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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赫兰旗     重生乱世有空间txt下载     重生乱世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0章,乘私船逆流直上,小混子冒充响马

    readx;司徒嫣一路南行出河内郡进入河南郡,于六月初一,一大早就赶到了黄河边的巩县渡口,此时黄河水急,上游的官渡早已经封船,只有漕帮有几艘摆渡船停在河边。一群光着膀子的汗子坐在河边的大树下纳凉。

    司徒嫣上前打听,“敢问船家,我们想过河,不知可有船?”

    回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这会儿掌堂不在,他也不好做主,只应了一声,“一边儿等着吧!”

    “船家,我们事儿急,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即刻启碇!”

    “掌堂不在,你等着吧!”中年汉子也不再理会司徒嫣,给了一句就回头继续和别人闲聊。

    司徒嫣四下里看了一眼,的确没见到三年前的那个漕帮掌堂,只好回到骡车上去等着。

    “小五,咋了?这会子不能过啊?”

    “嗯,得等管事儿的,大哥让阿牛叔他们先把车卸了吧,等会儿好上船。”李大郎先去后面告诉李阿牛和李四卸车,四郎帮着二郎卸车,三郎则陪着司徒嫣走到树下去休息。

    “小五,这地儿你来过?”

    “嗯,俺之前从河南县逃出来时,就是打这儿上的岸。这是个私渡,要的便宜些!”

    “那这过了河的,就到河南县城了?”

    “嗯,到时俺们就找个村子安家,再不用赶路了!”

    “那感情好!前儿个听你说起游学的事儿,俺倒觉得这一路的不像是逃难,更像是游学,倒很是新鲜!”因司徒嫣照顾妥当,李家四兄弟逃难路上几乎就没吃过什么苦,比起挨饿受冻的难民,至少吃得饱,睡得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三哥以后就会知道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两人正聊的开心,就见刚才和司徒嫣搭话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是你们要渡河?”

    司徒嫣忙起身,先给对方行了个抱拳礼,这才回话,“是,一共15人,三辆驴车。”

    “你们谁说了算,跟我去见掌堂。”

    “我去即可,烦请带路!”司徒嫣往前上了一步,这下倒把中年汉子吓了一跳,他刚才就仔细打量过司徒嫣这些人,原以为这些人中话事儿的是年纪最长的那个(他指的是李阿牛),却不想真正说的算的正是这个一直和他搭话儿年纪最小的小娃子(如果不算小宝儿,这一行人还就数司徒嫣年纪最小)。

    “你可说准喽,这去见掌堂可是要谈价儿的,别到时秃露反帐的,还得费二遍事儿?”

    “您只管放心!”中年汉子见司徒嫣坚持,又不见几个大人上来拦阻,只得将人领着去见了掌堂。两人走了有一刻钟,才见到一个茶棚,一个穿着细棉布衣裳近四十的汉子正坐在棚子里喝茶。

    这人只看了司徒嫣一眼,瞪着中年汉子就骂,“青子,你啥眼神儿啊?弄这么个娃子来见我,他能顶个屁事儿?”

    司徒嫣也不等这中年汉子说话,先上前一步给这掌堂行了个礼,“见过掌堂,三年前同威远镖局的蔡总镖头一起路过贵地,今日求助上门,实在是事多紧急,还请掌堂行个方便。”

    “唉哟,你这娃儿还能说会道的,我倒不记得你了,可威远的蔡总镖头倒和我有几分交情,行,看在蔡总镖头的份儿上,这个忙我帮了,你们打算几人过河?”

    “15人过河,三辆驴车,一条狗。再有些身上背着的篓子和包袱,别无它物。”

    “去往何地?”

    “对岸河南县。”

    “这会子正是汛期,先得顺流往下渡到对岸,再逆流而上靠纤夫拉船。价钱可比春日里贵的多,你们这些人再加上牲口和车,至少也得两艘大船,一艘最少五十两,你可想好了,要不就再等四个月,等汛期过了再渡河的,一艘船最多才十两银钱!”

    “事急从权,贵点无妨,这是五十两订钱,还烦请掌堂即刻启碇。”

    这掌堂和中年汉子被司徒嫣这样给惊楞了,没想到这么个小娃子还真是这些人里话事儿的,听其言,观其形,这掌堂心里虽惊,但毕竟是个老江湖,上下又打量了一下司徒嫣,就已经看的明白,这小娃儿怕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只是这会子兵荒马乱的,这才穿着旧衣隐藏行迹。

    “倒是在下眼拙,这位小爷莫怪!”

    “您客气,我就是一穷小子,可当不得这‘小爷’之称。”

    掌堂看的出,司徒嫣并不想被人揭穿身份,也不再提,转了话儿,“青子,去帮着把牲口牵上船,告诉底下的,三刻钟后启碇渡河。”

    “我这里多谢掌堂,您先忙着,我也回去招呼人上船。”司徒嫣先行一礼,这才转身往回去找李大郎一行。

    等人走远了,掌堂推了一把还还傻站在一边的青子,“傻楞着干啥,还不快点儿去!还真是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罢了!”那青子被掌堂推了一把,这才留意到司徒嫣已经走了,忙喊着人去帮着司徒嫣他们上船。

    三刻钟后,两艘船载着人和牲口、板车,启碇顺水往下游对岸的渡口而去。这会儿水流急,三个时辰就已到对岸,可离河南县却又远了不少,再逆水行舟走了近一天,这才到河南县城。

    其实刚到河对岸那会儿,司徒嫣就想下船走旱路,除她之外,连李大郎几个都晕船不停的呕吐。可这个渡口往河南县,她并不熟悉,又没有google地图可以搜索,也没有手机gps可供导航,稳妥起见只好让李大郎他们强撑着些,多坐了一天的船。好在逆水而上,船行缓慢,晕吐的人少了很多,只有几位婶子还略感不适。

    到了河南县码头,司徒嫣先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青子,这才和人一起将牲口板车卸了下来。

    先将板车套好,这才赶着车顺着小道向通往河南县的驿道而去。司徒嫣并没注意到她给钱的时候,正好被岸边树下的人看了去,等她上岸套车时,这人比她早一步沿着小路离开。

    “大哥,再走一个时辰就上驿道了,上了驿道再走不到半天就到河南县城了。俺们今天就歇在河南县城里,明儿再去河南县和雒阳城间找个村子安顿。”司徒嫣正和李大郎几个商量住宿的事儿,就见骡车前的雪狼停了下来,躬着身子对着前面的草丛吼叫。

    “大家小心,怕是遇上响马了!”司徒嫣反应最快,一个起身从骡车上直接跳了下来,和身后的李大郎、李阿牛等人招呼一声,就几步来到雪狼边上。

    “小五,快退回来!”“丫头,当心!”男丁们都从车上跳了下来,李大郎几个直接走到司徒嫣身边将她护在中间,李阿牛几个也要上前。

    “阿牛叔,你们将车赶的近些,将婶子们护在中间,呆在俺们身后不要上前,俺和哥哥们能应付。”虽说李阿牛他们不懂得轮子盘头围成个圈,可也在司徒嫣的提醒下,将几个妇人护在了三辆车中间。

    “你们可小心着些!”

    “哥哥们一会儿动手,要速战速决,不可留情。”

    “小五,放心吧,只要他们敢过来,俺一定卸了他。”二郎冲劲儿最足,早就摸了根棍子握在手里。其他几人只是跟着点头,并未多说。

    “对面不知是哪个山头的,俺们就是些个逃难的,看在江湖一家人的份儿上,您给行个方便,借个道儿走走!”司徒嫣的话音刚落,从道两边的草丛里站起十数人,一色的粗麻布衣,只有领头的几人提着短刀,其他人都只拿着木棍。

    司徒嫣也是一楞,看这伙人怕不是专业的响马,最多也就是个业余组的。这带头的正是那个看到司徒嫣给银子的人,见被司徒嫣发现,只得带着人现了身,上了小路。

    “少他娘的费话,把钱和车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司徒嫣对唇典虽然不甚精通,可也听威远镖局的冯大叔提过一些,一听就知这些人连业余响马都不算,最多就是一群势强凌弱的混子。

    “俺还以为打哪儿来的占山王,却没想只是群‘秧子(小混混)’,这可倒好连提礼(谢钱)都省了。你们这连‘青子’都没有的就来挡路,还真是让俺大开眼界。”司徒嫣一番话不只李大郎几个听不明白,连对面冒充响马的混子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大哥,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抢了就是,俺看着后头那车上还有个娘们水灵的很,等会儿大哥可得给俺留着。”带头儿的还没说话,后边有个人站了出来,色迷迷的看着亮子媳妇。

    司徒嫣看的出来,这些人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既然这样,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压着声提醒李大郎几人小心。

    带头的一听也没再多话,挥刀直接奔着司徒嫣就砍了过来。他可是知道,这些人中最有钱的就是这个小娃子。

    “小五,当心!”“哥哥们,小心!”五人一口同声,都是在为对方担心。司徒嫣给李大郎几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儿,从腰间掏出匕首,带着雪狼直奔带头的而去。

    身子先是一侧避其刀锋,抬腿直踏对方胯下,趁着人痛疼的空儿,手起刀落,直接在来人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动作一气呵成,还没等后面的混子和李大郎几个交手,这带头的已经没了呼吸倒在了地上。

    “一个不留!”司徒嫣大叫了一声,直接又朝那个色迷迷的汉子跑了过去,这会儿雪狼正一口咬在那人拿刀的手上,趁其分心,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李家四兄弟这会儿也和这些混子打在了一处,因为有和灾民、响马混战过的经验,四人相互照应,倒也打的很是顺手。十多个混子,没几下就倒下了一半。

    “杀人了,快逃啊!”有几个跑在后面的,早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司徒嫣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指挥着雪狼,将人拦了下来,几下子就结果了。

    李阿牛和李四几人看的直发楞,他们只知道司徒嫣会读书识字,却从没见她动过武,当初村里进了灾民,也只见李大郎几个打杀的勇猛,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李家四个小子身上的功夫全是跟这丫头学的。忆起当初那个莫名其妙受了伤的土坝子村的村正等人,这会子才想明白那人是为啥受的伤。

    “小五这些功夫不知是打哪儿学的,俺看着没个十年八年的,还真不成事儿?”李四站在李阿牛边上,惊得合不拢嘴。

    “这丫头,怕是还有不少事儿都是俺们不知的,那会子只觉得大郎几个手脚利索,也没往深里想,这会子俺算是明白了。俺们跟着这丫头,错不了的。”李阿牛不是没有担心过,这到了河南县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他也怀疑过,可这会儿他却再没了那些担心,虽说司徒嫣还有事儿瞒着,可并没有伤害过他们,甚至这会儿打杀响马,都没让他们帮忙,而且还处处护着,只这一点,他就再无担忧。

    “俺不管小五子瞒了啥,俺们一家子跟定她了。”李四还没回话,亮子在一边接了话。打从司徒嫣和李大郎几人动了手,他就羡慕不已,他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当然知道这会武的人比不会的多一丝生存的机会,发自内心的对她们多了几分崇拜。

    几人还没聊完,司徒嫣这边已经料理干净,没留下一个活口,司徒嫣只搜了一下带头的两人身上,各摸出了二两银子,其他人她并没有下手,也算是给这些人留了些埋尸钱。

    让李阿牛几人帮着把尸体抬到小路边,这才叫上几人一路往河南县赶去。

    “小五,这些人就扔在路边,会不会有官府的来查?”

    “这会子正打仗呢,哪有人有空理这个,四哥别担心。”

    “小四,俺觉得小五说的对,反正这人已经杀了,这会子再后悔也晚了。”二郎一副没事儿人似的,倒让四郎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

    “小五,你刚说的那些是啥话?俺咋听不懂的?”三郎对司徒嫣刚讲的那些话很感兴趣。

    “是镖局里常用的一些唇典,俺也是跟人听来的,就会那么几句。也就能吓唬一下这些人罢了。”虽说司徒嫣不在乎杀了那些人,可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儿,和李大郎一行上了驿道,驴骡不歇,一路赶到了河南县城。

181章,小五河南县安家,大郎来把村正当

    readx;六月初三,司徒嫣一行进了河南县城,这会儿河南县城已经被吴军占领,对他们这些从北边逃难而来的,也只是盘查一下,并未多加阻拦。

    这次司徒嫣直接住进了河南县城最大的客栈,也是希望吴谨能派人来寻的到她。先在客栈外做了标记,这才要了三间下等客房,虽是下等房也比一般的客栈住的舒服。

    吃过午饭,司徒嫣倒没拘着李大郎他们,任其上街去看看。河南县城虽经历了一场攻城战,可城墙未毁,坊市还在,除了街上多了些巡防兵丁,倒看不出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大战。

    司徒嫣到了街上,先去威远镖局看了一下,见大门紧锁,和左右邻居打听过才知,打仗那会儿,镖局里的人就都跑了。即然找不到蔡总镖头和冯大叔,司徒嫣只好去牙行里打听,河南县城南边有哪些村子,并将其一一记下,等得了空儿再去实地查探一番,才好选定居所。

    并且打听了一下雒阳的消息,早在五月下旬魏皇就已经被押至雒阳投降吴国。如今吴皇已经下旨,迁都雒阳,并改都名为洛阳。并颁布意旨,延用吴国年号定乾,定年岁为定乾二十三年。只是洛阳城门还在封禁中,没有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所以司徒嫣并没有打听到吴谨和吴德的任何消息,她也几次想混进县衙,试着从吴军兵丁那里打听到些消息,都没寻到机会。见天色已晚,怕李大郎几人等的着急,就先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天刚见亮,司徒嫣就已经起身,先吃了早饭,这才和李大郎、李阿牛、李四、亮子五人一起赶着驴车出了城,连着走了三个村子,都没选到合适的。

    这三个村子人口众多,而且村正明显不喜欢他们这些逃难来的外地人,言语上也多有争执,虽土地肥沃,但并不适合他们安家。

    李大郎有些担心,人也没了精神,打尖儿吃午饭的时候,司徒嫣才得了空儿劝慰了几句,“大哥别担心,这河南县城南门这边有十多个村子,这三个不行,俺们再找别的,总会遇到合适的。”

    “俺只怕那些个村正从中搅和,刚才那个村子连族长都点了头的,可那村正死活不让俺们住下!”李大郎一想起刚刚那个村正,心里就有气。

    “大哥也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这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和那种人呕气,犯不上的。要是大哥担心,俺们就找个没有村正的村子安家,这边儿刚打过仗,铁定能找到!”司徒嫣这话,倒让李大郎多了丝信心,歇了有半个多时辰,几人这才赶着驴车上路。

    又找了二个村子,总算是找到一个令司徒嫣和李家四兄弟都满意的。村子不大叫福祥村,因为土地不甚肥沃,所以原就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又历经战乱,眼下只剩下二十户不到,而且还有五户都只剩下些妇孺。连村正被抓去守城,死在了城墙上,只留了个老族长在主事。

    村子原就是杂居,唯只杨姓人居多,所以这族长也姓杨。司徒嫣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和来处据实以告,并给杨族长看了几人的户簿。

    杨族长已年近七十,幼时也曾读过书识得字,人很随和,见司徒嫣几人谈吐不凡,态度诚恳,也得知如果他同意,村子里一下子就多了四户人家,近十五人,心里也很是高兴。

    得了准信儿,司徒嫣又在村子里外转了一圈,通过打听得知,村子在洛阳城正北,上了驿道驴车要走近3个时辰。村民们买卖东西,都是到河南县城,很少会去京城。

    将村里待种的田地看了一下,所有田地都在村子南面,没有上等田,中等田空置的有近五百亩,其它的都是下等田。村西有一座山,但比起李家村的大荒山,这福祥村的山只能算是个土包包。过了村西边的山,徒步四个时辰是另一个村子。村北有条小河,河面并不宽,以司徒嫣看来,只能算是条小溪。司徒嫣打听过,这条小河除了冬季没水,春夏秋三季河水充沛,至少不用为吃水犯愁。村东是泥土加石子铺的进村小路,两边多为荒地、树林,连着通往河南县和洛阳城的驿道。

    地理位置尚可,五百亩的中等田,好好打理一下,就是五百亩的上等田,他们只有四户人家,司徒嫣自己再买上一百亩的也够耕种。而下等田等着村子再进人时,多施些肥养养,过不了几年也能成为中等田。至于村外的荒地和树林,正好是天然屏障,当初也是她无意中发现隐在驿道边的林中小路,这才找到这个村子的,连牙行都不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小村落。

    回去的路上,司徒嫣一直在盘算着安顿下来所必需准备的事情,比来时倒安静了很多。

    大郎几人也在想着心事,反是李阿牛和李四倒聊的开心,比起司徒嫣这个穿越的,这二人才是真正的背井离乡,如今总算有了安顿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珍惜和欢喜。

    回到客栈,将自己打听到的跟三兄弟和几位婶子说了一下,一屋子的人都欢喜得直流泪。

    “丫头啊,这一路的没少让你费心,如今有了安生的地方,这往后有个啥的,你只管开口!”阿牛婶儿一边抹泪,一边拉着司徒嫣念道。

    “对啊,小五,自打遇着你和大郎几个,俺们这一路哪天不是吃的饱,睡得香。婶子谢谢你了!”四婶子也哭的伤心,拉着司徒嫣的手说个不停。

    “婶子们都快别哭了,没的让外面的人以为咱们这屋子里出了啥事儿的!这一路走来,婶子们没少帮俺洗衣煮饭收拾屋子,俺跟着婶子们才叫享福呢!如今能得了这安家的地儿,俺这也能放心了,总算没辜负叔婶们的信任。”

    “你这丫头,总是这样,明着是你帮着俺们,却偏说的好像欠了俺们一样!”阿牛婶儿被司徒嫣说的这会儿也不哭了,擦着腮边的泪,打趣起来。

    “虽说眼下找到了地方,可还有好些个事儿要张罗呢,明儿个阿牛叔带着山娃子哥、四叔带着狗子哥、还有亮子哥咱一起去县衙把户落了。”

    “小五,俺们不急的,这落户少不得还得花银钱,等日子过起来攒了钱的再办也不迟。”

    “那哪成!没有户簿到时买地盖房子的都不行,到时去了福祥村叔婶们总不能去睡那荒地里头?”

    “村子里不是有没有人住的屋子吗,俺们拾掇一下,也能将就?”

    “既然打算长住,就不能将就,阿牛叔和四叔不用担心银子,这落户买地的银子俺来出!”

    “那可不中,这一路过城住店的就没少花你的银钱,如今有了可安生的地儿,再不能花你的银钱了!”

    “这事儿等明天去了衙门再说吧!还不知这吴国政令如何,让不让俺们这些外来的落户呢?”

    李阿牛想了下,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也就不再争辩。

    晚上睡觉前,司徒嫣找来大郎和二郎,“大哥和二哥都已行过冠礼,已是成丁,不知哥哥们是要落在一个户簿上,还是分开?”

