文钱。

    “怕是有些贵,没啥客人肯买?”这次不只李大郎觉得贵,连二郎几个也担心起来。

    “俺们也不做多,就先做一百个试试。要是好卖就多做点儿,不好卖就不做了。剩下的俺们自己留着当饭吃,总归是不浪费粮食,这样哥哥们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吧?”司徒嫣觉得这有钱人都喜欢吃些新鲜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弄个担子当回货郎上大户人家门口叫卖去,反正有她的推销和宣传,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亏了。

    忙了一个下午做了120个艾果,将20个留在家里给四兄弟当点心吃,100个装进篓子里明天拿去卖。又将福婶儿做的香件都装上驱虫香,配上“平安”络子,算下来也有50个,因是用绢、绸、缎子做的,又绣着花配着络子,所以一个香件要价45文,司徒嫣算过成本,50个除去给婶子们的工钱,能赚1250文钱。

    四月十五新昌县大集日,天没亮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个就起了床,吃了点早饭,先给猪和鸡都喂上,这才装上东西赶着骡车进了县城。司徒嫣想着这次卖的东西多,咸菜和咸蛋就没有装,只装了艾果和香件。另外又装上两捆柴火,这些日子县学里的王管事,也很尽心,收上来的废纸比年前多了一倍,当然司徒嫣也没少给这人送些小点心、小吃食。

    将东西在点心市和绣市上摆好,三郎和四郎两个就吆喝开了。刚开始是问的人多,买的人少,等到吃的人成了回头客,生意这才好了起来。等到司徒嫣从书铺抄书出来,看到铺门口等着的四兄弟,就知道东西很好卖,看四人笑的脸上都开了花,这2250文钱算是赚到手了。

    去了绣铺用花样子换了银钱和布头,又去买了些糯米、黑面、苞谷面和肉,这才赶着骡车回李家村。

    几人简单吃了点午饭,四兄弟就下地去忙了。司徒嫣先将账记好,银钱数好串上,这才去了后院,给向阳花掐头,这向阳花一个杆子上要结出三到五个花头,只能留一个,不然到了秋收的时候,不但花盘小,而且葵花子可就全成了空壳。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讲着今天卖东西的事儿,都很兴奋,“小五,今天这艾果卖的可好了,刚开始都没啥人买,俺和大哥急的直上火,可后来买的人又回来买第二次,而且越买越多,后来都不够卖的了,有些没买着的,还问俺啥时再来卖呢?”

    “嗯,俺这香件也好卖,听说能驱蚊虫还能保平安,一个人就能买好几个,都说留着端午节当成礼送人呢!”看四郎说的欢,三郎也不甘示弱,好像怕被四郎比下去一样。

    “卖的好就不白忙活,这些个东西卖不长,出了五月就不好卖了,趁着这时候能卖,俺们就多做点儿。”

    这有了经验,几人都觉得好,就商量着下次赶集做上300个艾果。香件没法子再多了,这个不是司徒嫣能决定的,要看几位婶子能否忙的过来。其实根本不用司徒嫣去催,几位婶子想着这东西能赚钱,都是白天晚上的忙活。打络子比缝制要快些,所以络子做的比香件包多,这个司徒嫣也不在意,将多出来的络子单独卖,虽然价钱低些15文一个,但也有人买来做成扇坠或用来当佩绳系。反正她不受累也亏不了。

    晚上读过书,司徒嫣给李大郎和李二郎的身上各系了个装着驱蛇虫的香件,又在篓子里装了些吃喝,这才送二人出们去地里守田。

    “小五,这个东西能卖银钱,给俺系这个不是糟尽了?”刚开始二郎和大郎都不肯要。

    “哥,这东西驱蚊虫,天越来越暖和,蚊虫也越来越多,而且俺在里面加了些特制的草药,还可以驱蛇,哥哥们睡田边上,还是防着点儿的好。再说了,东西再金贵也没有哥哥们的身体金贵,要是哥哥们不系,俺可要生气了!”

    大郎和二郎听小妹说他们金贵,红着脸再不敢开口,可心里却甜的跟吃了蜜似的。等送走二人,司徒嫣给三郎和四郎的身上也系了一个香件,她自己因为常进山,所以早在身上系了一个,她倒不是怕蛇,可能少些麻烦也是好的,只是平时都藏在衣摆下不容易叫人发现。

    过了四月十五,晚上也不用再熬制粗盐,盐井已经没有盐卤,这坑也不适合存水,所以司徒嫣就让李大郎将坑给填平了。

    得了空闲,司徒嫣就又开始做起内衣,天气热汗流的多,李家四兄弟才只有两套内衣可换,趁着这会儿有空儿,连着自己的给每人又多做了两套。

    李大郎几个也早习惯穿内衣,用的久了也觉出来好,至少几人睡在一起,再没了汗臭味,每天屋子里都香香的一股子皂角味。而且身上之前脱皮发痒的地方没用吃药就全好了。

    这些司徒嫣当然一早就知道,她可是每个月都为几人号脉做一次身体检查。还明不明的熬些补药,四人的身子可比她刚到李家村时好了不知多少。

108章,芒种日初降爆雨,排水通渠保良田

    readx;一家人忙到了四月二十,这天正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司徒嫣早起时天还黑着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时辰,等出了门才知,是乌云压顶,天阴沉的利害,像是挂起了一块黑灰色的帷幕。不由得有些担心,提醒李大郎几个今天不要进山捡柴,先把田埂都挖开,一旦下大雨好能及时排水。

    “小五,这么长时间没下雨,好不容易下雨,咋还把田埂挖开排水。”

    “俺只是怕这雨下的太大。先挖开吧,要是下大雨,先将田地的水引到蓄水窖。存满了再引去水渠。”李大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司徒嫣的话去做了。

    “三哥、四哥去后院把旱地的埂也挖开,要是下大雨,记得水田里有块标木,水要是超过上面那条线就把排水板打开,要是低于下面那条线就将排水板挡上。”

    “小五,这一排水鱼都跑了咋办?”

    “跑不了,俺在那排水的地方插了个挡鱼网,三哥尽管放心。”

    “那成,俺先把田埂挖开,再去拾掇猪圈。”

    做早饭时。司徒嫣和了面打算中午包些肉菜包子。等吃了早饭,这才将鸡窝、猪圈、牲口棚都检查了一遍。还去官田里看了一下,检查了一下窝棚,又看了一下田地,见李大郎和李二郎做的都很好,这才放心的回家。

    午时不到,大荒山一片死寂,连平日里的鸟呜声听上去都很是遥远。空气闷热的让人有些压抑,连一丝风都没有。突然天边闪过一道白光,瞬间就将整块帷幕撕裂,司徒嫣正在后院的水田边清理排水渠,感觉周围一瞬间的光亮,不到几个呼吸间,雷压在低低的云层中连声轰响,震得人一阵耳呜、心悸。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大雨如瀑布般从天而降,将整个李家村笼罩进水雾中,“三哥、四哥快回屋!”司徒嫣喊着二人一起往家跑去,即便是这样,这么大的雨,三人还是淋了个透心凉。

    “小五,这雨跟拿盆儿泼的一样,那苗可咋整啊?”三郎有些着急,这么大的雨,怕是苗都要浇坏喽。

    “没事,只要不沤水,等天一晴,苗自己就能长好。俺就是有心担心大哥和二哥,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被淋着。不行,俺得去看看。”司徒嫣放心不下大郎和二郎,起身就要出门。

    “不行,小五,这雨这么大,要是出了事儿咋整?要去也是俺去。”三郎拉着司徒嫣不撒手,说啥也不肯让小妹冒险。

    “三哥,这会儿雨大,先不去了,俺去煮些姜汤水,你和四哥把蓑衣穿上,先去后院的水田里看看。”

    三郎这才想起来,水田的挡水板还没拿开呢,忙拉着四郎跑了出去。司徒嫣也没换衣服,先包了些肉菜包子,煮了一锅姜汤水,这才把李大郎和李二郎的换洗衣服装上,连着炉子、柴火、吃食一起收进戒指里,家里一共就二件蓑衣,所以找了个草席一披,趁着三郎和四郎没在屋,就顶着雨冲出了门。

    反正东西都在戒指里也不会淋湿,她自己湿点也不怕。村里都是土路,下了雨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的也跑不起来,等到了田边,窝棚里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司徒嫣先将炉子生上,将姜汤水温着,包子放在篮子里挂在一边,将干净的衣裳放在床板上,见李大郎和李二郎还没回来,不免有些着急,正要去找找,就见二人从雨里冲了进来。

    “小五,这么大的雨,你咋来了?摔着没?看你这衣裳全湿了,回头再着凉!”李大郎见小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一叠声的问个不停。

    “大哥,俺没事,你和二哥不也是湿透了。是不是田地里出啥事儿了?”

    “俺和老二身体好着呢,田里没事,就是那排水渠堵了,俺看着水都要没过田埂了,就带着老二去给通通。”李大郎一边说,一边拉着司徒嫣往炉子边靠。

    “没事就好,大哥和二哥快擦擦,把湿衣裳脱了,干衣裳在床上。俺煮了姜汤水,都喝上一碗。”司徒嫣背过身,好让二人换衣裳,她自己则一边盛姜汤水,一边叮嘱。

    李大郎和李二郎这才看到床上的干净衣裳,心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小妹冒这么大的雨,就是为了给他们送干净衣裳,是即心疼又高兴,把衣裳换好,司徒嫣把盛着姜汤的碗递给二人,这才接了湿衣服拿木棍支了起来,晾在一边。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三郎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大哥,小五来了没有?”

    “小三啊,快进来,小五在这儿呢!”

    三郎冲进窝棚,有些生气的拉着司徒嫣上下瞧,见人没事这才放心,“小五,你咋不听话,不是不让你来,你还乱跑?”

    “三哥,没事,俺好着呢。大哥,那篮子里有包子,要是到了晚上雨还不停,你们就别赶回去了,下了雨路不好走,俺的包子拿的多,够吃两顿的,这姜汤水要多喝两碗,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就去喊俺,可别硬撑着,俺就和三哥先回去了。”

    李大郎和李二郎一一应着,司徒嫣又看了眼窝棚,确定不会有事,这才和三郎两人赶回了家。

    先去了净房把湿衣裳都换了,喝了两大碗姜汤水,这才觉得身子没那么冷。

    “小五,俺啥都听你的,可你却不听俺的。”三郎还有些生气,其实更多的是心疼。他也知道小妹是为哥哥们着想,可他一想到小妹淋得浑身湿透的样子,还是心里难受。

    “三哥,俺是不放心大哥他们,以后不会了,三哥别气了。”司徒嫣恶寒的又装了一回嫩,没办法,不撒娇这李三郎也不知要气到什么时候。

    果然这招最好使,李三郎气马上就顺了,揉了揉司徒嫣还有些湿的头发。四郎见三哥和小妹一起回来,就已经安心了,这会儿正捧着汤碗喝着姜汤水。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小些,司徒嫣的担心却没有放下,如果一直下大雨,可能很快就停了,如果转成中雨或小雨,怕是还要再多下几个时辰,趁着三郎没注意,穿上湿衣服,又去水田里看了看,见水位控制的很好,旱地的水也都排了出去,猪、鸡窝、牲口棚里都没进水。确定一切都很妥当,这才安心回了屋子,换回干衣裳。

    天阴着又下雨,没到酉时天就黑得跟入了夜一样,还刮起了北风,司徒嫣和三郎、四郎坐在堂屋炕上正在替李大郎二人担心。就听见院门响了起来,三郎起身去开门,司徒嫣和四郎也下了炕,站在堂屋门口。

    “丫头啊,这雨下的大,家里没漏吧?”说话的正是村正,李家村从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从刚下雨那会儿,他就田间地头儿挨家挨户的转了一圈,这会儿才转到司徒嫣家。也是不放心,这村里的地要是遭了灾,没了收成,他这个村正也不好当。

    “旺福叔啊,快进来,俺家里没事儿,好着呢。”

    “俺这身上全是水,就不进去了。”村正虽然穿着蓑衣,可架不住这雨太大,早就淋透了。哪好意思往人家屋里进。

    “这过门哪能光在门口站着,要不旺福叔进灶房里暖暖,俺煮了姜汤水,喝上一大碗,去去寒。”司徒嫣也不等村正反对,拉着人就进了灶房。

    先劝着村正把蓑衣解了,找了个马扎坐着歇歇,这才给村正盛了一碗热姜汤。

    村正喝着姜汤,这才感觉好些,“嗨,俺这打从头午就出门了,走了这么多家,也就在丫头这儿,能喝口热呼的。”

    “瞧叔说的,怕是村里人家大人都下地了,一屋的娃儿,哪懂得支应。”

    “你就不是娃了?”

    “俺是小大人,俺可管着一大家子吃喝呢。”

    司徒嫣的话,逗得村正和三郎、四郎笑成一片。见村正喝过姜汤,司徒嫣把温着的包子拿了两个,“旺福叔,都这会儿了午饭还没吃吧?先吃点垫垫,也不是啥好东西,叔别嫌弃。”

    “哎哟,你这丫头,想的就是周到。俺可真饿了,就不和你客套了。”村正是真的饿了,顶着风冒着雨空着肚子转了好几个时辰了,连口吃的都没有。几口就将包子吃了个精光。

    司徒嫣还要再拿,村正哪好意思,忙推说还有事儿,将蓑衣一穿,又钻进了雨里,临出院门时还叮嘱司徒嫣,“丫头,大郎那边你不用担心,俺这就去看看,你可别往外跑。”

    “有叔照应帮趁着,俺有啥不放心的,让叔受累。”

    “行了,和叔你还客气啥?”将人送出门。有村正去帮着去看一眼李大郎二人,后院又有三郎和四郎照应着,司徒嫣这才安心的回了屋歇着。

    村正到李大郎的窝棚时,正看到李大郎和李二郎喝着姜汤水,吃着包子,见二人穿着干衣裳,还点着炉子喝着热汤,心里着实有些羡慕,“这一定都是丫头弄的,有这丫头在,李家这几个小子有福啊!”叮嘱二人看好田地,别着了凉,这才回了家。

    福婶儿见当家的回来,忙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桌,拿了干净的衣裳给村正换上,“行了,他娘也别忙了,俺在丫头那儿垫了一口,这会儿还不饿。”

    “老大,村里的地咱样了?”老村正挂心一个下晌了,连午饭都没咋吃。

    “李大牛、李五、李阿牛的地平日里看着都是肥地,可地势低,这会全让水给泡了。还有几户人家,没来得及排水,这会儿才想着排,能泡成啥样,还得等天儿晴了再看。”

    “这些人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如大郎几个孩子会种地,整个村子,就大郎的那片地儿,排水排的最好。”

    “大郎会不会种地的,俺不知道,不过有那丫头在,俺还真不担心。”

    “是啊,俺去看时,大郎和二郎正守着炉子,喝着热姜汤,吃着包子,在那窝棚里跟过日子似的,看着都舒服。俺挨家挨户的转了几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上,还是到了丫头家,给了俺一碗热姜汤,还吃了两个肉菜包子。连俺都羡慕四个臭小子的福气了。”

    “是啊,当初要是不顾及那么多,把丫头养在俺们家就好喽。”老村正和村正一个心思,都有些后悔当初因怕村里人说闲话,而没能留下司徒嫣。

    “行了,后悔有啥用,赶紧把肚子填饱,还得赶车去县里接小羊儿他们下学。”村正这才想起,儿子和侄子还在县学里呢,也不吃饭了,忙穿了蓑衣赶着车顶着雨往县城去。

109章,端午节粽叶飘香,艾草雄黄做蚊香

    readx;这场雨一直下到子时才停,司徒嫣将水田的挡水板插了回去,又堵上土,查看了一下水位,又给鱼喂了食。三郎和四郎把扒开的田埂又填了回去。

    司徒嫣见后院不需要她帮忙,举着火把去了官田,李大郎和李二郎这会儿也举着火把在地里忙着,司徒嫣先去窝棚里看了看,床地都是干的,这才放心。想帮着把田埂堵上,李大郎说啥也不肯,司徒嫣也不坚持,把煮姜汤的锅端了回去,做了锅面疙瘩汤,给三郎和四郎留出来,放在灶头上温着,又赶回官田给李大郎二人送了一锅。

    二人吃的热呼,也不觉得累,又下地忙去了。一直忙到天大亮,二人才回家,司徒嫣烧水给四人洗漱,又吃了早饭,这才让四人都去西次间补觉。忙了一天一夜,再不好好歇歇,就算精神撑的住,身体也撑不住了。她自己也回了东次间睡觉,虽然没有下地干活,可她也一夜没合眼。

    司徒嫣家五人睡得正香,李家村却炸开了锅,村民全聚到了村正家,吵嚷个不停,“他村正叔,俺们家一百亩地,可连五十亩都没保住,秋收的时候,这拿啥交赋税?您给俺想想辙,俺这一家子可连个活儿路都没有了。”说话的是李五,忙了一天一夜,还是有五十亩地没保住,他现在连哭都没了力气。

    李大牛和李二柱、李三柱蹲在一边,他们家比李五家还惨,连三十亩地都没保住。李阿牛的也好不到哪儿去,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十亩,其他的几家,最多的也才保住了八十亩。这一损失就是几十亩,以前少个几亩还可以用银子抵,可这几十亩就是把他们一家老小都卖了,也抵不起啊。

    “大家伙都别急,俺今儿个就去县城,这事儿得让县令知道,好上报给朝廷,要是能减赋,这日子还能过的下去,要是不能,大家还是早准备银钱吧!”村正也没有办法,这天灾不是**,没得赔,只能看朝廷的意思。

    “今年这一两银子抵一石粮,俺们哪来的二三十两银子,要是有那个闲钱,还用得着饿着肚子过日子吗。”

    “就是啊,他村正叔,你可不能不管啊,要是不减赋,那是逼着俺们去死啊!”

