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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赫兰旗     重生乱世有空间txt下载     重生乱世有空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章,伤口发炎发高烧,进村庄借宿养伤

    readx;车才行至天亮,司徒嫣就发觉三郎身上开始发热,伤口果然还是受了感染。忙让李大郎将骡车赶至驿道边的小树林。

    “小五,是不是小三的伤重了?”李大郎看着不断为三郎擦拭额头的小妹,很是担心。

    “嗯,有些烧。二哥、四哥把炉子点上,给三哥熬药。”一边吩咐二人,一边重新处理了一下三郎的伤口。不一会儿的功夫,药已经煎好,给三郎喂下,这才又继续赶路。

    “小五,要不找个村子先借住段日子?让三郎把伤先养好?”李大郎见三郎难受的直哼哼,心里着急。

    “信都县这一片儿的怕是难有屋子可住,再往前赶赶,入夜前再找村子就是。”不是司徒嫣不想找村子借住,实在是这里离信都县城太近,就算有村子,怕也是屋塌房毁。

    一直赶至太阳落山满天晚霞时,才看到驿道边有条土夯的小路,路虽然不平整,可至少能赶得下骡车,司徒嫣忙叫李大郎把车赶进去,沿着土路一路往西,直走到天黑,二郎和四郎举起了火把,又赶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一片村子。

    隐隐的传来土狗的叫声,村子中有几户人家还掌着灯,显然是有人住的。进了村司徒嫣打量了一下房子,见墙上略有细缝,但屋子并未倾斜,勉强算还能住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再寻别的村落,李三郎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再烧下去可能就会痉挛。虽然用了药有退烧的现象,可中草药来的慢,病中最好的恢复就是休息。而且入了夜气温骤降,更不适宜带着病人赶路。

    试着找到一户还亮着灯的农家,司徒嫣将躺在她怀里的三郎交给四郎,这才下了车,腿发麻差点一个不稳摔了下去,还是大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小五,当心!”

    “没事儿,大哥别紧张,就是坐的久了腿有点儿麻。”许是李大郎的惊叫声有些大,村户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正房的屋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司徒嫣忙隔着篱笆院墙朝内喊话,“有人在家吗?俺兄妹赶路,哥哥染了风寒,无奈想跟您这儿借宿一宿!”

    还没等司徒嫣把话说完,屋门碰的一声又关上了,司徒嫣试着又叫了两声,屋里连灯都熄了。

    “大哥,看来这户人家不愿意收留俺们,再去别家问问吧!”李大郎看着也没办法,他们不是响马,不能强占人家的房子让人收留。刚要去赶车,就见这户人家边上的院子里传出动静。

    一阵“嘎吱!”声,破旧的屋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司徒嫣看的出这是一个老人,只是天太黑了,人还在院子里,司徒嫣他们虽有火把却也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来人将院门拉开,司徒嫣这才看清,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身灰麻布的衣裳,身子瘦弱的随风摇摆。司徒嫣忙上前去扶。

    那老妪拉着司徒嫣的手,声音中还有些颤抖,“娃儿们是逃难的吧!要是不嫌弃,就在俺那儿歇上一晚。这黑灯瞎火的,别人家也不敢开门。俺家里就俺和当家老头子,没啥好怕的。”司徒嫣听出这老妪话里带着些东北口音,心下一喜。

    “谢谢大娘!”这才让大郎把三郎背着,跟着老妪先进了东边的一间屋子。院门太小,骡车进不来,只得将板车卸在了院门边上,只把骡子赶进了院。

    屋子里漆黑一片,司徒嫣从背篓里摸出油灯点上,这才打量了一眼,茅草顶有些破,墙上不知是因为地震还是年久失修有着不少的裂缝,可是屋里还算干净,像是才打扫过的,并不见什么灰尘,许是初五那天扔穷才扫过。

    司徒嫣先上炕铺上草席,这才将三郎安顿好,给他加了被子,又让二郎在院里点上炉子,打算给三郎熬药。

    老妪一直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帮忙,也没有细问,正房里更是没有动静,连灯都没点,那个老妪口中的当家老头子也没有出来。司徒嫣先安顿好三郎,等着熬药的空儿又看了一下伤口,这才有空和坐在一边的老人聊天。

    “大娘,深夜打扰,多有不便!”司徒嫣向老妪行了一礼,这才发觉自己说话太文纣纣的了,怕是这妇人听不懂,忙又解释了一句,“三哥病着,谢谢您收留俺们!”

    “嗨,客气个啥,昨儿个那地龙翻身,这娃儿的伤怕是那时弄的吧!也亏得你们能逃出来,俺们村里有好几户人家的男人都去那县城里找活计,这会儿连点子信儿都没有。”老妪有些唠叨,司徒嫣从她的话中得知,这户人家男的姓秦,今年已经七十岁,家中无儿无女,倒也不是一直没有,都是这些年服役累死病死了。

    老人家里早就没了官田,全指着后院里的几分地种些个菜,换些银钱渡日。秦老爹腿怕受寒,一入冬的就只能在炕上猫着,连地都下不了。两人甚至连口黑面都吃不上,能吃点糠皮麦麸的那就算是好吃食了。

    司徒嫣听的有些心酸,善有善报,两位老人能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给间屋子,收留他们,她司徒嫣自然会有所回报。

    “秦大娘,俺这里有几张饼子,您先拿着,这里俺们自己照顾着就行,天儿也不早了,您就先歇着,等明儿天一亮,俺们再去给秦大爷请安。”

    “这哪里使得,俺这家里没啥好招待的,哪还能要你们这好吃食的。俺那当家的,就是个病老头子,可当不起这个,你们快好好歇着。”秦大娘说什么也不肯要,连推带让的回了屋。

    司徒嫣也没强求,正好这会儿药煎好了,先给三郎喂上,等三郎发出了汗,烧也渐退,这才借着火把的光亮,烧了一大锅的苞谷面疙瘩汤,先让李大郎给秦大爷和秦大娘送去两碗,又喂了三郎吃了多半碗,几人这才吃饱歇下。

    正房的炕上,秦大爷正和秦大娘闲聊,面前的炕桌上摆着李大郎送来的两碗疙瘩汤,“老婆子,你可看仔细喽,那几个娃的可别是啥歹人?”

    “俺这破屋烂草的,有啥好招人惦记的。俺看着这几个娃都是好的,人家大晚上的做口吃的,还想着俺们,能有这份心的,那心就黑不了。”

    “那倒也是的,俺先尝一口这疙瘩汤。”秦大爷这才安心将碗端了起来,吸溜着喝了一口,“老婆子,你快来尝尝,俺吃着咋像是苞谷面的?”

    秦大娘听着,忙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哎哟,老头子,还真是的,俺都不记得是啥时候吃过这苞谷面,好像是打二小子走,家里连口黑面都吃不上的,这可托了几个娃子的福了。”

    两人再没说话,秦大娘舍不得喝,喝了一口的就放在了一边,想着留着给老头子补补身子。

    “嗨,老婆子,你也别留了,是俺对不住你,一天福没享,尽跟着俺吃苦。难得今儿得了这好吃食,你就趁热吃了,就是明儿俺们死了,俺这心里也能少些个愧疚。”

    “你说的这是啥话,俺打嫁到你老秦家,那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秦大娘抹了抹泪,话也没再多说,怕老头子心里难受,就端着碗将疙瘩汤喝了个干净,两人又嘀咕了两句,这才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徒嫣就听到院里有了动静。又试了试三郎的体温,见已经正常,这才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直的身子下了炕。昨天晚上为了照顾三郎,她整坐了一夜,李大郎一开始还陪着,可一天一夜没睡,哪里还能熬得住,丑时不到就困倒在了炕上。

    “大娘早!”司徒嫣出了东厢,就见秦大娘在院子里拾掇柴火。

    “娃儿,俺就看着这天冷的紧,你那屋的炕灶里的火小了,想着加些个柴火,倒是把你给吵醒了。”

    “没呢,俺昨儿个照顾三哥,一直没睡。大娘你可别跟俺客气。”

    “你这小子倒是心疼兄弟!”

    “大娘,俺可不是小子,是个丫头。俺们一路从北边逃过来的,一路上全赖哥哥们照顾着,不然俺就不饿死也累死了。”

    “看俺这老眼晕花的,见你穿个男娃儿的衣裳,还以为是个小子。也是你心善。”

    司徒嫣又和秦大娘聊了几句,见天儿大亮了,二郎几个也起了身。大郎许是昨儿夜里累了半宿,倒是比二郎几个晚起了一个时辰。司徒嫣给三郎喂了药,又喂了早饭,告诉大郎看着三郎,让二郎和四郎去帮着秦大娘挑水捡柴,这才倒在炕上眯了一会儿。

    等司徒嫣睡着了,三郎才叫来四郎,“小四,俺这一病是不是累着小五了?”

    “三哥,你打俺一顿吧,要不是俺你哪里会遭这个罪,小五也不会累成这样,都是俺的错。”四郎一直自责,甚至一想起来还会给自己几掌巴。

    “俺不都说了吗,是俺自己不小心的,这事儿以后别提了,俺就是怕自己这病拖累了小五,俺看着心疼。”三郎点了一下四郎的头,回头看着缩在一边的小妹,心里有疼痛,更多的却是怜爱。

    “打从你受伤,又发高烧又打摆子的,全是小五在一边照顾着,俺和大哥、二哥的也只能在一边搭把手。三哥你这命是小五救回来的。要是你这次去了,俺也不要活了。”

    “胡说,要是俺真走了,你不留下好好照顾小五,你对的起俺吗!以后这话你再也不要说,听着没?”三郎瞪了四郎一眼,这才又躺了下来。

    四郎见三哥累了,叫来院里帮忙的大哥,这才出了屋子。

    等到中午吃饭时,司徒嫣才起身,熬了一大锅的菜汤,热了饼子,和秦大爷一家吃了起来。

    “大郎、丫头,俺跟你秦大爷可托了你们的福了,连着吃了好几顿的饱饭。俺可有好些年没吃过饼子了!”

    “大娘,您不是说好心有好报吗,您肯收留俺们,三哥这才能有间屋子养病,俺就做些个吃食的,可当不得大爷和大娘的谢!”

    “你说你这丫头,这嘴皮子咋这么溜的,俺看着大郎几个小子都说不过你。”

    “那是哥哥们让着俺!”几人欢欢笑笑的吃了饭,司徒嫣让几兄弟歇了个午觉,这才让大郎找些土和些泥,把她们住的屋子修补一下。

    天亮时司徒嫣就将屋子里外看了一遍,这屋子根基还不错,只是有些年久失修,想来秦大娘的儿子们还在时,这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

    二郎去割了茅草,将正房和东厢的顶子都换了,一时秦大爷家比过年还热闹。

    村里的村正也来看了一次,得知几人只是暂住养病的,看着又不像歹人,这才没再刁难。

166章,请大神族长吃憋,善人善举有善报

    readx;大定二十三年,正月初八,为给三郎养病,司徒嫣一行人不得不暂时耽搁在清河郡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这杨柳村地处清河郡与安平郡交界的地方,离东武县城还有一天的路程。

    初十一大早,已经住了两天的司徒嫣,今儿又起早做着早饭,三郎已经不再发烧,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李大郎几个都很高兴,这两天除了帮着秦大爷修屋补院,还帮着挑水捡柴,甚至连一日三顿饭,都是司徒嫣做的。

    直把两位老人乐得合不上嘴,“娃儿们快别忙了,俺这家里可有些日子没这么热闹喽!”

    “大娘,俺们不累。”李大郎和秦大娘熟了,这话也多了起来,二郎早就和秦家二老说笑在了一处,反倒是四郎因心里还很愧疚,话越来越少,司徒嫣开解了两次,这才好些。

    村里的人家都知秦老爹家收留了几个逃难的娃子,一开始说啥风凉话的都有,想着两个老的连口吃的都没有,还瞎发善的留着几个娃,却不想这几个娃虽是逃难的,可吃食家什一应俱全,连着秦大爷一家都跟着沾光。

    一时又后悔当初没收留这几个娃子,特别是秦大爷的邻居,每天闻着饭香,看着秦大爷家从屋子到院子修缮一新,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晚这几个娃还是先找的他们家。本想着能和几个娃套套近乎,可司徒嫣每每见到这家人上门,都是冷着一张脸,连话都不说,二、三次的也就不好意思再上门。

    村里的族长倒是常上门,对于这些想打秋风的,司徒嫣只是笑脸相迎,却连根柴都没让这些人得了去。如果平日里这些人肯帮着秦大爷家一把,两位老人也不会瘦的一阵风就能给吹跑了。

    “平日里不积德行善,这会儿倒想来占便宜,门儿都没有。”司徒嫣看着秦大娘将族长送出门,朝着院外吐了吐舌头。

    “二哥,你帮俺在东厢灶房的角上挖个坑,俺想做个小地窖,也不用太深,能放下两三袋的粮就好。”

    “小五,你让大哥和小四进东武县城去买粮,可是要留给秦家的?”李大郎和李四郎,寅时正就出门去东武县城去买粮了。

    “嗯,三哥这病再养个几天俺们也得走了,要是不把这粮藏好,依着村里那些厚脸皮的,怕是俺们前脚刚走,后脚就能来秦家要粮。老人家年纪大了,哪里算计得过那些个狭促鬼!”

    “好,俺看着这些人就来气,小五放心,俺今儿天黑前就能挖好。”

    “二哥别急,俺们还得住些个日子的,别累着了。”两人在东厢的灶房里闲聊,三郎躺在炕上养病。秦大爷陪着一些村民也在闲聊,看着这些平日里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人,这会儿厚着脸皮硬赖在他们家不恳走,就算是两位老人再没见过世面,可也知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冲着几个娃子来的。

    可他们老两口又惹不起这些人,只得硬着头皮应付。司徒嫣做的更绝,每天一到了中午,只要这些人赖着不走,她就将饭摆进东厢,让秦大娘和秦大爷轮着在东厢吃饭,让那些个想来蹭饭的,连看一眼都看不到。有些个不要脸的硬要往东厢进,可却被守在门口的雪狼给吓跑了。

    近亥时初李大郎才赶了回来,“大哥,这一路的可还太平?”

    “没出啥事儿,就是离着远,俺和小四轮着赶车,也赶到这欠儿。”

    “人没事就成!快吃饭歇歇,剩下的俺和二哥来弄。”大郎和四郎洗了把脸,这才进屋吃了饭,也是累得紧了,倒在炕上就睡了。司徒嫣将粮和布先放进东厢存着,给骡子喂上细料,这才进屋,借着灯光做起了衣裳。

    “小五,俺们衣裳够了,天儿也不早了,歇了吧?”三郎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反而不困了,看着小妹在他身边缝衣裳,怕她累着。

    “俺看着秦大娘眼睛不太好,白天时俺给秦大爷补衣裳,见那冬衣连棉花都漏光了,还有些地方全都结成了块,哪里还能保暖的,这是给大爷和大娘做的。”

    “那也白日里做,这天黑灯少的再伤了眼?”