    “小五,俺们一辈子都不分家!”大郎和二郎一口同声,让司徒嫣心里很是安慰,总算这一路几个人并没有离心,反而更亲近了。

    “那好,俺还是孤幼户,哥哥们就落在一个户簿上。到时俺还记在大哥名下,由大哥抚养,俺们一家人起上个院子,还住在一起!”

    “好!”大郎和二郎听了小妹的话,心里都很高兴。

    第二天巳时初,司徒嫣一行才去了河南县衙,门口有吴国兵丁把守,司徒嫣客气的上前将来意说明,并塞了二十文铜钱。这吴兵得了好处,自然客气了几分,让司徒嫣几人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跑进衙内通报。

    很快新任县令就将司徒嫣一行招了进去,因为她们自幽州逃难至此,又是良籍反而让事情办的很是顺利,每户交100文,直接登记成“籍账”,并给五户人家都新办了个户簿,全落在了福祥村。

    李阿牛几人本还有意要劝,可进了衙门,几人哪里还敢抬头说事儿,自然是司徒嫣说什么,他们都只跟着点头而已。将新户簿接到手,除了司徒嫣,其他的人都在一边抹眼泪。

    可只办了个户簿不是司徒嫣此行的目的,“县令大人,如今福祥村连个村正都没有,我们想买地盖房的也不知找谁?还有租种官田的事儿,也不知要和谁商量?”

    这河南县令是去年吴国秋闱时才考取的进士,且昨天才走马上任,对周边村落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这会儿听了司徒嫣的话,心里也犯愁,“这村子里没个村正的还真是不好办?按照新政令,园宅地是1两银子一亩,且你们每户可得口分田百亩,孤幼户减半,身死要交还。不得买卖。也可以开荒种地,只要将所耕种的荒地登记造册,三年内即免赋税,三年后按口分田交税,如要买卖,按中等田5两银子一亩。”

    “只是这丈量土地一事儿,确实难办?如今县衙内人手不足,怕是你们还要再等上些时日!”

    “县令大人,您这般为民请命,殚精竭虑,实乃是百姓之福。”几句话夸的县令高兴的直摆手摇头。

    司徒嫣见差不多可以将来意说明,“如今战乱已平百废待兴,别说是一村之事,就是大人这县衙内,定也忙的不可开交,而福祥村唯一识字的就是年过七旬的杨老族长,小民不才,举荐俺兄长李智。家兄十岁时即已启蒙,甚至连《笠翁对韵》这类书都已熟记于胸,如您不弃,定可堪村正一职。”

    “哦?”县令不由得多看了李大郎一眼,司徒嫣今天能在县令面前如此讲话,全因她穿了一身绸缎锦服,这也让县令一时猜不到她的出身。也因此对司徒嫣一行由一个小女娃儿与他说辞倒也没有过多的好奇,毕竟从衣着上即已知这些人是以这小女娃儿为主。

    其实一开始时,县令还以为李大郎这些人只是这女娃儿的奴才,毕竟这些人打从进门就没说过话,后来才知他们只是和这小女娃儿一样,来自同一个村的村民。而这小女娃儿还是由这李智抚养的孤幼户。

    如今打量了李智几眼,又出了几个简单的考题问了一下,见其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甚至还能引经据典。不指如这女娃儿所言只是启蒙,怕是连四书五经也已读过几本。

    其实是这县令不知,要说四书五经,李大郎还真没怎么读过,可是司徒嫣在这逃难的路上没少和他们举例讲解,倒是比读死书让人记得更牢些。

    “好,好啊!是个难得的!只是这村正一职也不能只凭本官的几句考问就能拟定!”县令虽然欣赏李大郎,可也不能任凭司徒嫣几句话就授予其职。

    “您是一方父母官,这事情自当您做主。”司徒嫣哪里会不明白,一边回话,一边从袖口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元递给县令,压着声和县令商榷,“俺们一路从辽东郡逃难至此,身上也只剩这些孝敬,还请县令大人莫要推却,这往后年节礼的兄长自当加倍奉上。”

    这县令也是刚刚上任,胃口并不是很大,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已经比他预想的还多了些,当然高兴的把事儿办了,“本官这就给李智登入‘籍账’,等‘小案比’时再逐级上报给吏部。等会儿由师爷将村正的职责说与你听。”

    “谢大人成全!”司徒嫣拉了一下李大郎,和他一起给县令大人行礼。

    出了县令办公的书房,由师爷带去了西侧的厅室,司徒嫣这才知道一村之正要管的事儿还真是不少,“按比户口,课植农桑,检察非违,催驱赋役。唯一的好处就是其户下良田免课税,本人不用服役。只是这村正也不是能一直担当的,年过五旬即辞。且村不满十户,将隶入大村,不得别置村正。只有满十户之村而不满百家之村才置村正一人。如果其村户满过百家,则增置村正一人。”

    对于这些政令,司徒嫣最高兴的就是免除课役,虽没有俸银,可她们家却有百亩良田不用交税,虽没有俸银却比魏国时的村正日子还要好过的多,而且她再也不用担心李大郎去服役的事儿了。

    而二郎这里只要拿钱“过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等到三郎、四郎成丁时,再考个秀才,对李家四兄弟,她可就再无牵挂了。

182章,颁政令重农容商,土山包当园宅地

    readx;出了县衙,除了司徒嫣所有人都跟做了场梦一样,由其是李大郎,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是怎么走出来的。

    “小五,俺不是在做梦吧?大哥真成了村正了?不是真的吧?”出了县衙,三郎拉着司徒嫣一叠声的问个不停。

    “三哥,别摇了,是真的。”

    “大哥,你听着没?小五说是真的,咱家这回可不用愁交税的事儿了!”

    “小五,俺咋觉得脑子乱的很。”二郎看着呆楞在一边的大哥,和兴奋的抱着四郎猛摇的三郎,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才好。

    而李大郎整个人还没醒过神儿,倒是李阿牛几人站在一边跟着一起高兴,“丫头真有你的,三言两语的就让大郎当了村正,这下俺们在福祥村可是站住脚了。”

    司徒嫣当时给县令银钱时,是用自己的身子将几人的视线给遮挡住了,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她给的银锭,还以为只凭着几句话就让李大郎当上了村正。

    “俺们先回客栈,婶子们怕是早等急了。”

    “还真是的,看这时辰,都快过午了,大郎还傻楞着干啥,赶紧走啊!”李阿牛拍了一下发呆在一边的李大郎,这才将李大郎的魂给招了回来。

    李大郎紧走几步,撵上走在前面的小妹,“小五,俺怕当不好这村正,要不还是让阿牛叔来当吧?”

    “大哥,如果以年纪算,这村正理该阿牛叔来当,可当村正不只看年纪,还得识文断字,只这一条,俺们中也就你和二哥可以,而你比二哥还大着二岁,这村正的位置理当由你来坐。也是俺们赶的巧,这福祥村没有村正,不然这好事儿哪里伦得上俺们。要是你心里过意不去,就等安顿好了,俺们家出钱盖间祠堂,到时再由阿牛叔来当族长就是。”听小妹这么一说,李大郎心才定些,可意外和惊恐还是比高兴多些,他还是担心怕自己做不好。

    司徒嫣也没在意,反正有她在,李大郎这村正想当不好都难。回了客栈,婶子们听说户簿全办下来了,又高兴的直抹泪,再听说李大郎当了福祥村的村正,更是跟着欢喜,再没有新到一地安家的忐忑。

    司徒嫣先安排了饭食,按四份在城里买了过日子要用的一应家什,这才赶着三辆车出河南县城往福祥村而去。

    到了村里,先提着点心和李大郎一起拜会了杨老族长,这老族长也很意外,这些人昨儿才来过,今天不只办了户簿,这李智还当上了福祥村的村正,这位置他原还打算等他孙子再大些,留给他孙子的,心下就有些不喜,可看着司徒嫣他们那三大车的东西,也知这些人虽说是逃难的,可手里绝不少银钱,怕是县衙也早就打通了关系,虽心里不喜,可面儿上却没显。

    司徒嫣哪里会看不出这族长眼中的气恼,见族长虽然气恼却也无意为难,也只装着不知道,闲聊了几句,这才去找空置的房子暂时住下。

    这选地盖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四户人家找了二处,李阿牛和李四住一处,亮子和司徒嫣李大郎几个住一处。虽说只是暂住,可也得好好拾掇一番,不然要是遇上大雨,怕是在屋内也能淋成个落汤鸡。直忙到入了夜,晚上四户人家一起聚在司徒嫣家吃饭。

    刚吃过晚饭,村里得了信儿的都跑来和李大郎四兄弟拉关系,套近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搬来的是村正一家。直聊到过了亥时才散去。

    “小五,这村正还真不好当,光是和这些村民拉关系,套近乎的就累的慌!”李大郎送走了村民,一屁股坐在炕边上直叹气。

    “可不是的,原先看着旺福叔没事就是东家走西家串的,这会子才知道为着啥!”三郎也累的紧,倚着墙坐在炕里。

    二郎和四郎直接躺在了炕里,连起身都懒得动。

    司徒嫣明白,这是新官上任所必须经历的,也是四兄弟的成长过程。所以她并没有向四人多说什么,一切要靠他们自己去想,去做。所以只是笑了一下,自去灶房烧热水洗漱。

    李大郎见这回小妹什么也没说,就去了灶房,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和三郎商量了一下,这才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等到司徒嫣洗好,四兄弟早就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郎几个仍早起打拳,这回不只是四人,连亮子、山娃子和狗子都跑来跟着一起练。

    吃过早饭,李家四兄弟又被村民给缠住了,司徒姨只得一个人带着雪狼在村里转悠起来。这园宅地她可要好好选,虽说不用再交税,可这地里的出息还是要给李二郎“过更”时交“更赋”,给三郎和四郎交束修,还要存些给四兄弟娶亲。虽说她戒指里存有不下五万两的银物,可那些都是不能摆在明面儿上使用的。

    一寸一寸的走了过去,总算在村西北离小河不远发现了一个小山包,地势比河岸高出很多,比村西的山矮上一些,坡上长着杂草,司徒嫣连着在山包上打了三十个洞,确定这山包是天然形成,并不是坟包或是前人留下的旧址。见土层肥厚,比中等田还略好些,将草除了,耕田种菜的最合适不过。

    忙到了午时,才回到暂住的院子,见村民们都已经回家,四兄弟正和李阿牛和李四聊天,婶子们在灶房里烧饭。她将自己刚看的地和李大郎说了一下,“大哥,那块儿地约有十亩左右,俺看着还不错,等会儿你去村民和族长家都问问,如果是个无主的地,俺们就要了。”

    见李大郎点头,这才转过身问李阿牛几人,“阿牛叔和四叔家的地可选好了?”

    “小五,要不俺们的地就选别选了,昨晚儿俺和你四婶子商量着,还是等攒了银钱的,再买也不迟。佐个儿这户也落了,就算没有地,那也是这福祥村的人。”

    “四叔,俺们不都说好了吗,这事儿就别再提了。这园宅地还得抓紧时间选,趁着这会子还没秋收,村里人都不忙的,也好将屋子起了。要不这个冬天可咋过的?还有那耕种的地,这村南的五百亩中等田,到时你们跟着大哥去量出四百五十亩,都钉上桩,好做口分田。这河南县比新昌县暖和,赶在六月底前还能种上一茬粮,说不定下霜前还能有些收成,等进了冬日里的,也就不用再买粮吃了。俺寻思着,叔们最好再弄些个荒地种种,虽说头几年种不出啥,可三年不用交赋,过了三年这田还可以买卖,要是伺候的好喽,能弄成个上等田啥的那可是一大笔的进项。”

    “那行,就听小五的。”李四也想明白了,既然这情已经欠下了,也不差这一桩,等将来慢慢还吧!

    李阿牛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吃过午饭,二人叫上亮子和李大郎一起去村南量出四百五十亩的中等田地。这地原是村正一家的,所以伺候的很是进心,虽然今年并未翻耕,可底子好,回头租上三头官牛,连翻带种的用不上七月就能下种。

    跟族长和村民打听园宅地的事儿,就由三郎去办,司徒嫣上午走的有些累,这会儿倒是进了屋歇起了晌午觉。

    也许是心里少了担忧,这一觉倒睡了有二个时辰才起身。这会儿正房倒是不见人,和亮子媳妇一打听才知,大郎还没回来,二郎带着三郎和四郎去捡柴火去了。连着几个婶子也都去了村西的山上挖野菜。

    要不是小宝儿太小,连亮子媳妇都跟着去了。晚上吃饭时,李大郎将今天量地的事儿和司徒嫣说了一下,“四百五十亩的口分田已经量出来了,也亏得这地都连着,倒时一起翻耕的也方便。小五你看中的那个小山包,三郎打听好了,是个无主的,俺和阿牛叔、四叔也给量了出来,九亩八分。阿牛叔、四叔和亮子哥家的园宅地也找好了,都是一亩大小,三家挨着离你选的地不远,也在村北头。”

    “选定了就好,大哥俺们家的那块儿地,就按十亩算,再加上阿牛叔、四叔和亮子哥家的三亩,一共是十三亩,这里是十五两银钱,你明儿就进城去县衙把这事儿办了,顺便再租三头官牛回来,到时只说租牛是为了翻地,今年先不种粮,等来年再种粮交赋,这样今年的出息,能卖能存的,这日子才能缓过劲儿来。”

    “成,这事儿明儿俺和三郎去办。叔和哥等会吃了饭,把户簿给俺,明儿好带到县里去造册。”

    “可是小五,眼见着就要入秋了,那地里还能种些个啥,你可想好了?”李大郎想着之前小妹种地,可是要育苗的,这会子再育苗也赶不及了。

    “别的怕是都来不及了,试着种些个苞谷吧!就算长不成,嫩苞谷也能当粮吃。阿牛叔和四叔看着这样可好?”

    “俺看着中!”李四心里虽然没底,可还是习惯性的同意了司徒嫣的建议。

    “嗯,就怕不成还得浪费好些种子!”李阿牛也同意,只是有些心疼那些种子。

    司徒嫣看着几人都赞成,至于亮子不用问也知不会反对。

183章,买院买铺再进城,判流放全家充军

    readx;第二天李大郎带着三郎赶着骡车进县城,过午二人才回,不仅赶回了三头官牛,还给司徒嫣带回了一条好消息。

    吴国颁布新政,“重农容商”,不仅良籍可以买铺经商,更允许商人之子参加科举。这也让她动了进城买院买铺的心思。

    只是这事儿不能和李大郎几人商量,司徒嫣趁着这些日子村民们都在忙着帮他们盖房种地,她倒得了空儿自己赶着骡车,带着雪狼进了河南县城,找牙行花了六百两,在东市上连买了三间铺子,又花了一百五十两在东坊区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只是眼下她也没想到要做什么,就托牙行先往外租着。每间铺子每个月收五两租子,又跟牙行买了一户本分人家当奴才,照料东坊区的那个二进院子。

    这买奴仆司徒嫣可是头一遭,选人她虽然在行,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毕竟她不是完全的古人,对贩卖人口还是有些抵触。可她买院买铺的事儿又不能和李大郎几人说,没办法只好听了牙行的建议,这买奴才一般是要立“文券”的,因司徒嫣买的少,不足万钱,所以没有立“文券”,只按货价的4%收取“散估”费。牙行帮着把铺、院的地契,和三人的卖身契一起拿到县衙登记入“籍账”。事情就才算是结了。

    司徒嫣这一下子就有了三间铺子、一个院子,甚至还有了奴仆。而这一家人也彻底成了奴籍,即便将来逃跑,也会被官府通缉。而且一旦被捉了回来,可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司徒嫣选择这户人家,一是因为他们也是从幽州逃难来的,是因其在黄河边上遇到响马,这才丢了户簿,没了身份证明,不得以才卖身为奴,不然只能饿肚子,或是被官府抓去充作军户。

    二是因为这户人家,只有一对夫妻带着个八岁的儿子,人口简单,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也不沾亲带故的。而且就这三个人,能从幽州一直逃难至此,如果没些个小聪明的也不能活到这个时候。且三人宁愿都卖身为奴,也不愿分开,这份亲情也让她觉得至少这三人还是良善之人。而且不认死理,为了求活懂得变通。而最为关键的是,这一家人,还都识字,也是这点最为难得。

    这家人男的姓丁,名满,年近40,家里祖上曾出过一位秀才,得祖荫庇佑,日子尚算过的去也攒下些许薄财,要不是突厥兵来犯,也不会沦落至此,一家人原打算进京找个出路,却不想半路落难。

    再将三人带到新院子前,先从戒指里取出些日常生活要用的东西装在骡车上,这才赶着车带上雪狼和三人一起去了新买的二进院子,路上将三间铺子指给丁满认识。

    等进了院子,领着三人把这院子转了一圈,院子有些残破,如果不是年久失修,也不会卖的这么便宜。

    “你们三人以后就住在这里,这里是司徒府,是我和家兄的府第,阖府上下也只有两个主子,而且兄长他人并不在河南县城,我也不常来此,所以眼下你们只要打理好院落,照顾好屋舍就行。丁满以后你就是这司徒府的外院管事,月例是800文。而丁满家的就是内院管事,月例是500文。至于丁旺,你就帮着丁管事做事儿就好,每个月我也给你200文当月例,等你再大些的,我再安排你进铺子做事。至于例菜这些,你们按照平常人家过日子的来也就是了。还有一年四季,粗棉布衣服各2套,不知丁婶子你可会做针线?”

    “会,会!”丁满一家怎么也没想到,遇到司徒嫣这样好说话的主子,合着只有他们一家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不用伺候主子不说,还有衣裳月钱,甚至连八岁的儿子也有一份,这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让一家三口打从心底里对司徒嫣多了几分恭敬。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丁管事这些日子找人把这屋院都修缮一番,再做块匾挂到院门上。剩下的除去你们的月例,等我下次进城时,你再给我就是。还有那骡车上的米、面、布和一些过日子要用到的小家什,都是给你们的,等会儿丁总管就去将东西卸了,我这还有事儿,过几天的再过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不常进城,等牙行将三间铺子租了出去,每个月月初就由丁管事去收租子。一个铺子一个月是五两银子。交不起的就直接让他们离开。”

    “要是我有急事突然离开,就从这租子里扣下你们的月例,采买用度,都做好账,剩下的再存进银楼,等我得了空儿再过来取就是。”

    “小少爷,俺一定将事儿办的妥当,您只管放心!”

    “丁总管,我不是少爷,而是你们的小姐!”

