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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赫兰旗     重生乱世有空间txt下载     重生乱世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0章,十天后新屋落成,兄护妹难掩自责

    readx;这盖房的事儿定下后,司徒嫣本来想要自己负责的,可吴谨不同意,这匠籍也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出出进进的,总是不方便。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将这事儿交由李有柱负责。

    这边刚和工匠商量好了细节,那边丁狗娃就找上了门,“小五,你花那冤枉钱干啥?又不是盖那青砖大瓦房的,俺们几个就能盖,你是不是怕俺们盖不好,俺跟你说,俺们伍里这些屋子,都是俺们几个盖的,结实着呢!”

    “丁大哥,我不是怕你们盖不好,是怕你们累着,你们上午要操守,下午要喂马,虽然这会儿不用种地,可翻耕施肥,哪个不需要体力,再来给我们家盖房,那人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再说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就是我们能等,可要是下了雪,就是想盖也盖不了了!所以这银钱必须得花!”司徒嫣看的出,这丁狗娃也是好意,她也不想两人之间有了什么误会。

    “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俺起先还以为你嫌俺盖的不好呢!可把俺气坏了!”丁狗娃觉得自己误会了司徒嫣的好意,红着一张脸,又露出了一脸的傻笑。

    “丁大哥,我和家兄初来这里,什么都不懂,你不嫌我们笨,我们就很感激了,哪里还能这般没有眼色!”司徒嫣和丁狗娃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将人送出门。

    “那行,你们忙着,俺就回了!”送走了丁狗娃,司徒嫣也为盖房的事儿开始忙了,虽说不用她监工,可烧饭熬汤的,不能让翠萍一个人忙活。而且他们住的离县城远,这些工匠进屯,还要住在屯里,这些都要提前与什长和屯长报备,得到允许才可以。不过有陆明帮忙,这些事儿也很快就办好了,只是家里的粗粮不多,司徒嫣就请工匠帮着从县里带了100斤黑面,和20斤猪肉,还有一些菜,总算是将要用的东西置办齐了。

    这专业的动作就是快,九月十九立冬过后不到十天,从前院的篱笆院墙到正房、东西厢房、耳房和屋后的牲口棚,就全盖好了。司徒嫣还仿照李家村的屋子,盖了间茅房,当然耳房也多盖了一间,作为净房。

    吴谨住在正房的东次间,司徒嫣住在了西次间,东厢的南间给了栓子,北间留着当了客房(这会儿有柱和翠萍住在里面)。西厢的两间屋子,就用来做了库房。司徒嫣还将之前在李家村用过的磨盘从戒指里拿了出来,对吴谨称是让工匠们帮着做的,倒也没引起怀疑。

    住惯了青砖瓦房的吴谨,原以为这样的土坯房就算盖的再好他也是住不惯的,却不想小妹可以将屋子设计的这般好,还做了连他都不认识的吊顶,甚至连那墙面都用纸糊了一层,整个屋子看上去比青砖房还亮堂,而且除了屋里的摆设不是红木家具的,竟然没有一丝的不适之感。

    “嫣儿,你在李家村的时候住的就是这样的屋子吗?”看着吴谨好奇惊喜的神情,司徒嫣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是啊!所以我跟兄长说过,我没吃苦,只是你一直都不信!”

    “虽说这屋子从外面看质朴的很,可里面这样还真的很好,我这一路被押解过来,住过最好的屋子也不过如此了!”吴谨是真的很喜欢小妹设计的屋子,甚至有种愿意把这里当家的冲动。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虽然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搬家了,可至少眼下这个家住起来还算舒适。”

    “嫣儿,为什么要搬?”吴谨一时没反应过来司徒嫣话中的意思,想着刚建好的屋子,为什么还要搬家?

    “因为兄长要立功转户啊!难道转了户,成了良籍,我们还住在这里不成?”

    “你这鬼机灵,就会哄为兄开心!”吴谨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小妹的头,看着这样的屋子,他对将来也多了那么一丝期待。

    接下来忙过了上梁请席,一家人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司徒嫣和吴谨就催着有柱和翠萍上路回京城,再不走要是赶上下雪,这路可就不好走了。

    “有柱,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收好,明天一早让栓子赶着骡车先送你们到县里,再买辆驴车代步,这一路总不能走着回去。”

    “大小姐,您和大少爷在这里处处都要用钱,这个奴才不能要!”

    这回不用司徒嫣劝,吴谨先开了口,“之前嫣儿总劝我不要担心钱的事儿,如今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有柱,这钱既然是大小姐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这里还有我和嫣儿写的亲笔信,你也一并的带上。路引用你之前的那张应该就可以,如果不行,你就到县衙去补办一张也就是了。”

    “有柱,还不接着,大少爷的话你都不听了?”司徒嫣乐得有人帮着安排,其实她本来还想多给有柱一些,可一下子拿出的太多,又不好跟吴谨解释,所以才给了一百两,想着只要他和翠萍省着些花,还是够用的。

    “我这里还有一封信,你回到京城后,帮我送去河南县福祥村,交给村正李智。不过不要告诉她我在哪里,不然他们一定会寻来的,只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就行。其它的我都写在信里了!”司徒嫣把写给李大郎的信一并交给了李有柱,她当时走的急,如今一晃已快五个月了,如果再不给李家四兄弟去封信,她还真怕这四人满世界的去找人那可就遭了。

    “是,奴才记下了!”李有柱将信揣进怀里,又听吴谨叮嘱再三,这才回屋去歇着了。翠萍少不得还要在司徒嫣这里哭上一会儿,但总算子时不到也歇下了。

    十月初一一早吃过早饭后,栓子赶着骡车送走了李有柱和翠萍,从县上回来时,将司徒嫣要的各种粮食、调料、布料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整装满了一车拉了回来。

    “大小姐,东西按您说的都已经买齐了,这是剩下的银子。您看这些东西放哪里才好?”栓子恭敬的站在司徒嫣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本来翠萍她们走了,司徒嫣想让栓子不要再叫她大小姐,可怎么劝都没有用,也只得由着他了。

    “除了布匹,剩下的都拿到西厢房吧,记得地上要用木板隔一下。一会儿忙完了,你去找兄长回来,顺便请陆大哥一起到家里来吃晚饭!”东西安置妥当,栓子就出门去找吴谨,家里有雪狼看家护院,就连吴谨出门也很放心。

    这会儿吴谨正跟着陆明一起在山上的树林里砍柴呢,上午的时候,司徒嫣就跟着何大壮的媳妇、儿子一起去捡柴,结果被中午回家吃饭的吴谨看到,他哪里肯让小妹受这个苦,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去,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可吴谨又不会砍柴,栓子又不在,他只好跟着陆明学完喂马后,请他陪着一起进山砍柴。

    “吴老弟,看你斯斯文文,力气倒是不小,其实小五如果是来捡些树枝也不累还能当柴烧。这里不比京城,她总呆在那个小院里,就是闷也闷出病了?”陆明刚才已听说了吴谨这会儿进山砍柴,完全是为了护着司徒嫣,觉得吴谨对这个妹妹有些保护过度。

    “舍妹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兄长,要扫屋洗衣,还要煮饭烧火,如果连这些力气活也让她做,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只会拖累于她。害得她来这里吃苦,如果是在京城,就算不再是官宦之家的闺阁千金,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名门淑女!”吴谨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拖累了小妹。对不起先母!

    “吴老弟,依我看小五的性子,她宁愿跟着你在这里吃苦。与不愿坐在京城里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不要思虑过甚,这样小五也不会快乐的!”陆明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且吴谨他们是从锦衣玉食的日子,一下子跌到成了军户,比起一直过着苦日子的百姓更加难以适应。

    “陆大哥,你有所不知,舍妹六岁之前连看到一只小鸟都会怕的躲到我的怀里哭上好半天,可你看她现在,不但养了一条比狼还凶的狗,更是上山捡柴,下地挖菜,她所受的这些苦,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她!”越说越伤心,甚至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陆明听着也是一楞,他原以为司徒嫣的性格自小便是如此,却不想是这三年的磨砺将她改变的如此之多,难怪吴谨将这个妹妹护得这般紧。可看着吴谨伤心,不由得又劝了几句,“你们兄妹分开三年,虽然日子都过的不错,可没有亲人在身边,也只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如今虽然苦些,可两人相扶相持,这样不是比分开更好?”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她。谢谢陆大哥,平日里没少让你帮忙,这会儿还要你听我诉苦!”

    “吴老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我们以后在一个伍里,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要老是这么客套可不让外人看了笑话,也少了兄弟间的默契不是?”

    吴谨也觉得陆明说的有道理,可他习惯了恭谦礼让,一时也改不过来,只能以后多注意,别真伤了兄弟感情。

    两人又砍了会儿柴,就见栓子找了来,知道司徒嫣做好了饭叫他们回去,三人这才一起下山。先去了陆明家将柴火放下,这才背着吴谨砍的柴一起回家。

    陆明人还没进院子就嚷上了,“小五,你陆大哥又来蹭饭了!”

    “陆大哥,你再这样说,以后我可不敢请你上门了。明明是你处处帮着我们兄妹,却反过来好像占了我们多大便宜一样!”司徒嫣可不会真的应了陆明的话,该客套的时候,就要客套,不然可就真伤了人心。

    “哈哈哈,你这个小丫头,这嘴上一点儿亏都不吃!”陆明最喜欢逗司徒嫣。

    “怎么?难不成陆大哥还想给我点儿亏尝尝不成,就算我肯,家兄他也不肯!”司徒嫣先给二人倒了水洗了手,这才端了茶,进了灶房里忙活。栓子要跟着进来,都被司徒嫣赶了出去,让他进屋陪着吴谨和陆明说话。

    “你看,吴老弟,小五哪有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我看她过这样的日子反而更自在些,比那大门大户里成天守着那些个规矩要强!”陆明喝了一口茶,看着吴谨。

    “嗨!我现在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份自在了!除了这个怕是别的,我也给不起!”两人正说话就见栓子推门走了进来。

    “大少爷,大小姐不让我进灶房!”栓子在心里敬着两位主子,所以处处都把自己当奴才,如今大小姐在灶房里忙,他却进屋来歇着,感觉特别不自在。

    “那你就坐吧!嫣儿煮饭不喜欢人帮忙的!”得了吴谨的话,栓子这才敢坐下。这些规矩让陆明看的直头痛,可这是吴谨的家务事儿,栓子自己愿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吃过晚饭,司徒嫣趁着吴谨上茅房的时候,拿纸给陆明包了三张饼子,“陆大哥,这个拿回去明天早上吃!”

    “这哪里使得,这来蹭饭就已经够厚脸皮了,再连吃带拿的,说出去还不让丁老弟他们笑话死!”陆明是推拒再三,怎么都不肯收。

    “谁说你来蹭饭了,你可是我们请来的客人,而且这饼子也不是你自己拿的,这是我这个军户家眷孝敬伍长的,这上官收下属的礼,可是应当应份的。你要是不收,我还怕你给家兄穿小鞋呢!”

    “你这个鬼丫头,趁着你哥不在,就敢拿话挤兑你陆大哥,看我一会儿不告你一状!”

    “陆大哥才舍不得小五受罚呢!”司徒嫣的俏皮让陆明对她的喜爱更深了一分。

    “你呀!行了,我也不等吴老弟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先回了。这天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的歇着!”

    “那行,我送送陆大哥!”司徒嫣做势要往外走,被陆明给拦了下来。

    “这里我闭着眼睛都比你们睁着眼走的明白,还用你送,快回去吧!夜里头凉!”司徒嫣也只是送到院门口,看着人走远了,这才插了院门,带着雪狼回了屋。(未完待续。)

211章,囤粮草圈地养马,柴火价收购秸秆

    readx;吴谨进屋时,见陆明已经走了,只问了一句也没太在意。栓子洗了碗,吴谨就让他回屋歇着去了。

    兄妹两个就坐在正房的堂屋里商量起明天的事儿,“兄长,这过冬的粮食已经买了回来,后院的马棚也盖好了,再存些柴火,熬过这一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谨如今和司徒嫣聊起这些,全没有把她当一个孩子来看,更多的是在感觉和一个大人在商量,“刚才陆大哥去后院看了我们圈围的马棚,还夸赞着不错,明天就打算把马牵过来,我们还得存些喂马用的饲料!”

    司徒嫣这才想起来,她把这事儿给忘了,也不是她有意忘的,而是她戒指里就有不少的饲料,别说是给五匹马吃上一冬,就是五十匹马吃上一冬也勉强够用。可这些根本不能拿出来给吴谨用,而她又习惯用这个喂胡萝卜,所以才把要存饲料的事儿给忘了。

    “陆大哥可有说,这饲料要如何存?”司徒嫣想着戒指的事儿不能说,只得又将话引到了陆明的身上。

    “营里每个月都会发一些干草料,不过陆大哥说,这营里发的没有一个月是够用的,而且入冬下大雪再封了路,别说是草料就是每个月的口粮都运不进来,所以让我们自己多存些,至少要够这一冬用的!”

    “兄长,这饲料的事儿,就由我来办可好?”司徒嫣对存储饲料早有心得,所以想接下这个活儿。

    “嫣儿,这可不能乱来,饲料不好,马爱生病,开不得一点儿玩笑!”

    “兄长!我不是小孩子了,这轻重缓急又岂会不知。之前我跟兄长提过,我买胡萝卜时,它还是头病骡子呢!我不是照样把它照顾的很好,兄长只管放心交给我就是!”吴谨对她的不信任,司徒嫣明白,毕竟在军屯里,马比人命还重要。

    吴谨本来是不同意的,一是怕小妹太小做不好,耽搁了大事。二是不想她因此挨累,刚想拒绝,可一抬头,才发现小妹正用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的期待,让他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可是嫣儿,你做这事儿可以,只是有一点,不能累着!”

    司徒嫣听的出,吴谨虽然担心她喂不好,可嘴上却只提了一句不让她累着,可见在这兄长的心中,她比那马来得重要。总算是他这个兄长没随了吴德的性子。

    “嗯,我一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吴谨能同意,司徒嫣就很高兴了,不论他提什么条件,她都会应下。晚上回了自己的屋子,也没有马上睡下,而是开始给吴谨做衣裳,一直做到子时才歇。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送吴谨和栓子出门后,司徒嫣就在屯子里转了起来,她注意到屯子周围此时已经杂草不丰,皆因各户为了养马,把周围的杂草都砍割留存了起来。

    “雪狼,你说这古人怎么也会犯现代人的错,‘过渡砍伐’,也难怪这里会沙漠化!”司徒嫣和雪狼聊天已经成了习惯,也亏得雪狼能听的懂,每每还会给她回应。

    又转了一个时辰,司徒嫣总算是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苞谷秸秆,这个用来做发酵饲料最合适不过了。看着这些秸秆都是随意堆放在各家院子里的,也许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个能作为饲料,如果只是拿这些东西烧火,那她可就捡大便宜了。找了户相识的人家敲了敲院门想试着打听确认一下。

    来开门的是个15岁左右的小姑娘,“你找谁?”这人司徒嫣虽不曾见过,但也知道这是孙大胡子的女儿小满。

    “小满姐,你好,我是吴谨的妹妹小五。”

    “是你啊!我听爹提起过,你有啥事儿?”他爹这些日子总是夸这个小五如何好,知书达礼还聪明伶俐,所以虽然她并没见过司徒嫣,可这女人天生就是爱嫉妒,因此她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司徒嫣。

    司徒嫣也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喜,一时也想不到何时得罪过这个小满,反正她又不是来找她帮忙或借东西的,只是为了问句话,也就无所谓喜或不喜了,“小满姐,我想问一下,你们院里堆的苞谷秆子是用来干啥的?”

    “这你都不知,还真是千金大小姐!”小满嘟着嘴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可还是告诉了司徒嫣,“烧火用的,你还有啥事儿?”明显是不想让司徒嫣再问了。而她本来就只为了这事儿,既然已经得了准信儿,人家又不待见她,司徒嫣也不会硬赶着上前,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笑了下就告辞离开了。

    “还聪明伶俐呢,我呸!”小满朝着司徒嫣的背后啐了一口这才关了院门。

    司徒嫣当然知道,只是她不屑与这样的人争吵,和自甘下贱之人争吵,只会显得自己和她一样,她不会做自贬身价的事,更何况吴谨才来到这个伍,不只外面要与这些人搞好关系,内里与这些家眷的和睦也很重要。更何况在司徒嫣的眼里,这些15、6岁的半大孩子,还都只是初中生,正是叛逆期,她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她是能忍得了,只是雪狼忍不了,几次都想冲上去,要不是司徒嫣挡着,怕是这会儿那个小满已伤在“狼”嘴之下了。

    “雪狼,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你不可跟她一般见识。免得失了你的身份!”这回雪狼直接给了司徒嫣一个白眼,看的司徒嫣直乐,“雪狼,如果你能口吐人言,我一定不会奇怪,只会把你当魔兽养着,要是你能修练成人,那可就更好了!”

    这回雪狼连白眼都懒得给了,直接将头扭向了一边,用屁股朝着司徒嫣。逗得她差点儿笑倒在地上。

    回到家先做了一会儿衣裳,看着快午时了,这才去做午饭,等吴谨和栓子回来好一起吃饭。

    下午司徒嫣和吴谨一起去找了陆明,“陆大哥,我这又要有事儿麻烦你了?”

    ‘跟我你还客气,说吧,啥事儿?”

    “陆大哥,我想买些苞谷秸秆!”

    “你买它干啥,我这里就有,你要用拿去就是了!”陆明觉得这些东西多的是,根本用不着买。

    “陆大哥,我要的多,只你这一院子的不够,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看有哪家愿意卖,我按照柴火价买,一大捆五文钱。像你这院子里这么些的,我给30文!”

    “小五,你要这些个做啥?是不是舍不得你哥进山砍柴挨累?”陆明拿眼睛看了一眼在后院里喂马的吴谨。

    “陆大哥应明,可惜猜错了!只是这会儿事儿还没成不能告诉你,等过些日子弄成了再告诉你!”

    “你这鬼丫头,行!这可是好事儿,要是让人知道这些个没用的秸秆还能卖钱,到时还不把你家门槛给踩平喽!”

    “借您吉言,要真能那样,那才好呢!”司徒嫣可是打算多存一些的,她只怕没人来,哪里会在意人多。

    “你可别光美了,到时拿不出银钱来,有你哭的时候!”陆明看着司徒嫣眼中闪着精光,对她收秸秆更是好奇起来。

    “陆大哥放心吧!我这些日子做了些绣活,等进了城找间绣铺一卖,这些个银钱也就出来了!”司徒嫣里里外外的花了不少钱,这些都是明面儿上的,如果不找个借口,早晚会遭人惦记上。

    “行啊,小五,你还会做绣活?”陆明原也好奇司徒嫣哪里会有那么多银钱,如今知道人家是会做绣活,有赚钱的营生,自然也就没再细想。这事儿以后也在军屯里传了开,大家对司徒嫣的印象更是好上了三分。

    “那是,你看我哥身上那身衣裳,就是我做的,怎么样,不错吧!”

    “还真是的,小五,咱商量个事儿呗?”陆明当然看到吴谨身上的亲衣,原以为是在成衣铺里买的,没想到司徒嫣的手这般巧。

    “陆大哥,你咋也客套上了,有啥只管说!”

    “吴老弟的那身衣服做的真不错,要不你给我也做一身,我出料子,你看行不?”

    “这有何难,只是不能让兄长知道,不然他‘知乎者也’的一通教训,我当真是吃不消!”

    “行。咱瞒着他!”陆明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没想到司徒嫣竟然一口就答应了,心里更为高兴。

    其实在司徒嫣的认知里,这人与人都是相互的,既然她有求于人,那帮别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自该应当,可她还是要顾及这古代的礼教,所以这事儿只能暗地里做,如果让吴谨知道了,定是不许的。

    和陆明商量好后,司徒嫣就先回了家,吴谨晚些时候和陆明一起把五匹马牵了回来,栓子早将牲口棚打扫出来,还按照司徒嫣说的,用石锻进行消毒。所谓的石锻,在《本草图经》中就有记载,就是现在所讲的石灰,只是在古代,石灰都是做为药材使用所以称为石锻。

    司徒嫣手里的石锻还是之前在药铺里买来备用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陆明来时先将马安置好,见吴谨忙着,他则先去找了司徒嫣,“小五,你过午说的事儿,我已经帮你说好了,明儿晚饭前,他们就会来你家找你,到时要多少,你自己跟他们说!”陆明还是怕司徒嫣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所以让她自己再斟酌一下。

    “谢谢陆大哥,你这动作可够快的,我还以为要等上个几天呢?”

    “有这好事儿还用我去说,只要告诉何大壮,怕是这会儿咱这屯子就没有几家不知道的了!”

    “我怎么把何大哥给忘了,下次再有这事儿,我直接去找他,也省得劳陆大哥一趟!”

    “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哪有啥麻烦的。行了,我也该回了!”

    “吃过饭再走吧,说话就得了!”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什长那儿,那老家伙不知又找我有啥事儿?”

    “那陆大哥你等一下,我这儿饼子已经得了,你装上两张。”也不等陆明推拒,司徒嫣已经进了灶房,将饼子包好给他拿了出来。

    陆明也不再矫情,直接拿了揣进怀里,这才出门去了什长家。吃过晚饭,屯里各当家的陆续到吴谨这里来商量卖秸秆的事儿。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就有人背着苞谷秸秆上门了,“小五,你要这么些个秸秆干啥,这东西可没有柴火禁烧?”来人正是何大壮和他的大儿子何大力,两人一边把秸秆堆放在院墙边,一边跟司徒嫣打听。

    这做饲料的事儿,司徒嫣并没有打算告诉别人,不然这秸秆她就是想收,别人也不会卖了,即便是有愿意卖的,也不可能是柴火价了。所以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句,就找了个话把这事儿给岔了过去。让吴谨陪着何大壮聊了一会儿,等再有人送秸秆来时,这才给何大壮结了钱,送二人出门。

    有吴谨和栓子在,收堆秸秆的倒也不用司徒嫣跟着忙活,她只要负责给人结算就可以了。一直忙到天都黑了,才不见再有人来。司徒嫣算了一下,整个屯子怕是只有吴德他们那些人没有来,剩下的多少都会拿上个一两捆的。平均一家不到四捆,一捆就是一百斤,一共是15000斤左右。

    看着前后院堆着快赶上山高的秸秆,吴谨一阵的无奈,虽然司徒嫣已经将秸秆的用途告诉了他,可这也太多了,别说是养五匹马,就是养个二、三十匹的也不成问题。

    等吃过晚饭,吴谨还是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嫣儿,这秸秆会不会收的太多了?”

