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章,腊月廿五做祭品,除夕日碑前祭祀
readx;腊月廿四,扫尘日;腊月廿五,糊窗户。因司徒嫣家是刚盖的新房,廿四这天,众人倒没有里外做大扫除,只是简单的抹了抹灰,扫了扫地,倒是把前院和马棚里外打扫了个仔细。司徒嫣还让吴谨带着人在前院里扯上几根绳子,吴谨原以为扯绳是为了晾衣被的,却不想司徒嫣是为了三十晚上挂灯笼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看上去倒是干净了不少,毕竟这么多人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人不小心将东西乱堆乱放,虽然司徒嫣和吴谨的屋子不许人进,算得上干净,可其它的屋子,特别是几个男童的屋子,可就不那么归置了。
过了这两天,就是腊月廿六 ,杀猪割年肉;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的日子。既然家里也没养猪,屋院都出不去,就更不可能去赶集了,司徒嫣就让吴谨带着众人做花灯,这花灯还是用之前在新昌县,火烧布庄时买的破纱布,当初取了些做了蚊帐,用来防虫灾,这会儿将剩下布头缝补一下,拿来做花灯刚好。
“小五,你这布头都打哪儿来的,俺看着咋还有破的?”陆明看着这些布头有明显补过的痕迹,甚至可以看到火烧的孔洞,就好奇问了一声。
“赶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布庄子着了火,东家丢了好些这样的布,当时我看着还行,就捡了回来,除了做些蚊帐或窗纱,剩下的也没舍得扔,却不想这会儿倒是用上了!”吴谨一直留意着小妹和陆明,怕他们走得太近,让别人说了闲话,毕竟明年小妹就十岁了,这要是在京里,都可以开始议亲了。
“嫣儿,我看你就带了两个箱子,装了这些东西。那你的衣裳哪里还有地方放?”这会儿听着小妹这话,吴谨心里又有些难过,小妹为了能让他过上好日子,除了粮食等家什。一共就带了两个箱子,却不想里面并没有多少自己的东西,放的还是这些过日子要用的东西,而且他也早就注意到,小妹的衣裳穿来穿去都是那么两件。甚至有些地方破了,都只是缝补一下,并没有做一件新衣裳。倒是他和栓子,还得了司徒嫣做的两身新衣裳。
其实吴谨还真是冤枉司徒嫣了,她的衣服一点儿也不少,都是翠萍之前做的,只是可惜,还没上身呢,就都已经小了,她也没扔。都存戒指里了。而她身上穿的都是路上在估衣铺里买的,更何况这会儿她的戒指里还有从贪官那儿劫来的好几箱子布匹,只是有布她也不敢做,不然这些布的来源她没法子跟吴谨解释。
“衣能蔽体保暖就好,穿着绸缎锦帛的,也不方便做活。而且这会儿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吴谨看了一眼四周,见大家都在专心做着灯笼,这才压着声问,“可是你前些日子还给为兄做了好几件,甚至栓子的也有。怎么你自己的反而没做些?”吴谨原是不同意小妹给栓子做衣裳的,这不合规矩,可小妹坚持,给栓子时也没说是他做的。只说是在成衣铺买的,吴谨这才能安心。其实吴谨哪里知道,司徒嫣不仅给栓子做了衣裳,还给陆明也做了一身,就是陆明如今穿在身上的。
“那会儿得空儿啊,如今天天要照料马匹。要分发食物,还要值更守夜的,哪里有那个空闲?”吴谨想想也对,这些日子小妹一直在忙着,还真没什么时间拿布做衣裳,这想通了,也就不再问了。
司徒嫣见自己又逃过一劫,心里暗自舒了口气,这秀才还真没有老包省心,想李家四兄弟,就比吴谨好骗的多。
司徒嫣这里为着过年忙,端木玄这边却已经火烧眉毛了,这眼看着过年了,朝廷的赈灾粮还没到,平日里权贵富商百姓奴仆,喝点稀的倒也没什么,可大过年的,要是再不能把这些权贵富商的粮补上,怕是这些人又要闹上一场了。
可他也没有办法,眼下就是让端木玄带兵去抢,他都不知哪里还能寻到粮食。这城里都快让他刮地三尺了,甚至城外的动物都被他手下的兵丁猎杀的绝了种。哪还能找到一点儿吃食。
可总要想办法解决,端木玄端坐于书房,听着墨风和墨雨等侍卫的回报,“少主,这城里实在没什么可以再挖的了,甚至连那些个梅花都已经被人吃光了。属下已派人往东南想试试看能不能走出这片积雪找到吃的,只是这会儿还没有回信!”
“不能单指着这些人,还要再想办法。”端木玄觉得墨风他们已经尽力了,而他自己还要再想想出路才行。
墨风想了一下,这才回了端木玄的话,“少主,城内还有些原来打算喂养牲畜的麦麸、糠皮之类的,加些进每日熬煮的粥或糊糊里,至少还能多撑些日子!”
“墨风,那些个给牲畜吃的东西,怎么能拿来给人吃?”端木玄哪里知道那些东西,是不少的百姓家的家常便饭,那些东西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根本就是不能给人吃的东西。
“少主,那些个大户人家,是没吃过这些东西,可属下记得,属下小的时候,家里经过灾荒,都是吃的这个东西,百姓不会因为这是给牲畜吃的,就不敢吃,相反只要能活命,他们什么都吃,甚至如果实在没有吃的,有人还会去吃观音土!”
“土也能吃?”端木玄倒没想过,“既然可行,那就试试吧?反正那些个牲畜即都已经宰杀了,留着那些草料也没什么用,不过先试着加一天,如果百姓反应过大,就算了!”
其实墨风说的并没有错,黑面里就有不少的麦麸,寻常百姓家还不是照吃,他们为的就是能有口吃的,至于吃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试了一天,不但没有吵嚷闹事的,还因加了麦麸,粥变得稠了,倒有不少人对着官兵连连道谢的。只不过灾民们倒是乐呵了,可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哪里能受得了。才一天就有人找上了门。可惜看着对着官府叩谢不止的百姓,这些人连个声都没出。又退了回去,毕竟这会儿众怒不可犯,不然保不齐会有那不要命的,拿他们开刀。
端木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儿。连一贯嬉笑的嘴脸都收了起来,摆出了连墨风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严肃表情。
“真应该让那些贫官,也过过百姓这样的日子,也许这个世道贪墨之人就能少些,为百姓着想的清官也能多些!”端木玄在这里感慨。又有谁人能知,这天下的贪官还不是如雨后春笋般恣意生长。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寻私,有了私就会有不公,而有了不公自然就会有贪污,如此循环虽不是天道,却比天道更深入人性。
“少主,其实百姓们要的不多,只要有衣穿,有饭吃。能养得起婆娘孩子的也就是了。可就是这样,这天底下还是吃不饱的人多!”墨风也很感慨。
墨雨看着墨风这样,他的心情也不好过,毕竟他的爹娘就是饿死的。
端木玄主仆在为百姓感叹,司徒嫣这里热火朝天的忙着过节,反是李大郎家,却是冷冷清清,一点儿过节的气氛都没有。李大郎一早就去办了年货,可这会儿却连换换窗纸的心情都没有。可四人却很有默契的将司徒嫣住的屋子里外打扫了个干净,连窗纸吊棚都换了新的。他们是一心等着小妹回家过年。
“大哥,你说小妹会不会赶回来过年?”二郎这些日子干啥都没有心情。
“俺也不知,不过俺想着不论小妹啥时回来,俺们都得把这屋子拾掇干净了。小五最爱干净!”
“嗯,大哥说的对,往后俺天天来打扫!”三郎一边糊窗纸,一边和哥哥们聊天。
“你还说呢,就属你和小四扫的勤,俺看着昨儿个你和小四就各扫了一遍!”一提起这个。李大郎就觉得好笑,昨儿四郎来小妹的屋子刚扫过,三郎紧接着就又扫了一遍。
“俺哪知小四扫过?”三郎有些脸红,也不回身,继续糊窗纸。
司徒嫣并不知四人如今的日子过的这般清淡不说,甚至除了提到她四人也少了可以聊天的话题。而她这里倒是为着除夕祭祀准备着东西。
孙大胡子刻的墓碑已经快完工了,算算时间,最晚廿九就全部能刻好,她和吴谨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除夕祭祀那天,把碑立上,也让这些活着的人能有个磕头跪拜的地方。而且为了祭祀,她还准备了不少的香烛、纸钱,这些原就是放在库房里的,倒没引起吴谨的怀疑。
陆明这几天将喂马的活儿全揽了过去,让司徒嫣和吴谨专心准备过年的事,可毕竟帮趁的人多,反而不觉得累,可看着忙进忙出的司徒嫣,他总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雪狼前些日子倒是开心了,没事儿就到后院去逗逗那些马,这日子久了,马似乎也知道这个像狼的狗并不会伤害它们,反而少了惧怕,雪狼见马不怕它了,又开始无聊起来。其实整个家里吃的最好的就是它,司徒嫣的戒指里可是给它存了大量的肉,有的是这一路来它抓的,有的是司徒嫣路过县城时给它买的,这个冬天倒也没饿着它,而且因为不能到处乱跑,每天都窝在家里,雪狼竟然还胖了。
只不过除了司徒嫣,就是连吴谨也别想靠近它一步。有时孩子们来了兴头儿,想闹它一下,它就会将闹它的孩子追的满院子乱跑,直到把人吓哭为止。为着这司徒嫣也不拦着,谁让这些孩子没事儿找事儿,不吃点儿苦头,他们就学不乖。
而家里的胡萝卜也比那些个战马吃的好,至少它的口粮可一点儿也没减,都是司徒嫣单独为它准备的,甚至连住的窝棚都是给它单独搭了一间。为着这连吴谨都笑他这个小妹,“错把鱼目当珍珠!”可司徒嫣就是我行我素,在她心中,这些战马加在一起,也不如她的胡萝卜贴心,毕竟走南闯北的全指着它呢。
忙忙碌碌的总算是盼到了大年三十,吴谨先带着人拉着墓碑去了坟场,十多个人一起将碑竖了起来,又给坟包填了土,这才摆上祭品,念上几句往生咒,并让每个活着的人都为死去的亲人上一柱香,烧上一把纸钱。
司徒嫣见所有人都已上过香,这才上前一步,也点了一束香,可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碑上第一个名字的一眼,那里刻的正是吴德的名字,还是吴谨在一边帮着说了一句,“父亲,嫣儿已经原谅你了,你也可以安息了!”
上了香,司徒嫣小声提醒吴谨,让他把碑上各家的名字所在的位置告诉这些人,毕竟这些人里头识字的少。而且往后这些人来祭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故的亲人在哪。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不小的震动,这些人都涌到碑前细心的记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有些甚至还用手轻抚着碑上先人的名讳小声哭了起来。
司徒嫣拉了孙大胡子一把,“大胡子叔,这些日子可辛苦你和孙旺哥了!”
孙大胡子本就腼腆,可毕竟这些日子和司徒嫣处的久了,多少比初见时好些,“这有啥?大家伙儿如今能有个念想,俺这心里也觉得是做了件好事儿,就当是给俺那丫头积福了!”提起小满,孙大胡子也跟着这些人抹起了眼泪。他那可怜的丫头要是能被救,跟着司徒嫣的也不会吃啥苦。
“小满姐在天上有孙婶子照顾着呢,大胡子叔也别太担心了!”司徒嫣虽然不喜欢那个小满,可对孙大胡子父子倒是印象很好,所以不忍见他伤心,这才劝了两句。
“是!如今小满能得她娘照顾着,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天上享福呢?”
“正是!”司徒嫣又小声劝了几句,也就由着他们了,毕竟比起她这个外人,这些人是真的失去了亲人,哭一哭也是对先人的一种追思。
上午的祭礼就是在一片哭泣声中结束的,中午回来的时候,大家倒没吵着要吃饭,司徒嫣也不让两个婶子准备,而是直接去灶房开始去准备年夜饭了。(未完待续。)
226章,挂上红灯庆除夕,团圆饺子暖人心
readx;祭祀回来后,司徒嫣进了灶房开始准备团年饭,虽说这会儿还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间,可家里东西齐全,准备一下好好吃顿年夜饭倒也不难,而且过了立春之后,这天明显暖了起来,看着这样,也不会再有大雪了。
司徒嫣和两个婶子在灶房里忙着,吴谨带着人将这些日子做好的灯笼都挂了起来,只是这会儿天还没黑,所以没有点上蜡烛。
可看着红红、粉粉的灯笼,还是让人感觉很是喜庆。“吴老弟,也不知今儿这年夜饭能不能给口酒喝,我这可是馋了好久了,你跟小五商量商量呗?”丁狗娃一拍吴谨的肩,向他要酒喝。他前几天帮着整理库房,可是看见了好几坛子的美酒,只是当时问起时,司徒嫣却说这酒是用来治病的不给喝。所以他才跑来央求吴谨,这里的人都看的出来,虽然司徒嫣倔强的很,可对这个哥哥却是极好的,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今儿他们要想喝到酒,非得吴谨帮着不可。
“丁大哥,这有何难,一会儿我去找舍妹说一声,今儿过年,想来她会应允的!”吴谨觉得丁狗娃这个请求不算过分,小妹应该会答应的。
“好啊!那俺可等着了。陆大哥,今儿晚上俺们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就你嘴馋!”陆明笑着拍了丁狗娃一下,朝着吴谨点了下头,这才转回了屋。
司徒嫣在灶房里忙了有一个时辰,见食材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屋想先歇会儿,等天擦黑时再做,入了夜的掌上灯就可以开饭了。
吴谨趁着这空儿来找小妹商量,司徒嫣当然一口就答应了,其实丁狗娃那会儿问起,司徒嫣当然不肯,毕竟这酒有限,可今天不一样。就算吴谨不来问,吃团年饭的时候,司徒嫣也会将酒拿出来的。
这边忙着过年,河南县福祥村李大郎家。四人却哭成了一团,一大早,李有柱就拉着一车的年货来到了福祥村,给李家四兄弟送来了司徒嫣的信和年节礼,那些东西四人并不在意。都围着信仔细的读着,一封不长的信,感动得四人哭成了一片,弄得李有柱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试着劝了几句,见没什么用,也就由着他们哭,想着哭过了也就好了。
司徒嫣的信写的很简单,将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路上生病、遇到响马的事儿。自然是只字未提,也没有写明自己如今在哪里,免得四人寻了去,末了问了问几人的情况,叮嘱着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注意些什么。还告诉他们可以给自己写信,李总管会将信带给她的。并许下了三年内必归的承诺。
总算是哭了有近一个时辰,四人才将信读完,三郎更是将信捧在手心里,反复的看着。
“有柱叔,小妹的身份俺们几个一早就知了。可是小妹的亲大哥到底出了啥事儿?她又不肯说,您也别瞒着俺,要是有俺们能帮忙的,你可千万别客气!”
李有柱看的出。李大柱的这四个儿子对司徒嫣是打从心底里关心,他也很感激四人,只是大小姐交待了,她的行踪万不可告诉四人,也是不想这四人为她冒险。
“大郎啊!俺这些年没有回村,这三年亏得你们照顾大小姐。俺谢谢你们。可大小姐既然没提,就是不希望你们担心,俺这也不能逆了大小姐的意思,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大小姐日子过的好着呢!没什么事儿。至于大少爷,一言难尽,如今虽然不如意,可日子也过得下去,以大小姐的能耐,俺看着倒用不上三年,也许翻了年的,大小姐就能回了。你们几个有啥想跟大小姐说的,就写封信,俺一准儿给你们送到!”
李大郎见李有柱不肯说,想着小妹既然可以来信,那就说明日子还过的下去,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安下心给小妹写回信。三郎几个更是早早的磨了墨,这会儿信纸都已经写完了一张,正在写第二张。
足足写了有一个时辰,这才写完,留李有柱吃了午饭,这才送人出了村,四人一起将李有柱送回了京城的荷花里,也算认了认门,要是以后有事儿,也可以知道上哪儿去找小妹。
看着司徒府的气派,四人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府里的翠萍、吴过当然知道这四人与司徒嫣的关系,对四人倒是格外客气,可是其他的人并认识四人,倒是没给四人什么好脸色,只是没失了礼数,只当一般陌生人而已。
李大郎试着和翠萍、吴过打听,只知道小妹和她亲大哥这会儿都不在府里,去了很远的地方,至于何时回来还不知道。见再也问不出别的,四人只好先行告辞离开。
回到福祥村,给李阿牛、李四和亮子家去了信儿,将司徒嫣托李有柱送来的年礼给三家也送去了些,倒也没细说别的,只说小妹托人来了信儿,一切都好。
“这小五总算是来信儿了,不然大郎几个连年都过不好!”李四一边看着炕上的东西,一边和他媳妇聊天。
“可不是咋地,俺昨儿个晚饭时去看大郎几个,几人都只闷在屋子里,连灶都还冷着!要不是俺给煮了些吃的,四人一准儿得饿肚子。”四婶子也唏嘘不已。
“嗨!真不知小五啥时能回来?以前不觉得,这段日子少了小五,俺觉得这日子过着都少了些盼头儿!”两人这边聊着,李阿牛家也是这样。
山娃子和他爹一起坐在炕上,看着阿牛婶儿拾掇东西,“你说丫头这大老远的人都赶不回来,还弄这些个东西干啥?”
“这丫头,礼全着呢,而且依我看,怕是翻了年的,丫头也就该回来了!”
“那可好,这些日子看着大郎几个没精打彩的,俺这心里都堵的慌,这少了丫头日子过的都没滋没味的!”
“娘,俺也想小五,今年过年连点心都吃不上了!”
“就你嘴馋。俺看着大郎前几日还做了点心呢,不过这会儿怕是都供祠堂里去了!”除了李阿牛家,亮子家也在议论着司徒嫣。自然都是关心担心的多,没有一人会说些不好的话。
李大郎几个熬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得了小妹的消息,哪有比这更好的年节礼,吃团圆饭的时候,四人在桌上给小妹摆了碗筷,还特意做了小妹最爱吃的粳米饭。白面馒头。这才一家人坐下一起吃饭。
吃了饭,李大郎带着弟弟们踩岁、守岁,就跟小妹在家时一样,虽然没有人教,可这些他们都愿意去做,因为这些都是小妹教他们的,而且这些都是为了能给远在异乡的亲人祈福,他们自然做的更为用心,他们要多为小妹祈福,这样小妹才能快点儿回家。
司徒嫣这边也在吃团年饭。刚才休息的时候,她也在想李家四兄弟和前世的奶奶,可她却并没有哭,对亲人的思念,只会让她更努力的去做事,这样才能更快的与亲人团聚。
团年饭做的简单,每桌四大碗炖菜,每个人两张黑面饼子,成丁每人一碗高梁酒,屋里坐不下。司徒嫣早让吴谨在前院里架起了火堆,就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还点上了灯笼,如果这时能有航拍。一定会觉得这景色特别美,四周一片白雪皑皑,只有此处火红一片,寒冷冬夜里的这一点火光,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暖暖的满是温情。
吴谨见人都坐好了,孩子们早就等不及了。也不多说,将酒端了起来,“今天是除夕,虽没有美景良辰、光风霁月,可伴着这繁光缀天,明月高悬,把酒贺歌也别有一番滋味。既然我们有缘团坐于此,别的就先都不要去想,让我们安心过个年,好好的饮上一杯!”
“吴老弟说的好,来大家都把酒碗端起来,敬吴老弟一杯,要不是他和小五,怕是我们只能到地府去喝这团年酒了!”陆明跟着端起了酒杯。
“陆大哥,今儿过年,不讲这些,小弟先干为敬!”吴谨骨子里虽还有着文人的骚情赋骨,可多少已经有所改变。让司徒嫣提着的心也稍安些。毕竟弃笔从戎,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干了一大杯后,就见陆明对着司徒嫣这桌又端起了酒杯,“小五,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与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那时只以为你是个胆大心细之人,后来才知,你不仅胆大心细,在大事大非面前,还果敢坚毅,足智多谋,我陆明一生没佩服过谁,但唯独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陆大哥就厚着脸,借着你的酒也敬你一杯。”陆明一抬头将酒喝了个干净。
司徒嫣答应过吴谨,自是不能与他拼酒,可这会儿要是不说点什么,会让陆明显得很尴尬,就端起了茶杯,先回了一礼,“陆大哥,小五来此能得各位相帮相助,那是小五的福气,我在这里对着苍天明月祷告,愿求好人都能一生平安!”说完也喝了一口。
有了吴谨和陆明的敬酒,这饭桌上也越来越热闹起来。男人推杯换盏,女人们笑语莹莹,甚至孩子们一边将好吃的塞满了一嘴,一边还互相争抢着。这样的景象出现在雪灾之地,尤其显得突兀,幸好这里只有司徒嫣这么一家,不然眼红的,打秋风的怕是早将这院子给踏平了。
吃了团年饭,司徒嫣和吴谨、栓子在院子里踩岁,这些习俗,对这些军户来说是没有的,可对于吴谨来说,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司徒嫣自当相陪。
“嫣儿,你看朝廷何时才会派赈灾的官吏?”这些日子天暖了,吴谨就开始日夜盼着朝廷的官差能早点儿到。
“左不过在十五之前一定会到,不然我们这里还好,城里不知要死多少人呢?而且这雪不会只在我们头顶上下,我觉得整个敦煌郡怕是都遭了灾,只是有轻有重而已!”
“是啊,这乌云哪里只会在我们的头上飘!”吴谨这话多少有些一语双关,可是司徒嫣听出了却没接,她不愿吴谨总是伤春悲秋的感慨。
“这过了年兄长也十八了,分开时,嫣儿年纪还小,也不知兄长定亲了没有?”