    “没事儿,俺还不困呢,再缝会儿就睡。”

    “小五,俺托累你了。”三郎见劝不住,又想到小妹这么辛苦,都是因为秦家收留了他这个病人,一想到小妹吃苦是因为他,这心里就犯堵。

    “三哥,一家人的说啥连累,要是俺病了,你能看着不管。再说这话,俺可不理你了。”

    “好,俺不说。”虽然嘴上不说,可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会这么想。

    “一家人相扶相持的才能走的远,要不然要家干啥,都个过个的日子得了。”两人又聊了二刻多钟,司徒嫣这才收了针躺下睡了。

    几个人忙里忙外的,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因着离县城远,不能去看灯,司徒嫣找些麦杆简单糊了几个灯笼,又画上一些图案,想着等入了夜,把这纸灯笼挂在屋梁下,倒也能添些喜庆。

    才忙到过午,族长和村正一起来了秦家。

    司徒嫣有些奇怪就躲在窗下听声,“老秦头,你家里来了外人,今儿过节,村里得请人来跳个神,去去邪气,这请神的钱,俺和村正商量了,就由你们家出。”

    “族长你这是啥意思,村里去年哪家没来过外人走亲投友的,为啥到了俺家就要花钱请神?”秦大爷心里有气,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他家日子好,以前家里小子们活着的时候,是村里最富的,这些人看着眼红。等家里小子去了,就欺负他们老两口的没了依靠,总是变着法儿的上他们家来寻钱要物的。

    后来是看这家里再没啥可拿的,这才歇了心思,如今托几个娃子的福,家里日子才好过没几天,这些人又故态萌发闹上了门。

    “村里来的哪个不是自家的亲戚,难不成这几个还是你秦老头的孙子不成?俺就怕你那早死的儿子没那个命。”

    “你!”秦大爷气的身子直抖,举着个手,连话都说不出。秦大娘急得直给老头子顺气,也跟着掉眼泪。

    司徒嫣知道这事儿不能强出头,毕竟她们是要离开的,而秦大爷他们还要在村子里继续过日子,如果不能找到好法子,还不如忍一时之气。可她也不会干站着,去灶房端了两碗水,这才进了正房。

    “村正、族长,倒是让俺们的事儿,让二位跟着忙上忙下的,真是过意不去的,先喝碗水。”

    “算你实相。”族长这些日子从秦家啥也没得着,平日里来,甚至连口水都没喝上,这才处处要找秦大爷的麻烦,也是逼着司徒嫣吐些钱粮出来。

    司徒嫣只当没听见,这族长不是个东西,可这村正人还算公道。她看的出,村正今儿个来,怕也是碍于族长的面子,硬被托了来的,所以才从进了屋就一直坐着不肯帮腔。这事儿要想解决,还真的只能靠这村正。

    “村正大叔,您是这一村之长,这村里就属您最公道,最慈善!”司徒嫣先给村正带了顶高帽,见村正板着的脸有了些许松动,知道她的话有了效,这才接着说,“俺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为真善大德也。”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您是这一村之长,秦大爷和秦大娘能跟着您,这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可全仰仗您的人望。俺们这些日子可没少听村里人念道,说您不只赡养孝敬自家老人,还不忘照顾其他没有亲缘的。俺觉得这可真是大善,就是那菩萨见了听了,也得给您增寿加福的。”

    被司徒嫣这顿迷汤一灌,村正真觉得自个儿是那个大善人,司徒嫣见时机成熟,看族长要开口,忙跟了话儿,堵住族长的嘴,“村正大叔,秦家大爷大娘膝下无儿无女,日子过的如何想来您也是知道的,俺们来求助,本就给秦家添了不少麻烦,这才帮着修屋垒院的干些个小活计,可要真是因着这,让秦大爷、秦大娘为难,倒是让这善心善行的蒙了凡尘。您老心善,也帮着跟族长说说,本是为村里添福增寿的好事儿,再请那跳神的来扰了,怕是连菩萨看着也不喜不是?”

    村正心里一惊,觉得还真是这个理儿的,他今天本就不想来,要不是磨不开面儿,哪会给自己招这晦气,不由得心里有气,瞪了族长一眼,这才对着秦大爷开口,“秦大叔,要是往祖辈上算,你这跟俺爹也是一个辈份的,这以后家里要是有啥重活累活的,你就言语一声,俺这手头上还有事儿就先回了。”请神的事儿也不提了,连族长都没等,直接就回家了。

    司徒嫣将人送出门,回身时这才见族长狠狠的瞪着她跟在身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娃子几句话,就将他好不容易想出的主意,全给堵了回去,心里气得狠了,这面儿上也不掩着了。

    “族长,‘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何不多为子孙后代想想,多行善举,多积福报,您说可是这个理儿?”司徒嫣话说的利索,语气生硬,听着不像相劝,更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听得族长心下直惊,连话都说不出,直接回家了。

    “嗨,丫头,族长这人心眼小,爱计较,你这样的他怕是不肯罢休。”秦大娘跟在后面看的清楚,直为司徒嫣担心。

    “大娘,俺不怕的,只是为着您和大爷担心,俺大不了拍拍屁股抬脚走人,可大爷和大娘还得在村里过日子,怕是这人将来还要给您家里穿小鞋的?”

    “俺个老婆子有啥可怕的,那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死后还能见到俺那苦命的儿女。那可真就享福喽!”司徒嫣看的出来,秦大娘只是为他们担心,倒是全没在意自己,心下感激,扶着老人回了屋子。

    司徒嫣一直忙到晚上也没见族长再来,想着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这才安下心和李大郎一起准备吃食,好一家人一起过节。

167章,庆佳节离别在即,幽州沦陷再抓丁

    readx;将糊好的纸灯笼都点上,倒是把屋子照得比白日里还亮上几分,又将做好的菜,炖好的肉摆上,还做了粳米饭煮了元宵,一家人这才都坐到了炕上,陪着秦大爷和秦大娘一起过节。

    “丫头,俺这一辈子都没吃过粳米饭,倒是跟着你们几个娃子享了这天大的福份!”秦大娘看着面前一大碗的粳米饭,直抹眼泪。

    秦大爷在一边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咋地,俺以前在那大户人家里帮着干活,见那老爷少爷的吃过,俺当时还想,要是能让俺吃一口的,就是死了俺也乐意,哪成想的,这老了老了的还能有这个福气!”

    “大爷、大娘,这都是您二老行善积德才有的福份,可跟俺们没啥子关系。”

    “啥没关系,要是没着你们几个娃的,俺就累死也吃不起这一碗的粳米饭。”

    “大爷,大娘,快别说这话,俺们能得您收留,要说谢那也是俺们该谢您!这饭菜还得趁热吃着才香,大爷大娘快尝尝!”司徒嫣可不想和他们客气来客气去的,这天冷,虽说屋子里烧了炕,可四周围的漏风,不比外面的温度高多少。

    “哎,俺吃。丫头,俺这碗里装的是个啥?俺看着白花花的?”秦大爷将碗里的元宵舀上一颗有些不知要咋吃的好。

    “大爷,这叫元宵,小五做的可香了,您快尝尝!”不等司徒嫣回话,一边的二郎早坐不住了,他可早就馋了,可秦大爷一个点儿的跟小妹客套,他也不好先吃,更何况小妹叮嘱过,说到了别人家做客,如果主人不吃,客人是不能吃第一口的,而且主人搁了筷,就算他没吃饱,也不能再吃了。

    虽然他心里不愿,可也知道这是为人礼节,再不愿也得照着做。这会儿见秦大爷好容易要动筷了,却只拿着元宵看,他哪里还忍得住。

    “二哥!”司徒嫣笑着拉了二郎的衣摆一下,提醒他别催。二郎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可眼睛还是盯着元宵。

    “老头子,你赶紧的,这光相看还能看出花儿不成,你不吃的,几个娃儿也吃不得。”秦大娘看出二郎的心急,心里欢喜,笑骂了秦大爷一句,自己则先咬了一口。

    “哎哟,这软乎叽的,还嘎嘎甜的,可香死俺喽!”秦大爷见老婆子吃的香,忙也跟着小小的咬了一口,也咂吧着嘴连着喊香。

    二郎也跟着吃了一颗,叫的比秦大爷的声还大。一家人热闹的过了个节。而族长回了家,也不知是真的遭了报应,还是气的,当晚就病了,第二天村正得了信儿,更信了司徒嫣的话,以为族长是掩了秦家的善,才遭了难,更是对秦家二老好了几分,也再没让村里人找过秦家的麻烦。

    司徒嫣听了只是笑笑,她本想着在她们走之前再下手的,这回倒好,省了她动手的麻烦。

    在秦家一直呆到正月十九晚上,司徒嫣进正房与秦大爷和大娘话别,“大爷、大娘,俺们打扰了这些日子,明儿个一早就要走了。俺们这次逃难,也没啥好东西,这里有二两银子,就当是俺们孝敬您二老的。”

    “丫头,你这是干啥,快收回去,你们在这儿修屋子垒院子的,还给俺们做吃的,俺除了借你们间破屋子,啥忙都没帮上不说的,尽跟着你们享福了,要是你再给银钱,可让俺这张老脸往哪放儿的。”秦大爷不肯收,连秦大娘都帮着劝。

    “可不就是这话的,丫头,你们几个离家里老远的,也没个大人跟着,一路上吃用的哪少得了银钱,这钱俺说啥也不能收。”

    司徒嫣见二人坚持,她也没硬塞,将银子揣了回去,这才接着说,“那行,银钱俺就不给了,可东厢灶房里,俺挖了个窖,里面藏着100斤的黑面,大爷大娘省着些的吃上几个月熬到秋收也是够了。”

    “丫头,你这是干啥,又是银钱又是粮的,你可叫大娘说些个啥好的?”秦大娘心里感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连秦大爷也在一边叹气,鼻子发酸,这几个娃儿他看着喜欢,要是自家的小子还活着,怕是孙子比他们还大些,一想到这个眼泪也止不住了。

    司徒嫣怕两位老人哭伤了身子,忙劝了几句就出了屋子,等到第二天天不亮的,悄悄的摸进正房,将2两银钱和两身棉冬衣放在秦大娘的枕边儿,这才和李大郎几人赶着车出了杨柳村,直奔清河郡的东武县城。

    等到天亮秦大娘醒来时,看着枕边的银子和棉衣,又是好一阵的哭,不用问也知这些个一定是几个娃留下的,这会儿怕是人早走了,可二老还是追到了村口,哪里还能看到人影,又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家。至于二老以后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司徒嫣再也没打听过,甚至很多年后她都不记得有这人这事儿了,毕竟这两个老人与她再没有过交集。

    李大郎和李二郎坐在前面赶着车,三郎和四郎坐在司徒嫣的两边,“小五,俺们这一呆的也有快半喇来月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三郎坐在车上,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杨柳村的方向。

    “嗯,人与人相处没有功利在,自然就会有感情,秦大爷和秦大娘,都是好人。”依着前世的司徒嫣,最多给二人留些银钱就打发了,也许是这一世看的多了,身边这四人又都是热心的,她才多上了份心,给留了100斤的黑面,甚至连大郎几个都不知,他们还以为小妹只留了十斤的黑面呢。

    边聊边走的,顺便再喂喂雪狼、胡萝卜,五个人一条狗一头骡子倒也不无聊。

    行至近申时才看到东武县城门,门口的官兵比前些日子李大郎进城时要多了一些,李大郎没说,司徒嫣也没在意,一时的疏失,倒引来不小的灾难。

    司徒嫣交了近600文这才混进了城,先在最大的客栈刻了记号,这才找了间小客栈住了进去,这次下等房住满了,五人不得已分要了两间中等客房,司徒嫣这些日子忙着照顾三郎,还忙着家务,反比赶路逃难还累,进了屋就不想再出门了。

    三郎一直闷在秦家,本就无聊,就吵着想上街去看看,大郎和二郎不放心,又怕四郎照顾不好,想着天还早,也就没拦着,跟着一起上了街。

    四人走走停停看看的,这会儿市门大部分的店都关了,只有些药铺还开着半扇门,看些急病的。

    四人身上一直有小妹早前给的铜钱,看着有卖大碗茶的,一文钱就能买上一碗,忍不住就坐下来要了两碗,四人一边吃茶,一边说笑,倒全没了刚离开秦家的感伤。

    四人正说的开心,就见街头走来一队官差,直奔摆摊的而来,李大郎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官差给拿了。

    “官爷,你们这是干啥?”

    “干啥?朝廷有令,幽州失守,着拿成丁充军。难道你们几个不是成丁,那就拿户簿来看看。”

    “俺们不是东武县人,你不能抓俺们。”三郎反应最快,可话才一出口,就见官差笑成了一片。

    “你们几个一张嘴我就听出来,看你们几个的穿着,怕是北边来的逃兵。这下老子还能立个功,拿些个赏钱,锁了带走。”

    二郎见官差不听解释,气的就要动手,“呦喝,还敢跟老子动手,兄弟们亮家伙,俺还不信拿不下他们。”

    “慢着!”李大郎毕竟年纪大些,虽然害怕又吃惊,可心里却还清醒。

    “俺弟他年纪小,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俺跟着你们走,放了俺弟弟们吧!再说俺三弟和四弟还没成丁,求官爷放他们一马。”

    官差看了三郎和四郎一眼,和身边的人一商量,放了三郎和四郎,将大郎和二郎一捆,直接押走了。

    “小四,你远远的跟着,俺回去找小五。”三郎也慌了,想着还是回去找小妹拿个主意。

    四郎远远的跟着,见哥哥们被带到了一处空地,这才发现这会儿这里聚满了人,中间用绳子与外边隔了开,里面捆着不少的男丁,而外面是哭喊成一片的妇孺。

    三郎跑回客栈,心里着急,房门拍的“啪!啪!”做响。

    “来了,来了!”司徒嫣刚睡着,就被吵醒,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无奈的下床穿鞋。

    “三哥,你这是咋了,跑的满头大汗?”

    “小五,快,大哥和二哥让官差抓了!”三郎说的急,司徒嫣又刚被吵醒,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哥你先别急,把话说清楚。”

    “大哥和二哥让官差抓了,说是幽州沦陷,朝廷下旨抓丁充军。”司徒嫣眼中的瞌睡一下子全吓跑了,心里虽急,可面子上却没显。

    “三哥,你先别急,大哥他们被抓去哪儿了?”

    “小四跟着去看了。”两人正说着,就见四郎跑了回来,司徒嫣这才知官府已经押着抓来的壮丁往北城门而去,看来是要连夜往冀州府界边城而去。

168章,司徒嫣表露身份,亮名刺吓退官差

    readx;大定二十三年正月二十傍晚,东武县城的一间小客栈里,三郎和四郎守在司徒嫣的房门口正急的团团转。

    大郎和二郎被官差抓走,可小妹不但不追,还要留下来先换衣裳,他们心里急,可也看的出小妹,并不是想看着不管,只得耐着性子守在门口。

    等了有近两刻钟,房门才打开,三郎和四郎一下子呆楞在门口。见平日里穿着男装的小妹,如今一身的绸缎衣裙,梳着丫髻,发上还贴着一个小小的花钿,手上带着银镯,还画着淡淡的妆容,甚至还披着斗蓬手上提着个帷帽。以前小妹穿着花衣裙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小妹和那天上的仙女一样。可现在他们才知,其实那都不是真正的小妹,这个才是,这个看上去和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的小妹才是真正的她。不知是吃惊还是害怕,两人身子都有些发抖。

    刚才在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司徒姨已经确定,她的身份将不再是秘密,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李大郎和李二郎,又能兵不血刃也只能如此,不然就要动武与官府为敌。而她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赶到河南县,不想多生事端,最快最方便的就是亮出吴德的名刺,可如果她不打扮一下,就算亮出名刺官差也只会以为这是她们几个偷来的。

    其实她也存了私心,她的身份,不可能瞒着李家四兄弟一辈子,既然早晚是要揭穿的,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也好让四人认为她也是无奈之举,至少让四人心里有了愧疚,这才不会再怪责于她。其实这些完全是司徒嫣心里有愧,以四人对她的心意,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四人都不会怪她的。可人就是这样,自己做错时,就会把别人也想的不堪,人之常情。总算司徒嫣的错并不是去故意伤害别人。

    “三哥、四哥快走吧!先救了大哥,有什么话,等救回大哥咱们再细说。”

    司徒嫣的话将呆楞的二人叫醒,忙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客栈,直奔北城门。

    三人急步如飞,一路连跑带颠,总算在李大郎他们出城前,将人截了下来。

    “等一下!”司徒嫣嘴上喊的急,可步子却比刚刚赶路时慢了很多,一边调息,一边稳定心中的情绪。因她头上带着帷帽,即便她不调息,周围的官差也不会看到她面色潮红的样子。

    官差被人截住,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壮丁的家人赶来闹事,面色一沉,正要开口骂人,却见自己面前香风一过,一个头带帷帽身披斗蓬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忙低头行礼,“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卑职有礼。”

    “大人客气,您是官,小女子只是待字闺中一闲人而已,可受不得您的礼。”司徒嫣把身子略侧一下,这才虚行一礼。

    “哪里哪里,是卑职失礼,敢问小姐,不知喊卑职有何事儿?”

    “大人为朝廷效力,本是劳苦功高,可是大人所拿之人中,却有我府中护我回京的家奴,想来是大人百忙中误拿了人,不知大人可否将家奴归还?”