    连栓子都在一边帮腔,“是啊!大小姐,我刚才算了一下,一共是150捆,那可要1两2钱多的银子,这也太贵了!”

    “这些秸秆除了能做饲料,用的好了还能种蘑菇,甚至剩的残渣还可以沤肥,就这些我还觉得不够呢,哪里会多!”

    “至于银钱的事儿,栓子大可不必担心,等种出蘑菇,往外一卖,那钱不就回来了,到时赚的肯定比花的多!”

    “嫣儿,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李家村时,有几位叔伯婶子特别照顾我,这些我是跟着她们学的!”司徒嫣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她也不想骗吴谨,可如果不这么说,她怕吴谨不让她做。

    “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太累?”吴谨也只是好奇,他更担心的是小妹会不会累到。

    “不累,有栓子帮我,等到推磨的时候还有胡萝卜呢,我哪里会累到!”司徒嫣不是那种会虐待自己的人,及时享乐,才是她的看家本领。

    “也罢,那为兄可就全仰仗我家小妹了,到时马儿过冬要用的粮草,可全指着这些个秸秆了!”

    “兄长只管放心。不过我这些日子要留栓子在家帮我,兄长可同意?”

    “栓子,从明早开始,你就不要和我去校场了,留下来帮大小姐的忙。记住,千万别让她累着。”

    “是,奴才知道了。”栓子一直在边上听着,他没想到这秸秆还能有这么大的用处,当然乐意帮着大小姐干活赚钱。

    等栓子回了屋,兄妹两人习惯性的去院子里散步,顺便将第二天的事情安排一下再睡,(未完待续。)

212章,进县城二人相遇,频试探相互猜疑

    readx;这天是十月初五。一大早,司徒嫣就换了男装,赶着骡车准备进城,今天是赶大集的日子,昨天晚上,司徒嫣可是软磨硬泡,甚至还用给吴谨做的冬衣冬帽“贿赂”, 各种手段尽出的求了吴谨好久,吴谨才同意她只带着雪狼进城。不是吴谨他不想跟着,而是朝廷有令,军户不得经商,不得迁徒,(甚至像吴谨这样谪发之军户,更是私下里连军屯都不可以离开)。

    虽然栓子不用操守报备可以进城,可却被司徒嫣安排留在家里,继续做草料砖,这草料砖做好以后并不能马上用来喂马,还要发酵10天左右,而做这草料砖,不只需要秸秆,还需要大量的麦麸和糠皮,甚至还要一些苞谷粒。司徒嫣正是以做草料砖要用到大量的麦麸、糠皮为由,才得以进城的。其实她主要目的,是想从戒指里取些东西出来,可唯一能向吴谨解释的就是这些拿出来的东西是在城里的买的,这样才不会让人注意到她的特别。

    到了边城先将骡车寄存在城门口,这才背着篓子和雪狼一起进了城,看着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的集市,心中不免有一丝感慨,一个月前她才来过这里,那时只顾着赶路,为吴谨担心。如今不只是找到了吴谨,还盖了房安了家,而且吴谨和吴德也算是断了往来,心里总算是能踏实些。前后不过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却恍若隔世。

    沿街逛了一会儿,别的东西都不需要买,只是药材还差着几样,要多准备些,就直接转去了药铺。

    就在她转身去往药铺时,在她身后有一双眼睛却盯上了她。而那个盯着她的人正是墨风和墨雨。

    虽然司徒嫣这会儿露出了真容与墨风印象中的那个小子差的很远,甚至连衣服和之前穿的都不一样,可他身边的雪狼还是出卖了她。墨风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他并不认识的小子,就是少主口中的小兄弟,“墨雨,你远远的跟着,别被他发现了,我去给少主报信儿!”

    “墨风,你确定要告诉少主。我看这小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脾气还大的很,少主在他这儿总是吃憋,不如我们还是装没看见得了?”

    “不行,少主最近虽然不再提他,可只要一有空儿,少主就会出来寻人,这都快一个月了,如果少主要放弃,早就不费这个心了。你好好盯着就是了。记住,千万别跟的太近,要是让她发现了,只不定把你绑哪儿呢?”

    “行了,放心吧!”墨雨嘴里应着,心里的潜台词却是,“你以为都和你一样那么笨啊!”

    墨风等司徒嫣走远了,这才上了马,往将军府而去。

    端木玄这会儿正在看朝廷下发的邸报,见墨风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很是意外,“什么事儿?把咱们的墨大侍卫急成这样了?”

    “回少主,属下找到那个小子了!”

    “墨风,把话说清,哪个小子?”

    “就是少主要找到的那个小兄弟!”

    “墨风,你确定,那人真的是小兄弟?”端木玄将邸报往桌子上一丢,整个人从桌子后站了起来,兴奋的看着墨风。

    “属下觉得应该不会错,虽然他的样子和衣着都有所变化,可她身边的那条狗属下绝不会看错,少主之前就说过,那种狗特别忠心,一生只跟一个主人,既然狗不会认别人为主,那这人就一定是少主的小兄弟,只是属下不明白,他怎么会变得如此俊美,而且和新昌县初见时的样子有几分像,属下觉得他甚至比少主还要美上三分。”

    “胡说,你家少主那是潇洒,走,带我去看看!”端木玄迫不及待的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策马朝市门而去。

    “墨风,你让何人跟着?”

    “回少主,是墨雨。”

    “别又被小兄弟发现了才好?”端木玄心里高兴,可也担心墨雨被发现了。

    “少主,我走时特意叮嘱过,墨雨也见识过那小子的利害,会加倍小心的!”一想到当初被司徒嫣捆在树上,墨风还是会有些不服气。

    其实并不是墨雨有多小心,而是司徒嫣因为心境的转换,没了那会儿拼命赶路的急迫和堤防,过于大意这才给了墨雨可乘之机。

    从药铺里买药出来,人还没等往回走,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那日你不辞而别,倒累了为兄,苦寻多日,是否当罚?”

    司徒嫣不用回身已知来人是谁,“怎么那么倒霉,又碰上了这个二世主!”叹了口气,嘴角上翘硬挤出了一个微笑,这才转身见礼,“子恒兄,久违!”

    “我还以为你又会否认与我相识,那日我说和你于新昌县是旧识,你不肯认,怎么今日却应的如此痛快?”端木玄本以为司徒嫣会直接否认,没想到这回司徒嫣却应得痛快。

    “嗨!不是我不想赖,是赖不掉!”司徒嫣一指身边的雪狼,意思在明显不过,如果没有它在,她司徒嫣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哈哈哈!小兄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快人快语。既然能再相遇即是有缘,我们喝一杯去?”

    “谢子恒兄好意,可小弟今天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行礼退走。

    端木玄哪里肯,直接抓着她的手就往另一条街上的酒楼而去,“小兄弟,难得我们相遇,怎么能不喝上一杯呢,而且上次你可是不辞而别,这杯酒不罚可不行?”

    司徒嫣被他拉住,不得不跟着走,“子恒兄,我上次可是留有书信,方才离开,算不得不辞而别。”

    “留书告辞,岂有诚意,不行!这杯酒必须要罚。不过小兄弟,你这人长的小,连这手也好似女儿家的一样柔软?”端木玄哪里知道今天他的这句话,让他以后的追女日更加的困难重重。

    “像不像女儿家的,我倒是不知,可见子恒兄阅女无数,小弟自愧不如!”嘴上恭维,心里把这个大色狼骂了个半死。

    “小兄弟这话听起来有股子酸气!”端木玄只当他是与自己开玩笑,倒没听出别的意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而已。”

    “哈哈哈,小兄弟,你这张嘴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饶人!”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个雅间,端木玄这才将手松开,两人相对而坐,墨风站在门外守着。

    “小兄弟,现在你可愿告诉我你的名讳?还有,你要找的亲人可有寻获?”

    “小弟复姓司徒,兄长也已经找到了!”

    “小兄弟你姓司徒?不知府上哪里?”端木玄心里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人姓司徒,那就是吴谨的妹妹,而这小兄弟细看之下,眉眼间确与那吴谨有五成的相似,而且她刚才话中所讲,他来这里就是为寻兄长而来,吴谨被充为军户,如今正是在这玉门关,他也是五天前才得了准信儿,本来是想今天去看望吴谨的。莫非这个小兄弟就是吴谨的妹妹不成。

    心里有了怀疑,又想到刚才握住司徒嫣手时的那种感觉,就越看司徒嫣越像个女子。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小兄弟一身的武艺又当如何解释,他可是查过吴谨的妹妹,出身书香门第,别说是武艺,怕是花拳绣腿都不曾练过,难道只三年时间,就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武林高手不成?这么一想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毕竟天下之大,姓司徒的人何其之多。

    司徒嫣哪里会想到,只是须臾之间,对面的人心里就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却又并未提到家乡何处。

    “小兄弟,恕我冒昧,不知令兄是否也姓司徒?”端木玄这么一问,司徒嫣的心里略显惊惧,如果一般人一定会认为妹妹姓司徒,那哥哥当然也会是同姓,不可能如端木玄这般问法。

    “同父同母亲生兄妹!”司徒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端木玄自己去猜,也是想试试这端木玄到底为何会有此一问。

    “是在下唐突!”端木玄早有领教,这小兄弟口风之紧不下于他,要想从他口中探得真相,看来只能令寻他法。

    “小兄弟,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不知小兄弟现居于何处,介时我派人接你过府。我们一同庆生!”端木玄想着从住址也能知道这小兄弟的身份。

    “小弟暂住玉门关一带,寄人篱下,实在不方便招呼子恒兄,而且平日里也难得进城,不过既然今日有幸与子恒兄相遇,就提前为兄台暖寿,也算是还那日子恒兄为小弟补过生辰之劳!”司徒嫣不想和这人深交,当然也不会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于他。

    “好啊!那小兄弟一定要陪我痛饮几杯。只是生辰那日不能与小兄弟同饮,着实可惜!”端木玄是看出来了,如果不把这人灌醉,想套话可是比登天还难。

    “自当如此!今日即是给子恒兄暖寿,那些祝寿词小弟也就不再献丑了,就借古人的一首诗送给兄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司徒嫣借王昌龄的这首《出塞》有意在试探这端木玄,看他是不是一员武将,如果真是那吴谨岂不成了他手下的兵卒,那她就更要小心堤防此人了。

    端木玄听了这首诗,心中很是震惊,更多的却是怀疑,倒不是怀疑司徒嫣,而是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这小兄弟真是个女子,又怎么会喜欢如此豪迈,放荡不羁的诗句?”可这首诗也是他所钟爱。这小兄弟是越来越对他的脾气。

    “好诗,为了这首诗,我自当饮三大杯!”端木玄的口风之紧,也是不亚于司徒嫣的。

    两人就这样,相互试探,你问我答,甚至都存了将对方灌醉的心思,只不过端木玄是想着将司徒嫣灌醉好便于套话,而司徒嫣是想着把端木玄灌醉好早点儿脱身。目的不同,手段一样,这酒自然也就敞开了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都已经开始有些醉。其实以司徒嫣前世的酒量来说,这端木玄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可如今这副身子,滴酒未沾过,又哪里喝得过这端木玄,也亏得她另想了法子。

    酒里兑水是不可能了,毕竟两个人用的是同一个酒壶。想了想只得借着上茅房的机会,给自己多弄了些醒酒的药,甚至进行催吐,这才凭着精神力强大,硬是强撑了下来,可也是头晕脑涨,没了探查端木玄的心情,只想着他赶快扒下,她也好开溜。

    又喝了一壶,这端木玄总算是撑不下去倒在了酒桌上。司徒嫣将墨风叫了进来,将已经醉得不醒人世的端木玄给背了回去。送走了端木玄,她则赶着骡车往军屯的方向而去。

    人才出城,就已经发现尾随其后之人,当然猜到是端木玄的手下,可她这会儿头痛的利害,根本没心情和这人周旋,只想尽快的将人甩开。

    “雪狼,后边那个尾巴交给你了,生死勿论,只要不让他跟来就好。去吧!”

    墨雨哪里会想到,刚出城不远就被司徒嫣给发现了,等他警觉时,雪狼已离他只有数步之遥了。

    忙策马后退,可雪狼这次纠缠的紧,他又不敢真的拿刀伤了这雪狼,他可是知道这雪狼在司徒嫣心中的地位比他家少主还高呢,得罪了它就是得罪了司徒嫣,而得罪了司徒嫣,少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单看少主为了寻这小兄弟,几乎跑遍了整个边城就可以窥其一二。

    雪狼缠住了墨雨,司徒嫣则直接赶着车溜之大吉,等快进军屯的时候,才见到雪狼跑了回来,嘴上并没有血,身上也没有伤,看来一人一狗势均力敌。

    见军屯近在眼前,司徒嫣这才从戒指里取出500斤的麦麸、糠皮和一麻袋苞谷粒,又将在李家村时渍的酸菜和淹的咸菜、咸蛋拿了些出来。将腊肉、熏鱼、熏鸡、干果、点心等也装了满满一筐。还觉得不够,又取出了不少的调料和香料,这才满意的继续往回走。(未完待续。)

213章,饮醉酒身体不适,雨加雪天寒地冻

    readx;从边城强撑回到军屯的家中,人还没等到家,就见吴谨和栓子等在了院门口。

    至从送小妹出门,吴谨就一直在担心,眼见天都要暗了,还不见小妹回来,在家里实在坐不住,正准备和栓子一起往屯口处去找寻看看。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小妹的骡车远远的行来,这才站在院门口等着。

    司徒嫣远远的看到吴谨,也许是吹风的关系,本就头痛欲裂,这会儿更是晕得厉害,忙使劲儿晃了晃昏厥欲睡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些,这才摇着手和吴谨打招呼,“兄长,我回来了!”栓子紧跑了两步,帮她牵车。吴谨紧跟着欲将她扶下来,人才站在车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嫣儿,你饮酒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吴谨边问边仔细打量着小妹,见她面色潮红,醉眼迷蒙,确实是饮酒过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一言难尽!兄长不用担心,我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的很,更没被人欺负,只是现下头痛的很,让我先歇一下,晚些时候再说!”司徒嫣其实也不想让吴谨担心,本想着酒醒了再回来,可时辰不等人,又怕天黑赶不回来,吴谨再出屯去寻人,让别人抓了把柄,如果让她在回家挨训和吴谨生死两害中做选择,她自然会选择自己被训。更何况这件事儿,本就是她不对,后果理应她自己承担。

    吴谨也看出小妹是真的很不舒服,叮嘱栓子一声将东西卸到西厢,就扶着小妹进了屋,先将她扶上炕盖好被安顿好,这才进了灶房打算给小妹烧些热水喝。

    弄了好久,差点儿把整个灶房都点着了,灶火也没引着,还是栓子赶过来帮忙,“咳,咳,大少爷这里烟大呛的很,还是奴才来就好!”

    吴谨也知自己做不来,只得把位置让了出来,“咳,咳,栓子,给大小姐熬些姜水,好了你再叫我!”

    “是,大少爷!”栓子一边回话,一边将窗门都打开放烟,不然连他都没办法在灶房里呆。

    吴谨打了水进了屋,先给小妹净了面,又仔细的端祥了一会儿,确定小妹只是醉酒,这才将提着的心略放下些。栓子将熬好的姜水送进了正房堂屋,见大少爷一直守在大小姐的炕边,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知道大少爷还在为大小姐担心。

    “大少爷,姜水熬好了!”栓子将水递了过来,吴谨接过,用勺一点儿点儿的给司徒嫣喂了下去。见小妹紧皱的眉头略松了些,这才停了手。

    “栓子,你说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进趟城,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有什么不如意为什么不和我这兄长说说呢?”吴谨误会司徒嫣喝酒是有了烦愁,又不愿说与他知。

    “大少爷,我看大小姐这样并不像是不开心喝酒!只是奴才也不知大小姐怎的会醉成这样,还是等大小姐醒了再问吧?”吴谨想着这事儿问栓子,也不会问出什么。他也只是心里烦闷,想找个人商量。

    栓子不愿看大少爷难过,可他一奴才又不好往深里劝,只得找了个话儿,“奴才刚才卸东西的时候,看到大小姐买了些糖,刚熬姜水的时候就放了些,大少爷,您也喝一碗,去去寒!”

    “先放桌上吧,我还不想喝,栓子你也去喝上一碗,天气寒凉,万不可着冷生病,这里不比京里,连看个病都要走上好几个时辰!”对于栓子这个奴才,在吴谨的心中多少把他当成了兄弟。

    “是,奴才这就去!”栓子将姜糖水放在桌上,又看了大小姐一眼,见人没事儿,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嫣儿,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事儿,可千万不能瞒着为兄啊!”吴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司徒嫣商量。

    司徒嫣虽然睡得沉,可还是可以听到吴谨的声音,只是她眼皮沉得很,怎么都睁不开,而且脑子转的慢,身体又有些不受控制。

    司徒嫣这边是醉的晕晕沉沉,端木玄却已经酒醉而醒。也许是长年饮酒,虽一时不胜酒力而醉倒却恢复的比司徒嫣快。

    “少主,您醒了?”

    “墨风,小兄弟呢?没想到她酒量这般好,连我都被他灌醉了?”端木玄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墨风话。

    “回少主,三个时辰前即已离开边城,走时人有些微醉,但并无大碍,本来属下派墨雨跟着的,可才出城门就让那只狗给拦了下来,结果人跟丢了。是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

    “算了,他已对我们起了戒心,又怎可能让你盯上,而且我已猜到她是何人了?只是尚需确认,去给我备马!”

    “少主,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已经落锁,此时出城恐有不便,还是等明天天亮时再去吧?”墨风心里也好奇那个小子的身份,可少主天黑出城,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也罢,墨风,你猜那小兄弟是何许人?”端木玄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就算是想见小兄弟,也不好这么晚去打扰。

    “属下猜不出,只是觉得他好像在故意躲着少主?”

    “嗨,如我所猜没错,小兄弟应该并非男儿身,而是个女子。所以她躲着我们亦属正常!”

    “少主,这不可能,以她的身手和年纪,是个男子属下都尚且不信,更何况还是个女子,那岂不是狐仙转世,九天仙女下凡?”

    “也许还真是如此?”端木玄又起了逗逗墨风的心思,

    “少主,您从不信鬼神一说,怎么如今却会有如此想法?”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她应该是吴谨嫡亲的妹妹,前朝吏部侍郎吴德的女儿,母亲原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司徒府,而她之所以改姓司徒,正是于此有关!”

    “少主,您这越说属下越糊涂,那吴少爷的妹妹不是在河南县城吗?为这您还让属下去查访过呢,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从这儿去往京城何止千里,属下实难相信?”

    “墨风,你去把小兄弟之前留的书信和汤谱取来,之前我就觉得这字如此熟悉,现在回想起,小兄弟的字竟与吴谨的妹妹有着九成的相似。只是那会儿她还只有七岁,也正是因为一个七岁的女孩儿,见识就与我和子楚不相上下,所以我特别有留意看过她的字。这么想来别说是她出现于此,就是说她是仙女转世,我亦无所怀疑!”端木玄一手拿着信,一边仔细的看着,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小兄弟就是吴谨的妹妹,差的就是去亲眼确认一下。

    “少主,如果她确实是吴少爷的妹妹,那她六岁就独自一人从京城逃往幽州,九岁又从幽州逃回京城,不到十岁再一个人跑到这西北边城,那可当真是奇女子一位,连属下都不得不佩服万分,可这样的人当真存在于世吗?”不是墨风不信,就是端木玄自己也有着怀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日一早你随我去找仲贤兄,自见分晓!”端木玄想着不论是真是假,只要亲眼确认过,自然就会有结果。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这回墨风倒是应的痛快,他是真的太好奇了。端木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第一次与小兄弟相见时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一些细微之处,如今想来,倒也可以窥其一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早在灯火阑珊处。小兄弟如果你当真是女儿身,我端木玄即非你不娶。这般传奇之人,如果错过,岂不让我悔恨终生!”端木玄在这里思绪万千,却不想上天给他们的磨难才刚开始,一夜之间,两人再度错过。相见之日又晚了三月有余。

    司徒嫣申时末回到家中,一直睡到亥时初才被“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吵了起来,“嫣儿,醒了?感觉可好些?”

    司徒嫣眨了眨眼,才看到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吴谨,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嗯!”了一声。

    “先喝点儿水,我让栓子把饭给你热热,起来吃上一口再睡!”

    “兄长别忙了,我不饿!”司徒嫣拉了吴谨的衣袖一下,见他虽然在和自己说话,可眼睛却并不看着自己,显然还在生气,“兄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醉酒的,是在边城时,见到了一位在路上相助的朋友,也是因他并不知我是女儿身,所以才会请我去酒楼吃酒。这才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真的是只有几杯而已,只是因我酒量差,所以才会有些醉。以后再也不会了。兄长别生我的气了!”司徒嫣是撒娇、发嗲、软磨硬泡所有手段尽出,一叠声的哄着吴谨。

    吴谨这才知,原来小妹并不是心有烦愁,只是遇到故人,才喝了几杯,虽然不再自责,可还是有些生气,“嫣儿,虽然这里不比京城,为兄如今的身份低微,可你仍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府外醉酒,仍于礼法不合,这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议亲会遭人诟病,有损名节。而且你一人外出醉酒,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可要如何是好。这往后万不可如此大意了!”