    这一论及生死,村民们吵嚷声更大了些,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哪个愿意看着亲人去送死。

    “大家都回吧,俺这就上县城,能不能成事儿,还要看朝廷的旨意,大家伙儿赶紧去地里看看,能救的苗就救救,不能救的,拨了看还能种些啥,总不能让自己饿死,都回吧!”将村民劝走,村正也不敢耽误,赶着车直接去了县城。

    灾情是报上去了,可朝廷迟迟没有下旨,村民们也没主意,只好先把眼前的地种好,至于秋收时是个啥样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个日子照常过,虽然地里也有些损失,但不到一亩地的损失,比起其他村民可好多了。

    忙到四月二十五大集日,又卖了50个香件,300条平安络子和300个艾果。这些日子相处,司徒嫣和书铺伙计也熟识起来,时不时的还会要些用过的纸笔。这次村里受灾,司徒嫣在县里时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受灾的不只李家村一个村,整个新昌县都受灾严重,常年干旱,反而让百姓对应对旱情多了些方法,而对灾涝却有些不知所措,这才有了不小的损失。

    这样的灾情,等到秋收时,粮价一定会涨,司徒嫣就想趁着粮价还没长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趁着李家四兄弟在地里忙活,自己找了个时间借着村正送小羊儿上县学的车进了趟县城。先找牙行花150文,租了个小院,然后跟粮铺订了10石粟米,10石黑面,10石苞谷面,并让伙计帮着把货送到了租住的小院里,这才趁没人将粮食收进了戒指里码放好。还跟布庄买了五匹的细棉布和十匹的粗棉布,500斤的下等棉花。

    一切准备好,县学也快下学了,这才把租的小院退掉,搭着村正的牛车傍晚时才回到李家村。

    有了这些粮食,司徒嫣才觉得心安,就算灾荒起,战乱生,她也能把日子过好。李大郎四个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其实李家四兄弟根本没意识到危险越来越近,毕竟他们见识少,遇到听过的事情更少,没有司徒嫣两辈子加起来的经验。这会只知道忙着地里的收成,其它的都没有在意。司徒嫣这会儿也没解释,有时候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深刻体会。

    平日里除了进山,司徒嫣一下午都会躲在东次间里做蚊香,这个东西不一定好卖,但多做些自己用也是好的,她可不想一夏天都当个红豆姑娘。

    这蚊香做起来不能和前世一样做成盘香,司徒嫣就全做成了线香,用时点着往香炉里一插,也很方便。

    忙过这些日子,再有一天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司徒嫣一早就去将李全媳妇全婶子,亮子娘三婶子,李根媳妇根婶子,李山媳妇山婶子请到了家里,教她们包咸肉粽,“小五啊,你这可帮了婶子大忙了,家里一下子少了好几十亩的收成,俺正愁这秋收还不知要咋办呢?”

    “婶子,俺这点儿工钱可抵不上税银,也只是能给婶子家里添些过冬的吃食,别的俺也帮不上啥。”

    “哎哟,这就不错的了,你根叔扛一天活也才十文工钱,还没俺这一会儿赚的多呢?”几人一边包,一边聊天,倒也不累。

    一共包了320个,每个人80个,包一个2文的工钱,一家一天就能赚160文。这好事别说是这四家,要是让村里别的人家知道,一定挤破了头的往司徒嫣家里跑。

    “小五,俺这次咋没见李五媳妇?”

    李五媳妇就是李木的娘,李大郎几人不喜欢李木,所以司徒嫣也就不想帮着这户人家。

    “东西不多,用不上太多人,要不婶子们的工钱不就更少了。”

    “也是这个理儿。”其实几人多少也能知道,至从上次李木娶亲,李五家做席后,村里人都有些疏远这家人,所以说在农村,这名声好坏还是顶重要的。

    粽子包好,司徒嫣给每个婶子发了工钱,又给拿上一个粽子让回家尝个鲜,这才将粽子收进了戒指里保存。

    等五月初五当天,带上300个咸肉粽,50个香件、500条平安络子、500个艾果,二捆柴火赶着车进了县城。

    今天要卖的东西多,司徒嫣就没去书铺,而是跟着四兄弟一起卖货,现在这新昌县城大部分人家都知道“李福记”的东西新奇又好吃,这幌子一支,生意就上门了。

    “小娃儿,你这粽子咋卖?”

    “婶子,俺这是咸肉粽,用黍米和糯米包的肉和咸蛋,20文一个,又好吃,又顶饱。”

    “哎哟,咋这老贵的?便宜点成不?”

    “婶子是今天第一个客人,俺就收个本钱,算您15文一个,要是吃好了您再来。”这人见一下子便宜了五文钱,就买了一个。

    有了第一个,这买的也就多了起来。司徒嫣正卖的起劲,就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挤了进来,“小娃儿,你这肉粽还有多少?”

    司徒嫣点了点,“大叔,俺这还有100多个呢?”

    “俺要一百个,给俺装这筐里。”说着从身后取下个柳条筐。

    “大叔,你买这么多,这天儿热,一次吃不完隔了夜是要坏的。”

    “吃的完,俺们老爷要拿着送礼,这还不一定够呢。”司徒嫣这才明白,许是刚才这管家来买了回去,这家老爷吃着好,想借这东西拿去送礼。这可是个大户,司徒嫣忙给人包了一百个,还多送了一个给这管家。

    “你这娃儿怪有眼色的,行啊,俺这以后少不了的要常来。”

    “大叔,俺这还有艾果,您也拿回去两个给老爷尝个鲜,要是吃好了,说不定您一会儿还得来?”

    “行啊!”送走了这人,司徒嫣的肉粽就剩了不到50个,等这人回来买艾果时,肉粽已经卖光了。

    “大叔,俺说的没错吧,您果真还得再跑一趟。”

    “你这娃子,老爷说你这东西是南边人爱吃的,俺家老夫人正好是南方人,尝了一个还不够呢,直嚷着要再买些。”

    “大叔,您看这回要给你装多少?”

    “这次是家里吃,要不上那些,给俺来30个,也就差不多了。”

    “行,大哥,给大叔装上30个。”

    等送走了客人,李四郎凑到司徒嫣身边,“小五,你在这儿,东西就卖的特别快。”

    “俺是赶巧了,都是哥哥们卖出了名气,俺只是跟着沾光。”二人还没说上几句,又有客人上门。

    今天带的东西多,所以卖到过了午时才都卖光了。收了摊子几人一边赶车一边吃着肉粽,心里都在泛着甜。

    回了家,将东西卸好,四兄弟拿着农具又下地去了,司徒嫣和往常一样先记账串钱,等忙完又睡了个午觉,这才去了后院。

    早上、中午都吃的肉粽,吃得司徒嫣有些胃酸,等到了晚上做了顿粳米饭,炒了二个菜,当然也摆上一篮子粽子和李大郎几个一起过端午节。

    等三郎和四郎把粽子送去福婶儿、阿牛婶儿和四婶子家回来后,一家人这才一起上了炕,围坐在一起吃饭。这端午节也就算过了。

110章,担水起鱼收割忙,麦田灌浆勤浇水

    readx;110章,担水起鱼收割忙,麦田灌浆勤浇水

    端午节过后,整个辽东郡滴雨未降,老天爷在芒种那天一口气把一年的雨都倒了下来。夏至过后气温越来越高,骄阳似火,身上刚出的汗转瞬就蒸发成了盐粒,好不容易挨到了小暑,李大郎家的地麦子已经开花,比村里其它人家的都早了半个多月,再过五天就是小麦灌浆的日子,可看着老天却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样子。

    麦子之所以花期提前,是因选麦种时用药水浸过种,所以开花期也比别人早了半个月,而后院地里的秧苗、稻种因之前早在暖房里育苗,更是早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会儿已经开始灌浆了。

    村里越来越缺水,别说地里,连人喝水都要困难了,村正急的这些日子天天在田间地头打转,这会儿人站在李大郎家的地边,看的直发楞。他怎么也没想到,别人家的田地里,苗都要旱死了,可李大郎家的地,竟然还开了花,特意叫了李大郎过来相问,“大郎啊,你家这麦子是咋回事儿?咋这会儿就开花了?”

    “俺也不晓得,俺这也是头一次自个儿种地,就怕种不好喽,平日里就多交点水,常撒些肥好让苗也长的壮实些。估摸着是因为这个,才让花开的早了些。”刚开春那阵儿,李大郎从早忙到晚的在田里翻地,司徒嫣就忘记将浸种选种这事说给李大郎听,所以这李大郎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心底里是以为老天爷开眼帮了他一把。

    “这可怪了,你这地比别人家的还瘦些,可眼下却成了村里最好的地了?”

    “村正叔,俺家小五说了,傻人有傻福。”

    “这事儿,俺看着还得去问那丫头,俺总觉得只浇点水施点子肥,不会让花开的这般早。”村正又走到田里翻看了一下,这才去了司徒嫣的家。

    “丫头,你家那地是咋回事儿?那麦子大半可都开了花。”

    “叔,俺也不知道,俺以前没怎么种过地,是不是时候到了,它就该开了,俺也是在县城里买的种,大哥和二哥下的种,俺最多就是去挖了些河泥撒上了,别的啥也没做。”

    村正见司徒嫣说的一脸认真,想了下也没看出什么别的,这才带着满肚子疑惑走了。

    司徒嫣不说浸种的事儿,是不想惹麻烦,这种子浸好了能早出苗早开花,可要是浸不好,可就全成了死种,连苗都不长。她要是将这事儿说了,别人要是种好了,也许会感谢她,可要是种不好,她就落得一身埋怨,还可能无法在村里立足,这地里的收成,关系着多少人的性命,她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等到花期过后,麦子开始灌浆时,太阳更是从早上就露出了笑脸直到晚上都不肯下山,天上连片云彩都没有,李大郎急的一嘴火泡,“大哥,你别急,这不下雨怕啥,先用水窖里的水。”

    “可那点子水哪够使啊!”

    “这老天不会一直不下雨的,先使着吧,俺们还可以从山上引水,再不行后院还有三亩水田,比麦田还早半个多月灌的浆,等到割稻子排水时,那水也能拿去灌地。”

    “也只好这样了!嗨!”李大郎听着小妹这么说,心里才安稳些,接过司徒嫣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小五,这水咋有股怪味,喘气儿还带股子凉乎劲儿?”

    “这是薄荷茶,俺看这天越来越热,哥哥们这些天又有些上火,就想着煮些薄荷茶。俺还熬了一大锅的绿豆水,等晾凉了再喝,去暑解热。”

    “小五,你自己也多喝,俺们没事,热不着。”几人喝着水,感觉嘴里都泛着甜味,李大郎感触特别深,去年这会儿跟着他爷下地,他还热晕在了地里,要不是二郎发现的早,怕是那会儿,他就爬不起来了。可如今小五时时想着他们,家里就算再没有水,每天也给他们打上一盆洗身子。这会儿还熬绿豆水、煮薄荷茶,喝着这些,连身子都感觉松乏,干活也起劲。

    三郎和四郎照管着后院的地,两个水窖的水几天功夫就全浇进了稻田和旱地里。司徒嫣用空间戒指往水窖里畜了两次的水,这水才够用。三郎和四郎还奇怪的找司徒嫣去看,说是这水窖会自己长出水来。弄得她哭笑不得,只好告诉他们是菩萨保佑,看他们辛苦,所以特意降下神水。

    李大郎和李二郎没多久也知道了这事儿,虽然好奇,可也想不出为什么,只好朝天拜了拜,李大郎还想着等秋收了,去庙里酬神。司徒嫣只是在一旁看着,她总不能说别谢神了,还是谢我吧。与其让几人把她当怪物看,还不如让他们去谢神来的简单。

    五月中旬和下旬,以及整个六月,司徒嫣再没做过点心,只卖了些婶子们编剩的络子和淹渍的咸菜、咸蛋。虽然收入少了些,可家里的活多,实在是忙不过来。

    从五月到六月,连着两个月,只下了一场雨,龟裂的土地仿佛老农脸上的皱纹,深刻的让人无奈又哀伤。村里的男人们整日蹲在地头田边,用无神的双眼,瞪着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

    村里的鸡犬为了省点儿口水,都变得安静起来。

    每天晚上,累了一天的村民,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三三两两的聚在村里大树下乘凉。前些日子李大郎也和这些村民一样吃不下睡不着,眼见山上的水源就要断了,地里的三个水窖,有二个都已经空了,还有一个存水也不到一半,要是再不下雨,他这地也要旱了。见天儿的呆在地里望着麦田发呆,

    六月底,司徒嫣告诉李大郎可以排水起鱼割稻子了。这水田里省出的水一部分先存进水窖,一部分用来浇地,这李大郎才不再发愁。

    三亩旱地一天就收割完了,三亩水田分成了三次,每天只起一亩,这样每天都有新鲜鱼运到县城里去卖。

    新起的鱼,司徒嫣只留了十条,做成了熏鱼,剩下的140条分三次全卖给了县城的三家酒楼,因着河水干涸,鱼反而成了金贵物,一条能卖上50文,比猪肉还贵。

    将收上来的粟和蜀黍晒了一下,磨好装袋后司徒嫣一一称了一下,二亩粟田收了4石粟米,1亩蜀黍(高粱)收上2石。用磨碾后,出粟米320斤,糠皮80斤;蜀黍160斤,糠皮40斤;喜得李家四兄弟好几晚都合不上眼。而三亩水稻更是收获了6石稻谷,只是稻谷含水多,晒过之后一石稻子只剩了8斗,再上磨一碾,4石8斗的稻谷,出粳米360斤,稻壳120斤。将糠皮、稻壳合在一起,全用麻袋装好,堆在倒座房里。粮食全让司徒嫣收进了东次间(其实是让她收进了戒指里。)。这后院的粮食就算全收完了。将地整翻施肥晾晒了一下,水田里种上白菜、萝卜。旱地里种上一早就育好的甘蔗苗和苞谷苗。为了能再霜降前收割,六月初,司徒嫣就开始在倒座房里育甘蔗和苞谷苗。

    有了三亩水田和后院二个水窖的存水,不只官田里的三个水窖都给灌满了,就连田地也浇了一遍。李大郎这些日子过的特别开心。其实种地的农民最开心的就是见到地里的收成,麦杆被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可农民的腰杆子却挺的更直。

    官田里麦子追了肥,又浇了水,每天都能见到麦粒一天天饱满起来。李大郎和李二郎见天儿忙着官田里的地,司徒嫣就和三郎、四郎一起忙着后院的牲畜和地。

    七月初正是村里庄稼开始灌浆的时候,可是连山上的水源都断了,村井里的水位也低了很多,原来一户每天还可以挑上二桶水,现在村正天天派人守着,一户只让挑一桶。村民们几乎绝望的又聚到了村正家。

    “他村正叔,俺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保住的田,这要是再不下雨,全旱死在地里了。”

    “是啊,村正,赶紧想辙吧!要不全晚了。”

    村正这些日子忙的头晕脑涨,他也发愁,可却啥法子也想不出来。有时他走到李大郎的田地边,看着人家田地里泛着潮的土地,就想,“要是家家都能挖些个水窖,这会儿也不会愁的没了法子。”

    村正急的没法,还是老村正看不过发了话,“大家伙儿急也没啥用,先一家出个人,让村正领着去河边挑水去。就算这地保不住,可这人畜的也要吃水。”

    村民也知道就是逼死村正,这地里也不会冒出水来,只好各家准备着些水桶,跟着村正的牛车,一起往河边而去。

    等人到了河边,看着裸露的河床心都凉了。河里虽然还有水,可百多丈的河面,已经干涸成了小溪,人要走到河中间才能打的到水。

    花了一天时间,总算是一家得了两桶水,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也不是长远之计。

    晚上村正坐在自家炕上,闷着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愁的连饭都吃不下。

    “老大啊,今年又是个灾荒年,要是这几日能下点雨,至少不会饿死人,要是没雨,怕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老村正一手搓着烟叶,一手提着烟杆,看着大儿子这样,他也不好受。

    “爹,这次和四年前那会儿一样,怕是这村里剩不下几户人家了。”

    “这还要看朝廷是个啥旨意,要是能免了赋,这人还能活,要是不免,怕是直接将人逼上绝路了。”

    “老大媳妇,找个时间进趟城,多买些粮存上,好歹也得把这一冬糊弄过去。只是俺们家这田怕是交不上税了。老二家怕是连过冬的粮都存不上,这日子咋还越过越难了?”