“你个女儿家,怎可问这些?”吴谨一敲小妹的头,在他眼中小妹还是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娃呢。
“如今家里只有兄长和我,如果我不问,还能有谁过问?”司徒嫣倒是没在意,反正她心里年龄比吴谨还大了一轮还多呢。
“这倒也是,为兄并未定亲,一是要为母守孝,二是又逢乱世。而且如今我这身份,难不成去娶一个军户为妻,就是你我愿意,母亲在天之灵恐也难安!”
“才不要呢,做我司徒嫣的嫂子,不说是文武兼备,那也得是出身书香门第,而且兄长又不会一直都是军户,等我们回京,兄长就专心考取功名,到时还怕没有大家闺秀请媒托情找上门来?”司徒嫣难得露出一副开玩笑的表情,笑看着羞红了脸的吴谨。其实吴谨的长相如果放在现代就是人们眼中的小鲜肉,那可是最吃香的,这会儿再加上羞红了脸,还真的是很赏心悦目的很!
“嫣儿,这话以后万不可说,不然让人听了去,会毁了你的名节,到时说亲也就难了?”吴谨虽然脸红,可身为兄长,他最在意的还是小妹的名声。
“兄长,我才十岁,还小呢,童言无忌吗!”司徒嫣是该装小的时候就装小。
“大少爷,大小姐说的在理儿,奴才也觉得大少爷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这样大小姐也能轻巧些,不用这样见天儿的忙里忙外的。”
栓子的话让吴谨有些动心,如果真能如此,小妹也不用挨累了,可一想到刚死去的父亲,又有些为难,这三年孝期嫣儿不用守,可他是一定要守的,毕竟他还姓吴。
“等守完父亲的孝期再议也不迟,而且这科举之路,也不是只读几本书就能成的,恐怕还要拜得名师,这样机会才大些!”
“兄长天资聪颖,学富五车,这名师怕是早就在京城里等着兄长去投名拜谏呢!”
“就你会哄为兄开心,这外面冷,我们也回屋吧,守过今岁,我们嫣儿也就十岁,是个大姑娘了!”
“兄长不许笑我。在兄长面前,嫣儿永远是个小孩子,兄长要一直疼着嫣儿!”
“好,为兄永远疼着我的小妹!”两人笑着相携进了正房,正好看见陆明几个在聊天,见他们兄妹进来,拉着他们坐到炕上,和他们一起守岁聊天。这定乾二十三年,就这样匆匆而过。只留下端木玄对着明月孤单的背影。(未完待续。)
227章,改国号昭和元年,七皇子边城赈灾
readx;正月初一,吴皇即颁旨召告天下,改年号为昭和元年。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凡非十恶不赦之大罪,皆放回其家,但如有再犯罪加一等。只是被流放充军的却没有那么好命,毕竟这年月军人可不是什么好职业,没什么人愿意当兵。所以被判充军的仍只能继续当军户。
其实这些振奋人心的政令,与司徒嫣他们毫无关系,不论吴皇的决定如何,司徒嫣只一心的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让吴谨转户。
正月初一一早,暂住司徒嫣家的众人,就来给吴谨拜年,司徒嫣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当然都是之前在李家村时做好存在戒指里的),分发给吴谨拜年的孩子们当作回礼,至于大人,相互间抱拳问候,反倒没有孩子那般高兴。
而得了点心的孩子们,喜得拜过了还要再拜,把一院子的大人都逗乐了。其实这些人过了年后,看着积雪已见消融,再等上三、五天,就可以骑马驾车进城,想着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吏差不多也该到了,更是充满了希望,从腊月二十五这天,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
他们所料不错,正月初五,七皇子穆奕就已经先赈灾粮草一步进了边城,找到了端木玄,看着几月不见就已瘦了一大圈的端木玄,不由得为他担心又心疼。
端木玄倒无所谓的逗了穆奕一句,“行了子楚,别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我。不过你能大老远的赶来看我,我可是感激的很。你可不知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别说是酒,就是饱饭都不曾吃过一顿!那叫一个惨啊!你再看看墨风他们,比柴火粗不了多少!甚至连整个将军府,一棵树都找不着了!哪还有半点儿大将军的样子!”
“你还说,你说这里没吃没喝的,你就不会往外跑,守着这么个破地方,把自己弄成这样,平日里见你运筹帷幄。机关算尽,这会儿怎么不多为自己想想?”穆奕当然知道端木玄的难处,这么说也只是不想让自己过于难过。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军屯数万将士被困,我无法救助已是失职。如再弃他们于不顾,别说是皇上,就是我们家老爷子,怕也不会饶了我。好了,你也别骂了。有没有吃的,我可好久没闻着肉的香味了!”
“我带的粮草不多,但也够你吃了,赈灾粮恐还要再等上五天左右方能抵达!”
“有你在,我还怕粮食不到不成,行了,墨风,快给爷弄点吃的。对了叫他们多弄些,让铁血队的都好好吃一顿,这些日子你们跟着爷没少受罪!”
“是。属下领命!”墨风去传令,墨雨留在屋里守着二人。
“墨雨,你也别守着了,去七皇子的马上弄些酒来,他那儿一定藏着好酒!这些日子没有肉你家爷还能忍,可这没有酒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端木玄是个酒鬼,这个穆奕早就知道,来找他又怎么可能不带酒。
“知道你好酒,就是粮草不带,这酒也少不了你的!”穆奕笑着朝身边的侍卫点了一下头。让他随墨风一起前去。
“知我者,子楚兄也!”端木玄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酒,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是!”墨雨想着二人在将军府,也出不了事儿。门口又有七皇子的贴身侍卫和铁血卫,就应了声,退出了书房。
“子恒,你把人都支走,是不是有事要与我商量?”穆奕觉得今儿的端木玄有些奇怪。
“正是,这次军屯损失惨重。入了冬,光是暴雪就下了三场,还不算大大小小的降雪,我多次派人出城,可连方向都无法辩识,所以直到现在都无法统计损失。只怕这次我这失职一罪,是不认也得认了!”将人都遣走,端木玄收了嬉闹的嘴脸,表情很是凝重。
“此乃天灾,又非**,与你何干?这事儿我自会向父皇为你求情!”端木玄即是他的挚友,又是亲人,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我说的就是此事,你写奏折时,千万不要为我求情,只要将实际看到的写明即好,我这也正要派人送信给父亲,朝堂之上预借此事打压弹劾我父子之人必定不少,以皇上的为人,必不会难为于我,只要父亲不要与皇上有所争执,我这里最多不过是丢官而已,更何况这个官本就不是我所祈愿的,丢了倒于我毫无损失!”
“如真是这般,你回京后岂不是让那些人看了笑话?”穆奕还是心有不甘,端木玄为了灾民将自己累得脱了相,可换来的却只是丢官,这也太伤人心了。
“笑就笑,我又不会少块肉,而且在那些人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而已。何况家中又不是等着我这点子俸禄养家糊口,我有何惧!”
“说不定父亲那边还能因祸得福,在皇上身边供职,不怕你错,就怕你不错!”端木玄本想说功高盖主,可吴皇毕竟是七皇子的父亲,他说话时还是有所顾忌。
“是啊?有时候错比不错好。行了,你的酒也该来了,我可说好了,只能少喝个几口,看你这身子,要是喝多了,怕是要请郎中来给你看病了!”
“行,你陪我饮上几杯,等你歇够了,我们就往军屯去。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在这儿可不是只吃苦了,还有段佳缘!”
“何来的佳缘,难不成这边城里还有美女不成?”穆奕才不信端木玄的话,这边城里何来佳人。
“此女不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甚至冰雪聪明、兰质蕙心!”端木玄一脸的向往之情,他本还想将司徒嫣武艺高强之事告诉穆奕,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想着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子恒,你该不会是饿糊涂了吧?就这地方,刚我进城时可是看的清楚,满城的灾民,连个衣衫光鲜者都未曾看见,哪来的绝色佳人?”
“此人如今应该尚在军屯之中,而且子楚你虽未见过此人。却应该早已相识。只是如今雪灾过后,不知她是否安好?”端木玄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刚好被低头喝茶的穆奕错过,不然穆奕一定以为是自己眼花。吴国有名的纨绔浪子,竟会为了一个平民女子心有戚戚焉,怕是不知要让多少京城名媛心碎一地。
“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你这到底所指何人?”
“仲贤的妹妹,司徒嫣。”
“这不可能?”穆奕下意识就是反对。可紧接着想了一下,事情也许还真有此可能,毕竟这与他所查证有一丝的巧合,“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走后我一直查找仲贤妹妹的下落,也是二个月前才在河南县衙找到了同名者,当时派人去打听,这人已于数月前离开,如今下落不明。难不成她真的跑到了西北。从京城到西北,何止千里,她一个人如何能跑这么远?难不成是有人相护不成?”
“无人相护,且是易容乔装孤身上路!”听了穆奕的话,端木玄更加确定司徒小兄弟就是吴谨的妹妹司徒嫣。
“子恒,你怕是半路遇到了孤仙做了一场美梦吧?她今年方才十岁,你遇到她时也不过九岁,别说是个女孩子,就是个男儿身,这千里之路无人相伴怕也是寸步难行!”
“你这么一说。她还真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一匹骡子一只狗相伴!”
“子恒,不是我不信,这根本无法让人信服。除非是我亲眼所见。不然我决难相信!”
“即便是我亲眼所见,都无法真正的确定,更何论是说与你听。如不是这场突来的雪灾,我早就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全凭意测!”
“等将城内的事解决,我们即刻出发。我倒要见识一下,如果此女当真如此,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会为其动心!”
“子楚,其他任何事儿,我都能依你,唯有她,我可是当仁不让!”
“哈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却当真了!”
“朋友妻不可欺,这事儿可开不得半点儿的玩笑!”端木玄一脸的认真,倒让穆奕感觉很是意外,可也对司徒嫣更加的好奇。
端木玄当然认真,现在是因为子楚尚未见过司徒嫣,如果见到,有哪个男子能不为其动心。他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免得到时伤了兄弟情意。
“行了,这堪比男子的奇女子,只适合你,我就免了,这样的性子要真是进了宫,怕用不上几天,就死于别人的暗害算计,岂不是可惜!”
“那我可就多谢了!”看穆奕一脸的不在意,端木玄这才略感安心,他可不想在爱人、朋友间做什么选择。
穆奕哪里会想到,这样的女子不仅可以在凡尘中活的很好,就算是进了宫一样可以如鱼得水,等到他后悔的时候,此女子早已嫁为人妇,成了自己的表弟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墨雨这才将温好的酒和几碟下酒菜端了进来。这会儿两人其实也没心情真的在屋里对酒吟诗,只是简单的吃喝了一下,就去发放粮草。虽说穆奕带的粮食有限,可让全城的百姓再吃上几天的粥熬到赈灾粮运到还是可以的。
当然还要安抚城中被端木玄搜刮而怨声载道的权贵官戚,豪商富贾,甚至地方上来给皇子拍马送礼的官吏也是络绎不绝,将整个将军府挤的是水泄不通,七皇子这会儿倒是比端木玄这个将军府正经儿的主子还忙了三分。
“子恒,你怎么会得罪这些小人的,如果来的不是我,怕是这会儿参劾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了?”穆奕看着眼前这些人送来的拜贴不胜其烦。
“我就知道来的一定会是你,这种苦差,就是给了太子,他也不会来的。所以自然是等着你来给我善后啊!”其实端木玄只是随口一说,不论来的钦差是不是子楚,他都会如此行事,毕竟人命为重,其他的富贵荣华,本就不为他所看重。
“说你什么好?算了,这事儿你也别管了,我帮你安抚他们,只是怕有心人面上应着,暗里还是会有所动作,你还是要堤防些!”穆奕当然会尽力,但人心难测,这些人于他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失职之罪我已在劫难逃,还怕多几条不成!你放心吧!皇上总不至于杀了我吧?”端木玄觉得自己有没有这个官职都无所谓,反正不论出了多大的纰漏,皇上看在凉仁公的面子上,怎么都不会杀了他的。
“都这会子了,你还逗乐取笑,有时我真想把你这脑袋敲开来瞧瞧,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可别,你这一瞧,我连喝酒的家伙都没有了,那这人生还有何意义!而且我这才觅得良缘,再怎么你也得让我先弄清佳人去处啊?”
穆奕深知这位堂弟根本不是好酒好色之人,这么说只是不想给他太多压力,才会如此,这么多年相处,他又怎能不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穆奕就又被人请走了。墨风这会儿正从各安置所回来,“回少主,七皇子带来的粮草已尽数分发完毕,至少还能再撑个十来天,只要等朝廷的粮草一到,这灾民也就有救了!”
“灾民的动向如何?可有闹事之人?”
“没有,连那些大户人家也都没人找茬!属下看倒是比前几日还安静的多!”
“是啊,天气渐暖,又到了春花烂漫时,只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百姓也不用再和牲口争口吃的!那些人不闹最好,要是闹这回就让他们尝尝牢饭的滋味!”端木玄这些话是由感而发,看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一个个被冻死饿死在街边,比上战场厮杀,看着敌人倒在他的面前,更令人无法接受。
边城内的百姓已经盼来了希望,拿着分到手不多的粮食却也哭成了一片。而司徒嫣这边还被积雪围着,虽能勉强出行,可家里又不缺粮草,所以也没急着往城内去问询,自然也就不知朝廷已经来人。(未完待续。)
228章,大雪消融巡灾情,喜相逢兄弟相见
readx;昭和元年,正月初十,朝廷赈灾的粮草总算是到了边城,端木玄和七皇子穆奕一起,连同郡守、郡尉、县令、县丞一起督放粮草,安抚灾民,并将已领粮草的村民,劝导回家,城中这才肃清安静下来。
正月十一,端木玄和穆奕一早就骑马套车带着粮草出城巡视军屯,之前派出几路斥候查探,回报皆是无人马生还。
让得了信儿的端木玄一夜未眠,难道吴谨和小兄弟两人真的死在这场雪灾中了,越想越担心,天不亮就将穆奕拉了起来,简单吃了些东西,即上马出城。
“子恒,你这般着急可是有事?”穆奕没见过司徒嫣自然不会像端木玄那般上心。
“斥候回报,人马皆无生还。西北大军数万兵将,近千战马,怎么可能一个活着的都没有?”端木玄不只是为司徒嫣担心,自己身为大将军,几万将士说没就没了,他这心里又岂能好过。
穆奕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如果真如此,怕是子恒这次的麻烦可就大了,皇上必定雷霆震怒,这生死也只是一念间了。
两人脚下使力,催马加鞭,总算是二个时辰后来到了第一个军屯,看着入眼处倒塌的屋舍,寂静的屯庄,别说是人,就是连个活物都未可见。
“墨风,进屯去找,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墨风领命带人去查,三刻钟之后即已返回。
“回少主,只找到十数人还活着!战马一匹都没有活下来!”墨风对于看到的景象也很吃惊,没想到军屯里比边城还惨。
“安排人安抚,我们接着走!”数十人只留下两个带着粮草接济活着的人,就又赶往下个军屯,这般找下来,每个屯多的活人数十,少的不过十几个,马匹皆是无一生还。
其实不是马没能活下来,而是这些人为了活命将战马宰杀殆尽。这才没能幸免。可是此时并不是追究的时候,端木玄和穆奕一心想要先找到吴谨和其妹,所以两人都只留下侍卫安抚这些人,而一路往最远的军屯赶去。
司徒嫣这会儿正带着雪狼在外面玩耍。这些大雪封院的日子,可把雪狼给闷坏了,好容易盼到积雪消融,虽然气温很低,但又哪里还能困得住雪狼。一大早的就将司徒嫣从炕上喊了起来。对于这个无声的战友。司徒嫣是给足了理解和宽容,当然会陪着它出门散心。
她哪里会想到,正有两个大麻烦朝着她这里而来。
在家中的吴谨,刚和陆明喂过马匹,就听到远远的传来马蹄声,两人面露喜色,高兴的往屯口跑去,这声音听着就像是大军过境,想也知是朝廷赈灾的官员来了,虽然陆明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可吴谨在这里声望最大,所以两人自当出门去迎。
远远的就见十数匹马飞奔而来,两人忙跪在地上行礼,等人近前停下这才自报家门,“卑职骁骑营第五队第二屯第一什第一伍伍长陆明,见过大人。”
“第一伍兵丁吴谨见过大人!”
端木玄和穆奕早在马停前就已认出吴谨,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总算这吴谨没事儿,想来如果小兄弟真是吴谨的妹妹,那也一定不会出事。见两人跪下行礼,忙下了马去扶,“陆伍长请起。仲贤兄,我们好久未见?”
吴谨哪里会想到在这里会有人称呼其字。忙抬头去看,“子楚、子恒,怎么会是你们?”这一看更是吃惊,在六安县的两人,怎么这会儿会来这西北边城。
“大胆,敢呼七皇子的字号。你活的不耐烦了!”七皇子的贴身侍卫并没有见过吴谨,见一个小小的军户,竟然对皇子不敬,抽刀就要将人拿下。
“住手,还不退下!”穆奕哪里能让人伤了吴谨,忙出声呵止。
“小人无知,请七皇子恕罪!”吴谨这才知子楚的身份,忙跪下磕头请罪。
“仲贤兄,你我相识之时,你即不知我身份,又何错之有!倒是我欺瞒在先,还忘你不要介怀?”
吴谨哪里敢介意,他这会儿脑子乱成一团,只想着离这两人越远越好。低头头连回话都忘记了。
“仲贤兄,这是在下堂弟,凉仁公的嫡子,西北军定远将军,端木玄!”穆奕将端木玄推到了自己身前,希望他帮着自己解围。
“子楚,你这么介绍不是把我和仲贤的关系弄远了,我还是仲贤兄的子恒贤弟。只望仲贤兄不弃!”开玩笑,端木玄还要追吴谨的妹妹呢,怎么可能将两人的关系弄得十万八千里的。
“小人不敢!见过定远将军!”吴谨这会儿总算回了神,不论之前他与两人有何交集,眼下三人身份悬殊,他已经不配与二人称兄道弟了。至于当初两人为何会出现在六安县,他如今一个军户也不配相问了。
陆明更是吃惊,没想到吴谨竟然与当朝七皇子早是旧识,只不过看的出,吴谨原来也并不知二人身份,不过看来这二人倒是并为因吴谨如今的身份而轻看了他,看来这吴谨的苦日子算是熬出头了。
因为眼下只有自己的屋舍还能住人,吴谨只好硬着头皮将二人和一众侍卫请回了家。
这些人原本以为这吴谨所呆的地方最多不过是个草棚,到时才发现,不只草棚不见,甚至远远的就能听到马呜嘶叫的声音。
“仲贤兄,你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战马?”不只端木玄好奇,连穆奕都很是纳闷。
吴谨看着二人对马感兴趣,而且小妹如此辛苦的救下这些马,全都是为自己转户,就算自己再不想见这二人,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二人先去后院看了马匹,并将如何救马救人的事儿讲了个清楚,当然这里并没有提到司徒嫣,这也是当初二人商量好的,毕竟司徒嫣本身就是良籍,又是女儿身,要那些功劳也没用,而且司徒嫣也不屑和自己的亲哥争这一时功劳。
“仲贤兄。你可帮了小弟大忙了,如果没有你这400战马,怕是我这次的失职之罪就有人头落地的危险!这份恩情,子恒定当回报!”端木玄的这声谢是自心底由衷而发。整个西北军如果一匹战马都没留下。他还真怕皇上雷霆震怒斩了他。
而且这一路巡来,虽活人见的不多,便至少还有活着的,可马匹牲畜竟然一匹都没有,他也正愁要如何向朝廷交代。现在有吴谨的这四百战马,至少他这西北军的骁骑营,不是光杆将军。皇上的震怒也能小些。
陆明一直在旁边听着,见吴谨并没有提司徒嫣一句,就知这兄妹二人早就已经商议过,看来这功劳是要给吴谨一人的。他也不会在这时将事情揭穿,还给站在门边的丁狗娃等人使了眼色,让他们不要乱开口。
端木玄看了眼屋里,并没有小兄弟的身影,这会儿人多。也不便相问,就先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吴谨一人,这样三人也方便说话。
“仲贤兄,之前在六安相遇,不是我兄弟有意相瞒,只是当时吴魏两国关系紧张,为仲贤兄安危着想,实在不易提及!”
吴谨如今的身份,就算心中不喜也不会提出。更何况对于二人当时隐瞒身份一事,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将军,小人明白。请将军无需解释!”
“仲贤兄。无论何时,我端木玄都视你为良朋知己,你又怎可以身份之别论交!”
“小人乃带罪之身,不能与将军论情交友,还望将军见谅!”对于身份吴谨倒是坚持的很。
“仲贤兄,那日我二人是惜你之材。才真心相交,虽今日你我身份不同,可交情不变!”
“小人谢七皇子赏识,只是小人只是一军户,如与二位大人论交,只会给二位大人图填烦扰,不如将这份友情深埋于心,如果他日,小人能有机会平步青云,定与二位大人把酒再续兄弟情谊!”
吴谨给二人深鞠了一躬,让端木玄和穆奕二人也不知要如何劝解,毕竟身份相差太大,哪怕吴谨身为良籍,三人论交易无不可,可堂堂一个皇子,要真的与谪发军户论交,怕是明天就能成为太子等人诟陷的罪证。
“仲贤兄既然执意如此,我们也不便强求,只是如今仲贤兄带罪立功,我们自当会将你之功绩报于朝廷,他日封赏自当不会少,到那时也许正是兄台所说的平步青云之时!”