    “是,只要兄长不气我,我保证以后绝不醉酒!”吴谨看着指天发誓的小妹,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气,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又宠溺的笑了一下。

    看着吴谨脸上又有了笑容,司徒嫣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是瞒过去了。“我好像听到外面有雨声?”

    “不只落雨,这会儿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儿,还是我的嫣儿想的周到,如果不是之前赶工,怕是这会儿我们就要住那漏雨挨冻的屋子了!”吴谨刚才出去看过,雨加雪的外面这会儿气温至少降到了零度以下。

    “这倒是怪,都这个时节了,怎么会下雨加雪?”司徒嫣只关注着吴谨说的天气情况,倒是对他的表扬只是笑了一下,就算是回应了。

    “嫣儿,还是得吃一些东西再睡方好,这样胃里才不会难受,刚我看你睡的就很不安稳!”吴谨更加在意的还是小妹的身子。

    “也好,我自己去灶房弄些吃的,也顺便洗漱一下,兄长要不要也吃些,是不是晚饭也没吃好?”

    “我就不用了,刚才栓子做了一些,我已经吃过了。”

    “也好,兄长也累了,就早些歇了吧?”

    “也好,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就先回屋歇着了!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身子不舒服,就早些讲!”送了吴谨回了东次间,司徒嫣这才穿了件外衣出门去灶房。

    外面天阴沉的厉害,北风夹着雨雪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司徒嫣被冻得一哆嗦,刚抬手紧了紧衣领,隔着屋门,就听到东次间里传来吴谨叮嘱着让她小心的声音,给这寒冷的雨雪之夜,添了一丝温暖的力量。司徒嫣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才跑着进了东次间边上的耳房,和李家村一样,这耳房就是灶房。

    炕灶这会儿余火正旺,司徒嫣烧了些水,就着戒指里的馒头吃了一口,感觉胃里不那么空了,这才用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从灶房出来时,明显能感觉到气温骤降,虽然雨已经停了,可天空中却飘起了大小不一的雪粒,敲打的窗纸茅草屋顶劈啪做响。

    回到堂屋,隔着门和吴谨道了晚安,这才进了西次间,坐在炕边喝茶。脑子里在回想着和端木玄见面时的一些细节,“难道她认识我?不会啊!我之前并没有表明过身份,那他怎么会有那么一问?”司徒嫣左思右想,一直想到过了子时,也亏得她之前睡了一觉,这会儿反而越想越精神,全没了一丝睡意,只是无论她怎么想,仍没有想通。她又哪里会想得到,端木玄之所以认出她是因为与吴谨是旧识,且偷看过她给吴谨的家书。

    也正是因为要将事情理出个头绪,反而让她和吴谨、栓子躲过了一劫。(未完待续。)

214章,降大雪屋毁人亡,治伤员安抚惊马

    readx;十月初五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傍晚时分,天空开始下起小雨,之后转为中雨,酉正转为雨加雪一直下到了亥正,雨渐渐停了,只剩漫天飞舞的雪花,将整个军屯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

    因傍晚时睡了一觉,司徒嫣这会儿反而没了睡意,就坐在炕上想着心事。

    大雪覆盖在雨水凝结的冰床上,不到二个时辰,就已经超过50公分,司徒嫣出门去净房时,雪已经没过膝盖了。“这雪要是再下一两个时辰,怕是就要过一米了,到时候连门都打不开了。”

    前世的她对除雪有着丰富的经验,东北老家有个习惯,雪停就是命令。无论你是在校的学生,工厂的工人,亦或是当兵的军人,不论你是在家放假,还是出门上班、上学,只要是雪停,就要去分配的雪段进行除雪。在这古代虽然没有这样的做法,可司徒嫣还是习惯提前除雪。

    既然这会儿睡不着,她就从戒指里取出扫把和铁锹开始除雪,雪越下越大,呼啸的北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司徒嫣虽然带着手套帽子,可还是冻得鼻涕眼泪直流,除上个一刻钟,就得回屋暖上一会儿。

    反反复复的忙到了丑正,人刚要出屋,就听到屋顶传来“嘎吱!嘎吱!”声,司徒嫣一个机灵,用力的拍打着东次间的屋门“砰!砰!砰!”,大声喊着吴谨和栓子“兄长、栓子快起来,房顶要塌了,快起来!”见东次间里有了动静,她这才和雪狼一起跑到屋外,蹬着梯子开始给房项除雪。

    吴谨被小妹的声音惊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仔细听了一下,才听出的确是小妹惊恐的声音,忙穿了衣裳跑到屋外,“嫣儿,怎么了?”

    栓子也跑了出来,看着大小姐站在梯子上正在扫屋顶的雪,“兄长,快点儿!这屋顶的雪太厚了,怕是撑不住要塌了!栓子快找东西除雪,不然,再有一会儿这屋顶就真的塌了!”

    “大小姐,您小心着些,还是奴才来吧?”栓子看着站在梯子上有些微微晃动的司徒嫣,不免有些担心。

    “不用,栓子门口有笤帚你去扫东厢的屋顶,兄长去后面的马棚除雪,别让棚顶把马压伤了!”没办法,这军队里的战马比人值钱。

    “好,嫣儿,你小心些!”吴谨总算明白小妹的意思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来西北前,他多数时间都住在杨州,那里根本不下雪,即便是在京城,府里有小厮,有奴才,又哪里用得到他。所以看司徒嫣忙上忙下,他也不知要做什么好。

    司徒嫣这边才安排妥当,就听到接来传来“轰隆!”声,还参杂着人惨叫的声音,不用看也知是有人家的屋顶塌了,可她这会儿哪里能故得上别人家,一心的忙着清理自己家的屋顶。所以就是心里再急也分身乏术。

    屯子里大多数的屋子都很是老旧,特别是吴德所在的伍,不下大雪那里已经是危房了,如今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塌了。

    正焦虑间,就听见雪狼的叫声在身后响了起来。外面的惨叫声,引起雪狼的注意,它这才对着司徒嫣叫了两声。

    “对啊,可以让雪狼去通知他们!”忙下了梯子,叫来雪狼,“雪狼,你去找陆大哥和丁大哥他们,记得一定要将他们都叫起来,快去!”不知是司徒嫣过于信任雪狼,还是这雪狼真的能听明白司徒嫣的话,还真的转身往陆明家的方向走去。这会儿雪狼也只能用走的,积雪已经快将它整个身子都没了,可是除了它,司徒嫣再也找不到可以通风报信之人了。

    司徒嫣又爬上了梯子,望着雪狼远去的身影,这回不只是为陆明他们担心,甚至也为雪狼担心,这雪狼一路吼叫着一直来到陆明家的门口,可惜还是晚了,陆明家的屋子已经塌了。只是人受了些轻伤,这会儿正在后院的马棚,照料受惊的战马,远远的就听见雪狼的吼叫声,“不会是小五出事儿了吧!”

    “雪狼,是不是小五出事儿了?”陆明这会儿也是焦头烂额一脑门的官司。战马受惊,到处乱跑,还有一匹受了伤,情急慌乱之下竟然和雪狼对起了话,这雪狼除了司徒嫣别人的话根本听不懂,也赖得听,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陆明看了一眼雪狼慢腾腾离开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并不是小五出事儿了,而是小五让雪狼来给他们报信儿,“小五,你这份情,我陆明记下了。只是对不住了,这会儿实在没办法过去帮你!”

    这几家住的并不远,雪狼走了一圈,就回来了,“雪狼,可有人受伤?”司徒嫣这会儿已将正房的屋顶清了出来,和栓子一起在清理西厢。正好看到雪狼回来。

    见雪狼点了一下头,司徒嫣知道一定是有人受伤了,可这会儿她哪里能分得出身,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大小姐,外面冷的很,你先回屋吧,这里奴才来清就好!”

    “无妨,家里清好了,还要去别人家看看,两个人干快着些!”

    吴谨这会儿才从后院转了回来,“嫣儿,马棚没事儿,草顶的雪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这雪越下越大,也不见停,我之前将前院扫了出来,兄长再把后院清理一下,雪往院墙外堆,这样也可以铸雪墙挡风!”

    “好!”吴谨这才看出前院和后院的不同,之前忙着除棚顶的雪倒是没有在意。想来小妹这一夜根本就没睡,也正因这,他们才能逃过一劫,心下不由得有些后怕。

    可这会儿也不是害怕的时候,只得又转身回了后院去除雪。

    司徒嫣不是没有想过让吴谨去给别人帮忙,可外面这会儿天黑雪深路滑,别人没救出来,再把吴谨也搭了进去,受伤还是小事儿,要是丢了命,就太划不来了。所以还不如等一下,她自己去看看更保险些。

    又忙了有一刻钟,这才将屋顶清干净。

    “栓子,你去后院帮忙,我去看看陆大哥他们。”

    “大小姐,不可!雪这么深,还是奴才去吧!”

    “不行,你和兄长谁去,我都不放心。不要告诉兄长我出门了,就说我在屋里歇着呢,放心我出不了事儿,这样的情况,早在李家村时我就见识过。快去吧!”司徒嫣敢自己一个人去,是真的很有把握,她有空间戒指,无论多重的东西,只要往戒指里一收,自然就可以,可是栓子和吴谨却不行。

    到灶房取了个火把背上篓子带上药和绷带,就和雪狼一起朝着何大壮家而去,毕竟她家离何大壮家最近。

    何大壮家整个正房全都塌了,司徒嫣试着叫了两声,只听见西边倒塌的屋子传来微弱的声音,又见雪狼朝着一个地方直叫,就知这下面有活人,忙将埋着的茅草和雪扒开,看到雪下正是何大壮的两个儿子。

    这会儿司徒嫣特别庆幸当初盖了新房,如果和何大壮家一样的旧房,就算她打的及时,也不可能一间不塌的撑下来。

    “大力、蛮牛,你们能不能动?”

    “能!”两人只是被吓到了,这会儿见到司徒嫣问话,试着动了动身子,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

    司徒嫣将两人拉了起来,又将被子拉了出来,将两人裹上,又试着喊了两声,确定没有活着的声音,见雪狼也不叫了,这才往后院去看了一下马匹。而东屋的何大壮和他媳妇被掉下来的梁砸中了头,当场就死了。

    何家后院的马棚虽然已经塌了,但好在马都没事儿,只是受了惊,司徒嫣从戒指里取出些细料喂了几口,这马才安静下来。

    她这会儿也没时间照顾这些马,就叮嘱何大壮的两个儿子牵着马先去自己家,这才往丁狗娃家的方向而去。司徒嫣的想法很简单,先救活人,再救马匹,最后再找死人。

    丁狗娃就没那么好运了,整个人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断了腿,不过幸好,人并没有被雪埋住,司徒嫣用同样的方法安抚了马匹,将丁狗娃放在马背上,这才将马赶回了家。

    “小五,俺啥也不说了,这要没有你,俺就是没被砸死,也得冻死!”丁狗娃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丁大哥,眼下可不是客气的时候,你这腿只是骨裂,只要不动,就不会严重,我还要去看看陆大哥和孙大叔,等回来再给你治伤。记得,千万别动,马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有家兄和栓子在呢!”司徒嫣特意叮嘱一下,就是怕这丁狗娃为了马连自己的伤都不顾了,毕竟在军屯里,战马比人命值钱。

    司徒嫣用同样的方法,救出了孙大胡子和他儿子孙旺,孙大胡子为了保护儿子,这才伤在了腰上,虽然没有骨折,可一时半刻的也不便行走。只是孙家女儿小满已经死在了倒塌的屋子中。

    等她来到陆明这里时,陆明正在后院治疗伤马。

    “陆大哥!”司徒嫣叫了一声,这才举着火把走了过去。

    “小五,你这会儿咋过来了?外面雪可深的很!”陆明看到司徒嫣时,心里一阵的感动,这个时候,哪个人不是在自家忙着,偏司徒嫣却为了他特意跑了过来。要说不感动那就太假了。

    “陆大哥,我没事儿,有雪狼呢,你这手是怎么了?”司徒嫣看到陆明只有一只手能动,另一只手只能垂在身边。

    “让房梁砸了一下!”

    “那你还乱动!”司徒嫣先帮陆明检察了一下,“是骨折。陆大哥,你可信得过小五?”

    “我与小五,当可以命相托!”

    “好,这断骨我能接上,只是有些痛,陆大哥忍忍!”司徒嫣见陆明点了头,她这才帮陆明接好断骨,又找来木板固定,这才缠上绑带。

    又去看了受伤的马,和陆明一样,都是骨折,用同样的方法也给马治了伤,这才带着陆明和马回了自己的家。

    “小五,我没想到你还会治伤?”陆明现在对司徒嫣是即惊又喜,还有不少的疑惑。

    “都是这些年在外学的,不然家里有人受伤,连郎中都找不着!”

    “也是这个理儿。这往年虽说也会下上几场雪,可都不像这次,这屋子咋会说塌就塌了呢?”陆明听着司徒嫣的解释,倒没了怀疑,剩的只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和烦忧。

    “陆大哥,如果只是下雪,这一般的屋子也能撑的住,可这先下了雨又下了雪,这屋顶的雪掉不下来,全积在了上面,坍塌的时候连房梁带冰雪的,就是个成丁怕是也难支。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被这冰雪埋了起来?”司徒嫣也很感慨,她只是对敌人冷血,对陌生人冷陌,可也不会当真见死不救。

    这一趟忙下来,已近卯初,只是这会儿天阴的厉害,反而看上去寅时不到的样子。这一伍能救出来的,都已经救了出来。

    回到家,见吴谨正招呼着人聚在正房的堂屋,所有人都面露惊恐之色,特别是何大壮的两个儿子,这会儿已经哭坐在了地上。

    “嫣儿!陆大哥!”吴谨见小妹平安回来,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听栓子说小妹去救人了,他本也要跟着去的,可要照顾马匹和受伤的人,这才没冲出去。

    “陆大哥,你受伤了?”吴谨将陆明让到炕上坐下,这才注意到他手吊着。

    “被房梁砸了一下,不要紧的!”陆明这会儿全没在意自己的伤,看着一屋子死气沉沉的众人,他的心也跌到了谷底。好在刚听司徒嫣讲,伍里的马匹只受了些轻伤,并没有死亡的。朝廷那边还算好交待,唯一要在意的就是剩下的这些人要如何安置了。

    司徒嫣走到吴谨身边,对他笑了一下。她不是有意隐瞒吴谨,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不过这会儿不是两人细聊的时候,何大壮的两个儿子正哭的伤心。只不过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很是多余,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死去,她也只叹了口气,嘱咐栓子去煮上一大锅的姜汤水,好给大家驱寒。(未完待续。)

215章,福祸相依事难料,边城内外屋半间

    readx;除了一夜的雪,又是救人又是医马,司徒嫣累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可看着一屋子受惊沮丧的众人她也不好进里屋去歇着,只得强打起精神坐在凳子上陪着。至于安抚这些人的事儿,就交由陆明这个伍长去做。

    又陪坐了有近多半个时辰,这才没有再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或许是伤心过度,或许是哭的累了,两个人晕倒在了地上。吴谨和栓子将人抱到了堂屋的炕上,和孙大胡子一起趟着。司徒嫣听着二人的呼吸,并未见急促,又偷偷的给他们把了脉,确定只是伤心过度,并没什么大事儿,休息一下就会好。这才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儿。

    丁狗娃腿上的伤,也已经被固定好,正和陆明两人坐在一起,除了孙大胡子还在偷偷的拭泪,其他人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只是每个人都很沉闷,毕竟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考验。

    司徒嫣觉得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让这些人都忙起来,这人一忙,自然就不会再胡思乱想。就找话和众人聊了起来。

    “陆大哥,我们伍里的马匹已经全救回来了,只伤了两匹,都不严重。可是我们家的马棚太小,根本放不下这么多的马?”

    “这倒也是,可眼下我这心里乱得很,一时也没有主意,小五,你有啥好法子?只管去做,陆大哥一切听你的!”陆明看上去虽然比司徒嫣年长些,可是骨子里毕竟不如司徒嫣这般见过世面,而且他自己还受了伤,现在是有心无力。

    “是啊,小五,俺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说吧,让俺干啥?”丁狗娃也不想这样干坐着,这样总感觉心里没着没落的。

    司徒嫣被这几句话说的有些心动,在这之前她只顾着救人救马,并没有想到这场暴风雪,对于别人来说是场灾难,但对于吴谨来说,未尝不是个立功的机会,也许不用等太久,吴谨就可以回京了。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

    将想法又完整的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将事情安排了下去,“既然听我的,那陆大哥、丁大哥,你们现在身上都有伤,就在屋里歇着!”

    “小五,俺不要歇,俺腿没事儿,能走!”丁狗娃不依。陆明也跟着点头。

    “才刚说的要听我的,这么快就不算数了?”司徒嫣瞪了丁狗娃一眼,就没再理他们。她这会儿心里有了计较,自然急着要去办自己的事儿。

    “兄长也累了一晚上先回屋去歇着,我去煮些吃的给大家,栓子你趁着这会儿也回屋去躺一下!等一下还有重要的事儿要你去办呢!”

    “大小姐,奴才不累的,让奴才跟您去打个下手吧?”大小姐自己也累了一晚上,都没有歇着,他一个奴才哪好意思自己先回屋。

    “不行!”司徒嫣一口回绝,“等下还有重要的事儿要你去做,赶紧去歇着!”司徒嫣又强调了一遍,吴谨朝着栓子点了下头,栓子这才不再坚持,起身回屋去躺着。他还真是累的有些狠了,人才躺下,就睡着了。司徒嫣一直看着吴谨进了东次间,这才和陆明、丁狗娃打了声招呼进了灶房。

    煮了些肉沫野菜疙瘩汤,饭好后,先去东次间打算叫吴谨起床,却看见吴谨坐在炕上并没有睡,“兄长怎么没睡会儿?”

    “嫣儿,我脑袋里浑浑噩噩,一闭眼就能看到被压在屋下的那些人!而且,我也有些担心那边?”吴谨的意思司徒嫣明白,至于吴德的生死与她司徒嫣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而且她不记得吴谨有出过门,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兄长不是一直在后院照料马匹,何时看到那些?”

    “刚才两个孩子哭的厉害,求我们去看看何大哥夫妻,我和栓子就过去了一趟,没想到,嗨!何大哥他们这般好的人,却也枉死于雪灾之下!”一提到被压死的何大壮夫妻,吴谨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人但求无愧于心,母亲那般良善之人,不也是天妒红颜,所以生死祸福,皆乃天道也!”司徒嫣对于人的生死看的最开,毕竟她自己就是死过一回的人。至于自己这一世能活多久,她不敢去想,不过她会尽全力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身边的人活下来。

    “嫣儿所言甚是,是为兄着相了!”吴谨觉得小妹在面对生死时,竟然比他这个当兄长的看的还开,对小妹的心胸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兄长既然没睡,我正好有一事儿要与你商量?”反正吴谨自己也是在胡思乱想的,不如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他,也让他能少想些无关的人和事。

    “何事?”吴谨没注意到司徒嫣脸上的兴奋,有些好奇的问。

    “这次雪灾,与他人来说,福祸难料,可于兄长来说,却是福不是祸!”

    “为何?”这回吴谨是彻底被司徒嫣说的有些发蒙。

    “军令“舆马”中明文规定:失马一匹,则伍内一人受刑。可见对于军队来说,马比人重要。如今我们伍一匹马未失,最多也只是伍内无人受刑而已,如果要是能将全屯的马都救了,岂不是大功一件!”这就是司徒嫣心中所想,她不但要救人,更重要的是救马,这场大雪也许正是上天给吴谨翻身的机会。

    吴谨想着小妹的话,也觉是在理,可还有些担心,“嫣儿,这一伍养马二十匹,一屯有十个伍,那就是200匹马,别说是棚舍不足,就是粮草怕也后继难为?”吴谨不是不动心,而是想的更长远。

    “兄长忘了,下雪前我不是买了好多的秸秆吗,那个用来喂马正好,而且整个屯子哪家没有存些草料,虽然屋子塌了,可是草料还在。到时将那些草料从雪堆里扒出来,一样可以用。甚至盖屋用的茅草都可以拿来喂马。正常时候,这马一天要喂三次,草料近80斤,如今这会儿,我们只需喂两次,草料减到40斤即可,不求像之前那般膘肥体壮,只要不生病,不饿死就好。而用捡回来的那些粗草料,再加上我配的细料,别说是200匹马,就是400匹,一样能养的活!”司徒嫣对自己有信心不只是因为这些草料,更因为她还有一样保命的东西,“古戒”。

    “嫣儿,你可确定?”吴谨这回是真的动心了,他也看到过那些秸秆。

    “是。只不过这事儿,恐要兄长多加劳累,且不能假手于人,不然这功劳就要分他人一份了!”司徒嫣想到陆明,毕竟他才是一伍之长,如果有他帮忙,这件事儿的功劳就落不到吴谨的身上,好在这会儿陆明手上有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陆明,可她并没有要吴谨踩着别人往上爬,只是不要把功劳分给他人罢了。这一样一想,心里也能好过些。

    “为兄累些倒无妨,只是怕过犹不及招来祸端?”吴谨处事不像司徒嫣那般果断,以前他只有万全时才会下定决心,像这般投机,除了当初救小妹时,再没有做过。

    “兄长要相信嫣儿,等吃了饭,你就带着孙旺和栓子,去屯子里搜救战马,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安排,保证一切妥当!”看着司徒嫣坚定的眼神,吴谨这才点头答应。

    司徒嫣又想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担心提了一下,“只是眼下家里的粮食和药材有限,如果所救之人无伤还好,如果有伤,怕是难医难治?”