    福婶儿知道老爷子心疼二儿子,可他们家今年也难,跟着司徒嫣做活儿,手里刚攒了几个银钱,可眼下连抵税的都不够,就更别想别的了。她只能装着听不懂。

    这一晚李家村几乎家家都失眠了,日子越过越穷,越过越苦,累得人腰都直不起来。

111章,闹旱灾颗粒无收,秋收忙麦浪滚滚

    readx;村民的烦恼,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个没啥感觉。六月二十四立秋那会儿,俗话说“七月秋样样收,六月秋样样丢”指七月立秋,五谷可望丰收,可如果立秋日在六月,则五谷不熟还必致欠收。今年不仅大旱,而且立秋日刚好赶在六月底。

    因着司徒嫣提早育苗浸种,所以这样的说法对于她来说却失了原有的意义,立秋过后她家后院的地就已经收割完,整出来的地也已经种上了新的秧苗。

    忙了几个月,虽然司徒嫣照顾的很好,可是李家四兄弟还是瘦了一圈,借着贴秋膘这天,炖上一大锅的肉,给全家人都好好补补。

    七月初十这天,司徒嫣特意给李大郎煮了一碗白麦面做的面条,沃了个荷包蛋。一看到这个,李家四兄弟就知道,今天是大哥的生辰。李大郎打从下生起,是第一次过生辰,吃着面条眼眶泛着泪,还是司徒嫣说今天寿星不能流泪,他这才忍着没哭出声。

    七月十五一过,李家村的村民还在到处找水源,拜神求雨的时候,司徒嫣家的百亩麦田却荡起了收获的麦浪。

    因司徒嫣家的地和村里人都不挨着,又在村尾,所以知道这事儿的人也不多,只有几个常来往相熟的人家知道。这正和了司徒嫣的意,在别人都难过伤心的时候,她可不想炫耀,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儿,找来小羊儿、山娃子、狗子、李阿牛、李四和李大郎四兄弟一起抢收。

    一百亩麦田三天就全收了上来,司徒嫣称了一下,一亩地最少的也有一石,最多的将近一石半,一共收上来114石。为了感谢村民的帮忙,特意做了一桌子肉菜还买了酒,请了村正一起到家里来吃席。

    “丫头,你这地是咋种的?俺那地里的苗早全旱死了,嗨!这一年算是白忙活了。”李阿牛看着一桌子的吃食,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坐在炕边抽着旱烟猛叹气。

    这些日子帮着李大郎收粮食,他心里是即好奇又难过,全村的地都旱死了,只有李大郎种的地,竟然还能早收了近一个月。

    不只他心里纳闷,所有帮忙的像李四、村正和几个半大小子都心存疑虑。

    “阿牛叔,这种子是县里买的,地是大哥种的,除了平时多浇点水、再撒了些河泥,别的也没做啥。倒是开春的时候,俺在那地头挖了三个大水窖用来存水浇地用,从下种到秋收,俺家的地里就没缺过水。”

    “还说不定正是这个理儿?”李四觉得司徒嫣说的也在理,他也来地里看过两次,一开始只觉得李大郎种的地苗壮些,长的高些,别的他也没看出啥。可到了这会儿才觉出了不一样,可为时晚已,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些日子要是没叔和哥哥们帮趁,俺们家这地也收不上来,今天有酒有肉,叔叔们就敞开了喝敞开了吃,这日子还得过,没啥过不去的槛儿。”

    “对,阿牛、老四,今天啥也别愁,好好喝一顿,俺借着丫头的酒,敬你们一碗。”几人一仰头一碗酒全进了肚。

    “丫头,这几天俺看着大郎赶着骡子又把地翻整出来,还施了肥,是不是还想种些啥?”

    “俺想种些马料豆(大豆),那东西种成了也可以当饭吃,种不成也不怕的,全当肥地了。”

    “丫头,那马料豆是给牲口吃的,人可吃不得。”村正有些反对,怕几个孩子吃坏了身子。

    “阿牛叔,牲口能吃,人就能吃,再这么旱下去,俺看草根树皮都有人吃,哪还有人在乎这个。”司徒嫣没办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话,能让他们了解,也跟着她种大豆。至少这个冬天不用饿肚子。

    “丫头说的对啊,只是俺那地里没有水,就算种了也活不了。”几人边喝边感慨,许是这些日子压抑的狠了,几人没喝多少就醉了。

    司徒嫣有些无奈,看来她今天这些话全白说了,几人并没有动心。只好让李大郎赶上车,挨家挨户的将人都送了回去,并给三家婶子各送去了100文工钱。几位婶子起先都不肯说,还是司徒嫣坚持这才收下。

    接下来的十天,司徒嫣赶着骡子把晒好淘洗过的麦子都磨了出来。114石麦子,磨出白麦面7980斤,黑面2280斤,麦麸1140斤。

    李大郎领着三郎和四郎留在家里翻地施肥,司徒嫣和李二郎每天赶着骡车忙着往县里卖粮。因今年灾荒年,所以粮价飞涨,白麦面原来10文一斤的收购价还不到入冬就已经涨到了25文一斤,而黑面的收购价也涨到10文一斤。卖了7000斤白面,2000斤黑面,得银195两。除去之前花的近40两,还剩155两。

    忙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忙活。看着赚在手里的银元宝,司徒嫣也有些激动。这是她来到这里后赚的最多的一笔银钱。虽说算不上第一桶金,可却是最开心的一笔收入。

    做好账,将银钱与之前卖东西卖鱼赚的97两一起存了起来,按1两银子合1000块钱算,一下子赚了252两银子,她司徒嫣也算是万元户了,而且还有满满一戒指的粮食。

    晚上吃饭时,这些天跟着去卖粮的李二郎有些坐不住了,“小五,俺看那粮食贵的很,要是进了腊月里再卖,还能再多卖些。”

    “二哥,这整个辽东郡都遭了灾,俺们去卖粮时,就没少见灾民,这会儿人还有吃的,要是入了冬下了雪,山里地里都没了吃的,你觉得俺们这一车一车的粮食还敢往县城里运吗?怕是没出村子,就让人抢光了。”

    “不能吧,这抢东西可是要吃牢饭,要吃官司的。”李四郎这些日子只在地里忙了,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

    “人都要饿死了,还有人在乎吃牢饭,兴许这进了牢还有饭吃,至少还能活着。”

    “小五说的对,可是小五,俺们这粮食都卖了,这赋税可拿啥交?”

    司徒嫣并没有告诉李大郎几个她还留了些,也没有告诉他们家里已有存粮,“整个辽东郡都遭了灾,朝廷应该不会看着不管,再等等吧,不行,俺们就交拿银钱抵也是一样的。”

    李大郎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家里现在不缺银钱。“大哥,俺想着明天把猪和鸡都卖了。”

    “这还没到杀年猪的时候?现在卖了,可惜了(liao三声)了,而且那鸡才开始下蛋没多久的。”李大郎很是舍不得,这些日子家里每天都能吃上鸡蛋做的菜,弟弟们脸色越来越好,小五还长高了,他是真的不想卖。

    “大哥,俺刚才就说过,天气越凉,灾民越多,要是朝廷发不下粮食,俺是怕有人趁乱打家劫舍,到时俺们那猪就成了给别人养的了。而且这村里人家都快断粮了,俺们还大鱼大肉的,那不是让人看了眼红,找不自在呢!”

    “小五说的对。俺也觉得这猪、鸡的还是早卖早安心。”李三郎一直没有说话,他从司徒嫣的话中隐隐的觉出一丝不安,看着小妹一样一样的为着某种可能做着准备,他也感觉到了危险。可大哥他们还没意识到,他也不想为了自己的一点猜测而让哥哥们担心,所以只是赞成小妹的做法,却没言明原因。

    “行,那俺明天就去县上找个屠夫。”事情定了,现在只要忙着种大豆、白菜、甘蔗、苞谷等就行了。其实司徒嫣家官田里不只种了大豆,还种了十亩地瓜。地瓜秧子可以当菜吃,而地瓜可以充粮食。

    第二天,李大郎先去地里看了一圈,正准备要出村,就见村正陪着一群官差进了村。

    忙回家把这事告诉司徒嫣,“大哥先去县里找屠夫,这些人多半是来看查村里受灾情况的。和咱们没啥关系。”

    李大郎想想觉得许是这回事儿,这才叮嘱李二郎几个锁好门户,照顾好小妹,这才赶着骡车进了城。

    村正领来的几个官差正如司徒嫣所料,是郡里派来视查灾情的。几个人田间地头走马观花的扫了一圈,“李家村的村正,你这村子地怎么旱成这个样子,就不能挑点水浇浇吗?只知道跟朝廷要粮食,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

    “这位官爷,俺这李家村前没河后没溪,整个村子只有一口水井里有水,最近的大梁河赶着车来回也要走上四个时辰,不是俺们不想办法,实在是没法子可想。”

    “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哭穷,你们不容易,朝廷他更难,我看这村后头不是还有座山吗,你们就不能上山去担点儿水,但凡勤劳点儿,也不会让庄稼都旱死了。”

    “回官爷的话,那大荒山,俺带着村民都走遍了,一开始还能找到水源,俺还接了竹子引水种地,可这段日子连山里都没有水了。俺是实在没法子了。”

    这当官的也只是纸上谈兵,哪会知道农民种地的辛苦,但凡有一点儿可能,农民也不会让地旱死,几番对话下来,见这李家村是真的没了办法才受的灾,将事情记下,就直接回了县城。

    送走了官差,村正回到家,将事情和他爹聊了起来,“这官府能来,看来今年应该能减赋,至于能减多少,还要看这县令大人如何向上禀报。但愿这县令别是那种好大喜功,报喜不报忧的主就好。”

    “爹,俺昨天算了一下,家里现在有五两多点儿的银钱,您今年过更的‘更赋’钱还够,再买些粮留着过冬,这个冬天俺们家还是能熬得过去,只是这赋税银,也不知能不能全免了?”

    “俺看着不能,四年前连着四个月都没下雨,最后朝廷不还是收了一亩地100文钱。俺看怕是要和四年前一样。家里这些银钱,还是小羊儿他娘跟着丫头赚的吧?要没这个,俺们今年怕是和别人家一样过不下去了。”

    “本来今年看着丫头,带着村里一些人家干活赚钱,大家的日子都刚刚见好些,俺还挺欢喜的,没成想却赶上个灾荒年。”

    “这是老天爷降的惩罚,俺们只能受着。行了,你赶紧的去村里再挨家的走走看看。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事。”

    村正也正有此意,下地穿了鞋,出门往村头的几户人家走去。

112章,杀猪卖鸡制腊肉,水果月饼险滞销

    readx;巳时正,李大郎和请来的屠夫赶着两辆骡车一起进了村子。

    正好撞见村正从村口的人家里出来,“大郎,你这是干啥去了?咋还领个人回来?”

    “村正叔,这是俺从县城里请的屠夫,俺家小五打算把家里的猪卖了。”

    “这还没进腊月呢,咋想着卖猪了,你说你这娃子也不知道劝着点儿,由着那丫头胡闹,不行,俺跟你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起进了司徒嫣家,“丫头,这好好的,咋想着卖猪了?”

    “旺福叔,这猪只吃猪草的长不肥,俺们家现在也没啥粮食喂,还欠着赋税和大哥‘过更’要用的银钱,这不卖猪,拿啥交啊?”

    “你瞧俺这记性,倒把这茬事儿给忘了,行,卖就卖了吧,这人都吃不饱了,还养猪干啥。那行,你这没啥事儿,俺先回了。”司徒嫣将人送走,领着屠夫进了后院看猪。

    “你这猪养的不赖,俺看着少说也有二百来斤,只是最近这卖猪的人家多,这价钱可赶不上腊月里的。”

    司徒嫣明白,这粮食人都不够吃了,也没几家还会养猪。这时候卖是会亏些,可要是村里哪家起了黑心,她这猪保不住不说,再因此让哥哥们受了惊吓甚至受了伤,那更划不来。

    “这猪俺只卖净肉、脊排、肋排。猪头、猪骨、内脏、猪蹄、猪尾巴不卖,您看着给个价吧。”

    “要是这样,俺给10文钱,杀猪钱俺就不要了。”

    “行,就这个价,俺还有5只公鸡,7只母鸡要卖,你看能出个啥价?”