    “哦,竟有此等事,不知小姐府上哪里?”这官差也不是吓大的,见司徒嫣是冲着身后的壮丁而来,心里起了疑惑。

    “家在京城,此次回母亲家中省亲,正逢北边兵乱,家父担心小女安全,这才着家奴一路护小女进京,这是家父名刺,请大人过目。”司徒嫣谈吐得体,很有大家风范,倒让原本还起疑的官差,信了三分。接过吴德的名刺,见上面还盖着四品吏部侍郎的官印哪还有一丝的怀疑。

    原本微躬的身子又低了三分,这才将名刺递回,“是卑职有眼无珠,请小姐见谅。不知府上奴才是哪位?”

    “你们两个去把人带出来。”司徒嫣回身,对三郎和四郎说,见二人不动,忙捏了三郎一下。其实不是三郎不想动,而是他早被小妹的言谈举止给震住了,被司徒嫣这么一捏,这才回神,拉着四郎把大郎和二郎带了出来。

    “大人,正是这二人,小女子这相多谢大人!小女不便在外久留,如让家父知道,怕是要怪责的。”

    “是,是,卑职恭送小姐。”司徒嫣哪里肯受他的礼,侧了半身,曲膝略行了一礼,就带人走了。

    “大人,这官家小姐哪有出门连个丫鬟都不带的,不会有诈吧?”

    “有你个头,那一身的衣裳,气度,没有个十几年的修养,你以为是个人都能学的出来。我看她手上只有一只素镯,怕也是家里庶出的,不得势的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还不如些个有头脸的丫头,这我见得多了。行了,许是这小姐是个庶出的,还算是个好说话的,要是换了嫡出的,还不颐指气使的问咱们个罪过不可,即便躲得过一顿板子怕也得挨上个两鞭子,赶紧走吧!免得再出事儿。”

    “是。”几个衙差押着剩下的壮丁继续往北走。

    司徒嫣几人一路不停,急急赶回客栈,李大郎和李二郎被司徒嫣吓得一时有些发蒙,到了客栈还没清醒过来,两人站在屋门口都不知要进,还以为刚刚他们见的都是在做梦,直到看见帷帽下的那张脸,这才敢确定这个官家小姐真的就是自己相处了二年多的小妹。

    司徒嫣不喜欢这套衣裙,先送四人回了他们的屋子,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换回原来的衣裳。等再回到李大郎几人的房间时,见四人低着头,再没了往日神彩。

    略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给几人倒了茶水,这才坐了下来。

    “哥哥们一定有很多疑问,那就听我讲讲我的身世。”

    “我本名叫吴嫣,是因为亲生母亲被亲父吴德所害,才一怒之下跟了母姓,改姓司徒。……。”司徒嫣轻声细语的,将她为何离开家,为何逃到李家村一五一十的讲了个仔细“李有柱并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司徒府上的家奴,而我的亲哥也不姓李而叫吴谨,是大定二十年的秀才。之前来家里送信的,正是兄长手下的小厮。”

    “该说的我都说了,哥哥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吧!是我不好,一直骗着哥哥们。”

    四人一时全沉默了,猜测是一回事儿,亲眼见亲耳听可又是另一回事儿。

    司徒嫣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四人开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嗨!既然哥哥们不愿意原谅小五,那小五只得离开。这里有200两银票,就留给哥哥们过日子,小五明天天一亮就走,哥哥们保重。”司徒嫣将从贪官那里得到的银票取出放在四人桌前(这银票她一共得了三张,另外两张,一张是五百两的,一张是三百两的,她都已经趁着进城住店的空儿兑换了,只这一张还没来得急兑。),起身欲要往外走。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做个样子,也是逼着四人拿主意,这事儿总要有个了断不能这么干耗着。如果几人能在她走出这个屋子前原谅她,那她还会和以前一样照顾他们,当他们是亲哥一样。如果不能,那她就当缘尽于此,对这四人也再无留恋。

    还没等她走出三步,身子一下被人从后面抱住,听着三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五,俺不让你走。俺不管你是啥身份,你都是俺妹子。俺也不是和你攀啥关系,反正俺就是不让你走。”

    “对,小五,俺也不让你走。”四郎也走过来将三郎和小五全搂进了怀里。二郎这才惊醒,“如果刚刚小五真的走了!”心里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背脊发凉,惊的他一个哆嗦,也站起身和几人抱在一起。

    只有李大郎没有动作,也不出声。他难过不是因为司徒嫣骗了他,而是他心里存的那一丝侥幸,彻底被打碎了。原来他以为她和小妹差的只是见识多少,读书多少,至少他们出身是一样的。可如今他才知,穷其一生他也再难及小妹分毫,一想到这个他不仅难过,还有着一种绝望。

    他没有勇气向弟弟们一样抱住小妹,留住小妹,甚至觉得自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越想越伤心,只顾着低头抹泪。

    三郎见大哥不肯上前,也不出声,以为大哥是想让小妹走,急得挣开二郎,几步走到大哥面前,“大哥,求你留下小五,这个家要是没有小五,俺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三郎说的动情一下子给大郎跪了下去。

    四郎和二郎也跪了下去,大郎这才发觉自己一时的悲伤,倒让弟弟们误会了,一想到连弟弟们都误会了,要是小妹也误会是他不想她留下,那可咋办?这一急的,反而泪更多,几步走到司徒嫣面前,竟给司徒嫣跪下了。

    “哥哥们快点儿起来,这是干啥的。”司徒嫣哪里能不明白几人的感受,甚至连李大郎的心事儿她也看的出来。又怎可能误会他们。

    “既然哥哥们不让小五走,那小五就留下,俺们还是一家人,还要一起讨生活。”

    “对,俺们永远是一家人。”三郎其实心里也痛,可他却不像大郎那么悲观,虽然他这会儿身份低微,可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他也可以功成名就,给小妹好的生活。

    二郎和四郎对感情的事儿,反应迟顿些,所以除了大郎,三人是吃惊多过悲伤,反而好的快。

    吃了晚饭,司徒嫣又和几人聊了一会儿,这才回屋去歇着。

    李大郎呆坐在炕边,一时脑子空空的,不知要想些什么,可心里堵的荒,怎么都睡不着。

    三郎看着大哥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大哥的心思他懂,可这个忙他帮不上,只能等着大哥自己看开,拍了拍大哥的肩,他也跟着四郎上炕睡觉。

    李大郎呆住了一夜虽不是完全放下,可早上吃饭时,也不似昨天那般没有精神,司徒嫣又看了二郎几人一眼,见三人脸上又挂上了笑,这才放心。

    多了这层身份,往后赶路的日子,虽然四人对司徒嫣的关心关怀同以前一样,可讲话间还是少不得多了一丝的恭敬。司徒嫣知道,这都是暂时的,她也不急着让四人改,等日子久了,几人习惯了她的身份,见她还和以前一样对他们,就会好的。

169章,暴灾民五人遇劫,四兄弟初次杀人

    readx;出了东武县城,过了正月二十二雨水节气,几人行至一处荒野,出城前司徒嫣打听过,东武县离贝丘县至少需要四、五天的路程,驿道边倒是有大车店可以投宿。

    只是冀州内也不太平,驿道上到处可见抓丁的官差,李大郎和李二郎又穿起了妇人的衣裳,和司徒嫣一起坐在了板车后边。因着三郎的手臂还有着伤,只陪在赶车的四郎边上。

    这天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天也阴的厉害,可却一直都没下雨,只是才过申时天黑的就和夜晚一样了,他们离下个大车店也不知还有多远,李大郎和李二郎心急下了车点上火把,帮着三郎拉车。

    原本走在最前面探路的雪狼,突然停了下来,对着路边狂吼,还躬着身子想要往前冲。司徒嫣让三郎先将车停下,站在板车上朝前望,隐约的见道两边一下亮起十多个火把。

    “哥哥们小心,将板车下的木棍拿出来,来者不善。”提醒了四人一声,高嚷了一声,将雪狼招了回来。这才跳下车等着这些人过来。

    “哪个当家,俺们当家的想跟他说道说道。”一个粗麻布衫的男人走了上来,司徒嫣顺着他的手往人群里去看,她要先确定哪个是头儿,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对她这个常执行斩首任务的特种兵最是在行。

    “几位当家的兄弟能否行个方便,我们兄妹只是回乡省亲的穷人,跟各位借个道儿走走。”司徒嫣上前一步,挡在四兄弟身前,一边的雪狼紧紧跟着,一时倒把那个放话的给吓退了几步。

    “你是当家的?”那个头目上前一步,看着不及他胸口高的小娃儿却是几个大人的当家人,不免有些好奇。

    “小子不才,正是。”

    “那行,俺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只要你们将车和身上的银钱留下,俺就放你们一马。”

    “大哥不行,俺要车边上那两个娘们,俺都快一个月没开荤了。”站在那头目边上的人一脸的凶像,脸上还有条寸许长的疤,跟个蜈蚣一样趴在脸上,拿手指着李大郎和李二郎嘴里黄话脏话连篇,看着就让人直反胃,

    “想来这位是二当家的,看来几位是不打算和我们商量了。”司徒嫣哪里肯给几人机会,连招呼都不打,先发至人,将一早掩在袖子里的匕首刺了出去,直取二当家的咽喉。

    一刀毙命,拨出匕首转身再去刺那大当家的,动作一气呵成,那大当家的倒有些功夫,只是没想到司徒嫣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动手了,这才让她占了先机,死了个兄弟。这会儿反应过来,连退数步身子一侧,竟也躲了过去。

    “哥哥们小心,杀!”李家四兄弟被小妹这样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听到小妹大叫着“小心,杀!”这才反应过来。可他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只得四人背靠着背,一起对敌。雪狼反应最快,早在司徒嫣对着那二当家的出手时,它就冲到了人群中,见人就咬。倒帮司徒嫣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司徒嫣动作快,近身搏斗,这些古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几下就将那大当家的逼到了绝境,“慢,是俺眼瞎,只要你不杀俺,俺放你走。”

    司徒嫣动作一点儿都没停,还没等大当家的把话说完,匕首已经刺进了这人的心脏。等人咽了气儿,司徒嫣这才站起身,找着下一个目标。

    围在四兄弟身边的有六个人,司徒嫣杀了两个当家的,还有五个围在她身边,几个响马也看出来了,五个人里这个年纪最小的,才是最厉害的。连着两个大当家的眨眼的功夫,全折在了他手上。

    几人心里怕,可仗着人多,也不肯把到手的肥羊给放了,高喊着“杀啊!”,就冲了上来。

    李大郎几个也看见了,四人心里急,刚手上并没下杀招,眼见小妹危险,哪里还能顾得上,三郎一棍子敲在一个响马的手上,将刀打落在地,一个翻身捡起刀,就手一挥,将前冲的响马连头带脖子给削了下来。

    第一次杀人的三郎,也只是楞了一下,这一路虽然没见过这样的死人,可看着倒在路边冻死饿死的也不少了,只是微楞了一下,就继续往外冲,要赶着去帮小妹的忙。

    三郎这边杀了人,二郎那边也是手起刀落,连大郎都用木棍将一个响马的头给打爆了。只有四郎因着还有些胆怯,下手不重,这才让围着他的二个响马逼的直后退。

    三郎见小四一个劲儿的退,喊了一声,“小四,杀了他,俺去帮小五。”

    四郎这才反应过来,他要是再不下死手,怕小妹就危险了,将棍子又重了几分,直接打在对方的头上。

    等到李家四兄弟杀了六人赶到司徒嫣身边时,司徒嫣早就将五人了结了。

    “小五,可伤着了?”四人一口同声,倒给这惊悚的氛围添了一丝暖意。

    “俺没事儿,几个小毛贼而已,哥哥们忘了,你们的功夫还是俺教的呢!哥哥们身上可有伤到?”

    李大郎先上下打量了小妹一眼,见她连衣裳都没破,就知没事,又给弟弟们查看了一下,见人都没事儿,这才放心。

    “俺没事儿!算这几人倒霉,遇到俺们几个。”二郎恨得牙痒,踹了那个二当家的尸体一脚,他可还记得这人刚还要抓他去开荤,虽然不知开荤是个啥意思,可想也知不是啥好事儿。

    “二哥算了,赶紧走,此地不易久留。”司徒嫣一边说,一边将大当家的身上摸了一遍,只找出二两银子,再没别的可用之物,让四人先上车,她又把战场打扫一遍,见没留下痕迹这才坐上车叫着雪狼一起走。

    几个人赶了又有一个多时辰的路,这才赶到一个大车店,店内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司徒嫣想着要不就是让官差给抓走去充军了,要不就是让刚刚那伙人给杀了,反正这会儿店里也没有死尸,就算官差来,他们也解释的清。

    就自己找了间屋子,和李大郎几个住了下来,让几人把衣裳先换了,几人身上多少都沾了些血迹,虽然衣裳颜色深,天又黑不易发现,可要真是官差来查,怕也混不过去。

    趁着四人在屋里换衣裳,司徒嫣先喂了胡萝卜,这才叫来雪狼,“雪狼,今天谢谢你!那,这是两只鸡,犒劳你的。只是这鸡死了,可也是新鲜的。”司徒嫣为了雪狼,在戒指里藏了不少的鸡,只是活鸡一进去就全成了死鸡,只是血液不凝,除了凉一些和活着时也差不多。

    雪狼哪里会有疑问,见有好吃的,早一口将鸡吊去了一边大口吃了起来。等四人换好衣裳出来,雪狼两只鸡早就下了肚,正懒懒的躺在地上等着司徒嫣给它梳毛。

    “小五,俺刚才看你那身手,咋和教给俺的不大一样似的。”二郎还记着这事儿,这会儿得了空,拉着司徒嫣就问。

    “哥哥们记着,这事儿以后再也不要提,哪怕是只有俺们几个在一起,也不要提。免得隔墙有耳,到时给人留了把柄。”司徒嫣没法和李二郎解释,有些动作来自于经验,只得打个岔将话引开了。

    “小五说的对,老二,去烧火去,俺们还没吃晚饭呢!头里你还嚷着肚子饿呢!”李大郎知道小妹有很多秘密,而他没资格知道,而且对于第一次杀人,他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被大哥这么一说,二郎肚子都叫了,早忘了问小妹的问题,几步将板车上的炉子搬了下来,引着柴烧起了水。

    司徒嫣见事情遮过去了,拍了拍雪狼,去净手帮着二郎做饭。五人吃了晚饭,早早歇了,半夜里,司徒嫣被一阵的惊叫声吵醒,将油灯点上,就见到四郎让恶梦魇着了,忙将四郎喊醒,“四哥,醒醒!没事了,那些都是坏人,俺们要是不杀他们,这会儿躺在那儿的就是俺们五个了。”

    四郎被叫醒,想着刚刚那个梦,心里还是怕。裹着被子靠在墙边。

    司徒嫣给他倒了碗水,又看了大郎几人一眼,见三人虽然眼中也有惧怕,可却比四郎要好的多,这才放心。又劝了四郎几句,“四哥,你想,这些人不知杀了多少人,你想这大车店为啥空着,说不定人就是让他们全杀了,这才空着的。他们这是遇到俺们了,要是遇到些个妇孺,怕是这会儿全让他们抢到了山上,那还不知是怎个生不如死呢!你这么做是为民除害。就是菩萨也不会怪你的。”

    “小五,菩萨真不会怪俺?”显然司徒嫣的话四郎听进去了。

    “当然是真的,难道四哥不信俺的话?”