    吴谨跟着点头,这些他当然明白,家里的粮食只够一家人过冬的,哪怕每天都只喝粥,也最多能帮伍里的这几个人而已,至于其他人,怕是有心无力。

    “嫣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如果用你、我之性命去换取他人的性命,为兄也不会一意孤行,陷亲人于不义!”司徒嫣要的就是吴谨这句话。并不是她冷血,不想让吴谨救人,而是家里明面儿上的粮食只有这么多,如果来投靠的人太多,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到时为了吴谨和她能有口吃的,少不得就要动戒指里的粮食,这样她的秘密也就再也保不住了。

    如果这事儿再传到哪位有心人耳中上奏给朝廷,不只吴谨的功劳没了,恐还有杀身之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儿,她可是见得多了。

    “兄长言之有理,只是如果遇有人真心投靠,兄长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到时我们再另想办法也就是了!”如果遇到求助的人吴谨要是不救,怕将来东窗事发,即便是朝廷因功不与追究,至少功劳薄上也多了个污点,难保将来不会影响吴谨的仕途。所以司徒嫣的意思很明确,只收无伤自愿投靠之人。

    “也罢!”两人又商量了几句,这才去叫栓子一起到堂屋吃饭。并将吴谨要去寻马找人的事儿,和陆明说了一下,“一会儿出门,我和栓子两人即可!”

    “吴老弟,我这伤是在手上,腿还没事儿。我和你一起去!”陆明哪里肯坐着休息,他可是一伍之长,虽说自己伍里的马几乎都没什么大事儿,可屯子里这么多户,只靠吴谨和栓子两人,哪里救得过来。而且外面雪一点儿都不见小,这会儿出门,连走路都很困难,他又岂能坐视不理。就连丁狗娃也吵着要下地帮忙。

    司徒嫣想了一下,如果陆明去,这事儿于吴谨就成了其属下,功劳薄上的主副关系就要有所不同,所以只好将陆明留下,“不行!陆大哥,你这手是骨折,不能用力,不然会落下残疾,将来怕是这手连重点儿的东西都不能提,就更不能握刀骑马了。如果陆大哥怕家兄力有不逮,就让孙旺也跟着去吧!毕竟他身上没有伤?”虽然司徒嫣说的严重,但这也却是事实,所以并没有引起陆明的怀疑,甚至陆明还很感激,以为是司徒嫣为了他的伤着想,所以才不让他去。

    这样一想,也就欣然接受,留下来帮司徒嫣的忙。丁狗娃见陆明都留下了,也就不再坚持,虽然他的伤没有陆明的重,可却伤在腿上,如果硬撑着出门,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的累赘。

    吴谨看了一眼小妹,虽然这个会治伤看病处处显露心机的小妹是陌生的,可至少他明白,小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所以心里虽有怀疑,可却没有相问。

    出门前司徒嫣又给每个人煮了一碗姜糖水,这才看着他们出门救人。

    送走了吴谨三人,司徒嫣先去后院把马喂上,又将屋顶和马棚上的雪清了一次,这才开始整理后院,那么多的马被救回来,少不得还要更大的地方照料。

    司徒嫣这边为了吴谨的前程在忙,而端木玄那里也是乱成了一团,边城里一夜之间存屋不足一间,几乎所有的屋舍都尽毁坏,轻则屋顶塌落,重则屋倒墙塌,死伤者将整个义庄和药铺挤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哭喊嚎叫声,直达云宵。

    这场雪将整个敦煌郡变成了灾区,临近郡城虽也有农舍坍塌,可却没有敦煌郡这么严重。敦煌郡守一夜未眠,着各县县令、县承及县衙所有官兵安置灾民,并让郡尉找到将军府求端木玄派兵助各县县令安抚城内灾民,守卫城池。

    可是这会儿端木玄自己都忙不过来,整个西北大军,五个营都被大雪所困,音信皆无,可又不能看着百姓不理不问,只好将将军府中的兵丁和城内的一队亲兵都借给了郡尉,只留铁血队十几个贴身侍卫在身边处理军情。

    “禀少主,如今城外大雪漫道,车马无法行走,去各营查探之人寅时末就已出发,此时尚无回报!”墨风也很担心出去打探之人,可是雪太大,无法骑马,所以他也只能等着干着急。

    “等着吧!急也没用,路不好走,这些人怕是天黑都未必赶得回。但愿不要出意外才好。走时可是两人同行?”端木玄也担心,但他更沉得住气。

    “是,属下按您的吩咐,离城时都是两人一路。只是少主,人都派了出去,如今将军府内连个守门的兵丁都没有,属下担心少主的安危!”

    “这会儿难不成还有人来行刺不成?你去看看将军府的损失,等查探的人回来,直接叫他们进来回禀即是!”

    “是!”墨风退出书房,整个将军府,只有这间书房的屋顶尚算完好。

    “小兄弟,不知你可安好?这场大雪虽来势凶猛,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会安然渡过的!”端木玄此时不只为灾民担心,更为司徒嫣担心,如果对她的身份没有怀疑之前,他也许只会关心她的生死,可如今,哪怕一想到司徒嫣可能会受伤,他的心都会跟着疼痛。关心则乱,不过如是。(未完待续。)

216章,雪路难行消息断,200匹战马得救

    readx;端木玄派出的斥候这会儿才出边城不过三、四里地,即已经被漫天大雪围困的寸步难行,甚至比在战场上生死搏斗还要难上千百倍,而且这些人如不是铁血队的死士,怕是这会儿连城门还没出呢。而司徒嫣这边已经展开了雪灾救助。

    吴谨带领栓子、孙旺朝屯子的东面而去,毕竟吴德就住在那个方向,虽然痛恨吴德的为人,但那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和司徒嫣这个换了囊子的假古人不同,吴谨心底里还会为吴德这个父亲担心。

    一路边救马边寻人,马棚多为木草结构,虽也有坍塌,但对马的伤害并不大,而屋舍却不同,主梁崩落,即便是未伤及人性命,可厚重的积雪压在人身上须臾间即会窒息或是冻死,吴谨他们忙了一个晚上,才出来救马寻人,生还者已经寥寥无几了。活着的多数都是稚童,因其父母用身体将其护住而留得一命。

    等吴谨一路寻到吴德所住的屋舍时,已过午时,吴谨站在倒塌的屋舍前,此时的屋子已经全部掩埋在积雪之下,看上去倒像是堆塑的雪包。

    等孙旺牵着救起的马匹和一些挖出的衣被粮等东西,往回走后,吴谨才试着叫了几声,“父亲!父亲!…,…。”又大着声音,喊了几声仍没见有人回应。

    “大少爷,吴老爷怕是已经驾鹤西去,大少爷身子要紧,不要过于伤心,大小姐还在家等着您呢!咱也回吧?”栓子知道大小爷心里难过,可大小姐不喜欢吴老爷,他也不喜欢,所以自然是要劝吴谨不要白费力气,早些回去才是要紧。

    “父母亲,皆为人之本也,虽说父亲对不起母亲和嫣儿,可他终归是我启蒙之师,为人子者。焉能视其埋于雪中而不令其入土为安?”吴谨这话看上去是解释给栓子听,可如果司徒嫣在这里,就会听出话中安慰说服自身的意思居多。

    “可是大少爷,这屯里的马匹我们只将这东边的找到了。西边的还没去呢,托的越久,生还的希望就越小,大小姐在家也会更为忧心。不如等将全部的马匹救回,您再和大小姐一起来安葬吴老爷。毕竟人死为大,也让大小姐送吴老爷最后一程?”栓子想着自己劝没用,只有大小姐劝大少爷才会听。

    吴谨想了一下,觉得栓子的这个主意甚好,虽说小妹恨透了这个父亲,可就像栓子所说,人死为大,过往一切的罪孽都随着人死如灯灭,又何必再计较,“这样也好。我们先回吧!”

    吴谨就这样转身离开,如果他留下将吴德救出,也许吴德也不会命丧于此,毕竟这会儿吴德只是昏迷,尚留一口气在胸中。这就是天意,吴谨的离开直接宣判了吴德的死刑。

    入夜后雪渐渐小了,但好在总算是将屯里的200匹马找齐了,虽被倒塌的木板砸伤了10匹,却并无一匹死亡。

    可是包括陆明他们在内,却只救出了20人。成丁10人,妇女2人,稚童男童5人,女童只救出3人。幸而救出的人都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只是轻微的扭挫伤。

    司徒嫣和吴谨商量了一下,将自己伍里的人都安置在了正房的堂屋,而从其他伍里什里救回来的成丁和男稚童安置到了栓子的屋里,而妇女和女稚童安置在了原来翠萍居住的屋子。各屋的地上都铺了草席,炕上睡不下的就合衣睡在地上,好在被子还够。屋里又烧着炕。还算暖和。而栓子就搬到了吴谨的屋里。总算是暂时将人都安置妥当了。

    200匹马就只能安置在后院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只求不淋雪受冻即可。而受伤的马匹被安置到原有的马棚里,司徒嫣将西厢房里发酵好的饲料取了一些,将马都喂上,又在后院垒了个临时灶,从别人倒塌的灶房里寻了一口锅架在上面,专门给马煮水喝。总算将马匹的情绪安稳下来。

    “嫣儿,你已忙了一昼夜,这般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快去歇着吧!我和栓子来就好!”吴谨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妹,很是心疼,如果不是为了能为他这个无用的兄长转户,小妹哪里用吃这般苦,只要安稳呆于家中,撑过这个冬季即可。

    “我不累,再煮上两锅糊糊,就算忙完了,兄长和栓子先回屋去躺一下,这又是救人又是救马的,别到时累倒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大小姐,奴才不累,还是让奴才来吧!”

    “不行。你们快回屋!这里真的用不上你们。如果我真的忙不过来,一定去喊你们来帮忙可好?”

    吴谨见小妹坚持,也知自己帮不上忙,看着栓子累得连腰都直不起的样子,就同意先回屋了。

    司徒嫣将煮好的两大锅糊糊,盛进了两个大陶罐里,再端到堂屋,这才分批叫人来吃,毕竟家里的碗筷有限。

    “小五,我不能总这么呆着,看着你们忙,我这心里别扭的很?”陆明早就坐不住了,一心的想要去帮忙。

    “陆大哥,你先歇上一天,明天一早,就有你忙的了。到时你想赖床都不行,别到时候又来怪我狠心才好!”

    “只要能帮忙,干什么都行,别说赖床,就是让我一夜不睡,也没有意见!”陆明一听自己也可以帮忙了,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些。

    “对,俺也要帮忙,再这么坐下去,人都长毛了!”丁狗娃见司徒嫣同意让陆明帮忙,他也吵了起来。

    “行,正好有件事儿要麻烦丁大哥,这会儿雪是小了,可却没停,后院的马棚都是临时搭的草棚,不结实,如果草顶上积雪太厚,这草棚就要塌了,所以还得劳丁大哥时不时的扒窗户看上一眼,要是积雪过半臂,就叫我一声,我好来得及将雪清了!”

    “这有啥难,俺这白日里净睡觉了,这会儿正愁没了瞌睡,不知要干啥好呢。你放心吧,这‘值更’的事儿交给俺了。一定不误事儿!”

    见丁狗娃答应的痛快,司徒嫣也不敢大意仍是让孙大胡子和丁狗娃一起看着些。至少两个人搭个伴,也不那么容易犯困。而孙大胡子的情绪也比刚救出那会儿平静了许多,应该是陆明的劝说起了作用。

    等每个人都吃过糊糊。司徒嫣清洗了锅碗这才进了东次间和吴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累了一天一夜的吴谨和司徒嫣两人这会儿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依着墙坐在炕里,栓子这会儿已经躺下睡着了。

    “嫣儿,屯里的马都已经找了回来,眼下还能安置。可是刚才你说要去临近的军屯再多寻些马,怕是很难,一是这路没法走,二是别的屯子是个什么情况犹未可知?”吴谨听完司徒嫣接下来的计划,不免有些担心。

    “既然我们已经这般辛苦,如不能一举翻身,之前的努力最多能让兄长坐上伍长或是什长的位置,仍还只是军户,而且下一次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多久。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贵自当险中求!”

    “可是光是安顿这些人和马,家里的粮草就已经不够了,如果人马再有所增加,怕是这个冬季我们自己就撑不过去了。而且这雪还不知要下多久,若是连下上几场,营中的粮草无法送到,怕是用不上一个月我们就要断炊断饮,甚至连烧炕的柴草都将不够使用?”吴谨也不是不想多立功。可是如果没有准备就做,后果可能反而更糟.

    “兄长别急,!我刚才就一直在想,家里还有好些没有受伤的人。让他们将后院的积雪多清理出一些,再留出一大片的空地,多搭些草棚,这救回来的马匹也就有了安置的地方。幸好当初我们选了这片儿地儿,后院足够大,不然这些马还不知要如何安置呢。至于是否还能救出人命。就看天意了,实在不行,我就搬来和兄长同住,将我的屋子腾让出来即可。至于粮草家什,这倒塌的屋子中一定还有不少,家里如今可以帮忙的人也不少,就分头去将这些东西挖出,至少能撑到朝廷的人赶来救援!”

    “嫣儿,如果人救回来却要饿死在家中,怕是你我良心会更不安稳?”

    “兄长就试试吧!如果能成,兄长至少也能当上屯长,那样离转户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司徒嫣当然有把握,大不了就将戒指的秘密告诉吴谨,总不会让这些人马都饿死。

    “也罢,可是眼下为兄实在是无能为力,至少也要歇上一会儿!”吴谨被说动了,可是眼下他是有心无力。

    “理该如此,这会儿就是兄长想要出门,我也是不准的,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是救马寻人,怕是前脚出去,后脚就要被雪埋了。兄长只管睡会儿,四个时辰后拂晓微明时,我再来叫你!”

    “也好!”两人计定,这才各自回屋休息。

    而端木玄派出的斥候入夜后也都陆续返回,这些人就连城外最近的军屯都未找到。十多个人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铁血队何时这般狼狈过,如果不是端木玄要他们入夜前,不论有无结果必须回报,他们宁愿冻死在雪地里,也不愿如此狼狈的跪在主子面前。

    “墨风,紧急军报是否已经送出!”

    “回少主,已经送出,虽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可这会儿,雪路难行马匹更是根本无法出城,只靠人送,怕是要等上好些时日方能到京?”

    “出了敦煌郡,路应该就会好走了,最多晚不过一个月!”问过了墨风军报的事,这才转头去看派出去的斥侯,“墨雨,说说看!这一路如何?”

    “回少主,属下无能,出了城,雪深处已经及腰,几乎是寸步难行,若不是带了铁铲,怕是连赶回都不可能。属下才走了不到五里,就已经辩不清方向,只得回来,并未发现任何屋舍人马!”

    “墨雪,你那边如何?”

    “回少主,属下这边和墨雨的一样,有时不小心走错,整个人就被雪埋了,属下也未发现任何人马!”

    “你们都是如此?”这些本就在端木玄预料之内,只是心中不免还存着一丝侥幸。

    “是,请少主责罚!”铁血队的这些侍卫把头压得更低,羞愧得整个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还从没失过手完不成任务,这还是第一次。(当然之前墨风被司徒嫣所擒的那次不算。)

    “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们,如果明天转晴,再有个三五日,这积雪也能小些,到时再去寻吧!你们跟着墨风先下去休息,也喝上些姜汤,别生病,这会儿城里连个郎中都找不到,全让县令招了去!”

    “是。属下等告退!”众人鱼贯而出,墨雨找到墨风,“少主好像有心事儿?”

    “嗯!”墨风将端木玄怀疑小兄弟就是吴谨妹妹之事告诉了墨雨,毕竟这人他们两个都知道,而且对于吴谨的事儿,当初就是墨雨去调查的。

    “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她,除非她是神不是人?”

    “你不信,我也不信,可少主他信,而且你忘了少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甚至你我都见过吴少爷和那小子,要说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么可能长的如此相像?”

    “可这根本说不通?”墨雨的脑子是彻底乱了,甚至对自己的判断都产生了怀疑。

    “行了,不论她是谁,至少她要在这场大雪中活得下来,否则我们在这里也是白白苦恼罢了!”

    “也是。行了,我这儿也快累死了,先去歇着了!”两人又虚应了几句,这才分开各自休息。

    端木玄坐在书桌后,脑子里全是司徒嫣的一言一笑,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出城寻人,可是才出府,人还没走到大街上,就见到四处的灾民哭喊着倒在街道四周,举步为艰都不足以形容此时刻的灾情,思虑再三这才作罢。也是他和司徒嫣的交集太少了,直到很多年后再回想起时,端木玄还会后怕,如果那时司徒嫣没有躲过雪灾,那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娶到如此贤妻。

    这就是宿命,明明中自有定夺!(未完待续。)

217章,稚童除雪建马场,兄劝妹心结难解

    readx;十月初五的暴雪,一直下到初六晚上才见小些,初七丑时方停,司徒嫣和吴谨夜里起了两次清扫积雪,总算是有惊无险挨了过来。

    反复折腾到了寅正时分,看着天就快亮了,司徒嫣紧了紧衣领,也不再回屋去睡,而是去东厢将救回的两个妇人叫了起来。

    带着二人进了灶房问话,“两位婶子,不知夫家贵姓?”

    “我夫家姓王。”“我夫家姓刘。”

    “王婶子、刘婶子,这段时间就要劳二位婶子帮着给大家伙儿砍柴煮饭烧水了!”司徒嫣也不和这二人客气,既然愿意被她所救,那就要为这个家付出劳动。

    “这是应当的,要是没有你们兄妹,俺们就让那雪埋在地下了!”

    “对啊,俺和俺那小子,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你们兄妹!”二人也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哪里还有二话,都是成心要帮着司徒嫣做事。

    “婶子别和俺客气,俺这也是为自己积福气不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只是王叔和刘叔却没能救得出来!”司徒嫣对这些人只是大概有个了解,救出的成丁中并没有姓王和姓刘的,可见二位婶子的男人都已死了。

    “嗨,那是他们的命,俺也想通了,谁也怪不着,这是老天爷要收了他啊!他上战场杀了那么些人,这都是报应啊!”王婶子一提到她当家的,心里就难过,可这是天灾,她又能怪谁。

    刘婶子更是哭的拿手掩面,怕哭大了将别人都吵了起来。

    “婶子们节哀,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俺们要连着亲人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哪怕是能为死去的亲人多点支香,多烧些纸的,至少也让他们在地下的日子能好过些!”

    “对,还是小五看的明白。婶子啥也不说了。你看俺该干点儿啥?”王婶子性子爽直,伤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以后的日子会是如何。她也不知,可至少眼下她还要活下去。

    刘婶子性子软绵,可经此大难,也在学着坚强,司徒嫣见两人情绪缓和些。这才给二人分派,其实就是让这些失了亲人的都能有事儿做,这日子才好打发,这还是前世纹川地震去振灾的时候学到的。越是经历大灾大难,人越是要忙着些才好,不然伤春悲秋,用不上几天就得生病。

    司徒嫣将做饭需用的食材从西厢拿进灶房,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准备的,就是做些野菜黑面糊糊,简单的交代了二位婶子几句。毕竟这些人都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所以也不用她在一边看顾,就转去了后院给马饮水喂食。

    早饭做好后,司徒嫣这才去叫吴谨和栓子。只是他们三人的饭是司徒嫣单独做的,她和吴谨都吃不惯黑面,所以司徒嫣做了些粳米粥,烙了几张苞谷饼子,只是这些并没有让别人看到。

    也是为了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大灾大难面前,所有人一起苦,人心就会齐。如果只有部分人苦,人心就会有所比较,再想凝聚就困难的多,这就是人性。在司徒嫣的字典里。就没有人性本善这句话,她始终坚信,“人性本恶”,好与坏,只不过是相对而论,就拿一些前世的杀人犯而言。他对别人残忍,可却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好的生活。你可以说他犯了法,你可以怪他没有道德,可在他的亲人眼中,他是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

    “嫣儿,这粳米也没有多少,剩着些留给你吃,为兄喝些黑面糊糊就好!”吴谨看着面前的粳米粥,有些咽不下去,家里有多少粮,虽然他没有细数过,但大概心里还有个数,只着这些根本撑不过这个冬日。

    “兄长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同甘共苦,要是兄长不吃,我也不吃了!”司徒嫣心里也有些急,自己戒指里的米足够让三人吃好几年的,可是这些她不能说。

    “你啊!好,我吃!”吴谨知道小妹是关心他的身体,其实他也是一样,小妹不吃黑面,从第一天见到时他即已知。可他也知小妹如今的脾气倔强的很,哪是他劝说一句,就能听的,不得以只好依了她。

    吃过饭,司徒嫣带着陆明和一个成丁,及两位婶子和女童们,去后院清扫积雪修建马场。

    “小五,你清这么一大片的地儿打算做什么?”陆明还不知司徒嫣的打算,看着清出来的积雪,好奇的问着。

    “家兄带人去邻近的军屯去搜寻,还不知能不能多救回一些人、马。我这也是有备无患!”不是司徒嫣自私,而是就算她将心里的打算告诉陆明,以他带伤的手臂也是帮不上忙的,更容易引起误会。

    “小五,这里已经有200匹战马,要是再救回来一些,怕是草料就要不够了?而且如果让别的屯的战马死在我们屯,将来也不好和上官解释。少不得还要被论罪?”陆明想的也并没有错,只是他不知道司徒嫣有空间戒指。

    “陆大哥不用担心,家兄和我已经商量好了,会从坍塌的房屋中多找些草料粮食,总会有办法的!”