    “这公鸡一只25文,要是能下蛋的母鸡一只是45文,这都是行市价,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大叔,俺信得过你,全卖你了。”

    这屠夫这才发觉,这户人家真正说了算的不是那个去请他的半大小子,而是这个6、7岁的小娃子。心里虽惊奇,可这是人家家务事儿,他只是来收猪的,早习惯了遇事儿少打听,这生意才能做的久,人才能活的长。

    将猪杀了,猪血司徒嫣也没丢,趁着人都不注意,全收进了戒指里,留着冬天做血豆腐吃。

    两头猪净肉加排骨一共称出280斤,司徒嫣留了30斤做了腊肉,剩下的250斤全都卖了,再加上卖鸡的钱,一共卖了2940文。这杀年猪是要请村里人吃席的,可这会儿年不年节不节的,司徒嫣也就没花那个心思。想着等过节的时候再准备些东西送与相熟的人家也就是了。

    将屠夫送出村子,司徒嫣把已经杀好的三只母鸡挂在灶火上熏了,这样才好储存。又将三十斤猪内,切成一条一条的,制成腊肉。这做腊肉的手艺还是她前世和一个川籍战友学的。

    七月廿六,二十四节气里的白露,这往年白露时节,地面、树叶上都会结上星星点点的露珠,可这会儿,叶子打蔫儿蜷成了团,土地龟裂宽的地方能伸下二指。太阳下山都不见凉快。

    司徒嫣躺在蚊帐里,看着屋顶发呆,“小五,你睡了吗?”李大郎这会儿也睡不着,就想找小妹聊会儿。

    “还没呢,大哥你等会儿啊!”司徒嫣贪图凉快,睡觉时就只穿了件内衣,这会儿忙起身套衣裳。

    穿戴整齐,这才去了堂屋,她自己的屋子一般是不会让人进的,一是她把该存的东西都存到了戒指里,怕被李大郎几人发现,还要费力解释,二是那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让个男人进,总归是不好,毕竟她和李大郎几个没有血缘关系,这古代男女七岁就不同席了,要不是在这农村,她这会儿早让吴谨关进了后院,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大哥是不是有啥心事儿?”司徒嫣给二人都倒了碗水,这才坐了下来。

    “也没啥事儿,就是有点儿担心,今年和四年前那会子一样,都旱的利害,那时连口吃的都没有,要不是俺进山打猎,爹去给人扛活,怕是俺们都活不下来,也因着这,爹才累病了,这才!”李大郎有些说不下去,这样的天儿,让他想起了四年前,那就是场恶梦,哪怕是眼下日子比那时过的好,可他还是害怕。

    李大郎的情况放在现代就叫“创伤后压力症候群”,说白了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好这李大郎愿意找人聊聊,也算能直面自己的问题,情况不算严重。

    “大哥,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当时虽然和现在一样旱的利害,可那会儿哥哥们身体亏得利害,又吃不上穿不暖的,日子才显得有些难挨。现在家里有银钱,有粮食,过冬有棉衣,出门有骡车,大哥只管放心,俺们家的日子一准儿能过的很好,就算再旱个两年,也少不了吃穿。”

    “俺也知道,至从俺们跟着小五一起过日子,是越过越好,可俺这心里,嗨,俺也说不清是个啥滋味儿,就是堵的慌,憋的难受!”

    “不论这日子是难过,还是好过,只要俺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互相帮扶着,就没有过不去的槛儿,大哥,过去的事儿,就放下吧。”李大郎的这种情况,需要家人多关心,给他自信,随着时间拉长,自然就会淡忘痊愈。

    “嗯,跟小五唠唠,俺这心里好受多了,不早了,小五回去睡吧,俺也回屋了。”

    “好。”司徒嫣先进了东次间,听到西次间的门响了一声,开门看了一眼,这才上了炕,躺了回去。她知道李大郎在担心什么,可她不能保证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她还要报仇,还要照顾她的亲大哥,如果有机会,她还想骑着马天南海北的转上一转,她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要做搏击苍穹的雄鹰。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的再也睁不开眼,这才沉沉睡了。

    忙过了七月,进了八月,司徒嫣除了从山里挖了不少的草药,也摘了好些的野果,梨、桃和葡萄,虽然都是野地里长的,干吃起来口感不好,可加了糖做成果酱,味道还是不错的。

    用这些水果果酱为馅,司徒嫣开始做起了月饼,比起传统月饼,司徒嫣觉得水果月饼不油不腻更好吃些。

    等到八月初五,三郎赶着车,和四郎一起背着月饼,拉着司徒嫣进城去卖时,却遇到了问题,一是做馅料的水果都是山里生的,这百姓们都知道不好吃,自然不相信用这些个做成馅能有什么不同。而且司徒嫣为了吃着方便,所以月饼做的比传统月饼要略小些,价钱却要的和传统月饼一样,5文钱一块。因此问的人多,却没什么人愿意买。

    等到司徒嫣抄书回到市集时,才发现,月饼几乎一块都没卖,三郎和四郎正急的团团转。“小五,这可咋整啊?这月饼没啥人买?”

    “四哥先别急,这样你和三哥把这些月饼背上,俺们也当回货郎,沿街叫卖去。”

    “这能行吗?”三郎有些不确定,这摆在摊子上都没有人买,即使送上门人家也不一定会要。

    “试试吧!”司徒嫣有着自己的打算。走到坊区,敲开一个大户的门,给门子塞了二文钱,请他将管事请出来,将葡萄馅的月饼,用纸包上,送给管家让他拿进去给家里的老爷夫人尝尝,要是好,再出来买,要是不好,这一块也不收钱。

    管家想着这又不要钱,而且司徒嫣还送了一块桃子馅的给他,他吃着觉得皮香馅甜,比一般的月饼还好吃,这才答应将东西给家里的老爷夫人尝个鲜。

    司徒嫣和三郎、四郎站在门侧边等着,二刻多钟,果然见管家走了出来,三种馅的月饼各买了10个。这次司徒嫣一共做了300个月饼,每种口味100个。连走了五家,卖了150个,送人10个。按照这个法子,又卖了近2个时辰才把月饼卖光。

    300个月饼送人30个,卖了270个,赚了1350文。等回到家司徒嫣坐在炕上一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没想到这水果月饼竟然这么不好卖。一想到送出去的30个,她这心里就疼,其实她还是有赚钱的,只是赚的比预想的要少。可三郎和四郎却很开心,至少这些月饼全卖了,要是再背回来,那才是要伤心难过的。

    这果酱还有不少,本想着八月十五这天多做些去卖的,所以当初做果酱时,司徒嫣可是每一样做了一大罐子。只好自己加油打气,这次只是第一次卖,也许到了八月十五就会好卖些也说不定。

    八月十一,秋分日,昼夜等长,除了忙着做月饼,司徒嫣将磨剩的麦麸糠皮和磨碎的麦杆、稻杆混在一起,开始做起了细饲料,这牲口过冬也要吃东西,总不能让她家的“胡萝卜”只干活不吃饭,那骡子又不是电驴。

    忙到八月十五,司徒嫣这次只和李三郎一起进了城,两人本来还没抱啥希望,想着先摆上一个时辰,如果卖不好,再走街串巷的叫卖。可这幌子才一挂上,就见上次买月饼的几府管家赶了过来,都是一样各买了二十块,还有的买了三十块。六百块月饼不到二个时辰全卖光了,惹得三郎连呼后悔没多做些。

    比起三郎,司徒嫣还是很知足的,不用沿街叫卖,就把东西都卖了,看这时辰,就算多做些,也未必能卖的光,还是这样的好。东西卖光了,二人赶着骡子午时刚过就到了家。

113章,中秋夜赏月吃饼,亮子媳难产生子

    readx;回到家,司徒嫣记好账,这才进了灶房,将剩下的果酱都做成了月饼,给村里相熟的人家,一家送了三块。

    司徒嫣最近没找婶子们做活儿,阿牛婶儿家的地是颗料无收,急的人瘦了一大圈,司徒嫣去的时候,差点儿没认出来,“阿牛婶儿,你这是咋了,人咋瘦了这么多的?”

    “丫头,婶子也不瞒你,这地里今年啥也没收上来,这日子可要咋过啊?俺这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的,见天儿抓心挠肝的,你阿牛叔,天天去县里扛活,累的回家倒头就睡,可是一天连十文钱都赚不上,这到了九月拿啥交赋税。”

    “婶子,得放宽了心,整个辽东郡都旱了,也不只俺们一个村,朝廷也不能见死不救,总不能把老百姓都逼死喽,这明文还没发,您再急病喽,可哪多哪少的?”

    “你阿牛叔也是这个话儿,可俺就是急。丫头,婶子腆着脸求你件事儿。”

    “看婶子说的,要是能帮的,俺一定帮。”

    “这过了秋,天就凉了,要是今年你还做啥活计,别忘记了带上婶子,也好让婶子这家里能赚几个钱买些过冬的粮食。”

    “这算个啥事儿,要是有活儿,俺一定叫上婶子,只是今年是个灾荒年,人都吃不饱了,怕是没啥人有闲钱买那些个东西,俺们去年卖的东西,今年怕是都不好卖。俺还得再合计合计,婶子先别急的。今天是八月十五,家里没做啥好东西,这几块月饼是俺做的,送给婶子吃个新鲜。”

    “丫头,你这东西就是搁那好年景儿都是稀罕物,你自己留着,婶子这儿有吃的。”

    “婶子别和俺客气了。俺这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了,等俺想到要做啥,第一个就来找婶子。”司徒嫣出了阿牛婶儿家,又去了四婶子家。

    四爷爷今年病的更重了,人已经糊涂了,四婶子家连着一个月连口干的都没吃上,见天儿的吃野菜就黑面糊,有时狗子馋得紧了,就跑来跟二郎要块饼子吃,二郎怕小妹不让,还把自己的干粮省下来给狗子留着。气得司徒嫣抓着他的耳朵骂了一通。司徒嫣不是心痛那点儿饼子,而是不愿哥哥饿着肚子还要帮人,虽然这是二郎和狗子之间的情份,可二郎是家里的一员,就算要送,直接从家里省些就是了,用不着他自己一个人饿肚子。

    二郎见小妹不反对,还高兴的跑去告诉狗子,让他常来。这狗子哪好意思,反而羞得不敢上门了。

    今天见司徒嫣来,狗子一溜烟的跑到里屋躲着不肯见人。

    “四婶子,这是俺自己做的月饼,今天是八月十五,你留着给四叔和狗子哥吃,小心点儿,别便宜了外人。”司徒嫣不喜欢四叔弟弟一家,四婶子是知道的,她也是没办法,老爷子还活着,四叔不肯这时候分家,所以她也是忍着一口气。

    “丫头,你让婶子拿啥谢你好,这金贵物,俺长这么大都没吃过。”

    “婶子,俺们之间还有啥谢不谢的,俺这还有十斤的黑面,婶子可别嫌。”

    “这俺可不能收,这粮食眼下贵的很,这点心俺已经收的亏心,哪还能收这个,赶紧的拿回去。”

    “婶子,就是您不吃,四叔、狗子哥、四爷爷也是要吃的。婶子快别推了,俺这家里还有事的,就不坐了。等得了空,俺再来。”也不等四婶子送出门,司徒嫣一溜烟的跑了。

    等到了晚上李四从县城扛活回来,看着桌上的月饼,直抹眼泪。他爹苦了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借着丫头的光,也让他爹享回清福。

    这月饼当然没少了村正家和亮子家。等回到家时,刚好和哥哥们一起坐在院子里赏月吃月饼。

    “小五,你说那月宫是个啥样子,一定比俺们村好?”李二郎听完司徒嫣讲的嫦娥奔月的故事,略带憧憬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俺也不知,要不等哪天那嫦娥给二哥托梦时,二哥帮小五问问。”司徒嫣打趣李二郎,笑得一院子人都乐喷了,四郎正咬着月饼一个没留神还呛得直咳嗽。

    二郎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不依的来哈司徒嫣的痒,“小五,你笑话俺,看俺咋治你。”

    “啊,大哥、三哥救命啊!”司徒嫣围着几人兜圈子,几人一下子笑闹在了一起。院子里欢快的笑声引得屋沿下燕子一家都跟着唱和起来。这是李家村里唯一一户没有烦恼能开心过节的人家了。

    吃过月饼,几人看了会儿书,这才上炕休息,还没等司徒嫣睡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振得窗框都抖了几下。

    李二郎穿着鞋披着衣服,满脸的不高兴,一边开门一边嘟囔,“这是谁啊,大半夜的,有这么敲门的吗?”

    “二郎,俺是你亮子哥,吵着你们了,俺媳妇要生了,这都痛了三个多时辰了,和婶子说是难产,俺这也是没辙了,想着能不能让小五跟俺去看看。”敲门的正是急的满头是汗的亮子,二郎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话说的有些冲。

    大郎这会儿也出了屋子,“亮子哥,俺家小五还是个丫头,别说是帮人接生,就是看人接生都没见过,去了怕也帮不上忙,要不你去找找福婶儿。”

    “俺去了,福婶儿已经过去了,俺就想着小五会医,要是真有个啥的,一定帮俺把俺媳妇的命保住喽。俺求求你们了。”说着直接给李大郎跪了下来。

    司徒嫣在屋里早将话听了个仔细,这会儿正好背着篓子出门,一见这样忙上前把亮子拉了起来,“亮子哥你这是干啥的,快起来,俺这就跟你走。帮不帮的上的,俺都会去看看,要是能帮俺决不干看着,要是不能帮,亮子哥也别怪俺。”

    “不能的,只要小五你能去就行。”其实在亮子心里想的是,只要小五能去,他媳妇就有救了,至于为啥这么信任一个7岁娃子,他也说不清。

    司徒嫣到时,和婶子正让亮子媳妇使劲,福婶子也在一边帮忙,和婶子不明白亮子为啥把司徒嫣给找了来,还有些不高兴,她接了这活儿,可是要收钱的,这下来了两个人,这孩子要顺利生了下来,这钱到时要咋分。“亮子,你这里要不缺人,那俺回去了?”

    都这时候了,这和婶子还要拿巴一把,气的司徒嫣也没好气,“婶子辛苦了,这往后的事儿交给俺和福婶子吧,亮子哥,这天黑的很,你快送送和婶子。”

    “你!”和婶子根本没打算走,没想到司徒嫣一句话,没她什么事儿了,可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看着亮子一副要送她走的架式,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亮子娘三婶子也是一楞,这小五平日里和声和气的,跟谁都没红过脸,咋这时候会找和婶子不痛快,可她也不敢说话,她儿媳妇当初能保的住孩子就多亏了司徒嫣。她这会儿也只能干着急。

    司徒嫣见人走了,忙上前给亮子媳妇检查,胎位不正,胎儿整个横在了母体里。“嫂子,这孩子眼下是横着的,你先别使劲,再使劲他也出不来,俺帮着你推拿一下,想办法把孩子顺过来,你别急,放轻松,要是痛的利害,你就叫两声。”

    “小五,嫂子求你,帮嫂子保住这孩子。俺死了不怕,不能让亮子哥没了后。”

    “媳妇你瞎说个啥,小五你别听她的,俺不要孩子,俺只要俺媳妇好好儿地。”

    “行了!”司徒嫣也懒得跟这二人费话,直接上手给亮子媳妇推拿肚子,帮着孩子归位。福婶儿忙着去准备剪刀烧水,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这胎位才算推正了,累得司徒嫣一下子跌坐在了炕边,半天都没缓过力气。

    “丫头,你没事儿吧!是不是累着了?”福婶儿一脸的焦急,看着累倒在一边的司徒嫣,也不敢上手去扶,怕伤了她。

    “婶子,俺没事儿,这接生的事儿,俺也不懂,就劳烦婶子了,俺这带着药,先去灶房煎药。”司徒嫣一步三晃的去了灶房,从戒指里取了口水喝了,这才感觉好些。

    这边药还没熬好,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声音微弱,还带着点颤音,司徒嫣望着屋门,轻声的说了句,“孩子,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等药熬好,看着亮子媳妇把药吃了,又给孩子检查了一下,这孩子不到五斤,有些弱,虽然亮子家有啥好的都紧着这个媳妇,可毕竟是穷人家,没啥滋补的东西。孩子身子虽弱些,可精气神儿还好,才生下来就知道喝水喝奶,司徒嫣怕亮子媳妇没奶,还留了一两的粳米,这才一步三晃的回了家。

    亮子娘捧着粳米哭倒在了一边,她孙子能保得住命,全赖着司徒嫣帮忙,到头来人家连口水都没喝,又是煎药,还给了米,这东西现在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她本还想着要是儿媳妇没奶,就喂些苞谷面糊糊,有了这个,至少孩子能吃饱了。

    亮子送走了福婶儿和小五,回到家时,正好看她娘哭倒在一边,“娘,你这是咋了?”