    “俺信。谢谢你小五!”司徒嫣说这些不只是宽四郎的心,也是劝慰大郎几个,果见三人的眼中也少了惧怕,多了些坚定,这才又躺了回去,等着四郎睡了,她才熄灯。

    四兄弟这是第一次杀人,倒让司徒嫣想起了前世她的第一次,那是当狙击手时一枪打爆了劫匪的头,那时隔着远,可她还是一夜未睡,比起李家四兄弟短兵相接,直接将刀扎进人的身体,倒显得当初她没那么勇敢了,“古代人的承受力,倒是比我这个现代人还强了几分。”自嘲了一句,这才睡下。

    一夜倒还安稳,熬过这杀人后的第一晚,这些事儿,随着时间久了,慢慢会被四人淡忘,日子也会继续过下去。

170章,喜相逢再遇村正,互倾诉泪洒客栈

    readx;正月二十五,天一亮,五人就进了贝丘县城,为让李大郎几人能忘记那天的事儿,司徒嫣特意在县城里多停了两天,让四人多走走看看,只是提醒他们防着些官差。

    玩够了,五人再次起程,于二月初八惊蛰进入阳平郡的清渊县,这里倒少了官差抓丁,百姓日子如常,可见这朝廷的政令各个县令也是阳奉阴违。

    本想只停一晚的,却在起程前下起了入春后的第一场雨,雨势有些大,阻了几人的行程,司徒嫣怕几人淋了春雨再着凉,就在客栈多住了一天,等雨停了再走。

    四人呆的无聊,见雨停了天还没黑,就想趁着亮再到处看看,司徒嫣也不愿拘着他们,给他们带了些铜钱,叮嘱让几人小心就由着他们玩闹。

    其实说穿了,这四人最大的也才高中生,最小的也才小学毕业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这也就是古代,百姓为口吃的整日里忙着,要搁现代,哪个不是家里的太上皇,父母爷奶的搭着板供着的小祖宗。

    李家四兄弟是幸福的,他们遇到了司徒嫣,这才能在逃难的路上活下来,甚至还有些游学的味道,四人很少会有赶路逃难辛苦万分的感觉。

    司徒嫣趁着四兄弟出去,她也离开客栈找了间银楼,把200两的银票换成了银子。冀州未经战火和灾祸,门市街上的银楼、酒楼等都未闭店打烊,兑换很是顺利,10两重的银元宝换了20个,刚好装满一个匣子。出门找了个巷子,直接将匣子收进戒指里这才回了客栈。人还没进客栈就听见一片哭声,“难道是哥哥们出事儿了?”心下一紧,脚下也加快了几步,跑着进了客栈。“小五!”司徒嫣被这声音叫得一楞,等转了身这才看出来喊他的不是李大郎几个,而是久未见面李家村村正的儿子李桂祥(小羊儿)。“小羊儿哥!你们逃出来了!太好了,福婶儿和旺福叔呢?”司徒嫣只吃惊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能看到故人,她还是很欢喜的,拉着小羊儿的袖子进了李大郎住的屋子。“丫头,婶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福婶儿最先看到跟在儿子身边的司徒嫣,几步跑了过来,抱着司徒嫣只是哭。阿牛婶儿和四婶子也跑了过来,三人搂着司徒嫣哭成了一团,司徒嫣被三人抱得有些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忙推了几人一下,“婶子先别伤心的,先坐下来,如今见了面的,有啥话也得先吃了东西再慢慢说。”

    “哎,哎!”三位婶子这才又坐回了炕上,司徒嫣这才细打量起屋子里的人,村正一家(老村正、福婶子、小羊儿、李桂生)、李阿牛一家(阿牛婶儿、山娃子)、李四一家(四婶子、狗子)、李根一家(根婶子、女儿红儿,儿子李二小)、李山一家(山婶子,儿子李生)、李全一家(全婶子、儿子嘎子、儿媳、女儿丫蛋)并没有见到亮子一家以及李阿牛家的李草,司徒嫣心里有些难过,看来亮子一家没有逃出来。

    老村正看出司徒嫣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当初与亮子一家分开,他们也是不得已,实在是李三的腿不能走,只着亮子一个人背着,实在是走不快。而他们要照顾家里老的、小的也都不容易。“丫头,亮子一家也逃出了村,只是路上走散了。连俺那二小子一家和阿牛他们家的闺女也跑散了。”他没告诉司徒嫣李旺财是偷了他身上的银子带着一家子逃了,虽然他心里有气,可那会儿他哪敢告诉别人,只悄悄的跟大儿子李旺福说了。至于李草,是因为吃不得苦,偷了阿牛婶儿的银子和粮,早早的就跑了,她以为将自己卖去大户人家当奴才也好过跟着爹娘逃难的强,却不想那时整个幽州都是兵灾民乱的,哪有人家肯买她,最后她还是饿死在了路边,只是这些司徒嫣他们是无从得知了。司徒嫣挤了个笑容,他太了解逃难的艰辛,如果李三也跟着逃了,村正他们怎么也不会带着亮子一家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儿,听着老村正这样说,她心里还是不太高兴。比起这些人,她更喜欢那个会对她笑,会和她玩闹,她亲手救下的小宝儿。“叔伯们来了就先歇着,俺去弄些吃的,再订几个房间,今儿先住一晚的,有啥等吃了饭歇够了咱再好好聊。”司徒嫣交待了一句,就转身出了屋子。老村正叹了口气,当初与亮子一家分开时,他就想过见到丫头时,会产生隔阂,可那会儿忙着逃命,他本就是这群人里的累赘,又哪好再多留下个累赘,只得点头同意了大儿子的意思。村正也看出司徒嫣心中的不喜,可当时是在逃难,李三不像他爹,自少能自己走,他们又没有车马的,哪能带着个残疾。可这会儿司徒嫣是这些人唯一的希望,他就算是觉得当初做的没错,可这话也不能宣之于口,只能低着头不吱声。这些人逃了一路,见的听的都不可同日而语,除了几个小的高兴的在一边唧唧咋咋吵闹个不停,大人们都沉声不再说话。李大郎四兄弟也看出村正几个的沉默和小妹心中的不喜,他们知道对那个小宝儿,小妹很是喜欢,如果当初亮子肯藏进山,小妹说不定会带着亮子一家一起逃。“叔、婶子们先坐着,俺去帮小五。”李大郎出门前将弟弟们都拉出了门,这回连几个半大孩子也看出了屋里气氛不对,都坐在自家爹娘身边,也不敢在大声地吵嚷了。“嗨,亮子一家没能逃出来,丫头怕是心里还是有了疙瘩。这情份终还是淡了。”老村正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没了声音,甚至几个婶子还压着声在一边偷着抹泪。她们这一路饿着肚子甚至挖草根吃树皮的,才撑到了这里见到了李大郎几个,要是这情份淡了,这往后他们还能靠谁去?越想越怕,这泪就止不住了。等司徒嫣和四兄弟端着吃食进来时,连老村正的眼里都有了泪。“这一路赶的辛苦,先吃碗疙瘩汤养养胃,再歇上一觉,等睡醒了的俺再弄些好吃的。婶子嫂子姐姐的屋子在对门左手边第二间,叔伯哥哥们的在第一间,先挤一晚的,有啥话都等过了今夜,再说不急。”司徒嫣给客栈的伙计十文钱,这才借了碗筷,给每个人舀了一碗疙瘩汤。看着几人吃完,这才让李大郎将人送了过去。等回了屋坐在炕上,强挤出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疲累的靠坐在炕上,脑子里不段回想起那个一见她就笑眯了眼的小宝儿。“小五,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上几声。”三郎坐在司徒嫣对面,看着这样的小妹,他心里也疼。“没事的三哥,俺就是心里有些难受,其实当初俺们走时,也没带上亮子一家的,又怎么能去怪村正叔他们。都是逃难的,自己能活着都不容易,又哪里能顾得上别人。而且村正叔他们和亮子一家也非亲非顾的,是我着相了。”司徒嫣心里难过,说话间更像是前世的自己,全没了9岁孩子该有的活泼,反而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妪。许是司徒嫣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反而李大郎几人对她如今这个样子也不好奇,更多的却是心疼,“小五,你常说吉人自有天相,亮子哥当初能救了你,老天怎么都不会收了他的命,许是过些日子俺们再上街的,就能碰上,就像今儿个俺们碰到了村正叔他们一样。”“对,小五,别难过,俺们可以多等个几日,说不定亮子哥一家就跟来了!”大郎和三郎的话让司徒嫣心里好受些,虽然明知这些都只是安慰,可她宁愿祈望真的会实现。“嗯,对了俺也没来得及问,哥哥们是咋和村正叔他们遇上的?”“俺们几个出去闲逛,正好走到那间最大的客栈,赶上村正叔他们刚进城,到客栈那儿找记号,就遇上了。”“看来这记号还真的起了作用,这样就好。”司徒嫣想着,要是吴谨派了人来,也会看到这些记号,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一夜再无话,第二天一早,村正他们起了个大早,刚聚到李大郎的屋里,就见司徒嫣端着吃食进来,黑面饼子就肉汤,每个人都吃了三、四张才停了筷。司徒嫣看着李大郎几个将东西拾掇妥当,这才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听着村正将这一路的事儿说了。这些人一路逃,路上光抢劫的灾民就不知遇到了多少,好在他们人多,身上也带着饼子和银钱,可也是连吃了一个月的草根树皮,这才强撑到这里。村正一直低着头讲着,连看一眼司徒嫣都不敢,他也有些心虚,当初正是他提议将亮子一家撇下的,这会儿见了司徒嫣哪里还能抬的起头。“看来叔婶儿们吃了不少的苦,前些日子地龙翻身,可有人受伤?”“那倒没事儿,俺们夜里都睡荒地里的,只是感觉地晃了一会儿,别的也没啥!”“那就好。”又聊了一会儿,司徒嫣劝几人去歇息,毕竟累的久了,不歇上个三、五天的,哪里能好的起来,等人回了屋,司徒嫣这才跟李大郎几个商量。“哥哥们可愿意和村正叔他们一起上路?”“小五,你说了算,俺们听你的。”“对。”李大郎看出小妹对几人有了嫌隙,他不愿小妹不开心,虽然心里想和村正他们一起赶路,可嘴上却不敢说。“那就一起上路,只是俺们有胡萝卜拉着板车,村正叔他们光靠走着怕是不行,大哥去买两辆驴板车吧!”“小五,一头驴子再加上板车的,少说也得十好几两银的,要是买上两辆的没个二、三十两的都不够。”李大郎起先听小妹愿意和村正他们一起走,心里还很高兴,可要给村正他们买驴车的,虽然他知道小妹有钱,可还是有些心疼。“买吧,这驴子往后家里少不得还能用到,早买也好些,这一下多了23口人,往后赶路,俺们也别带着柴火了,让小羊儿和桂生、山娃子和狗子坐俺们车上,剩下的就让村正叔安排着。”“这是三十两银子,大哥你去叫上阿牛叔和村正叔和你一起去挑,告诉他们俺们要在这里留上三日,让他们安心养着身子,三日后再起程。”李大郎没办法,只好接了银子,去找村正。村正一行这会儿正坐在屋子里,屋子里虽坐满了人,可连说话的都没有,他们就像是等着判刑的犯人,如果司徒嫣不带他们上路,他们都不敢想,要如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下去。想着将来的渺茫,几个婶子又坐在一边抹泪。李大郎进来时,村正几人都从炕上站了起来,甚至将主位让出来给李大郎坐。李大郎哪里肯,只找了个炕边坐了下来,“村正叔,阿牛叔,你们身子可缓过来了?”“好着呢,大郎有啥事儿只管说?”“小五让俺来告诉叔一声,俺们在这里歇上三天,让叔婶子们只管安心住着。三天后俺们一块儿起程。只是俺们有骡子拉车,怕叔婶子跟不上,让俺和村正叔、阿牛叔的一起去牲口市买上两辆驴车。”“真的,大郎,丫头真是这么说的?”一屋子人还有些不信,村正抓着李大郎的手臂,甚至激动得都哭了。“是啊,叔这是咋了?”“没,没咋,俺这是高兴的,走,阿牛快着点儿,咱跟大郎去买驴车去。”等李大郎和村正出了门,一屋子人全哭了。那丫头还愿意带着他们,没有将他们扔下,甚至还为了他们要买驴车,这日子总算是熬到头儿了。

171章,吴兵将势如破竹,租小院等候消息

    readx;又休息了三日,正月二十九一早,司徒嫣退了房,一行28人,赶着三辆车,出了清渊县城一路朝南而去。

    缓了这些日子,村正一行人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司徒嫣的脸上也一扫刚见时的阴霾。二十五那天又下了场春雨,这会儿驿道两边小草发芽,柳绿花红的满是生机,这些都让一行人感觉心喜。

    小羊儿这会儿正坐在司徒嫣的车前帮着赶车,一边坐着李大郎。而车上的山娃子、狗子和二郎几个也聊的开心,连不爱说话的小羊儿也跟大郎聊了起来。看得另外两辆车上的人羡慕不已,他们都想和司徒嫣几人亲近亲近。他们这些日子可是跟着二郎几个打听的清楚,李大郎几个跟着丫头逃难,可比他们舒服多了,不但吃穿不愁,而且只有找不到住的地方时,才会住在荒地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睡客栈或是大车店的。

    司徒嫣并没有阻止二郎几个的话,就由着他们打听,有时候你过于强大,也会让别人害怕,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怕她,恩威并施才能服众,这样即便是她离开,这些人也不敢难为李大郎几个。

    从正月二十九出发,一直连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直到二月二十三春分这天才过了馆陶县进入元县,这一路虽有吃有住的,可还是辛苦,就停了下来歇息两天。

    “哥哥们想去逛就去吧,俺有些累的,想先回屋歇会儿。”李大郎知道小妹不喜欢热闹,也不硬拉着她,叫上小羊儿他们一起上了街。从和村正他们遇见,司徒嫣再没和李大郎他们住过一个屋,都是给自己单独弄了间屋子。对于这,这些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毕竟他们吃的住的都是司徒嫣的银钱。

    司徒嫣等人都走了,这才换了衣裳出了门,先是去县衙打听,花了十文钱跟门子打听了一下朝廷有哪些政令,邸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又去了酒楼叫了二个小菜一壶茶,边吃边听墙根。

    总算把要知道的打听了个清楚。吴兵二月初即已经攻占豫州,如今已直逼司州,如今的司州封城守镇的,怕是想进去都有些难,司徒嫣又担心起吴谨,不知他人在京城是否安好?

    这会儿既然进不去司州,可也不能留在客栈里,要是再有官差抓丁,她可不想当着这些人表露身份。从酒楼出来,去找了牙行,花了一两银子,租了个二进的小院,这才回客栈,也没跟这些人细说,只说搬家,让他们马上准备,一个时辰后司徒嫣带着这些人住进了东坊南头的这间二进小院里。

    司徒嫣一家占了内院的正房,东厢给了村正一家,西厢的两间房分别给了李阿牛一家和李四一家,而另外的三家住进了外院。能住进这样的屋子,这些人满心的感激,对于这样的安排,就连老村正都不敢说个不字,就更别说别人了。

    李大郎还有些磨不开,毕竟这里还有五爷爷呢,可又不敢跟小妹提,只得去和老村正商量,“大郎啊,俺们如今是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就是这住也是丫头出的银钱,别说让俺们住这么好的东厢,就是让俺住后院的窝棚俺们都感激。这话你再也别说,丫头这么做才是最对的。”老村正哪里不明白,怕是他能住在这里还是沾了大孙子小羊儿的光,亲疏有别没有人比那丫头更看的明白。

    李大郎见五爷爷并不介意,这才高兴的去了小妹的屋子,帮着她收拾,而司徒嫣早习惯了自己不动手,这会儿反而是在后院安排牲口。至于雪狼,当然是跟她住一个屋了。

    “胡萝卜,你如今多了两个兄弟,可不能欺负人家,要相亲相爱,不过你跟俺的关系更亲厚,这细料当然只能喂你了,至于它们,吃些粗草料的也就是了。”司徒嫣喜欢和动物说话。

    小羊儿站在后院门边上,看着他朝思暮想之人,心里很踏实,甚至连那些逃难的日子都好象离他越来越远,连回忆都有些模糊,他这才发现,原来没有小五的日子,他连怎么活下来的都不记得了。

    司徒嫣转身间,正好与小羊儿炙热的眼神相撞,心下很是无奈,当初李大郎看她时就是这样的眼神,还是后来她表明了身份,这才没在李大郎的眼中见过这样的眼神,这小羊儿怕也是春心萌动,可她还有好多事儿要做,更何况她心里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她的良配,对于这样的眼神,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被司徒嫣撞破,小羊儿一阵脸红,连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晚上吃饭时,司徒嫣将自己打听的事儿和众人说了,“魏国亡国只是早晚的事儿了,叔伯们可有啥打算?”

    村正看了他爹一眼,他也是才听说,一下子哪里会有主意。

    司徒嫣见这些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也知他们是被吓着了,这事儿也急不得,“俺们在这里还要再呆上一段日子,婶子们把要洗的衣被都可以拆洗了。晒上几天也能干了。”

    又聊了些别的,将打扫、喂牲口的事儿分配了一下,这才各自回屋去歇着。

    村正回屋先去了他爹的屋子,“爹,你说丫头今儿问俺们这话可是个啥意思?”