    “那就试试吧?不行的话再说!”陆明还是有些担心,但这里不是他的家,虽说他是伍长,可如今他自己还带着伤,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司徒嫣带着这些人除了积雪,这才在陆明的指挥下搭了一片草棚,看着差不多够装200匹马,这才招呼着众人休息。

    而吴谨带着孙旺、栓子和剩下没受伤的成丁和男童,去别的屯里救马寻人,顺便清理废墟挖雪找柴、粮、草和一切可能用之家什、银钱。

    这些东西留给死人也没用,活人以后还得指着它们过日子,所以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顺便将挖到的尸体堆放在一处,也好等到以后妥善安葬。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日出东方即已出门,月升中天吴谨才带着人和马回来。

    果如司徒嫣所料,马又救回200匹,人却只带回10人。毕竟抵抗这种严寒,动物的生存能力要比人高得多。好在这次救回的10人。除了一位长者和二位成丁外,其他的都是次丁,且身上只略有些冻伤,只是精神都有些恍惚。明显是受了惊吓的后遗证。

    这时也不是相互介绍的时候,先给十人安排住了下来,长者和二个成丁住进了东厢,剩下的次丁住进了正房的堂屋,又给这十人熬了药。喂了饭这才让他们歇下。

    “丁大哥,今儿还得劳您和孙大叔‘值更’,虽说这会儿不下了,可谁也不知后半夜会如何,要是下大雪把这几间屋子再毁了,我们就得住雪地里去了!”

    “这哪叫事儿,小五,你只管放心。”

    “对啊,小五,有我和丁狗娃看着。差不了。”经过两天的时间,孙大胡子的心情也好多了。

    “多谢!”司徒嫣道了声谢这才去了吴谨的屋子。

    “兄长今儿累着了吧?我刚才和栓子一起清点了一下你们带回来的东西,黑面五袋、油盐等调料若干,大部分都是草料。只是这一冬还不知要下几场雪,军营的粮草也不知何时能送到?”

    “累是累了些,总算是将马匹给救了回来。而且我们今天以找马救人为主,明天可以再出去一趟,将粮草再多背回来些!”吴谨虽然累,可这心里却踏实了很多,毕竟能救回这么多的马匹。离他转户也就更近了一步。

    “这个也只能这样,只是这值更,不能让丁大哥和孙大叔一直这般守夜?”

    “嫣儿,我想着要不就把这些救回来没有受伤的人都安排一下。你看可好?”

    “我也正有此意,把他们按一成丁一次丁,二人分为一组,每组值夜一个时辰,这样不会累到,而且不用每天夜里都守着。二天才能轮上一次!”

    “这主意好,嫣儿,我想明天去将父亲安葬了,你和我一起去可好?”吴谨试探的问了一句,他怕小妹会怪他,毕竟父亲是杀害母亲的原凶,而且还要毒死小妹。

    “兄长这事儿再等几日吧,等我们将这两个屯清理一遍,将所有已故之人挖出,一起找一处风水之地埋了吧!”让她司徒嫣为吴德一人忙,她当然不愿,可如果是为一群人忙,吴德就跟着借光吧。

    “嫣儿,你可是还在怪父亲?”吴谨听出小妹话中的不喜。

    “这会儿,倒谈不上怪与不怪。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存粮不够,草料不足,只三日时间,气温即已经低至三九腊月,如果再不想办法,这些救回来的人马,我也不能保证其一定没事儿,所以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应该多为活着的人努力,而不是孝敬死人求一己安心!”司徒嫣不喜欢吴谨总是以吴德的儿子自居,这也是她见到吴谨以来,话说的最重的一次,哪怕是当初劝吴谨自立自强时都没有这时语气僵硬。

    吴谨又哪里听不出,小妹不只是还在怨怪父亲,甚至是心中仍有仇恨,他想劝两句,可见小妹一脸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样子,也只得做罢。

    “天儿也不早了,嫣儿,你也回去睡吧!”

    “好!”既然话不投机,她也不愿留下,道了晚安,就回屋了。

    栓子一直等司徒嫣离开,这才给吴谨铺了被,轻声劝着,“大少爷,大小姐心里还有恨,您别为了吴老爷,伤了兄妹间的情义!”连栓子都看出了司徒嫣心中不高兴,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吴谨叹了口气,“嗨!这个我明白,可是我放不下,既然小妹不喜,以后我不在她面前提起就是。只是我实在不解,为何嫣儿处事、性格会变化的如此之大?”

    “大少爷,您和在六安那会儿比起来,变化也不小,这还不足半年呢,大小姐这一离开都已经三年了,又如何能不变?”栓子的话多少解了吴谨心中的疑惑。

    “也许是吧?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不过吴谨还是存了些怀疑在心中。

    “奴才倒没看出,只知道大小姐一心为着您,从衣食住行,到家世前程,可以说是面面具到,这样的大小姐,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奴才都觉得是好的!”

    “栓子,你倒是点醒了我,小妹千里寻亲,只为助我一臂之力,我却在这里疑心生暗鬼,不该万万不该啊!”

    吴谨刚起的一丝怀疑,就这般被栓子给扼杀在摇篮里,连露个头儿的机会都没有。司徒嫣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躲过了一劫。

    回到房间的司徒嫣,她这会儿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原想将两位婶子和女童都接到她这屋的,可这些人都不肯,这些人都想着只要能有草遮头,能有被取暖,能有口吃的不被饿死,就已经感恩待德,哪好再去占主人家的屋子。司徒嫣也没力劝,她乐得一个人睡觉,这样也方便她进出古戒。

    司徒嫣这边是一切顺利,可端木玄这边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灾民安置尚未妥善,药铺里的药就已经空了,甚至城里到处有人举报,家里被人洗劫,竟然有人趁着雪灾,入室偷窃抢劫,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端木玄这会儿人已经出了将军府,站在县衙门口,亲自指挥,“墨风,不论身份,偷一银者,斩!”

    “是!”墨风领命带着侍卫去寻城。

    “墨雨,你去药铺看看,到底少了哪几味药,看看将军府的库房里可有,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吧?”

    “是!”

    “墨雪,着县令开粮仓,建粥棚,一日施粥二次,派人挨家挨户收取粮食,全城的粮食都集中到县衙粮仓,统一调配,不得有人私藏!这雪还不知要下多久,要是没了粮,就算是有药有屋,人也活不下去!”

    “是。属下领命!”

    “墨冰,去义庄看看,死人堆不下,就找个地儿先埋了,虽说现在天气寒冷,可也要堤防瘟疫。”

    “是!”

    ……

    端木玄一连十多个命令,总算稳住了民心,县令才得以喘了口气,专心搭建粥棚。

    同样的月正当空,同样的筋疲力尽,可一个心中满满的尽是思念牵挂,一个却蒙着头呼呼大睡。多年以后,司徒嫣才知,原来守护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从她九岁起,就已经将她印在了脑海中放在了心尖上,直到这一刻都从没忘怀。她又如何能不为其感动。可惜这些都是几年之后的事了,暂且不提。(未完待续。)

218章,轮值守护众心齐,明志向心结尽解

    readx;十月初五的这场暴雪,直下到十月初六后半夜方停,雪停的这些日子,吴谨和司徒嫣各自忙着,而且自打救回400匹战马和30多人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寻到活着的人和马。

    每日里司徒嫣就将几个受轻伤的成丁和稚童留在家里帮她照料马匹,推磨磨草料做饲料砖。两位婶子就给所有人做饭,而吴谨、陆明就带着人清理废墟,翻找粮草和尸体。一直忙到十月十五,才将本屯的所有屋舍清理了一遍。

    甚至连一些桌椅箱柜家什农具,甚至是旧门板,窗格子,草顶子,梁柱子等的,都给拉到了司徒嫣家。为着这,司徒嫣又带人清理出一片地方,搭了个草棚,无损伤可修复的就分门别类存放好,等到以后安置灾民时使用。而已经无法修复的就劈了当柴烧,这样再加上拉回来的柴草,至少能多撑上一个多月。而找来的箱柜中有些还存着银钱,司徒嫣当着陆明和众人的面,做了个账,也是免得以后被人陷害。毕竟好人难做,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明将正在准备进西厢库房拿食材的司徒嫣拦了下来,拉到了一边小声说着,“小五,这些粮食,吃上一个月的还行,要是再多一个月怕是就要断粮了,不如每日只吃两顿吧,这样还能多撑半个多月?”陆明这些日子给吴谨帮忙,自然知道粮食收上来多少,不是每家都有大量的存粮,甚至有些因被雪埋的太深,根本挖不出来或是找不到,甚至有些即便挖到了,可却已经散落冻在了地上,毕竟那日是先下雨再下雪,这也给清理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能收上来的粮食,并不是很多。就算司徒嫣家原来还有一些,可30多人的口粮。就算撑上一个月能勉强够用,可如果军粮送不到,那接下来还要撑多久无人能知,这也让陆明不由得担心不已。

    “陆大哥。能找到多少是多少,我们屯里找完了,还可以去别的屯找,总会有办法的!现在虽说是每日三顿饭,可顿顿都是稀的。大家伙儿都是灌的水饱,还要干活,本来已经很累了,要是连这稀的都要减上一顿,这人哪还有力气干活。不如就按照现在这样的来吧?”

    “也罢,等歇个两日,我就和吴老弟去邻屯看看,许还能多找些粮食回来。但愿这雪不要下了,再过上半个月军粮就能运到了!”陆明一心想着朝廷的救灾粮。可司徒嫣却没指望过任何人,她坚信求人不如求己。不管朝廷如何,她自己要做好万完的准备。

    “陆大哥,我看靠别人不如靠我们自己,要指着军粮,我们现在就要去喝西北风了!”这些心中的想法,司徒嫣也说与陆明知道,毕竟还要靠这人帮忙。两人边干边聊,这些日子司徒嫣因吃的还不错,所以虽然累些,可并没有见瘦。

    而在城里的端木玄可就没这么惬意了。边城内的灾民直到十月十五才算悉数安置妥当。没有因冻死饿死而倒于街边之人。为着这端木玄这些日子食难下咽,又担心司徒嫣和吴谨,整个人瘦得有些脱相,急得墨风天天围着灶房打转。想给少主多弄些好吃的。

    “少主,您再多吃点儿吧!早饭您就只喝了半碗粥,要是连这中午都只吃半碗,人哪里能撑得住?”看着墨风着急,端木玄试着又舀起一勺粥,可送到嘴边又放下了。他是真的吃不下。

    “我吃不下,端下去吧!”

    墨风是真的急了,这样下去灾民们没事儿,少主要先倒下了,“少主,属下求您了!您就再吃点儿吧!要是您身子累垮了,还怎么去找吴少爷和小兄弟啊!”也许是墨风的话提醒了端木玄,他这才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实在是没胃口,最后还是喝了杯茶,结束了这顿午餐。

    墨雨站在书房门口,正好看到端着饭菜退出来的墨风,“墨风,少主还是不肯吃吗?”

    “是啊!这些日子少主瘦了一圈都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墨雨也跟着着急,“要不我再去军屯里试试,这次怎么也要找到吴少爷?”

    “我看现在就是你去,也未必能找到人,而且以少主的性子,他一定更愿意自己跑这一趟。再等等吧!”墨风也有些动心,可是仔细一想,这事儿还是再等等更为妥当。

    还没等端木玄起程去巡视军屯,十月二十,大雪节气一早,漫天飞舞的雪花又再次从天而降,这次虽只降了不足50公分,却足足下了有三天。令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边城更是雪上加霜,气温又再降了十度,已近零下30度了。

    城内所能找到的吃食也越来越少,甚至城外也开始涌入大量的灾民,救助变得越来越困难。

    而送至京城的奏折,又一直没有回音,甚至连其它郡送来救灾的粮草,都遇阻延误在了500里外。如今粮食运不进来,灾民越来越多,城内的粥棚,由原来的一日二次,已经改为一天一次,甚至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扒树皮,吃草根。

    端木玄也因劳累过度,病倒在了床上,“少主,您既然还病着,外面这些事儿就先别操心了,自有郡守大人呢?”墨风看着倒在床上还在听奏报的少主,甘着急却想不到办法。

    “要是指着他,这一城的人都死绝了!行了,我心里有数,没什么大病,城外的粮一定要运进来,去安排人,就是用背的,你们也要给我把粮背回来,至少也要撑到朝廷的救济粮运到。!”

    “少主,将军府的兵丁这会儿都在城墙上守城呢,府里除了属下和墨雨,其他人全让少主派出去了!”

    “看来我真是病糊涂了,自己下的令都不记得了,行了你先退下吧!回来的,都先歇上三个时辰,吃些东西,再让他们出发。记得一定要将粮草运进来,不能让百姓就这样饿死在这边城里。至于军屯那边,要每个时辰都派个人出去打探,如果路能通。立刻回报。我先眯一会儿!”端木玄现在身体还在发热,眼皮更是沉得连张开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

    “是!”墨风见少主睡下,给他掩了掩被子。将屋里的碳笼再烧得旺些,这才退了出来,交待墨雨好生照看,这才去安排事情。

    端木玄和司徒嫣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朝廷得到西北受暴雪袭击的奏折已经是腊月初一的时候了。所以近整个冬日,西北灾区几乎都在无粮无草的情况下度过的。

    大雪节气这天起一连下了三天的小雪,对端木玄这边来说,要救助的人是越来越多,所以人手明显不足,可是对司徒嫣这边来说,能救的人早都已经救回来了,救不了的也只能任其自生自灭。而且能下地走动帮忙干活的就有20多个。再仔细分工一下,每个人倒也不是很累。而且司徒嫣一日三餐的做着,虽然只做了些糊糊。但也比在边城里的百姓要好的多。

    而且这三天的小雪,倒是给了吴谨他们歇息三天的机会,不用再去清理废墟。人反而更加的精神了。

    既然出不了门,留在家里的人就帮着司徒嫣将翻找回来的茅草、麦麸等都按比例加工制成草料砖。

    “小五,俺算是明白你当初为啥买那些秸秆了,原来这秸秆还有这么大用处?”陆明看了这些日子,总算是看出点眉目,也知道司徒嫣当初买秸秆就是为了做马饲料。

    “陆大哥,说笑,我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当初我在李家村时,家里没有草料喂骡子,我这才想了这个法子,原也不知这马是不是和骡子吃的一样。还是家兄让我试试看,这会儿看来,倒是家兄说的在理,至少这马还肯吃,要是不吃,这四百匹马。别说是养一冬,就是养一个月怕是也难养活?”司徒嫣有意高抬吴谨,自然将功劳全推给了自己的兄长。

    “小五你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个秸杆在我们这儿以前都是当柴火使,打这儿往后,我们也能多个东西喂马,即省了力气又省了银钱,要是没你,上哪有这好事儿去?”陆明觉得司徒嫣聪明的有些过了,可是这样的她让他不心动都难。

    “那也得家兄和陆大哥,你们大家伙儿愿意相信于我,要是换了别人,怕早就将我这想法给骂回去了!”

    “你呀!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你给人治伤,就推说是吴老弟帮着弄来的药;你分发食物,就告诉所有人是吴老弟去挖雪刨地寻来的;现在你弄这些草料,不会又想推说是吴老弟的功劳吧?”要说陆明一开始也许还没察觉,可眼下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司徒嫣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大张旗鼓的救马救人,完全都是为了吴谨。他心里也并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嫉妒吴谨能有这么一个处处肯为他着想的妹子。哪怕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不见司徒嫣抱怨过一声。如果她也能有这样一个妹子,也不会只是做个伍长了。

    “能救得了这么多的战马,不是家兄一个人的功劳,到时活着的这些人,朝廷自然不会薄待。到时陆大哥要是连升三级,可别忘了帮家兄一把,小五在这里感激不尽!”既然被陆明看穿了,她也不瞒着,只是功劳是以后的,眼下要如何安置这些人马才是当务之急。

    “我能不能升官尚未可知?但吴老弟这官是升定了!以一己之力,救四百战马,这份功劳怕是连升三级都不止!”陆明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话反而说的更明些。

    司徒嫣听出陆明嘴里的羡慕,但也看的出,这陆明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才将心里的话和他说了,也是想打消这人的顾虑,“陆大哥,家兄要的不是升官,而是转户,家兄弱冠之年即已开蒙,如今不得以才弃文从武,家兄与我如此拼命,不过是想要个良籍身份,他日好能科举应试而已!”

    “你们这般辛苦,却不为军功,只为一个良籍身份,如此值得吗?”听了司徒嫣的话,陆明总算明白,心里也舒服些。

    “如果家兄是莽夫出身,能当一员武将,已是最好,可我和家兄还有大仇未报,如今仇人还在京中安享太平,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吃苦挨累,陆大哥认为,我们是值还是不值?”司徒嫣想着话既然已经讲明,至少不要让这人再起了别的心思,坏了她们的好事。

    “原来你们兄妹还有着这般过往,倒是我看轻了你们,小五,陆大哥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陆大哥,不可如此,这些不过是些家务事儿,本不足为外人道哉,只因陆大哥问起,我才略提,还请陆大哥代为保密。”这些话她虽然和陆明说了,可没想过让别人知道。

    陆明自然相信司徒嫣并没有骗他,点了下头,“自当如此!小五,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兄妹能回得京城,一定要记得在西北有我陆明这号人,他日我如能有幸进京,一定登府拜访!”

    “那当然,如果真有回京之日,陆大哥不论何时,只要先来信一封,我和家兄必定出京城百里相迎!”见陆明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司徒嫣也高兴和他继续论交识情。

    “哈哈哈,好!有小五这句话,我陆明也不枉此生了!”司徒嫣前世就愿和男人打交道,只因男人不像女人那般爱小肚鸡肠。

    两人心结尽解,又聊了几句,这才各自去忙。

    栓子这边领着孙旺和几个稚童,专门负责做草料砖,而吴谨和陆明就带着剩下的人清扫积雪,喂养马匹。女童和两位婶子负责洗衣煮饭,打扫屋院。除了重伤在床的,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反而是司徒嫣哪里都要插上一脚。成了整个家里最忙的,只是她为了突显吴谨的功劳,反而异常低调,默默的做着,却不声张。(未完待续。)

219章,修栏建棚护军马,认错自责得人心

    readx;十月二十,大雪节气过后,气温骤降,司徒嫣家后院的草棚,虽能挡风遮雪,可却无法保温。为了能让马匹熬得过夜冻,吴谨带着人白日里去找木料,司徒嫣就和陆明一起带着人修栏建棚,夜晚还要在棚外点燃火堆为马取暖,并安排人轮值看守。

    柴火用的就比预想的要快,“这样下去,别的还好,可这柴火怕是要不够了?要是再找不到柴火,就得将那些箱子、门板、柜子都砍了,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些东西,原打算过了这个冬季给大家分分的。就是这样,要是这雪还一直下个不停,最多能再撑一个月不到,也就不够使了!”

    司徒嫣这会儿手忙脚乱的,全因这场大雪来得太急,她尚未准备妥当,不然也不会如此。

    其实这只是司徒嫣自己的想法,在别人眼中,她不只是运筹帷幄,更是占进先机,好像这雪于她全无影响一般。不只是陆明、丁狗娃他们被救的这些人都有这种感觉,就连吴谨和栓子也是这么想的。

    “嫣儿,那些先不动,明天我再往远一些的军屯里去找找看,要是能找到倒塌的牲口棚之类的,也许就不用劈门砍柜了!”

    “也好!”其实司徒嫣也不是没办法,她戒指里还有些柴,只不过那些是烧饭烧炕用来保命的,如果要她拿自己和吴谨的命去换马的命,她是万万不肯的。

    第二天,吴谨就带着人一路往远处的军屯找去,这一路上,无论是倒塌的屋舍,还是围栏,都让吴谨收了起来,等晚上时,倒是给司徒嫣带回来不少的柴火,让己尽告罄的柴火堆又充足了起来。

    柴火的事儿暂时解决了,可吴谨还是每天都会带着人出去。哪怕一天下来,只能寻到一捆柴,他也不会放弃。谁也不知这个冬日里还要有几场大雪。也因此被救回的人中渐渐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而端木玄所在的边城,这会儿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有灾民竟然打起了将军府里军马的主意,要不是墨风发现的早,端木玄的坐骑“奔宵”,就让人宰杀吃肉了。

    “墨风,你放开我。不杀了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少主为了他们这些人都累病了,可这些人却要杀了少主的马,你要是再拦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墨雨红着一双眼,瞪着冲进府的这些灾民。

    “墨雨,你冷静点儿,是少主要放了他们的!”抬出端木玄,墨风也不再拦着墨雨,而是直接松了手,只用眼睛盯着他。“这些人也是饿急了眼,少主说,马匹安然,其情可免,这才让我放了他们!”

    “可是,这,这也太便宜他们了,若是不废了他们一只手,给他们点儿教训,他们这些人还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呢?”虽然是端木玄的命令。可墨雨还是气不过。

    “这个时候你废了他们一只手,和杀了他们又有何异,还不如给他们一刀来的痛快?”

    墨雨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拿刀一指跪在地上的灾民。大吼了一声,“滚,都给我滚远点儿,再让我看见你们,哪怕是在街上,我也定取尔等性命!”

    墨风和墨雨看着这些因为饥饿而不得已才冲进将军府的灾民。也很无奈,他们也并非冷血之人,墨雨如此也是一时气不过而已。将这些灾民赶出将军府,两人回到书房就见端木玄正拿着司徒嫣写的那封告辞信细细的看着,桌上还有他默写的一封信,正是当初偷看到的司徒嫣给吴谨的那封家书。

    墨风和墨雨对视一眼,都暗自摇头,少主这般是认定了那个司徒小兄弟,就是吴谨的妹妹,怕是已经情根深种了。为了不让少主过于忧心,两人都试着劝了几句,“少主,吴少爷和司徒小兄弟会平安的?您不要太过担心,等积雪退了,属下就派人去军屯!”这些日子看着端木玄的态度,墨风和墨雨对司徒嫣的称呼也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用了,墨风,到时我自会亲自去寻,你将府里的事儿再安排一下,特别是‘奔宵’,它追随我多年,杀场征战都活了下来,要是死在灾民的手里,就太冤了些,所以一定要保它无愈!”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少主,属下刚才去灶房帮您准备了一碗燕窝粥,您再吃些吧?”