端木玄见穆奕已将几人身份定了下来,也知这事儿强求不得,可他关心的除了吴谨还有其妹,不由得急声问了一句,“仲贤兄家中可还有亲人?”
“先父未能躲过雪灾,已经驾鹤仙逝,家中还有舍妹相依为命,只是舍妹并非军户,而是良籍!”
“不知其妹如今尚在屋中?”
吴谨不由一楞,听端木玄这意思,好像与小妹是旧识,想了下又觉得不太可能,以两人的身份,怎么可能相遇,可想想当初,他不过一介秀才,还不是与二人称兄道弟,又起了疑心。
端木玄正等着吴谨回话,见他看着自己的方向发呆,就知是自己刚刚问的急了,引起了吴谨的怀疑,忙咳了一声,将吴谨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大将军,小人舍妹如今并不在家中!”
“哦!难不成去了边城?”端木玄心里急,可也不敢再表现出来,引吴谨猜疑,只得给穆奕使了个眼色,二人打小的交情,自当心领神会,穆奕就帮着端木玄问了出来。
“舍妹带着猎犬藏獒,这会儿应该在军屯里!不知大人是否见过舍妹?”
端木玄并没有回答吴谨的问话,他可是听的清楚,吴谨提到了藏獒,整个人从炕上直接蹦了起来,错不了!司徒小兄弟一定就是吴谨的妹妹,藏獒犬别说是在京中,就是西北都很难遇到,事情决不会如此之巧,心里一喜,话问的又有些急,“那藏獒犬可是浑身雪白,毫无杂色?而且精壮异常?”
就算端木玄没有回答吴谨的问话,他这回也可以确定,这端木玄是真的与小妹是旧识,只是这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他却不得而知,也不好相问。而且看这二人的问话,今日前来不只是为巡视而来,不免为小妹担心,怕是小妹性子刚直,一时不觉与二人起了仇怨。心里一急人就跪了下来,“二位大人,小妹年幼,自小便被迫离家,无父母依靠教导,是小人这当兄长的失职管教无方,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大人海涵,如要受罚,小人愿一力承担!请二位大人高抬贵手,给舍妹留条生路!”
吴谨这番举动,说的端木玄和穆奕都楞了一下,但很快就知怕是这吴谨已猜出他与司徒嫣是旧识,而且起了误会,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刚要将吴谨劝起,就见司徒嫣怒着一张脸,推门走了进来。
司徒嫣本就心里有气,进门后又见自己的兄长跪在地上,而坐着的二人有一人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姓端木的富二代,更是确定这端木玄就是特意来找茬的,不由得心里更加有气,“一个大男人,打个架找个茬还找帮手,可真不知羞的!”她直接把穆奕当成了端木玄的帮凶,对穆奕也没露出什么好脸色。
可她也不能冲动,想着门外的那些护卫,为了不连累吴谨,她强压下怒气,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刚才也正是她看到家里来了不少的人,原以为是朝廷派来的,不放心这才赶回来。本来只想躲在一边偷看的,却不想正好看到退出门的墨风,以为是这端木玄来找茬的,这才急着进了屋。而墨风看到她自是欢喜,也就没通报,直接放司徒嫣进了屋。
哪里想到,会让她和端木玄产生了误会。这会儿司徒嫣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跟着吴谨一起跪在了地上。
“民女,见过二位大人!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二位大人放过家兄!”(未完待续。)
229章,揭身份误会连连,立军功上奏朝廷
readx;司徒嫣进门,令端木玄有一瞬间的不可自信,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却又不愿眨眼,就怕一闭眼的瞬间,这人就又消失了,甚至心里欢喜的连身体都不会动了,穆奕看着端木玄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已经知道这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是吴谨的妹妹。
穆奕仔细的打量着司徒嫣,心里暗动,“果如子恒所说,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年纪小了些,如果再长个几岁,定可名动京城。”不由得也看的有些发呆。可他毕竟贵为皇子,言行还算注意,不像端木玄已经看呆在了那里。直到司徒嫣给他跪了下来,才将他惊得退了一步,直接坐回了炕上,等司徒嫣行了礼,他才惊觉不妥,急急起身将吴谨和司徒嫣都扶了起来。
“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误会,这都是误会!”端木玄哪里会让心心念念之人这样跪在地上给他行礼。
“民女不敢!之前不知大人身份,如有得罪之处,民女愿一力承担,只求放过家兄!”见吴谨不恳起身,司徒嫣又将刚才的话讲了一遍。
“你们兄妹可不能误会我与子恒,我们来此并无他意,只是关心一下仲贤和他的亲人是否安好?”被端木玄连连打着眼色,穆奕只得帮着他说话。
司徒嫣听出这人话中的意思,可一时想不明白,以他对兄长的称呼,这二人应该都与兄长相识,这才想起当初在县城与端木玄偶遇时,那些奇怪的问话,现在想来总算是可以明白了,原来这端木玄一早就在怀疑她的身份。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还真是只狐狸。
“对,就是子楚这意思!仲贤兄,快先起来!”端木玄将吴谨扶了起来,这才身手去扶司徒嫣,嘴上还不忘和吴谨套着近乎。“仲贤兄你虽然嘴上不愿与我二人称兄道弟,可我与令妹尚有数面之缘,只是小兄弟,你不会又要不认我这个兄长吧?”端木玄这话一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是见了司徒嫣之后,他当然不愿意以身份压人。
“家兄如今一介军户,民女又岂可高攀于前,这‘兄长’一说只怪民女福薄,还请大人收回!”不管之前是不是误会。反正她一个平民女子,不愿结识权贵,这个端木玄是早就知道的。
“你们兄妹一个脾气,不过仲贤的这位妹妹,倒令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已出落得如此花容月貌,且孤身一人就敢千里寻亲,当真是令在下佩服!”
司徒嫣差点儿没找个破布直接将这人的嘴堵上,他这么一说,吴谨自然知道她这一路并未托镖。等下少不得又要被训,愤愤的白了穆奕一眼,心里骂了一句,“大白痴,就你话多,死色狼,去死吧!”
心里骂着穆奕,可眼睛却小心翼翼的斜向了吴谨那边,查看着他的脸色,果见吴谨紧皱着眉也在看着她。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怕是这会儿就要发作了。
她只好暗自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人她又没见过,这些事儿怕也是这个大嘴巴端木玄给说出去的。这么一想,又狠狠的瞪了端木玄一眼,这才重又低了头,直接无视了穆奕的问话。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希望吴谨不要再看她,当起了十足的驼鸟。
端木玄也很郁闷。看着司徒嫣看吴谨时的担忧,以及吴谨紧皱的眉头,就知这事儿怕是司徒嫣根本就没告诉吴谨,或是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这会儿倒让穆奕给揭穿了,两人这误会是越结越深,也不知要如何解开。
穆奕也觉出了不对,可话已出口,总不能让他这个皇子给别人赔礼道歉,更何况这事儿本就是事实,是他们兄妹没沟通好,与他何干。
四人站在屋里,一时倒没了声音。端木玄想着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就随便提了一句,想缓和一下气氛,“仲贤兄,我们可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不知能不能给口水喝?”
“二位大人千金之躯,民女家中屋小顶漏,实不堪招呼二位大人久坐!”司徒嫣这会儿还气着呢,哪里会给他们水喝,只狠不得将二人都撵了出去。主要是她还不知这穆奕正是赈灾的钦差,不然她早就咬着牙硬着头皮巴结了,又哪会如此怠慢。
“哈哈哈,子恒没想到你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仲贤兄的妹妹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穆奕看着端木玄吃憋,心里没来由的高兴,他这堂弟就从没在女人面前吃过亏,没想到来了这边城,却被个十岁的女娃给拒于千里之外了。
“嗨,我这命啊!你是不知,这小兄弟当初,可是……。”端木玄故意放慢了语速,一边说一边去看吴谨,大有只要司徒嫣不给水,就要将她动武绑了墨风等事告诉吴谨的意思。
“能蒙二位大人不弃,是民女一家的福气,请二位大人稍坐,民女这就去给二位大人奉茶!”司徒嫣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完的,也不抬头,直接一转身退出了正房,如果她再不出来,怕这会儿已经动手直接给那端木玄一拳,让他闭嘴了事儿。
端木玄就是故意的,他也看出来了,司徒嫣最在意的就是吴谨,所以眼下只能以吴谨威胁于她,才能逼她就犯,可他越是如此,越让司徒嫣恨他,这个心结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的开的。
吴谨一直在注意着小妹,哪里会看不出这些,只是他不明白,小妹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而又是子恒知道的,见小妹退了出去,这才与端木玄打听,“将军大人,不知舍妹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大人告知?”
“没有,真的没有,之前在来西北的客栈时,有幸遇到令妹,当时她女扮男装,所以在下以为她是男子固而才认作兄弟喝了些水酒,我还得令妹馈赠了一本醒酒汤谱,说来还是在下占了便宜!”
吴谨这才想起,小妹前些日子进城喝醉的事儿,想来那时请小妹喝酒的人正是端木玄。就试着将那天的事儿提了一下。
“正是,那日与小兄弟偶遇,正巧我生辰将至。又能得遇故人,所以才硬拉着小兄弟去喝了一杯。倒是小兄弟酒量甚好,我可是被手下人背回去的!”端木玄怕吴谨怪司徒嫣在外饮酒,连忙为其解释。
而这番话却令穆奕大吃一惊。别人不知,他可是最清楚的,端木玄那是有名的千杯不醉,怎么可能连个小丫头都喝不过,难不成这丫头真的不是凡人?这人就怕酌磨。这一胡思乱想,就会把人往歪里想,这穆奕也不例外,没一会儿的功夫,什么狐仙、天女的就全安在了司徒嫣的身上。
“子恒,你也有大醉的时候,别是装的吧?”两人的嬉闹倒是让吴谨紧绷着的心,略有松动,可人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不肯就坐。
一刻多钟。司徒嫣端着茶走了进来,说是茶,其实不过是她之前存的梅花熬成的水,又加了少许的糖霜。
“这茶真香,闻起来像是梅香,小兄弟你这茶可是以梅花烹之?”端木玄有些没话找话,这回不只是穆奕有所查觉,就连吴谨也看出来了。这杯里明明就漂着有梅花瓣,可这端木玄却跟没看见一样又是闻又是品的。
其实端木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哪怕是见了皇上都没这么紧张过。可一见到小兄弟,他就舌头打结,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子恒,我原以为此次来西北。你只是酒量变差了,不想连眼神也变差了,看来还真得找个太医来给你好好瞧瞧!”穆奕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贬损一下这个堂弟,以往可都是他吃亏的。
端木玄也不理他,只一心的看着司徒嫣。这会儿的司徒嫣眼里根本没有这二人,满心满眼的全是吴谨,她刚送茶来的时候,也给吴谨拿了一杯,吴谨只是接了过去,就放在了一边,一口都没喝。
司徒嫣在心里暗骂,“这两人怎么还不滚蛋,总这么赖在她家里做什么?”
吴谨也想让二人赶紧走,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问小妹,“七皇子殿下,此次带天巡视,这400战马还请一并带回,小人这里粮草已经将尽,再难喂养?”
“这个就不用了,既然你这里有人喂养,就仍由你们来照料,我会把粮草尽快给你们送过来。如果人手不足,到时我再派人过来。你们只管安心照料,有什么事儿,自有我承担。而且这屯中已无屯长,吴谨听令。”这一声令让吴谨和司徒嫣又一起跪了下来,“兵丁吴谨救战马有功,本钦差自会禀明皇上为你请功,在恩旨未下之前,由吴谨暂代屯长一职,整理屯务,所救之人一并补为其属下兵丁。”
“是,属下谨遵钦差大人之命!”吴谨这总算是有了正式的官职,不管朝廷的恩旨如何,至少这屯长一职是坐稳了的。毕竟队率的任命是要报给兵部的,而屯长一职只要由所属军营最高职官即可安置,更何况吴谨的这个屯长还是钦差任命的,那也就等同于天子下令。司徒嫣对这七皇子,总算有了笑脸,“这人原来是钦差啊!难怪看上去没那么讨厌!而且身份还是个皇子。要是能再拉拉关系,哪天这人当了皇上,那她兄长的事儿不就有了盼头。只是伴君如伴虎,这个官也未必是好当的。算了不论如何至少吴谨眼下的事儿解决了一半,虽然还不能转户,但至少离转户不远了。还好刚才没把人撵走了,不然她可要坏了兄长的好事儿,”这么一想,心里又不仅生出一股子怨气,“你说人家钦差来赈灾,你个姓端木的将军跟着来瞎掺和啥?差点儿让她得罪了大人物。”心里想着自然就又瞪了端木玄一眼。
端木玄哪里能明白,看了司徒嫣一眼也不敢出声,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笨嘴拙舌的。不过子楚这个主意好,这样他就可以借着巡视军务之便,常来见小兄弟。
二人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吴谨又给陆明请了功,端木玄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封了陆明为什长。就着这事儿几人又说了会话儿,见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就把吴谨记录安葬时的兵丁名簿和马簿一并带走,与吴谨和司徒嫣告辞回了将军府。
一路上端木玄什么都没说,倒是穆奕对司徒嫣夸赞了一路,到了将军府,两人连夜上折为吴谨请功,其实这请功是小,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帮吴谨一把,端木玄还存了私心,如果吴谨一直是军户的身份,他与司徒嫣的身份差距将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司徒嫣这里,自然少不了吴谨的盘问,司徒嫣也不想再骗,这谎话编多了明明是善意的,最后也可能成为误会,让最亲的两个人产生隔阂。
“嫣儿,你怎可如此大胆,一个人就赶走这么远的路,如果你要是出了事儿,让为兄还有何颜面去见母亲?”吴谨越听越后怕,为小妹的行为感动,可更多的却是心痛。以前小妹说跟着镖局的一路寻来,他已经觉得小妹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得知小妹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寻来的,连个相帮相护的人都没有,这一路到底吃了多少苦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今我能安然站在这里,兄长应该相信这一路我并未吃什么苦。而且我一个人又有雪狼相护,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赶路啊,人多目标也就大,人少反而不易出事儿!”司徒嫣的这些歪理又哪能换来吴谨的安心。
“嫣儿,你是个女儿家,这往后要是被你公婆知道这些,怕是,嗨!都是我这个作兄长的连累了你!”吴谨本来想说怕公婆知道不让小妹入门,可话到嘴边,又怕引起小妹的伤心,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兄长,如果我要嫁,必嫁与那知我护我爱我者,如果他连这都做不到,又凭什么娶我?”司徒嫣的话让吴谨一惊,原来小妹不是没想过这些,而是真的早就有了自己的主见,那个缠着他要他守护的小妹是真的已经长大了,不由心疼的将她的手揽进了自己的怀中,“嫣儿,我的好妹妹,你放心,为兄决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如果公婆无法原谅,那我们就招婿,总不会让我的嫣儿吃亏!”
吴谨的话不禁让司徒嫣翻了好一会儿白眼,她这个亲哥什么都好,就是这迂腐的思想,真让她头疼,不过既然吴谨不再追究她独自追来的事儿,她也乐得不再出声。(未完待续。)
230章,巡军务借故探访,难近身毫不领情
readx;端木玄和穆奕的折子都是以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除了将受灾的情况具实以奏,当然都提到了吴谨的功劳,以一已之力,救人30,救马400匹,甚至在缺衣少食的情况,四百匹战马战力不减,这也算是这次边城雪灾唯一值得一提的事儿了。不光是给皇上递了折子,端木玄还给父亲端木漓写了封信,着重提到了吴谨的才华和胆识,也是想让端木漓能帮着在皇上面前给吴谨说项一番。
赈灾的的粮草已到,灾民妥善安置,穆奕本应先一步回京缴旨,明面儿上,他是想等着朝廷恩抚的折子到了再起程,心里却是还想再见见仲贤那个有趣的妹子。
端木玄哪里看不出,多年的兄弟自然知道这子楚对小兄弟也是留了心的,就借着晚上吃饭时,表明了态度,“子楚,你我多年兄弟,有些事儿我也不瞒你。我端木玄此生非小兄弟不娶!”
穆奕也是第一次见到端木玄如此认真的模样,就是领兵打仗时,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子恒,我也不瞒你,我是对那小丫头有了一丝兴趣,但还不至于动了纳娶的心思。只是你可有想过,你们身份悬殊,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父皇不反对,怕是大舅母那边,你就无法交代?”
“母亲那边自由父亲去说,只要父亲能同意就好。更何况仲贤的父亲前朝也是正四品的侍郎,虽获罪于此,但罪不及妻儿,更何况以他们兄妹这般胆识,又怎会没有出头之日。而且小兄弟如今还小,等她及笄时,吴谨的官职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屯长的!”
“子恒,难不成你想暗助仲贤一把?”
“何需用到你我,以小兄弟的本事,不出一年。仲贤兄一定不再是个军户。至于升到什么官职,到时少不得要你我相助一把!”
“可是子恒,就算是仲贤转户,可曾为军户这一身份。还是会跟着他一辈子,他日入朝为官,怕也难得父皇重用,甚至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穆奕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这些端木玄也不是不知。可是这些他都不在意,不论将来吴谨是一介布衣,还是入朝为官,他都要定了司徒嫣。这也是他这些日子唯一下定决心的事情。
可他也明白穆奕的担心,此时的争辩都无所用,还是要看介时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回了他一句,“到时再说吧!”两人也就不再讨论这些事儿。而是商量着要如何整顿军务,这边关西北大军人不过万,一旦战起。怕是拖延到朝廷援兵赶至都没办法,耽误之急,是要赶紧招募壮丁,充为军户。
两人在边城内忙着,司徒嫣这里也不轻松,这几日气温回暖,吴谨带着人去修缮屋舍,好让这些人能早点安置下来,不用一直挤在他们家里。更何况这些人以后全是他的属下,连陆明都成了他手下的什长。
丁狗娃跟陆明正在一处抹泥修屋。见孙大胡子过来,二人就先停了手里的活儿,坐在一处边歇边聊了起来,“陆大哥。你如今是什长了,以后可得多照顾兄弟些!”
“吴老弟还是屯长呢,你咋不找他说去?”陆明笑着拍了丁狗娃的肩一下。他心里之前也是有着小小的不快,不过如今早就想通了,毕竟吴谨与钦差和将军是旧时,升官只是迟早的事儿。而且这次的确是吴谨和司徒嫣救了大家,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他们兄妹并不是为了升官,所以心中的那点儿不快,这些日子也就都放下了。
“咱们当初留下吴老弟,还是因着何大壮的一句话,如今他人不在了,只留了两个娃儿,这往后的日子也不知要咋过?”孙大胡子这些日子也已经从陆明那里了解了个大概,也知道这吴谨与那些个谪发而来的犯人不同,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所以平日里也很注意,不会在背后议论吴谨的事儿。这会儿见陆明提起,就找了个话岔了过去。
陆明自然明白,就顺着孙大胡子的话聊了起来,“吴屯长已经定了,大力接他爹的事儿先做着,等行了成丁礼,再上籍!”
“也只能这样了,可苦了两个娃子了!”
“没事儿,俺看着这些日子那姓王的婶子一直照顾着他俩,这俩小子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何大壮的两个儿子,司徒嫣早就给安置妥当了,由死了丈夫儿子的王婶子帮着照料,还让两人认了王婶子为干娘,这样以后他们就算是一家人。而大力虽还没成丁,可也按月领着军粮,毕竟这会儿可用的人太少,次丁甚至是稚童都跟着在忙。
而独立出去的几户,也都分发了家什粮草,甚至每户还给了十两的银子,而何大壮家的,给了双份儿,一份是给王婶子的,一份是给何大力的。只是别人不知,给何大力的这份儿,是司徒嫣自己的银钱,并没有动账上的银子,而且这事儿只有司徒嫣和何大力两人知道,连王婶子都不知,也是怕这王婶子以后要是改嫁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会照顾不到这两个孩子。何大力已经12,这些事儿也是心中有数,自然将这银钱给藏了起来,这可是他们兄弟的救命钱。
而屯里的其他人,住着修缮好的屋子,看着一屋子的家什,怀里还揣着十两银钱,都乐得直夸吴谨这个屯长,倒让吴谨的声望又高了一分。
离开司徒嫣家才不过二天,端木玄在将军府里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夜将事情妥善安置,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骑着马出城去巡视军务,当然这巡视只不过是个借口,探望佳人才是正理。
墨风看着少主的背影有些无奈,这司徒小姐根本不侍见少主,少主这般巴巴的赶过去,还不知要吃多少闭门羹呢。给墨雨使了个眼色,两人将马速放缓了些,这才敢说话,“墨雨,你平日里主意最多,去劝劝少主,这追女孩子不能硬来!”
“你怎么不劝?你看少主那个着急的样儿。别说是劝,怕是我这才张嘴,就得让少主派去别的地方,这事儿劝不了。赶紧走吧!”
两人只得望着那个满脸媚笑的少主不住的叹气摇头,认命的催马跟上端木玄,尽好贴身侍卫的职责。
司徒嫣这会儿才带着雪狼进门打算给家里人做午饭。这些日子救助回来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安置,只有陆明和丁狗娃还住在她们家。所以这吃饭还是以苞谷饼子,肉菜汤为主。
不想这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那个即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仲贤,你别总是将军,将军的叫我,我们多年前就已是旧识,你叫我子恒就好。”
“属下不敢!”吴谨心里感激端木玄的礼遇,可这礼不可废。他不能给别人留下攀附权贵的名声,到时让小妹跟着受辱。
端木玄上午就到了,和吴谨聊了一个时辰,可是这吴谨就是不与他亲近,正打算再劝,就见司徒嫣站在他们的身后,不由得高兴的向她走来,叫了一声,“小兄弟!”