    “儿啊,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救了那丫头,要不然,俺这孙子和儿媳妇就全没喽。”

    “娘!”亮子也跟着抹泪,他也觉得当初的一声吼,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救了一家子的命。

    回到家,司徒嫣累得直接倒在了炕上,晕睡了过去。等一觉睡起来都已经是八月十六的傍晚了,她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四郎一直守在堂屋连后院都没去。李大郎几个其实也有些担心,只是司徒嫣睡前嘱咐过,她只是累着了,睡醒了就好,让他们千万别吵她。

    所以四郎只能守在堂屋,听着东次间里的动静。这会儿见东次间里有了动静,这才高兴的跑到后院去叫三郎。

    司徒嫣起身先去净房洗漱,人还没出净房,就见三郎和四郎一起冲了进来,“三哥、四哥俺没事儿的。就是睡的久了些。”

    “小五,下回可别把自己累成这样了,俺看着着急。”

    “行,下回俺一定注意。三哥灶房的篮子里有鸡蛋,你拿上十个,再拿一副猪骨头给亮子哥家送去,这不吃点儿好的,哪来的奶水喂孩子。俺这就做晚饭,四哥也跟着急了一天了,有没有啥想吃的。”

    被司徒嫣这一打岔,三郎和四郎像是忘了刚刚的事情,都各自去忙了,四郎去官田里给大郎和二郎送信儿,也好让哥哥们不用再为小妹担心了。

    等晚饭刚端上桌,亮子提着红鸡蛋又上门了,“小五,俺是来送谢礼的,这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看着篮子里的红鸡蛋,司徒嫣有些哭笑不得,她让三郎送去了十个,这亮子全染成了红色,又给送了回来。

    “亮子哥,这红鸡蛋俺收下一个,是那个心意,剩下的你拿回去给嫂子补身子,嫂子生孩子身子亏得利害,不好好补补,将来要做病的。”

    “那咋行,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亮子哥,你要是跟俺外道,那俺以后可就不登门了。”亮子见司徒嫣是诚心让他拿回去,这才没再推。将人送出门,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少不得李大郎又念道了几句。

    新生命的出生,在李家村只是刮起了一阵小风,除了和婶子,谁也没放在心上。

114章,八月底朝廷下旨,更卒役三月为期

    readx;话说李和媳妇和婶子被司徒嫣气走,少不得回到家跟李和抱怨一通,等第二天听说亮子媳妇母子平安,亮子还给福婶儿和司徒嫣都送了红鸡蛋就她没有,更是气的在家里直跺脚。骂亮子没良心,她白忙了三个多时辰,啥也没闹着。

    当然这事儿司徒嫣是不知道的,过了八月十五,连降了二场雨,久旱的大地终于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场秋雨一场寒,二场雨下来,驱散了秋老虎的炙烤。勤劳的农民又拿起锄头,在田地里忙碌起来,虽说这个时候种什么都不可能有所收获,可村民们也不愿闲着,翻土施肥保养土地,为明年春耕做着准备。

    借着秋雨,司徒嫣家田里的苗,喝饱了水,连着长了三寸多,干涸的五个水窖也全蓄满了水。

    李大郎每天在地里除草、施肥顺便采收地瓜叶,这采上来的地瓜叶全被司徒嫣腌制成了咸菜。

    八月二十五这天大集,司徒嫣坐着村里的牛车进城去书铺抄书,家里今天并没有准备要卖的东西。小羊儿赶着车等到了县城门口才找到机会单独和司徒嫣说上话,“那啥,小五,那个月饼好吃。”

    看着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小羊儿,司徒嫣也无语了,这人就是个噘嘴葫芦,就为了一句谢,也能憋的满脸通红。

    “小羊儿哥觉得好吃,俺下次再做。”

    “嗯,俺帮你把柴拿去换了,午时你再来城门口等着就行。”

    “好,谢谢小羊儿哥。那俺先走了。”司徒嫣今天进城主要是想打探一下,这次受灾到底有多严重,也好知道下一步她该做些什么。

    进了城,直奔书铺,一边抄书,一边听客人间的聊天。

    “吴公子,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买书了,俺们这儿新近了几个画本,您要不要看看。”书铺的伙计,正招呼着一个富家子进门,司徒嫣抬眼扫了一眼,继续抄她的书。

    “你小子倒是机灵,这些日子到处是灾民,街上乱得很,我也懒得出门,这画本画得可好?”

    “好着呢,您慢慢看。”

    这被称作吴公子的青年,刚拿起画本,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伙计,那画本可还有,也给我来一本。”

    “有,有,这位客人您稍等。”

    伙计转身去找画本,后进来的人则走到吴公子身边打着招呼,“这不是吴大公子吗?平日里不见的,原来是躲在这儿了。”

    “张兄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一城的灾民,看着让人心烦。”

    “贤弟不提,我都快忘了,你说这些人不想法子赚钱,成天的端个碗要饭,看着就让人心烦。”

    “可不是,前几天家父从京城来信,也有提起,说是南边好几个县今年也遭了水灾,地里颗粒无收,灾民都冲上县衙大堂去要吃的了。”

    “这些人竟然敢冲撞朝廷命官,是活的不耐烦了。”

    “区区几个暴民而已。”

    “后来如何了?”

    “带头的判了斩立决,跟从的发配流放了。其实也不过几个县的损失,这大部分的地方还是风调雨顺的。南边的灾情可还没有我们这里严重呢。”

    “哦,吴兄可有什么消息。”“朝廷邸报上说整个幽州全遭了灾,只有几个地方收上来不过一二成的粮食。连冀州和并州都有几个郡遭了灾,朝廷已经下旨减赋,只是怕这灾民太多滋事暴动,而将‘更卒’役延长至三个月。把那些个身强体壮的,往一起一圈,留家里的全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就是他们想闹,也闹不起来。”

    “皇上这步棋走的妙啊!”

    “我听说,这是阎丞相的主意。”

    两人越说声音越小,司徒嫣竖着耳朵也听不清了。只好安下心继续抄书。从来来去去的客人谈话间,司徒嫣已经知道这次朝廷会减赋、加力役。南方虽然有水患,但灾情并不严重,这样看来今年就算边关告急,也不会国破家亡。她也可以安心在李家村呆下去。

    事情打探清楚,见时辰不早了,司徒嫣和之前一样,画了张花样子,去绣铺换了银钱,这次没像往常一样要些碎布头。走到城门口,见小羊儿和一些村民已经等在那里,忙上前打声招呼,虽然不是自己来的晚了,可该说的客气话却是免不了的。几人坐上车,这才赶回李家村。

    八月廿六,寒露,司徒嫣一早就进了山,秋天的大山就是一座宝库,有采不完的山耳、草药,摘不尽的果子、野菜。忙的司徒嫣连中午饭都赖得回家吃。要不是怕李家四兄弟念道,她情愿一整天都呆在山里。

    多半个大山转下来,司徒嫣拖着疲惫的身子,迎着晚霞走回家,却发现家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把“铁将军”在看门。“这人都上哪儿去了?”开了门将背篓放下,先进了净房洗漱,这才去灶房里准备晚饭,就听见院外传来说话声。

    李大郎四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院子,“小五,俺们回来了。”

    “哥哥们这是去哪儿了?快去洗洗的,这一身的土。”李大郎先领着弟弟们去了净房,出来后正好司徒嫣把晚饭热好,一家人坐在炕桌上,这才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县衙的官差来了,村正把村民都叫了去。今年整个辽东郡都遭了旱灾,朝廷“体恤”百姓,下旨每户只需交赋税10两,“丁税”成丁50文;次丁25文;孤幼户,按次丁算,也要交25文。“更卒”役三月,李家村从九月初一开始至十一月底。交不上赋税的每1两加服力役1月。想“过更”的按一个月五两交“更赋”银。

    “小五,你说这叫啥事儿,10两的赋,三个月的‘更卒’役,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李二郎气的脸色泛红,双手握拳,狠狠的击在炕桌上。

    “可不咋地,这次大哥也要去服役,这一去可就是三个月,俺就怕大哥的身子撑不住?”李三郎也担心不已。

    李大郎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他也不想去,可家里这次要交10两赋,再交15两更银,那就要25两,全家人忙了一年,怕是全交给了官府。他舍不得。

    “小五,俺想去服更役,这15两的‘更赋’银,留在家,够咱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大哥是只想着省钱,都不顾着身子,这银子俺们家出的起,大哥不用挂着。”

    “小五,俺家真能交的起?”四郎激动的拉着司徒嫣的手。其实是这些日子太忙,司徒嫣没来得及和几兄弟报账,所以几人也不晓得家里到底赚了多少银钱。

    “是,家里真的交的起,不过不能就这么交了,九月初一时,俺和大哥一起去县城交银钱,这‘更赋’不会这么高,俺想着怕是这官差想中饱私囊。”虽说官府怕灾民闹事,想出这个主意,但“更赋”不会这么高,这能交得起赋税又能给的起更银的,家里至少不会是灾户,也就不会去闹事,没必要收这么高的“过更”银。

    “小五,俺还是想去,虽然累了些,可俺们赚了好几个月也不一定能赚得上15两,这朝廷的旨意假不了。俺想给家里多留些银钱,今年俺们地里的出息还能抵的起赋,要是明年再有个灾有个难的,拿啥交赋税,再说这家里过日子,哪哪不用钱,俺去也就是干点子力气活,俺撑的住。”

    李大郎还是想去服役,他不想花小妹赚的银钱,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笔。他还想给小妹攒嫁妆。想给弟弟们娶亲,这银钱要是就这么花了,太不值当。

    “还记得,俺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就说过,‘啥都不如身子重要’。就算这次大哥能撑下来,可要是身子累垮了,还怎么照顾这个家,怎么照顾俺。而且这力役也不是今年服了,明年就没有了,这一年接一年,一次接一次的,还有那戍边役、正卒役,这算这次没事,大哥能保证下次也没事儿。与其这样,不如这次俺们就不去,好好在家想想如何赚银钱不是更好?”

    “对,大哥,俺觉得小五说的在理儿,俺们可以在家里多赚银钱,至少一家人能在一起,这比啥都强。”

    三郎和四郎帮着司徒嫣一起劝着,二郎反而安静了下来,现在只是大哥一个人服役,将来还有他,之后还有小三、小四,小妹辛苦来辛苦去却全为了他们四个兄弟,一想到这个,他又不知该不该劝大哥。

    司徒嫣看出李二郎心底的矛盾,“俺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现在是大哥,将来二哥、三哥、四哥,俺们要赚更多的钱,俺宁愿一家人一起吃苦,也不要看着哥哥们受累。而且俺为啥要教哥哥们读书,将来有机会俺要送哥哥们去考科举,有了功名就可以免役免赋。那时俺家的好日子就来了。所以哥哥们一定要努力读书,俺可还等着能跟着哥哥们过上好日子呢。”

    司徒嫣这番话触动了四人的神经,他们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去科举,以前不会去想,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现在司徒嫣告诉他们,他们只要努力也能做到,四人一下子有了干劲,为了小妹能过上好日子,为了以后再也不用服役,交赋,四人下定了决心读书。

    “可是哥哥们不能只读书,这家里的活儿该干还得干哦,不然可就本末倒置,反而养成像李招财那样的书呆子了。”

    “小五放心,俺绝不会那样。家里的活儿照干,书也要读好。”

    “对。俺也不会耽误了干活。”看着信心满满的四兄弟,司徒嫣终于放心了。有了这次谈话,四人比平时读书更努力,每天还早起半个时辰读书,这样的学习精神让司徒嫣觉得,都快赶上前世的高考了。

115章,做力所能及之事,送药借钱安人心

    readx;朝廷有了旨意,村民们提了两个多月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家里有银钱的庆幸,家里没有银钱的,也只能认命。至少不用再想着会不会被充了奴籍或下了大牢。

    司徒嫣花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些药丸,只是这次做的药丸没有了补身子的药(补身体的药需要人参,司徒嫣手里只有两根五十年的老山参,这两根参是用来救命的,轻易她可不会拿出来),只是准备了些止泻和外伤药。晚饭前,司徒嫣背上篓子,将药放在里面,给阿牛婶、四婶儿和亮子家送去。

    阿牛婶儿家的院门没关,司徒嫣习惯性的走了进去,刚要敲门,就听见阿牛叔在与人说话,“这钱别拿了,少个把月的也不当事儿,不如留在家里等以后给山娃子娶媳妇用。”

    “爹,俺不要媳妇,这银钱交了赋,俺和你一起担着剩下的,一个人也才多干二个多月。”

    “不行,你个娃蛋子懂个啥,那力役是那好干的,上次族长的孙子和李招财为啥没的,你都忘了。爹身子骨硬朗,你干好你自己的就行,少替老子操心。”

    “爹,俺不要你吃苦,俺比李招财硬实,他啥也没干过,俺见天儿的跟着你下地,俺不怕累。”

    司徒嫣听着大概也知道这阿牛叔家为了啥犯愁,怕是这时候村里不愁的也只有司徒嫣一家了。咳了一声,这才敲门,“阿牛叔、阿牛婶儿在家吗?是俺小五。”

    “快进来,你这孩子,来就直接进屋,还敲啥门。”阿牛婶儿知道司徒嫣这个时候能来,一定是来给送东西的,不管是药还是别的,她心里都感激。

    “瞧婶子说的,那不敲门就进,不成了进自己家了。”

    “婶子家就是你的家,快脱了鞋上炕里坐着。”

    “婶子,你快别忙了,俺说两句话就走。”司徒嫣将背后的篓子取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个纸包。

    “阿牛叔,之前的药俺手里也没有了,只有些止泻和外伤的药,东西不多,你可别嫌弃。好在这次服役的地方不远,隔三差五的,俺就拉着婶子去看您和山娃子哥,到时再给你们带些吃的用的。”

    “丫头,你给的那可都是好东西,叔谢谢你!山娃子快来给小五行礼。”

    司徒嫣忙拉住山娃子不让他行礼,“叔你这是干啥的,这一家人的还整这么客套,反而生分了不是!”

    “婶子这咋又哭了,俺每次来,婶子都抹泪的,俺都不敢来了。”

    “好,婶子不哭,婶子这是高兴的,丫头啥也不说了,婶子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看婶子说的,俺啥也没做,您可别老记挂俺,要不俺这耳朵根子又要发热了。”

    几人被司徒嫣抚着耳朵的怪样子逗得一乐,这气氛才好了起来。

    “婶子也别怪俺,刚在门口俺都听见了,家里是不是还不够交赋钱的?”

    “丫头,这有啥,婶子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没啥好瞒着的,去年过年到今儿个俺这跟着你是赚了些银钱,再加上你叔上县里扛活赚的,加上之前家里剩的俺结婚时还有套银头面,这满打满算的也才8两银钱。还差着2两,他爷俩一个人要服三个月的力役,还要争着去服那剩下的二个月,这要是干下来就要五个月,就是好人也累完了。俺这心里难受,可这一下子就是2两银钱,可让俺上哪儿掏弄去?”阿牛婶儿一想到儿子也要去吃苦,这泪就止不住的流。

    “婶子,别伤心了,俺这手里还有两个闲钱,可以先借给你,等你以后有了,再慢慢还就是。”

    “小五,你家大郎也要服役的,虽说你家地里有出息,可要想不去服役,那可是要交15两的更银,可不是个小数。”

    “婶子,俺都给大哥准备好了,你就别替俺操心了。这是2贯钱您数数。”司徒嫣从背篓里摸出两贯串好的铜钱。她今天出门带了五串钱,本来就是要帮趁这几户人家的。

    “丫头,你可让婶子咋谢你的好?”