    “送进来吧!”端木玄也想把身体尽快养好,如果今天不是他还病着,也不会只能甘看着‘奔宵’受人欺负。

    将军府里的一段小插曲,司徒嫣这里当然是一无所知,她这些日子正在安抚被救回来的这些人。早在吴谨带着这些人去挖回来不少的粮银开始,就已经有些人,对她和吴谨不满,甚至更有甚者,今天竟然跑到她们住的正房里,当面指着她的鼻子咒骂。

    “小五,你不过是个军户家的家眷罢了,凭什么占着朝廷发给我们军户的粮食不给,让我们每天都只喝些糊糊,你安的是什么心?”

    “方同,你瞎咧咧个啥?要不是小五,你这会儿还在那雪堆里埋着呢。怎么,这会儿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跑这儿撒野来了,你还要不要脸?”没等司徒嫣教训这个方同,丁狗娃已经从炕上站了起来。

    陆明也站了起来,走到方同身边,抬手要将他拉出去,却反被方同推了一把,“姓陆的,你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鸟,你想跟个丫头片子穿一个裤裆,别拿俺们兄弟垫背。今天你们要是把粮都交出来,那也就罢了,要是不交,别怪俺硬抢!”

    “方同说的对,我们这些日子挖回来那么多粮,可每天就只能喝点儿稀的,那些粮又不能拿来下崽儿,最后还不是全进了她们一家了,让她交出来!”这说话的是和方同一个屯的,叫李良。并不是吴谨和陆明这个屯的,这些日子吴谨他们正是去他们屯里挖粮,也挖到了不少的银钱,这二人正是见了这些东西,所以今天才会闹这么一出。

    吴谨刚要说话,即被司徒嫣给拦了下来。对付这种人,不需要吴谨出手,她可不能让这些人毁了吴谨刚建立起来的名声。

    “二位英雄好汉,果真是明理之人。让小女子佩服,可这事儿是非对错,自有公道,既然你们不愿留下,我自不会强留。只不过要粮,你们就自己去挖,如今这些,是这里所有人辛苦得来的,不能给你们两人拿走!”

    “你废什么话,那些粮是从我们屯里挖出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留给你们?”

    “李良,你脸皮可以厚,可以不认账,可你刚来这里时。吃的是我们的粮,喝的是我们的水,连药钱都没给过一文,怎么?这些难道都不用算吗?”既然这些人不要脸,司徒嫣也不用再给他们留脸。

    “我可没叫你救我,那是你们愿意的!”李良被说到痛处,有些气短,但为着那些银粮,还是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你胡说,当时是你求我们救你的!”栓子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指着李良骂。“你被掉下来的梁压在雪堆里,要不是我们大少爷赶了过去,你早冻死了!”

    “你个死奴才,瞎嚷个啥。当你的跟屁虫去!”方同见李良帮他,自然也要护着李良。一推栓子,差点儿将人推倒在地上。

    “住手!”司徒嫣扶了栓子一下,看着方同和李良一笑,“二位,可听过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既然你们不要脸面,我也不需要和二位客气,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想从我这里拿走一米一柴都不可能!”

    “你个臭丫头,敢骂老子!”两人冲着司徒嫣就打了过去。

    吴谨、栓子、孙旺连着一屋子的人全冲上前保护司徒嫣,“不劳各位!雪狼,请他们出去,如果他们敢进我们家一步,杀!”

    司徒嫣一句话,这些人才想起,有雪狼在,别说是方同和李良,就是再多两个,她也不会有事。

    果然,雪狼早就忍不住了,得了主人的令,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咬得方同和李良,嚎叫着跑出了门,一口气跑出屯子都不敢停。

    司徒嫣也借着这个事儿,将大家都召集了起来,“各位叔伯兄弟,家兄当初救助各位,是本着四海之内皆兄弟,顾念与各位同为吴国兵士的情意,更是念其同为良人,尊重万物生命!哪怕是自己苦些累些,也愿意对各位伸出援手。却不想让各位有了今日之误会,这些都是我小五,做事不甚,反累了家兄的名声。今日在这里先向各位赔个不是!”司徒嫣直接给众人行了一礼。

    吴谨不愿小妹如此,这根本就不是小妹的错,他刚要上前,却被栓子给拦住了,“大少爷,大小姐让奴才告诉您,小不忍则乱大谋!”

    吴谨心里一惊,原来小妹连这些都算计在内了,只得将胸中的闷气压了下来。看着司徒嫣,眼中满满的全是怜惜心疼。

    “小五,方同和李良,根本不是人,你为了我们天不亮就起,月正当空都不能歇,这般挨累只要不是瞎子哪个能看不见,认不清!要再有人昧着良心做事,就别怪我陆明第一个不答应!”

    “陆大哥,这事儿本就有所误会,既然今天大家把话说开了,我也将家兄的打算告诉大家,你们看到院子里摆着的这些家什箱柜银钱首饰,家兄一件不要,一件不取,等他日各位要起灶安家时,按人头分发,这也是家兄当初立账的根本原因!”

    司徒嫣这几句话,听的这些人面露惊色,她借着这些人吃惊的空儿,又再接再力一把,势要将这些人一次全收服,“至于西厢房里的粮食,是我们家的,我们当然不会让,不是我们家的,除了给大伙儿做了吃的,剩下的粮等军粮发下来,自然也会按人头分。这些日子家兄带着你们是找到了不少的粮,可这才入冬,还会不会下雪无人可知,军粮何时能到,也没个定数,所以才每日只能做些糊糊给大家果腹,这些粮少说要撑一个多月,多说怕是要撑过整个冬日也未可知。如今这话即已说开,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有意见的,现在就可以提,不愿意留下的,家兄也会分你们一些粮,让你们自己立灶。但丑话说在前面,我小五不像家兄那般好说话,不论是谁,只要决定离开,不论生死,我们家再不会收留。也省得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在这儿装傻充楞,让我们这些真心救助你们的人寒了心!”

    司徒嫣的话,如一声炸雷,惊得所有人都楞了,这些日子他们多少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挖出来的钱粮全进了吴谨和司徒嫣的腰包,而挨累的却是他们,虽说吴谨是救了他们的命,可让他们无偿为吴谨卖命,他们自然不愿。

    没成想人家吴谨和他妹妹,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这一切全成了误会,那些原来和方同、李良有一样心思的,这会儿都红着脸,低着头,而向陆明、丁狗娃这些干愿帮着司徒嫣的,自然更将吴谨和司徒嫣佩服到了心底。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吴老弟果然不愧为读圣贤书之人。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自愧不如。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说话的也是个与吴谨一样从京城谪发而来之人。这些话正说中司徒嫣的心里。对这人的印象也好了三分。

    这件事儿在所有人佩服的眼神中落下帷幕,自然也没有人愿意离开,留下的人更是使足了力气帮着干活,反而让司徒嫣能得了空,好好歇歇。

    而被赶走的方同和李良,在离开司徒嫣家后也试着偷跑回来几次,想顺些东西,可都被雪狼给吓走了。屡试不爽之后,二人甚至还想过夜里跑来放火,要将司徒嫣他们全都烧死。

    这些自然没能逃得过司徒嫣的眼睛,这二人就在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让司徒嫣抹了脖子,丢在了荒地雪堆里。“如果你们来只是为偷些东西,我司徒嫣也不会做的如此绝情,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动了要杀我的念头,对付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到了地府记得跟阎王爷告上一状,看看他会不会把我召了去?”对于这类人,她决不会手软,又看了一眼二人的尸体,见并没留下什么破绽和线索,这才叫上雪狼,摸回了屋子睡觉。

    当然这些事儿,吴谨是不知道的,甚至这里所有的人都只以为二人已经被冻死或是逃走了。30人,就这样慢慢的数着日子,总算是挨过了十月份,可刚进入十一月初,天空又再飘起了雪花。未至小寒,又下了一场暴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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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章,论公道人心难测,为救人劫富济贫

    readx;十一月初五,天空又再飘起了雪花,虽然不大,但也让边城所有经历过雪灾的人将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白天晚上都有人看守值更,就怕雪太大,将临时搭起的棚子又给压塌了。

    端木玄站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抬头看着飞舞的雪花,心里满满的全是担忧,这些日子他每天都派人出城查看,可回报的人每次的说词都是一个样,“城外无路可走,不辩方向,不可冒然出城。”他只得将满腔的忧虑压在心底,眼见着要是再晴个十来天,就可以出城巡视军屯,可以见到小兄弟了,可却不想风雪再降,怕是这场风雪过后,出城之日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少主,外面冷,您身子刚好,还是进屋吧?”墨风将一件貂皮大氅给端木玄披上,看着这样的少主,感觉有些陌生。他习惯了少主的风趣,习惯了他的嬉笑怒骂,唯独不习惯如此沉静忧伤的少主。

    “无妨,在屋子里闷久了,人更倦怠,不如出来透透气,看看这盛开的梅花,倒让心境明朗了些!”端木玄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有属下进来禀事儿,这才和墨风回了书房。之前将军府内的屋舍被积雪压塌,他这些日子办公住宿就全在这书房里,虽然这些日子屋舍已经修复,可他早已习惯每日留在这里,就没有再搬动。

    端木玄担忧的心境并没有传到司徒嫣所在的军屯,清除了在吴谨身边的隐患,她这些日子倒轻松的很,刚要好好放松一下,却不想老天又刮起了寒风,降下了大雪。

    “诸位兄弟,这场雪来势凶猛,比起小雪那日只强不弱,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还要有劳诸位与我一同清扫积雪。照料马匹!”吴谨这些日子被司徒嫣推到了前面,慢慢的也有了自觉,见今儿又飘起雪花,自然而然的就将人招了起来。

    “吴老弟说的对。我们如今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这会儿还有人只想着自己,别说吴老弟,就是我们所有人也绝不会放过他!”陆明总是第一个响应,毕竟他知道了吴家兄妹心里的计划。对这二人是打从心底里佩服。

    “对,吴大哥,俺们听你的!”“对,吴老弟,你只管说吧!”看着众人附庸着吴谨,让司徒嫣很是欣慰,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回报,只要挨到朝廷派赈灾的官员下来,吴谨升官势在必行。只是能升到什么位置,能不能一次就脱了军籍,少不得还要多花些银钱给些好处。反正在她眼中,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更何况她也不差钱儿。

    吴谨心里是即高兴又心疼,他如今的名声,是小妹放低了身份,帮着他一手争来的,甚至看着身子瘦了一圈的小妹,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泪光,心里默默许下心愿。“嫣儿,如今是你护着为兄,有朝一日,为兄定做为你背后的靠山。为你撑起一片天!”吴谨是下了决心,只可惜司徒嫣没给过他这样的机会。

    司徒嫣看着转头看她的兄长,只是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吴谨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可眼下时间紧,事情多。她也顾不得照顾兄长的心境,只希望他不要自暴自弃,失了自信就好。

    “既然诸位愿意听我一言,那我也就不与各位多礼,现下可以下地走动的有23位,除了两位婶子要准备饭食,连我和舍妹在内,还剩下21人,这21人,我与舍妹、栓子一队,剩下的人,每二人分成一队,由我和陆大哥带领,进行轮值。”

    轮值分工的具体事项,司徒嫣早上时已经写好,交给了吴谨,这会儿吴谨取出纸,将每一队的分工说了一下,这些人听的倒也仔细,而且也没有人反对,毕竟连吴谨和司徒嫣,甚至手有伤的陆明都安排在内。就连丁狗娃和孙大胡子都被安排着“值更”。

    有了安排,自然各人各行其职,就算雪下的再大也无须担心了。

    吴谨安排好后,就带着司徒嫣和栓子,以及他领队的诸人去了后院,他们这些人今天的差使就是喂马,清扫马棚,和棚顶的积雪。

    “大小姐,这里有大少爷和奴才,您还是先回屋歇歇吧!”栓子想着虽然大小姐近来吃的还好,可是还是比秋季那会儿瘦多了,他是真怕大小姐累病了,眼下可没处去请郎中。

    “对,嫣儿,去吧,这里的事儿,我和栓子就能做!”吴谨也是这么想,拉了拉小妹的帽子,跟着栓子一起劝。

    司徒嫣看了三人身边一眼,见跟来的人,都在远处,这才压着声和吴谨说话,“我不累,而且这会儿如果我回了屋,怕是用不到晚上,闲言闲语的就会传开了,这些人就算眼下对兄长感恩待德,可是只要他们稍觉不公,就会言语不和,我们何苦给自己找麻烦,而且我是真的不累,照顾这些马,比照顾人轻松的多!”

    “嗨,斤斤其明(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小气爱计较),难堪大用!”吴谨很是感叹,这些人明明是他们救回来的,却还要处处和他们比较。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兄长以为世人皆与你我相同不成?那这天下也再没了纷争,还要朝廷这些官吏何用?而且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事非。兄长难道还看不透吗?”司徒嫣对人性过于了解,反而并不介意这些。

    “是啊!如果人果真都能行则善,动则明,怕是你我也无需再受这般劳苦?”吴谨的感慨听在司徒嫣的耳中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酸!”

    三人边聊边做,倒也不累。陆明带着人清理着前院和屋顶的积雪,两队分工,做起事来也事半功倍,只是这雪下个不停差不多每二个时辰,就要清雪一次,昼夜不停。

    这场雪,整下了二天二夜,原本屯子里的路已经被清出来少许,勉强可以走人,可是这场雪后,却是连院子都出不去了。让一院子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屋里的粮食一共只有这么多。眼下连出去挖找都不行了,还要照料马匹,如果军粮还不到,怕是这个冬季就要撑不过去了。

    这些人的担忧。当然不包括司徒嫣,她这会儿站在西厢的库房里,正在清点着饲料和粮食。

    盐、油这些调料是肯定不够的,粮食如果只是用来熬糊糊,倒是能撑到腊月中。可是如果再降大雪,这些粮也就不够了。看来她还是要从戒指里取一些出来,至少要能撑过腊月。趁着这会儿库里的存粮堆的多,多拿出个十几包的,吴谨也不会发现。又将盐等调料都从戒指中取了出来,这些吴谨就没关心过,所以库里到底存了多少他也不会知道。 这家里有存粮,心里不慌乱,一个月都没见笑脸的司徒嫣,总算是心里有了底气。面儿上看着也不再如之前般冷淡。她还是喜欢将所有事情的准备工作做足,不愿意事到临头再措手不及,急着去想办法,那样往往会出纰漏,就像方同和李良二人,正是她忙于应付其它的事情,这才让二人闹事钻了空子。

    又去另一间看了草料砖,并将戒指里存的草砖也全都拿了出来,清点了一下,发酵好的细料砖有12万斤。没发酵的粗料砖15万斤,勉强能撑到正月初。“你们这些马可有福了,把我们家胡萝卜的口粮都拿出来喂了你们,你们可要懂得感恩啊!”对于这些军马。司徒嫣没有多少感情。

    至从四百匹马汇在了一处,喂马就由之前的一日三次,减为了一日两次,而将每日80斤的粗草料,减成30斤粗细参半的混合饲料,虽然马吃的比之前少。可并没有明显的减重,只是看上去毛色没有之前的光亮。而且司徒嫣每五天会熬一次药水用来喂马,以防止它们生病。这些马可是吴谨翻身的机会,司徒嫣照顾它们比照顾那些救回来的人还要细心、周到。不过这些动物倒是比人知道感恩,至少每天她去后院时,这些马都会很热情的拿头顶她。

    司徒嫣这边分工明确,端木玄那里也是有条不紊,只不过这场雪一下,无论端木玄如何努力,城内还是多了不少饿死、冻死、病死的灾民。急得端木玄嘴上起了好几个火泡。

    正当端木玄在书房里给朝廷写奏折时,就见墨雨没用通报,急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主,您派出去运粮的人回来了!”

    端木玄将笔放下,叹了口气,“好,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把粮送到县衙,交给县令,不过这事儿,墨雨你亲自带人去看着,务必让县令把这粮全用到灾民的身上。要是他敢在这时候中饱私囊,就提他的人头来见我!”

    “是。属下领命!”

    “少主,依您的命令,已经放城外的灾民进城,可这些粮就是一天只发放一碗,最多也就再能撑上半个月!”墨风一直在心里算着账,这些粮也是杯水车薪,只能解一时之危。

    “搜,你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给我搜,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他们一定有一冬的存粮,还有粮铺,注意那些铺面的后院,甚至是地窖,无论如何,也要多撑上一个月,按日子算,朝廷的灾粮怕要过了除夕才能运到,无论如何也要撑到那个时候!”

    “少主,您这样,怕是要得罪不少的人,那些大户人家,哪个跟朝廷不是沾亲带顾的,您在这里累死累活,怕是他们在京城要是参您一本,这不但无功,恐还有过?”

    “人命大于天,而且朝中有父亲在,出不了事儿。大不了我不坐这个定远将军,正好可以回京!”

    “是,属下这就去办!”墨风知道少主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算他再劝也是无用,认命的去做事了。

    “墨风,你记得,带上衙差和兵丁,搜回来的粮食也不要进将军府,直接存到县衙的粮库里,虽然我们不怕事儿,可也不能让别人抓了痛脚,随意参劾!”墨风的话倒是提醒了端木玄,他虽然不怕事儿,但也不会给人机会。

    “是!”墨风得了端木玄的受意,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将整个边城搜了个遍,还真搜出了不少的粮食,仔细合算了一下,勉强能撑到正月初。

    端木玄一夜未睡,一直等到第二日一早得了回报,这才倒在睡榻上小眯了一会儿。

    熬过十一月十九小寒,边城内陆续也有起事儿的大户人家,只不过这些人才起个头儿,就被端木玄领兵给镇压了下去。

    一群乌合之众,又怎敌得过将军府里训练有素的兵丁。最后不得已,这些大户人家派了家丁奴才,跟着灾民们一起,每日里都是按着人头去粥棚领粥。至于领回去如何分,端木玄也不管,毕竟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人家家里头去。

    甚至连端木玄自己都是带着府里上上下下的兵丁和灾民一起喝粥。只是墨风会每日偷偷的给端木玄熬些进补的药材,这才让端木玄可以撑了下来。

    比起端木玄这边缺衣少食的,司徒嫣他们至少还能喝个水饱,当然司徒嫣可没有端木玄那般伟大,偶尔趁人不注意,她还会给吴谨和栓子开开小灶,做点儿好吃的补补,当然熬煮补药也是必不可少的。

    看着戒指里的东西一点儿点儿的变少,司徒嫣心里也有些急,虽说粮食是够了,可是草药还是准备的不足,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买些草药。

    这样的苦日子,两个人在同一个灾区的不同地方,分别煎熬着,老来再回忆时,却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在李家村,李家四兄弟并不知道边城的事儿,不过他们仍在为远在异乡的小妹担心,特别是越近年关,四人越是显得浮躁,甚至连李二郎这几日食量都比平日里少了很多。

    李大郎明白弟弟们的心思,他自己也是如此,又如何规劝得了弟弟们,只得每日里想着法儿的做些好吃的,希望弟弟们不要因思再病倒了。(未完待续。)

221章,白天站岗夜当贼,兄妹闲话意难平

    readx;熬过了十一月,天总算是放晴了,北风也小了许多,虽说已经进了三九,可这样的日头,还是给这灾荒不断的寒冬带来了一丝曙光。

    将军府内,墨风和墨雨两人这些日子,比端木玄这个主子还要忙碌,白日里两人要守在端木玄身旁当贴身侍卫,晚上还要去城内的大户人家充当窃贼。

    对,就是去当贼。如果让人知道堂堂凉仁公府的“铁血队”,如今为了一点子药材,成了入室行窃的盗贼,别说是兵将武士,就是皇上驾临凉仁公亲到也不会相信的。在吴国兵将心中,“铁血队”那可是征战杀场的骁勇之士,说白了就是现代的特种部队,是国之栋梁,怎么可能会去做贼?

    可正是因为没有人相信,这事儿即便彻查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们身上。更何况这会儿官差、兵丁都在忙着安置灾民,巩固城防,哪里会有人去查这些事儿,那些丢了东西的大户人家,只能自认倒霉。不只粮食被官兵洗劫一空,如今府里连点子像样点的药材都被贼人惦记上了。除了指天骂地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天正是轮到墨风出府,亥时初,见端木玄的书房熄了灯,墨风换了夜行衣,直接翻墙而出,这些日子不少的大户人家都加派了人手守夜,只是这些家丁,本来就没什么武功,更何况现在还吃不饱,睡不好,哪有人真心的看守,这会儿都找个地方躲懒睡觉去了。

    墨风这次的收获倒不小,光人参就找到了三根,还有不少的燕窝、杜仲、阿胶、当归等,装了满满的一大包,差点儿将整个药库里的药搜刮一空,这才意由未尽的退了出来。

    其实墨风和墨雨这样,全都是为了他们的少主定远将军。这些日子端木玄一直同灾民们吃的一样,虽说每天能多分一碗粥,可长此以往。哪里能撑的住。可墨风和墨雨劝谏了多次,端木玄仍一意孤行,而且将军府中的药材早在给端木玄养病的时候就已告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两人才商量着当起了小偷,虽然这事如果东窗事发,会失了“铁血队”的名头,大不了到时以死谢罪也就是了。只要能保住少主一命,别说是当小偷。就是龙肝凤胆只要有人家里有,他们也不介意杀人越货。

    墨风满载而归,刚翻墙回到将军府,就听见端木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墨大侍卫,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躺在屋里睡觉,这是上哪个青楼楚馆逍遥快活去了?”