“将军贵人事儿忙,寒屋简陋。请恕民女招呼不周,不便久留!”
“不会,这里山野空旷,地洁人灵。而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这话说的司徒嫣都不得不佩服,“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还踏青,这地上连棵绿草都没有,如何踏青?”也知这些都只是借口,只是不知这人前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吴谨,如果是为了她,她可不怕,大不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这人性命也就是了,可如果是冲着吴谨来的,那她还要仔细斟酌一番,看看这人是否可以结交,有没有利用价值。
如果端木玄此时知道司徒嫣的想法,不被气吐血才怪。
“嫣儿,不得对将军大人无理!”
“无妨,小兄弟快人快语,子恒早就已经习惯了!”端木玄虽知司徒嫣是女儿身,可她身着男装,他也乐得称她为小兄弟,这样更显亲切。
“将军胸纳百川,自不会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恕不奉陪。兄长我去烧饭了!”也不等二人反应,一句话说完就进了灶房。
“仲贤兄,这天儿也不早了,我这要是赶回去也错过了饭时,不知可否在你这里蹭一顿饭?”墨风和墨雨都不忍心再去看这样厚颜无耻的少主,什么时候为了能有口吃的,和人如此低声下气。
吴谨也很是诧异,可这人是他的上官,他也不好拒绝,只得将人让进堂屋,去灶房里告诉小妹,多准备些吃的,“兄长不如劝他早些回去,家里的吃食本就不多?”
“算了,他来是要巡视军务,我身为屯长,怎可不招待一二,你就多备些,连着那两个侍卫的一起都做了吧?”
“兄长说好就好,不然我就请他们去喝西北风,一样能灌饱!”司徒嫣可是把这端木玄恨到了骨子里,这人对她死皮赖脸的也就算了,怎么对吴谨也是这样,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了事。
等吃饭时,吴谨还好,端木玄三人都看呆了,特别是听到吴谨的话,这桌上的苞谷饼子,肉菜蛋花汤,甚至还有二个凉拌的小菜。而这些吃食竟然是吴谨他们这些日子里常吃的。
如果没有穆奕,他们可是连吃了几个月的糊糊,“仲贤,你没骗我,你们这些日子吃的都是这个?”
吴谨以为端木玄是嫌弃饭菜不好,其实这样的饭菜拿来招待将军是寒酸了些,可眼下家里东西本来就不多,小妹还比平日里多准备了两个凉菜,已经是很好了,就和端木玄解释了一下,“请将军海涵,酒菜微薄,本不应该招待贵客,只是家中如今只有这些粮食,再无他物,如果将军食不习惯,属下可以进城为将军另置办一桌酒菜。只是这午饭就要改成晚饭了!”
“不,仲贤兄误会了,我只是意外,这里三个月粮草不济,怎么还能吃得到这么好的吃食,我在城内可是每天跟着灾民喝着糊糊过日子!”他早就看出小兄弟不喜欢他,只好从吴谨身上下手,自然不能让他产生误会。
“家里一应吃食,都是小妹一手置办,至于如何安排,属下并未过问!”
“小兄弟果然不同,如今我在仲贤兄家里做客,总不能让主人家的连个热饭都吃不上,不如请小兄弟一同入座?”
这回吴谨是明白了,这端木玄是借着巡视之名,来打他小妹的主意,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乐见其成,可如今两人身份悬殊,如果小妹嫁与此人,最多是做一个侍妾,岂不辱没了小妹这一身的才学和人品。
脸上的笑也慢慢退了,只虚应客气的和端木玄周旋,却不提让司徒嫣入席的事儿。而司徒嫣和栓子二人在灶房里自吃的香甜,她才不会为了端木玄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大小姐,你说那个端木将军没事儿上咱们家来干嘛?”
“吃饱了撑的,我们少管,等他们吃完了,送走了事儿!”
“栓子,你以前就见过此人,觉得这人如何?”司徒嫣这才想起栓子早在六安县时就见过这人的。
“大小姐,这二人以前来庄子里看望大少爷时,都不让奴才们在边上伺候,人品什么的,奴才是真的不知,不过此人少了些文人的酸腐之气,倒有些像个侠士。”栓子话音刚落,又想起大少爷就是个文人,这样不是连大少爷都骂了,忙张嘴要和大小姐解释。
“行了,我知你的意思,这酸腐之人自是不包括兄长!”
栓子忙跟着点头。司徒嫣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听到灶房门响了三声,“司徒小姐,谢谢您的饭食,这碗不知要到哪里去洗?”敲门的正是墨风和墨雨,司徒嫣当然也给两人准备了吃的,虽然都是些农家饭,可二人吃的比山珍海味还香,对司徒嫣的好感也是大增。虽然这人对他们少主不好,可如果少主喜欢,将来娶进门成了夫人,就单这手厨艺和这一身的功夫,也勉强配得上他们少主。
司徒嫣是不知两人心里的想法,不然怕这会儿直接摔了饭碗,将二人撵出门喝西北风去了。(未完待续。)
231章,元宵佳节强做客,为送节礼硬装哭
readx;虽然昨天才吃过闭门羹,可是第二一早,端木玄起来处理好将军府的事务,就又带着墨风和墨雨要去找司徒嫣,人还没走出将军府就让穆奕给拦了下来。
“子恒,你这可是见色忘友,今儿个可是正月十五,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将军府里过节不成?”
“这有何不好,再说了,如今这将军府可比那秦淮河畔还热闹三分,况且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陪着你,难道你舍得跟着我去吃闭门羹?”端木玄对于昨天差点儿被司徒嫣给撵出门的事儿,倒毫不避讳。
“你还敢提,要不是为了帮着你安抚那些权贵富贾,我也用不着整日里对着他们送来的那些庸脂俗粉,这会儿能跟着你避一避,你不会恨心的把我这个堂兄给丢下吧?”穆奕堂堂的七皇子什么好看的女人没见过,更何况是这些只想从他身上得好处的富家女,他是打从心底里厌恶。更何况这些人和司徒嫣根本没法比,他当然更愿意去吴谨家中了。
“行了,好像说的我给你了多大委屈一样,既然来了,一起走吧!”
穆奕高兴的紧了紧披风,刚上马,就见墨雨赶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见过七皇子、少主!”
“起来吧!”穆奕笑着叫墨雨起身,又往马车上看了一眼,除了粮食,还有肉蛋,甚至连调料都装了一篓子,就知这些都是给司徒嫣准备的。
“子恒,你这准备的会不会太多了,你可是仲贤的上官,这般礼遇下属,传到别人耳中恐会给他带来不便?”端木玄却一副不在乎的嘴脸,“这些是我身为朋友送给小兄弟的节礼,与身份无关,总不能我们这么多人去,再将人家吃穷了吧?”
“算了。反正我这也是去蹭饭的,随你吧!只怕你这些东西是怎么送去的,还要怎么拉回来!”
“驾!”端木玄的心早就飞走了,哪里能听得到穆奕的这些话。挥着马鞭出城直奔军屯。
正月十四的时候,陆明和丁狗娃就都搬出了司徒嫣家,十五这天,家里总算是没有了外人,能好好过个节。多做些好吃的。毕竟之前家里外人进进出出的,除了给吴谨和栓子偶而的加个餐补补,大菜一个都不改做,怕引起别人的关注,遭来猜疑。
早上起来,先在后院练了会儿拳,这功夫不是动动脑子就能练好的,只有不断的勤加修练方可进步,而且她这典型南方人的小身子,要是再不练。她可是怕因此而长不高。
练了有一个时辰,听着前院的房门响了一声,知道有人起来了,这才去灶房里做起早饭,吃过早饭喂过马,司徒嫣又钻进了灶房,打算把中午做团圆饭的食材都准备出来,今天她可是想大展身手,让吴谨好好吃上一顿的。
从戒指里拿出了不少的食材,有鸡、腊肉、菜干、渍菜、土豆、蘑菇等。做了个红烧鸡块,腊肉纱菜干,辣炒土豆丝、酸菜炖猪肉、野菌蘑菇汤,再加上粳米饭。这样的吃食虽不能与京城时比,可也比除夕时吃的要好太多了。
想着既是元宵节,怎么也要包些元宵才好,将糯米从戒指里取出,磨成粉,又取了些果仁芝麻。做成五仁糖馅,人正忙的满头是汗,就听到雪狼的叫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听着这叫声,来者不像是客人,倒有些像是强敌来攻,不由得心里一紧,以为是西域人来犯,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跑到院子中,却看到端木玄和雪狼正在对峙。一犬一人剑拔怒张。
一阵无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人怎么又来了?”上次端木玄来后,司徒嫣特意叮嘱雪狼,不要把他当好人,如果这人再来,就将他吓跑,可巧这话才说完一天,这人又厚着脸皮上门了。无奈的正要将雪狼叫回来,就见穆奕从端木玄的身后转了出来,“司徒小姐,多有打扰,我与子恒巡视至此,不知可否借你这里休息一会儿!”
对着这个七皇子,司徒嫣自然是愿意的,他可是吴谨的衣食父母,“雪狼,回来!”
吴谨这会儿也听到了声音,从后院马棚赶了回来,先给端木玄和穆奕行了礼,这才将二人让进了正房堂屋。
司徒嫣也不怠慢,让栓子先带着墨风和墨雨到他的屋子去歇着,她则给这些人去泡茶,和之前一样的梅花茶。至于戒指里的八宝茶、岁寒三友这些她可舍不得给这些人喝。
“谢谢司徒小姐,我这车上还有一些东西,是少主让带给司徒小姐的!”
“无功不受禄,还请墨雨侍卫将东西带回,至于各位的马匹,交给栓子自会代为照料妥当!”也不等墨雨反对,转身进了灶房。
墨雨立在院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去找墨风商量,“少主带来的东西,司徒小姐不要,这东西总不会让我再拉回去吧?”
“你倒是想,就不怕少主罚你去练兵?”
“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啊?”墨风的话正是墨雨最担心的,他这会儿苦着一张脸,全没了主意。
“我哪有什么办法,司徒小姐的为人你我又不是没领教过,只要她不愿,怕根本没人能劝得动?”两人正坐在屋子里头疼,就见栓子喂马回来,忙将人拉去了一边。
“栓子兄弟,我们兄弟也不跟你客气,只是眼下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栓子见二人神神秘秘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为了何事,可是他也当久了奴才,知道什么该应什么不该应,“二位大人客气,栓子只是大少爷身边的奴才,恐怕人微言轻,帮不上二位!”
二人也知这栓子跟着吴谨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哪会往他二人挖好的坑里跳,就算这人一口回绝,他俩也不能就此放弃,不然真要被少主罚去练兵,那才叫大势不好。
二人也不死心,仍拉着栓子不撒手,继续恳求道,“栓子兄弟。你是你们少爷的家奴,我们二人是少主的手下,说到底都是伺候人的,这要是办不好主子交代的事儿。都是要挨罚的,栓子兄弟念在我们都身为人仆的份儿上,帮兄弟们一把吧?”
栓子最后还是被两人打动了,听了两人的事,想了一下。“我们大小姐比大少爷还倔强,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儿,是不会轻易反悔的!”
墨风和墨雨听出栓子话中的意思,就是还有办法,忙点着头让他继续说,“你们要是想把东西留下,又不会被退回去,还得找大少爷帮忙,只要他点头,大小姐就是再不愿。也会将东西收下。我们大小姐只听大少爷的话!”
“谢谢栓子兄弟!”墨雨像是得了上方宝剑一样高兴,拍了拍栓子的肩,给墨风使了个眼色,转身出了东厢进了正房。
吴谨正和端木玄、穆奕在聊天,见墨雨敲了敲门报了一声走了进来,“吴少爷,求您救救属下!”墨雨低着头直接给吴谨跪了下来。
“墨侍卫不可如此,快快请起!将军和七皇子在上,自会为你做主!”吴谨被墨雨这一出闹了个措手不及,红着脸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双手去拉墨雨。
墨雨哪里肯起,挺着身子继续求着吴谨,“吴少爷,这事儿我们家少主和七皇子都帮不上忙。您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墨雨,你这是做什么?”端木玄也是一楞,这墨雨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突然闹了起来。
“回少主,您带来节礼。司徒小姐不肯收,让属下原封不动再拉回去,这事儿只有请吴少爷帮忙,不然这东西属下只能拉回去,再向少主请罪领罚!”
这下端木玄明白了,也不劝墨雨,倒是拿眼神儿示意他做的好。墨雨得了少主的肯定,更是加紧演戏,吴谨这会儿也明白了,这些东西怕是将军送给舍妹的,他当真不能收,毕竟这拿人手短,万一端木玄将事情挑明了,他到时还如何拒绝。
正在犯愁,就见墨风也走了进来,跟墨雨一起跪了下来,“吴少爷,我们少爷治军肃严,军令如山,这些东西如果送不到,我们吃顿军棍事小,往后失了少主的信任,这将军府就再无我兄弟容身之处,求吴少爷帮帮属下吧!”
两个大男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端木玄竟然全当没看见,穆奕早就笑倒在了炕桌边,他可是第一次见铁血队的人唱戏,还是场哭戏。
“我!这?将军大人,这东西卑职实在收不得,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毁了卑职的声望是小,要是损了将军的颜面那可是天大的事儿了!”
“仲贤,我送来的不过是些寻常节礼,虽然你不愿称我一声子恒,可我仍当你是兄弟,你不会把兄弟的见面礼给扔出去了吧?”端木玄见时机差不多了,他再加把火,这事儿兴许就能成。
吴谨左右为难,回头看着墨风和墨雨还跪着,要是此时来人,让外人瞧了去,实在不好,只得点头将二人扶了起来,“这东西我收下,谢谢将军大人赏赐!”
“说什么赏不赏的,都说了,只是节礼。是我和子楚蹭饭的饭钱。我们的午饭可就有劳仲贤兄了!”端木玄一脸的得意,看了一眼穆奕,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的穆奕更是笑声连成了串儿。
等司徒嫣送茶水进来时,这才知道吴谨已同意将东西留下,看了眼墨雨,又看了眼端木玄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吴谨又说了要留端木玄和穆奕吃午饭,让司徒嫣紧皱的眉头又再紧了几分,两条秀眉差一点儿就拧到一起去了。可吴谨已经答应了,又有穆奕在,司徒嫣只好认命。
可这认命也分什么事儿,“二位大人元宵佳节能有如此雅兴,民女和兄长自当相陪,只是单吃些酒菜未免乏味了些!”
穆奕听这话,也来了兴趣,还没等端木玄反应,他先坐正了身子问了起来,“不知司徒小姐有何高见?”
“想二位大人系出名门,一定没有亲手做过元宵,不如这会儿试试,等会儿也可以品尝一下自己亲手包的元宵,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好主意,只是我与子楚都没做过,不知这包元宵要怎么个包法?”端木玄刚才没抢到话儿,这会儿自然先接了话,而且他对司徒嫣的主意也很感兴趣。
“元宵分为两种,南方的叫汤元,北方的叫元宵,这汤元呢是用糯米粉和成剂子再包,而北方的元宵是用馅料在糯米粉里滚,直到滚成一个个圆球即可。简单的很!”司徒嫣根本就是故意没安好心,这汤元如果和好面,包起来倒是不难,可这滚元宵就很难了,当初李家四兄弟学了多半天,才有些模样,只凭这两人没有她的指点,怕是滚到明天也别想吃这顿饭。
“我们这会儿即在这西北,就吃些这里的风味,那就滚元宵吧!”端木玄和穆奕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汤元他们之前在金陵城的时候常吃,倒是这元宵只是听过却没吃过,两人跃跃欲试,都想亲手做一下。
看着两人双眼泛光,司徒嫣心里暗骂,“两个草包,别人给个坑就跳!”可脸上却一点儿也不显。微笑着去灶房准备东西。顺便让栓子去帮自己办些事,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既然人家有张良计,她自然就会有过墙梯。
墨风和墨雨这会儿都去了院子里卸车,两人心里高兴,甚至脸上都挂了笑,哪还有半分刚才哭哭哭啼啼的样子,“墨风,我觉得刚才装哭,真比那战场厮杀还累人!不过好在这事情办成了,少主回去少不得还要给你我赏赐!”
“小点儿声,要是让司徒小姐听了去,有你我受的!”两人这会儿是高兴了,可走的时候,脸拉的比装哭那会儿还难看。
吴谨并不知小妹动了什么心思,见小妹难得如此好脾气,不但答应留二人吃饭,甚至还想了这些花样儿讨二人欢心,心里多少对小妹的态度有些担心,怕小妹年幼,着了二人的道儿。想劝两句,可这二人时刻在旁,时机不对,只得压下心中的担忧,强打起精神虚以应对。也算是静观其变。(未完待续。)
232章,滚元宵手忙脚乱,挖陷阱二人落套
readx;进了灶房的司徒嫣,先是大笑了一会儿,“没想到两个草包这么容易上勾,还什么足智多谋的大将军、七皇子,也不过如此!”笑够了这才开始准备滚元宵要用的食材,顺便把之前已经准备好的食材都收了起来。重新拿出糯米、干果、芝麻以及糖。为了逗弄二人,她可是打算从备料开始教起。
君子远庖厨,让个皇子和位将军进灶房是不可能了,司徒嫣只好将准备的东西拿进了堂屋,手把手的教了起来,刚开始的和馅制粉都很简单,司徒嫣却教的格外仔细认真,等到了滚元宵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的指点两句,就由着两人折腾,而她自己则溜进灶房去准备午饭了。
端木玄试着滚了两个,不是沾不上粉,就是喷洒水多了,粉粘在了一起。而穆奕就更惨了一些,连戳个陷料都要弄上很久。
二人忙了有一个多时辰,饿的头晕眼花,累的两只手都抬不起来,可一个元宵都没滚好。这时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上了这小妮子的当了。
“子恒,没想到这小妮子兵不血刃即将你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早知她这般利害,还不如留在你府中,有人伺候来的舒服?”穆奕这会儿可全没了刚开始的兴志,肚子里饥肠辘辘,响声都传了出来。
“早和你说过了,你偏要来,你以为在这里蹭饭那么容易啊?”端木玄虽然没想到司徒嫣会想了这么个法子折腾自己,可多少心里有了准备,倒不像穆奕那般沮丧,更何况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戏弄,多少还有些小甜蜜在。
“墨风、墨雨,你们两个也别光站着,去洗个手帮爷滚元宵!”端木玄也有些累了,将东西推给了墨风。
“少主,属下对这个一窍不通!”墨风也没做过,让他拿刀拿剑不在话下。可是拿这些,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丢人现眼。
“不通可以学,不会可以问啊?还不快点,今天要是做不出来。你们两个就陪着你家主子一块儿挨饿!”端木玄才不管墨风会不会呢,总之他现在是没有办法了。
“子恒,这小妮子不会连午饭都不给我们吧?”穆奕还真的担心司徒嫣会真的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
“七皇子,不会的,属下刚才去看过。司徒小姐正在灶房里做饭呢!”墨雨倒是一脸的自信,就算少主做不出元宵,可司徒小姐也不敢怠慢了少主。
墨风就没这么自信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想的说了出来,“少主,属下看要是您想吃午饭,怕是还得求求吴少爷,依司徒小姐的性子,怕是这顿午饭少主要吃不上了?”
“为何?”端木玄本来听了墨雨的话还很高兴。可是这会儿听着墨风话里有话又不仅有些不喜。
“少主,您看这元宵做成了以后就跟个蛋一样,而做元宵需要来回滚动,这,……”墨风一边说一边看着端木玄的脸色,见少主越听脸越黑,这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宣之于口了。
“啊!我明白了,她这是让我们滚蛋!”穆奕也听出墨风话里的意思,一拍额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他们和着被人骂了还帮着骂人的敲锣打鼓的宣传呢。
“这小妮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伶俐。子恒,人家都让我们滚蛋了,难道我们还要赖着不走吗?”
“为什么要走,爷今天这顿饭还就吃定了!”端木玄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气自己被心爱的人耍了,更气自己竟然连这点小伎俩都没看出来,在司徒嫣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墨风,你去把吴谨请来!”
“是!”
吴谨这会儿正在和司徒嫣在灶房里商量着事情,听墨风来请,忙回了正房。看了一眼炕桌上面目全非的元宵,就知二人找他来的意思,忙将和小妹商量好的说词拿了出来。
“二位大人再稍待一下,午饭马上就好,只是家里吃食有限,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招待!请二位大人见谅!”
端木玄以为自己还要费番口舌才能吃到午饭,没想吴谨一进门就把自己担心的事儿给解决了,心底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无力感,合着他们的一种一动,早就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吴谨也不再说别的,给二人重新上了茶,叫来栓子把炕桌上弄得不成样子的元宵和家什都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开饭了。
“子恒,我怎么觉得好像从进门开始,我们一直在被算计着,这感觉真是不好?”
“怕是小兄弟见到我们时就已经布好了套儿,只等你我往里钻了。而她却站在外面看戏!”
“她这胆子可不小,我们一个皇子,一个将军,竟然让她一个小妮子,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颜面何存,不行,等下非给她好看不可?”
“子楚,她就一乡下丫头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端木玄见穆奕有些动气,他可不愿司徒嫣吃亏,忙帮着劝说。
“怎么?这就护上了,可是人家却不领你的情!?”穆奕也不是真的要教训司徒嫣,只是气不过,发发牢骚而已。
“她领不领情,我都要护,只盼她能看我一眼就好!”被穆奕这么一激,端木玄反而不气了,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就见吴谨带着栓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粗茶淡饭,多有怠慢,请二位大人慢用!”说完吴谨就要带着栓子退出,他还有事要和小妹商量,可端木玄非要拉着他坐陪,无奈只好留下,给栓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帮大小姐。
栓子给墨风和墨雨安排到自己的屋里,这才进了灶房。司徒嫣将自己的想法和栓子说了,让他赶紧去找陆明。
栓子略有犹豫,“大小姐,您这样会不会得罪了二位大人?”