    丁满一家哪里见过女扮男装还如此大胆的小姐,惊得三人瞪着眼,张着嘴连声都发不出来。

    司徒嫣也不和三人解释,见没什么事情了,让丁满将骡车上的东西卸了,叮嘱三人看好门护,小心火烛,就赶着骡车回了福祥村。她这边是安定下来了,可在洛阳的吴谨却惨了。

    吴皇迁都洛阳,把留守京城关押在天牢的魏国四品官员全部流放充军,连其家眷一个都没放过。

    吴谨就这样被定了罪。因留守官员及其家眷人数众多,当然这充军之地也就有好有坏。而这吴德又是个守财奴,人都已经在牢狱之内,也不肯给主审官员上供,最后连同另外四名官员及其家眷一起,被定于闰六月初十,发往吴国西北最远之地的凉州府敦煌郡玉门关充做戍边军户。

    吴谨被定了刑后,这才从天牢转到了都城衙门的大牢。李有柱先后花了近五十两银子,才得以见到吴谨。

    “大少爷,奴才无能,没办法救出您,如今您被判充军,总算是保得一命,奴才来前已经查到,如今城防解禁,明天一早,奴才就让吴过按大小姐信上所写,寻标记往北找去,用不了多少日子,您和大小姐就能相见。您可一定要保重自身,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有柱本想着多劝吴谨几句,可越说越心酸,声音不由得轻颤不止。

    “李总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不怨,只求你寻到大小姐,待我好生照顾她,至少能保她一生衣食无忧,我也就了无牵挂了!”

    “大少爷别说这些个丧气话,奴才相信,大小姐一定有法子救您,就算大小姐没法子,先主母也一定有法子,到时自会托梦给大小姐的!”李有柱这会儿宁愿相信,先主母司徒婉真的在天有灵,能帮助大少爷躲过此劫。

    “我即已如此,岂敢再有奢望,倒是连累栓子跟着我一起受罪!”

    “大少爷,奴才早就说过,生死相随。只是爹,请恕儿子不孝,不能尽孝亲前,如有来生,儿子再报您和娘的生养之恩!”栓子直接在牢房里给李有柱磕了三个响头。

    这会儿,李有柱哪里还忍得住,用衣袖掩着面,哽咽声直传到了牢房外面。总算是和吴谨见了一面,李有柱回到荷花里的院子,只将翠萍和吴过找了来,将牢里的事儿和二人说了。

    翠萍眼见着儿子遭难,伤心的只知道哭,倒是吴过虽然着急,却并不慌张,“李总管,是不是打算让小的往北去寻大小姐?”

    “正是,如今城门解禁,总算可以出城,今儿下晌我去衙门帮你买个路引,你带着大小姐的信一路往北寻着标记去找,我估算着,要是一切顺利,大小姐这会儿应该已经过了黄河,进了河南县城,要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封城,也许这会儿大小姐已经赶回来了。你这一路也多留着点儿心,一定要按着标记去寻。如今这府里的银钱也所剩不多,还要留些给大少爷打点,这次就只能给你带上50两,你可仔细着些,能省就省,我这边的再找人打听着,看能不能先将大少爷救出来?”

    “李总管只管放心,小的一定将大小姐找回来!”吴过嘴上说的坚决,可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他人在京城,突厥兵屠城厮杀,他早就有所耳闻,而且不到十岁的大小姐又怎能一个人活着走到河南县城。就算一路有人相护,怕是这无数灾民,过万的难民,也让这逃难的路坎坷异常。而且突劂兵犯境时,正赶上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就算不被饿死,怕也要冻伤或生病。所以根本没想过司徒嫣还能活着。

    第二天吴过揣着路引和银粮,赶着驴车先奔河南县而去,这里是司徒嫣所写安家定居之所在,如果大小姐真的如信上所写,那这会儿人就应该已经在这里。而在河南县福祥村的司徒嫣哪里会想到,洛阳城已经解禁,且吴谨已经深陷囵圄,否则她一早就赶往洛阳去救这唯一的血亲。也许那样她和吴谨都能少吃些苦。可也正因为没能及时赶到洛阳救出吴谨,也让她的人生和一个人有了交集,而且多了一生一世的羁绊。

184章,突厥退守幽州府,设宫宴嘉奖众臣

    readx;吴国骠骑大将军使计拿下洛阳城后,一路挥军北上,于六月初赶至冀州府。因突厥兵将残暴,倒是给吴军夺取冀州添了助力,被困于冀州各县乡村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帮着吴军击杀胡虏。

    突劂兵力不足,力所不敌,又缺少粮草,不得以连战连退,可也将整个冀州毁得面目全非,所退之处城无完守,屋无整瓦,甚至连俘虏来的壮丁,几乎都被杀戮殆尽。而所过之村,鸡豚无存,米粮不见,甚至连妇女幼子都被其抓捕去当了奴隶或配给兵丁将士。整个冀州不说是生灵涂炭,浮尸千里,可也差不了多少。

    端木玄此次随父出征,一路跟着前峰营,且战且走,看尽了生死,可这人间炼狱图,还是令他五内翻腾,几欲做呕。

    七皇子早在入冀州五日时,就已经被这惨像吓退,直接带着随侍回守司州,不愿再入冀州一步。

    从五月末至闰六月初,苦战一月有余,吴军总算将突厥兵赶出冀州。吴皇守信,念其攻打魏国时,与突厥可汗曾有过盟约,所以并未继续向北拿下幽州,而将整个幽州留给了突厥人。

    八百里加急捷报传至京城时,朝野上下一片欢腾。吴皇更是高兴,下旨除留兵将戍守边城外,着令骠骑大将军平南侯端木漓亲帅众将士于闰六月十五日返回京城洛阳,并于十六日立秋设宴嘉奖众位臣功。

    回京的路上,端木玄一直一语不发,七皇子穆奕知其心里难受,试着找话开解,“子恒,这次灭魏夺冀,大舅父可说是功不可没,不说连升三级,可这嘉奖定是少不了的。”

    “嘉奖,可这却是用数万人的血肉添堆出来的,有何可喜?”

    “攻城夺地,死伤再所难免。”

    “子楚,你也曾入冀,亲眼所见,那帮胡虏,全无一丝慈悲,甚至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稚童都不肯放过。如果不是皇上下旨,我一定将这帮人赶尽杀绝,也让他们尝尝被人欺辱虐待之苦。”

    “子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父皇此意,也是连番大战,想休养生息后,再将这群连畜牲都不如的人赶出幽州,不会任其逍遥。”

    “也罢,再不甘我也不敢抗旨不遵,行了还是先赶路吧!再不紧着点儿,怕是十五那天赶不回洛阳了。”二人不再说话,一蹬马腹,加紧赶路。

    而赶到河南县城的忠仆吴过,这会子正站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前抹着眼泪。他是今天下晌才进的河南县城,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在这客栈基石上看到了大小姐留刻的标记。直到这一刻他才敢相信,大小姐是真的还活着,而且人已平安到了河南县城,只是今儿虽是赶大集日,可这会儿已过了约定的时辰,他只好先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下来。

    要等到下次赶大集,也就是闰六月十五那天才能见到大小姐。吴过这一呆就是十天,人虽然在河南县城住下,可每天除了午时,会守在标记前等候,其它时辰就满城的跟人打听,却始终没有司徒嫣的消息。

    其实这些日子司徒嫣得了空儿也会进城,只是都是和李大郎一起跑跑衙门,查看店铺,或是交待丁满几人些事情,没想过要去看看标记处是否有人等在那里,其实也是她太大意了,没想到吴谨会真的出事儿。

    而且福祥村种子已经下地,因下地前浸过种,所以这会儿都已经发芽长出幼苗。而且屋子也已经搭建好,司徒嫣的屋院正房和在李家村时一样,一堂屋,东西各一次间。司徒嫣还建了东西厢房各四间屋子。连院门两边的倒座房都不再是木草的,而全都盖成了泥坯房。屋里都用草席做了吊顶,前院用板石铺路,整个屋院占地有近一亩半,可比李家村那会儿还大气、完善得多。

    李大郎几个原还不同意把屋子起的这般好,还是司徒嫣劝说,“如今大哥已是一村之正,自家屋舍不能过于寒酸,不然会让外村的人耻笑。”听了这话,李大郎才同意。而且村民们都上赶着来村正家帮忙,虽然司徒嫣的屋子起的多,可却比李阿牛他们建的更快,没用半个月,整个屋院即已经搭建完工。

    当然这半个月司徒嫣这个厨娘兼掌勺,也没少做好吃好喝的犒劳村民,倒给李大郎赢得了不少名声。

    司徒嫣这次起了东西厢房,主要还是想到李大郎已年过17,二郎都已经成丁,娶亲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而且李家四兄弟决不分家,这屋子早晚都是要再盖的,不如现在就盖起来,四兄弟年纪大了,总要留些**。其实司徒嫣多少还是以现代人的思维眼光在看待这些古人,所以才急着起了东西厢房。

    二郎几个倒很高兴,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屋子。司徒嫣还给每个屋子都放了桌椅炕柜,添买了新被褥,让四兄弟很是高兴了一阵。

    且有了东西厢房后,连李大郎都住进了东厢房北间里,将整个正房让给了司徒嫣一个人。为着这,司徒嫣找过大郎多次,可四兄弟心齐的很,只说这正房西间不住人也无防,就留给她的亲大哥吴谨,司徒嫣屡劝无果,也就依了他们。

    司徒嫣和李家四兄弟忙着给后院翻土种地,而吴国骠骑大将军帅领众将士总算在十五这天入夜之前赶回了京城洛阳。

    先进宫缴旨谢恩,交了领兵虎符和骠骑大将军帅印,这才回到皇上临时分给的一处住所歇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带领一众将领和其子平南侯世子端木玄一起进宫面圣。

    吴皇看着甲胄在身跪于朝堂之上的一众将领,内心甚安,吴国有此精兵强将,一统中原必将指日可待。其实冀州惨况,早在端木漓入冀首战告捷时,即已经从其奏报中知晓,想着赤壁千里的冀州,他又怎能不恨。可如果当时突厥不发兵南下,他也不可能一路北上的如此顺利。所以只能忍一时之气,先将幽州割让,可没想这突厥人不守信用,竟然挥军一路拿下了冀州。

    吴皇也不是没想过一口气将突厥人赶出幽州府,可从去年十一月起至今,已经八月有余,经历连番大战,兵将劳困,国内空虚,急需休养生息,所以只能先按盟约夺取冀州后即退兵回朝。

    朝堂上,文武百官看着满脸笑意的吴皇,都跟着恭维道贺,吴皇挥手示意众臣安静,“此番北进灭魏夺冀,收复凉州,众臣功不可没。特别是平南侯居功至伟,身体朕恭,甚至不伤一兵一卒,即拿下整个洛阳城,我吴国能得此骁勇良将,实乃朕之幸、国之幸。”

    “皇上隆恩,臣不敢妄受,臣至出吴国一路北进,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感念皇上隆恩,这才能夺取洛阳迫魏投降。”平南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攻高盖主这样的名头,他也不会妄受。

    “平南侯不必过谦,传朕旨意,着平南侯,进封为凉仁公世袭罔替(从一品国公)封地凉州府,并兼太子太保(正一品文职),念其功绩无需驻守西北苦寒之地,于京城赐国公府一座,留京述职辅弼教化太子。”端木漓跪谢圣恩,自然也听出了皇上这个奖赏含义及深,他亲妹妹生了七皇子,可他却成了太子的师傅,这下他是两边皇子都不能帮,且封地为西北的凉州府,那里地广人稀,倒有些明升暗降之嫌。并且让他留守京城,也有被看守在皇上眼前之意。

    而且为安其心,还嘉封其子端木玄做了定远将军(正五品上)驻守凉州西北边城,明里是升了儿子的职,可暗里却是将其派往西北直接断其一臂。

    对这样的安排,凉仁公父子虽然吃惊,却也不意外,自古功臣名将,哪个不是被皇上猜忌,能功成身退者少之又少。所以二人倒是欣然领受。若干年后,端木玄每思及当年皇上因猜忌功臣而断其父一臂,将其派往西北,还多有感念。正是因为此行,他才能得遇佳人,万般庆幸当年他并没有假意生病躲旨不遵。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凉国公府紧挨着皇城,是整个东坊区最好的位置,这里除了几个开府的皇子,也只有三公三师的府第坐落于此。甚至连朝中的几位尚书都只能住在洛水以南。

    凉仁公端木漓领宴谢恩后即回到此处,看着修缮一新的府第心里清明,皇上怕是早在任他为帅时即已想到此处,不然也不会早早就将府第准备妥善,苦笑了一下,带着幕僚先进了书房议事。

    而端木玄这会儿并没出宫,而是去了七皇子的宫殿,两人各执一酒壶,正豪饮不挫。

    “子恒,父皇此番怕是我再无机会,以后我能否活命,可全指着你了。”

    “以后在这皇城,你要处处小心,皇上此举虽有深意,可这机会并不全只凭意断,有时和打仗一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近来太子动作频频,皇上此番也有爱护你之意,你万不可妄自菲薄,而让他人得利。”

    “也许吧?”七皇子郁结于胸,只回了一句,就低头喝酒。端木玄也不相劝,他人即将离开,就算穆奕真的出事,也是鞭长莫及。京城中的明争暗斗随着凉仁公缴帅任职越演越烈。而在福祥村的司徒嫣却过得很是平静。

185章,三郎四郎进县学,再建一个新祠堂

    readx;吴军忙着收复失地冀州时,司徒嫣的新家已然盖建完毕。这会儿她正忙着在村口南边建李家祠堂,这事儿自然是先由李大郎出面和杨老族长商量才定下的。

    闰六月初祠堂即已建盖好,占地近三亩,前院正堂三间,中堂供奉福、禄、寿、观世音、伏羲、女娲、西王母、孔子等佛相及圣贤画像。东间刻有姓氏渊源、族人荣耀的匾额和祖先牌位及族谱。

    西间供奉着李氏族人亡妻牌位,让这些嫁给李氏族人的女人也有了归属。另外司徒嫣还与李阿牛等人商议制定族规,并将其刻制成匾,挂于西间墙上,以供李氏族人遵守。

    族规其实就是将李家家规略做改动而制,但李氏族人,男不纳妾,女不为妾却赫然成了族规第一条。李阿牛和李四是李家逃难之中年纪最长者,自然由二人和李大郎这个村正一起商定族长人选。

    要不是司徒嫣并不姓李,又是个女娃,三人甚至直接就推其成为李家族长了。为着这,李阿牛在当上族长后,还在族规中加了一条,良女司徒嫣,乃李氏恩人,李氏族人无论老幼见其必恭、聆训,不得忤逆,后世子孙且当仅记不得有忘,否则轻者受罚,重者逐出宗祠,永不得入。并且李大郎还将司徒嫣如何救助他们,一路带他们从幽州辽东郡逃难至此的事写订成册,附在族规后,警醒后人。

    为着这事司徒嫣找过李阿牛、李四、亮子商量多次,不想将事情记录在册。可这些人感其恩情,哪里能肯,没办法也只好任其所为。

    李家祠堂整个前院占地一亩,不只兴建正堂,还建了东西两个厢堂,西厢堂共两间都做了族学,一间给男童读书识字用,一间留给女童,毕竟这是在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而东厢堂的两间,一间作为族长招集族人商议惩戒之所在(说白了就是族长办公室),一间作为库房,存放灯笼烛火,司徒嫣还在前院中间放了四个大水缸,也算是古代灭火器。

    而祠堂后院,司徒嫣让李阿牛开荒种了两亩族田,并在后院墙处垒了鸡窝和猪圈,饲养牲畜。打算用这两亩地的出息和卖鸡蛋、猪肉的钱,供养祠堂香火、以及修缮屋舍。

    祠堂建好当天,原还大雨磅礴的天空,骤然放晴,几息间已是万里无云,李大郎和李阿牛二人带着李家族人上香敬神,一一拜过后,这才将各家祖先牌位供奉其上。

    开祠祭祖本不让妇女稚儿参加,可司徒嫣却是个例外,不只是李大郎,连李阿牛、李四和亮子硬是将她拉了来跟着一起拜神祭祖。

    “小五,俺真的不知要说些啥好!俺这族长受之有愧,要不是你不愿改姓李,这族长俺宁愿由你来当。”李阿牛红着眼眶,今天虽说是他主持开祠祭祖,可他心里清楚,李氏家族能有今天,都是这个女娃儿的功劳,他却捡了个现成的族长,在司徒嫣面前哪里真的能把自己当成族长。

    “阿牛叔,看你说的,俺们这些人里你年纪最长,别说俺是个外姓人,就算是改姓李,可还是个女娃子,这族长就是四叔来当,也不能由着俺乱来。而且俺只想跟着哥哥们好好过日子,这劳神费力的事儿,还得请您多帮趁着。”

    “你呀,打从你进李家村,无论做过多少事,帮过多少人,也从不让别人觉得受恩于人,俺这心里明白。”李阿牛当了族长,说话还时不时的文绉绉的,倒也有了族长的模样。

    “俺可没想这些,就是俺懒,受不得这份累。”司徒嫣的话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祭了祖在东厢堂置了席,请全体村民来吃了饭,这李家祠堂就算在福祥村落了户生了根。

    杨老族长因为李大郎抢了他孙子的村正,心里本还有芥蒂,可看着这李家逃难来的人家,个个都是好样的,地种的好不说,更是不忘本,连祠堂都盖的有模有样的。甚至还开了族学,让村里的娃子都能跟着启蒙。单这一点,他对李大郎的那点不自在也就放下了。

    吃席的时候,趁着全村人都在,李大郎站起了身,先向村民行了个礼,“俺李智,从幽州辽东郡新昌县李家村一路逃难到了福祥村,敬谢众位乡邻不弃,予以收留,更要感谢杨老族长多方照抚,不只让俺们一行落了户,还建了这李家祠堂,为感念村民恩情,俺这李家祠堂将开族学,本村孩子不论男女都可进族学读书识字。本村男娃儿只要每天捡柴一小捆,女娃儿割猪草一篮即可,无需交束修。”

    “村正,你这话可当真?这教书的夫子可不好找,咱们不教束修,拿啥钱请人?别到时孩子们真去读了,你再跟咱们拿钱?”一个杨姓村民站起来吵嚷着。实际上能有这好事儿,谁听了能不高兴,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担心。

    “大家伙儿只管放心,这夫子就由俺二弟来当,只是教孩子们启蒙识字的倒不用再另请了,所以李家族学永不收束修。”

    “哎哟,这可是大好事儿啊!俺家可三个娃子呢,要是都能识文断字的,将来也能进城谋个差使,那还不得有大出息了。”

    “可不咋地,俺那小子再有一年就该相看议亲了,这要是能识两儿字儿,这女方听了还不上赶着就来了。”

    “你们倒是好了,俺儿子年岁大了,怕是夫子不肯教了?”