    “婶子要谢就等到过些日子俺准备做些营生的时候,再帮俺一把就成。”

    “哎,哎。”阿牛婶儿哭的语不成声,只会点头了,山娃子也在一边抹泪。

    “丫头,叔欠你的一定还,叔要是还不上,让山娃子接着还。”

    “叔说的这是啥话,俺可不爱听,这钱俺不急着用,叔和婶子都别累着身子,慢慢还就行。只是这钱俺没和哥哥们说,叔和婶子也别和别人提起就行。俺这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司徒嫣不想留下和这户人家谢来谢去的耽误功夫。

    出了李阿牛家,司徒嫣先去了亮子家,四叔家不是司徒嫣不想去,而是就算帮,也力不从心,为了四爷爷,四婶子把这一年赚的钱全用来抓药了,别说更赋,就是田赋他们也交不上。这个缺口太大了,如果司徒嫣帮了,再加上李大郎的,这明眼人一算就知道她们家有多少银钱了,所以她也只能尽点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进了亮子家,这一打听,亮子家一共才凑出二两银子,还是帮着司徒嫣干活,和亮子出去扛活攒下的。既然银钱帮不上,药丸还是要送的。亮子媳妇还没出月子,又赶上亮子去服力役,还要追加八个月的力役,急的一下子没了奶水,司徒嫣又给拿了一斤的粳米,一家人连声道谢。

    出了亮子家又去了四婶子家,四婶子红着眼睛来给司徒嫣开的门。进了屋见四叔正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狗子蹲在屋角,一家人死气沉沉的。

    这好人都没法子过日子,更何况家里还要养个病人。这李四家的难处,司徒嫣不用看也能猜得到。

    “四婶子这是咋了,俺这是来给四叔送药丸的,有啥不顺心的就和俺唠斥唠斥,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丫头。”四婶子叫了一声,再也忍不住了,搂着司徒嫣哭了起来。

    “四婶子快别哭呢,你这一哭的,俺这心里也不得劲儿,有啥难心的,俺们一起想法子。”

    “丫头,俺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啥可说的,”四叔红着眼睛,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狗子蹲在一边,只知道哭,看着这样的一家人,司徒嫣也有些心软,可一旦她松了口,将来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她猛吸了两口气,把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四婶子哭了一会儿,这才收了声,“丫头,前段日子跟着你赚了些银钱,都给狗子他爷抓药了,家里一文都没攒下,这赋钱交不上,你四叔一下子多了十个月的力役,这大冷的天儿,可咋抗得住啊!”

    “婶子,俺刚从亮子哥家过来,亮子哥的情况和你家差不多,俺的意思是,这次服役就在新昌县,不往远了去,这隔三差五的,俺就让大哥赶着骡车拉着你们去看叔叔和哥哥们,虽说干活累了些,可也不会亏了身子。俺别的忙帮不上,可还能给婶子们出出力。俺再想法子多帮婶子们赚点儿钱,这日子总能过的下去。”

    “丫头,你这可让俺咋谢你的好。叔啥也不说了,以后你家有啥事儿,就让你婶子和狗子给你干。”

    “叔,这是啥话,打从俺来这村子,婶子就帮了俺不少的忙了,叔和狗子哥又是帮俺盖房子,又是帮俺割地的,俺出点子力的您可别放心上。那行婶子慢慢准备着,除了这药丸子,俺这儿还有二十斤黑面,婶子多做些饼子给叔带着,别亏了身子,等熬过这阵儿咱再想法子。”

    “丫头,婶子就不和你客气了,要是没你这些东西,俺想给你四叔拿点干粮都没有。”

    二人又聊了几句,司徒嫣这才出了李四家。狠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里堵着的气捋顺喽。她真的很想帮他们,可她不能,这里不是现代,你扶弱济贫可以大肆宣扬,也不会有人惦记,这是古代,你帮了一家,不帮另一家,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与其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宁愿自己心里发堵,也不愿给家里人添堵。所以她才叮嘱阿牛叔一家不要把这事儿说与别人知道。连李大郎几个也一并瞒着。

    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李大郎几个一早就知道小妹会去给相熟的人家送药,所以这会儿将饭摆上桌也都没吃,坐着等司徒嫣回来。

    李大郎看小妹情绪有些低落,以为是在谁家受了气,扶着司徒嫣上了炕,这才问了问,“大哥,俺没事儿,就是看村里人又要去服役,心里难过。上次走了一个月,就死了两个人,这次一走,最少的也要三个月,最多的怕是要走上一年,家里全剩些女人孩子,这日子可要咋过?”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四年前就是这样,春耕秋收时,会让他们回来的,只是忙完了家里的还要去干苦力,那一年俺们村一下子少了十多户人家,外面干活的累死了,留家里的吃不上喝不上的饿死了。”

    “小五,要是没有你,俺这会儿也跟山娃子他们一样要去干苦力,俺,谢谢你!”

    “哥你这是干啥,俺们可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相互帮趁,那还要这个家干啥。俺饿了,咱不说这事儿了,吃饭吧!”司徒嫣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四兄弟,更不想听他们说感谢的话,嚷着饿叫着开饭,先端了碗喝了一大口的汤。

    李大郎知道小妹这是不想他多想,怕他心里难受,他心是暖的,更坚定要努力读书,多赚钱,多干活,好报答小妹。

116章,跪哭闹逼官就犯,哄村正人心不足

    readx;大定二十一年,九月初一,北魏国辽东郡新昌县李家村,一大早,村民们全聚到了村口,妇人们领着孩子,男人们背着装有干粮草席被褥的筐,一起朝村外走去。

    这天是去县衙集合服役的日子,妇人们叮嘱着自家的男人和儿子,孩子们嚷着要爹,一时间整个李家村都乱了起来。李大郎牵着司徒嫣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三郎、四郎陪在一旁,二郎牵着骡车远远的走在最后。

    虽然李大郎不是去服役的,心里没有那么多悲伤,可村民们都很难过,他也不好与弟妹嬉笑打闹,只有跟在后面低着头走路。

    村正远远的见到李大郎跟在后面,以为他也是要去服役的,停在路边等李大郎几个走近了才问,“丫头,是不是银子不够,大郎这也是要去服役不成?大郎这是第一次干这活儿,自己留点儿神,跟着你四叔他们,也好有个照应。”

    “叔别担心,俺心里有数。”李大郎刚要说话,司徒嫣忙拉了他一把插了一句,又看了眼前面的村民,示意李大郎这个时候别乱说话,免得让人听了去,遭人记恨。

    “行。有你这鬼丫头,俺放心。俺看着二郎赶着车在后面呢,要是累的慌,就坐车上。”村正又细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赶着走到了队伍前面。

    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送了有二里多地就走不动了,村正就让来送的都跟着回去,劝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村妇们这才抹着泪领着孩子转了回去。

    李大郎劝小妹也坐车上去歇会儿,司徒嫣常进山身体好着呢,一点儿也没觉得累,摇了摇头一直跟着往前走。

    李木一早就看到了李大郎和司徒嫣,那会他娘跟着,不让他往这边凑。主要是因为司徒嫣后来干活,再没找过李五媳妇,这人心里有了些记恨。这会儿五婶子已经回家了,他这才得了空,走到司徒嫣身边拍着胸跟她发誓,“大郎,这服役可苦了,你到了那儿就跟着俺。小五,有俺帮趁着出不了事儿。”

    “谢谢李木哥。”虽然不知李木为啥要和自己说这些,可人家也没啥坏心思,司徒嫣只是客气的道了声谢。

    李大郎转过头去看二郎,也没接李木的话,弄得李木一脸的尴尬,嘟囔了两句这才回到他爹李五的身边。

    走了有近三个时辰才到新昌县城,这一路赶着去服役的人也见了两、三波儿,人多的村有六、七十人,人少的也有二、三十人。这次服役新昌县城周边所有的村子都聚了来,这会儿整个县城人满为患。

    村正领着村民一路打听着往城北的校场去报告,校场四周有县衙的官差还有些兵丁守着,看的出是怕这些服役人闹事。县令居中坐着,县丞领着主簿、录事,跟着户佐、帐史支着几张桌子坐在后面。

    村正走到前面,先给几位官差行礼,“见过几位大人,俺是李家村的村正,俺把人都带来了。”

    “嗯,叫人往后退退,都排好了,别一窝蜂的往前挤,你等下带人到那边登记去,交了银子的领了文契就赶紧走,没钱的留下干活。”这新昌县只县令一人称得上公正严明,手下全是些贪官污吏。

    “是。俺这就让他们站好。”村正点头哈腰的连连作揖,这才退了出来。领着人去找户佐登记,再到录事那儿领文契。

    司徒嫣拉着李大郎故意走慢了几步,等着李家村的人都登了记,这才拉着李大郎走上前,先给一边管事儿的录事行了礼,又给掌管登记的户佐行了礼,将10两的“赋税”、5两的“更赋”以及100文的“丁税”一起递了上去,“几位官老爷,俺大哥今年刚行的冠礼,爹娘也早早的就没了,家里全靠大哥一人撑着,俺二哥身子不好,三哥四哥年纪又小,这次家里又遭了灾,俺家的日子可全指着大哥一人了。这是俺娘走的时候留给俺的嫁妆钱,俺全拿了出来,您行行好,这“更赋”您就少收点儿,让俺大哥留在家吧!”司徒嫣连哭带说,哭得那叫一个痛彻心肺,讲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再加上她特意换上的补丁摞补丁的女装,看着就叫人动容。

    “你跟俺哭有啥用,行了,你等着,俺去给你问问。”这录事被司徒嫣这么一哭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他家里也有个这么大的女娃,比起司徒嫣的日子可好过的多,不由得生起了同情心。可这事儿是县丞大人定下的,他只是个管记事的,说了也不算。

    没一会儿的功夫,录事领着县丞走了过来,“县丞大人,就是这几个孩子。”

    “他的赋税钱交了?”

    “是,交了十两,还交了五两的‘更赋’,只是还差了十两。”

    县丞有些心虚,看了眼县令的方向,他和手底下这些人是瞒着县令大人私自加了“更赋”银,不想把这事闹大了,要是这丫头哭闹起来,怕县令大人有所察觉。县丞的小动作哪能逃得过司徒嫣的眼睛,这下她心里更有底了,“你越怕别人听见,俺就越要让人听见,俺就不信你不就犯。”

    司徒嫣拉着李大郎,咕咚一声给县丞跪了下去,哭的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青天大老爷啊,您行行好吧,要是大哥去服了役,俺们这一家子就要饿死了。”

    县丞被司徒嫣这样闹得一楞,等反应过来,忙示意录事和户佐两人将司徒嫣和李大郎拉了起来,连连回头往县令的方向看去,见县令正和人讲话,没注意到这边,这才暗松了口气,瞪了司徒嫣一眼,“哭嚎个啥,俺这心里有数,一边呆着去。”

    司徒嫣心里一喜,这事儿有门儿,哭个几声,跪个几下,就省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当然是银子最重要了。

    “大人,这事儿不能由着这丫头闹腾,俺看着这几个小子也不是能闹出事儿的主,干脆让他们走得了?”录事也怕事情闹大了,压着声劝着县丞。

    “行,赶紧把文契给了,让他们滚蛋。”临走时还不忘斜楞了司徒嫣和李大郎一眼。

    “县丞大人心善,免了你们十两的‘更赋’,不过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往外说,要是让俺听着啥闲言碎语的,小心你们的脑袋。把户簿交上来登记备案。”

    “是,是,草民谢官老爷大恩,谢官老爷大恩。”司徒嫣见事情成了,忙拉着李大郎给录事行礼道谢,将身上的户簿递了上去。李二郎和三郎、四郎看的直发楞,这样的小妹是他们所没见过的,可他们心里也高兴,几句话,就免了十两的更银。就算是要他们跟着一起跪他们也乐意。

    村正离着老远,也看到了司徒嫣这边的情况,虽然心里着急,可看着连县丞都过来了,也没敢上前去劝,这会看着李大郎领了文契走了过来,忙将人拉到了一边,“大郎,你和丫头这唱的是哪出?惹了官差是要吃板子的,你说你这两个娃子,咋那么大的胆子?”

    “村正叔,让您担心了。”李大郎也不知小妹这是咋了,可看着村正是真的跟着担心着急,不好意思的行礼道歉。

    司徒嫣倒是没在意,“旺福叔,俺和大哥这不是没事吗?这“赋税”、“更赋”和“丁税”俺都交上了。大哥也不用去跟着吃苦受累。”

    “啥,丫头,那钱你全交上了?你哪来的这些银钱?”村正心里一惊,25两多的银子,这丫头说拿就拿出来了,就是他们家,也拿不起这么多银钱。要不是他爹今年刚好满60,连他爹都要跟着来服役。

    “俺这一年攒了些,地里的粮食收上来的全卖了,还有养的猪、鸡全都卖了,这才凑够了数。”

    “丫头,这钱全交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拿啥过日子?”

    “叔,俺家已经存了过冬粮,饿不着的。”

    “俺可是小瞧了你这丫头,行,有你在俺也省得替大郎几个操心了。”村正心里有些发酸,司徒嫣所行之事,把他这个村正都比了下去,也难免他这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瞧叔说的,要是没有您帮趁着,俺们哪能在村里立足,更别说还能有屋子住。这灾荒年要不是叔没日没夜的帮着俺们看着地,俺们连口吃的都挣不上,您可不能不管俺们,俺这一家子可还指望跟着您过好日子呢!”司徒嫣听出村正心里的不得意,自然要拿好话哄着,要是少了村正的帮趁,在这李家村,她可就没啥好日子过了。

    村正被司徒嫣这几句话的心里高兴,想着“算这几个娃子还有良心,知道感恩。”这脸上就有了笑,叮嘱几人回去时小心,这才去和村民聊天。

    司徒嫣吐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平日里这些人没少得她照顾,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依着她前世的性子,不但不会向这种人低头,而且还会好好报复一番,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李大郎几人,所以她才忍了下去。趁着村民们不注意,拉着几人偷偷的回了村。

    送走了村民的第二天,李家村里所有人家这才都知道李大郎没去服役,想着李大郎家能拿的出那么多银钱,少不得说风凉话和看着眼红眼热的。当然也少不了动了和李家攀亲的人。没多久,连媒婆都找上了门,也赶上司徒嫣进山没在家,让李大郎和李二郎提着棒子一路给撵出了村。等司徒嫣回来知道了,不免替两人担心。

    这媒婆最会花言巧语、瞒天欺地,这会儿在李大郎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难保不会指东说西、欺编握合,要是引起四邻非议、道路以目。这以后李家几个小子再想娶亲可就难了。可这会儿再说这些也晚了,只得劝了几人几句,要是再有这事儿,请人离开就是了,千万别起了冲突。

    李大郎这事儿,也只是在村里刮了一阵风,村民们还要想办法攒冬粮过冬,这一忙活起来,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117章,山林遭难险脱困,觅山洞救犬藏獒

    readx;送走了村民,李家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少了这些当家做主的男人,女人们更爱串门子聊闲嗑,司徒嫣家时不时的就会有人上门,吵得她不胜其烦,可人上门了,她又不能不招呼。只好整天的躲进山里,连中午都不回家。

    李大郎几个也明白小妹的心思,也都躲在田间地头不回家,只留把铁将军看门迎客。这时间久了,上门的才渐渐少了起来。

    九月初五这天,司徒嫣没有进城去卖东西,这会儿村民们还在议论她们家的事,更是有不少人盯着她家,就想知道这几个娃子每次进城都卖些个啥能赚那么多银钱。可她也没忘记托了小羊儿帮着去县学里换废纸。

    不进城,她一早就背了篓子进了山,这几天没有下雨,气温有所回升,反而在林子里才觉得凉快些。想着中午不用回家做饭,司徒嫣就想往深山里走走。这山腰的草药都被她采的差不多了,五十年的参才采了两根,更别说其它珍贵的药材了,她可早就想进深山看看,难得今天得了机会,摸了摸腰上的匕首,提着根木棍,习惯性的背着她的篓子毫不犹豫的往深山而去。

    进深山没走多远,脚下已经没了路,这里几乎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司徒嫣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头顶上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更显得山林阴暗神秘,耳边传来的秋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偶而还能看到松鼠在树间跳来跑去,打草惊蛇时也能看到吐着信子的毒蛇悠闲的转身溜走。

    这里与人类隔绝,是动物的净土。与其和人打交道,司徒嫣更喜欢这里的世界,纯粹自然。

    深山里的草药果然比山腰多了不少,光人参,司徒嫣就发现了两支,有一支只看芦头上鳞片上的数目就已经超过了百年,司徒嫣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插在地上,再将参用红绳系在插好的树枝上,这才从戒指里取出在药铺里买来专门挖参用的鹿骨,整个人趴在地上小心的挖着。

    虽然精神全集中到了挖参上,可对周围危险的感知却没降底,才挖了一小半,就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应该是蛇爬过时引起的响动。司徒嫣转头回身,将身上的匕首拿了出来,望向身后的草丛。

    草丛被游走的蛇一分为二,其蛇头略呈三角形,与颈区分明显,头背有9枚对称排列的大鳞,体较粗,尾比较短,体尾背面呈灰褐色,有深棕色横斑若干。司徒嫣可以肯定这是“岩栖蝮”,东北最毒的蛇之一。这个季节正是这种蛇活动最频繁的时候。可是这种蛇多出现在岩石边,很少会在多草的地区活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由得让司徒嫣想起前世的奶奶的告诫,“大参边必有大蛇。”想来这蛇是被人参吸引而来,这下她可是见了真张了。

    咽了下口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条蛇身上,这种蛇动作敏捷,功击性强,一个不小心,她也会中招。

    “岩栖蝮”吐着信子,围着司徒嫣转了半圈,头一后缩,身子如撑起的弹簧朝司徒嫣飞了过来。如果是别人,这时怕已经命丧蛇口,司徒嫣可是特种兵出身,对付这么一条蛇还是很有经验的,右腿后侧,匕首直插蛇七寸,只一下就将蛇钉死在了地上。

    吐了口气,等蛇身再不扭动这才上前从戒指里又摸出一把匕首,先将蛇头切了下来,这才将蛇整个捡了起来,“对不起了小蛇,如果不是你功击我,我也不会下此黑手,抱歉!抱歉!你可别记狠我,还是早日投胎去吧!不过你的蛇身我还是带为保管吧!”