“不会的,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去,而且这事儿对兄长只好不坏,放心吧!”栓子得了肯定,就安心的出门去找陆明。
吃着饭的端木玄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能吃到司徒嫣亲手做的饭菜。而且还这般的丰盛,端着酒杯只顾着和吴谨套话。一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穆奕也全没了刚才的怒气,多少对端木玄此举感觉有些无奈,如今这人还没进府就把这表弟吃的死死的。要是进了府,这往后国公府还不成了司徒府。可这些都还得等端木玄承了爵,想来还远,他也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等到准备回城时,端木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看着满满一马车的回礼。司徒嫣甚至还将全屯的人都叫了来,说是七皇子和将军带了节礼来看望大家,看着跪成一片赶来谢恩的人,端木玄有种欲哭无泪的难堪,甚至墨风和墨雨远远的站着连头都不敢抬。
司徒嫣拉着吴谨,还连连向他们道谢,“二位大人在这节下的还要巡视军务,着实辛苦,又不忘给属下们送来这么些节礼,属下仅代表全屯兵丁谢二位大人赏!谢皇上!”
这些东西。都是端木玄他们在滚元宵时,吴谨和司徒嫣商量好的。端木玄送来的礼本来只是些吃食,可如果被有心人拿来作些文章,反而会坏了吴谨的名声,本来吴谨这官位就升的过快,早就惹人眼红,平日里低调做人尚且不及,哪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就收上官的礼。而且在司徒嫣心里,吴谨的名声可比端木玄的命还重要呢。自然也就顾不得他们的面子了。
穆奕看着苦着一张脸的堂弟,和一脸得意的司徒嫣。笑得连马都骑不住,差点儿从马上翻了下来,要不是墨风眼急手快,这位皇子非得跌个狗啃泥不可。
端木玄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生气。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司徒嫣一点儿情都不领,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说这礼不是送给他们的,只得硬着头皮,对众人挥了挥手。叫他们起来,又讲了几句场面话,就直接打马回了边城。
穆奕见没戏可看,也跟着离开了。回到将军府,穆奕坐在端木玄的书房,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还是笑的连脸都抽筋了,墨风送茶进来时,穆奕更是指着墨风的鼻子笑,气的端木玄直接罚墨风和墨雨去后院扎马步,不等他气消不准起。
二人苦着脸去了后院,这忙了一天,又是装哭,又是滚元宵的,回来还要受罚,可这是少主的命令,两人哪敢有怨言,只得认命,可是两人却没有怪司徒嫣,倒是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如此机敏聪慧的女子,如果做他们的少主夫人正好。
如果让司徒嫣知道,一定觉得两人罚的太经,一定罚两人来个极限测试,累得他们不会思考那才能甘心。
“子恒,司徒小姐的聪慧决不在你我之下,往后的日子可有你受的了。可是我倒是有些羡慕于你,这样的日子至少有个盼头,过的有了些滋味!哪像我,整日里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穆奕的感慨也只有端木玄能懂,他们都是出身名门,从小就被人吹捧着长大,可身边又有多少真心实意之人,哪个女子不是为了娘家能有个靠山才对他们投怀送抱。
既便是有动了真情的女子,可都不是他们所钟爱之人,而像司徒嫣这样,不畏权贵,即便是拒礼,都婉拒的你挑不出错来,让你是即得了名声,又全了礼数。你就是想刁难都不知如何下手,此等聪慧的女子,叫他们如何能不动心。如果真能得此女子爱慕,那才是他们的福气。
看着穆奕一脸动心的样子,端木玄没来由得心焦,“子楚,我们可说好了,嫣儿是我的!”
“怎么?不叫小兄弟了,这么快就改口了!”穆奕心里有些失落,可却并不明显,毕竟此时的司徒嫣还太小,给他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再不改口,怕你这色中厉鬼就要缠上来了!”
“看你小气的,如今她年纪还小,你就不怕吓着她?”
“你觉得我能吓着她吗?她不吓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一提起与司徒嫣见面的这几次,好像每次都是他吃亏,端木玄又觉得很气馁。
“对,对!哈,哈,哈!你还真吓不到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当初与她相遇时,她的那条狗不是还受了伤吗?而且你也亲自去追查过,虽然不敢认定,可据时辰推算,那些人确是死于她之手,那她这一身的功夫一定不比墨风差,她只不过离开仲贤三年,不应该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你不起疑?”不只是穆奕有此怀疑,端木玄早就怀疑了,自然也已派出人去查证,可毕竟离京城太远,尚无回报。
“是啊?可是手下的还没回报,如今我们只能等了!”
“而且,之前你我可是早就派人去查过,虽说当时只是查找行踪,可多少对她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我想如今再查也不过是和之前一样,怕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如此说来,她的身上的确有些事无法解释?子恒,我看你还是多留些心,这事儿急不得!”
“无论她是人是神,或是妖是鬼,我端木玄非她不要!”
“无药可救!”穆奕只给出了四个字,他的堂弟已经被这个女人迷的神智不清,连理智都没有了。而且如今这个女人还未长大,不知长大后是倾国还是祸国殃民亦由未可知?
“嫣儿就是我的良药,没了她我才是生不如死!”端木玄毫不避讳对司徒嫣的爱,甚至他就是在告诉穆奕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可不想在兄弟和女人之间做什么选择。
“完了,端木玄,你完了!我看你是中了蛊毒,这毒还是世间剧毒!无药可解了!”
“我心甘情愿中此情毒,无需解药!”
“行,大情种!大情圣!我算是服了!你放心,我一定不和你争!”穆奕顿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的看着端木玄,“表弟,如果你真能娶到司徒小姐,我祝你们幸福!至少我们兄弟有一人能得到心爱之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子楚,多谢!”端木玄明白,穆奕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娶到心爱的女子为妻,因为他的妻子只能是皇后的棋子,就算是以后太子倒台,穆奕当了皇帝,他的皇后也只能是助其皇位屹立不倒之权贵之后。
身份有时就是枷锁,是囚禁他们的牢笼,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他们有多羡慕司徒嫣可以活的如此潇洒。(未完待续。)
233章,朝廷四百里佳奖,新屯长升作队率
readx;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就在端木玄的懊恼中,穆奕的欢笑中,与司徒嫣的担忧中平安而过。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朝廷明旨即已传至边城,端木玄因失职本当重则,但因念其助护灾民有功,固只罚俸一年,仍留原职,以求带罪立功,并限期一年内整顿好军务,筹措粮马兵丁,再组西北大军。
七皇子穆奕和端木玄带着给吴谨的圣旨,亲自到军屯为其颁旨。吴谨领着司徒嫣和栓子一起跪拜接旨,穆奕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司徒嫣,朝端木玄笑了笑,这才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西北兵丁吴谨,璞玉浑金,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救我吴国兵将人马于危困之时,特此佳予,着升为队率,赏银千两,以彰其善义之举,钦此!”
“仲贤,你这回总算可以安心了!”端木玄看着吴谨和司徒嫣,他是打从心底里为这对兄妹感到高兴。
“谢皇上隆恩,卑职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谨磕头行礼后这才双手接过圣旨,眼中满含泪光。刚被充军时,他就已经绝望了,等人来到这边城,更是心灰意冷,没想到才不过半年光景,他就已经不再是军户,现在想来,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司徒嫣看着已经哭坐在一旁的吴谨,总算是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微微的笑了。如今吴谨有了这队率的职位,再不是军户了,如今已经转为良籍,只要再得机会弃武从文,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其实以司徒嫣的性格,她更喜欢待在军队里,可她知道吴谨并不喜欢这里,所以这才一心帮着他转户。而队率是由兵部下令造册,固而队率才不再是军户出身。
抬头看了一眼穆奕和端木玄,她多少能感觉得到。吴谨的这份军功可能有这二人暗中相助,可是她现在没有能力还这份人情,只能将一切记在心里。
“仲贤兄,如今你我总算是可以论交识友。你不会再拒我等于千里之外了吧?”端木玄拍了拍已经泣不成声的吴谨,眼睛却看着冷静异常的司徒嫣。连他都有些感动,却没想到此时最淡定的却是年纪最小的司徒嫣。
端木玄的话让吴谨多少冷静了下来,脸上不仅一红,轻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他当初挽拒端木玄不只是因为两人身份的差距,主要是因为这人在打小妹的主意,当然是敬而远之了,可眼下却不能,一队之率,统军百户,上官是营长,再就是将军,以后和端木玄少不得要多有接触,总不能再如此推托。只得无奈的笑着招呼二人就坐。
“蒙二位不弃,一直视我为兄弟,原本因我为带罪之身,与二位攀交,恐有不便,如今总算是恢复良籍,虽与二位贤兄论交仍是高攀,可再不敢推拒挽谢!”
“对,子楚、我和仲贤,我们三人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子恒。你确定我们三人要做一辈子的兄弟?”穆奕意有所指的看了司徒嫣一眼,如果三人是一辈子的兄弟,那司徒嫣如嫁给端木玄,吴谨就会成为大舅兄。又怎么可能是一辈子的兄弟。
端木玄只是高兴,一时说溜了嘴,可这会儿又无法改口,只能瞪着穆奕苦笑一下。吴谨并没有明白端木玄和穆奕打的哑迷,只是跟着点头。司徒嫣这会儿人转身正好要去灶房里准备茶水,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二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灶房里栓子正蹲在墙角哭的伤心。司徒嫣有些无奈的劝了两句,“栓子,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哭成这样?”
“大小姐,您和大少爷总算是熬出头儿了,奴才这是高兴!呜!”栓子是喜极而泣,他守了大少爷这么久,看着大少爷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没有大小姐,也许大少爷就要当一辈子的军户了,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是啊,我这次来西北总算是没有白来,老天爷能给我们这么个机会,倒也难得。栓子你如今也恢复奴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赎身改为良籍吧?”
“大小姐,栓子这一辈子都要跟在您和大少爷身边!”栓子以为大小姐让他改籍是不打算要他了,回答的有些着急。
“这改了良籍也能跟在我和兄长身边,就像你爹娘一样。李总管如今还是司徒府的总管,不一样可以是良籍身份!而且你护主的这份心才是最难得的,我和兄长会一辈子记得的!”
“大小姐,真的可以吗?奴才改了籍还能伺候您跟大少爷?”栓子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他的脑袋已经不会转了。
“当然,就算你想走,我和大少爷也是不许的!”司徒嫣拍了一下栓子的肩,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谢谢大小姐!”栓子跪在地上,使劲儿给司徒嫣磕头。
“行了,快别磕了,再把头磕破了,谁去给他们送茶。栓子,我谢谢你,在兄长身陷危境时仍愿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你名着是我和兄长的奴仆,可在我们心中,你是我们的亲人、兄弟!”
“大小姐,司徒家于奴才一家有恩,大小姐万不可如此,奴才愧不敢当!”
“行了,你我心里清楚就好,这茶也好了,你给大少爷他们送去,顺便问问是不是要留饭?”
“是!”
这饭当然是要吃的,不然端木玄也不会跑这一趟,毕竟这宣旨由钦差来就好。而且穆奕坚持要司徒嫣相陪,吴谨也没办法,吃饭时只好找来小妹坐陪。
“子恒兄,不知朝廷指派的人马何时会到?”吴谨更在意的是他如今虽为队率,可手下无人可用,如今他手下的这两个屯,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人。还得算上军户的家眷。这没人没马,这队率当的也是无用。而且眼看着就要春耕了,这么多的军田没有人种,秋收时他拿什么交军粮。
“仲贤,你叫我子恒就好,这加个兄字听起来倒让我们的关系远了!”
“对,我们三人即已经论交。就不要再客气!”穆奕总算是帮着端木玄说了句话,马上得到了端木玄送出的善意微笑。不由得心里好笑,为了司徒嫣这个小妮子,他这个堂弟可是什么都舍得。连脸面都不要了。
“也好,仲贤僭越了!”吴谨知道二人这般虽然多少与小妹有关,但毕竟三人认识在前,也就点头同意了。
“兵丁的事儿,我和子楚这些日子想了很多。边城这次遭灾,人丁本就不足,如果再‘垛集’,怕是很难。而近来又无仗可打,拉拢‘归附’之人亦不可行,唯有这‘谪发’之人,只是还要等朝廷下旨判刑。别的还好,只是这时间,怕也不知还要等上多久。明天子楚即起程回京,正是要回京帮我张罗此事!”
“有劳子楚费心!”吴谨也跟着道谢。
“谁让你们是我兄弟呢。这事儿我当全力以赴,只是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光指着这谪发之人,怕西北大军也难在一年内凑足其数!”不是穆奕不想帮忙,只是指着判刑之人,毕竟是杯水车薪。
“不知为何要一年内集齐?”端木玄被罚之事,吴谨自是不知,穆奕就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吴谨和司徒嫣,司徒嫣对端木玄这人为了灾民而得罪权贵倒多了一丝好感。当然也只是一丝而已。
想着既然兄长也为招兵之事发愁,不如她帮着想个办法。可这主意却也要婉转提出,她可不想过早的锋芒毕露,“雪灾过后,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之人必定不少。当真是可怜!”
端木玄刚听这话时,以为只是司徒嫣的一时感慨,可心里细细一琢磨,才恍然大悟,这些无家可归的,不正好可以招来充作军户。心里正在高兴,脑中却精光一闪,莫不是嫣儿她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暗示一下,让他们自己想出来而已,不由得望向司徒嫣,眼里满满的全是赞赏和喜爱。
司徒嫣却一直在注视着吴谨的表情,她这话可是给吴谨暗示了,希望吴谨能第一天上任就有所建树,端木玄自然也看的出,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等着吴谨去参悟。穆奕也很快反应过来,只是他看司徒嫣的眼神中还多了一丝不易查觉的惋惜。
吴谨也不是笨拙之人,虽然想的比二人慢些,可也很快就想到其中利害,高兴的看了小妹一眼,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和端木玄二人说了。
“仲贤,你这主意甚好,只是这些人中,难免有一些混混,他们游手好闲惯了,怕是不会来充作军户?”端木玄话虽是对着吴谨说的,可心里是想着让司徒嫣帮着回答,也听听她的意见。
吴谨果然陷入沉思,司徒嫣见兄长想不到,不得以又提了一句,“这些人趁着灾民有难,还四处起事儿,自当该罚!”
“对啊!”三个男人一拍大腿,他们当然明白司徒嫣的意思,就是抓这些人来抵罪,到时直接判个充军,再由穆奕透过刑部直接判刑,不怕这些人不乖乖的就犯。
端木玄和穆奕已经不再是偷偷的赞赏,甚至连吴谨都有所查觉,小妹这般难道是在帮着他们出主意,有了这样的想法,自然是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又怕端木玄和穆奕会介意,不由得为小妹捏了把汗,打量二人,见二人眼中并未有不喜之色,倒多了份赏识,他这才安心。
“只是抓了这些人,怕是这人也难凑齐?”端木玄这回不是看着吴谨,而是直接对着司徒嫣说话。
司徒嫣也知,既然瞒不下去,那她也豁出去了,“西北苦寒,百姓多难以为继,如以利诱之,即一人成兵,全家不饿,每月除黑面3斗、钱50文、每年还可以得肉十斤,麻布一匹,当然全家人也不用再去服役,种的屯田除交税外,还可以开荒,产出归军户所有。如有多出,由各队按市价的六成收购,这样不只军户能多些收入,甚至各队里也多了收入,一旦战事即起,这些银钱可以用来安置伤亡家眷,减少朝廷负担,兵将自会对朝廷进忠,上战场时也少了后顾之忧,勇猛杀敌!”
“妙啊!这样还何愁无人当兵,怕到时当军户的比那愿意成良籍的人还多!”端木玄觉得这主意太好了,之前他只是在心中想过,并不如司徒嫣想的全面,如今听来如醍醐灌顶,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司徒小姐,不知你这主意因何而来?”刚才宣读圣旨时,穆奕就觉得这司徒嫣小小年纪却能做到荣辱不惊,没想到竟然见识竟然也这般不同,对司徒嫣的好感又多了三分。甚至为自己当初的一口回拒而有些后悔。这样的人如果能留在身边,至少接下来的日子能有个知心人相伴。不过刚动了这样的心思,抬头间正好看到端木玄宠溺的眼神,只好把刚升起的心思悄悄掩下。毕竟他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如果再失去这唯一的兄弟,那他就不仅是如履薄冰了。
“二位即与家兄平辈论交,以后就叫我小五吧!至于这个主意,只是随意想到,纸上谈兵而已,倒让二位见笑了!”这会儿司徒嫣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着急,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怕会就此引起两人猜疑,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既然收不回,那她就装傻充楞以求过关。
这回连吴谨都有些不信小妹的话,如果只是纸上谈兵,怎么会想的如此周到全面,只是他的怀疑中担心的成份居多,和端木玄与穆奕不同,他们看司徒嫣的眼神又有了变化。原以为她只是比寻常女子聪明伶俐,足智多谋一些,却不想还有治军之材,如果身为男儿之身,当是一员谋将。
穆奕这回是打心底了有些羡慕端木玄,如果堂弟真能得此女相助,他日成就怕还要高过如今的凉仁公。
当然三人的心思对司徒嫣的影响不大,她的本意就是帮着吴谨,只要吴谨不因这些事儿发愁,她才懒得理会。而且朝廷恩旨的那一千两,如今可是全进了她的腰包,连着几天她都很是开心。(未完待续。)
234章,抓混子充当军户,养战马当弼马温
readx;送七皇子穆奕出边城回京缴旨,端木玄就开始着手准备粮草兵马的事情。反而没有时间来烦司徒嫣。当然司徒嫣也乐得清静。
端木玄按照之前与穆奕和吴谨、司徒嫣商量的先将敦煌郡一些平日里偷鸡摸狗的混子抓了起来,当然也会给他们安些莫须有的罪名。只是全算了一下,也不过才不到200来人。这才又在敦煌郡内“垛集”一些无家可归之灾民,只是灾民这会儿大多已分得赈灾粮,哪里肯有人愿意充作军户。
前两项不行,将军府随之张贴榜文以利诱之,竟然真的采用了司徒嫣的建议。只是细节之处略作改动。
即户出一丁赴卫当兵是为正军需操守、屯田,每月除分得禄3斗、俸50文、每年还可得盐一斤,麻布一匹。战时可分马匹、兵器。且军户需出一余丁随正军到营﹐佐助正军。除此外军户凡耕种军田百亩以上者家中一人免其役,除交屯田税外,还可以自行开荒,产出五年内归军户所有。五年后交一半屯田税,剩余由各队按市价的六成收购,遇战事如有伤亡其家眷可领双份抚恤金。
此榜一经张出,刚领了赈灾粮的灾民都纷纷赶来边城投军,毕竟家中只有一人需要上战场,其他人都可以安享太平。甚至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甚至是相邻的酒泉、张掖两郡也有人来投兵。
只是军中尚有一些其它的规定,端木玄并未明确告知,毕竟只有避重就轻,才能深得民意招揽民壮。虽然这样有些卑鄙,可是事急从权,皇上的旨意他也不可违逆。而且这些人都是自愿的,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忙到了二月中下旬,总算是将兵丁补充完整,只剩下马匹粮草,粮食眼下有朝庭的振灾粮。倒还不愁,可是马匹就不一样了,边城内已经没有马匹可买,只得从西域大量进购。单就购置的费用,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即便是端木玄动用国公府的积蓄,也无法解决,更何况这件事。他不想连累父亲,当然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在西北边城稳固,西域诸国不曾来犯,军民只需戍边屯兵,并无战事。所以一时半刻的无需骑兵上战场,可这份和平能坚持多久没人可知,所以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
虽有吴谨之前救起的400匹战马,可一个骁骑营需养战马2000匹,还要养一些驮拉粮草的牲口,而一匹战马少则30两。多则百两,要想全部买齐至少要近十万两白银,每一思及此,端木玄就会眉头深锁,浑身无力。
“少主,属下已将您手里的银钱全算了一下,左不过才一万两,根本买不了这么多战马?不如写信回京请老主子帮忙?”