    “俺觉得这丫头只是想确定俺们的心意,如果要跟着她,那就得听她的,如果不能,怕是她就要带着大郎几个先走了。而这里怕就要成为俺们的家了。”

    “当然听她的,不然俺们连一文银钱都没有,不听她的连一天都过不下去,难不成还去住荒地吃树皮去?”村正也没觉得听司徒嫣的有啥不对的。

    “俺们当然是这么想的,就怕别人不是?”老村正的旱烟早就逃难时就不知去向了,这会儿烟瘾犯了,人有些犯困。

    “行了,你心里有个数,这离了李家村,你最多也就是丫头的叔伯,可别在丫头面前摆啥村正的架子。”

    “爹俺晓得,那俺先回屋了。”村正回了屋和福婶儿把话一说,福婶儿这些日子过的踏实,别说是她当家的同意,就是不同意,她宁愿跟着丫头过,也不能由着当家的使性子。

    李四和李阿牛两家连点子怀疑都没有,一心的要跟着司徒嫣。

    外院的三家这会倒是坐在了一起,“李根,你是个啥意思?”李山和李全看着李根,他们两个没了主意,想先听听李根的意思。

    “这有啥可想的,离了那丫头,你们哪个能活得下去,这些日子吃的喝的,甚至住的都比当初在村里的日子还要好,可见那丫头可是个有能耐的,你再看大郎几个,哪还有点儿农家娃的样子,俺看着都快和那城里的少爷一样了,俺们这过城住店的,哪次几个娃子不上街去看看,连着四郎身上都能拿出十几文的铜钱。俺们家啥也不想,就跟着丫头了。”

    李山和李全对望一眼,这会儿两人才醒过神儿,“可不咋地,俺差点儿糊涂了,对,俺们家也跟着丫头。”

    这心里有了主意,人也轻松了,几个婶子烧水洗澡,又洗了衣服,等天亮了把被褥的都拆洗一番,一时间到很有过日子的感觉。而且几个当家的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找到司徒嫣表态,自然是要跟着她,并全都听她安排。司徒嫣这才放心,这一路还不知会遇到啥事儿,要是各怀心思,心不齐整的,那还不如早些分开的好。她可不会牺牲自己给他人做嫁衣。

    事情定下了,司徒嫣就给每家分了三天的口粮,这一路这些人都是吃的饼子就咸菜,那还舍不得,都是饿急了才咬上一口,有时一张饼子能吃好几天。这会儿有了家,又能让他们自己生火煮饭,这些人心里更是高兴,觉得这样最好,他们也能简省些,甚至还能存些粮食。其实司徒嫣这么做完全是想偷懒,不想挨累为这些人做吃的,她的心里只有李大郎四人,能照顾好这四人就好。

    司徒嫣甚至将李大郎几个的衣被都翻出来,让几位婶子给拆洗缝补了,等到晚上再去给几家送工钱,只说是白日里请他们干活的。几人哪里肯收,可司徒嫣坚持,她们拗不过,只得收了。其实司徒嫣让她们做这些,就是为着给她们分些银钱,找个理由而已,一是怕几人不肯收,二是不想让几人吃白食,毕竟她手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一家十文也不多,可还是让他们高兴了大半宿,至少他们的兜里不再是空的了。

    晚上把事情和李大郎几人说了,四人也觉得这样好,这些日子和小羊儿他们一起上街,想买些吃的给小妹他们都会不好意思,每次看着这些人眼馋的盯着那些吃食,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如今给了工钱,买不买的在他们,四兄弟至少心里好受的多。

    晚上读了会儿书,司徒嫣先睡下了,来到古代唯一改变最多的就是作息时间,之前在李家村,她几乎就没怎么熬过夜,如今逃难,也很注意休息,所以她除了身体长高了不少,倒是一点儿也没见瘦。即便是不擦烟抹粉的皮肤还越来越好。女人睡美容觉还是很有科学性的。

172章,兵荒马乱难生存,再遇小宝心欢喜

    readx;司徒嫣这边在元县安顿了下来,再说一路南逃的李二柱和李三柱。

    因着李三柱带着媳妇所以路上走的慢些,第三天就让李二柱给撵上了,二人开始还打了一架,可很快就没了嫌隙,一起搭伴往南奔逃。

    三人才逃至汶县突厥兵就追了上来,汶县县令下令抓丁守城。就将李二柱和李三柱全抓走了,连着李三柱媳妇身上的粮食、银钱都被官差搜刮一空,最后这个自私的妇人,就这样被活活饿死在了汶县县城外。

    而守城的李三柱和李二柱也遭攻城而入的突厥兵屠戮。死后的三人也许到了地府才能知道,如果他们没有丢下李大牛和曹氏,而是躲藏在李家村中,这会儿也许还能留得一命。因突厥兵忙着攻城,反而没有进到各村去洗劫,这也许就是天意,是佛祖显灵现世因果。

    而与村正等人分开的亮子一家,在与村正他们分开的第三天,李三为了不托累妻儿,而自杀死了。亮子伤心不已,可也知他爹全是为了能让他活命,就将他爹埋了,带着他娘和媳妇、儿子小宝儿,一路寻着标记而去。

    好在当初司徒嫣走时,给他家留的粮食最多,而他们家当初跟着司徒嫣还小赚过一些,所以一家人虽逃的辛苦,可也总算撑了下来。按时间算,他们也只比村正他们晚了五天进清渊县城,所以没有见到司徒嫣他们。也算是上天善待总算是在元城被出门的李大郎几人给撞见了。

    “亮子哥,你没事儿可太好了,小五要是知道小宝儿没事儿,一定很高兴,你不知道,小五从村正叔那听说你们走散了,可是好伤心了一阵。”二郎一边领着亮子几人回租住的院子,一边和他聊天。

    “俺能活着见到你们,那还多亏了小五当初给俺们留的银粮,要是没有那些就是不累死也早就饿死了。”

    刚进了大门,二郎就喊上了,“小五,快来看,亮子哥来了。”二郎这一声不只叫出了司徒嫣,连着一院子的人都叫了出来。

    司徒嫣正好从灶房里出来,听见二郎的声音,忙跑去外院,果然见亮子和媳妇、儿子小宝儿、三婶子一起进了院门。

    “快给俺看看小宝儿。”喜得她把手往衣服上一抹就要去抱亮子怀里的小宝儿。

    小宝儿见了司徒嫣也不陌生,笑着张着手要她抱,“俺家这小宝儿就是跟小五亲。”三婶子看着高兴,她至从见了大郎几个这泪就没停过,她心里明白,这苦总算是挨到头了。

    “都别在院里楞着了,赶紧进屋,亮子哥和大哥他们挤挤,三婶子和嫂子今儿个先住俺那屋,大哥,把灶头上的吃食先端给亮子哥他们,俺要把小宝儿喂的胖胖的。”看着怀里轻飘飘的孩子,司徒嫣眼睛都有些红,虽然亮子一家几个大人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孩子,可毕竟比起吃的,这逃难的路太长了,就是小宝儿也是一天只能喝点子黑面汤,就是这面汤一天最多也就两顿,甚至不好的时候有时连一顿都吃不上。

    等几人吃饱了,又洗了澡,司徒嫣先让几人进屋睡上一会儿,有啥话都等睡醒了再说。

    村正站在东厢门口,看着忙上忙下的司徒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看的出,比起他这个村正,司徒嫣更喜欢那个连话都不大会说的小娃儿。他甚至有些嫉妒,可他也知道这些都不能表露出来,哪怕只有一丝,这丫头接下来的路,就不会再带着他们一家了。可离了这丫头,他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活的下去,所以只得叹了口气又回了东厢。

    不只村正,一院子的人都心里怪怪的,可他们也明白,一是亮子曾救过司徒嫣的命,二一个这院子里除了正房,还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给这一家子住,最主要的是他们还要靠着司徒嫣活命,所以心里的小不适,也很快放就放下了。

    等亮子一家睡醒了,天都黑了,吃过晚饭,司徒嫣这才打听起他们这一路是如何挨过来的,听到李三为了儿子能活命而自杀了,连她自己都会感觉到后怕。

    亮子一家人少,自然不如村正他们安全,所以一家人白天也不敢赶路,都是趁着黑里赶夜路,又怕赶不上村正他们,甚至将小宝儿放进背篓里,连歇口气都不敢,好在三婶子身子骨硬朗,不然早就累病了。

    这会子吃了晚饭三婶子也没能在堂屋里坐坐,早进屋里去歇着了,怕这一路的全指着一口气强撑着,这见了司徒嫣这口气就散了,人反而更容易生病。司徒嫣早就给几人搭了脉,还特意给三婶子和亮子媳妇熬了锅药,让二人喝了这才让她们歇了。而她却给小宝儿熬了些补药,这孩子特别乖,一口气把苦药都喝了,喝完还对着司徒嫣笑。可能是白天里睡的多了,小宝儿这会儿倒是精神的很,坐在司徒嫣怀里玩闹了起来。

    亮子看着坐在小五身上的儿子,心里不仅一酸,要是当初他没被抓走能跟着司徒嫣一起逃出来,是不是他爹也能跟着活下来,越想越恨自己。可反过来想,也庆幸当初他能救下小五,不然不只见不到儿子,怕是他们一家如今早就让突厥人杀了,或饿死在了路边。

    “亮子哥,从明儿一早开始,你们家也要自己烧火做饭,院里的这几户都是这么安置的。”其实司徒嫣不介意亮子一家和她一起吃,可以后这些人怕是要在一个村里继续过日子,如果让大家心里有了嫌隙,那亮子一家以后生活起来也是个麻烦,而她不可能照顾着他们一家一辈子。

    “这有啥的,俺能干。只是俺身上没有银钱,进城门时全给了门头税。”亮子有些不好意思,司徒嫣能收留他们已经很好了,他哪能再张嘴跟人家借粮,可如果不借,他们身上的粮早在十天前就吃空了,这些日子全指着野菜过活呢。

    “粮啥的,亮子哥不用愁,调料都在灶房里呢,随便用,粮呢按人头给,小宝儿就跟着俺吃,亮子哥只管给三婶子和嫂子的就行了。这天儿也不早了,亮子哥也去歇着吧!”司徒嫣将人送回了西间,这才抱着小宝儿洗漱后进了东间。

    “大哥,小五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连俺都有些吃醋了。”二郎看着回屋的小妹,心里也有些泛酸。

    “你跟个尿裤裆的娃儿争个啥,也不臊的慌。行了你把亮子哥家的口粮准备出来,再给两个鸡蛋让三婶子和嫂子能好好补补。俺咋没见小三小四呢?”

    李大郎这才发现吃了晚饭就没见两个弟弟,“西间读书呢,说是耽误的久了,再不读怕是全忘了。”二郎也想读,可他更愿意听亮子讲故事,虽然这个故事里只有艰辛和泪水,但也比书本生动。

    “嗨!多学学的好。”李大郎一想到三郎的心思,就止不住的叹气。

    第二天一早,几家分别在内外院的灶房里忙,就见亮子一家也进来了,这才知亮子一家并没有和司徒嫣他们一桌吃饭,这才心里好过些,也主动和亮子他们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人性就是如此,都喜欢讲究着自己所认知的公平,哪怕他们都是寄人篱下,或是为奴为仆,都还要争上三分,辩个明白的。司徒嫣这个特种间谍早把人性看透,对付这些人自然有办法。而且对于亮子一家,她真心在意的也只有小宝儿,她就只让娃儿和她一起吃的,这些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而司徒嫣却是粳米白面的换着样儿的偷偷的给小宝儿做,只五天的时间,小宝儿的面色就红润了起来。

    司徒嫣见三婶子也好起来了,就让嫂子带着小宝儿坐他们车上,一行32人继续赶路。

    出了阳平郡,进了魏郡的繁阳县城,再经内前县、荡阴县出魏郡就进入了司州界。

    这会儿司州界所有的县城都已经封城,司徒嫣想了很多法子都进不去,甚至花钱都不行。其实如果只有他们一家,花些银钱守门的兵丁还是会通容的,可他们一行32人,兵丁也不知里面有没有吴国的奸细,哪敢放他们进城。

    进不去城,只好先找个村子落脚。人太多也不好找人家借宿,就找了间无人的院子安置了下来,司徒嫣让李大郎他们带着人把屋子收拾出来,老弱妇孺睡屋内的炕上,睡不下的,男丁就睡地上,总算将30多人都安置了下来,这才赶着车又去了县城,这次花了2两银子过了城,先去最大的客栈留了记号,本打算去粮铺买些粮,可铺子早就都关了,朝廷有令,司州界内所有粮铺的粮食全充做了军饷。

    没有粮连酒楼客栈等商铺也都闭门歇业,整个县城空空荡荡,司徒嫣也打听不到什么,只好又赶着车回了村子。至于没买到粮食,司徒嫣也不在意,她的空间戒指里可是存着不少的粮食呢,就算是养这些人几年都不成问题。

173章,贪官又送意外财,再得万两雪花银

    readx;勉强住了一夜,第二天,司徒嫣自己赶着车带着雪狼又去城门处打听,这打仗瞬息万变,只是这古代消息闭塞,传达缓慢,所以她得天天打听着,也许哪天就能得到消息。

    出门前李大郎几个都要跟着,他们怕小妹出事,还是司徒嫣说城里都在抓丁,他们跟着反而不安全,这才让众人歇了心思。

    司徒嫣出门,还没等到县城,就见一行上百人一路往北而来。见并非官兵护送,只是些家奴跟随,司徒嫣忙给这些人让路,也许是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也许是上天看着司徒嫣可怜,将只大肥羊送到了她的嘴边。就有那不开眼的奴才找司徒嫣麻烦。

    “小子,你这骡车爷爷用了,赶紧的下车滚蛋!”这人也看到了车上趴着的雪狼,可仗着人多,倒也没在怕。

    “这位爷,小子这车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了,爹病了,小子正要把车赶到县城去卖了,也好给爹抓药,您行行好,给条生路吧!”司徒嫣一脸的委屈,可这人哪里听的进去,上手就要来抓司徒嫣。

    雪狼的反应甚至比司徒嫣还快,一下将来人扑倒在地,可这下也把这些人给惹毛了,提着刀就要杀人,司徒嫣哪里肯,忙呼叫一声,带着雪狼就跑。这些人本还要追,却被人喊了回去。

    后面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河内郡郡守一家,吴兵攻打司州,他胆小怕死,早早的就弃城而逃。带着府中私兵和奴才一路出司州往冀州而来。这郡守老家就在冀州的魏郡,离着近,所以没带兵丁只让家奴护送。

    骡车被牵走,司徒嫣也不急,隐藏身形紧随其后。仔细打量着这群人,她要先确定这些是什么人才好下手。

    走了有近一个多时辰,这些人才停下歇息,司徒嫣小心靠近,听这些人闲聊,总算是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是清河郡守的家奴,这郡守和襄阳县令一样是个逃官,这样的人不劫白不劫,而且就算挨劫,这人也不会去报官的。只是这会儿是白天,不太好下手,只得继续跟着寻找机会。

    行行停停,直至午时,才见那郡守和一些家眷下车歇息,司徒嫣压着身子,一点点的靠近,见几个婆子正在边上生火,看样子是要煮些茶水吃食,司徒嫣知道这就是机会,将包巴豆粉从戒指里取了出来,趁着婆子偷懒的空儿,将整包粉全倒进了水桶里。

    这才找到胡萝卜藏在车架下,其实胡萝卜所在位置并不好,离那郡守有些远,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可她怕别的驴马怕雪狼而引起嘶叫,所以才只能选了胡萝卜,毕竟在一起久了,胡萝卜早就不怕雪狼了。

    歇了有近一个时辰,才听到有人喊“走了!”,还没等这些人来牵马赶车,就有人嚷着肚子疼,不一会儿连那个郡守都捂着肚子,疼叫不已。

    一时间混乱不堪,司徒嫣趁着这空儿早换了衣裳,这会儿刚好蒙了头脸,从车架下钻了出来,将雪狼留下先摸到郡守的马车上,果见车厢里放着一只大的樟木箱,和几个雕花锦匣,一股脑儿的全收进了戒指里,这才往边上马车驴车上的箱子摸了过去,许是这些人只顾着肚子屁股,没人注意到多了个人,司徒嫣也不管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管搭手全收进了戒指里,又解了所有牲口的的缰绳,这才远远的跑开。等确定这些人没有发现不会追来时,才打了个口哨将胡萝卜给叫了过来,赶着车回了暂住的村子。