    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怕以为司徒嫣让蛇吓疯了,这才胡言乱语,其实不然,司徒嫣对动物比对人有感情,哪怕是这条要攻击她的毒蛇。将蛇丢进戒指里,蛇头就地埋了,免得血腥气将别的动物再吸引了来,这才继续她的挖参大计。

    忙了有近一个时辰,才将二支参完整的取了出来,用布包好,收进戒指里,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前进。

    走了有快一个时辰,除了一些普通的草药,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眼见着过了午时,肚子有些饿,寻摸了半天,才找到个山洞,本想进去歇会儿,吃点东西,却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气从洞里飘了出来。

    以司徒嫣的经验,这洞里怕是有猛兽居住,她可不想惹事,轻手轻脚的往回退,刚退了几步,就听到一阵动物的低吼声,听声音有些象狼,可是这声音给司徒嫣一种病入膏肓的凄惨,让她不由得停了脚步,想了一下,忍不住好奇,握着匕首,摸进了洞里,洞并不深,借着洞外的光亮,可以清楚的看清洞内的一切。

    一头体形高大,通体雪白的狼趴在洞里,腿上有明显被蛇咬过的痕迹,此时正流着黑血,似乎是感觉有人靠近,狼挣扎着要起身,将头抬了起来,司徒嫣这才看清,这不是狼,看其头大额宽,顶骨略圆,两耳下垂。嘴筒粗短,颈部粗壮,喉皮松驰,尾大毛长,正睁着一双杏目,瞪着司徒嫣。这是一只藏獒,而且还是只白色的藏獒。

    司徒嫣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狗,因为狗是最忠诚的卫士,特别是藏獒。藏獒很难认主,可一但认主,一生只跟随一个主人,如主人死,藏獒也会不吃不喝追随而去。这种忠诚是人比不了的。

    “小乖乖,你别动,姐姐给你治伤好不好啊!”司徒嫣将匕首收了起来,举着两只手,一边说一边往洞内而去。

    也不知是司徒嫣的声音迷惑了这藏獒,或是它真的已经中毒不轻,反正听了司徒嫣的话,它反而不挣扎了,乖乖的趴了下去,等着司徒嫣靠近。

    司徒嫣大着胆子,快走了几步来到藏獒身边,先看了它腿上的伤,取出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将毒血挤出,也不知这藏獒中毒多久,挤了半天也不见红色的鲜血,司徒嫣心下有些急,再拖下去,怕是这藏獒就没救了,情急之下猛然想起戒指里的那条毒蛇,将蛇取出,挤出蛇胆,先给藏獒服下,这才从戒指里找出青木香、蛇地钱、三步跳等专解蛇毒的草药捣烂,一部分外敷,一部分内服。

    这藏獒很通人性,看出司徒嫣只是想给它治伤,所以即使司徒嫣用匕首划它,也没有反抗,当司徒嫣取蛇胆和喂它草药时,更是乖乖的就把喂到嘴边的东西吃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司徒嫣的手心。

    “我也不知这药能不能救得了你,看你一身的白毛,要是你能活下来,以后跟着我可好?我给你起名字,叫‘雪狼’,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听。你怎么没和伙伴们在一起,是不是掉队了,你要是没有家,就跟我走吧,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一起生活,看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司徒嫣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她是真的喜欢这只藏獒,可如果这藏獒不愿意跟着她,她也不会强求,只是感觉很可惜。

    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藏獒眼睛中的哀伤迷蒙尽退,露出清冷凶狠的眼神,司徒嫣这会儿也不怕了,用手轻摸了摸藏獒的头,“看来你是没什么事了,我也要走了。”司徒嫣起身走了两步,见藏獒并没有跟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藏獒并不打算跟着她一起离开。转身朝藏獒挥了挥手,“‘雪狼’虽然你不跟我走,但你要记得我给你起的名字,要记得我这个朋友家人。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时希望你别忘了我。”

    和藏獒告了别,司徒嫣将匕首又掏了出来,提在手上,这才出了山洞往山下走去,她要在天黑前赶回家,不然哥哥们该着急了。

    才走到半山腰,就听见身后树丛一阵响动,像是大形猛兽靠近的声音。司徒嫣猛的转身,将匕首横在胸前,双腿微驱,她可是做好了打算,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逃不了就躲到戒指里。

    声响几个呼吸间就已近在眼前,司徒嫣心喜的发现,跟来的不是什么猛兽,而是她刚救治的藏獒“雪狼”。

    将匕首插回腰上,蹲下身,将藏獒的头抱在怀里,“‘雪狼’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回家了?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生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司徒嫣心里无比的激动,她又多了一个家人,而且是绝对忠诚的家人。

    藏獒身上的毒并没有全解,还需要静养,所以司徒嫣走的也不快,一人一犬边说边走,申时末才回到家。李大郎几个正等的焦急要进山去找人,看到小妹回来,提着的心才放下,刚要上前劝小妹几句,这才发现小妹身后还跟着一匹白狼,吓得他一拉司徒嫣的手,将她和弟弟们全护在了身后,“小五,快进屋,有狼。”

    司徒嫣被李大郎拉的一个趔趄,这才想起几个哥哥怕是见了藏獒会害怕。刚要出声解释,就见藏獒低吼一声,弓着身上冲向了李大郎,想来它是认为这人要欺负它的主人,而向李大郎发起了进攻。

    “雪狼,不要。”司徒嫣将李大郎往后一拉,整个人挡在了前面,藏獒没停住,一下子将司徒嫣给扑倒了,二郎几个吓得直叫,以为小妹要被野狼咬死了。

    几个人一下子乱做一团,还是雪狼从司徒嫣身上下来,司徒嫣这才有空儿和几个人解释,“哥哥们别怕,这不是狼,是一种狗,俺在山里发现的,它被蛇咬了,俺救了它一命,所以它才跟着俺回家,以后它就是俺们家的一员了,俺给它起了个名叫‘雪狼’。”

    李家四兄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被叫做“雪狼”的藏獒,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司徒嫣转身摸了摸藏獒,“‘雪狼‘,这四个人是俺哥,你以后不能再吓他们了。俺们是一家人。”

    也不知藏獒能否听懂,反正这藏獒没有再对李大郎几人发动攻击。司徒嫣这才安心,领着藏獒进了院子,先去了后院,把被叫做“胡萝卜”的骡子介绍给了藏獒。骡子刚见藏獒时,也吓得直喷气,四下里乱转,想逃跑。还是司徒嫣及时的摸了摸它的头,又摸了摸藏獒的头,它这才没有乱转,可也躲得远远的。

    司徒嫣也不求家里人能马上接受藏獒,只要大家能相安无事,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家里多了一个成员,司徒嫣就想着给藏獒弄些吃的,可除了一些腊肉、熏鸡,再找不出适合藏獒的食物。

    “‘雪狼’,家里今天没什么吃的,这几天你就先吃熏鸡垫垫,等俺进城去赶集时再给你买活鸡吃。”司徒嫣把藏獒安顿在了自己的房间,一是怕大郎几个人吓到,二是便于她照顾。

    “小五,那狗可不能留屋里,外一要是半夜爬起来,伤了你可咋整?”

    “大哥,这狗很特别,虽说它从不认主,可一旦认主就会绝对的忠心,即使要它死,它也不会伤害俺的。你放心吧!”

    “小五,要不让它睡堂屋得了,至少夜里俺就不用担心了。”

    “这几天先让它睡俺的屋吧,它身上还有蛇毒未清,俺照看着方便,而且哥哥们出来进去的,也不用害怕了。”

    “小五,这可闹不得,要是真有个万一,俺这心里怕的很。”

    “真的没事。大哥只管放心,小五啥时做过没把握的事儿。”

    李大郎见劝不动,也只好自己多留心,一旦出了事,他也好能将小妹救下。

118章,霜降日烧柴除霜,冬雪前存蓄冬粮

    readx;有了藏獒看家护院,司徒嫣连院门都不锁了,很快司徒嫣家养狼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李家村。一些与司徒嫣家关系好的,就来家里看看藏獒。

    有那与司徒嫣家关系不好的,就闹到了村正那里,要村正找人将狼杀了给村里除害。

    村正为着这事儿,还特意找到司徒嫣,“丫头,你家咋还养起了狼,这可是野兽,要是不小心伤了人,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旺福叔,俺家养的不是狼,那是一种狗叫藏獒,只是长的像狼,而且只要别人不欺负俺,它是不会咬人的。俺会把它看好,俺养着它也就是看家护院,和村里的土狗一样。”

    “丫头,这事儿你可准称儿的,可别叉劈喽,要真是狼,可不能养在村里。”

    “旺福叔,俺爹以前呆的那大户人家,就养的这个,俺一准儿分的清,差不了。”

    “那行,村里这边俺帮你说,可你也把它看好喽,别让它出来吓唬人。俺怎么看它怎么像狼,就是颜色儿不太像。”

    “行,俺保证把它看牢。”司徒嫣送走了村正。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每天上午司徒嫣都会带着藏獒进山,一是让它自己去找吃的,二是她还要进山采药,有了藏獒的帮忙,司徒嫣每次进山都会往深山里走些,自然也挖到了不少的好东西。

    其它的时间藏獒都是呆在后院或在前院里晒太阳,村民们看了几天新鲜,见这藏獒虽然比村里的土狗大,可只要不离近,它也不乱叫乱咬,也就放心了。

    忙到了九月初十,还有两天就是霜降的日子,这天之后,会出现早霜,司徒嫣为防霜冻,早早的就让李大郎在田边支起了柴堆。

    过了九月十二,霜降日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李二郎就从外面赶了回来,他昨天和大哥一起在田边守地,今儿一早太阳还没出呢,就发现起了霜,忙让二郎回来告诉三郎,好把后院的柴堆点起来放烟驱霜。

    等司徒嫣起来做早饭时,看着窗楞、屋顶上结出的六角形的霜花,再看看已经空了的燕窝,心里感叹晚秋已至,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过冬了。

    地里的事儿有李家四兄弟包了,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就先做了早饭,再给藏獒、骡子都喂上,这才出门去给大郎和二郎送饭。

    还没等走进田边,就看到一堆人围在地边,村正也站在其中,听着大家议论司徒嫣才明白,这些人都是被烟给吸引来的。

    司徒嫣紧走了几步,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村正的声音传了过来,“大郎啊,你这放火放烟的这是在干啥?”

    “村正叔,今儿起霜了,俺这地里还种着马料豆,就想着放烟驱散了,也不知能不能成的,就是试试,眼见着再有半个多月就能有收成了,要是这时候冻死了,那俺这几个月全白忙活了。”

    “这能成吗?”

    “俺也只是试试,成不成的俺心里也没数,就算不成,大不了多烧些柴火,要是能成,就能多收些豆子。”

    村正看了看地里的豆秧,又看了李大郎一眼,见没人注意,这才压着声问,“这是不是又是那丫头的主意?”

    李大郎也知这事儿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

    “那行,你小心着点儿,别走水了。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没啥好看的。赶紧回家做饭去,娃子们都还在家饿肚子呢。”

    这些人回身时才看到背着篓子站在后面的司徒嫣,婶子们都上来抢着和她讲话,村正赶了几次,这些人才肯散了,司徒嫣和村正见了礼,和李大郎一起将人送走了,这才进了窝棚。

    “二哥,这些人啥时候来的?”

    “俺们才点了火,他们就来了,跑得比俺还快。”

    “看来这村里盯着俺们家的还真不少。以后哥哥们做什么都小心些的,家里的事,千万别往外说,别着了人家的道儿。”

    “小五放心,俺一早就提醒过老二,差不了。后院的地咋样儿?”

    “没事,三哥和四哥一早得了信儿就在地里忙着,这会在家吃早饭呢。”

    “小五,你也赶紧家去,趁热把早饭吃了,今儿个就别进山了。”

    “大哥,有‘雪狼’跟着,出不了事儿。”司徒嫣喜欢进山,不喜欢留在家里应付村里的三姑六婆。李大郎也明白,劝了一句就不再劝了。

    三郎和四郎忙过后院的事,跟着二郎一起进山去捡柴,家里冬天存的柴都用来驱霜了,还得趁着这段日子多捡一些,小五怕冷,到了冬天白天晚上的都要烧炕,他们也早就习惯了,所以随时都把柴准备的足足的。

    九月初九重阳节过后,一直到九月二十七立冬,李家村降了三场霜,田里的地虽有烟驱着,可也损失了近一成多,幸而冻死的只是豆秧,而十亩地瓜秧没什么影响。

    司徒嫣趁着十五赶大集的日子去了趟县城,新昌县城外搭着二个棚子,朝廷下旨各县开仓煮粥赈济灾民。虽然一天中只发放一次光可照人的薄粥,可依然聚着无数的灾民。李大郎赶着车,司徒嫣坐在车上,时不时的会看到路边饿晕饿死的灾民。甚至还有为了抢粥而打成一团的。

    “小五,这外边太乱了,俺们下次别进城了。”

    “也好,这次去县学跟王管事说一声,等翻了年再说吧。”

    司徒嫣能感觉到一些不友好,甚至是嫉恨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也许都是些老弱妇孺,又离县城大门不远,所以没有人冲上来抢他们的东西。

    交了2文钱将骡车存好,背着柴进了县城,先去了县学和王管事打了招呼,当然少不得王管事的多番挽留。司徒嫣解释了自己的担心和害怕,这王管事听着也没办法可想,这才让几人取了东西离开。

    司徒嫣和书铺、绣庄打过招呼先赶到牲畜市,花了500文给“雪狼”买了十只鸡存进了戒指里,以防下雪进山找不到吃的。这会儿的鸡可比司徒嫣卖的那会儿贵了一倍不止,可为了“雪狼”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李家四兄弟则带着咸菜、咸蛋在市集叫卖。等司徒嫣赶到时,四兄弟正没精打彩的站在街边,全没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哥哥们这是咋了?”