    李大郎这话一落,议论声就响成一片,吵得司徒嫣头晕脑涨的,可这些是她与李家四兄弟和李阿牛一早就商量好的,也只能忍着吵杂,强坐在一边听着。

    “大家伙儿的也别嚷了,李村正能有这份心就是咱这福祥村的福气,这往后啊,大家伙儿也都得听李村正的,少些个小肚鸡肠,鸡毛算皮的事。”杨族长心里乐呵,也就站起身,帮着李大郎讲了两句话。

    “那可不是应该的,李村正这么好的人,咱们哪能给人家找麻烦,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的!”这有了带头逢迎的,自然就有跟帮的。事情定下,席也吃罢,司徒嫣这才得了空儿回家休息。

    “小五,今儿累着了吧?”三郎一早就注意到小妹一直在捏鼻梁皱眉,想见是有些疲累。

    “俺没事儿,就是刚儿吵的慌,三哥也知,俺不喜欢热闹。下回再有这事儿,大哥可别再拉上俺了。”司徒嫣脱了鞋,整个人依靠在堂屋炕上。

    “行,这次是开祠,阿牛叔他们说一定要你跟着去,不然俺可舍不得让你受这份罪。”李大郎心里当然是把小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祭了祖就打算让小妹回家休息,可李阿牛几人哪里肯,硬是拉着司徒嫣吃了席,才让她离开。

    “对了,大哥,前几日俺去县学里打听了,之前因着打仗,县学里歇了课,说是明儿个开始复课,俺想着还让三哥和四哥去县学里读书,连‘六礼’俺都备下了,全搁西次间里了。而且三哥和四哥年纪也不小了,不用再让大哥帮着赶车,家里有三辆车,一辆给村里人使,谁家有要进城赶集的,就免费拉上。一辆就给三哥和四哥上下学使,胡萝卜就留家里,这一路上也多亏得有它,不然还不知啥时候能走到这河南县城。”

    三郎和四郎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进县学读书,他们原打算过了年再和小妹提这事儿的,可却不想小妹虽每日天不亮就忙里忙外的,却还记挂着他们的事儿,心里欢喜。“小五,谢谢你!”

    “一家人,客气个啥!”司徒嫣只回了一句,就和李大郎商量起明天拜师的事儿,等吃过晚饭,四兄弟习惯的坐在堂屋里读书练字,司徒嫣教导了一会儿,就回东次间给三郎和四郎准备长衫、笔墨纸砚,这些个东西早就收在她的戒指里,这会倒是用着方便。

    等两个时辰后,四人起身要回屋歇息时,司徒嫣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三郎和四郎,“三哥、四哥,明儿去拜师,俺就不去了,夫子问起时,哥哥们只要不提学了兵法的事儿就成,别的和之前拜蒋夫子时一样。”

    “小五,俺这心里有些慌,要不明儿你跟着去吧?”四郎虽说一路来也杀过人,打过架,见过世面,可生性胆小,遇着事儿总希望能有小妹帮着。

    “小四别怕,有俺呢,小五喜欢静,这些日子也累得紧了,就别让她跟着了。”三郎一拍四郎的肩,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四哥不用担心,虽说这一路来哥哥们的功课时学时断的,可也没耽误,今儿个俺们不是还把那《论语》给学完了,只这一本书夫子也不会小觑了你,你只要安心回答夫子的提问就好。”

    “嗯。”听了小妹的鼓励,让四郎信心大增,点着头拿着东西和三郎一起回了西厢睡觉。

    大郎和二郎前后院的检查了一下门户,这才回了东厢,司徒嫣把“六礼”又点了一遍包好,确定无有遗漏,这才安心回东次间睡下。

186章,忠奴仆寻亲送信,安亲人留字存银

    readx;司徒嫣日子过的忙碌又平静,李大郎也已经习惯自己村正的身份,二郎除了上午下地干活,下午还要进族学里当夫子,倒是让他喜欢上了读书。而三郎和四郎也已经进了县学,拜了师傅,日子看似平静,却不想闰六月十五,司徒嫣跟着村民们一起进城赶集,却遇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事儿。

    这天进河南县城,司徒嫣先去买了些纸,家里四个读书人,用的最快的就是纸,县学里的管事又不肯让她拿柴换废纸,没办法,只好用买的。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些草纸,这可是生理需要,司徒嫣才不会苛待自己。

    看了看时辰,见还早,就去茶楼里坐了一会儿,近午时这才去了县城里最大的客栈,想把当初留下的标记再描刻一下,免得吴谨找来看不到。

    人刚蹲在客栈基石前,就见旁边闪过一个人,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司徒嫣条件反射的反手一抓,要不是看清来人是吴过,她就直接将人摔倒在地了。

    “吴过,怎么会是你,大哥可安好?”

    “大小姐,奴才可找到您了!”吴过“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司徒嫣心里一惊,吴过这样可是打心底里伤心,怕是吴谨已经出事儿了,忙将人拉了起来,先找间最近的茶楼,坐了下来,“吴过,你先别哭,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光是哭的有什么用?”

    被司徒嫣一训,吴过方止住了泪,将他们如何从博安县双河村逃难到的京城,吴谨又是如何被抓、判流放充军的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并将李有柱给司徒嫣的信交给了她。

    司徒嫣越听越气,原主那个渣爹不只对亲人心狠手辣,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那魏皇都已经跑了,他还留下装的哪根葱。而且她不只生吴德的气,甚至有些生吴谨的气,难道吴德不逃,他吴谨不会自己逃吗?可这会儿再气也没用了,算算时辰,吴谨人都已经出京往西北而去了,就算是她赶过去,这个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将李有柱的信看了个仔细,和吴过说的大至上一样,只是多叮嘱了一点,让她去双河村的庄子上将地窖里埋的金银珠宝取出,好留做日后生活之用。

    看了信,司徒嫣又问了吴过几句,“那吴德就没拿些银钱出来买通一下主审官员?”

    “他哪里肯,那吴老爷就是个守财奴,可是到了(liao),还不是没守住,全让官府给没了去。”吴过一提起吴德,也气的直咬牙。司徒嫣比吴过更气,这个渣爹就是个窝里横的,这下子连亲生儿子都给害惨了。凉州敦煌郡玉门关,一听那地方就知是人烟稀少,遍地黄沙,不用想也知必定苦不堪言。而吴谨又养尊处优了,哪里受得了这份苦。

    气归气,吴谨的事儿还是要帮要救,想了想把手伸进了脚边的竹篓里,装着掏东西,却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匣子,这里装着1000两的银子,正是之前打劫贪官得来的。

    “吴过,这里有一千两银子,你带回京交给李总管,大少爷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照顾好司徒府的那些人,帮着大少爷守着院子,兄长的事儿我自会想办法。”

    “大小姐,大少爷说了,荷花里的那处二进院子,和京城里的铺子给你留做陪嫁,您还是和奴才回京吧?”

    李有柱的信中都有提到,司徒嫣当然知道大哥将铺院都留给了自己,可她一心想着要救出吴谨,所以那些东西还是留给吴谨的好,“不用,院子和铺子都给兄长留着,我用不着,这会儿救人要紧,我没空儿跟你回京,你自己先回去,我明儿一早就出发,你放心,我必不会让大少爷出事儿。”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此去西北,路途遥远,且您一人上路,如今大少爷已经出事儿,如果您再有个三长两短,奴才有何面目去见先主母。”

    “吴过,你想想,我能从幽州辽东郡一路逃难至此,如无把握,怎敢强去西北,所以我的安危你无需担忧,记得一定要照顾好司徒府的人,看管好铺院,短则一年,多则三年,我和大少爷一定回京。”

    司徒嫣的坚定,倒是给了吴过不少的信心,可他还是担心,只得抱着装银钱的匣子,坐在一边哭。司徒嫣也不劝,而是催着吴过尽快赶回京城,送走了吴过,司徒嫣先去县衙办了往南去六安县的路引,她要拿回属于兄长吴谨的东西,再一路北上去寻找吴谨。毕竟吴谨是被吴皇下旨定罪的,所以她不能帮着吴谨越狱,得安排好让吴谨能立功赎罪,这样才不会断了吴谨的仕途。

    又去了自己的院子,将铺子的事儿托付给丁满,只说自己有事儿会离开一段日子,让他照顾好院子和铺子。并没有说具体回来的日子。丁满也没细问,以为主子离开最多个把月的也就回来了。叮嘱过丁满一家,司徒嫣这才赶着车回了福祥村。

    她并不知道,吴过此次回京,只看到了李有柱留下的书信。李有柱带着翠萍早就先一步离京,跟着押送吴谨的人一起走了。只为沿途能帮吴谨打点一二,让他少受些罪。等吴过看了信再想回河南县寻司徒嫣时,她人也早已离开。只得先将司徒嫣给的银钱藏好,安心打理起荷花里司徒府内一应事项。

    回到福祥村的司徒嫣并没有将事情告诉李大郎他们,怕四人不让她离开或是硬要随她而去。只是从戒指里拿出500斤黑面和100斤苞谷面存在了东次间里。又再炕上放置了一个小匣子,装上三百两的银子,至少能保四兄弟几年内衣食无忧。

    又执笔留了书信,这才趁着夜晚四兄弟歇息时,先将骡车赶出院子,再将院门栓好,这才从墙头翻了出去,带着雪狼和胡萝卜一路往南去往杨州博安县双河村。其实她原打算直接去追吴谨,可吴谨这一去,要想救他出来,少不得要用到银钱,而且吴谨是被押解上路,一路上定是要用双脚走的,不如她赶着车来的快,所以算算时间,她可以先去一趟双河村将吴谨的东西取了,最多晚1个半月就能追上吴谨,也让这个亲大哥吃点苦头,免得总是这般愚忠愚孝,不知道变通。如果当初他逃了,也不会受这份罪。

    等第二天一早,李大郎见小妹没起床做早饭,还以为是小妹昨儿进城累着了,就先做了早饭,等送三郎和四郎出门后,见小妹还没起,这才惊觉不对,忙进了东次间,见屋里被褥叠的整整齐齐,除了几袋子粮食和炕上的一个匣子一封信,哪还有小妹人影。

    大郎喊来二郎,先和他一起读信。

    司徒嫣时间仓促,信写的并不长,“哥哥们敬启:见字如面,昨儿进城,遇家兄吴谨之仆来报,家兄有急事儿召我速回,故而不得不暂时离开,留银三百两,给哥哥们安心渡日。且我人已离开司州,万不要再去京城找寻。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小五必回。七月初十是大哥生辰,小五来不及为大哥庆生,还望大哥见谅。

    三哥和四哥要专心读书,如因思忘学,小五心甚难安;二哥近来好学勤读,只要再诫骄诫燥,小五方可安心。此行路途虽远,但有忠仆相护,且小五已将雪狼和胡萝卜一起带走,哥哥们足可安心。等我安顿妥当,定会给哥哥们送信儿,万望哥哥们保重身体,即是小五之福。

    三年来朝夕相处,兄妹情深,小五永不敢忘,无论我身在何处,定对天祈祷,保哥哥们康健顺遂!

    最后,万望保重!小妹司徒嫣敬上。”

    司徒嫣并没有写明她要往何处而去,就是怕四人随后追寻。可即便是这样,李大郎和李二郎还是赶着驴车一路往京城而去,只是没有路引不得进城,这才不得不回了福祥村。

    等晚上三郎和四郎回来,得知小妹留书离家,不由得痛哭失声,“大哥,小五是不是不要俺们了?”四郎边哭边拉着大哥问。

    “不会的,小五信里也说了,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就回。”李大郎被四郎问的心里也没了底,可他宁愿小妹并没有骗他们。

    “大哥,小妹的亲大哥叫吴谨,要不你去打听看看,他到底出了啥事儿。”三郎虽然伤心,可小妹的信他还是读了三遍,总算比大郎几个多留心了些。

    “好,明儿个俺就进城。”

    “大哥,小五要是出了啥事儿,俺也不想活了?”二郎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脸上眼泪鼻涕全混在了一起。

    “别胡说,小五心善着呢,连神佛都保佑着。俺就是担心,小五这一走,是不是把身上的银钱全留给俺们了,这可是三百两啊,这一路要是没有银钱,那可咋整?”李大郎训了二郎一句,可他这心里更多的还是担心,就跟着二郎哭了起来,四人越哭越伤心,连李阿牛和李四都惊动了。

    “大郎啊,丫头留书离开,那就一定是有啥大事儿,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你们可别哭伤了身子,不然让丫头看了还不得跟着着急。”

    “是啊大郎,小五不是都说了吗,短则一年,多则三年,她必回来,而且等安顿好了,还会给你们来信儿,要是那会儿你们不放心的,再寻去看看也就是了。”李四也帮着李阿牛劝。

    连几位婶子也都跟过来劝着,可四人还是只知道哭,他们不是不相信小妹,可心里还是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担心,虽说小妹有功夫在身,有雪狼相护,可他们不亲眼看着,这心怎么都不安生。

    直哭到了子时,许是哭累了,四人才昏睡了过去,李阿牛怕四人出事儿,留山娃子和狗子看着四人,第二天,三郎和四郎果然发起高烧,大郎和二郎也跟着头痛倒在炕上起不来身,吓得李阿牛连忙进城去请郎中,急火攻心,忧思过度,四人连着吃了七天的药,才算缓了过来。要不是之前司徒嫣将四人的身子调理的好,怕是这次一病,至少得有两人爬不起来了。

    福祥村的村民们也知道村正家的小五留书出走了,也亏得李阿牛和李四,轮番守在李大郎家,这才将好奇打探的村民挡在了院外。病好后的李大郎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人不但话变少了,连笑容也少了,除了村正必须做的日常事项外,每天都会将东次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晚上读过书还会坐在东次间里发上一会儿呆。二郎更是每日里低着个头,除了给孩子们讲课时还会讲些话,连跟李阿牛和李四,都不怎么吱声。三郎和四郎虽还好些,毕竟两人还要上学堂,所以比起哥哥们,两人只是沉默了些,晚上四郎就会将逃难时买的面人拿出来,仔细的端详,就像是在看小妹一样,也算是一解相思之愁。

    这样的情绪,一直维系到司徒嫣寄来书信才有所改善。只是这些,还在赶路的司徒嫣都一无所知。

187章,回南方取银存粮,赶骡车孤身上路

    readx;闰六月十六子时,司徒嫣赶着骡车,带着藏獒犬“雪狼”,连夜出发往南而去。

    十七日辰初洛阳城门刚开,即交了50文门头税和50文车马税,进了洛阳城。先往京畿衙门处打探了一下,确定吴谨十五一早就已被押往西北。得了确切的消息,也没再去荷花里看李有柱他们,而是直接在牲畜市集花了五两银子,将板车换成了棚车,又去书铺买了沿途各州府的《地域志》这才赶着骡棚车往缑氏县城而去。

    司徒嫣哪里会想到,李有柱和翠萍早就尾随着吴谨走了,而且为了让吴谨少受些罪,还给他买了驴车,这才让司徒嫣与吴谨重逢的时间又往后延了几个月。

    为了能尽快赶到双河村,司徒嫣是天不亮就起身赶路,入夜后不到戍时都不歇。除了每个时辰喂喂骡子,打个尖儿,其它时间都在赶路。为了不受城门开闭所限,她不敢进县城住宿,而是经常路宿荒野,恰巧赶上大车店,能要个房间住上一晚就算是好的了。

    经缑氏县、过阳城县、阳翟县就进入了豫州界的颖川郡。再经颖阳县、定陵县进入汝南郡。又经郾县、平舆县、新蔡县总算是进了杨州。

    十多天的连续赶路,不只司徒嫣疲惫不堪,就是拉车的骡子虽然一路都是吃着细料,可也瘦了一圈,倒是雪狼玩的开心,时不时的还会失踪上几个时辰,去打打野味,倒是让司徒嫣的戒指里多了不少动物的皮毛。

    “胡萝卜,这一路竟赶路了,倒是辛苦你了,等过了蓼县、安丰县、雩娄县,再走个1天就能到六安县的双河村了,你再坚持一下。”司徒嫣一边卸车,一边和骡子聊天。

    “这细饲料你得多吃点儿,好有力气赶路。等到了双河村一定让你好好歇个两天。”将装着细料的麻布袋放在车架子上。看着骡子吃的开心,她这心里才好受些。比起尔虞我诈的人类,司徒嫣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更喜欢和动物相处。

    至于雪狼,更是她无声的战友。比起吴谨和李大郎他们来的更亲。

    简单吃了个馒头,这些日子也只有到了晚上,司徒嫣才会生炉子给自己煮些菜吃,白天都只吃馒头对付一下。可因为是她一个人赶路,不用顾及别人会发现她的戒指。吃食上倒比跟着李大郎他们一起时要好很多。

    “胡萝卜,你说哥哥们这会儿再做什么?不会找到京城去了吧?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不然吴谨还没救出来,还要再去救他们四个,那可真是分身乏术了。”自言自语的和胡萝卜聊了一会儿,见它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套了车继续赶路。

    “这个雪狼,又不知疯哪儿去了,别跟昨天似的,带回只死狼就好。”司徒嫣叫了两声。见雪狼没有回来,也不等了,先赶着车往南而去。反正雪狼鼻子灵的很,不论司徒嫣走出去多远,它都能寻得到。所以司徒嫣也不拘着它,毕竟雪狼不是从小就养在屋舍中的宠物,它的野性还在,不会出什么危险,就乐得让它好好玩儿玩儿。

    直走到闰六月的最后一天,才赶到六安县城。“整整十四天了。可累死我喽!”司徒嫣叹了口气,这才找了个大车店住了下来,打算等入了夜的再去双河村。她可不想让村民把她当贼拿了。

    睡了一觉,身上的疲累总算缓过来些。见天色还未晚,就将身上的钱袋子翻了出来,仔细算了一下,这一路花的最多的就是门头税和车马税,本来按朝廷新政,过县城要交门头税每人10文钱。空车马税10文,可哪个县不是巧立名目,横征暴敛,门头税少的也要20文,多的甚至要到了50文,而空车马税,也都是翻着番儿的涨。

    好在司徒嫣之前打劫过两个贪官,不然这一路逃难的,到了河南县那会儿又是买地买院买铺子的,手里哪还有余钱给吴过和李大郎。如今想来,对那两个弃城而逃的大贪官倒存了一丝感谢。“要是这一路再多两个这样的贪官,那该有多好!这法子来钱,可比卖东西种地轻松多了。”发了一通牢骚,又给自己弄了些吃的,天才见暗,把雪狼和胡萝卜都喂饱,天也就彻底黑了下来。

    等到大车店里的人都睡了,司徒嫣这才赶着骡车带着雪狼直接进了双河村。天色虽黑,可还是能明显看得到洪水过境的痕迹。

    整个双河村,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屋舍完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想来是新修缮的。司徒嫣举着火把,也不坐车,牵着骡车由着雪狼在前带路,往村东的庄子而去。

    整个村子只有这里起着土院墙,还留着砖瓦房的痕迹。虽然大水过后,院墙屋舍都已倒塌,可司徒嫣还是可以确定,这里一定就是吴谨的田庄。

    翻过倒塌的土墙,进了二进院的前院,整个前院的屋子已经全部倒塌,司徒嫣也不敢大意,幸好今夜无风,火把的光亮照的还能远些。仔细留心着脚下,小心翼翼的往内院摸去,内院正房已经倒塌,倒是东西厢各有一间屋子保存了下来。

    司徒嫣见屋门开着,也没进去细看,就算是有东西,怕也早已让人顺了去,看也无用。回想着当初给吴谨和李有柱写的信,想着存银的地窖应该是在内院正房中。虽说发过大水,粮食怕是已经泡烂发霉,可银钱应该并无受损才是。心里有了盘算,动作就快了些。

    先徒手捡挖了有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交错叠压在一起的几根房梁,用火把仔细照看,房梁下就是倒塌的床铺,看来她是找对了。只是这梁木太沉又很脏,不适合收到戒指里搬运。只得去院外将棚车卸了,用骡子将倒塌的房梁托拽到了一边。又忙了二个多时辰,才清理干净。