    墨风被这一声吓得一转身就跪在了端木玄的面前,如果他能抬头看上一眼,也不会被端木玄吓得混身发抖。这会儿的端木玄。可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用手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墨雨站在端木玄的后面想给墨风个暗示,可又怕少主看见,只得心里暗自为墨风着急、祈祷。

    “回少主,属下没有去烟花之地,只是不放心将军府安危,出府查探一番。”这墨风一开始是被端木玄吓了一跳,可他毕竟久经厮杀。很快就回过心神,而且这番话原就是事先想好的说词,这会儿说出来,让外人听了。自然很能令人信服,可这人当然不包括知道真相的端木玄。

    其实这些事儿又怎么能瞒得住端木玄,只是他没有点破,想着两人也是为了自己这个少主,也就默许了。毕竟比起得罪那些权贵,当然还是他和百姓的命更为重要。可是墨风和墨雨这些日子出去的太过频繁。端木玄怕二人累着,不得以才将事情点破,却没有责备之意,只是想给他们两人提个醒罢了。

    “墨侍卫如此辛苦,他日回府,我定告知父亲为你请功,只是不知,你这出去巡视,还换上夜行衣,这又所为哪般?而且我看你背后还背着个包袱,不知里面装的是哪路刀枪剑戟,打开来也让你家少主我开开眼?”

    “少主明查,属下不是有意欺瞒,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只是属下担心少主的身子,所以才自做主张,与他人无关!”墨风见瞒不下去了,也就豁出去了。可也不能将墨雨拉下水,如果要有人受罚,他愿一力承担。

    墨雨哪里不明白,墨风是护着他,他也不能让墨风一人将所有罪责担了,上前几步,和墨风跪在了一处,“少主,这事儿是属下的主意,墨风只是不得已才被属下强逼着去做的。您要罚就罚属下吧!”

    “墨风、墨雨,你们一心为我,我又怎么可能惩罚你等,你们都先起来吧!”端木玄收起嬉笑的嘴脸,表情严肃,虽说少主已经说了不会惩罚他们,可看着少主这样,墨风和墨雨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不怕受罚甚至不畏生死,但如果主子因这事儿而将他们赶出铁血队,那比要他们去死更难受。

    “墨风,你和墨雨所做我早就知道,这事儿本就不怪你们,你们即是我的贴身侍卫,处处能为我着想,又何错之有。只是以后多加小心,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被人拿了把柄,到时我这个主子怕也难护你们周全。而且这事儿如果让父亲知道,以他的性子,怕也留你们不得!”

    二人听着这话,不由得也有些后怕,对于少主,他们除了拿他当主子,多少还有些兄弟的情份,可老主子就不同了,那是他们打从心底里敬重的人,想着老主子的手断,两人不禁冷汗直冒,连连向端木玄道谢,“多谢少主开恩!”

    “这事儿就此打住,这些搜刮来的也别浪费了,你们这些日子跟着我,吃不饱不说,还要每天挨累受苦,也跟着一起补补,别到时我没事儿,你们全都累倒了,剩我这么一个光杆将军又有何用?”

    “是。属下一定保重,只是这些药材还是少主留着慢慢吃吧,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撑多久?”墨风他们哪里肯吃这么好的药材。

    “这是命令,你们只管执行就是。还有府里的客卿们都要照顾好,至少一日三餐要能添饱肚子。”

    “是!”墨风和墨雨心里高兴,主子不但没有怪责,还处处为他们着想,而且听少主的意思。这件事儿也不会告诉老主子,是默许了他们的私下行为。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打从心底里愿意为之卖命。

    敦煌郡报灾的奏折,和端木玄的紧急军奏。腊月初一总算是传到了京城,吴皇大惊,连夜将三省六部所有主事官员传召进宫,第二天一早,先派七皇子带骑兵三千赶往边城。再着户部筹集粮草赈款于腊月初四由兵部派人快马加鞭护送往西北。

    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边城内每天都有灾民死去,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吃饱而去杀人。只是这些纷扰混乱,与司徒嫣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只守着自己院子过自己的日子。

    可就是这般光景,老天爷像是觉得这人间炼狱图好像还不够精彩一般,腊月初四,天空再度飘起了雪花,虽说只是中雪,可却下了整整一个昼夜。才转为小雪。连端木玄都不只是守着将军府,而每天亲自带人在城里巡城。

    吴谨这些日子有些急燥,本以为进了腊月只要能有半个月不再降雪,这救助的粮草就能运到,却不想粮草没等到,又等来了降雪,虽说这屋舍马棚还能支撑,可这般漫无目的的等待还是令他很是不安。

    司徒嫣心里也有些焦燥,毕竟这样的等待比真刀真枪的厮杀更让人觉得煎熬,可她不能露出分毫。不然吴谨怕是此刻就会崩溃,就更别说留在这里的30个灾民了。这些人还全指着他们兄妹呢!想到这她就会时不时的试着劝劝吴谨,“兄长无需这般忧心,雪路难行。朝廷的恩旨即便是到了,这会儿也被阻在了城外运不进来,更何况是我们这里。幸好我们早有准备,家中存粮堆草撑过这个冬季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这一屋子的人可都还指着兄长拿主意呢!兄长可不能这样倒了下去!”

    这些道理吴谨都懂,可是他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莫名的感觉心慌,看着如此镇定的小妹,有些不好意思,“嫣儿,为兄心里无助的很,不知这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我们就算撑过去了这个月,可是下个月呢?这样的日子像是没有了尽头!”反正他这个兄长在小妹面前丢人也不只这一件事,也不只这一次的,还不如和小妹好好说说,也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司徒嫣见吴谨愿意说,这才安心些,“这眼看着已经是腊月了,再过一个月就开春了,这雪不会一直这般下着,总有停的时候。等开了春,这日子也就好过了。兄长应该想想等朝廷派了人下来,兄长要如何应对,如何说服他们相信,我们是如何能救得了这么多的战马,又是如何能筹得这么多的粮草,别到时让那起子小人无是生非,徒惹事端?明明有功,却换来了过错!”这也是司徒嫣这些日子最为担心的事,毕竟官字两个口,好说歹说全看个人的心思。

    “你这一说,这事儿还真得好好合计一番?”吴谨被司徒嫣这般劝说,倒是分了些心神,胸中的焦虑似乎真的少了许多。而且小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出身官宦之家,这些事儿早就见惯了的。

    “为兄虚长嫣儿近十岁,枉读这么多年圣贤之书,看的却不如嫣儿这般通透!”

    “关心则乱,是兄长太在意我,在意这些人的生死,才会如此焦急。这正是因为兄长良善乐施,嫣儿记得母亲在世时,也是这般!”司徒嫣不太善长劝人,讲太多的道理又怕吴谨起疑,最好的方法就是抬出司徒婉这位先母,吴谨每次听到母亲这个词,就会变得不一样。

    “嫣儿,你还不肯原谅父亲?”吴谨对于小妹从不提起父亲一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兄长又何必强人所难,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甚至造成了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伤害。不能因为他人已经不在了,就能够当做没有发生过,就能够忘记,我每每想起那些苦涩的毒药,想起母亲临死时不甘的眼神,即便是在梦中都会惊醒。你让我如何去原谅?”这些是原主的感觉,虽然她没有亲眼见,但想也能想到。

    而且她的性格如此,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反悔补过,可后果已然造成,即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就像是当初的李大郎,宁愿去相信李三柱不会伤害四郎,都不愿意信她的时候一样,哪怕是后来她不再追究和李大郎言归于好,但心里的伤痕即已造成,即便伤口愈合,可疤痕仍在,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这人曾经对自己有过怀疑。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肯原谅吴德的原因。

    “好,为兄也不再劝你,一切都是父亲咎由自取,愿不得别人。本来我们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却不想如今天人永隔,只剩下我们兄妹。嫣儿,你答应为兄,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论为兄这次能不能转户,为了母亲在天之灵,我们也都要好好活着!”吴谨对母亲司徒婉有愧疚,对父亲吴德的感觉就复杂的多,可是这么多年的封建礼教,让他弃亡父于不顾,他又做不到,所以比起司徒嫣,吴谨的心里是很矛盾的。

    “自当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他有愧于母亲和我,可我也不会自伤身体,让母亲去了天上都不得安息。如果这次我们有幸能回到京城,兄长一定要带我去拜见母亲,我都三年多没到母亲的坟前上香磕头了!倒是我这个女儿最不孝了!”虽然没有见过司徒婉,可是在司徒嫣的心中,这个母亲还是值得她尊重的。

    “好!”兄妹两又聊了一会儿,吴谨这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彩。司徒嫣也能安心的去做事儿。

    而在地府的吴德此刻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未完待续。)

222章,雪封路寸步难行,腊八节思念亲人

    readx;吴皇接到西北奏折,第二日即派七皇子穆奕带3000骑兵奉旨先一步赶往敦煌郡赈灾助定远将军固守边城。

    一路快马加鞭,昼行夜伏,一日最少行四百里,并派出一队斥候,先行打探,为他们争取时间,可是算算日子,不到正月也是无法赶到敦煌郡。

    穆亦不免为端木玄担心,“传本皇子令,天见拂晓即拔营起程,酉时末方可宿营。”

    “是!”这些兵将侍卫见堂堂皇子都能坚持,就算心中赶的再不情愿,也不敢有一人抱怨。

    穆奕虽有心想快一些赶到边城助端木玄一臂之力,可却在刚入敦煌郡,就被积雪直接挡住了去路。雪最深之处,竟有半丈之深,根本无法骑马。

    “七皇子,斥候回报,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出了城即方向难辩,如果皇子坚持赶路,唯恐会有不测?”

    “堂堂吴国亲兵,难道是群怕死之辈,不能骑马,就找个识路之人带路,牵着马走!没有道路,让派人去除雪开路,难道朝廷养你们这些人,都只是用来吃饭的不成?”穆奕也知,这些回报之人,因要护他安全,多少会有些夸大之词,只要他坚持赶路,他们总会想出办法。这一上路才发现,斥候回报虽有夸大,但雪路难行,的确不便骑马,只得下马靠双脚方可继续赶路。

    “赈灾粮草不日即到,传我军令,着酒泉郡、张掖郡各郡官兵,入敦煌郡清扫积雪,为赈灾人马清路!”穆奕此举倒是为赈灾粮的抵运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可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腊月初八,已经是数九寒天中的四九之日,也是整个冬季里最冷的日子,气温已近零下35度左右。屋外已经滴水成冰,就更别说是伸手干活了,所以只要不是清雪或喂养马匹,司徒嫣和吴谨等人是整日的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出。

    为了能让干活的人不被冻伤。早在三九未到之时,司徒嫣就从戒指里取出些碎布,给需要出门干活的都做了帽子和手套,这样轮着带。倒也没有人因此冻伤。

    今天正好轮到陆明带人去喂马,看守火堆,进入三九之后不只是怕马夜冻而堆柴点火,甚至是白日里除午时前后的三个时辰,其它的时辰都会点上些小火堆。为马驱寒。

    陆明忙了一个早上,回到正房堂屋时,整个人有种被冻透的感觉,四肢都略显麻木,一推屋门顺着门帘灌进来一阵冷风,“陆大哥,各位快都喝点儿姜汤暖暖!”司徒嫣一早就去熬了姜汤,这些姜汤每日都只给出门干活的人喝,为其驱寒,也省得生病没法子医治。

    不是司徒嫣不愿给这些人治。只是药草有限,她还要给吴谨和栓子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陆明连喝了两大口姜汤,这身子才算缓过劲儿来,“小五,俺看这天儿太冷,要不明儿个你就别出门了,有吴老弟在,差不了的?我也会跟着去帮忙,你只管留在屋子里就好?”陆明的关心让司徒嫣的心里暖暖的。

    “有家兄和陆大哥在。我当然放心,跟着去也不过是打打下手,累不着!”只要撑过腊月,朝廷赈灾官员就应该到了。司徒嫣可不会在此时功亏一篑,让别人闹事坏了吴谨的名声,而且她穿的多,又不时的喝些驱寒的补药,倒比陆明他们身子还好些。

    “你啊!处处为着你哥,你知道我们几个有多嫉妒吴老弟能有你这个妹子。”陆明这话倒是引得一屋子人都跟着点头。

    “我怎么听着陆大哥这话。像是没把我当妹子看,这我可不答应啊!”司徒嫣天着玩笑,怒瞪了陆明一眼。

    “得,我说不过你这个小妮子!”陆明最喜欢和司徒嫣说笑,自然看的出她不是真的生气。

    “陆明,你和她斗嘴能坚持说上几句已经是好的了,昨天我看狗娃那是只说了一句,就让这丫头,给顶得一头包,‘俺,俺的!’吱唔了半天,连多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孙大胡子的话,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喷了,连陆明一口姜汤没咽下去,被呛得眼泪直流。

    “大胡子叔,你咋埋汰俺,俺那不是不说,是让着俺妹子,是吧小五?”丁狗娃哪里愿意在司徒嫣面前露怯,红着脸梗着脖子顶了孙大胡子一句,还不忘问问司徒嫣的心思。

    “是,丁大哥口齿伶俐,能言善道,巧舌如簧,小五佩服之至!”司徒嫣还真的给丁狗娃行了一个女子贯行的常礼。

    “小五,俺咋觉得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词倒是好词,可俺咋觉得不像是夸俺呢?”丁狗娃听出了司徒嫣话中的阿谀。

    陆明等人更是一个个的笑倒在了炕上,指着丁狗娃笑,“丁老弟,小五这是夸你比那媒婆还利害呢!”陆明这一说,连司徒嫣都绷不住笑倒在了桌上。

    “你们!俺不信,小五,你真是这个意思啊?”

    司徒嫣看丁狗娃犯了倔劲儿,怕他真的生气,忙推说不是,就找了个借口去了灶房,她这前脚刚出门,就听见堂屋里的笑声更大了,还有丁狗娃骂人的声音, “其实这样的日子虽有辛苦,可却也不失温情!”感慨了一下,这才紧着衣领进了灶房,还不到做饭的时候,两位婶子都在屋里歇着,司徒嫣趁着这会儿没人,将戒指里给吴谨准备的做八宝粥的材料取出来一些,找了个陶罐熬煮了起来,又将给众人的八股米都备上用水泡了,等到中午的时候让两位婶子再煮些,大家都分上一碗,也算过个节。

    至于祭祀敬神那些,这会儿哪还有人有这个心思。她也就没准备。一边熬粥一边想起了李家四兄弟,再有两天就是腊月初十,是李三郎和李四郎的生辰,也不知翠萍他们有没有将信送到,也不知哥哥们会不会煮寿面来吃,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想起司徒嫣不仅有些泪湿,即为他们担心,也为眼下的处境忧心。

    李家四兄弟也是如此,虽说河南县不如新昌县那么冷。可这个冬季也下了几场雪,气温也在零度以下,除了三郎和四郎要进县学读书,平日里四人几乎都不出门。进了腊月夫子要赶回老家过年,所以县学也就停了课,四人每日里守着空空的屋子,只剩下对小妹的思念。

    “大哥,小妹这一走有四个来月了。怎么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是啊,大哥,你前些日子不是上县衙去打听了吗?到底有没有消息?”看着弟弟们着急期盼的眼神,李大郎心里也急。可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也不知上哪儿去寻小妹。

    “俺是打听了,可俺们只知小妹亲大哥的名讳,其它的一无所知,这一时半刻的哪里就能有消息?”四兄弟心急如焚,甚至有几次,李大郎赶着车都已经进了京。可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俺真怕小妹出事儿,要是小妹回不来了,俺们往后这日子还咋过?”李二郎一想到小妹可能回不来了,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带得四郎也跟着一起哭。

    “老二,行了,小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俺总觉得。年前小妹一定会给俺们来信儿,再等等吧!”李大郎心里没底,可嘴上却说的很是肯定,其实更多的是在心里暗示。安慰自己。

    “今年生辰,俺也吃不到小五做的寿面了!”三郎看着窗户,似是要透过那扇紧闭的窗子看到小妹到底去了哪里,不论天南海北,只要有了消息,他一定赶过去。这样只能在家干等着的日子,过的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小三,到了腊月初十,大哥给你煮寿面!”李大郎心里明白,三弟并不是想吃寿面,他是想让小妹回家,可这会儿他的心也乱,除了这样的劝慰,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见二郎和四郎的哭声小了些,他也要准备去熬腊八粥了,虽说熬的没有小妹熬的香,可至少也让弟弟们能好好过个节。

    人刚要下地就让三郎叫了回来,“大哥,昨天老族长过来了,问你有没有娶妻的打算,俺看着是想给你保媒拉纤,说的应该是村里杨得财家的大女儿。”

    “以后再有人来提这事儿,直接让他们走,小五不回来,我绝不娶亲!”李大郎本来是想说,除了小妹他谁也不要。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一是他心里明白,自己配不上小妹。二是不能不顾及到三弟对小妹的心意,只要弟弟们能幸福,他愿意这样在他们身边守着、看着。

    “行,这事儿俺记下了。”至从司徒嫣离开,家里就是李大郎主外,因二郎性格冲动,又要教导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四郎又是最小的,所以商量再三,最后决定由三郎主内掌管家里的一切开销。

    “大哥,俺那“过更”要给的“更赋”,是不是从小五留的银钱里出的?”

    “没有,那钱俺们说好了不动,就不会乱动,那银钱都是上县里卖点心赚的。幸好小五走时留了不少的山里红和刺猬果,不然就只着俺手里那点子月俸,别说是交更赋,就是给三郎两个交束修都不够!”

    “小五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会想在头里,俺现在才知道,原来光是记着这些事,安排这些事儿,就已经很头疼了,那时小五还管着俺们一家子的吃食衣被,甚至还要想着各种营生,还要帮趁村里的叔婶们,她一定很累!”李大郎这些日子是深有体会,虽然有三郎管账,可他也要为家里的日常开销算计,还要管着一个村子,甚至是别人家里鸡毛蒜皮的一些个小事儿,每日都忙的脚不沾地,晚上累得半死才上炕,也幸好弟弟们都很懂事,二郎又已成丁可以帮到他,不然他真的忙不过来。也不知当初小妹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想来更为小妹感到心疼。当初怎么就没多帮着些小妹。

    李家四兄弟在自责与思念中过了一个腊八节,而给他们送信的李有柱和翠萍,这会儿人才赶到京城的司徒府。这一路虽没赶上大雪封路,可也不太平。甚至二人还遇上了响马,将驴车和银钱全抢了去,好在性命没有大碍。

    要不是翠萍发现她的衣襟里还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怕是两人这会儿还在路上,无法赶得回来。

    那会儿刚被响马抢了,二人几乎都绝望了,以为再也赶不回京城。却不想就在翠萍正打算把棉衣卖了的时候,发现衣服里竟然缝了个暗兜,打开看时,不只她连李有柱都吃了一惊,“翠萍,你啥时候藏了这一百两的银票?”

    “我哪里会藏这些,而且别说是一百两,打我手过的,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十几二十两,我想这多半是大小姐给藏的,可我咋没听大小姐提起呢?”翠萍猜的并没有错,这一百两的银票正是她们走前司徒嫣悄悄缝进去的,就是防着他们路遇抢劫,没办法回到京城。本来想着等翠萍走时再告诉她,却一时忙着给忘记了。还好翠萍卖衣服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不然这一百两银票就当十几文钱给卖了。

    “对,一定是大小姐,可她为啥要瞒着大少爷,俺也想不通?”李有柱也觉得能在翠萍衣服上做手脚的一定只能是大小姐,可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儿大小姐为啥要瞒着大少爷。

    “行了,大小姐的心思,哪能是你我想的明白的,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一百两的银票俺们就能再买上辆驴车,也好继续赶路,这回俺也学大小姐,把那银钱全缝衣裳里襟,万不能再让歹人得了去!”翠萍的心思没有李有柱那么多,前脚还绝望的不知所措,后脚就有了希望,怎么能不欢喜。

    “也对,至少大小姐和大少爷给的信一直在俺怀里揣着没有丢,不然要如何向大小姐交待,俺们也耽误了不少时日,得赶紧起程,俺这就去买驴车,翠萍你去买点干粮,咱们这就赶路!”李有柱也不想在这儿呆,想着能早一天回京,也早一天安心。

    坐在司徒府的李有柱将事情的经过和李嬷嬷与吴过说了,两人都唏嘘不已,更是对大小姐佩服不已,能跟着这样处处为奴才们着想的主子,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吴过以为李有柱回来,他这个管事也就当不成了,却不想,李有柱虽是总管,却只管铺面里的事儿,府上的事儿还由他管着,这也是大少爷和大小姐的意思,心里暗自欢喜。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这李有柱不是奴籍,而是良籍,大少爷和大小姐如此安排,显然以后也是让李有柱他们住到府外,管理铺面,而他则是司徒府的总管,这样一想,心里刚升起的小芥蒂就被扼杀住,连点儿苗头都没露一下。

    这一路吃不好,睡不稳,又受惊吓,翠萍和李有柱回到司徒府就病倒了,养了有多半个月,才算是缓了过来,所以也没来得及给李大郎几个送信,等到四兄弟接到信时,已经是除夕了。(未完待续。)

223章,建坟场刻碑留名,行善举义庄掩尸

    readx;京城的事先放下不提,再说司徒嫣这边,熬好了给吴谨的八宝粥,先放在了西次间自己的屋里,用个小炉子放了块碳温着。这才叫来两位婶子,开始给众人熬腊八粥。

    中午的时候,众人捧着手里的腊八粥,都红了眼眶,甚至有些孩子更是哭声连成了一片,直喊着要爹要娘,司徒嫣哪里会想到一碗粥而已,却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得出声来劝,“各位,我小五年纪虽小,可六岁生母即已仙逝,不说历经八灾九难,可也是见惯了风浪。虽人微言轻,可也不得不劝各位一句,这人死终归不能复生,你们如今这般伤心,先你们一步而走的爹娘兄弟,在天上看着你们也不会走的安心!”

    吴谨也帮着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你们这般伤心,如果不甚再哭伤了身子,即是对先人的大不孝。而且眼下要是病倒了,可没处请郎中去!各位别伤心了,快收了泪尝尝舍妹熬的腊八粥!”