“不行,这会儿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父亲,如果父亲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怕弹劾的奏折明天就得递到皇上面前。而且这些年为养铁血队,家中也出不起这么多银钱,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墨风明白少主的担心,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少主。属下愿去缉拿响马,这样也可以收缴上来一些!”墨雨也在一旁帮着想办法。
“杯水车薪,那些响马所养马匹,大多数都是骥马(老马),就是缴来也难堪大用,最多就是拉拉粮草!”这些端木玄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如今西北军缺口太大,不是一两个土匪窝就能解决的。
“墨雨,你去准备马匹,我们去一趟军屯,墨风留守!”端木玄心里乱,就想到军屯里去看看司徒嫣,也许心情能好些。墨风习惯处理将军府事务,所以把他留了下来。
“少主,您是要去看司徒小姐吧?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些?”墨雨转身前还不忘说上一句,少主明明是想去会佳人,还非要寻这么个理由。
“少费话,还不快去!”端木玄瞪了墨雨一眼,吓得墨雨哪还敢再说,跑着去了后院。
墨风看着这样的少主,只不过才半月不见司徒小姐,就如此迫不及待,他也感觉很是无奈。可也知少主眼下烦愁之事太多,如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而且说不定司徒小姐会有什么法子帮少主解决这些事情,那样反而更好。
一个多时辰后,二人出现在吴谨家中,这时吴谨人还在校场忙着,只有司徒嫣和雪狼在家。
端木玄像是见老朋友一样,也不客气,坐在炕上喝着茶水,倒将心中的烦愁一股脑儿的全说与司徒嫣听。
“子恒兄,您这麻烦我怕是帮上忙,这购置战马理当是朝廷的事儿,而且买东西就需要真金白银,您这不偷不抢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司徒嫣觉得这人当真好笑,巴巴的从边城赶来,就为了给她说这些。
“嫣儿,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我此番前来绝无它意,只是心里烦躁,想找人聊聊而已!”端木玄也知自己不应该来烦司徒嫣,可是不知为什么,越是烦燥,越是想见到佳人,没办法只好顺着心意跑了来。
“子恒兄,嫣儿乃小女子闺名,为防他人误会,您还是叫我小五,或是小兄弟吧!”对于端木玄这般不注意,她也感觉很无奈。
“是在下唐突,冒犯了小姐!”端木玄一时嘴快,这会儿见司徒嫣不喜,连忙道歉。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冒犯谈不上,只是怕外人误解而已!”司徒嫣其实是怕吴谨误会,她这个兄长可是把她当大小姐在看,所以才会请端木玄注意。而这般说词倒是令端木玄感同身受,毕竟在他的心中,名字不代表出身,只是父母亲对儿女们的希望而已。
看着端木玄大有不解惑不离开的意思,司徒嫣只得侧着头在心里盘算起这件事儿解决的法子。这是古代,又没有信用卡,又不能贷款,而且也不能分期付款,唯一的办法就是真金白银的去买。
而端木玄此举,显然朝庭是不会出这笔银子,这才是最难办的。两人苦坐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司徒嫣这才出声。
“子恒兄可以先跟一些权贵豪商借,等秋收时再还。当然这样要许些利息。购马时,可先付一半银钱,剩下的赊账,当然这也要给些利息。只是这利息可以拿粮抵,可以拿布抵,也可以拿人抵,这就要看子恒兄的打算了?”
“不错,之前我也有想过。只是雪灾时,边城的权贵们都被我得罪了,即便是许以重利,他们也未必会出手相帮?”端木玄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只是他之前得罪这些人太狠,根本没人愿意帮他。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边城的不行,那就去其它的县城去找去问,总会有愿意的。难不成这商家还能看着到手的银子不赚不成。只不过这利可不能许的太多,不然还不上。失的不仅是将军的面子,更是朝廷的颜面!”
“好主意,嫣儿,啊,不,是小兄弟,谢谢你!”端木玄一激动,又说溜了嘴,连忙改口,可让他和别人一样叫司徒嫣小五。他又不甘心,所以又叫回了小兄弟。
吴谨这会儿得了信儿和栓子一起赶了回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自然是蹭了顿饭才赶回将军府。
“墨风。你和墨雨连夜出城,往酒泉郡、张掖郡,去找当地的富商借银,凡当日借银者,每十两息粮一石,次日借银者每百两息粮一石。三日后借银者每千两息粮一石,告诉他们本将军秋后即还钱!”
“少主,这借钱容易还钱难,就算是秋后这十万两银子,怕是也难还啊?”墨风觉得少主这主意好是好,可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光是利息怕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只要我们将人马配备齐了,朝廷总不会看着这些人马再饿死吧,拨粮拨银自有朝廷呢!而且这银子先借到了再说,不行再想办法!”端木玄是想着穆奕回京后,自然会帮他的,所以先借了再说。
“是。属下领命!”墨风和墨雨连夜赶往二郡,当然是一入当地只一天就筹措到了十万两银钱,三月底战马就已分发到了各营。
端木玄这边忙着,司徒嫣这边也不轻松,吴谨领着这一百兵丁,每日操守耕田,而这新分来的人有些就是典型的刺头儿,处处找茬。吴谨每天累得焦头烂额,却还是理不顺。
晚上坐在家中,连饭都吃不下,只顾着一阵阵的叹气,“这些人养马嫌臭,种地嫌累,我这小小的弼马温还真是难当!”
司徒嫣还是第一次看到吴谨这样,倒是觉得这样的吴谨有了几分烟火气,“兄长,别急!既然这些人想闹事儿,那就不能善待,治军以严,带兵以情,方可成军!”
“哦!嫣儿有何高见?”这些日子吴谨早已习惯事事与小妹商量,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妹可不只是单单空有些才华,甚至思虑周详,城府之深皆不输有志男儿。虽胸中尚有疑惑,便因司徒嫣每每都掩饰的很好,反而现在也不意外了。
“带头闹事儿的,以军法严惩,跟帮起哄的,加倍操守。甚至其家眷都要跟着受罚,只是这处罚不能过重,过重则怨声载道,且累及自身,可也不能过轻,过轻则不如不罚。并且要奖励那些安于本分的,但如果出现逃跑兵丁,必得严惩不待!”
吴谨听着觉得是这个理,可一下子又找不到合适的法子,想了一下这才说道,“嗯,我再与陆大哥他们商量看看,等有了定案再告诉你!”
“嫣儿,你当初让陆大哥和孙大叔当我手下的屯长,是否是一早就想好的?”吴谨这会儿才想起,当初他升官时,司徒嫣力挺这两人当他手下屯长,这会儿想来,好像小妹是一早就算准了他会有今日之事般。
“没有,只是想到当初他们在兄长最艰难之时愿意帮趁一把,这份情总是要还的。而且这两人虽不是将相之才,可做事谨慎,倒也适合这个位置!”
“是啊,今天如果没有陆大哥,怕是校场上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让我这一文人去领百名武夫,怕是这仗还没打就先败了!”
“兄长不可忘自菲薄,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虽有功劳,也已转户,可要弃武从文为之尚早,至少要再建功业,得蒙圣恩亲眷,这样兄长之前因罪被谪发之事才不会引人诟病,将来让一些小人拿捏!”
“是啊,可是谈何容易?如今边关无战事,想要再立军功,必然是难上加难!而且为兄之前虽对文官多有接触,可对这些武夫,却知之甚少!”
“他们虽不如文人行为规矩,却更好打交道,只要兄长赏罚分明,军纪严整,体恤部属,以身作则,且战能胜之,他们自会臣服!”
“嫣儿,你这些可都是从何处学来的?”吴谨总是想不明白,小妹怎么会变得这般不同。
“书上看的,之前为了生存,我也去书铺里抄过书,倒是从中学到了不少!”
“这抄书虽然累些,却比摆摊从商更适合你,倒是我的嫣儿因祸得福,如今可堪女将之才!”
“我可不要当什么女将军,我啊!只想把我们的小日子过好,将来回了京,去做我的大小姐去!”
“好,为兄一定上进,好早日带小妹回京!”见吴谨又露出了笑容,司徒嫣才安心些。
其实吴谨在接到圣旨时就想请辞官职回京从文,可是司徒嫣的一番劝谏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此时归京,虽科举入仕,得一功名不难,可入朝为官后,怕带着之前的罪罚之身,想出头就难了,不如再立军功,如能得皇上青睐,金口玉言,将来的官途就好走的多,至少没人会在明面儿上再提此事,将来稍有不甚,皇上也不会将之前的罪则再翻出来严惩,毕竟是他自己亲口佳赞过的人才。
其实这些司徒嫣也是一时想到的,毕竟她也只是个人,不可能面面具到,所以既然主意是她出的,自然就要为吴谨打算规划。不会让他一人孤军奋战。(未完待续。)
235章,沙尘暴遮天蔽日,种树养草防风沙
readx;吴谨这边得了小妹的建议,晚饭后就去找陆明和孙大胡子商量,没出当晚就商量出了好几个办法。又和司徒嫣确定了一下,选择最为可行的办法定了下来。
第二天在校场,直接将那些个挑事儿跟风的给打压了下去。该罚该赏的自然也赏了下去。只是这赏的东西,自然是司徒嫣自掏腰包,不过却不是银钱,而是布匹,她的戒指里光是粗麻布就有十数匹,正愁没地方用呢。
对于奖赏的东西,吴谨倒也没怀疑,毕竟前几日司徒嫣才借着给栓子赎身的机会,去了趟边城,这些东西自然就有了出处。更何况至从吴谨当了队率,分身乏术也没了管家的心思。这正合了司徒嫣的心意,也不用处处要想东西的出处。
进入三月份,连着下了几场小雨,冻土开化,总算是可以耕田种地。因为今年是吴谨第一次当队率,而这些人又多是灾民,根本买不起粮种,而军营里发放的粮种并不是那种抗旱的苞谷、青稞、蜀黍,而是些粟、麦之类的。
司徒嫣问了下吴谨,得知这是朝廷的规定,是必须耕种的,每户百亩屯田,种粟50亩,麦50亩。
可是这些东西产出非常的低,而每户军户还要交税100石,交不上的就要拿银钱抵或依军法处置。军户们知道这些也已经晚了,毕竟当初充军时,端木玄没将这些告诉他们。可眼下他们想反悔是不可能的。
司徒嫣看了吴谨这一队分到的田地,几乎一多半的下等田,一小半的中等田。以这些田地的情况,秋收时根本交不上税,就算交上了的也所剩不多,又拿什么养家糊口。而让这些垛集来的灾民拿钱抵税,怕是这些人只能怨声载道,最后落得个被军法处置。
其实也不怪端木玄不给吴谨好地,而是这西北边关的屯田,上等田不过百亩。中等田连千亩都没有,剩下的全是下等田,而端木玄已经尽力,总算是没有让吴谨去开荒。就已经很是照顾了。至于他所隐瞒之事,那也是不得以的手段而已。所以司徒嫣倒没怪到端木玄的头上去。
既然事情无法改变,司徒嫣也得想办法让这田地能有所增收,所以出了正月,她就开始准备育苗浸种的事儿。等到可以翻地时,苗芽已长出寸许。
甚至司徒嫣还浸了不少耐旱的苞谷种、青稞种和蜀黍种。并且无偿的提供给吴谨手下的这些军户,让他们每家都去开荒,并教他们如何沤草肥,并承收时以八成的收购价由队里统一收购。这个价可比当初征兵时给的还多了二成,军户们自然都很卖力气,除了正营之兵丁需要操守喂养马匹外,其他的家眷全都去开垦荒地。一个月下来,几乎家家都开出近一百亩的荒地。连司徒嫣自己也在自家的后院开出了十亩荒地,她们家有马粪沤肥。地养的比其他人家都好。
本来司徒嫣还要教军户们进行轮作的,可事有轻重缓急,还是慢慢来吧!今年先把荒地开出来,养个两年再进行轮作刚好。
可是好景不长,这地才翻耕过,还没来得及下种栽苗,这天上午,司徒嫣忙过了后院的马匹,刚要将库房里育好的苗搬出来,就听见远处一阵闷雷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抬头看了看天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却已天色大变,灰暗阴沉,司徒嫣的第一感觉就是气候骤变。天灾将至,而这西北开了春唯一能让她可以想到的天灾就是沙暴。
“栓子,快去告诉兄长,有沙暴,记得一路大声的叫,让所有人都回家躲起来。照顾好马匹,千万别出门。快!”
栓子连回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拔腿就跑,司徒嫣将后院的马都牵进了东厢的客房,还没等吴谨和栓子回来,就见天边出现了一条抖动的黄线,缓缓向前移动,越来越宽,甚至还能闻到刺鼻的沙土味。
司徒嫣这会儿也顾不上别人了,将雪狼和胡萝卜都牵进了正房,这才跑出院子去找吴谨。人才跑了百十来米,远远的就见吴谨和栓子往回跑的身影,依稀间能听到他们边敲锣边大声喊着,“有沙暴,所有人回家,照顾好马匹!”一个人声小,两个人的声音还是很大的,而久居西北的这些人,对这沙暴并不陌生,虽然一开始听到都有些反应不急,可得了人提醒,也知道要如何躲避。
“嫣儿,快进屋!”吴谨远远的看到小妹向他们跑来,忙喊着让她先进屋。
司徒嫣见吴谨和栓子来得及跑回家,也就听话的先回了屋。
闷雷之声越来越大,甚至听起来有如天牛嘶吼,这西北的沙暴和现代都市里的沙尘暴很是不同,狂风卷着沙土越积越多,之后如沙墙般迎面袭来,力扫千军,并不似现代的尘霾、雾霾那般昏昏沉沉,而是刮过时,无孔不入,过境后艳阳高照,就像是下了场沙暴雨,来的凶去的也快。
吴谨紧张的坐在堂屋的炕上揽着司徒嫣的身子,他心里怕毕竟他从只见过一次沙暴,而且那会儿沙暴并不像这次来的这般凶猛。可他更担心小妹会被吓到。两人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门窗被沙土拍打的拍拍直响,甚至连屋顶都传来一阵响动,感觉上漫天的黄沙就要把整个屋子给撒裂了一般。
栓子也怕的有些坐不住,用身子抵着门,就怕一阵大风,把门给吹开了。
“嫣儿,你以前可经历过沙暴?”吴谨觉得屋子里太静,这样心里更慌,不如找些话和小妹聊着。
“没有,只是在一本随笔中看到过。”司徒嫣当然经历过沙暴,而且还是在沙漠中,比现在要危险的多,一个不甚就会被沙子给埋了。可这些是她前世的经历,这一世虽逃难去了东北,可那里并没有沙暴,所以不能乱编。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知道,刚我在校场时,还是陆大哥告诉我的。这才能将人马都安置妥当!”吴谨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陆明机警,怕是他这队率才上任。就要被判个失职之罪了。
“当初我请子恒兄帮忙任陆大哥为屯长时,也正是考虑到他是在地人,对这里比我们熟悉,有他帮着,兄长才能走的更远。不过幸亏苗种都还没下地。不然这场损失不会小!”司徒嫣其实并没在怕的,而且她还庆幸苗种没有下地,不然这几个月的辛苦就要打水漂了。
“可是这沙暴也不知之后还会不会有,如果再有可要如何是好?”吴谨是越想越怕,更担心以后的日子。
吴谨的担心正好提醒屯司徒嫣,她之前就想和吴谨商量治沙的事儿,这会时机刚刚好,屡了一下思绪,这才看向吴谨,“兄长。我看的那本随笔里教了如何治沙,不如我们也试着做,成了那就会是一件军功,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这沙也能治?”吴谨也有些动心,可他从没听说过沙暴也能治理。
“能不能治理得了,我也不知,不过不试试又怎知可不可行?”司徒嫣当然知道如何治沙,她曾经到过边疆部队住队学习,那里对治沙有特别的方法,当时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也很有信心能做的好。
“对!试试也好!只是嫣儿,这事儿你教给为兄,你就不要往外面跑了。军屯里的兵丁越来越多,你一个女儿家的出入不方便?”吴谨一是怕小妹累着。二是在他的心中,小妹还是大家闺秀,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行,只要兄长不嫌累就好!我尽量留在家里做些好吃的给兄长补身!”有人愿意干,她司徒嫣也乐得只动动嘴。这治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是个长期需要大量投入的事情。司徒嫣想着如果能建成一片荒漠草场,这份功劳就不小了,换吴谨衣锦还乡应该也够了,自然做起来就更加的用心。
沙暴过后吴谨去军屯巡视,栓子打扫院落,司徒嫣则将心中的构想先写出来,甚至偷偷走遍了整个队里周边所有的地方,这才拟定了个规划草案,连人员如何安置,栽种哪种植被,投入产出有多少,全都一一列出,三天后交给了吴谨。
“嫣儿,这些都是你在随笔上看到的?”吴谨看着这样的草案震惊不已,甚至很想去结识一下这位写随笔的能人异士。
“大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我加进去的,毕竟需要因地制宜,方能窥见奇效!”司徒嫣觉得不能什么都说成是随笔上写的,不然哪天吴谨看到一本类似的书籍,会有所误会。
吴谨想了一下,虽然觉得可惜,可自己的小妹能如此聪颖**他是即欣慰又心痛,如果不是受他连累,小妹如今在京中,凭着这份聪慧才学,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哪里会是这般光景。
司徒嫣当然看出了吴谨的心疼与不甘,“只要我们兄妹齐心协力,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嫣儿所言甚是!”看着如此坚定的小妹,吴谨只得将满心的愁苦压下,和司徒嫣讨论起治沙的细节。
其实这治沙最主要的就是种植防沙固土的植被,而且要想让沙漠变草场,还要考虑它的经济效益,只是这些司徒嫣没办法和吴谨解释。就试着举一些实例来让他明白,比如要先在田地与沙地交接的部分种植苜蓿和冷蒿这些是马最爱吃的牧草,这两种草只耐轻度干旱,然后再种上一片沙拐枣和大叶速生槐这两种树,不仅防风而且还抗旱耐寒,而且这两种植物不仅耐土壤贫瘠,优质速生,还是羊和骆驼最喜欢采食的。
而在山前冲积和石质残丘间的干谷等多沙石的地方种上“沙冬青”,这种植物最喜欢沙砾质土壤,这种植物虽不适合做饲料,却可以入药治疗冻疮和慢性风湿性关节痛。
这般分成三段治理,安排人手照料看管,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即见成效,毕竟这古代人没有过度砍伐,破坏生态环境,所以这方面治理起来要比现代容易。
司徒嫣还专门选了块地种麻黄草和地苁蓉,这两种都是药物,且都是耐旱喜干的植物。麻黄草可治外感风寒,恶寒发热,头、身疼痛,鼻塞,无汗,脉浮紧等表实证。而地苁蓉,对肾虚白浊。汗多便秘。消中易饥。破伤风有奇效。
有了这两种药草,吴谨也能多些收入,用来打赏也好,年节向上官送礼也罢,至少手头不再拮据。只不过这两种草药的种植要由司徒嫣自己打理再加上后院的十亩地,她还真有些累。
对于这些吴谨虽然听不太明白,可也知道这些草木是为了治沙用的,而且不仅能治沙,还能当饲料,自然是越听越欢喜。
军屯这边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端木玄所在的边城,也经历了这场沙暴。可毕竟是在城内,紧闭门窗,各家各户的损失都不大。当然这沙暴过后,又给了他一个亲自巡视军屯的理由,只是司徒嫣这会儿正在为忙着治沙的事而满屯的乱转,两人倒没机会碰到。
有些失望的端木玄在吴谨的陪同下巡视着军屯,“将军,沙暴来时属下已呜锣示警,所以全队上下无人伤亡,马匹也都完好无损!”
“仲贤做事谨慎,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我都出身南方,我来只是关心一下你的安危!”端木玄本想说他来是想看看司徒嫣是否被吓到,可眼下还有别人,他也不好讲的太明。
吴谨当然明白,可他不愿小妹和端木玄走的近,自然装傻充楞,只当不明白对方的心意,“多谢将军关心!”
两人本就没有什么话聊,吴谨还有军务要处理,而端木玄既然打着巡视的幌子,也不好在吴谨的军屯里久留,喝了杯茶,即打马离去。等端木玄走了,司徒嫣才带着雪狼回来。吴谨根本没提端木玄上门的事,反正司徒嫣也全不在意。这事儿就如春风抚过,没留下一点儿的痕迹。(未完待续。)
236章,雷音寺二人偶遇,渡劫难佛心禅语
readx;沙暴过后即开始春耕,那会日子特别的忙碌,整个军屯家家户户都是早出晚归的。而最忙的就是清明前后。
在边城的端木玄也在安排着军务,处理着各种事情。而司徒嫣除了忙着种地,她还想利用清明节好好帮吴谨再造一回声势,也好让这些新来的军户能乖顺些,听其号令。两人倒是有近一个多月未曾见面。
清明节前两天,司徒嫣和吴谨商量着清明当天的事情。
“清明祭祀即近,不知兄长可有何打算?”喝着茶两人难得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
“嫣儿可是觉得祭祀要隆重些才好?”吴谨这些日子累的人黑了不说还轻减了些,其实如果不是司徒嫣三不五时的炖些补药,吴谨早就累趴下了。
“这次雪灾哪家没有伤亡之人。这正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机会。而且这些新来的军户,多为灾民,而无令又不得外出,自然不能回乡祭祖。如果兄长能借着这个机会,对这些人有所安置,还怕他们不心悦诚服、感恩待德。再不济这往后他们要是再想发难闹事儿,也会捉襟见肘,有所顾及。兄长也可借着这事儿堵悠悠之众口!”司徒嫣为着这事儿,可是琢磨好几天了。
“这样是好,那明儿为兄就去趟边城,请几位佛寺高僧清明那天来做上一场法会,再买些供品!”吴谨想着自己去请,司徒嫣倒不是很赞成。
“兄长要忙操守、舆马、屯田、治沙这么多的事儿,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闲!这事儿还是我待兄长走上一趟吧?”
吴谨本意是要拒绝,可正如小妹所说,眼下各军屯事务缠身,他还真的无法脱身,只得勉强点头答应,可仍是不放心,“你一人出门,为兄内心难安,就让栓子帮你赶车。护你周全!”
“兄长这边哪里能离得开栓子,我有雪狼相护,断出不了事儿的!”
“也罢,那小妹明天一定多加小心!”