    “李有柱给她的信中写的明白,东西就藏在床塌底下的地窖里。怎么我却找不到呢?”司徒嫣摸索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地窖入口。

    不得以唤来了在门口给她把风的雪狼,又让它闻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找到地窖入口。“雪狼,多谢了!”司徒嫣将窖口打开,这才拍了拍雪狼的头,笑着道谢。

    叮嘱雪狼继续在外面给她把风,这才探着头往地窖里看,地窖不大,只是霉味很重,她也不敢直接下去,先是将火把丢了进去,火把落地,直接就灭了,可见里面氧气不足,人根本无法下去。

    又从戒指里取出个扇子,对着地窖猛扇,帮着加速换气,又弄了有近一个时辰,总算落窖的火把不再熄灭,这才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人站在地窖里这霉味就更重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是没见有积水残留。地窖不大,一坪多点儿(3、4平方米),只有五只箱子,都已经发霉腐烂,倒是没见存蓄的粮包。司徒嫣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有存银1850两,瓷器、玉器各一箱,布匹二箱,银子、瓷器和玉器都保存尚好,可是布匹被水泡过,已经发霉破损无法再用,司徒嫣也不费力拿取,而是直接将银子、瓷器和玉器收进了戒指里,这才从地窖里钻了出来。

    “大哥这日子一定不好过,不然堂堂一个四品官的嫡子,却只攒下这么点东西。”司徒嫣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吴谨的存银和两个贪官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其实司徒嫣还真错怪吴谨了,就算是京城里的官家子弟,二年来能攒下这么多家当也不算少了。

    又四下里找了一圈,确定再无所获,这才套上棚车,往博安县的方向而去。

    “雪狼,天亮了我们就能到博安县城,胡萝卜,到时一定让你好好歇上一天,你也别气,不是不想让你多歇歇,可我那亲大哥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也是实在放心不下。”如果这会儿有人走在司徒嫣的边上,怕不把她当神精病才怪,能跟着两只畜牲聊的开心,怕是她司徒嫣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天亮后赶到博安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先给自己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这才美美的睡了一觉。当然她的两个伙伴一早就安顿好了,她才能安心的睡觉。反正有雪狼守在屋门口,就算是黑店,她司徒嫣也不怕。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都快黑了,这才起身,先把胡萝卜和雪狼喂饱,这才去看了李有柱说的两间铺子,见大门紧锁,满是灰尘,好在门窗完整,并无人强占。

    将锁撬开,进里面看了一圈,把能用的东西都收进了戒指里,这才退了出来,又把锁锁好回了客栈。

    晚饭叫了一晕一素两个菜,倒也吃的香,虽说白天睡了一觉,可身子还是觉得累,天一黑,就又躺在了床上,继续和周公下棋。(未完待续。)

188章,护旧主流放西北,流放路举步为坚

    readx;司徒嫣这边睡的香甜,吴谨那边可就不好过了。

    进了七月,正是最热的时候,不只蚊虫多,连着两天都遇上了暴雨,押解的官兵又急着赶路,就是下着大雨也不让歇,吴谨身上还锁着枷板,压得他两个肩都已磨出了血泡。

    李有柱一路跟在后面,连着送了三次银钱,才和押解的官兵套上话儿,为了能让吴谨坐上驴板车,他一下子弄了好几辆,让所有的犯人都有车坐。当然也少不得给押解的官兵也弄了辆驴车,这会儿他正坐在最前面的驴车上给官兵当车夫赶车。

    “你这奴才倒是忠心,难不成想一路护着他去凉州不成?”几个官兵也被李有柱的行为所感动,打听下才知,虽然李有柱称吴谨为大少爷,可却并不是吴府上的奴才,这吴谨只是他的旧主而已,更是对李有柱多了一些佩服。

    “大少爷可怜,受吴老爷所累,才被充了军户。要是先主母还在世,哪能让大少爷受这份罪,都怪小的无能,不能报先主母的知遇之恩,救不了大少爷,这一路往西北,路途遥远,小的也只是尽一份心而已。”

    “这吴谨能遇到你这样的奴才,可真是他的福气。看来这吴谨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听说还是前朝的秀才,就这样被充作军户,连后代子孙也只能是军户,年纪轻轻的倒真是可惜了。”官兵也不由得为吴谨惋惜。

    “可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等到了凉州边关的,他还是得入军营操练,耕种屯田,你总不能都帮着干了?”

    “能帮一把是一把,能尽一份心,小的这心里也能好过些,等到了地下,才有面目去见先主母。”李有柱拿衣袖抹了抹眼角,又看了一眼后面车上的吴谨和栓子,心里难过的只想流泪。

    “嗨!可惜了啊!”前面车上聊天的声音,随着风飘进了吴谨的耳朵里,李有柱能在此时这般待他,倒是很令他意外,刚离京那会儿,又是淋雨,又是赶路的,着实让他吃尽了苦头,有几次他都以为自己撑不下来了,只想躺在地上死了算了。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李有柱和翠萍,那个时候两人就像是救命菩萨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是给官兵送吃的,又是送银钱,才总算是让他有辆驴车,也才让押送的路没那么艰辛。

    如今听到李有柱的话,更是让他五内俱焚,能得仆如此,真是他之幸,“栓子,如果我吴谨还有翻身之日,一定不忘你爹娘之恩。”

    “大少爷可别这么说,奴才能跟着大少爷,得大少爷多年照顾,才是奴才之幸,爹娘这样也是为还先主母之恩,不足一提。大少爷,你一定要养好身子,也许过不了几日,大小姐就会寻来了。你们兄妹定还有再见之日。”

    “我宁愿嫣儿留在京中,也不愿她受这个罪,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连县城都略显萧条,怕是进了凉州之后,更是人烟罕至,如果嫣儿寻来,这一路的苦哪里是她一个大小姐能忍受的。”

    “奴才倒是觉得大小姐一定能吃得了这份苦,想着大小姐能从河南县一路逃去辽东郡新昌县,还能给自己办了孤幼户的户簿,这些就是搁奴才身上,怕也难办成一件,可大小姐不仅办成了,还能找到营生,有些事儿大少爷不知,可爹跟我说了,大小姐在那里不只将日子过的有声有色的,还带着村里不少的人寻了营生赚钱。奴才觉得只要大小姐得了信儿,就一定会寻来的。”

    “哦,嫣儿信里怎么没提这事儿,你还知道什么?别瞒我。”栓子为了安抚吴谨,一时嘴快将司徒嫣的事儿说了出来,这下只得和盘托出将司徒嫣是如何一个人跟着镖局去的新昌县,又是住在什么样的房子,讲了个仔细。

    吴谨听的眼泪直流,哽咽不止,“我的嫣儿,可是吃苦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将嫣儿接回来。”

    “大少爷,当初吴过去的时候,见大小姐过着那样的日子就想将大小姐接回来的,可大小姐自己不肯。大小姐也是为您前程考虑,不愿您和吴老爷闹翻了,也想着您能借势入朝为官,好得了机会给司徒府上下几百口子报仇。”

    “其实这会儿想来,没接来也好,至少嫣儿能躲过此劫,不用跟着我一起被流放充军,不然到了边关,还不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是我这当大哥的无能。”

    “大少爷,这哪能怪你,大小姐虽说日子过的不富裕,可吴过说人看着精神很好,李大柱家的四个兄弟待大小姐也很照顾,这次幽州遭灾,大小姐又早做了准备,想来这会儿也许已经在来西北的路上了。”栓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就是有种感觉,大小姐决不会看着大少爷有难,而不出手帮忙的。他甚至有种感觉,大小姐一定可以救的出大少爷。也正是有了这份心情,他才更加坚定跟着大少爷,护着大少爷。

    “栓子,等会儿休息时,你帮我把李总管叫来,我想仔细问问嫣儿的事儿。”

    “是。”

    两人一时也不再说话,等入了夜歇息时,李有柱又给押解的官兵送了些酒菜,这才能和吴谨说上会儿话。

    “大少爷,奴才带了只鸡,您趁热吃点!”

    “李总管,这些先放放,你快和我说说嫣儿的事儿。栓子已经都告诉我了,你和嫣儿一起瞒着我,想来一定是她的主意,可眼下我就是想去寻她也难,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也好让我心里能有个准信儿,也好安心。”

    李有柱也明白,怕是栓子一时口快给说漏了,见事情瞒不住了,就将当初大小姐如何安排他们,在李家村如何过日子都跟吴谨学了一遍,详细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大部分都是从吴过的嘴里听来的。

    许是白日里哭过,这会儿吴谨只是叹了口气,却没再伤心流泪,“嗨,嫣儿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无能,可是这会儿就算我得了信儿,也护不住她了。只愿她吉人天相,真能逢凶化吉,你和翠萍还是回京吧,有了这驴车,至少我能活着到玉门关。我还是放心不下嫣儿,你回去后帮我好生照顾她。”

    “大少爷,奴才已经派吴过去寻大小姐了,也给他留了信,如果大小姐往西北寻来,有吴过护着,也不会出差错。如果留京,有两间铺子的租子,和双河村地窖里的银钱,虽不能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也比一般百姓要过的好,您不用担心。奴才会一直将您送到玉门关,等将您安顿妥当再回京去寻大小姐也来得及。”

    “嗨,也罢,就算我让你走,怕你也不肯,那就跟着吧!只是你身上的银钱也得省着点儿花,这路还长着呢!”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有官兵来催,李有柱只得先行离开。吴谨回到囚犯关押的地方,这才被吴德拉去了一边,“谨儿,你跟父亲说,李有柱怎么会跟来的,他不是失踪了吗?”

    吴德闷了这么多天,这会子才找到机会问儿子关于李有柱的事儿。

    “父亲,李有柱和翠萍并非失踪,而是孩儿为其赎了身,恢复了良籍。也许是感念我的这份恩情,这才会一路欲将我护送至西北边城。”

    “好,这情欠的好,你跟李有柱说说,让他多给官兵送点儿银钱,给老爷弄些好吃的,走了这些日子,就吃些子粗饼子真要了我老命了。”

    “父亲说笑了,这李有柱和翠萍原可是司徒府的奴才,你眼见着秦姨娘害死了母亲,不但不闻不问,甚至连嫣儿也欲加害,她可是您嫡亲的女儿,你如何狠得下心。这会儿您却想着要李有柱帮您弄好吃食,他这一路不给您使绊子下套的,还有驴车可供您乘坐,那还是看在孩儿的面儿上,您就歇了那个心思吧!”

    吴谨恨透了这个父亲,甚至和他讲句话都不愿,更别提装一下客套。其实如果他发话,这李有柱是会帮着吴谨弄些吃食的,可别说是他不愿,就是栓子和翠萍怕也是不愿的。

    “你这个不孝忤逆子,如今老爷失势,你也跟那起子奴才一样,拜高踩低不成,你那些个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您要是有这个闲情,还是好好想想,当初是如何对待您的元妻,孩儿的母亲的吧?”

    吴谨也不再和吴德费话,拉过被子睡了。吴德即气又急,听吴谨的话,已知他当初害司徒婉的事儿,这个儿子已经知道了,恼恨得在地上坐了一夜,也没想出好法子。第二天又连着赶路,没出三日就病了,押解的官兵想着这人是重要人犯,不能死在路上,这才给他弄了些粥还抓了把药,总算保住了一命。可也没享受几天,等他病一见好,又和别的犯人一样,啃黑面饼子就野菜。

    秦姨娘就没这么好运了,早在出京城第十天的时候,因为逃跑被官兵抓了回来,一顿乱棍给打死了,而她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又体弱多病官兵嫌带着麻烦,直接卖给了人牙子。这些吴谨都只是看着,甚至连同父异母的弟弟被卖,他也没帮着劝上一句。其实吴谨冷眼旁观倒也说的过去,可连吴德也只是看着,连挽留一句的话都没有,这才叫人心寒。

    甚至吴德为了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逼着自己的通房小妾陪官兵上床,吴谨对这样的父亲又如何不失望。这些官兵当然是来者不拒,可对吴德却没半分照顾,对于他这样的人,这些人没有非打即骂就算是格外开恩了。虽然吴谨一路上话不多,可他们却对他印象很好,多番照顾,虽然与李有柱给的银钱吃食有关,可更多的是对他的惋惜和欣赏。(未完待续。)

189章,忙赶路偶感不适,为身体安排歇息

    readx;往西北的路自然是不好走,可吴谨得李有柱上下打点,倒也能撑得下来。再说回司徒嫣这边。在博安县歇了一天,第二日先到博安县衙花了十两银钱买了个路引,这才赶着骡车出城往北而去。

    从早上一直赶车至入夜,才到雩娄县城,只是时辰已晚城门已关,她只好歇在城门边的树林里。点上炉子熬了些粥,借着火光看了会儿《地域志》,直过了子时,这才和往常一样,将被褥铺在棚车里,点上蚊香,这蚊香还是在李家村的时候她做来打算卖钱的,那会儿忙着别的事儿,就给忘了,倒是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叫回雪狼让它歇在棚车外把风,似睡非睡的勉强歇了二个时辰,才熬到天亮。

    等城门一开,就赶着骡车进了城,找了个摊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也没在城内多留,直接出了北城门,往安丰县而去。

    一连赶了三天的路,过安丰县、蓼县,进入豫州汝南郡,人再也熬不住了。

    这天和往日里一样歇在棚车上,早晨起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支解了一样,浑身酸痛,头昏脑涨,试着给自己把了个脉,脉象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可见是邪风入体,外感风热,又疲累不堪这才引起的高热。属于浮数脉。

    “看来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我这般不爱惜身体瞎折腾,想让我好好歇歇了。胡萝卜还是你身子骨好,拉着我跑了这么远也没见你生病?”一边同胡萝卜和雪狼聊天,一边给自己熬了一包发散退热的药,吃了药,又躺在棚车上歇了一会发了一身的汗,感觉头没那么烧了,这才强撑着又赶了二个多时辰的路,才进了新蔡县城,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雪狼似乎能感觉到主人不舒服一样,比往日里乖巧了许多,只守在门口,不吵不叫,也不闹着要出去了。

    司徒嫣人晕的利害,没办法照顾牲口,就多给了客栈伙计二十文钱,请他帮着把牲口喂了。雪狼那里倒是简单,直接从戒指里取出两只鸡丢给它当晚饭。她自己则只熬了些药喝了连饭都没吃就躺下睡了。

    她这一病着实不轻,发了一夜的汗都没退烧,早上喝过药,又用酒擦洗了身子,才让体温略降了些,可还没到中午又升了上去,反反复复的就是不见好。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恍惚间,司徒嫣看到了前世的奶奶,小时候只要她生病,奶奶就抱着她哄着她,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越是思念,心里越是难受。许久都没有哭过的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将头用被子一蒙,呜咽的哭了起来。

    哭一会儿,停一会儿,想一会儿的,直折腾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才总算是退烧了。可人也被折腾的全没了精气神。除了吃饭上茅房,司徒嫣连床都不下。好在这客栈的掌柜并没有来撵人,这古代客栈最怕就是有人病死,那可不吉利,传了出去连客人都不来了,还怎么做生意。许是司徒嫣给的银钱多,或是有雪狼守着,这掌柜的才没敢找上门来,反正没人来吵,司徒嫣也乐得清静,可以安心养病。

    这烧退了,人也不再胡思乱想,就担心起了吴谨,可她也不敢再急着赶路,怕病情再有反复,这古代可没处去寻抗生素,要是真病的重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又歇了一天,第四天一早,虽仍感觉四肢无力,但总算病情不再反复,这才赶着骡车继续上路。她这一病吃食也轻淡了,人比起在福祥村时整整瘦了一圈,整张脸就像刀削斧刻的一样,倒显得一双大眼睛更加灵动。放在现代那就叫骨感美,只是司徒嫣原就对这身子不满意,这身子出身江南,本就有些小家碧玉的,这会儿更是看不顺眼,为了能让自己把掉的肉补回来,出发前她可是强撑着吃了一大碗的肉丝面。

    “也不知这粮食都吃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长肉呢?真是浪费社会主义粮食,等等,我这会可是在古代,应该说是浪费朝廷粮食,好像也不对,我这自己赚钱吃饭,关朝廷什么事儿?……”她自言自语的自嘲,全随风飘散,成了赶路时的消遣。

    生了场病,得了这么大个教训,司徒嫣可不敢再拼命赶路。原来是每走一个时辰,就会歇一刻钟,这会儿改成每走一个时辰,就歇上二刻钟。而且除了白天赶路,晚上都会歇在县城的客栈,或是大车店里,再不敢露宿荒野。

    出了平舆县、郾县就进入了颖川郡的定陵县,司徒嫣每过一郡,必会多停留一天休息,这会儿她正在定陵县城内的客栈里吃着酒楼里打包的饭菜。

    “这菜炒的还没我自己做的好吃呢,就这手艺开酒楼也不嫌丢人。”比起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的沉默,这会儿的司徒嫣倒有些像个话唠。其实这个样子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而和李家兄弟在一起时,她把自己当成了大人,当成了他们的监护人,所以处处为他们着想,哪还有空想别的。

    吃了饭,又将《地域志》拿出来研究了一下,一是想查查看吴谨他们会走哪条线路,二是给自己找条最近的路,好能尽快的追赶上。

    “这凉州敦煌可够远的,前世这地方我就没去过,也不知在这古代是个什么样子,不会还有什么高山之类的吧,要是吴谨因为缺氧再得个高山适应不全症可怎么得了!我的大哥啊,你可一定要撑住了,别让我失望。”研究了二个时辰,身子感觉乏了,这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出了定陵县城,往颖阳县而去,这出了颖阳就是司州界河南郡,又走了二天,才到阳翟县,出了阳翟县,再过阳城县、缑氏县,再往北就是洛阳城。

    司徒嫣想着去西北前,先去见见李有柱和翠萍,就在缑氏县多歇了一天,让自己的气色再恢复的好些,她不想让翠萍担心,一想到那个怕她颠簸,甘愿拿身体给她当肉枕的女人,司徒嫣的心里就一阵的发暖。

    想了想,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木匣,装上些从贪官那里顺来的首饰,“等见了翠萍,就拿这个当见面礼,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准备妥当见天色还早,就去街上逛了一会儿。

    缑氏县和河南县一样,是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县之一,街上人来人往,倒比一般的县城还热闹几分。

    司徒嫣这些日子不是睡觉就是赶路,倒好些日子没上街逛逛了,看着商铺还都开着,就每家都进去问问,这一呢,是想知道当下的物价。二呢,也是女人的天性,这身子虽是9岁,可前世她死之前已经28了,逛街那是所有女孩子的最爱,更何况是她这个大龄剩女。

    今儿并不是大集日,摆摊的小贩不多,只在庙口的附近有那么几摊,卖的都是些香件荷包之类的小玩意儿,这会儿还不是吃饭的点儿,卖吃食的也不多。

    铺子里的东西还算全,许是大战过后,各街市上还是有些铺子上着锁,街上客人并不多,倒是乞丐随处可见,还有些父母拉着儿女自卖自身的。这些自卖其身的,和那些牙行里的奴才不同,他们原都是些良籍,都是日子过不下去,才不得已而把自己卖了。而牙行里的原就是奴籍。这牙行里的奴才要便宜些,也许也正因此,这些自卖身的人宁愿跪在街上,也不愿将自己卖进牙行。

    这些人司徒嫣有同情,但不会帮扶,只是见到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她也才会悄悄的放下几个铜板或些米粮,当然数量也不会太多。她并不是可怜妇人,只是怜悯那怀中的孩子,“稚子何辜,生于乱世,怕也是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吧!”又看了眼妇人怀中的孩子,这才起身,也没了逛街的心情,转身往客栈走去。

    人还没进客栈,就听见里面一阵吵嚷哭嚎声,司徒嫣往门口进了几步,却没急着进去,胡萝卜在后院,而雪狼这会儿却在客房里,只要不是它们出事儿,别的她才不关心。

    探着头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官府在店里抓人。有一家的奴婢和个小厮跑了,主家告到了官府,二人刚逃到这里就让官兵堵在客栈里了,见并不是雪狼出了事儿,她也懒得理会,等官兵押着人走了,她才回了客房,从背篓里拿出刚买的活鸡喂给雪狼,又去后院喂了胡萝卜,这才给自己洗漱歇下。

    第二天一早,等城门开了,就赶着车往京城洛阳的方向而去,路上正巧碰到昨天被抓的那对男女,看来这两人是京城哪个官家府上丢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让官兵抓了回去。“就这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儿,这二人也够倒霉的。”只是这些话,司徒嫣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并没有想着说给别人听。

    和押解这二人的官差擦身而过,司徒嫣继续朝着洛阳的方向赶路。(未完待续。)

190章,二次进京初回家,料理府事安人心

    readx;七月二十这天,洛阳城门的守兵正要关闭城门,就见一辆骡车赶了过来,“官兵大哥,小的有急事儿要进城,您给行个方便。”这说话的正是司徒嫣,路上为了摘取些草药,耽搁了一会儿,差点儿错过了进城的时辰。

    “路引拿来!”官兵看着司徒嫣还只是个孩子,也没多刁难,查了路引,收了门头税和车马税,就让她进去了。

    进了城,司徒嫣也不敢在街上多留,怕入了夜再有宵禁,被盘查事小,可要是被拿到官府吃板子可就划不来了,一路打听到了荷花里,直接找到了司徒府。

    轻叩门环,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请问李有柱李总管在吗?”