    等到郡守一行人解决了生理问题,发现东西不见马驴都跑了时,司徒嫣已经离开有快一个时辰了。大白天的车上的箱子就全不见了,所有人吵着“闹鬼了!”,四下里逃窜,连郡守自己也不敢命人去找,而是叫人护着一路往北先回了老家。

    司徒嫣也不走远,而是找了个林子先藏了进去,确定没有人追踪,这才让雪狼守着胡萝卜,自己进了戒指。

    将抢到的箱子挨个打开看了一下,“还真是官做的越大贪的越多,光这银子就比那襄平县令多了一倍不止。”司徒嫣看着眼前近二万两的白银心里美的直开花儿。

    “看来这郡守对他的媳妇还不错,光赤金的头面就有五套,比我娘的还多了三套。”司徒嫣点过金银,又开始查看起首饰,金头面5套,银头面10套,各种金、银发簪、花钿、手镯、戒指、颈饰等整整装了三个匣子。司徒嫣粗算了一下,差不多也能合个五千两。

    再加上书画、玉器、摆件的少说也有五千两。这次出手她至少净赚3万两。其实司徒嫣的评估并不准确,像是一些古董,她也不太看的懂,只是以最低价评估,至于那些字画,更是连打开看都没有,都以普通字画进行计算。实际上这些东西最少也值二万多两,再加上二万两的金银,她赚的只多不少。

    东西点算清,两次抢劫就得银近五万两,乐得司徒嫣一路哼着歌进的村。

    “小五,你可回来了,大哥和村正他们去后院套车,都吵着要去县城找你。”李二郎也是心急的在屋里坐不住,这才在村口等着,看着小妹安全回来,这才放下心。

    “对不起,让哥哥们担心了。”司徒嫣有些不好意思,她只顾着暗算贪官倒把时辰给忘记了,忙跟着二郎回去。

    “小五,你可回来了。”她人还没进院,就见2、30号人都站在院子里,这些人最怕司徒嫣出事,他们实在不敢去想,要是司徒嫣出了事,这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俺没事儿,就是县城那里进不去,俺们的粮食又不多了,就往回去魏郡那儿买粮去了,这才误了时辰。”其实这里面有真心为司徒嫣的安危担心的,也有怕她死了担心自己没法活的,这些司徒嫣都不介意,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大郎几个,比起其他人,怕也只有他们四个是真心的关心她、在意她。

    “丫头,你之前给的粮哪家都有剩的,下次出门可不能再这么晚回了。大郎几个可急的很。”福婶儿拉着司徒嫣的手叮嘱着。

    “是。俺记下了。二哥你把这些粮先拿进灶间去,晚饭就要麻烦各位婶子了,俺这身上有些累,想先歇会儿。”

    “这有啥的,你只管歇着,晚饭的事交给俺们了。”几个婶子帮着二郎搬粮,嘴里一个劲儿的保证着。

    这些粮都是司徒嫣戒指里的,而她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吃过槐花饼,本就不饿,而且她也不想给这么多人做饭,所以只好委屈李大郎几个跟着这些人对付一口。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徒嫣带着小宝儿睡在最里面,几位婶子带着闺女睡外面,挤挤也算睡下了,男人那边就挤的多,李大郎几个和五爷爷、村正睡在炕上,其他人都铺着草席睡在地上,大家知道这是在逃难,能有个屋子就不错了,也没人挑剔计较。

    第二天一早,司徒嫣又去了朝歌县城,这次她倒不是想法子进城的,而是往县城边探路,这次不只李大郎跟了来,连小羊儿、山娃几个都跟了来。其实还是司徒嫣昨天晚归把这些人给吓到了。

    一直到中午,往东、西两边去探路的才赶回来。“大郎、小五,俺那边不中,头里还行,越往里走林子越密,驴车根本走不了。”小羊儿有些沮丧。

    “俺们这边倒还有条小路能走驴车。”李大郎拍了拍小羊儿的肩,让他别担心。

    “俺们今儿在留一夜,明儿一早就走,先回去吧!”司徒嫣坐在骡车上,提醒几人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这里离县城太近,要是让官兵看见,少不得要惹来麻烦。

    回到村子里,司徒嫣让大郎几个先回家,她去拜访了村正,这村正还是不错的,至少没将他们这些人撵出去,还能给他们找屋子收留。司徒嫣到了村正家门口,才从戒指里拿出十斤装的面袋子,这才叫开院门。

    司徒嫣和村正几番客套,最后将面袋子留下才离开。等司徒嫣走了,村正才打开面袋,见里面是十斤的苞谷面乐得一家人一宿都没睡。

    第二天还亲自把司徒嫣他们送到村口,挥着手很是不舍,“小五,你给那村正啥了,把他乐成这样?”这些日子三郎见识的多了,也知道世人皆是无利不起早,那些不为自己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只有自己的家人。当然像秦大爷和秦大娘那样的,只是凤毛麟角。

    “一点子黑面而已。”

    “俺就说吗,要不然他能这么殷勤。”

    “三哥,人之初,性本善,至少当初俺们进村时,他不但没将俺们撵走,还给找了间屋子收留俺们,也算是个有善心的人。”

    “小五,你和小三都比俺聪明,这些个事儿,俺想不透看不清。俺有时觉得俺就跟那个棒槌似的,啥用也没有。”二郎坐在三郎边上,听着他和小妹聊天很是羡慕,可他除了聊吃的,别的和小妹越来越搭不上话,甚至有时一天他都找不到话和小妹聊。

    “二哥是单纯,往后二哥活的会比俺和三哥都自在的多。”人就是这样,想的越多越累,就拿她自己来说,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也不想,什么事儿都由别人给安排妥当,她也想试着过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只是她命苦,前世今生她都是操心的命。

174章,与村正再度分手,探消息混进县衙

    readx;一行人赶着三辆车,先找到位于朝歌县城边的那条小路,司徒嫣的车走前面,给他们探路,到了林中狭窄之处,还得将车架卸下竖起,再由人抬着才能通过。直走到天黑,才绕过朝歌县城上了驿道。

    “大哥,先把车赶进那边的树林,让大家都先吃点儿东西歇歇。”李大郎也有些饿,就依着司徒嫣手指的方向将骡车赶了过去。

    村正他们随后跟着,等车子入林,司徒嫣让二郎几个把炉子点上准备烧水做些菜汤,这才找到村正和他们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旺福叔,进了司州,怕是县城很难再进得去,而且白日里到处可见官兵,为免被官差抓丁,俺想趁着黑赶路,天亮再歇。”

    “丫头,要不俺们就近找个村子住下得了,再往京城去也不知要住哪,到时再遇上打仗啥的,俺怕躲不过去!”村正早就想和司徒嫣商量,就近找个村子安家,他不太想再往南去了。

    “旺福叔,俺是一定要去河南县的,一是那里离着京城近,将来寻个营生的方便。二是那里是俺当初离开的地方,对那里俺熟悉些。要是旺福叔想就近安家也行,俺给您留下五两银子,也够买地盖房的了。”司徒嫣并不想强人所难。

    村正有些心动,再往南去还不知会遇到啥,如果能就近安家,再得五两银钱买上一亩的园宅地起个屋子,那就可以开始过日子了。而且这眼见着春耕就要过了,不趁着这会儿种地,今年又耽搁了,要是没了地里的出息,这个冬日也不知要如何过才好。

    司徒嫣见村正拿不定主意,也不催他,只让他再和老村正商量一下,就又去问了另外几家的意思。

    李根他们即想跟着司徒嫣,可也惦记着五两银钱,几人都在等村正拿主意,而亮子、李阿牛和李四三家是跟定了司徒嫣。特别是亮子家,早些年司徒嫣可是出手救了他媳妇和儿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跟着司徒嫣才能有好日子过。

    其实小羊儿也想跟着,可家里是他爹当家,他说了也不算,只闷着头不说话。

    “爹,俺觉得之前那个村子就挺好,村正人也不错,俺想留下,这越往南越不好走,到时兵灾一起,俺怕又让官兵拿了去守城,到时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老村正本来是反对的,可一听大儿子这么说,也有些犹豫,想来想去还是依了大儿子,拿银子安家。

    “爹,俺想跟着大郎哥和小五走。”小羊儿一直不吭声,这会儿见他爹和爷爷拿了主意,这才起身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你个臭小子,混说个啥,你个不孝的,翅膀硬了连爹娘都不要了。你以为人家是真的对你好。你看人家是咋对李大郎几个的,你就是个外人,让你坐在骡车上你就以为跟人家是一家人了,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是敢走看俺不打折你的腿。”

    “爹!俺没那个意思,俺就是看着大郎哥他们跟着小五能学到不少,俺也想跟着见见世面,俺不能一辈子都窝在个小村子里吧?”

    “你糊涂,你是上过县学识过字的,等日子安顿了,爹再想法子弄个村正给你当,到时要啥好日子没有。俺可告诉你,你歇了那个心思,那丫头就是看上三郎也不会看上你的。”村正打算留下,也正是起了这个心思。这一路他看着儿子对司徒嫣越来越好,怕儿子陷得太深,这才动了和司徒嫣分开的心思,之前担心分开后日子过不下去,可如今司徒嫣能给他们五两安家银子,倒没了这个顾虑,这才下定决心。

    “爹,你胡说个啥?俺没有。”小羊儿被他爹说中心事,心里又气又急,也知这事儿他做不得主,只得跑去一边干生气去了。

    吃了饭,司徒嫣就知道了这几家的安排,也不相劝,这是安家的大事,还是得他们自己拿主意的好。她一路向南是因为吴谨,可这些人并不需要如此,而且心已经不齐,她更不愿意带着这些人。

    一家给个五两银子,将两辆驴车给李阿牛和李四赶着,拉上两家人和亮子一家,一行人继续赶夜路。

    “小五,为啥不让俺劝劝村正叔?”李大郎有些不解,刚得信儿时,他就想去劝说,可小妹不让,这会儿和村正分开了,李大郎才敢问。

    “人各有志,心已不在,又何必强求。俺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至于李阿牛他们,只要跟着她司徒嫣的,她保证让这些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司徒嫣一行刚离开,福婶儿拉着村正去了一边,“当家的,你这是干啥呀?跟着那丫头往后一定能有好日子过。这分开了指着这五两银钱能顶个啥?”

    “女人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也不看看,要是真在一块儿,以李大郎几个的聪明和丫头手里的银钱,将来哪还有俺们家小羊儿啥事?俺供小羊儿读了这些年的县学,可不是指着他种地的,将来至少也得是个村正。要是跟着那丫头,她能不让大郎当而把到手的官儿,让给俺家小羊儿。你可别犯胡涂,这事儿听俺的。”

    村正并不知他一时的错误决定不只害了他自己,也耽误了小羊儿的一生。

    和村正四家分开,司徒嫣一行经汲县,过获嘉、武德、怀县进入平皋县,离黄河边的巩县也只有一天的路程。

    “小五,前边儿就是平皋县,刚路过个叉路口的,俺看着应该是个村道,不如先在那里借住一晚?”

    “大哥,俺想进县城,京城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俺想再打听打听?”

    “可城门关着,怕是不容易进?”

    “试试吧!”司徒嫣想着进县城,她才好探听一下朝廷的消息,住在村子里,她也不好打听,而且她这次进城并没有打算短住即走,而是想长期住上一段日子。这眼看着就要五月了,她还想着过了端午节再往南去的。

    “是啊大哥,试试吧!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村子里,俺们的粮都吃光了,再不进城就只有野菜汤喝了!”二郎最担心没有吃的,他可不想再过饿肚子的日子了。

    “行!”李大郎见三郎和四郎也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他,也就点头应了。和李四和李阿牛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把车赶的离自己近些,这才往城门而去。

    骡车刚赶到城门下,就见两个守城的官兵提着刀走了过来,“咱哥儿俩可是捡着了,还真有那不开眼的,跑这儿来送死!男丁抓起来守城,妇孺给老子滚远点儿!”这前半句两人说的声小,后半句却凶狠异常,正是说给司徒嫣她们听的。

    车上的雪狼先躬起身子,只要两个官兵再上前一步,怕是就要跳下去将人扑倒了。司徒嫣忙拍了拍它,安抚一下,这才从车上跳了下去。走到官兵身边,压着声和官兵商量,“官爷,您先别忙着动手,听小的说上一句。我们是京城吏部侍郎吴府的,前段日子出门给老爷办事儿,耽误到这会儿才办完,要是不能赶回京城,怕是老爷要把我们都发卖了。”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名刺和一两碎银子,“这个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几位官爷打点儿酒喝。”

    那官兵一听这些人是京城正四品吏部侍郎家的,马上换了副嘴脸,笑着接过名刺,仔细验看了一下,这才收了银子叫开城门放司徒嫣一行进城。

    进了城,先找牙行租了个一进的院子,将人安置了。

    “丫头,俺刚看着那官差凶的很,咋一见你手中的册子就不出声了,还开城门让俺们进了城?”李阿牛和李四想了一道儿了,这会儿进了院子才得空问。

    “那册子就是个幌子,啥事儿不顶,俺在那册子下放了银钱,那官差是见了银钱,这才让俺们进的城。”

    “丫头,这一道儿的过城,吃饭,住店,可没少花银钱,你只当这些是叔跟你借的,等安顿了,叔就去扛活赚钱去,赚了钱就还你。”

    “对,俺也是这个意思。”李四和亮子跟着一起点头。

    “看叔说的,俺们都是从李家村逃难出来的,别说这一道儿,就是在村里的时候,叔和婶子们也没少帮俺的忙,这住店吃饭的用不了几个钱,俺不用叔还。等到了河南县,俺还要给阿牛叔、四叔和亮子哥家一家置上一块地,都起上院子盖上屋子。这好日子啊,还在后头呢!”

    “丫头,可使不得的,那买地盖屋子的银钱,俺可以慢慢赚,可不能再花你的银钱了。”阿牛婶儿和四婶子、三婶子心里感激司徒嫣能为她们设想,可让她们就这样花这丫头的银钱,她们于心难安。

    “叔和婶子们可别跟俺客套了,这往后的事儿再说,俺先把这屋子分一下,阿牛叔一家和四叔一家住东厢的两间,三婶子和亮子哥一家住西厢,俺和大哥他们住正房,婶子们先拾掇着,俺还要出门去打听一下!”对于将来的事儿,司徒嫣早就心中有数,她是个行动派,所以再没做之前不愿再提起这些,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李大郎四兄弟就让李阿牛和李四叫到了东厢,“大郎啊,俺知道你们家是小五当家,可让你们帮着俺们出钱买地盖房的,俺这心里不落忍的,只是叔手头还真紧的很,这样如果有需要叔给你打张欠条,全当叔和你们借的,你看可中?”

    “阿牛叔、四叔、亮子哥,俺们家银钱的事儿全听小五的,俺觉得小五这想头儿好,俺们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比外人亲近的多,叔也别客套了,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俺们一家子将来少不得还有啥需要叔帮趁的呢!”

    “行,大郎将来要是有个啥,你只管开口!”李阿牛几人见李大郎几个并没有在意司徒嫣的提议,这才安心。其实在这些人心中,虽然他们喜欢司徒嫣,也知道这娃儿是个能的,可他们还是认为,当家的就应该是男人,所以才问了李大郎四兄弟的意思。

    时近中午,司徒嫣打听到平皋县衙的位置,自己一个人寻了去。这会儿县衙大门紧闭,司徒嫣摸去了后门,见门口停着十来辆装满箱货的驴车,除了个门子守在那儿,只有两个小厮出出进进的在往县衙里搬东西。

    司徒嫣趁着门子看货不注意的空儿,溜了进去,一路往县令的书房而去,也许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县衙里异常安静,连巡守的官差都看不见。

    书房在大堂后进的小院东厢,屋子摆设简单,司徒嫣找到邸报仔细翻看一番,邸报是一个月前的,看来魏国战事已经迫在眉捷,朝廷连发邸报的时间都没有了。从一个月前的邸报上司徒嫣已经知道吴兵已经攻下司州十数城池,按时间算,怕是这会儿已经兵临京城雒阳城下。而西边的蜀国一路北上整个凉州都已经失守。北边的突厥更是拿下了大半个冀州,如果吴兵再慢些,怕是要将整个冀州吞下。邸报上并没有提起吴德此人,只要吴德没事儿,吴谨就不会有事儿。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探得消息,司徒嫣趁后门看守松懈,溜出县衙先去县城里最大客栈留下标记,这才回到租住的小院。

175章,暂安家男闲女忙,惨李草被卖窖子

    readx;回到租住的小院门口,司徒嫣趁没人,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粮食、肉菜等,这才叩响院门,“哥,俺回来了!来搭把手,俺弄了些黑面和菜回来!”