司徒嫣见吴谨应了。当然满心欢喜,她还是第一次参拜这一世的庙宇,虽逃难时偶也有露宿破庙残寺之时,可那些都是荒废的寺庙,自然与这些高僧所居的寺庙鼎盛繁荣截然不同。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司徒嫣换上男装带着雪狼赶着胡萝卜拉的棚车,去往边城边上的雷音寺。这还是从陆明那里打听到的,这雷音寺可是整个敦煌郡最有名气的寺庙,背依呜沙山,伴守月亮泉而建。而且庙中的悟明禅师更是得道高僧。
对于这些佛教禅师,司徒嫣一向是本着恭敬谦礼,毕竟这是别人的信仰,是值得她尊敬的。
而在边城的端木玄这会儿正被墨风和墨雨劝着也正往雷音寺而来,同样想借着清明这个时候,去庙里上柱香。
二个时辰后。司徒嫣远远的就已看到一片恢宏的建筑,说其恢宏,当然是与那些普通的农舍院落相比。
走近些,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雷音寺。
山门面阔三间,门额上雕刻着三个漆金大字“雷音寺”,走过山门是供奉弥勒佛和四大天王的天王殿。
进了二进院就是整个寺庙的中心大雄宝殿所在,左右分别是供奉九天圣母、金华仙姑和黑池龙王三尊坐神的金花殿和供奉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三位菩萨的观音殿。
大殿起脊卧阁,四面飞檐,彩墩拱斗,气势雄伟壮观。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药师佛和阿弥陀佛。两侧为泥塑十八罗汉相护。与现世的庙宇比起来自然是小屋见大屋了。
可司徒嫣还是很高兴,倒添了几分孩童时春游的感觉。先点了香,参拜了一番,这才找来小沙尼和他打听悟明大师的禅房。
“施主见谅。师祖这会儿正有客来访,请施主先到禅房休息,等师祖得空儿,小僧自来告知!”
“也好!”司徒嫣是来求人办事儿的,等上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有道高僧哪个不是脾气古怪,所以她也乐得先等上一等。
近午时左右。那个带路的小沙尼才来请她,进了悟明大师的禅房,司徒嫣却第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会这么倒霉吧!在这里都能遇到他?”
这人当然就是端木玄,他早司徒嫣一步进了雷音寺,这会儿正在和悟明大师下棋,看到司徒嫣只是意外了一下,就满心欢喜的和司徒嫣打着招呼,“小兄弟,我早就说过,我们有缘,你还不信,你看这会儿不是又遇到了。”
“是啊!”只敷衍的和端木玄打了声招呼,就先上前给悟明大师见礼。
“悟明大师,信女司徒嫣竭诚以拜!”对着这老僧她的身份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老纳一老僧而已,司徒施主无需客气。”悟明大师回了一礼,伸手指了一下身边的蒲团示意司徒嫣坐下。对她为何女扮男装,倒是没有丝毫的好奇。
送司徒嫣来的小沙尼,给她端了杯茶,这才退下。
“端木施主刚刚以一子输于老纳,不知可愿再下一盘?”
“悟明大师,我这小兄弟来此,定是有事相求,不如大师先问问看,我们再下也不迟?”端木玄这会儿心全飞到了司徒嫣身上,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无妨,司徒施主所求之事,不在今日!”
司徒嫣听着一楞,她还什么都没说,这老和尚就能猜到,莫非这一世真有那种上可通天下可彻地之高人不成?
“大师慧眼识人,信女所求之事的确不在今日自是等得!”
“好啊!有小兄弟帮我略阵,这一盘我自当胜之!”
“施主心已乱,想以此胜之,难矣!”这老和尚句句话都透着股玄机,就连司徒嫣都听不明猜不透。
三人坐定,一人观战二人下棋,不过三盏茶的时辰,端木玄即已败下阵来,这回他可明白大师话中的深意,他一边下棋,一边偷看司徒嫣。这心想不乱都难。
“端木施主,这盘棋未下即已输矣!”
“是,大师高深莫测,在下输于大师之下。与有荣焉!”对自己输棋,端木玄全不在意。
“哈哈哈!”悟明自打司徒嫣进门时,就已查觉出端木玄的异常,对于这个后生晚辈,打从他一小即已相识。也知道此子心高气傲,从不为女色动摇,却不想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所服,当然也就多打量了司徒嫣几眼。这一看连他都为之一惊,这小姑娘的面像竟然连他都看不透,好奇之心顿起,“司徒施主,不知从何处而来?”
司徒嫣下意识的就要回一句“自来处而来!”,就怕这般会让这老和尚兴趣更甚,她可是从其眼中。看出了一丝的兴味,“信女自军屯家中而来,想请大师于清明之际去军屯为雪灾亡故之人诵经,使其早登极乐,万望大师成全?”
“老纳已久不出寺,恐让施主白跑一趟了,不过如果施主不弃小徒了空倒是可以陪你前往?”
司徒嫣当然没真的指望这老和尚能亲自出马,只要他愿意派几个人即好,“大师之徒必是得道高僧,信女自当以佳礼敬之。岂有不弃一说。只是来往路途遥远,不知了空大师何时能随信女起程?”
“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施主略坐即是!”这悟明大师倒也是爽利之人,当下就安排了下去。
“司徒施主可会下棋?”枯坐等待时。悟明有意和司徒嫣攀谈一二。
“大师棋艺出神入化,信女自是望尘莫及!”
“施主谦虚,不如下上一盘如何?”即然这老僧再三要求,司徒嫣只好奉陪。虽然前世她的棋艺说不上好,可也没少对着电脑打发时间,倒也免力可一试。
棋下半程。悟明捻了捻胡须,点着头看着司徒嫣,“施主棋风细腻平稳,淡定睿智,倒与之年纪不符?”
“谢大师夸赞。大师运筹帷幄,淡定自若,信女不过是堪堪防守,勉强阻挡,只求不输得太难看而已!”司徒嫣可不是谦虚,她虽执先手,但下至此时也知此局必败,所以不求急进,力求别输的太难看而已。
“哈哈哈,端木施主,你这小兄弟倒与你之性格相辅相成!”
“大师所言甚是,小兄弟与我有缘!”端木玄听悟明禅师如此夸赞心爱之人,自是满心欢喜,悟明年轻时与端木玄的性格一样,孤傲清冷从不夸人,因与端木玄的师傅是故交,所以两人早就相识。虽然现在上了年纪,可就是自己的徒弟都不会称赞上一句,却不想对小兄弟能另眼相看。
“司徒施主,老纳赠你一言,不知施主可愿听?”
“大师佛法高深,信女自当洗耳恭听!”司徒嫣真怕这老和尚看出她是借尸还魂,可又不能不让这老和尚讲,只得心里暗暗警惕着,措好说辞,以免自乱阵脚。
“冤冤相报几时休,不如放下退上一步,施主身边之人亦得自在!”悟明经过仔细观察,已看出司徒嫣身上隐着血腥杀伐之气,如没有深仇大恨,小小年纪一介女娃儿,断然不会如此,他也是很欣赏司徒嫣,不愿她小小年纪就被业障缠身,将来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固才提醒一二。
“多谢大师指点,只是信女早已身处乱世身不由己,愿一切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只求护亲人一世安逸!”司徒嫣才不会在乎下不下地狱,反正她这条命是捡来的,但也听出大师话中之意,只要她有能力,报仇之事决不会托吴谨下水。
“老纳这有本心经,赠予施主,望其能助施主早日脱离苦海!”悟明也不强求,一切因果自有天定,他也只能力劝不能强逆。
“谢大师!”司徒嫣小心接过经书,放于怀中。
“小兄弟,你有任何为难之事,为兄都一定会护你周全,助你一臂之力!”端木玄猛然听闻此事,心里一痛,不知小兄弟是背着怎样的仇烦渡日的,竟惹得业障缠身。这一心慌,就将心中所想冲口而出。
“多谢子恒兄,怨人不如自怨,求诸人不如求之己,不施不惠吾自足矣!”
“哈哈哈,好一个求诸人不如求之己,只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为兄是自愿帮助小兄弟的!”
“子恒兄与我身份悬殊,有时这帮比不帮更添烦忧!”司徒嫣就差直接说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就谢天话地了。
端木玄也听出司徒嫣话里的意思,不仅有些尴尬的叹了口气。而在一边的悟明也点了下头,“司徒施主小小年纪即聪慧于此,虽可令亲人纳福,却也要多为自己积善方好?”
“是,信女受教!”不论悟明禅师说的对与否,都是本着佛家慈悲善心,司徒嫣自当虚心接受。
“二位施主,这雷音寺的签很是灵验,不如你们一同去求上一签,老纳愿为二位施主解签。”
“对啊,小兄弟我们一起去求上一签!”端木玄觉得悟明的建议正中下怀。
“明示也好,暗示也罢,我心不移,求有何用?”
“事事难料,不论小兄弟所求何事,能多一办法,岂不甚好?”
“是啊,司徒施主,求求看,也许困于心中之结,能得提示一二。”见悟明神禅师极力推荐,司徒嫣只好点头应下,和端木玄一起去了大雄宝殿求签。
端木玄看着司徒嫣跪于佛前,口中默念之后才晃动签桶,不仅有些好奇,“小兄弟所求何事?”
“愿岁月静好,安然若素。”司徒嫣根本什么都没求,在她的心中始终坚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所以她没什么可求的,但是端木玄即问起,她也不好随意敷衍,就将自己的心境说了。
“世人无不贪恋权贵,喜好黄白之物,终其一生也未能有小兄弟这般胸禁,小兄弟这般心境与我倒有几分相似!”司徒嫣的话令端木玄身有同感,对其的好感又深了一分。
“不论他人是显祖荣宗也好,是结驷连骑也罢,我只求饱食暖衣,乱世中求得清平一生而已!”
“小兄弟所求之事听来简单,做起来却不知有多难?”
“无愧于心就好。”
“对,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听了端木玄这番话,司徒嫣第一次对他有了另一种心思,却也只是一闪而过,连捕捉的机会都没有。可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未完待续。)
237章,千里姻缘一线牵,清明祭祀笼人心
readx;司徒嫣和端木玄拿着求取的签文,去找悟明禅师解签。
“端木施主求得51签,上签子宫,‘夏日炎天日最长,人人翻热闷非常;天地也解知人意,薰风拂拂自然凉。’此卦意指进退莫疑,自有佳期。营谋用麽,不须妄为。施主凡做事,但求坚定不移就好。”
“多谢大师!”其实说是解签,悟明禅师也不过是给了个提示而已。对所求之事也不会多加言明。
“司徒施主求得81签,上签未宫,‘梧桐叶落秋将暮,行客归程去似云;谢得天公高著力,顺风船载宝珍归。’此卦意指心中取事,天心从之。营谋用事,尽可施为。二位施主虽签意不同,则意所解之却相同,二位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即好!”
司徒嫣没想到,她与端木玄的签意竟然一样,而且正是两人刚刚所言,不由得怀疑,“难道这明明之中真有天意不成?”心中存了疑惑,就多看了端木玄一眼。
“哈哈哈,小兄弟,这回连菩萨都觉得你我有缘!”这一签虽令司徒嫣困惑,可却令端木玄高兴不已。没有此签时,他就已认定司徒嫣是他今生命定之人,如今有了此签使其更加坚定而已。
“司徒施主,了空还要安排一下寺中杂事,不如施主用过斋饭,再去月牙泉边观赏一番,那里钟灵毓秀,倒是个观景的好去处?”悟明禅师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司徒嫣是真的看不清猜不透。而她也是真的不愿在这屋里久留,她对这个老和尚打从心底里有些犯怵,自然愿意先离开。而且这会儿午时都要过了,她早就饿了。就先和端木玄一起去用了斋饭。
吃过饭司徒嫣起身正准备离开,就听端木玄紧跟了上来, “小兄弟,独乐不如众乐,为兄愿陪同前往!”
“好!”司徒嫣这会儿还在想着悟明禅师的话,倒也不在意有人同行。更何况这人也不是说不行就不跟着的主儿。
“月牙泉”,因弯如新月而得名。泉内生长有铁背鱼、七星草,专医疑难杂症,传说食之可长生不老。故又有“药泉”之称。泉南岸有茂密的芦苇,四周被流沙环抱,虽遇强风而泉不为沙所掩盖。相传因“泉映月而无尘,更有甚者亘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而成为奇观。
司徒嫣看着眼前的月牙泉。听着端木玄的介绍,竟有种独游沙漠绿洲之感,对这种大自然的恩慧,倒起了丝敬畏之心,轻轻的舀了一口泉水饮下,全无泥沙的气味,竟然透着股丝丝的甘甜。
“子恒兄尝尝看,这泉水倒是甜的很!”
“好!”端木玄并不是第一次喝这泉水,可小兄弟帮他舀的,他喝起来特别的甜。
“小兄弟。世人都向往能长生不老,如今你我喝了这泉水,虽然不能长生,可至少会少些病痛吧!”
“长生有何好?人只有经历过生死,才会惜生命之珍贵,我不求长生,只求活着的时候能开心就好!”
“小兄弟见识总是这般与众不同!倒令我汗颜!”端木玄本就已经对司徒嫣着迷,更别说她的一言一行都与他如此相近,对她的迷恋更是日渐深厚。
两人也没再聊别的,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在泉边静静的看着风景。春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微微的轻风拂地面颊,一切都如此美好,令人心旷神怡。司徒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静静的体会着周边的一切。
这一切就像她刚才求的一样,“岁月静好!”如果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她此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端木玄这会儿哪还有心思观赏风景,他觉得小兄弟比起这儿的风景还要美上三分。令他看的如痴如醉。甚至有几近痴迷。
墨风和墨雨远远的跟着,看着少主和司徒嫣站在一起,不由得想起了玉皇大帝坐下的金童玉女,“墨风,你看司徒小姐会不会成为少主夫人?”
“会!”墨风的回答非常肯定,也许放在几个月前他还不会如此坚定,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看着少主的转变,他已经确信,少主非司徒小姐不娶。
“可老主子能答应吗?”墨雨有着自己的担心。
“你觉得以少主的脾气,会在乎老主子答应或不答应?”墨风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可他太了解少主的脾性了,决不会因为老主子的反对而改变心意的。
“这倒也是,这些年想亲近少主的名门闺秀不知有多少,可我看那些女人都不如司徒小姐,根本配不上少主!”
“少主的眼光何时错过,只是司徒小姐想成为少主夫人,这条路怕是不好走啊?”
“咱们俩搁这儿操的哪门子心,安心护好少主就好!”
两人的话自然并没有传到司徒嫣这里,难得端木玄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来吵她,赏了会儿风景,就有小沙尼来请他们。二人回到悟明禅师的禅房,就见了空师傅已经带着几个僧人等在那里。
“见过大师!”司徒嫣先给悟明行礼,又与了空相互见礼。
“悟明大师,路途尚远,信女不便久留,就先和了空大师离开了。多谢您的馈赠!”司徒嫣双手举着心经,行了谢礼,并封了一百两做为香油钱交给了悟明禅师,这才和端木玄打了声招呼,跟着了空三人一起出了禅房。
端木玄没想到司徒嫣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看她平日里穿的都是些粗麻布的衣裳,却不想会有如此积畜。他倒是忘记了吴谨可是接了皇上一千两的赏赐,而这些银钱如今全在司徒嫣的身上。当然司徒嫣是不会动用这些银钱的,反正她也不缺钱。
人还没有出寺,就听见后面传来端木玄的喊声,“小兄弟,请留步!”
司徒嫣停下转身,望向追出来的端木玄,“不知子恒兄有何赐教?”
“小兄弟回去路途遥远,为兄愿护送一程。”端木玄只是不舍得和司徒嫣分开。
“子恒兄不必如此费心,有了空大师和几位师傅在,我断不会有事儿。而且将军与家兄身份有别,来往不易过甚,好意心领,告辞!”司徒嫣哪里肯让他送。不管那老和尚刚刚意有所指为何,这人她都不愿相交。
端木玄早料到司徒嫣会推拒,回身给墨雨打了个手势,让其远远的保护着。
一路上倒很太平,墨雨远远的跟着。司徒嫣也没在意,只当没有看到。总算在天黑前赶回军屯。见墨雨没有跟着进屯,她就没有让雪狼去送客。
了空和吴谨自然相互介绍攀谈了一番,而司徒嫣一早就让栓子将东厢客房整理了出来,给三位师傅居住。
用过晚饭,由栓子照顾着三位师傅先去休息,司徒嫣则和吴谨商量起清明祭祀的事儿,“悟明大师已久不出寺,如今了空大师能来,已是不易!”
“是啊!嫣儿。此番辛苦了,路上可还太平?”吴谨也知得道高僧不好请。
“一切安好,只是在雷音寺时,见到了子恒!”对于见到端木玄的事儿,司徒嫣不想瞒着吴谨,怕哪天被那个大嘴巴给说漏了,吴谨又要误会。
“嫣儿,他与我们身份有别,来往不易过甚!”吴谨听说端木玄也去了雷音寺,当真起了疑心。
“我明白。只是偶然遇到,随便聊了两句!”司徒嫣的态度让吴谨心内稍安,如果小妹起了别样的心思,最后痛苦的只能是小妹。他可不愿司徒家的大小姐去给人当妾侍。幸好小妹根本没将此人放在心上。两人又商量了多半宿这才歇下。
端木玄回了将军房,急步进了书房,将藏于袖中的两张签文取了出来,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是司徒嫣的,他晚司徒嫣一步从悟明禅师那里出来。就是为了向禅师要这签文,并求悟明为司徒嫣点上长寿灯为其祈福。
将签文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个匣子内,这匣子里装着司徒嫣给的便条和汤谱,端木玄看着几样东西,内心荡着阵阵暖意。
墨风看着这样的少主,想到白天时和墨雨两人说过的话,不免为少主担心,“少主,恕属下冒犯,您是否有意娶司徒小姐为嫡妻?”
“那是自然,嫣儿这样的女子当然只能娶回家为妻。”
“可是司徒小姐的出身,怕是老主子那里不好交待。而且就算老主子不查不理,可国公夫人,怕这关也过不去?”
“我端木玄此生非司徒嫣不娶,如果母亲她还想抱孙子,不同意也得同意。而且这事儿不急,嫣儿才10岁,等她15岁时,吴谨总不会还只是个队率,我自会为他安排的!”
“只怕少主的好意,吴少爷和司徒小姐不会接受的?”
“有些事儿我们暗中进行就好,自是不会叫他二人发现。这对兄妹不仅长的有几分相似,脾气秉性更是像的很!”
“属下倒认为,司徒小姐和少主的脾气更像,一样的固执!”
墨风的话让端木玄不仅仔细的回想起和司徒嫣交往的点点滴滴,“是啊!小兄弟的性格与我还真的很是相似,也不知是好还是坏?”端木玄很了解自己,也知道这样性子的人最是不听人劝,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动摇,如今她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别说娶其为妻,怕是想与其交好都难。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力感,叹了口气,靠坐在了椅子上。
墨风见少主陷入沉思,就默默的退到了书房外。月正当空,墨雨才回来,少不得端木玄一通盘问。
第二天司徒嫣按照了空大师的吩咐准备着法会所用之物,吴谨趁着早上操守的空儿,将请了空大师为亡人超度的事儿和军户们都说了,喜得这些人当时就有给吴谨跪下的。事情当然是按照司徒嫣所想的发展着。
清明这天,吴谨带人先在墓碑前搭起供桌,摆上三牲祭品、香炉、灯烛,这才请了空大师三人带着所有军户一起敬告天地神明,再咏诵往生咒,一直忙到午时才算功德圆满。
而军户们连着家眷一起都虔诚跪拜于佛前,能得此机会为亡人做场法会,众人对吴谨自是万分感恩。司徒嫣也跪在一边,冷眼旁观,从这些人看吴谨的眼神中即已看出端倪,这场法会的效果已然达到,久未展露的笑容,这才挂在嘴边。
回到家,司徒嫣早将准备好的斋饭端上,吴谨陪着了空大师三人一起用饭,“吴施主此番为雪灾受难之人超度,此番功德,由胜筑浮屠七级!”
“军户们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多有损伤,如今应劫遇天灾,皆因杀戮太重所至,我此番只求能为其化解身上之戾气,也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吴谨这话确是由感而发,这次雪灾就连父亲吴德也遭此难,追其原因,多是因为当初害了母亲才会得此报应。
“善哉!善哉!施主仁善,家师出门时特意叮嘱,请施主多劝劝司徒施主,早日放下心中仇恨,亦能早脱苦海!”
“舍妹并未提到此事,是不是悟明禅师看出了什么,大师不妨明言,给在下指点一二?”
“这,因家师只提了这么一句,小僧只知家师赠予司徒施主一本心经,其它的不甚了解。吴施主即是司徒施主的兄长,不如和司徒施主好好谈谈!”
“一切果报,在下愿一力承担,求大师多为舍妹祝祷,免其一身罪孽!”
“家师已受人之托,为司徒施主燃点长寿灯,吴施主尽可安心!”
吴谨听这话先是一楞,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何人为小妹点灯,等冷静下来,即想到,此人定是端木玄,这人能如此待小妹,他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烦忧。
吴谨与了空大师又论了一下午的禅,第二天一早,栓子赶着车送了空三人回了雷音寺。
清明祭祀这天,端木玄本来也是要来军屯的,可人还没出将军府,就让郡守请了去,只得歇了一会佳人的心思。其实就算他去,怕是司徒嫣也会躲着他,毕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这时的两人看上去不过是段孽缘而已。(未完待续。)
238章,校卫场勤练骑射,养牲畜创建草场
readx;过了清明,沙暴渐渐的少了起来,屯田和荒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等过了三月二十立夏之后,沙暴已完全没了踪影,吴谨这些日子上午带着人在校场勤练骑射,下午又忙着荒漠草场的事儿,倒是比司徒嫣还忙。甚至晚上回了家,和司徒嫣说不上几句话就倒在炕上睡了。
司徒嫣知这些日子吴谨和栓子累得有些狠了,做了不少好吃好喝的给二人补身。甚至家里的药田和马匹都是她在打理。其实她也想去草场帮忙,可吴谨不愿她常往外跑,所以既便家里的事多了,可下午还是空出了不少的时间。
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把牲畜养起来,反正早晚都是要养的。只是眼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养骆驼好,还是养羊好。
难得这天吴谨回来的早,晚饭后就和吴谨商量了起来,“兄长,我想养些牲畜,你看是养骆驼好,还是养羊好?”