    这人一听是找李总管的,忙把门打开,“您找李总管什么事儿啊!他人不在?”

    “那翠萍和吴过在吗?”司徒嫣一边打量这老者,一边问话。这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按长相应该五十开外。

    司徒嫣打量这人时,这老者也在打量她,见只是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娃子,也就没当回事儿,可态度还算好,“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去请吴管事!”也不等司徒嫣再说话,将门一关就进了院子。

    司徒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里也算是她的家,可如今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将骡车往边上赶赶,坐在车上等着。

    约等了有一刻钟,大门再开,吴过探着身子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骡车上的司徒嫣。先是一楞,遂几步跑到司徒嫣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您怎么这会子回来了,是不是大少爷有救了?”

    李有柱走时,吴过就去找过司徒嫣,可那会儿司徒嫣已经不在河南县,所以他并不知司徒嫣和吴谨还没见到。

    “你先起来,进去再说。”

    “是。老冯快去通知李妈,就说大小姐回来了。再把大小姐的车赶去后院好生照料。”吴过在前面引路,高兴的吩咐着刚开门的老者去找人。

    司徒嫣心里一紧,这府里住着的都是原来司徒府的老人儿,可她却不是原来的大小姐,怕是一个都不认识,别到时穿帮了。试着问了问吴过才知,原来的大小姐是见过这些奴才的,可那时大小姐年纪太小,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得了准信儿,司徒嫣这才放心,带着雪狼一路进了院子。

    穿过外院儿的抄手游廊,进了内院,就见一个5、60岁的妇人站在一群丫鬟奴仆中间,见了司徒嫣,这些人忙都跪在地上,“老奴见过大小姐。”“奴婢给大小姐请安!”请安问候声响成一片,倒让司徒嫣有一瞬间的脸红,她不是原主,这阵仗还真是头一回见。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让他们起身,“行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不在府上,府中大小事项倒是多劳李嬷嬷帮着操持。”

    “老奴不敢,原是老奴没这福份侍候大小姐,让大小姐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还没等李妈把话说完,就听见左边一个丫鬟大叫一声,“狼啊!”吓得众人连连往后退。

    司徒嫣知道是雪狼跟了进来,这些人没见过藏獒自然会害怕,“别怕,不是狼,只是我养的狗而已,不伤人。”听大小姐说不伤人,这些个丫鬟才没跟着叫嚷,可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

    司徒嫣不喜人多,直接进了正房,先将雪狼安顿在了里间,这才将一众奴仆都打发了,想借着空儿问问李有柱的事儿,可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一个和她有二分相似8、9岁的男孩儿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年纪略大些的,一个已经束发应该过了15,另一个虽未束发,但从年纪上看比走在前面的要大一些。从几人所站的位置,司徒嫣已经知道,走在前的男孩儿应该就是三舅父的嫡子司徒礼,今年和她一样九岁,只是月份大些,所以司徒嫣也不等来人说话,先起身行了一礼,“表哥!”

    “你真的是表妹?”不等司徒礼说话,站在他身后年纪最大的男子先开了口。

    “正是,有先母玉佩和家兄亲笔书信为证。”对于这人的那点子小心思,司徒嫣又哪里会不知道。

    如今吴谨出事儿,如果她也出了事儿,这些人可就是这府里唯一的主子,也是真正的主子了,当然不愿这个时候看到她回到这里来。

    可司徒嫣当初让李有柱救下这些人,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知恩图报,只是想全一份孝心,愧对原主占用了她的身子,想替她完成个心愿而已。

    “表妹,你可回来了,大表哥时常念起你,如今他却出事儿了。”司徒礼倒一心为吴谨担心,这让司徒嫣的心里多少还好受些。

    “表哥不必担心,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救兄长,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我一定让兄长脱了军籍改回良籍。”

    “真的,表妹你真有法子?”司徒礼听表妹这番话嘴上虽还不信,可心里还是很欢喜,可他身后的两人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大表哥这事儿怕很是难办?表妹不可勉强为之。”

    “对啊,这大表哥才出事儿,要是表妹也出了事儿的可如何是好?”看二人跟唱双簧似的明着是劝,暗着根本就是不想让司徒嫣救吴谨回来。原本上司徒嫣对接手吴谨的这些铺院的还没什么兴趣,可这会儿她倒是动了心,既然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想往好了过,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也不理二人的话,先劝着司徒礼回去歇着,她还有事儿和吴过商量,“表哥们先请回去歇着,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话,等明天天亮再议。”

    “也好,表妹舟车劳顿,也早些休息。”

    送走了三人,司徒嫣叫来吴过,“怎么没见李总管和翠萍?”

    “回大小姐话,李总管和翠萍姑姑早在闰六月十五就追随大少爷一起去了西北,这是李总管走前留下的书信,还有您之前给奴才的1000两银子。”吴过从怀里将李有柱的信摸出来,连着装钱的匣子一起递给了司徒嫣,这些是他刚才回屋取来的。

    司徒嫣接过钱匣先放在一边,直接看了信,确定李有柱是真的护送着吴谨去了西北,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有李有柱和翠萍一路护送打点,吴谨应该可以撑得下来,她倒不用再急着追赶了。“这样也好,我这一月的也想了不少的法子,只是并未成事儿。”司徒嫣并没有向吴过解释她为何这会儿人会在京城,只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吴过,你明儿一早把这院子和铺子的宅契取来。跟我一起去找间牙行写张“契纸”好过户。”

    “是。”吴过只是个奴才,就算吴谨出事儿,这院子也不可能是他的,见大小姐愿意接手,当然乐得将这担子交出去。

    “还有,看好司徒辰铭和司徒辰熙,这两人心术不正,别让他们把司徒礼带坏了。”吴过哪里会想到,大小姐只和三位表少爷见了一面,就将两位表少爷的秉性人品看了个清楚,对大小姐能救出大少爷的话,更是多了几分信任。

    “我也累了,今儿也不早了,先给我弄些吃的,有什么等天亮了再说。”

    “是。大小姐的屋子一直就留着,由李妈亲自打扫的。”吴过一边带司徒嫣去了东厢,一边儿将李妈的事儿说了,原来这李妈是司徒婉的乳母,怪不得李有柱会将她救到这司徒府上,还让她主事。

    进了东厢,见李妈早候在了门口,“李妈,您是先母的乳母,我应该叫您一声嬷嬷的,您就别再和我客气了。”

    “老奴不敢,大小姐可是折杀老奴了。”这李妈六岁起就在司徒府当差,大宅门里的那些个龌龊事儿没少见,自然看的出大小姐是真心的待她好。心里高兴,就要跪下来行礼。

    “李嬷嬷,您年纪大了,以后在我这儿都不用拘这些个俗礼。我这儿还饿着呢,有什么话等我吃过了再讲也不迟。”

    “看老奴这没眼力的,倒让大小姐饿着了,快进屋,饭菜早就给您备下了,都是您打小就爱吃的。”

    司徒嫣本就不挑食,更是回了家,心里有了份归属感,不由得就多吃了两碗饭,喜得李妈在一边不停的给司徒嫣布菜。

    “李嬷嬷,我真的吃饱了,再吃等下该不好歇了。”

    “也好,大小姐先进净房洗洗再歇吧!老奴让如儿和莲儿伺候您。”

    “李嬷嬷,我净身不习惯有人在旁,就让她们帮我把骡车上的衣裳取来也就是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李嬷嬷看了司徒嫣一眼,不由得痛在心里,如果不是司徒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小姐哪里会不习惯有人伺候。这心里疼,眼泪就流了下来,怕被司徒嫣看了去,忙掏了帕子掩了去。

    司徒嫣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赶路的疲惫都去了几分,人也轻爽了些。李嬷嬷帮着司徒嫣把头发绞干,“大小姐,您长的和先夫人小时一个模样,连这头发都是一样的滑顺。老奴看见您就像是看见先夫人一样。”这一提到司徒婉,李嬷嬷不由得又抹起了眼泪。

    “李嬷嬷,您别伤心,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秦家会为他所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的。至于兄长,您更可以放心,过些日子我就去寻他,一定把他救出来。”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您一个人哪能救的出大少爷,要是您再有个好歹的,老奴还有何脸去见先夫人。”

    “李嬷嬷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您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人守着。有雪狼在呢,没人敢进来。”司徒嫣不想和李嬷嬷争辩这事儿,更不喜欢屋子里多个人看着她睡觉。

    “是,老奴就歇在您南边的耳房里,有事儿您叫一声的就行。”李嬷嬷走前看了一眼雪狼,心里觉得大小姐的性子倒和先夫人不太像,怕也是家逢巨变的原故,倒也没起疑心。

    送走了不相干的人,司徒嫣躺在床上一时却没了睡意,脑中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儿细细过了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不知不觉的睡了。(未完待续。)

191章,洛阳城内买商铺,养不熟的白眼狼

    readx;司徒嫣回到京城司徒府,吃饱喝足歇息了一晚,又想了多半宿,总算是心里有了成算,身体上的疲惫也减轻了些。

    第二天一早,她这里刚有了动静,就见李嬷嬷领着如儿和莲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大小姐昨晚歇的可好?”

    “好着呢,如儿,那门先不用关,让雪狼出去溜溜!”自打进了司徒府,雪狼一直被司徒嫣拘在身边,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见司徒嫣起身,乐得它围着司徒嫣一个劲儿的打转。

    司徒嫣也不愿意把自己最重要的伙伴拘在这屋子里,可是昨天她刚进司徒府,雪狼的样子又过于像狼,为了不把府里的人吓到,这才没有晚上放它出去,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想来就算府里的人看到,至少也不会被吓死了,反正这些人和雪狼比起来,司徒嫣更看重这个无言的战友。

    见雪狼欢快的跑走了,两个丫鬟也不再害怕,话就跟着多了起来,“大小姐,您养的这狗奴婢看着比狼还凶呢,可怪吓人的?”

    李嬷嬷瞪了说话的如儿一眼,“没大没小的,大小姐的事儿,哪容得你这当丫头的多嘴!还不跪下,给大小姐赔罪!”

    “无妨、无妨!在我这儿没那么多的规矩,李嬷嬷也不用拘着她们,我看这如儿和莲儿岁数也都不小了,这府里没有掌事儿的主母,丫鬟们婚嫁的事儿,还得劳李嬷嬷您多费心!”这些下人们都安着什么心思,她早就已经看的明白,打听的清楚,这话就是说给二人听的。

    “大小姐,可难为您了!让您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帮着丫头们张罗着这些个事儿的!都怪老奴思虑不周的!”李嬷嬷倒是一心的在为着自己的小姐,话音才落,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司徒嫣可是最见不得人哭,忙拉了拉李嬷嬷的袖子,“嬷嬷快别伤心的,我这哪叫什么考虑,最多也就是动动嘴,受累的还是嬷嬷您!”怕这李嬷嬷再纠结这事,司徒嫣忙起身去洗漱。这一打岔,事情也就算暂时揭过去了。

    见李嬷嬷没再提,司徒嫣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她聊天,就听见吴过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奴才吴过,给大小姐请安!”

    “进来吧!”

    “是!”吴过低着头,进了东厢房,可也只是站在门边上没敢往里走。

    “大小姐,这早饭您是在屋里用,还是去正房?”

    “不用搬来挪去的,也怪麻烦的,就在这里吃一口吧,你也不用在这儿等着,先去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还要和我一起出府办事儿!”

    “是!”得了吩咐,吴过躬身退了出去,李嬷嬷本想劝司徒嫣不要出门,可也知如今府里只有这大小姐能主事儿,动了动嘴,也就没再拦着。

    吃了早饭,司徒嫣去找吴过,本来李嬷嬷还想让如儿和莲儿跟着的,可司徒嫣不肯,她也只得听命。

    司徒嫣起的早,等她和吴过出了门,三位表少爷这才起身,刚要来找司徒嫣想再劝她不要去救吴谨,这才知人一大早就已经出府了。司徒礼倒没在意,另外两人倒是气得连早饭都没吃也跟着出府去寻人。

    司徒嫣出门后先去找了间牙行,打听了一下京城里铺面的情况,这洛阳城里的铺子可比一般的县城贵了一倍不止。一间一进门脸带后院的铺面,按位置不同就要300-500两。司徒嫣连看了十多家,直到中午才定了五间,分别在客栈街、点心街、药行、头面饰物行和粮行。因为位置都在繁华路段上,所以最便宜的也要400两。五间铺子共花了2400两。

    又把吴谨留下的两间铺子和院子一起办了过户,连手续带税钱又花了200两,牙行见一下子做成了这么一大笔买卖,连衙门的事儿都一起帮着全办妥当了。

    倒省了司徒嫣不少的力气。

    “秦牙侩,以后租凭铺面的事儿,还得您多费心!我不常在府上,有事儿您只管找我府上的吴管事,铺子里的一应事情,都由他定夺!”

    “是,小的一准儿把事儿给您办妥当了,您只管放心。还请吴管事以后后多多帮趁!”

    “秦牙侩客气!我这不过是司徒府上的奴才,一心的帮着主子办差而已,还是您秦牙侩以后多帮趁,把这铺子租个好价钱?”两人寒暄一番,这事情就算是办完了。司徒嫣见吴过虽然年纪尚轻,但做事老成,头脑灵活,还真是个当管家的好材料。这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些。

    回府的路上,吴过心里很是高兴,大小姐能如此重用于他,这往后司徒府除了李总管,就属他最露脸了。

    回到司徒府,还没等人坐安稳,司徒辰铭和司徒辰熙就找了来,他们在街一寻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人,提心吊胆的赶回府里等着,听说司徒嫣回来,两人哪里还能坐得住,连跑带颠儿的从外院赶了过来,“表妹你这一大早的就往外跑的?倒让我们兄弟好找!往后啊,要是府里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这二人话说的是很漂亮,可是眼中的算计难掩,司徒嫣又怎么可能被他们骗了,“也没什么的,只是好些日子没回京了,随便走走看看!我啊!就是操心的命,可比不得表哥们轻闲惯了,倒是显得我这个表妹忙道了些?”既然这两人不愿消停,那她也不打算给这二人留脸了。

    “表妹说笑,说笑!”司徒辰铭哪里会想到,看上去盈盈弱弱的小表妹,嘴上这般伶俐,尴尬的坐在一边一时不知要讲些什么好。

    司徒辰熙见大哥被表妹堵得不好开口,他忙放了茶杯,正了正身子,“表妹,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府上,这府里大事小情的都是大哥一直帮忙照看着,如今你回来了,内院的事儿我们兄弟就不管了,只是这外院,还得有人帮着照看张罗,也省得你一个闺阁千金大小姐的,整日里还得在外面抛头露面,失了体统!”

    “二表哥有心,家兄在时,这外院是李总管照应,内院由翠萍打理,倒也井然有序,如今三人都不在,外院儿的事我已经交由吴管事照料着,这内院的事儿自然是由李嬷嬷照应着了,倒是不敢有劳二位表哥受累!”司徒嫣这话就是要告诉这二人,吴谨在时用不着他们,如今虽然吴谨走了,这里照样也用不上他们。他们最好乖乖的吃闲饭,少惹事儿。

    “这说的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的,表妹和我们无需客气!”司徒辰熙也碰了个钉子,看了一眼司徒辰铭,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这表妹比大表哥还利害,这昨夜才进府,今天还没过午呢,这内外院的就全安排了个仔细。直接将他们给架空了。

    “表妹,这里虽说是大表哥置办的,可用的也是姑母的嫁妆,我们兄弟哪好在这里吃闲饭,这府里不需要忙,铺面上总还要收租吧?”二人心里着急,这话讲的就有些直白,也是想告诉司徒嫣,这一切靠的还是司徒府当年出的嫁妆,所以他们这些司徒府的人也是有一份儿的。

    “表哥客气,您在我府上做客,又何来吃闲饭一说,再有那铺面的事儿,我已交吴管事去办了。至于先母的嫁妆,自是由我们兄妹好生照看,不劳表兄烦心!”

    “表妹这番话,我这当表兄的可就听不懂了?这府第不是大表哥的吗?怎么成了你的?”两人听司徒嫣这话,彻底的慌了,话也不再斟酌就冲口而出。

    “原来表哥们还不知道啊?家兄心疼我年少离家,早就将这院子和铺面都留给我做了嫁妆,今儿一早我已经去牙行办理了过户,如今这府第、铺面已经都是我的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大表哥的东西,是我们司徒家的,凭什么留给你?”