    “小五,今天这街上人不少,可没啥人买东西,俺叫了一头午,就卖出去5斤咸菜,咸蛋一个都没卖出去。”

    “卖的不好也正常,灾荒年,谁家里还能有这个闲钱。咱不等了,大哥把东西收收,俺们先回家。有啥回家再说。”

    几人收了东西,赶着车急急忙忙的回了家。

    司徒嫣热了饭,进屋时就看见四兄弟低着头,坐在炕上,他们可是刚下了决心要多赚些银钱。可前些日子还赚钱的营生,眨眼就卖不出去了,几个人愁的连中午饭都吃不下。

    “哥哥们不用愁的,这样不行,俺们再想法子就是,不吃饭哪成,别法子没想出来,人又饿晕了。”

    “可小五,俺们家最赚钱的就是做的这些吃食,可俺看那城里城外的全是灾民,哪有人愿意买这些个。”李三郎观察的仔细,也看出了问题在哪儿。

    “不是吃食不好卖,而是俺们卖的太贵了,可如果卖的便宜俺们又不赚钱,等地里的马料豆和地瓜收上来,俺再想法子。哥哥们不用急,至少家里的冬粮不缺。快吃饭吧,别放凉了。”

    吃了饭,司徒嫣带着“雪狼”进山觅食,摘菊花,这些日子菊花开的正好,司徒嫣昨天进山时发现了一大片的野菊花。

    李大郎几个知道急也没用,既然小妹说有法子,那他们也就安心的下地去忙。十月初地里的马料豆、地瓜也长的差不多了,司徒嫣看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要下雪,没时间等庄稼全熟,要是一场大雪下来,这庄稼就要冻在地里了,只好先收了上来。该称该晒该存的都收了起来。90亩马料豆,霜冻减产25亩,又因是早收了几天,所以只收上来52石。而10亩的地瓜,平均每亩收上来800斤,地瓜叶淹渍成咸菜,装了10只20斤装的坛子。

    马料豆(大豆)留出200斤,地瓜留出1000斤,地瓜叶做的咸菜留了三坛,剩下的全收进了戒指里。而李大郎几个还以为收上来的东西全堆进了倒座房里。

    一亩白菜2000斤,留了300棵,剩下的用100斤装的粗陶缸渍了7缸酸菜。二亩萝卜收上来700根,司徒嫣留了100根和白菜一起堆在了倒座房的灶房里,剩下的全晒成咸萝卜条,晒好的600斤咸萝卜条则全收进了戒指里。

    一直忙到十月十一小雪过后第五天才算忙完,虽然有狗子、小羊儿(因县城附近灾民过多,考虑生员的安全,所以县学暂时歇课)、小羊儿的胞弟李桂生帮忙,司徒嫣还是累得腰酸背痛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按天给几人发了工钱,当然少不得推脱道谢。司徒嫣一向是亲兄弟明算账,几人见推不掉只得收下。司徒嫣歇了一天,又去把向阳花都摘了下来,将瓜子筛选晒干,装袋收了起来。

    过了十月十五,天空飘起了雪花,村里留守的妇女再也坐不住了,全聚到了村正家的院子里,“他村正叔,俺当家的走了一个半月了,也不知是个啥情况,这又下起了雪,俺想去看看。”

    “是啊,俺也想去看看,送点子吃食。”

    “对啊,他村正叔,你带着俺们去看看吧!俺娃子也在役上呢,俺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村正被这些妇人吵的头疼,挥着手让在大家先安静下来,“都别吵吵了,有啥不能一个一个的说,你一句她一句的,让俺听谁的去。”

    “你们的想头儿,俺明白,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一早,想跟着去的自己到村口等着,俺赶着车送你们去,可俺丑话说在头里,要是官差不让见,你们可别闹,别到时当家的没见着,反而吃了板子,得罪了官爷。小心这些官爷给你家里的穿小鞋。”

    这些村妇哪见过什么官差,一听要吃板子,又有些犹豫,可还有那胆子大的,定好了明天一准要去。阿牛婶儿,四婶子,亮子娘,根婶子、三婶子,全婶子等,甚至是李三柱的媳妇都要跟着去。这一算下来,一架牛车根本拉不下,村正又跑到司徒嫣家商量借骡车的事儿。

119章,村正带人建工房,肉菜包子暖人心

    readx;“丫头,在家吗?”村正敲了敲司徒嫣家的大门,门外没有上锁,家里应该有人。

    “在呢,是旺福叔吧,快进来吧!”

    “丫头,你家那狗,可拴好喽。”村正最近都不来司徒嫣家,主要就是怕“雪狼”。

    “旺福叔,没事的,‘雪狼’这会儿在后院玩呢,快进屋。”

    领着人进屋,倒了碗热水,村正喝了一口,这才把来意说了,“这有啥,俺明天也想跟着去看看,要是叔同意,明天就由俺赶车。”

    “丫头,这下了雪,车不好赶,你可别逞强。赶不好是小,再摔了车那可就大发了。”

    “那就让小羊儿哥赶车,俺就是想跟去看看。还有件事儿俺想和叔商量一下。”

    “啥事儿,跟叔你还客气,说吧!”

    “俺琢磨着,这次村里服役的最少的也要三个月,多的有一年都回不来,要是光指着婶子们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不如想办法让那些个官差高抬过手,少给叔伯哥哥们派些个活计。”

    “好是好,可这官差能听俺们的吗,就是给些个银钱,可这给的少了不顶事儿,给的多了这钱要由谁出也是个事儿?”

    “叔,这给银钱是好,可只能讨好一、二个官差,要是赶上换防轮值,那银钱不是白花了,不如俺们给他们盖个工棚,再里面盘个炕,这一冬的他们热呼舒坦了,不指着他们帮忙,至少也不会去难为俺们村的叔伯们。俺再做些点心当礼送上,这吃也吃了住也住了,哪还好意思找俺们的晦气。就算以后来了新官差,住在这里面,也多少会对叔伯们手下留情不是?”

    “丫头,俺可真是服了,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啥?”

    “叔就别笑话俺了,俺这些都是跟着爹学的,爹那时候常告诉俺,要想让自己得劲儿了,就得先把小姐侍候好喽。所以俺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有柱生了个好娃子啊!行,这事儿俺做主了,这就去找张发,他正好这个冬天没被县里招去在家猫着呢。”

    “叔,张发叔这在家都快呆了三个多月了吧,也没找到活,这次你去找他帮忙,就从俺家给他带十斤的黑面吧,只是您别说是俺出的,就说是您看他日子过的不容易帮趁的。”

    “还有叔,这主意您也别说是俺出的,俺只是提了一下,这拿大主意的还得是叔。”

    “行,叔啥也不说了,你这份心,叔领了。”

    “叔快别和小五客气,要是没有小羊儿哥和桂生哥帮着收割,俺家地里的豆子就要冻死了。”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司徒嫣这才给村正装上十斤黑面,送他出门。

    村正去了张发家,张发媳妇感激的直抹泪,她们家已经喝了一个月的野菜糊糊,连点子黑面都舍不得搁。张发之前被县里叫去,忙了四个多月才拿回来100文钱,可这黑面已经涨到15文一斤了。别说是买黑面,就是糠皮麦麸都卖到8文钱一斤了。这100文钱哪够一家人吃一个冬天的。更何况他家连块地都没有,就是啃桔杆吃树皮都没个着落。这十斤的黑面搁在当下,可值150文钱了,比张发四个月拿回来的还多。怎能不让她高兴的直哭。当然村正再提帮忙的事,也顺利的很。

    司徒嫣吃过晚饭,和雪狼玩了一会儿,这才进灶房去蒸包子,做点心。李大郎几个也想帮忙,却被司徒嫣按在堂屋里读书练字。包子蒸的是大白菜腊肉的,肉很少只是借个味儿,大白菜倒是放的多,反正是自家地里出的,蒸了110个黑面包子是给村里人带的。40个苞谷面的是留着给李大郎几人当早午饭的。

    点心做的是粟子糕,和去年一样做成了元宝的形状。也没做多,只做了二十块。又烙了五十张黑面饼子,拿了五个咸鸡蛋。东西全做好,除了包子收进了戒指里,其它的都收进篓子里,这才进屋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羊儿就过来牵骡车,司徒嫣给了他二个包子,跟李大郎几个打了声招呼,并放雪狼进山,让它自己去找吃的。这才跟着小羊儿一起赶去村口。下了一夜的雪,虽然雪花不大,可也有三寸多深,天还暗着,气温有些低,小羊儿小心的赶着车吃着手里的包子,心里却是暖暖的。

    村口早已经聚了十五六个人,有背着篓子的,有提着篮子的,司徒嫣扫了一眼,因都拿布盖着,也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张发坐在牛车上,帮着村正赶车,阿牛婶儿、四婶子、亮子娘和几个与司徒嫣家关系好的都坐在了骡车上。

    人都齐了,村正赶着车带着人向县城北赶去。

    坐在骡车上的几人因着关系亲近些,自然话也多了起来,“丫头,你咋也跟着去,这大冷的天儿,不在家猫着,再着凉了可咋好?”

    说话的是亮子娘,这些日子司徒嫣又给她家送去了一斤的粳米,孩子虽然没什么奶吃,可也长得壮实,为着这,亮子娘是打从心底里感激。

    “三婶子,俺没事儿,大哥昨晚做了些吃食,本想着今天给叔伯哥哥们送去些,可临出门的才想着家里还有些事,这才让俺跟着来了。”

    “这大郎有心喽,你们一家子心都善。”

    “可不是的,俺刚才帮着丫头提篓子,这篓子可沉着,也不知带了多少好吃的?”

    “也没带啥的!婶子们都给叔带啥好吃的了?”司徒嫣把话往别人身上引,她不习惯让人盯着看。

    “能有啥,就蒸了几张饼子。家里今年啥也没有?粮铺里的黑面都卖到15文一斤了。你说还让咱们咋活?”四婶子接了话儿,说的几人都跟着点头。

    “阿牛婶儿,俺听说上个月您还去看过叔和山娃子哥,不知他们咱样了?”

    “嗨,还能咋样儿,累的瘦了一圈,看的俺直心疼。上次去给带了些饼子,也不知能撑几天?”

    “婶子别担心,熬过这阵子就好了。”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见太阳爬了起来,阳光照在雪地上,反着白光,映着村妇们被吹红的双颊。西北风卷着残雪直接钻进了衣领里,冷得让人微微发抖。

    几个人也没了闲聊的心情,盯着驿道边,一些衣衫褴褛的灾民。比起这些人,坐在车上的她们还能住得起屋子,吃得上饭,虽然吃不饱,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一路穿过新昌县,从南城门出城,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村民服役的地方,司徒嫣远远的望过去,好多人聚在一起,抡着镐一下一下的刨着已经上冻的土地。

    有时一个不甚,土地太硬,镐还会脱手而飞,累了就坐在地上歇一会儿,渴了就抓口雪吃,虽然之前听李阿牛、亮子他们讲起过力役的苦,可当时没有亲眼看到,无法感同身受。这会看着眼前的景象,司徒嫣就有种进了十八层地域的无奈。

    “站住,干什么的?”村正的牛车正要赶到李家村村民边上,就见一个官差从一边走了过来,将人车拦了下来。

    村正忙从牛车上下来,给官差行了一礼,这才低着头回话,“官爷,俺是李家村的村正,村里一些个婆子媳妇们,想来看看家人,您给行个方便,俺还有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有什么事儿,你先说吧。这服役也不是不能看。”这官差讲的明白,要想看得先给贿赂。

    “官爷,这天下雪,您这差当的辛苦,俺带着人来,想着找村里人给您盘个炕盖个棚子,也剩得您陪着挨冻不是!”

    “哟,你这村正当的好,行,去把人都叫来吧,就搭那边空地上,离这块儿地也近。”

    “好喽,官爷先歇着,等一会盖好了,炕烧热呼了,官爷再过来瞧瞧。”

    “行,去吧!”

    村正赶紧去叫李家村服役的村民,官差走回边上的棚子里,里面正有几个官差围坐着烤火。

    “来的啥人?”

    “李家村的村正,要给哥儿几个盘炕盖棚子呢。”

    “哈,这个李家村的村正不赖,是个明事儿的,人家这意思想来哥几个也明白。”

    “要是盖的好,俺们也不是那不开眼的。”

    几人说说笑笑,连着李家村的村民都夸了几句。

    村正把人都聚了过来,让车上的人都下来,先打了招呼,也没敢讲别的,直接拉着人去盖棚子去了。人多力量大,午时刚至棚子就盖好了,连炕都盘好烧上柴火。

    几个官差乐呵的进了新棚子歇息,村正这才得了机会把人聚到一边,“各家有啥要说要给的,都麻溜儿的,家里没来人的也别着急,都到俺这儿来。”

    人很快分成了两边,司徒嫣趁着人没注意,把篓子里的东西用布包着拿了出来,而把包子放进篓子里,拿去给村正分给大家。“旺福叔,俺做了些包子,一个人三个,您给分分。”

    村正没想到司徒嫣还准备了这个,高兴的接了篓子,“这可有福的,服着役还能吃上包子。”包子分到村民们手中,喜得大家都感谢村正和司徒嫣。连李二柱和李三柱也跟着道谢。饿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眼中就只有包子,哪还来得及想别的。

    包子分了,司徒嫣看着阿牛叔和山娃子他们也吃上了,这才走了过去,“阿牛叔、四叔、山娃子哥、亮子哥,俺这儿带了五十张饼子五个咸蛋,你们等会儿趁着没人的时候分了。给山娃子哥和亮子哥多分几张,别让人看见。”

    “丫头,你婶子给俺带饼子了,这饼子俺不能要。”

    “叔,别争了,再让人看见。俺别的也帮不上啥,这些饼子是大郎哥做的,叔们快收了。”司徒嫣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有几人嚷了起来。

    “凭啥他们不干活,还能吃包子?俺也要吃包子!”

    “对,俺也要吃!”

    “吵啥,吵啥!你想吃让你媳妇做去,要是你媳妇来了,俺也让你见,就怕你没那个命,你也不看看人家李家村,那可是村正带着来的,那包子也是人家村正给分的,你想吃,让你们村的村正来送啊,少他娘的给俺闹腾。”官差听有人吵嚷,这才从棚子里出来,挥着鞭子一边赶人一边骂。

    别的村的看着李家村的村民,眼睛都瞪红了,“俺记得这李家村可是有名的穷村子,这哪来的包子?”

    “你没看吗,那村正可是个好的,还给官差盖棚子盘炕,这往后李家村的人可有好日子过了。”

    “俺都想搬去李家村了。”

    议论声被官差压了下去,见人消停了,官差又转回了棚子,司徒嫣看着没人注意,忙跟了进去,先给棚子里的人行了个礼,“官爷,俺是李家村的,村正让俺给官爷们送些点心,刚才给官爷添麻烦了,这往后少不得还得让您费心。一点心意不承敬意。”

    司徒嫣把装着点心的纸包递了上去。

    “哟,这小娃子还能说会道的,你是哪家的?”

    “回官爷,俺家里今年没有人服役,俺是跟着村正一起来的。”

    “看来是个机灵的,要不然这李家村的村正也不会让这么个小娃子来递话儿。行了,你去告诉村正,就说这里的事儿让他放心,俺们心里有数。”

    “谢谢官爷。”司徒嫣低着头连连道谢退出了棚子。

    中午官府派人来送吃的,一人一张饼子,一碗菜汤,村正看官差都出来了,他也不好再呆着,这才叫上村妇们赶着车回了李家村。

    李阿牛趁着人都去领吃的,把司徒嫣给的饼子给几个人分了,“俺们上次能活着回去,就全赖丫头送的吃食和药,俺看村正这次来,怕也是丫头出的主意,不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咋从来没做过这些?”

    “行了,大家心里有数就好,这情俺们就记丫头身上,错不了。”几人分了饼子,这才去领了吃食。

    等回到李家村,天都快黑了,司徒嫣将看到的事情和李大郎几人学了一下,这才去准备了晚饭。

    有了村正盖棚子这事,让整个李家村的人家都跟着安心。晚上村正坐在炕上跟他爹老村正把这事一说,“这丫头,这事儿办的明白,即让你这名声有了,村里服役的也不遭罪了,还安了这些婆子媳妇的心。”

    “是啊,爹,你是没看见,别村的瞪眼看着干着急,那眼神儿老羡慕俺村了。俺还听到有人说想住到俺们村来。俺当了这么久的村正,还没这么露过脸呢。”

    “你啊,别尽想着自己露脸,这事儿要是没有那丫头,指着你自己能成事儿?”

    “爹,俺都记着呢。”

    不只村正家,村里所有的人家都听说了这事儿,知道司徒嫣给每个人都送了包子,村正还盖了棚子,这往后服役的也不会太吃苦,个个心里都跟吃了蜜一样甜。看李大郎几个的眼神儿也没有了之前的眼红或是记恨。

    司徒嫣总算松了口气,这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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