    司徒嫣才刚落声,就听院子里传来三郎的声音,“哎,来了!”三郎正好在院墙边倒水,听着声忙来给司徒嫣开门。

    李阿牛、李四和亮子也听到了叫声,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帮着三郎将门口的面袋子、菜筐背了进来。

    “小五,你这几袋子黑面打哪儿弄来的?那粮铺不是都给封了吗?”二郎这会儿才从后院转出来,见了几人背着的面袋子高兴的嘴都裂到耳朵后头去了,他最怕饿肚子,眼见着车上的粮食越来越少,连着有好几日都没见笑模样了。

    “跟一家酒楼买的,那酒楼的东家没给工钱就跑了,店里的伙计就扣着掌柜的要工钱,掌柜的没辙,这才把粮、菜、肉、蛋的全拿出来卖了,好能给伙计们发工钱。别的东西俺们都用不上,就只跟那掌柜的买了这些个粮食。那掌柜原打算自己出钱把粮都买下,也亏得那些伙计不肯放他回家拿钱,他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想着卖粮,要不哪轮得到俺们。”

    “那也亏得丫头福气大,这才能给碰上,不然俺们哪能得了这些个好玩意儿的!”几个婶子也觉得这事儿赶的巧,可在她们心中,那全是司徒嫣有福这才能碰上好事儿。

    司徒嫣这些日子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了,张口就来,自己都觉得编得还挺顺,可被人这样一夸,她还是有些心虚,正巧二郎接了话,她忙跟着应和,将话给带了过去。

    “那可真是巧的很,要不是怕官差抓丁,俺也上市门那儿转个两圈,说不定还能多买些粮?”

    “二哥,这好事儿要那么好碰的,那这城里头还能缺粮喽,俺刚还打听到,这城里也就一些的大户人家还有些存粮,那老百姓好些个都是挖野菜过日子呢!”司徒嫣觉得李二郎整个就是一吃货,可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倒是很好相处。

    “嗨!这苦的就是俺们这些个穷人,这些粮可得省着点儿吃!”阿牛婶儿一听外面到处都缺粮,心里也跟着难受。

    几个人一边往灶房里进,一边儿聊天。司徒嫣见这会儿灶房里人齐整,就将一日三餐安排分工了一下。早饭由三婶子和亮子媳妇做黑面菜糊汤,午饭由阿牛婶和四婶子做疙瘩野菜汤,晚上就由司徒嫣掌勺。

    疙瘩汤做起来简单,没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聚到了正房堂屋里吃午饭。司徒嫣把在县衙里看到的事儿和这些人说了,“怕是这会儿京城雒阳已经让吴军围住了,魏国亡国看来也就这些日子了,为了安全起见,俺们这些日子先不赶路的,在这县城里多呆些日子,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起程也不迟?”

    李家四兄弟担忧的看了司徒嫣一眼,他们知道小妹的亲大哥这会儿也许正在雒阳城,可小妹为了他们的安危,却要留在这里,心里感动的同时也为吴谨担心。

    “那要是吴军打过来了,怕是这县城里也不安稳的?”亮子想着突厥兵屠城的消息,心里有就些害怕。

    “没事儿的,俺都打听了,那吴军可比那突厥兵强多了,不但不屠城,还给老百姓发粮食。”

    “那感情好,行,小五,走也好停也罢,都听你的。”李阿牛和李四对看一眼,两人刚也和亮子一样担心,听着司徒嫣这般说,心里也有了底。至从他们决定跟着司徒嫣,就再没拿这个女娃儿当小孩子,对她的话更是信任的很。

    “只不过,这会子外面乱的很,叔和哥哥们都不能出门,就算有人来叫门,也不要应,更不能给外人开门,有啥要买要办的就由婶子们和俺去。等吃了饭,劳烦婶子们去捡些个柴火,这光有粮食没烧火的柴那饭也熟不了的。”

    “这有啥的,等吃了饭俺就和李四家的一起去。”阿牛婶儿是个利索的,一听司徒嫣这话,忙点着头应和。

    “带上俺一道儿去。多个人的也能多拾些个!”三婶子刚把嘴里的疙瘩汤咽了,听李阿牛家的只叫了李四家的,心里着急,他们家不能光跟着吃喝,却不干活。亮子媳妇也跟着点头,虽说小宝还小,可有亮子看着,她也能帮着干活。

    “三婶子和嫂子也别急,租的这院子里没有井,俺刚看巷口那儿有口水井,这边几户人家都是从那儿打的水,等会儿麻烦嫂子和山娃子哥、狗子哥把那灶房里的水缸刷洗出来,三婶子和俺三哥、四哥一道儿给家里的水缸都装满喽。俺们就把这院子当家,好好过日子。”

    “好。”三婶子和亮子媳妇见自己也有事儿,这才能安心的吃饭。

    山娃子和狗子两人一边喝着疙瘩汤一边点头,他俩也成丁了,这会儿也不能出门干活,家里的活儿也干的差不多了,正愁没事儿做,能得了这个差事儿,心里也很高兴。

    比起现代人即便是自己的活儿,还总想着推脱或找别人帮着干,古代人要更加的勤劳、质朴。司徒嫣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不给这些人找点儿活干,他们怕是要闲出病的。

    下午,女人们都忙开了,男丁们忙完屋院打扫的活计,反而没了事儿做,特别是李阿牛和李四,两个大男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还没成丁的三郎和四郎一趟一趟的担着水,而他们却只能躲在院子里闲坐着,心里怎么都无法安生,好几次的都想溜出门跟着一起去挑水。

    “阿牛叔、四叔,小五说了,你们出去要是让官兵抓走了,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俺和四郎体格好着呢,走这么两趟的不打紧,您和四叔只管歇着就是。”三郎将已经跨出门槛的李阿牛和李四二人又劝了回去,这才挑着水桶和四郎往巷口而去。

    到了晚上,司徒嫣用猪骨头炖了汤,用骨头汤熬了一锅菜,又贴了饼子,等到吃食端上桌,倒是山娃子和狗子欢喜的比二郎的声音还大,“小五,你这汤里没有肉的可俺咋吃出了肉味儿?”

    “嗯,俺吃着也香。”

    “那是!俺家小五做啥都好吃。”李二郎吃了一大口菜汤,又咬了一口饼子,心里美的直乐呵。

    “丫头,这不种地,也不干农活的,家里粮食又不多,俺们吃些个糊糊的就成!”几个婶子本还觉得做饼子浪费粮食,可看着几个孩子吃的开心,也不好再劝,只得推说她们吃些个稀的就成。

    “婶子们只管放心吃,俺算着要不了多久,俺们就可以起程往河南县去了。”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司徒嫣做饭时用的并不是灶房里的存粮,而是戒指里的粮食,这也是司徒嫣肯下厨的原因之一。

    “小五,小宝儿和俺们一样吃点子黑面的就成,这些个苞谷面留给你吃就好!”亮子媳妇看着儿子碗里的苞谷面疙瘩汤是即欢喜,又过意不去。这些人都知道,司徒嫣吃不下黑面,这一路都是吃的苞谷面,可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吃了小五的粮,她这心里哪能得劲儿。

    “嫂子,小宝儿还小呢,要不是这会子没处买粳米、白面的,俺还想着给小宝儿买点子细粮吃呢!”小宝儿吃的香,冲着司徒嫣直乐,看的司徒嫣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五,小宝儿他娘说的对,这男娃子皮实点儿好,你可别尽惯着他!”

    “俺们小宝儿惯不坏的,再说他一个小娃儿能吃的了多少,那苞谷面子还有不少呢!”逃难的苦日子,连吃口黑面都很奢侈,更何况是苞谷面。小五这样,是真心的对他们家小宝儿好,两人嘴上不再说,可心里却是暖暖的热呼的很。连三婶子都感动的连忙用袖子拭了下眼角的泪。

    其他人都知司徒嫣对小宝儿好,也不会跟个孩子争口吃的,更何况连李大郎几个吃的也是黑面,他们哪还会起别的想法。

    吃过晚饭,司徒嫣教李大郎几个读书,连山娃子、狗子、亮子也一起跟着学。

    李阿牛、李四和几个婶子坐在院子里听着正房堂屋里的读书声,心里感慨万千,“俺说大郎几个说话昨一套一套的,原来是跟着丫头读书识字了!”

    “可不是的,俺记得那三郎以前还是个磕巴呢,至打小五来俺们村和大郎几个住到一块儿,这磕巴都治好了,读起书来就数他声音大。”

    “你这一提的,俺也想起来了,还真是的,这往后俺们跟着丫头,可有福喽!”

    “那是的,你说也不知村正是咋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自己去寻地儿?”

    “他能有啥想头儿,还不是当村官久了放不下,怕大郎几个占了他的地儿呗?”

    “这不是瞎操心吗?俺看着小五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男人啊,就是心眼子多,俺可不想别的,就跟着丫头和大郎他们一起过了。”四婶子这一路从李家村出来,话却比以前多了不少。

    “嗨!要是俺们家草儿还在,能跟着丫头学个一星半点儿的,俺就烧高香了。”

    “儿女都是讨债来的,你啊,可别再想了,那李草不念着你们的好,你还为她伤心伤神的,犯不上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俺这心里头还是难受。再咋说,草儿也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俺哪里能不心疼?”不用赶路的日子,阿牛婶儿就会想起偷了她银钱的李草,想着她一个丫头,如今也不知过的咋样儿,能不能吃饱,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你往后少提那个黑了心的,要不是你处处的护着,她能偷了银钱跑了,早知她是个不省心的,当初俺就该打折她的腿,至少不至于连给山娃子娶媳妇的银钱都拿不出!”李阿牛每次一听自家媳妇提起女儿李草,心里就有气,想着那些给山娃子娶媳妇的银钱更是心痛。

    “俺护着咋了,要不是你当初狠心将草儿送去那大户人家当丫鬟,闺女能成这个样儿的?”阿牛婶儿一直都认为李草的改变是因为当初她把人送走的关系,每每想来心里就跟着发痛,埋怨的话冲口而去,声音都高了不少。

    李阿牛心里也有个结,被自家媳妇堵了一句,心里也不好受,低着头不出声。

    四婶子见二人闹了别扭,忙打圆场,“这话赶话儿的,咋还闹上了,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那李草得了银钱找了个好人家嫁了也说不定的?”

    几人又闲聊了两句,就各自回屋。其实他们并不清楚,李草还真混进了县城,找了个大户人家自卖自身,原以为自己再不用逃难,从此能过上好日子。可因她不识字,被这户人家骗着签了死契。

    突厥兵攻城时,这户人家连夜逃难,嫌她累赘,直接把她卖去了窖子(下等妓院),因是黄花大姑娘,竟然换了十两银钱。李草被捆进窖子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哭喊着爹娘,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注定是要被男人欺负而死。

176章,过端午咸蛋肉粽,太子监国朝堂乱

    readx;李草也好,村正也罢,在司徒嫣的心中,这些人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与她初来这异世时遇到的蔡总镖头、冯镖头一样,并没给司徒嫣的心里留下任何涟漪。

    在平皋县城租住的小院子里,逃难的四户人家日子过的其乐融融。五月初五这天,司徒嫣天还没亮就起身,正打算将昨天泡好的黍米(粘黄米)、糯米从自己睡觉的屋端去灶房。

    人刚出了正房,就见院子里李大郎正领着二郎几个练武。将手里的米盆放到门边地上,走到几人身边,压着声问,“哥哥们咋起的这么早?”

    “小五,你咋也这早的?刚手里端的啥?俺看着挺重的?”没等李大郎回答,三郎先走了过来。

    “也不早了,再打两趟拳的就回屋去补觉。俺们的功夫是小五教的,不想让人看了去,就早起些,省得被人问东问西的麻烦!”李大郎跟在后头心里也好奇小妹为啥起这么早。

    见四兄弟这般,司徒嫣心里也很高兴,逃难的这些日子,四兄弟成长的很快,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心智,少了当初的那份单纯,多了很多警惕,虽然人活的单纯些,才会多些快乐,可要想在这乱世中求存,就不能太单纯,只要心里存丝良善,不做后悔的事儿就好。

    可也为李大郎几个心疼,看着几人头脸上的汗,就知他们至少练了有一个时辰了,再看了看天,怕是寅时初的就已经起了,略微劝了一句,“那也用不上起的这么早,休息不好,人容易生病。”

    边聊边转身去端米盆要往灶房走,“三哥,这盆里装了点子米,俺想着今儿是端午,包些个粽子应应景儿。”

    “啥,包粽子?那敢情好!”这回倒是二郎从三郎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只要是听到好吃的人就特别精神,接过司徒嫣手里的米盆子,帮着往灶房里端。

    三郎心里却存了疑,“小妹昨天出门,没见带米袋子回来,怎的睡了一夜就多了这些个米的?”

    李大郎心里也觉得奇怪,用手翻看了一下,这才跟着往灶房走去,“小五,这黍米打哪儿来的?俺看着像是还有些子糯米?”

    “昨儿出门,路过药铺,正好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在卖这米,说是要把米卖了给孩子瞧病用,俺一心软的,就给买下了!”

    “小五,你昨儿回来时,俺咋没见着这米?”三郎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

    “米不多的,就让俺装篓子里了,来外转悠一圈回家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等晚上脱衣上炕了才想起来,就连夜给泡上了!”司徒嫣这谎话说的是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打,甚至都没走心。

    也亏得四兄弟信任她,不论她给了个啥理由,四人都不怀疑,不然这谎话编的根本经不起推敲。等进了灶房,司徒嫣劝四人先回去再睡会儿,她也等婶子们起了再包粽子。四人见不用帮忙,这才洗了把脸,回屋去补觉。

    等天大亮时,司徒嫣已经将包粽子要用的芦苇叶洗好,还切了些熏肉丁,打算包些肉粽。

    等到三婶子和亮子媳妇进灶房烧早饭时,看到案板上摆着包粽子用的米和叶子惊得连呼出声,将阿牛婶儿和四婶子也惊了来。

    “丫头,这些个好东西你都打哪弄来的?”

    “别说这会子还在逃难,就是年头儿好那会儿俺都不敢想?”阿牛婶儿和四婶子激动的摸了摸米和肉,拉着司徒嫣一叠声的问。

    “俺昨儿个出门时,无意碰到有卖粮换药的,就买了些,正巧赶上今儿过端午,把这个拿来包粽子,俺们也好好过个节!”