    “对,俺看着这粥就香的,都别哭了,要是粥凉了,可就没这么香了!”陆明也帮着劝。

    何大壮的儿子先收了声,可忍着泪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俺如今在屋里烧着火喝着粥,可俺爹娘还在雪地里埋着呢!俺这不就是不孝吗?”

    司徒姨总算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伤心了,“感情是想着父母未能入土为安,心里愧疚。”本来她和吴谨商量是要等开春地化了已后再安葬的,为了能安抚人心。看来这个时间是要提前了,“你们吴叔并不是不帮着你们安葬父母,只是眼下土地还冻着。本是想等开春再动土的,既然大家都无法安心,那我们明天就去选地将已逝的亲人安葬,大家今天就安心过节!”

    司徒嫣的话,比给所有人吃粳米饭还让他们安心,浮动的人心又平息了下来,没用一会儿。就有不少人端着碗已经开始喝起了粥。司徒嫣这才将吴谨和栓子拉进自己的屋子,一边喝粥,一边商量接下来安葬的事儿。

    “嫣儿。这地冻成这样,要如何挖坑下葬?”吴谨对于司徒嫣突然改变的主意,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司徒嫣虽是一时冲动的答应了,可也在脑子里将这事儿的可行性过了一遍。这会儿见吴谨问起。就把自己想的和他商量,“冻土可以点火烧,只是这么多尸体,要是每个人都挖个坑,怕是家里的这些柴就得用去大半,这往后还不知要冷多久。我想不如就挖个大坑,将这些人一起合葬了,再立个大块的石碑。将这些人的名字都刻于其上,这样不仅了了这些人的心愿。也不会浪费家里的柴。只是既然是所有人都要如此安葬,那吴老爷怕也得如此,不知兄长可否同意?”

    吴谨初听时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可是当听到吴德也要一起安葬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嫣儿,父亲这一生虽有过错,可是如今他人已不在,这样会不会有损祖荫?”

    吴谨的担心,司徒嫣明白,可对于吴德,她可不指望这个没脑子的父亲到了地府能为他们说话,而且她根本就不信这些,只是吴谨相信,她还得费心劝说,“祖母当初也不过是随便安葬在了路边,怕是这会儿连个碑都没有,而吴老爷能跟着这些人葬在一处,将来就是我们走了,至少香火不会断。而且如果只单安葬他,别人皆是合葬,怕是兄长辛苦得来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这样的孝道祖荫,岂不是本末倒置?”

    吴谨细想了一下,的确不能如此,可让父亲与这些军户合葬,他还是心里难过无法释怀,毕竟吴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前朝的贵籍,“嫣儿,要不就等到过了年,再安葬父亲?”

    “兄长!”司徒嫣对于吴谨也很是无奈,他不像是李家四兄弟,书读的少讲不出道理,只要她发个脾气或是撒个娇就能劝好的。对于吴谨要处处以理明事,他才会心服口服,有时这秀才可比兵还难缠,“这合葬第一个要安葬的就得是父亲,不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而是父亲生前并未做过一件好事儿,如今人已经走了,要是能成就一件好事儿,至少下了地府,也少受些磨难,能早日投胎,虽说和这些军户同葬一处,可这些人都是世袭的军户,将来祖祖辈辈都会在此,父亲能得他们的香火,也算是为自己积了福荫,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这并不是你不孝,正是因为兄长顾念亲情,不愿父亲就此香火不继,才会有此一计,还望兄长以大局为重!”司徒嫣想着,只要吴谨能同意,让她叫吴德几声父亲她也认了。

    “嫣儿,你愿意认父亲,不怪他了?”吴谨当然听到小妹已不再以吴老爷称呼父亲,心里很是激动。

    “是,兄长说的没错,人死为大,既然他人已经不在了,我愿意再认他为父,只是我仍姓司徒,绝不改姓。”反正吴德已经死了,叫几声就能把事儿办了,她也愿意。

    “好,如果父亲在天有灵,应该可以心慰了!”吴谨哪里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让他点头,司徒嫣才不会认回吴德,可这只是表面的,在司徒嫣的心里,那个吴德,与父亲根本不在一个等号上。

    商量过这件事,司徒嫣又与孙大胡子和何家的两个小子商量了一下,毕竟这些人都有亲人往生,而且他们同在一个伍,比另外那些人亲厚些,如果他们都能同意,那别人自当无话可说。

    孙大胡子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可听着司徒嫣的解释,甚至连吴谨的爹也要和他们安葬在一处,也就同意了,何家的两个娃儿也觉得这样好,一是可以让父母能早日安葬。二是如果哪天他们也死在战场上,至少父母的香火不会断。

    这些日子孙大胡子的腰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主动要求去选石刻碑。他这手艺是祖传的,曾祖以前就是个石匠,虽充了军户,但手艺没丢。司徒嫣也不拦着,只是怕他冻着,就在西厢收拾出一块儿地方,专门给他刻碑用。

    第二天。吴谨就带着人去选地,点火化冻土,一直忙了十天。用于合葬的大坑才算挖好,这其间光是破旧的门板,和梁木就没少砍,总算是没用到家里的柴火就把事情办好了。司徒嫣这些日子也没闲着。给吴谨准备了不少的纸钱。甚至还让吴谨抄了一份往生咒,这样下葬时,更能安众人的心,让他们相信亲人已登极乐。

    到了入土安葬那天,先都登记好姓名,这才一个个的下葬。只是没有棺木,都是用草席包裹了一下。事急从权,也没有人觉得不妥。毕竟连吴谨的父亲也是这般下的葬。

    司徒嫣还记得吴谨把吴德从倒塌的雪堆里扒出来时,吴德睁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看得吴谨又哭了一场。

    而司徒嫣只是冷冷的在一边看着,对于吴德她可是连点儿同情都没有。而四姨娘和六姨娘的尸身也一并挖了出来一起葬了。

    能叫的出名字的,都登记造了册,只是有些不知道姓名的,只得先按家里屋子所在的位置进行登记,留着以便将来进行查证,等人都安葬了,吴谨还念了遍往生咒,并上了香,烧了纸钱和咒文,只是这会儿石碑还没刻好,所以暂时没立。

    吴德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看着自己只是草席裹身,会不会为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儿而后悔,这些已经不得而知。总之司徒嫣觉得这吴德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至少帮着吴谨赚取了名声,倒是真心的不再责怪于他。而吴德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觉得他死了比活着还好,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由为可知。

    也亏得这些人都是军户出身底子好,而且司徒嫣一日三餐的做着,所以虽然看到枉死的亲人伤心,倒没有一个人病倒。甚至连两个婶子和几个不大的娃子都挺了过来。

    其实司徒嫣所料没错,这事儿不只让吴谨得了好名声,还真的安定了人心,甚至安葬亲人后,这些人竟然开始帮着司徒嫣一起张罗起过年的事儿,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古人要比现代人更见惯了生死,在这缺衣少药,战乱纷争、强权为政的年代,身边的亲人随时都会离你而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军户出身需要上战场打仗的,就算没有这场雪灾,他们的父兄今日可以得活,可明天上了战场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或是被人抬下来的,那样也许比这样死了更让人难受,毕竟没有劳动能力的人,活在这世上就是遭罪。所以他们的悲伤很快就会被抚平,比起司徒嫣这个现代人,以前学的是处处以生命为重的教育理念,倒更令得她羡慕起了这些古人。

    而在百里外的边城义庄,这会儿端木玄也带着人在处理尸体,进了腊月,冻饿死的人越来越多,粮草迟迟不来,甚至有些牲畜都被冻死了。而活着的人为了不被冻死,就去扒死人的衣裳来穿,数千的裸尸就这样随处堆放,而且眼下就要过年了,实在是不妥当,如果让赈灾的官吏看到,被弹劾是少不了的,所以他也是没办法,只得亲自带着兵丁跑到义庄来处理。

    “墨风,堆柴点火挖坑安葬,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尸体埋了,决不能留到过年。”端木玄见惯了生死,可那也只是在战场上,这些人都只是些百姓,甚至多是些孩子妇孺,看着让人揪心。

    墨风紧皱着眉,这些死人他也不忍直视,“少主,柴火都发给了灾民,眼下府里只剩下平日烧炕煮水用的,就算都拿出来也不够使!”

    端木玄也知道墨风所言不假,想了一下这才命令到,“把府里的树都砍了,将军府里的不够,就去县衙里砍,再不行就去那些大户人家里砍,要是他们不肯,就让他们一家出柴十担!”

    “是,属下这就去办!”墨风忙着去砍柴,墨雨就带着人挖坑,其他的铁血卫早让端木玄派了出去找吃的,无论是打猎也好,是去搜刮也罢,只要能拿得回来吃的就成。

    挖了三个大坑,才将人安葬妥当,亏得没用到大户人家的树木,只是将军府和县衙里的树就已经够用了,不然这些人又要在端木玄的仇恨簿上记上一笔,虽然对这位定远将军没什么影响,可是仇恨的加深,总归是对他有害无益。

    两边都是安葬灾民,可一边是尽得民心,一边只是勉强没有怨声载道,倒是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其实这也并不是端木玄比司徒嫣无能,只是因为两边要照顾的人数不同,而且端木玄这里并没有空间戒指这种逆天圣物。

    回到将军府的端木玄身心具疲,看了一眼眼下黑青的墨风和墨雨,“行了,你们两个也累了一天,不用守在我这儿了,都下去歇着吧!放心,我不会跑出府的,这会儿边城危急,要是再起了战事,那才是无力回天的大事!”

    墨风和墨雨见少主讲明白,这才安心退了下去。

    端木玄等二人退下,这才拿出司徒嫣写的信,又看了起来,“小兄弟,如果这次你能平安,哪怕是一匹马都没保住,我也会护你和仲贤周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生病!”在端木玄的心中,以司徒嫣的聪明他根本不握心她会被雪灾压跨,他更担心的是没了吃喝,小兄弟会不会病倒了。这大雪天的又上哪儿寻得到郎中。

    端木玄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司徒嫣别说是生病,就是连打个喷涕流个鼻涕的都没有,可比他这个大将军还健康个三分。

    不过吴谨倒是小小的病了一场,不过有司徒嫣这个大夫在,又怎么可能让吴谨病情恶化,只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明,就已经可以下地了。只是司徒嫣怕吴谨的病反复,还是让他在屋子里养了三天。

    吴谨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妹不只是会煮饭做衣服,甚至还会看病。不过司徒嫣倒是解释的清楚,她只说是在药铺里抓了些常用的药材,算不得会看病,而且她给吴谨把脉都是趁他睡着的时候,自然也就没再怀疑。

    栓子倒是很庆幸大小姐存了这些药材,不然大少爷这一病还不知要病多久呢,而且眼下也没处去寻郎中。只有陆明知道,司徒嫣自己就是个好郎中,只是看司徒嫣一副不愿让人知的样子,他也就没提。(未完待续。。)

    ...

224章,二十三的小年夜,偷吃死马中毒亡

    readx;安葬了先人,又忙了几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祭灶神、做糖瓜的日子,沉寂了一冬的小院,总算是又有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亲人已被安葬,有了归属。所有得救之人,一扫之前的沉闷,让这个寒冷的冬日有了此许过年的味道。

    这天是送灶神出门的日子,直到除夕夜再接诸神迎吉纳福,也算是正式开始过大年了。虽然他们如今仍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可过年是一年中最大的事儿,所以人人都愿意跟着忙活。

    吃了早饭,司徒嫣就和两位婶子一起做起了糖瓜,至于酥脆的关东糖因为材料无法从戒指里取出,只得做罢。

    “小五,俺之前就想问了,之前听人说,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俺看着倒是比俺们这些个军户出身的还能着呢!啥都难不倒,什么都会做的?”

    “王婶子说笑,俺这也是被逼的!俺的事儿婶子们应该也听说了,六岁就被逼离家,自己不做难道还能有人帮着做不成?”司徒嫣笑着和二人聊天,倒全没有刚见面时的生分。

    “也不知将来是哪家的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得到小五这么好的媳妇!”

    “刘婶子,俺还小呢!”司徒嫣对古人这些早熟怎么都没办法适应。

    两个婶子以为司徒嫣是被人提到亲事,不好意思了,笑了一下,就没再提。

    为了晚上祭灶送神,吴谨这会儿也带着人在堂屋里扎纸马,这些材料库房里就有,虽然不多,但扎上两个纸马还是富裕的。

    不到午时,这甜瓜型的糖瓜就做好了,两位婶子也是第一次做糖瓜,以前过小年时,他们都会跟货郎买一点关东糖,应个景儿。或是给孩子们解解馋,还是第一次亲手做,孩子们更是围着吊在屋沿下的糖瓜吵嚷个不停,都盼着晚上早些到。好能吃到糖瓜。

    这边吴谨他们用蜀黍结(高梁结)扎的纸马也已经好了,除了吴谨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做这个,看着也就不那么稀奇。倒是孩子们争抢着,拿着纸马满屋子闹腾。

    “你们几个臭小子,要是摔了。可别把纸马弄坏了,那可是对神明不敬!”陆明笑着拍了一下何大壮的小儿子,看着这小子总算是找回了之前的欢快,心下也跟着高兴。

    “陆叔,放心吧,我们小心着呢。”一屋子的大人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欢笑声,嘴上虽然骂着,可心里却很高兴,也就由着孩子们胡闹。

    到了晚上,因‘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所以司徒嫣和婶子、女童都只能站在一边看。吴谨先将糖瓜,纸马,草料摆在灶台上,对着灶神画拜了拜,再将熬化的糖抹在了灶神嘴上,请他升天时多讲些好话,这才将祭灶用的东西都拿到院子里连着灶神画一起烧了,边烧就听有人轻声祷告:“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倒是和当初司徒嫣教给李大郎的一样。

    祭灶送神后,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了。吴谨找来菜刀将剩下的糖瓜砍开。这冻好的糖瓜坚硬无比,摔不碎,掰不动,吃的时候只能用刀砍,味道还有些偏酸,对于吴谨和司徒嫣来说。这个东西可没有关东糖来的好吃。可这一屋子的人却吃的开心,特别是孩子们,嘴里咬着,手还伸着去抢桌上的,让大人们的心情也都跟着乐呵了起来。

    其实这些人真的很容易满足,不像现代的年轻人,要追求理想,特立独行,个个觉得都能有一番大作为。而这古人,想的就是脚踏实地,一家团圆,合合美美,比起现代人的天马行空,反而活的更为自在。

    晚饭倒是没有另做别的,还是糊糊,有了糖瓜,至少这个小年也就没了遗憾,众人也能理解,毕竟这会儿这些人还要继续在这里煎熬,赈灾的粮草还遥遥无期,没有人愿意浪费粮食。

    司徒嫣这边的小年过的其乐融融,端木玄这边却事端再起。

    将军府里,端木玄刚带着人祭了灶,就听见属下人回报,城内的观音庙边上死了几十个人,县令已经带着仵作赶了过去,怕有灾民借机闹事,这才通知了端木玄,请他派兵丁帮忙维护。

    “墨风,你亲自带人去看看,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

    “是!”墨风带着十来个兵丁,出了将军府,一路赶到观音庙,正好看到县令正带着忤作验尸。

    “墨风见过县令大人!”

    “是墨侍卫啊!你可来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灾民,本官可如何向朝廷交代啊!”这处安置的地方,还是这县令亲自选定的,哪里会想到一下子捅出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朝廷因此追责,怕是他这个县令也就做到头儿了。他为了这个官位可没少花银钱,要是就这么丢了,还有何脸面回老家。

    “大人先莫惊慌,看看忤作验看的情况再做定夺。你们几个先把这围起来,所有人不得离开。”墨风虽然没有亲自去验尸,可从这些人口吐白沫,嘴唇发紫,眼底黑青即可以判断,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自然不能放过在场之人,说不定下毒之人眼下正藏于其中。即便这下毒之人已经跑了,至少能找出一两个知情的证人,让查案能有个方向。

    忤作验看了有一个时辰,这才起身,“回县令大人,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

    “可知是什么毒?”县令一听是中毒,气的不轻,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去害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灾民。

    “这个卑职查验不出,不如找些人来问问看,卑职刚才看到这里呆着不少人,应该能问出些线索?”

    “来人,去将这里还活着的灾民都带过来!”县令将暂住在这里的其他人都带了过来,让他们一个一个说,最后才得知,这些死去的人,是吃了马肉后才死的。

    “墨侍卫,您看这马肉可能毒死人?”县令还有些不信。毕竟在战场上兵将们要是没有粮草,就会杀马,怎么可能吃个马肉人就中毒死了。

    “自死的马匹,如皮肉呈黑色即为有毒不能食之。县令大人可以着人去查看他们所食的马肉,如果肉色发黑,倒是有此可能?”墨风对这个还是知道的,所以给了些建议。

    经县令查证,这些灾民正是吃了死马肉。这才会中毒而亡,倒并非是**,也与他这个县令没什么关系,这才安心,将尸体抬去义庄就结了案。墨风回去将情况报与端木玄知道。

    “这自死的马肉不能吃,也就我们这些常年征战的才知其一二,这些灾民又哪里能够得知,只是可惜了这好几十条的人命,就为了口肉,枉送了性命!”端木玄为这些人感到不值。可也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哪有人会去吃已经发黑的肉。

    墨风也觉得这些人死的有些冤,可人毕竟已经死了,现在再去追究这些已经迟了,“属下看着,这些人应该是昨儿个夜里就已经毒发,只是没有人通报,不然饮些芦菔汤,许是还救得回来。”

    “这个时候,谁不是明哲保身。哪有人会管别人的闲事儿,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算了!你和墨雨将所有的安置之所查探一遍。将死马有毒之事告知众人,并将城中所有的死马都放火烧了,也省得再有人因此丧命。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无愧于心就好。”

    “是。”墨风觉得少主所言甚是,和墨雨二人领命退下。只要端木玄一个人时,就会为司徒小兄弟担心,这死马的事儿倒是提醒了他。军屯里养着不少的战马,如今大雪封路,活着的人要是没了吃的,保不齐就会去吃死马,也不知小兄弟知不知道其中厉害,有没有中毒?可他眼下除了动动心思着着急,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甚至连去查探的斥候每天回报的都越来越简单,只说是“无路可行!”即再没了下文。

    端木玄的担心对于司徒嫣来说根本没放在她的心上,她的马还都好好活着呢!别说是马肉,就是马毛她都舍不得吃一口。这些可是吴谨能不能立下军功最紧要的东西,就是她自己饿些,都不会让马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更何况,在她的字典中,能吃的肉只有猪、鸡、鸭等,根本不包括最衷心的军马。

    小年夜里,端木玄就是独坐在书房中,带着忧心渡过的。而司徒嫣和吴谨却是坐在炕上聊了半宿。

    “嫣儿,我今天倒是忘记问你,这做粮瓜扎纸马的,你都是打哪学来的?”吴谨越是和司徒嫣呆的久了,越是发现小妹的不同,三年的时光能将一个人改变的如此之大,他就算再不怀疑,也多少有了动摇。

    吴谨每次问起这些,司徒嫣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对于原主的亲哥,她是小心再小心,提防再提防,可还是能处处被他发现破绽,这会儿再度被问起,她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回道,“都是在李家村的时候,婶子们教的!”

    “那腊八那天你煮的那粥,我看着里面还有桂圆和红枣,这些东西我之前怎么没见?”

    “之前进城的时候抓了些药,这些是按药抓来的,本来是留做补身的,倒是全做成了吃食!”

    吴谨是步步紧逼,司徒嫣是见招拆招,两人过了两个回合,倒是不分上下。

    “嗨!还是小妹想的周到,为兄虚渡了十多年,如今才知,百姓过的如此艰难,如果我能有幸当得一方父母官,虽做不到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但至少能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造福一方百姓,也算不枉读这些年四书五经。”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帮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兄长之宏愿,小妹愿助兄长一臂之力。”

    “嫣儿,你连这《礼记?礼运》篇都已经读过了?看来这三年,你倒是长进不少,是为兄全无寸进,让嫣儿失望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如今兄长正当壮年,怎可妄自菲薄失了自信。”

    “嫣儿所言甚是,是为兄之过,你放心,为兄虽对前路尚有疑惑,可至少还知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更不会自报自弃。至少为兄也要为嫣儿撑起一片天。”这句话吴谨说过不只一次,司徒嫣也知道,兄长能坚持下来,多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她。

    “好。那嫣儿就等着依靠兄长这棵参天大树,做那浮生偷闲之人。”她觉得这样的吴谨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愿意坚定的走下去,管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司徒嫣都不在意。人只要心中尚存有希望就好,就如当初李二柱的媳妇,正是没了李招财这个希望,才会药石无灵,早早的就去了。

    话题被转到了这上面,吴谨也再没了探问小妹的心思。两人轻声夜话,当然没有瞒着坐在一旁的栓子。栓子原以为只有大少爷饱读诗书,却不想大小姐更是博学多才,甚至果断坚毅由胜大少爷,这让他这个奴才也看到了未来和希望。当初跟着大少爷,也是因为两人打小的情份,虽然心里是真的没有后悔,但多少也会有些遗憾,毕竟爹娘都已经成了良籍,他如果想的话,自然也能成为良籍,将来自己的孩子也不再是比人低一等的奴才了。如今看着大少爷和大小姐,他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了希望。三人各怀心思,过了子时,才各自歇下,这小年也就算过完了。

    而西北边关的小年夜是各怀心事,而在河南县福祥村的李家四兄弟,虽然也祭灶吃了关东糖,可却还没有去年逃难的时候来得有生趣,四人读了书,早早就各自回屋去睡了,总想着也许在梦中,会与小妹相会。

    而京城的司徒府,李有柱和翠萍正在养病,两人望着西北的方向,都在为主子们担心,不知这会儿西北边关到底怎么样了?还好二人不知西北遭了雪灾,不然这病还真没那么容易就能痊愈。

    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怀着对彼些的牵挂渡过了属于他们的小年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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