    “对啊?你这个姓吴的丫头,凭什么占着我们司徒家的东西?”二人早被司徒嫣的话激得坐不住了,指着司徒嫣的鼻子就冲了上来,吓得守在一旁的李嬷嬷和吴过,身子都有些发颤。

    司徒嫣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端着茶杯,轻呡了一口,“二位表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激动,还是说你们已经不打算再装谦和,装仁义了?这狼要是披着人皮,终是要露出马脚的!今儿我也让你们看个明白,别以为家兄不在,就以为我这小丫头是好欺负的!”

    司徒嫣把自己的户簿往两人面前一摆,“首先,我早在离开吴府时,就已经不再姓吴,而随母姓改姓司徒。其二,你们也说了,这是先母的嫁妆,那我这个唯一的女儿自当领受。更何况这是兄长亲口说的,有李总管的书信为凭。其三,你们现在还是奴籍,有何资格与我谈论这些,我劝你们还是回去看看书,好好的当个米虫,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再次发卖了!”

    “你,司徒嫣,算你狠!”二人被司徒嫣气得无话可说,涨红着一张脸,挥着袖子走了。

    吴过一直提着心在边上看着,自打李总管走后,这二人就把自己当这府里的主子了,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对他们这些下人大呼小叫的,还总是变着法儿的跟他要钱。府里让这两个表少爷闹的上下离心不说,钱财也没少损失。如今大小姐回来主事了,他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下好了,有大小姐替他撑腰,看这两人还敢使什么腰讹子。

    “吴过,去把府里所有的奴仆全叫到正房前来,我有话说!”司徒嫣可不会给这二人留余地,既然打蛇打七寸,她要彻底断了这二人的念想。

    “是!”二刻多钟,上到管事,下到扫地煮饭的婆子丫鬟小厮全聚到了正房门口。

    “这些日子大少爷遇难,这府里以后就由我当家。想来你们也都听说了,我是大少爷的嫡亲妹妹,这府里所有人的卖身契如今都在我手里,以后吴管事掌理外院所有事项,而内院的大小事物就劳烦李嬷嬷了。我今儿把府规重新定下,尔等必须遵守。李嬷嬷乃先母乳母,月例2两;吴管事掌管外院,月例1两半;如儿等四个大丫鬟,月例1两,例菜每天按50文的规制,早饭一粥一馍二个小菜,午晚饭二素一荤,四季细棉布衣裳各二套;其他人都是500文,例菜每天按30文的规制,早饭一粥一馍一个小菜,午晚饭一素一荤,四季粗棉布衣裳各一套。有婚丧嫁娶的,每人得银5两,你们安心在府上做事儿,等大少爷回府,凡是安心做事的,每人赏银十两。当然这有赏就得有罚,府规我定下来后会交给吴管事,你们自行去问,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吴管事,以后嫡表少爷,每月月例3两,例菜每天按100文的规制早饭一粥二馍三个小菜,午晚饭二素二荤一汤,四季绸缎衣裳各二套;二位庶表少爷,月例2两,例菜每天按80文的规制早饭一粥二馍二个小菜,午晚饭二素一荤一汤,四季绸缎衣裳各一套;府里既然提供一应吃穿用度,超出的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司徒嫣这番话惊得满院的奴才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连吴过和李嬷嬷也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奴才都记下了!”听司徒嫣叫他,吴过这才收了心神,这才一夜间的,大小姐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这有了府规,府制,往后再没有人会说三道四的了。而且司徒嫣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可却透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吓得一院子奴仆连大气都不敢喘。

    司徒礼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倒觉得这样更好,对于两个堂哥的做法,他也早就看不顺眼,可都是寄人篱下,他也不好出面干涉,如今表妹能将府里的事安排好,他也能安心读书,吴谨回京后,倒是在书房里藏了不少书籍。比起两个满是算计的兄长,他更喜欢窝在书房里与书为伴。

    而在司徒礼身后的司徒辰铭和司徒辰熙直气得鼻子都歪了,原以为表妹是个好拿捏的,只要两人哄一哄的这府里还不是他们俩个说了算,可没想到这表妹比大表哥做事更果决,连一点儿空子也不给两人钻。

    司徒嫣就是要让这两人明白,既然想吃她家的饭,就得乖乖听她的话,守这府上的规矩,她可不想让人当凯子耍,更不可能让任何吃里扒外的占了她的便宜。

    吃过午饭,将之前给李家四兄弟订的家规修修改改的做成了这司徒府的临时府规,她这边的事情也就办的差不多了,算算日子也该是起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192章,安人心恩威并重,命定人擦肩而过

    readx;下午将吴过叫来,把从戒指里取出的四箱布匹和新定的府规一并交给他,又给了他300两银子作为府院修缮和应急之用。

    “吴过,五间铺面,每月的租子最少也有50两,再加上兄长留下的两间,每个月的收入就有近70多两。除去府上人的月例开销,剩下的你都记在账上,多余的就存进银楼。我给你的这300两只能应急时使用,如无急事,不得动用。你可记下了?”

    “是,奴才记下了,只是大小姐,如果表少爷来借,奴才又当如何?”

    “我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但府上不论是表少爷还是奴仆,如果有人生病受伤,府上都要出钱救治,不得有误。至于庶表少爷娶亲纳妾的,与我府无关,由他们自己负责去,府上一文都不能出,可记下了!”司徒嫣就是算准了,司徒礼如今年纪还小,不会发生这些事儿,她也注意到了,府上有些丫鬟和那两个表少爷多少有些牵扯不清,所以才特意嘱咐吴过几句,也好让他心里有个成算。

    “是,奴才记下了!”吴过也是个人精,当然听的出大小姐的意思,更是对大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短短的一天而已,大小姐就把府里这些事儿全看了个明白。跟着这样的主子,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里有四箱布匹,棉布二箱,绸缎的二箱,给府里各人都做些新衣新被。也算是我这大小姐回府一趟奖赏给他们的,这些就不算在月例里了。至于表少爷那边,嫡表少爷可以当主子敬着,至于两个庶出的,当客人就好!”

    “奴才代府里上下的奴才们谢大小姐赏!事儿奴才都记下了,大小姐尽管放心!”司徒嫣点了一下头,这才又和吴过把府里的事儿交待一番,讲了有近一个时辰,这才回到东厢去吃晚饭。

    “李嬷嬷,您别总站着,过来一起坐,陪着我吃一口?”

    “哎哟,大小姐良善,老奴可不能坏了规矩,如今这府里哪个不是敬着您、夸着您的,可不能因为老奴,坏了大小姐刚竖起来的好名声?”

    “她们那都是嘴上敬着,心里只不定把我这刚入府的大小姐骂了多少遍了,我这一番可是让他们连点子油水都捞不着喽!”司徒嫣见李嬷嬷坚持,也不再劝,和她聊了两句,自己先吃了起来。

    “这府里早就应该立立了规矩了,不然这人心都要散了,大小姐这般可一点儿都没做错的,内院有老奴看着,您只管放心就是!”

    “嬷嬷本该是享福的年纪,如今却还要为着我和家兄操劳,是我们对不住您了?”

    “大小姐快别说这话的,老奴这一辈子都是司徒府的奴才,这把年纪还能得大小姐器重,那是老奴的福气,哪里就累着了?”

    司徒嫣虽然敬着这人,可也只会做些表面的,毕竟和翠萍比起来,李嬷嬷和她还算不得亲厚。所以也只是找些话,安抚人心罢了。

    吃过饭喝着茶,这才和李嬷嬷交待起事情,“嬷嬷,您先坐着,这会儿屋里没外人,我们也说说话儿!”

    李嬷嬷见司徒嫣劝得真心,如儿几个又都不在,这才端了个杌凳坐在司徒嫣的椅边。

    司徒嫣也不强求,给李嬷嬷倒了杯茶,这才和她聊上了,“嬷嬷年纪大了,这些个事儿也别都亲力亲为的,有什么只管让丫鬟们去做就好,您在旁指点着就是,还是要以养好身子为先!”

    “老奴还能活着见到大小姐,心里喜着呢,身上一点儿也不累的!”

    “您老的福气在后头呢,等我把家兄救回来,一定单给您置上个院子,再安排两个丫鬟伺候着!”

    “老奴谢大小姐厚待,可不敢受哦,别没的折了这把老骨头的福份。老奴最大的福分就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着,只要您不嫌老奴拙笨手脚慢就好?”

    “您老利索着呢,这府里管得也好。只是我这一走,还得劳您多照顾一下嫡表少爷。别让人蒙骗了去的都不自知?”

    “大小姐只管放心,老奴一直盯着呢,差不了的,只是大小姐,大少爷这一去,听说远着呢,您一个人的老奴哪里能放心,不如叫两个小厮、丫鬟跟着,路上也好有人照应着!”

    “嬷嬷的好意我领了,可是此去人越多越不安全,有雪狼跟着,我就是安全的,您不用担心。而且要是实在难了,我就花钱请镖局的人护着,总归是出不了事儿的!”

    “大小姐处事坚毅果决,和当年先夫人一样,先夫人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一提起司徒婉,这李嬷嬷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司徒嫣只好先轻声劝着。

    “有先母在天护佑,我和家兄都不会有事儿。您就安心帮我打理这府上!”劝了几句,见李嬷嬷情绪已经平复,这才接着嘱咐,“这里是200两的银票,您收好了,要是有个急用的,就从这里出!”

    “老奴哪里用得上,大小姐出门在外的,正是用钱的时候,还是您带着稳妥?”

    “我还有呢,今儿早上,我才去买了五间铺子,这往后府里的开销就从租铺银里出,就算我和家兄一时赶不回,阖府上下的开销也不成问题。嬷嬷只管将银票收好就是!”

    “大小姐,您哪来这么些个银钱,这京城里的铺面可不便宜?”李嬷嬷是自小就在大户人家里当差,自然知道司徒府的底细,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嫣身上会有这么多的银钱,竟然还能在京城里置办铺面。

    “都是兄长和先母留给我的!”司徒嫣哪里会告诉她这钱是抢来的,只得含糊带过。

    “嗨,大少爷这么好的人,因何要受这份罪哦,真儿真儿的可怜哟!”李嬷嬷也没多想就信了司徒嫣的话,毕竟就算是让她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自己眼中的大少姐会是抢人钱财的犯人。

    司徒嫣见这李嬷嬷又要抹泪,忙找话给岔了过去,“嬷嬷,府里的这几个丫鬟年纪也都不小了,该配人的就配人吧!别担误了人家,要是再闹出点子事来,失的可是司徒府的脸面?”

    “是,老奴记下了!”这李嬷嬷本还要劝大小姐几句,可只一日的功夫,大小姐不仅将府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这些暗里的龌龊都看得清楚明白,她总算是可以放心了。也再不拿司徒嫣当个小娃儿看,真心拿她当一家主母来看待了。

    司徒嫣也不忙着第二日就起程,一是新府规刚制定,她要留下帮着吴过和李嬷嬷震震场子。二是吴谨那里有李有柱,她也乐得在京城好好歇歇,将身体再将养的好些再赶路也不迟。

    七月廿三一早,司徒嫣换了男装,告诉吴过中午不回来吃饭,就一个人出了府。这些日子李嬷嬷和吴过动作倒也爽利,将四个大丫鬟,如儿、莲儿直接配给了外院的小厮高福和高禄。蕊儿和红儿两个与两位表少爷关系亲密、不清不楚的,就给了表少爷做了通房,因着是表少爷的通房,连两人的月例都停了。为着这,这些人连着两个不省心的表少爷没少闹腾。只是他们闹错了对象,让司徒嫣好一顿训斥不说,还罚了两个表少爷一个月的月例,这才让两人消停下来。

    因府里没有正经主子,所以大丫鬟还由如儿和莲儿当着,绿儿、翠儿、丹儿三个三等丫鬟每人给涨了500文月钱,只是位份未升。这也让三个丫鬟对司徒嫣这个主子打从心底里敬服。

    先是将京城仔细转了一圈,中午的时候找了间酒楼,要了几个菜,边吃边听别人闲聊。新皇掌权,司徒嫣还不知未来会是个什么局面,这才想着在酒楼里听听小道儿消息,也好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势。

    她人坐在在大堂一角背对着门口,并没有看到一个她所熟悉的人这会儿也进了酒楼。

    “这人看着背影倒很是眼熟?”进来的人正是端木玄和穆奕。

    “看身形发饰,不过是个孩子,许是大人去解手,这才将孩子留在了位子上,怎么?子恒,你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了吧?”

    “我要是真有那嗜好,你天天跟我在一起的就不怕我起那些个歪心?”

    “行了,算我说错话还不成,你可是过目不忘,说不定这人你还真的见过?左不过是哪个名门的后代?”

    “只是熟悉,你这一问,我又想不起是打哪儿见过了。算了,先去吃饭。”端木玄想着,也许真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所以也没往深里细想。两人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叫了一桌的酒菜边聊边吃。

    “父皇的旨意怕也就是这两天了,你可想好是真的打算去西北当这个定远将军?”

    “我走,父安,我有的选吗?”端木玄轻捻着酒杯,眼望窗外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他的心是冰冷的。

    “嗨!父皇年纪越大,越是多疑,倒是苦了你和大舅父了!”穆奕虽然不知道端木玄心中所想,可毕竟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可另一边是自己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皇权,他也是力不从心。

    “算了,来,咱们喝酒!这些事儿不提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是我这一走,你就少出皇城,即便是要出门,也多带些侍卫,我可不想刚出京,就被叫回来给你送葬!”

    “得,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算了,我知你是担心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两人是打小的情份,这些玩笑话中的关心自然是听的出的。

    推杯换盏的又吃了有二刻钟,端木玄突然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刚看到的那个人应该是之前我去见突厥可汗路过新昌县时,卖我花灯的那个小子!”

    “子恒,你这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之前我不是和你提到过有个有趣的小子,年纪小小却身手了得,你可还记得?”

    “我记得是有这么个事儿,难不成你刚在楼下看到的就是他?”

    “错不了,我就觉得眼熟,你等等,我去把他找上来!”端木玄心里高兴,几步跑到楼下,却只看到店里的伙计在收拾桌子。

    “刚坐这儿的客人呢?”端木玄一把拉住伙计,指着司徒嫣刚坐过的空椅子问。

    “这位客官刚结了账走了!”

    “往哪边去了?”

    “小的没看清!”端木玄也知问不出什么,一转身出了酒楼,左右张望,哪里还能见到司徒嫣的影子,这会儿人早走远了。只得垂着头回到了二楼,不甘心的站在窗边又看了有一刻多钟,这才坐了回去。

    “怎么?人没找到?”

    “晚了一步,已经走了!”

    “你怎么会对个小孩子感兴趣?”

    “这人如能为你我所用,他日必可如虎添翼!”

    “会有这么神?难道比仲贤兄还强?”

    “你这一提仲贤,我这正好有事儿和你商量!”被穆奕岔了过去,端木玄也不再纠结刚错过的那个身影,“前几日我着人往北去查过,仲贤的妹妹的确已经逃到了河南县城,只是一直没有寻到人。而仲贤的事儿你我知道的太晚,这会儿再出手,怕要引皇上注意,我这次去西北,到是可以帮他一把!”端木玄已经知道吴谨的事儿,可是知道的太晚,吴谨已经被皇上定了罪,想救都难,不过吴谨此次被发往西北,正好是归他管,照顾一二倒是不难办到。

    “你是想让我继续帮着仲贤兄找他的妹妹?”

    “正是,仲贤兄只要能安然到西北,我总会想到法子护他周全,只是他这妹子怕还不知亲哥已经出事儿了,既然千里逃难路都撑过来了,总要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我人离开这事儿办着就不如你方便?”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交给我吧!”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府。端木玄并不知道,他与司徒嫣又一次擦肩而过,两人间的交集总是如此戏剧性。毕竟这上天还没打算让两人就这样相遇。(未完待续。)

193章,接圣旨驻守西北,接连赶路进凉州

    readx;司徒嫣出了酒楼,直接回了司徒府,并不知自己和某些人再一次的擦肩而过。她今天出门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也是为了给雪狼存些鸡呀、兔子什么的。至于别的东西,她戒指里都有,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因为府规定的详细,而且两个闹事儿的表少爷都没得着什么好处,还被罚了月例,底下的奴才自然也就闹不起来。看着府上已经没什么事了,七月廿四一大早,司徒嫣赶着骡车离开了京城洛阳。

    吴过和李嬷嬷都要去送她,让她劝了回去,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这样一个人走的潇洒,没有牵挂。而且她坚信,用不了多久,她和吴谨就会回来了。既然注定还会再见,自然也就没必要千里相送。

    而七月廿五,端木玄即接到圣旨,令他于八月初一前离京去西北述职。

    凉国公府书房,这会儿正灯火通明,端木漓端坐于书案后,轻抚着茶杯,看着坐于左手边的儿子,心里五味杂沉,“玄儿,如你不愿,为父可以为你去皇上那儿求情。左不过是举家迁回都城就是了。”

    “宫中还有姑母和表兄,端木府已经是骑虎难下。孩儿此番离开,父亲在朝中也就轻松一分,是眼下最好的安排。”这些端木漓也明白,可他只得这一个嫡子,比起府中荣华,他这个父亲更愿意给儿子一个安稳的日子。可既然儿子自己愿意背负起端木府的这份责任,他这个当父亲当然是全力支持。

    “何时起程?”

    “既然决定离开,自然是越快越好,也好让皇上早日安心。”端木玄看着烛火后略显苍老的父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端木一家,为着吴国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可如今却只换来皇上的猜忌,这如何不叫人心凉,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将这份心凉暗藏于心中,并没有让父亲看出。

    “你此去西北,以身体安危为重,为父最多不当这个凉仁公罢了!”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自有成算!”

    “嗯,再多留几天吧,和你母亲好好道个别,你这一走,她心里少不得牵挂。这些日子我见她这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是,孩儿这就去内院看望母亲!”端木玄这边依依不舍,司徒嫣已经出洛阳一路往平阴县而去,过了平阴县,就进入了司州的河东郡,在这里转而往西,经东垣沿着中王鹰山一路往西北,过北屈县、安邑县进入平阳郡。

    司徒嫣人在北屈县时,端木玄才带着十五名侍卫,骑马从洛阳城出发,一路快马加鞭,所走路线正好与司徒嫣一样。

    命定的两人总算是走在了同一条线上,只是上天还没有安排他们相遇,如今的二人还是一前一后,尚无交集。

    司徒嫣这一路虽赶的急,可也不敢过于大意,她可不想再病一次,毕竟这里没有什么特效药。所以除了在山里露宿了3个晚上,倒都是在县城客栈里过的夜。从平阳郡的绛邑县、过临汾县后,再转向北经翼城县、杨县,就进入了永安县。

    在永安县,司徒嫣多留了一天,过了永安县就是凉州界。根据《地域志》上记载,出了司州进入凉州后,所过县城会越来越少,即便是驿道也不是很好走,所以她要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能继续赶路。

    休整一天后,司徒嫣感觉身体状态还不错,这才赶着骡车,出司州进入凉州的安定郡,又走了近一天的路程才到乌氏县,从这里转向北,往朝那县,进了高平县城。

    连续的赶路虽然司徒嫣很是注意,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特别是在进了凉州之后,少水干旱,人骡都是走不上一会儿,就会满身大汗。司徒嫣以前跟着李家四兄弟,从幽州一路到司州,路途虽远,可赶车捡柴的活都不用她自己忙活,所以跟那会儿比起来,现在反而是全由她一个人张罗,更要累的多。就是铁打的人也会累趴下,更何况她这不足十岁的小身板,能撑到现在不生病,那都是老天的眷顾。

    更何况这一路,少不得还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当然也是见她只是个孩子,又是一个人出门,可每每都被雪狼吓退了,司徒嫣又很会阅人,这才躲过了三灾九劫,平安到达了高平县城。

    先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客官您这出门也没个大人跟着的,不知是要去哪儿啊?”掌柜的刚开始见司徒嫣年纪小,还不愿留客,直到司徒嫣交了一两银钱,要了间上房,这才在脸上堆了笑。

    “往北寻亲!”