“养牲畜得有草料,这会儿草场上连片绿叶都不见,指着家里的这些饲料,怕是难养难喂?”吴谨也觉得养些牲畜能多些收入,可一想到饲料的问题,又有些担心。而且他也不想让小妹过于操劳。
“这个我也想过,现在已经开春,田间地头儿,山脚沟壑总能找到青草的,我还是想试试看?”其实只要是司徒嫣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吴谨反对,她也会想办法说服的。
吴谨也知小妹的脾性,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也罢!只要嫣儿喜欢就好。只是这骆驼虽卖的价高些,可却只能在沙漠里代步,而且骆驼肉也不好吃,不如养羊,这西北羊肉倒是好卖,前儿个去营长家,他还烤了只全羊招待为兄和几个屯长。”吴谨以前不太吃羊肉。不过上次去营长家时,他倒觉得烤羊肉还是很香的,就想着还是养羊的好。
“嗯,我也觉得养羊好。而且这羊奶、羊毛要是用好了,将来少不得还能多项收入。”经吴谨这么一提醒,司徒嫣在心里暗暗的算了一笔账,觉得养羊更为划算,主要是吴谨提到了烤羊肉。前世她最爱吃烤羊肉串了,而且羊奶更是好东西,如果她再想法子将羊奶做成点心,还怕回京后开的点心铺不红火。不由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亏了有这个保鲜的戒指,不然就算这会儿做了点心,也是存不久的。
事情定下后,司徒嫣和栓子开始垒起了羊圈,毕竟这羊马不能混在一起。不过好在羊圈垒起来比马棚还容易些。忙了两天就已经垒好了。
第三天一大早,司徒嫣叫上栓子一起进边城去买羊种。这羊种在别的地方不好买。可这西北倒是多的很,而且并不是很贵,至少在司徒嫣看来,比京城卖的还便宜些。可如果在平常百姓的眼里,一头羊可就要15两银,根本是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的。
买了二十头母羊,十头公羊,又买了辆驴车,以后吴谨和栓子或是屯子里军户的家眷出门进城的也方便,这才拉着买的麦麸、糠皮和苞谷渣子等往回走。
这回雪狼可乐呵了。竟然充当起了牧羊犬,帮着司徒嫣赶羊,在它看来,这些羊可都是它的饭食。只是等它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军屯才知这些羊只能看不能吃,气得好几天没理司徒嫣。为着这司徒嫣连着给雪狼做了好几天的烤鸡烤兔子,这才把它哄好。
屯子里的军户们得了信儿,都跑到司徒嫣家里看热闹,他们可是知道,这羊可贵的很。没想到吴队率家里这么有钱,一下子就买了三十头,只是这些人才刚得了吴谨的好儿,这会儿也只不过是好奇,倒没有什么人来闹。司徒嫣也乐得省心,不用和这些人解释。
其实就算这些人闹开了,她也不怕,她不是军户,良籍的身份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嫣儿,你这羊买的这么多,草料先不说,你还要照顾药田,哪里能忙的过来?”吴谨晚上吃过饭,和小妹商量起喂羊的事儿。又担心她会累到。
“眼下还能忙的过来,只怕秋收的时候,会有些困难,不过到时再请人来帮忙也就是了,先将就养着吧!”司徒嫣不怕累,有事做她才开心,更何况这些东西都能换成钱,数钱的日子才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这会儿羊都买回来了,也只好如此。不过如果养着累,就卖了,为兄如今有了月俸和禄米,养家并不难?”吴谨也知道眼下只能如此,可还是担心的提醒了小妹一句。
“知道了!兄长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的!”司徒嫣知道吴谨是担心她的身子,虽然对吴谨的那点子月俸不以为意,但还是点头应着。
司徒嫣和吴谨这边为着荒漠草场、牲畜和屯田的事儿忙着,端木玄这边也不轻松,正月里才借钱买的马,虽然这会儿还不用急着想办法酬钱,可要掌管着整个西北军的操守,刺探,粮草,戍守等事儿,也是从早忙到晚,倒是没一刻空闲。
直到立夏这日才算得了一点子空儿,人刚走出将军府想去军屯看看,就见墨风追了出来,“少主,您这是要去哪儿?郡尉大人递了名剌,说有急事儿巳正会过府拜访?”
“他倒会挑日子,墨雨把‘奔宵’牵回去吧!”端木玄也很无奈,从清明那天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司徒嫣,虽知这时候去确有不当,可理智哪里抵得过思念,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军屯里跑。
“是!”墨雨本就觉得这时候去军屯不妥,可又不敢劝,如今正好,忙把马牵回了马厩。
“少主,您是想去看司徒小姐吧?”墨风试探着问了一句,见少主只是皱了下眉,并没回答,就不敢再问了。
等郡尉吃了午饭离开时,已经过了午时,各职官还在等着回话,端木玄自然不得离府。入了夜,端木玄执着酒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也不抬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问起了站在门边伺候的墨风。“这几日派去军屯的人可有回报?”
墨风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少主是在问他,忙近前几步回话,“回少主,今儿下午已有手下回报。吴少爷这些日子在忙着操守和屯田的事儿,倒是司徒小姐,买了不少的羊,手下人打听过,好像是打算养羊!”
“嫣儿倒是比我这个大将军还忙。我记得上个月她才开了地种草药,这会儿却又养起了羊,好像之前回报说,仲贤和嫣儿好像还带着兵丁在沙地上植草种树,墨风,你说这兄妹二人到底想干些什么?”端木玄现在也看不明白了司徒嫣这般大张旗鼓的,是要干什么,毕竟如今吴谨已经转了户,有了月俸和禄米,还有皇上赏赐的千两白银。要说这对兄妹缺钱,连他都不相信。
“少主,这养羊种药左不过是为了能多换些银钱,可这在沙地上种草种树的,属下就不知了?”墨风也不明白。
“嫣儿可不会缺钱,先看看再说吧?记得让手底下的人,每日都要回报,如果有人再闹事,让他们直接将人拿了!”端木玄想起之前手下的人回报说吴队率的军屯里有人闹事,那个时候他就想把人办了。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被吴谨打压了下去。
“少主,要是属下的人动手,怕司徒小姐就会知道您派人盯着她。到时少不得又要误会您的?”墨风觉得这样不妥,毕竟这本就是吴谨的事,要是将军府出手,反而坏了吴谨的名声,也污了将军府的声誉。
“嗯,这样。你告诉他们,只要司徒小姐没有危险,其他人死了也与他们无关,可是如果司徒小姐受了伤,就让他们提头来见!”端木玄主要是担心司徒嫣的安危,至于吴谨,只是尽些朋友之义而已。
“是!”墨风一早就知少主已深陷情爱之中,却不知少主已迷失至此,只要一遇到司徒小姐的事儿,连平日里的冷静都不见了。
两人在各自的地方忙着,一时间倒是相安无事,司徒嫣只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雷音寺的事儿,但也只是想想,倒不像端木玄这会儿已经得了相思病,每日茶饭不思,将军府中消耗最多的就属酒了。
李家四兄弟此时也在忙着,开了春四人就在地里忙着翻地播种,因为除夕时得了小妹的信,四人倒不像年前那般郁郁寡欢,偶而还和村里人说笑上几句,李大郎这时也已经适应了村正的身份,将整个福祥村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家家有食粮,户户有存银,连杨族长对他都是夸赞不已。而族学更是在这十里八村都小有名气,甚至有外村的也会把孩子送过来。
为此四人和族长李阿牛商量过,只让他们每年交100文的束修,和一袋子黑面,就收下了这些外村想习字的娃儿。为着这连河南县令都特意来福祥村看过,把李家四兄弟好一通夸。
四兄弟安心的在家等着小妹的回信,日子倒也过的很舒心,唯一烦心的就是时不时上门的媒婆,大郎和二郎都已成丁,眼看着四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家里又急缺个掌事儿的当家主母,这上门保媒的又哪里会少得了。甚至还有人家托了阿牛婶儿和四婶子来说项。
只是四人态度明确,小妹不在家,这事儿免谈。连门都不让人进就直接打发了。
三郎这边刚把上门的媒婆送走,转身就看到李大郎从东厢里走了出来,“大哥,你总这么个躲法儿,也不是个事儿啊?”对着这些巧舌如簧的媒婆,三郎也有些烦燥。
“那咋整?这些人说又说不听,劝又劝不住的,不躲俺还能咋办?”李大郎也是一脸的官司,他就不明白了,这村里没成亲的男丁多的是,干啥非揪着他不放?
“这倒也是!”三郎想了一下,还真是的,大哥早就和村里人把话讲的清楚,可这些人还是轮番上门。其实也不是村里人没想到给别人保媒,可放着金蛋谁还会想要土鸡啊!
“二哥又不知躲哪去了?这些日子二哥连族学都不去了,说是族学里来了三个12、3岁的女娃儿,根本不是来读书的,倒像是去相看的!”一提起这个,三郎也为二郎担心。
“行了,这些日子你和小四休春耕假,就帮着二郎盯着些,等开了学,俺再想办法吧!”李大郎也没办法,来的是别的村,村正的女儿,他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只能先拖着。
“也不知小五啥时才能回来?”李大郎看了看院门,心里对小妹的思念又岂是一扇门能挡得住的。
三郎的心早就跟着小妹走了,如今留在这儿的也不过是个空壳而已。看着大郎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大哥对小妹有些别样的心思,以前没有读书时,他甚至想过四兄弟可以共妻,而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曹氏就是李大牛和李二牛的共妻。
可如今读了孔孟之道,伦常之礼,自然知道这行不通,而且这事儿,还得小妹她自己愿意才行,他只能暗自努力,不能强求。所以大哥的心思他是不能帮也不知要如何劝。
二郎这会儿正坐在自家地头,抬着头望着天感叹,“小五,你啥时才能回来啊?”这会儿如果二郎回身,就会看到四郎在他身后远远的看着,他是出门来寻二郎的,只是看着二郎的背影,让他有种孤独无助之感。对小妹的爱,他这些日子也渐渐的明白了,可他知道,即便是三郎,都未必有希望,更何况是他,所以他将满腔的爱恋,化做了亲情,可这会儿看着这样的二郎,不仅心里也在为自己难过。
李家四人此时的心思,司徒嫣虽然不知,可早在李家村时她就明了,对这四人,她都是当亲哥哥待之,根本未存过一丝的男友之情,多少年后四人方才得知,可四兄弟并不后悔,因为他们无论娶了谁,在他们的心中,正妻的位置永远都是小妹的。(未完待续。)
239章,开屯学女红识字,被污告商量对策
(); 远在河南县城福祥村的李家四兄弟,此刻正默默的思念着远在异乡的小妹司徒嫣。而在西北边城的端木玄更是日思夜想,险些就要换上相思病。反比起司徒嫣,此时就显得没心没肺的多,整日里只想着要如何给吴谨搏名声、建功立业。
只是吴国才经历一场大战,这会儿吴皇只想休养生息,并没有举兵兴事之意,自然没有战场上建立军功的机会,而荒漠草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事儿的,这名望功绩也就不是那么好竖立的。
一连和吴谨商量了好几天,这才想到在军屯里开屯学,教男娃儿读书教女娃儿女红,一是让这些半大的娃儿能有事儿做,省得他们每日在军屯里野着,少不得做些偷鸡摸狗讨人嫌的事儿。二是可以帮着屯里创收,甚至规划好了,还能帮着屯里再养上些鸡、猪的,等到了年底就能杀猪分肉,给军户们改善一下。当然最终的目的还是要给吴谨扬名。
“嫣儿,这屯学的事儿,为兄觉得倒是好事儿,只是怕没有时间授课教导,耽误时间事小,要是误人子弟,恐要落了埋怨?”吴谨本就喜欢读书,能当夫子可比让他当队率更得他心意,只是他手头上的事儿太多,实在是忙不过来。
“屯学里又不是要教四书五经,这些人也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只是让这些娃儿能识几个字明些理,让栓子来教就好。而且收学生时,也要和军户们讲好,因个人资质不同,能否学成还要看是否恳用心努力!”司徒嫣也考虑过,觉得她教女红,栓子教识字刚好。至于这些娃儿将来能不能有出息,还要看他们有没有天份,愿不愿努力,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倒是好。栓子打小就跟着我进学,别说只是给这些稚童开蒙,怕是比一些饱读诗书的落迫仕子懂得还多些。而且我们又有言在先,就算这些稚童学不成。也不会落了埋怨!”吴谨觉得这个主意好,就看向了栓子。
栓子本来坐在一边听着,这会儿见大少爷和大小姐商量的事儿竟然和他有关,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多谢大少爷和大小姐抬爱。奴才也就是跟大少爷久了,能识得几个字罢了,可不敢给人当夫子的!”
“栓子,你这可不对了,大少爷看重于你,你可不能过于谦虚,砸了大少爷的招牌。”司徒嫣明白栓子的担心,但她想的又不是让这些孩子将来去考秀才,所以光是识字栓子一定没问题的。
栓子被司徒嫣这话一激,忙挺了挺胸脯保证。“奴才定当好好的教,绝不会有损大少爷和大小姐的名声!”
见栓子应了,司徒嫣这才和吴谨商量起屯学的位置和课业的内容等诸多事宜。这一商量就是好几天,等屯学开课已经过了谷雨。
屯学就选在离司徒嫣家相去不远的一个屋子,也是原来屯长的家,雪灾后那里并没有修缮,后进来的军户,也没人愿意要那个屋子,司徒嫣选在那里只是觉得离家近,她在教学的同时还能照应家里的羊和草药田。
吴谨一早就将要起屯学的事儿告知了手下的屯长陆明和孙大胡子。自然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队,一开始得了信儿的军户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人当回事儿,直到看着吴谨带人开始修缮屋子。这才将信将疑的以主动帮忙为借口,跑来打听。
“陆屯长,那吴队率说的可是真的?这屋子真是要修来给娃儿们读书识字用的?”其实也不怪这些人不信,毕竟这事儿无论是世袭的军户,还是新充军的,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是啊?陆屯长。俺家没个男娃子,俺就是想问问,那女娃子,真能跟队率家的小五学女红?”这人可是知道的,队率家的小五是良籍,而且以前也是京城大户人家出身,学得一手好女红。如果自己家的女娃儿能学得一星斗点儿的,将来进了婆家也不会被公婆嫌弃。而且也能给家里多些进项。
“这哪能有假的,屋子都快修好了!你们啊,只管将心搁肚子里,吴队率是啥人啊?家里过着啥日子,你们又不是没见着,要不是处处为着我们着想,能挨这份累去。我们能跟着这样的队率,铁定吃不了亏的!”陆明早就看出来,吴谨和司徒嫣兴屯学的目的,当然会帮着他们说话。
“那倒也是,俺家里穷的叮当响的,还真没啥值得吴队率惦记的!”这有一个人信,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可是大好事儿,俺家就两个女娃儿,本以为生了两赔钱货,这下可好了,要是能学点子女红,绣个花啊,草啊的,兴许还能赚上个几文钱,贴补贴补家里,这往后谈婚论嫁的时候,婆家也能更看重些!”
“可不是的,你家里可好了,有两闺女,俺家里三个秃小子,整日里在地里野着,要是能跟着识几个字的,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武状元啥的!”
“老孙,你这会子就做白日梦了!”
“你懂个啥,吴队率家的小五曾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
“行了,别乱嚼巴了,赶紧把这屋子修好喽,娃儿们也能早点子读书!”陆明不喜欢这些人谈论司徒嫣,忙将话给截了。
吃过晚饭,吴谨和司徒嫣商量,“嫣儿,你之前说的要在屯学的后院养3头猪,20只鸡,就指着你和栓子两人怕是照顾不过来?”这些日子吴谨的事儿倒是没多多少,可司徒嫣和栓子倒是忙的脚不沾地,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小妹吃不消。
“兄长不必为难,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男娃儿们是辰初到屯学,辰正才开始上课,这样他们寅末卯初起床后,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以去捡柴挖野菜,到了屯学后,就由他们帮着喂猪养鸡,这些事儿他们在家里也是做惯了的,只要安排得当。想来出不了事儿,而且开始的几天,我和栓子会在一边儿盯着的。过午喂了猪、鸡后,男娃儿们就可以先下学回家帮着家里照顾田地。而女娃儿午时末再来学女红。这样上午她们能帮着家里把事儿都做了,过午再来也有时间去挖野菜割猪草,而这些正好在申正前用来喂猪、喂鸡充当晚饲料。”司徒嫣是计划好,才会有此提议的,毕竟他们也不能真的全免费教课。
“这样。军户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吴谨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的,比起让他们从家里拿银钱交束修,他们一定更愿意用劳力来换。而且平日里这些娃儿们也少不得要到田间地头去挖野菜捡柴草,做惯了的,他们也不会觉得累!”司徒嫣在李家村的时候就深知穷苦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他们早出晚归,盼的就是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些,家里的娃儿能有出息,哪怕是自己累些的,也不会在意。更何况司徒嫣的这个提议于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一定不会有异议的。
“好吧,先试试看!”虽然司徒嫣这么说,可吴谨还是不太放心,不过想着先做做看,不行的话,他再想办法。
“兄长,学生们帮着养的鸡、猪,等到年下,也都是要分给军户们的。等他们以后得了实惠,只有感激的份儿,哪还能有人抱怨?”这才是关键,就算这些娃儿没学到什么。可等到年下分肉的时候,保证家家户户都乐开了花儿。
吴谨想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这才安心些。又叮嘱了栓子几句,这才回屋去歇着。
栓子帮着给吴谨铺了床铺,这才又转回到正房的堂屋,看着司徒嫣停了手笔。这才进了一步压着声问,“大小姐,您之前吩咐买的鸡和猪,奴才都已经买回来了,屯学里的事儿就交给奴才吧,您这些日子又要照顾大少爷,又要忙着养羊打理药田,也累得紧,再管着屯学的事儿,奴才怕您身子吃不消!”
“也好,屯学的事儿你多费些心!”司徒嫣感谢栓子的体贴,比起与吴谨这个亲大哥的相处,跟栓子在一起她更自在些,至少不用去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要如何去说。心里少了算计,人自然就轻松的多。
栓子打从见了这大小姐,就开始越来越佩服起来,比起大少爷,大小姐更果敢更坚强,而且处处都在为大少爷着想,不论做多少也从不抱怨累,甚至对他们这些下人更体贴,而且吴谨有的,他身上也从没少过,连吃食都和大少爷吃的一样。正是司徒嫣一视同仁的对待栓子,让栓子对她甚至比大少爷还尊敬。
吴谨这里开了屯学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西北军,自然端木玄一早就得了信儿,正在将军府的书房看朝廷邸报的他听着墨风的回禀,不由得眉头紧锁,“少主,吴少爷如今开了屯学,虽说只是教男娃儿识字,教女娃儿女红,可其他的屯队哪有不眼红的,怕是这好事儿,眨眼就要变成坏事儿了?”墨风的担心也正是端木玄所烦忧之事。
“墨风,备马!”墨风知道这会儿少主是一定要去军屯一趟的,他叫来墨雨备了马,和端木玄一行三人直奔吴谨所在的军屯。
一个多时辰后,端木玄坐在司徒嫣家的堂屋,看着坐在一边的吴谨和司徒嫣,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才好,可是这事儿如果他不提点一下,又于情于理不合,只得将心中想的在脑中又过了一遍这才开口,“仲贤兄,你在队里开屯学一事儿,已有人回禀到了我这儿,你的好心,却让有心人拿来做了文章,你可有应对之策?”
司徒嫣被端木玄这话说的一愣,他们开屯学,与别人何甘,这些人为何要拿这事儿做文章,不仅好奇他们是如何上报的?
吴谨也听的一头雾水,看着端木玄直摇头,还是司徒嫣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子恒兄,不知你所指的文章是什么?”
“这事儿本是好事儿,我也是赞成的。可整个西北军可不只有仲贤一个队率,如今却只有他一人得了名望,只有他这一屯的人得了实惠,自然就有人会将这好事儿说成是仲贤贪慕虚名,更有甚者会说仲贤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这下司徒嫣明白了,她只想着帮吴谨竖名声,却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些人自己不想做不能做,却也不愿看着别人去想去做,同是队率吴谨这一队的军户日子越过越好,自然就惹得他人眼红了。
吴谨也听明白了,心里有些着急,转头去看司徒嫣,见小妹一脸的不以为意,不由得更急,忙起身向端木玄行礼道歉,“将军,这事儿是属下恣意妄为,刚愎自用,却累得您为属下之事烦忧,实是属下之罪过!”
“仲贤,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兄弟,我今儿来也不是来问罪的,只是来提醒你们,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别这么平白的就着了人家的道儿!”端木玄一把将吴谨扶起,他哪里会受心上人兄长的大礼。
司徒嫣本来还不以为意,见吴谨担心害怕成这个样子,只得收起了怠慢之心,专心的想起了对策。
其实端木玄今天来,明着是提点吴谨,实则是提醒司徒嫣,让她早做打算,所以一直留意着司徒嫣的表情,看她总算愿意认真以对,这才安心和吴谨一起又坐回了炕上。
司徒嫣想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很,直到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吴谨和端木玄这才坐正了身子,听她讲话,“如今屯学已开,万不能在此时歇了,这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而又要想办法让那些眼红之人歇了算计的心思,这事儿恐还要子恒兄的帮忙?”
“在下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难得司徒嫣愿意依靠他,端木玄自是乐得满口应承,哪怕是让他将这些上报之人全杀了,他也不会手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