    “那您可来着了,过了咱这县城,再往北一片荒芜,就是走上半个月的连个人家都没有,您要是赶路,可得多买些吃食带上,我看您这岁数太轻,要是您手头宽裕最好是雇上两个镖师跟着,出了县城,那一片儿的可不太平!”

    “多谢掌柜的!”对于这些生意人,司徒嫣只随口应付,从这些人身上打探个消息还行,要想深交,倒是不必。

    “掌柜的,跟您打听一下,前些日子可有官兵押着流放充军的犯人打这儿经过?”

    “有是有,可走了也快有一个多月了,那里头有您要寻的人?”

    “我大哥是押解的官差,家里有急事,我就是来传话的!”司徒嫣哪里能让这掌柜的知道她是冲着那些犯人去的,要是让他知道,这店住不成了事小,惹来官府的盘查可就麻烦了。

    “我说呢,要是没急事的,哪能让你这么个娃儿出来送信儿。只是你可有得赶了,这前后差着一个月,那可差着不少的脚程?”这掌柜的也是个自来熟,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你啊我啊的称呼上了,全没了刚见面的客套。

    “尽人事吧!”司徒嫣见客房已到,就不再和掌柜的打听了,进了屋要了些热水,给自己和雪狼都洗了个澡,这才歇下。

    她倒是也听掌柜的,决定在这城里多呆一天,也好把身子再养得好些,才好赶路。

    她这里勉强算是顺利,端木玄可比她顺利的多,15个贴身侍卫虽都穿着便服,可骑着马,佩着刀,别说是小混混,就是响马,都躲得远远的。司徒嫣进城的第二天,他也进了高平县城,只是他住在了县城里最好的客栈,两人虽在一个城内,却并没有见到。

    “少主。”贴身保护端木玄的自然是“铁血队”的墨风,“这一路虽然顺利,可也不能大意,不如我们住到驿站去,有官兵看守,也安全些!”

    “不用,驿站里人多眼杂的,哪有客栈里清静!”端木玄不喜欢和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打交道,所以一路上都只住客栈,虽说他的官职不高,可父亲是太子太保,凉仁国公,别说是县令、郡守,就是刺史见了他也是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所以在端木玄的眼中,鱼龙混杂的客栈反而比官兵把守的驿站要清静的多。

    墨风了解少主的脾气,要不是为少主安危着想,他也不会相劝,见少主坚持,只好让手下的人打起精神,好好守着少主,别出意外就好。

    “墨风,你去打听看看,我听说过了这高平县,再往北荒芜人烟,问问看这一片要是骑马得走多少日子,我们也准备些东西,别到时让爷断了酒?”

    “少主放心,一早就备下了。可是少主,您也少喝些,这酒喝多了伤身?”

    “墨风你什么时候变的比国公夫人还唠叨。出去吧,让爷静静!”一想起临出门前母亲拉着他的手念叨个不停,他就浑身打颤,连喝酒的兴志都减了几分。

    一夜太平,第二天,端木玄带着墨风在县城里好好逛了一圈,近中午时才让墨风去县衙打听了一下吴谨的事儿。

    他自己则带着随从在酒楼里等着,午时刚过墨风就进了酒楼的雅间,“少主,属下打探到,吴少爷一个月前就已经被押走了。”

    “人活着就好!”

    “少主您这么个赶法儿,难不成是想追上吴少爷?”

    “顺便而已!”端木玄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可也没有太过刻意,正如他自己所言,随意而已。

    “对了墨风,你可还记得新昌县城那个卖灯笼的小子?”

    “属下记得,那小子功夫不错,连少主都吃了他的亏!”

    “谁说你家爷吃亏了,我那是不和他计较,不然你以为以他的本事能逃出爷的手心?”

    “是,属下愚昧,请少主责罚!”

    “别动不动的就责罚,难不成你有受虐倾向?”

    “没有!”墨风刚回答没有,就见少主正一副欲看好戏的嘴脸看着他,就知少主又在和他说笑了。这少主什么都好,就是不像老主子那般正经,时不时的就会笑闹他们一番。

    “行啦,我又不是父亲,你们用不着一本正经的,让爷觉得压抑!”

    “是,属下领命!”

    “得,全当我没说!”端木玄叹了口气,这墨风跟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一本正经的毛病就跟他那老爹一个儿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墨风才是端木漓的亲生儿子呢。

    “我们出京前,我还见到那小子了,只是比新昌县那会儿长的高了些,可惜当时没能一眼认出来,让他给跑了!”一想起那个点了他穴道的小子,端木玄就两眼冒光,他难得对什么人或什么事感兴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不起眼的穷小子那么上心?

    “他倒有些本事,幽州先是旱灾再遭虫灾,又被突厥洗劫一空,他倒能逃得出来?”墨风也有些好奇。

    “我还以为只有我好奇,没想到你墨风也有好奇的时候。这小子要是被我撞见,我一定给他好看。让他也尝尝被人点穴的滋味!”

    “他功夫再好,也不会是少主的对手,不过属下看的出,少主很喜欢那个穷小子?”

    “谈不上喜欢,倒是很感兴趣,墨风,你想想看,一个出身农家的穷小子,不仅能出口成章,还会摆摊经商,已经很是稀奇了。再加上些拳脚功夫,我是怎么都无法理解,他的出身决不会如看的那般简单?”

    “当时少主尚有事要办,所以没有时间仔细打探,之后又是天灾又是**的,不过他既然能从幽州逃出来,如今又进了京城,总会有相见的时日?”

    “是啊,只是如今我们人在西北,这相见之日还不知要等上多久?”端木玄的心里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毕竟能引起他兴趣的人太少了。

    墨风看着有些失落的少主,对那个连长相都有些记不清的穷小子,也多了一分的期待,想着如果哪天能再见面,他一定帮少主拉拢一下这人,哪怕是让少主多个玩伴也好。

    主仆两聊的起劲,躲在客栈里的司徒嫣连着打了好几个喷涕,“不会是哥哥们想我了吧!可别再念了,不然我连觉都睡不好了?”

    司徒嫣休息的这一日,连客房的门都没出,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她可是打算在这客栈里好好歇上一整天的。所以她哪里会想到,念道她的人就在她所住客栈对面的酒楼里,否则这怨念也不会这么深,直接穿墙而过。

    也不是李家四兄弟不想他,这四人都快害相思病了,除了读书的时候,连打拳练箭都不忘将司徒嫣的样貌想上一遍,甚至连做梦都想她快点回去。只是他们离的太远,这想念的电波传不了这么远而已。

    一直等到端木玄他们回客栈休息,司徒嫣这才可以再进入了梦乡,经过一天多的休息,她整个人不说是精神百倍,可也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再加上一天多的进补,虽然没有长肉,可元气还是被回了不少。心里记挂着吴谨,也不再多留,第二天一大早,城门一开就赶着骡车带着雪狼出了城,一路往西北而去。

    端木玄因比司徒嫣晚到一天,所以就多在客栈里歇了一晚,二人因此又没碰上,这也许正是老天的安排,两人缘份未到,所以“无缘对面不相逢”,虽近在咫尺却又再度分开。(未完待续。)

194章,火光引路再相聚,躲麻烦半夜起程

    readx;进入荒芜之地后,司徒嫣才真正了解客栈掌柜所说的“荒芜”是什么意思。出了高平县城,一开始还能看得到树林、草地、溪流,甚至是村庄中飘起的饮烟。可这样的好景致才只走了一天,就连人影儿都不见一个了,甚至是连动物都少得可怜,亏得她多买了些鸡、兔的,不然再有两天雪狼就要改吃素食了。

    见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司徒嫣从戒指里拿出捆柴火,搭了个火堆点了起来,将买的鸡去了毛,洗干净,连着馒头一起架在火上烤着,一回头,就见雪狼流着口水目不转睛的叮着烤鸡,“雪狼我这还没吃呢,你两只鸡都吃光了,这会儿又来惦记我的晚饭,我可不会让哦?”

    雪狼“嗷呜!嗷呜!”的叫了半天,倒像是在跟司徒嫣抗议,她虐待良善小动物般,“哈哈哈!”逗得她抱着雪狼笑了好半天,要不是怕把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招来,司徒嫣可是打算大笑上一个时辰呢!

    “雪狼,你说我们追了这么些天,都没赶上大哥他们,以脚程算,他们不可能走的这般快,不会是也和我们一样,坐着车赶路吧?”

    其实还真是让司徒嫣猜着了,李有柱对吴谨的照顾,反让司徒嫣的追亲路变得困难了许多,和吴谨重逢的日子也延后了几个月。

    而端木玄一行骑马,虽比司徒嫣晚离开一天,却也跟了上来,“少主,前面有火光,属下先去看看!”

    “无妨,一起过去就是!这四周黑漆如墨,就算是让你近前,也看不出什么!”墨风四下里看了一眼,除了他们手上的火把,四下里连个树影儿都看不清。点了一下头,朝身后打了声口哨,提醒侍卫们小心,这才跟着端木玄朝着火光靠近。他如此小心,也是怕这火光是为引少主过去而设的陷井。其实还是端木玄想的明白,如果这真是有人针对他,就算这会儿不过去,如此荒芜之地也是无处可躲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几人骑马越走越近,终于看清火堆边只有一个人,看其身形年纪应该不会太大,只是离得还有些距离看不太清,但端木玄还是看到这人的身边站着一只狼,正躬着身子,做势要向他们扑来。

    “小兄弟,我们主仆第一次路过此地,没准备柴草,想借你这火堆取个暖?”这片荒地入夜后,气温骤降,如果没有火堆取暖,还真有些凉。

    “随便!”司徒嫣只是扫了这些人一眼,天色太暗也看不太清,只觉得这人说话客气,也就没在意,反正如果这些人想对她不利,她就是想逃如今也晚了。她心中所想和端木玄一样,既然躲不过,不如正面面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如果这些人想要动手,恐怕也不会跟她套近乎拉关系的,早就直接动手了,毕竟依人数来看,明显对司徒嫣不利。她拍了拍雪狼,继续烤着手里的鸡,她可不想吃烤糊的鸡肉。

    端木玄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楞,这才下马,走到火堆边,先看了一眼雪狼,这才发现这是只藏獒犬,并不是狼,这才放心的去打量起正在烤鸡的司徒嫣,虽然身形有些变化,甚至脸上的样子也和自己印象中的有所不同,可他还是记得那个声音,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这一声,不只引起墨风等人的注意,也将司徒嫣的视线从烤鸡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司徒嫣的记忆力自然不会输给端木玄,而且这端木玄又不像她还易了容,所以只看了一眼,已经认出这人是二年前猜灯迷赢她灯笼的那个有钱少爷。可她并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又看了墨风等人一眼,就又专心的去烤手里的鸡。

    “小兄弟,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2年前我们在新昌县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乡遇故知,而且这人还是他感兴趣的人,令得端木玄更加兴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跟司徒嫣搭讪。

    “不认识!”司徒嫣不想和这人有什么交集,所以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这个人别的都不善长,唯有这记性,优于常人。虽然小兄弟的样貌略有变化,可声音我绝不会记错!”

    “如果你是为着想分我的鸡,而故意套近乎的话,大可不必,我就这一只鸡,自己尚且不够,不会分与他人的!”

    “哈哈哈!你还不想承认也不打紧。不过你这般伶牙俐齿的劲儿,倒是和当年一样!”端木玄倒不在意司徒嫣的冷漠,笑的开心,可墨风却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抽刀向司徒嫣砍了过去。

    “墨风,住手!”还没等墨风的刀落下,端木玄大吼一声,墨风忙收住了下砍的劲力。其实墨风这样,他也是相信少主决不会认错,这人一定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子,如果是他那这人就有功夫在身,所以他这一刀试探的成分居多,并不意在伤人,所以端木玄一喊,他就停了下来。可其他的侍卫可就不那么淡定了,毕竟墨风的刀离司徒嫣的头只不到一寸了。

    “我好意让你们取暖,却不想原来是引狼入室!”司徒嫣只哼了一声,连躲都没躲,从墨风挥刀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感觉到,这刀并不带杀意,虽说这人不代有恶意,可太岁头上动土,她也不是吃素的。

    “对不起!小兄弟,是我的手下冒犯。”端木玄忙起身给司徒嫣行礼道歉。

    “算了,别吵我吃饭!”这会儿司徒嫣手里的烤鸡正好烤好,烤的金黄的烤鸡香味直飘出去几里地远,别说是端木玄,连他身边的侍卫都一个劲儿的流口水。

    “嗷呜!”雪狼更是急的围着司徒嫣一个劲儿的打转,将毛绒绒的大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雪狼,你不会还吃吧?那我们可说好了,鸡翅膀和鸡腿归我,剩下的归你,你可不能吃完了还要!”

    司徒嫣将烤好的鸡放在一块布上,直接将鸡翅、鸡腿撕了下来,剩下的全扔给了雪狼,看着司徒嫣这样不只是几个侍卫有些生气,连端木玄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小子刚还说自己不够吃不会分给他,可转眼就把烤鸡分给了一只畜牲,难不成他堂堂的世子连只畜牲都不如,越想越气,这回也不理司徒嫣了,让墨风将酒囊取了来,直接喝起了闷酒。

    端木玄能忍,墨风可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他不过是个畜牲!你这里有鸡有馍,人都不分,却分给了一只畜牲?”

    在这里遇到端木玄,司徒嫣本来心情就不好,如果墨风只是对她出言不逊,也许她还能忍,可对雪狼无理她就忍不了了。

    “有时人还不如畜牲。恩将仇报的事儿,连畜牲都不会去做!”司徒嫣这话明显指的是墨风刚才拿刀砍她的事儿,直堵得墨风连话都不会说了,手按着刀只等着端木玄下令。

    “墨风,算了!”端木玄见墨风被辱,心里更是有气。可那鸡不是他的,人家就算不分给他,亦无可厚诽。而且刚刚的确是墨风挑衅在先,所以他只好忍下这口气。

    “少主!”墨风不甘,可见少主坚持,他一个侍卫哪里敢逆主子的意,只得不甘的坐到一边,帮着端木玄烤起了馒头。

    司徒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要这些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乐得清静。

    喝了会儿闷酒,端木玄越想越不甘,又凑到司徒嫣的边上,“小兄弟,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如我敬你一杯,我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您身份贵重,我只是平头百姓,当不得您的兄弟,更何况还有句俗话你却忘记了,无缘对面不相识,且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俗话也不可断章取意不是?”

    “哈哈哈,是我着相了,小兄弟,不论你喝不喝,这一杯我敬你了!”端木玄的豪气,如果是换个时代,倒是会被司徒嫣所欣赏,可眼下是在古代,讲出身,讲尊卑,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所以明知没有结果的事儿,她决不会沾染半分。

    可毕竟这人对她并无恶意,想了想还是从车上摸出了只死鸡,扔给了墨风,“我要睡了,你们自己慢慢烤!”

    “小兄弟,这长夜漫漫,不如我们秉烛夜谈岂不甚好,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兄弟是去往何处?”

    司徒嫣皱了下眉,这人喝了酒竟成了话唠,还真是麻烦。“玉门关。”

    “太好了!我也是去玉门关,我们可以同路!”

    “少主不可?”墨风早让司徒嫣的态度给气炸了,哪里肯让她跟着。

    “墨风,我怎么不知什么时候我这里由你当家了?”

    “属下不敢!”

    “那就去烤鸡,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兄弟,你不用管他,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可好?”

    “不必了,我怕吵!”

    “不会,我一定少说话!”

    “多谢好意,我喜欢一个人!”

    “无妨,无妨,反正这去玉门关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总会遇到的!”

    端木玄的这句话倒是引起司徒嫣的注意,如果想不与这人同路,怕她还要趁夜赶路才能躲得开。一想到明明是这个人的问题,却要她挨累受罪的,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小兄弟,你是怎么从新昌县逃出来的,为什么要去玉门关?”

    “寻亲。”

    “是你何人,父母?兄弟?还是未过门的媳妇?”端木玄这会儿酒喝到了兴处,这人又露出洒脱不羁的真容。

    “兄长。”司徒嫣本不想回答他,可这人的洒脱倒不是那么讨人厌,所以也就随意应着。

    “哦,不知你兄长姓甚名谁,我可以代为查寻?”

    “多谢,不必。”

    “你这人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不成?”墨风本在一边,听着少主讨好式的搭讪,可这小子不但不领情,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哪里还能忍得住。

    “敬酒罚酒那也得看是谁给的,既然聊不到一处,就请你们安静!”司徒嫣正愁没法子脱身,借着墨风的话,起身回了自己的棚车里,叮嘱雪狼守夜,她则直接盖着被睡了。

    “墨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见你不言不语的,怎么今天这么多话?”

    “少主,这小子也太过分了,我们只不过借他的火堆烤烤火,他却一副我们欠了他多少银钱一样的嘴脸,看着就叫人生气。”

    “是啊,少主,墨风队长说的对。要不属下去教训那小子一下?”

    “这事儿本是我们无礼在先,而且这人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性格如此,你们且不可对人无礼!”

    “属下领命!”司徒嫣哪里能睡得着,只是闭着眼听他们讲话,端木玄的这番话到是给他加了不少的分。

    吃过烤鸡,墨风和侍卫搭上帐篷,端木玄这一路来赶得急,人又喝了酒,心里又高兴,所以到睡的比平日里还沉些。

    等外面没了声音,司徒嫣这才起身,看了看天色,已近子时,火堆边只有两个侍卫在守夜,司徒嫣也不理会这二人,直接套了车,叫上雪狼探路,继续往北赶路。

    她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和这些人同路,她脚程慢,先赶一段路等天亮了,再找个地方歇息,这样就可以和一早赶路的端木玄错开。

    两个守夜的侍卫也看到司徒嫣走了,可他们本就对这人没好感,见人走了,也不留劝,心里更是欢喜,他们可不想和司徒嫣一起赶路。

    等到第二天一早,端木玄起身时才知,小兄弟已经走了,气得他将两个守夜的侍卫臭骂了一通,连早饭都没吃,翻身上马直往北追去。

    也许是上天已经看累了二人总是这般擦肩而过,也许是时候已经到了,总之这二人总算是有了交集,虽然心还隔的很远,可至少两人不再是陌生人。只不过这次相遇是好是坏还要看月老要在红线上结上几个结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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