    “可使不得,这好东西熬成粥的,能吃好些日子!”三位婶子一口同声,都不愿这么浪费了,倒是心齐的很。

    司徒嫣明白这些人是担心没粮吃,只是笑了笑。三位婶子苦口婆心的又劝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见司徒嫣仍坚持,这米又是她找来的,只好不再相劝,帮着司徒嫣把粽子包好。

    黍米(粘黄米)加糯米,一共才不到三斤,司徒嫣按人头包了15个咸蛋肉粽,15个枣粽,30个粽子包的比一般的小粽子还小了些,吃饱是不可能的,只是应个景儿解个馋。

    将包好的粽子都煮上,三婶子和亮子媳妇这才开始煮早饭,等糊糊和粽子端上桌,比平日里晚了有近一个多时辰。

    “叔叔、哥哥们怕是都等饿了吧?”司徒嫣一边摆碗筷,一边和屋里的男人们聊着。

    “好饭不怕晚,冲着这粽子,就是让俺们再等上一天的俺也愿意!”李阿牛起身时就听媳妇心疼的念道,说是丫头找了些黍米正包粽子呢。他初听时也觉得太浪费了,可等和李四一说,两人觉得既然这吃食都是丫头张罗来的,他们只管听着就好,也就想开了。

    “可不咋地!这粽子闻着就香,俺也宁愿饿上一天!”男人们你一言他一语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要,要!”连坐在亮子身上的小宝儿,也指着粽子跟司徒嫣要吃的。

    “小宝儿也想吃啊,只是你还太小,这东西不好消化!”小宝儿胃肠弱不适合吃粽子,可她也没让小宝儿只是喝些菜糊,特意为他熬了粳米菜粥。

    “小五,你这是干啥的,小宝儿吃些个糊糊的就好,这粳米有钱都没地儿买,可别给他糟蹋了?”三婶子哪里肯,这一屋子人喝的都是黑面糊糊,哪里能给自己孙子吃独食。

    “三婶子这是啥话,昨儿个换了些米里夹了一勺子粳米,又赶上今儿过节的,俺们还有粽子吃呢,哪能委屈了小宝儿,这吃食的事儿就听俺的。嫂子快把这粥给予小宝儿喂上,再等都凉了!”阿牛婶儿几个也帮着劝,三婶子这才点着头让儿媳妇把粥给小宝儿喂了。

    “今儿过端午,没有雄黄酒,没有五彩线,可至少还有粽子能应景儿,虽说这会子是在逃难,可也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俺们就以糊糊代酒,就着粽子,好好过个节!”这些日子李阿牛他们也和李大郎四兄弟一样,早习惯了一切听司徒嫣安排,也不知从何时起,司徒嫣甚至吃饭都和男人们坐在了一桌上,而且李阿牛几人还将主位让给了她,这会儿看着端着碗,站在主位上的司徒嫣,这些人不但不觉得她年纪小,更多的是对她的信任、依赖。

    “小五说的好,别说这会子还在逃难,就是年景儿好的时候,俺也没吃过这么好的吃食,俺先干上一口。”李四站起身把碗端起来,喝了一口糊糊,这才坐下。

    李阿牛、李大郎几个也跟着起身端碗喝了一口糊糊,这有了跟风的,气氛越来越热闹,还真有了过节的感觉,等包了粽子吃上,一屋子人更是一叠声的赞着“好吃!”

    司徒嫣这边过着端午节,热闹成一片。远在京城雒阳的皇城朝堂之上却吵嚷成一片,吴军已围城数日,如今朝堂之上却只有太子监国,皇上早就带着宫嫔跑的不知去向,连三公三师三省六部内凡三品以上官员也早已逃出京城避祸。只给太子留下一些侍郎、侍中等官员固守京城。

    这些人哪里带过兵打过仗,每日被太子圈在皇城中,除了争吵就是沉默,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而吴德正是留守官员之一,这吴德因被御史言官参了一本,不得皇上重用,如今能得了这机会留守京城,还想着借这机会要是能守得住京城也是大功一件,将来他升官那是指日可待。而且整个吏部如今尚书出逃,他这个侍郎最大,更是有几分得意。

    而在自己府中的吴谨却愁眉深锁,“李总管,这京城沦陷只是早晚,魏国大势已去,而我已被困其中,怕难得善终,你就呆在这荷花里的院子,将来想办法找到大小姐,将这院子和京城里的铺子留给她,也算是我这当哥的给她的嫁妆。如果大小姐不在了,这院子就留给你和翠萍,也算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份。”

    李有柱站在吴谨桌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一边的栓子也跪了下去。

    “大少爷说的,小的可不敢应,大小姐吉人天相,又得先主母的佑护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而且大少爷也不会出事儿的,我听说吴军进城并未伤及城中百姓,大少爷只要留在这里,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如果只我一人,只要安守本分,逃过这一劫的倒是不难,可吴府里还有个做着升官发财梦的父亲,就算我再不愿,可毕竟还姓吴,怕是想独善其身就难了。你只管按我吩咐的去做,一时半会儿的,我还不会出什么事儿。这里有两封信,是当初嫣儿写给我的,上面有她逃难的路线和标记,你只管顺着这个去寻,许能寻得到,但愿我的嫣儿能否极泰来,要是能将嫣儿寻获,将来还要劳你和翠萍费心,给她寻个本份人家嫁了,而博安县的铺子和庄子就留给你和翠萍,而京城里的铺子和这院子就留给嫣儿当嫁妆。这里有我写好的文契,你也一并收了。”吴谨一副料理后事的说词,让李有柱和栓子哭跪在地上,怎么都不敢应他的话起身。

    吴谨心里难受,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小妹司徒嫣写的信,信封上字迹依旧,可他怕是难再与小妹团圆,不由得悲从中来,也红了眼眶。主仆三人哭了一场,心里才舒服了些。吴谨又将这些日子攒的银钱都留给了李有柱,毕竟这些放在他身上已经不安全了。交代再三,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吴府。

177章,突厥攻占冀州界,西蜀吞掉凉州府

    readx;吃过粽子,这端午节也就算过了,司徒嫣一直没有京城雒阳的消息,在租住的小院里呆的很是不安,和李大郎几人说了一声,又跑到街上四处打听。

    正巧遇到一户从京城逃出的官宦之家在客栈歇息,司徒嫣溜进客栈后院,和赶车的小厮打听,这才得知京城早在五月初三就已经被吴国大军围困,皇上出逃,朝堂上三公三师都已出逃,只留四品以下官员驻守。

    司徒嫣听的心里一阵难受,以吴德的人品,想是这时正春风得意,为自己得朝廷重用而自喜,全不知即将大祸临头,更不会带着吴谨他们出逃。

    又打听了一下北边和西边的战事,这小厮的爹正是这官家外院管事,还真的知道些情况,北边突厥已于五月初攻下整个冀州,虽然进冀州后不再屠城,可打砸抢掠将所过之城尽皆搜刮一空。

    西边的蜀国早在四月初就已经拿下整个凉州,比起突厥人的野莽,蜀国兵将效仿吴军,夺城后多有安抚百姓之举措。并在拿下凉州后挥边东进欲要攻陷并州。

    这两个消息都让司徒嫣心内惊惧,这次三国连手攻魏,看来是三国早有预谋,连战后如何划分领地怕也是早就商量好的。如今吴军围困京城,并将周边的兖州、徐州、青州和较早前拿下的豫州都已控制住,这司州将来恐也成为吴国领地。可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吴国不会放着冀州、幽州、凉州、并州落入他人之手而不管,怕是接下来的日子边城兵乱再所难免。

    得了消息,虽然这个小厮并没见过吴谨,但也听说过吏部吴侍郎家的长公子人在京城,虽然并没有逃出,但至少眼下还是安全的。

    司徒嫣得了准确的消息,从戒指里取出些点心送给那小厮,这才溜出客栈往租住的小院走去。

    而在京城外围守的吴军骠骑大将军端木漓正在和手下各将军商意如何夺城。

    在主帐边的营帐内,七皇子穆奕和平南侯世子端木玄两人正在下棋对奕,“子恒,这夺取雒阳也用不了几天?怎么大舅父却围而不攻?”

    “父亲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雒阳城。”子恒将白子落于棋盘中,这才回了子楚的话。

    “这可能吗?至从魏皇下令各地守将不得弃城,这几个月来我们越近京城,攻城越难,连各路将军去攻兖州、徐州、青州也所耗时日不短,甚至有几处城池易守难攻,损兵折将,我看这雒阳城,有内城、外城,还有护城河,守军比州府城楼更难攻陷?”

    “这攻城讲天时、地利、人和,魏皇早已失去民心,如今夏季已至,粮草充足,我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拿下雒阳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父亲想的应该是不破坏雒阳固防城池,且不损兵折将就拿下魏国京城,怕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等战事一了,好迁都雒阳。”

    “这个父皇临离京前倒是和我说起过,可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这盘棋你又输了。”子恒最后落一白子,指着棋盘笑看子楚。

    “得,我下不过你。”

    “是你心不在焉,不过你输给我的一坛好酒可不能赖账?”

    “就你小气,什么时候少过你的。这几个月光是酒也不知我输你多少了,何时赖过你的账。”子楚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之前我们打过的赌注。”

    “什么赌注?”

    “还说我记性不好,你不也有忘记之时,就是仲贤兄妹妹的事儿!”

    “哦,我记得!可这会儿又无法打听她的消息,你怎么会提起她?”

    “仲贤的信你看过,我几个月前就派人按照标记往北寻过,前些日子探子来报,在司州的几个县城内最大的客栈都发现了标记,看来果如你所说,仲贤的妹妹逃了出来。”

    “哦,你怎的对她如此好奇?”

    “一时无聊而已,看来进了雒阳后,我要赶紧去给你选地买院子了。不然又要让你说我赖账。”

    “这倒无妨,我又不会催你,既然你的人看到了标记,可有找到人,也算是我们为仲贤兄尽点儿心。”

    “之前并未找到人,只看到了标记,这会儿找没找到还没回报,要是你记挂人家,不如让你平南侯府的‘铁血队’去寻,怕是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寻到人。”

    “这我可做不得主,你也知‘铁血队’只为平南侯效力,我这世子对于他们只是个称呼而已,根本没有实权。”

    “你这话骗外人还行,谁不知你打小就在‘铁血队’里混,跟那些人称兄道弟,比对我还亲上一分。”

    “哈哈哈,子楚想是这些日子皇子妃不在身边,你是太想女人了,竟然连这些人的醋都吃!”

    “你少和我打哈哈,你倒是派不派人去寻?”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攻下雒阳再说吧!”如果端木玄知道司徒嫣将来会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怕是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因着他今日的这个决定,让他们的相识又晚了好几个月。

    话又说回到司徒嫣身上,回到小院的司徒嫣并没有将打听到的事儿全告诉李大郎几人,只说了京城被围,他们还要在这里多留些日子,直到吴军取下京城,接管整个司州她们再起程往河南县去。

    并叮嘱院里所有男丁,不要出门,外面战事将起,官兵到处都在拉丁守城。

    “小五,你说这吴国皇帝会不会比魏皇好些?”三郎读了不少的书,又跟着一路逃难至此,心中已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俺也不知,不过俺之前跟着镖局的人逃难时倒是听说过一些,吴皇勤政爱民,单这一点就比那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魏皇要好。”不论吴皇好坏,对于司徒嫣这个见惯了民主、言论自由的现代人,这吴皇也只能算是个封建老皇帝而已,可她不想让三郎失望,就将当初冯镖头的话说与他听。

    “那感情好,这往后俺们也能有好日子过了。”其实三郎想说的是,“等三年后他也成丁了,到时去考个秀才,也好向小五求婚。”可这是他心里的秘密,他还不想让小妹知道。

    当然司徒嫣并不知三郎心中所想,只是对他笑笑,二郎和四郎在一边看书,也没在意,只有大郎看出了三郎的心思。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虽然小妹不再提为他寻门亲事的事儿,可他清楚,他终究是与小妹无缘的,只得将所有的心思埋在心底,暗自叹气。

    山娃子和狗子这些日子也跟着李大郎几人读书识字,当然也听到了三郎和司徒嫣的对话,两人对看了一眼,其实他们心里都有着司徒嫣的位置,只是两人也都看的明白,司徒嫣对他们只是比陌生人亲近些,所以两人早早就将心思藏了起来。

    等过了戍时末,各自回屋歇着,山娃子躺在他爹李阿牛边上,想着早上吃的肉粽,想到将来要过的日子,心里也有种甜丝丝的感觉。当初他爹坚持跟着司徒嫣一起走,还真是对的,脸上挂着笑入睡。

    比起李阿牛这些人,村正一行就要凄惨的多,这会儿兵荒马乱的,他们只得又回到之前借住的村子暂时住了下来,司徒嫣临走前给他们留了一袋子黑面,哪里能够这些人分的,还没进五月,黑面早就吃光了,县城又封着城,没处买地买粮,连想租个地种这个村子的村正都不肯,说他们是外人不能买本村的地。实在没法子,只得靠挖些个野菜渡日。

    村正和他爹两人坐在院子里想着和司徒嫣分开的这些日子,悔不悔的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司徒嫣担心吴谨,一夜没睡,为了给自己找些事儿做,让自己累些好能睡得着,又溜进了空间戒指,将偷来的字画一张一张打开整理出来,连着珠宝首饰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直忙到天大亮才从戒指里出来。

    吃早饭时,李大郎几个注意到小妹眼下发黑,还以为她病了,心急的连饭都吃不下,忙着要去给她找郎中,让司徒嫣给劝了下来。

    “哥哥们别着忙的,俺真的没事儿,就是心里有事儿,昨晚上没睡好,等吃了早饭补上一觉就好了。”

    “小五,你真的没事儿吗?”四兄弟还是不放心,盯着小妹猛瞧,连李阿牛、李四和亮子几家人都跟着担心。

    “俺真的没事儿。”司徒嫣给了几人一个坚定的眼神,又喝了两口糊糊就回屋去歇着了。

    等司徒嫣回了屋,这些人才将早饭吃了,阿牛婶儿进了东次间看了司徒嫣一眼,这才出屋告诉李大郎几人,“大郎,俺刚才进屋看了一眼,丫头没发热,睡得还挺沉,许是昨儿夜里没睡安生,俺看着倒不像是生病。”

    得了阿牛婶儿这话,一屋子的人这才安心些,各自去找活儿忙。许是昨晚上折腾了一夜,司徒嫣这一觉睡的特别沉,连中午饭都没吃,直睡到下晌快近晚饭时辰才起。李大郎几个一直守在堂屋,见小妹出来,面色红润,眼下的黑青也没了,这才放心。

    睡的好,人也清醒些,心中有了计划,司徒嫣一行在租住的小院内安心的住了下来。

178章,子恒计擒贼擒王,司徒嫣射箭报信

    readx;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在不同人的愁烦与平静中渡过。魏国京城雒阳城外,吴国大军兵临城下,将整个雒阳围的如铁桶般,连只蚊蝇都飞不进去。

    骠骑大将军平南侯端木漓端坐于帅帐之中,左手边是七皇子穆奕,右手边是其子平南侯世子端木玄,往下依次是各领兵将军、校尉等,整个主帐站满了人。

    “各位将军皇上有令,不毁城池,不伤百姓,夺取雒阳,各位有何高见?只管道来!”端木漓领兵已围困雒阳三日,如不速速拿下魏国京城,西北的并州甚至是司州黄河以北的河内郡就要被西蜀和突厥攻下,届时突厥以黄河天堑固守想攻取收复必困难重重。

    “回大将军,雒阳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卑职认为除了强攻,实在无法可想。”

    “回大将军,雒阳固若金汤,内有内城,外有护城河,卑职也认为,只可强攻。”

    一帐将领都认为只可强攻,端木漓至从围困雒阳已与幕僚商榷再三,也只得强攻一法,可皇上有令,他就算再急也不能违抗皇命。

    左右望去,见众将军、校尉都已申述表态,只有其子低头沉思,未发一言。

    “玄儿,你可有何想法?”

    “父将,孩儿昨天得闻探子回报魏皇早已离开雒阳,如今城内只留太子监国,三公三师三省各部三品以上官员尽数离城,只留一些四品以下官员议政守城。孩儿倒有一拙见。”

    “哦,说说看?”端木漓昨天也得到侯府“铁血队”的探子回报,并未商量出什么结果,今天听闻儿子的话,想来这个文韬武略还略强于他的儿子是有了好主意,不由得将身子又正了正,侧耳倾听。

    “是,孩儿认为擒贼先擒王,如今司州周边皆已被我吴国、西蜀、突厥人所占,而司州府内的河南郡、弘农郡、河东郡、平阳郡也尽在我们之手,那魏皇即便要逃,也只能往北过黄河,隐匿于河内郡之内,父将可多派些探子查出魏皇所在,再将其擒获,到时以魏皇之命要挟,不怕守城兵将不开城将我等迎入城内。”

    “好,只怕那魏国太子未必会投鼠忌器。”

    “魏皇此人多疑,临逃之前也不肯让出皇位,可见那皇城中的监国太子,怕是连玉玺、虎符都未在其手中,太子监国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一帐众将听的都纷纷点头,觉得这主意甚好,端木漓又与众将商议一番,决定对雒阳围而不攻,而取道先过黄河直取河内郡,擒获魏皇。并下令派出二十路探子过黄河于五日内找到魏皇行踪,争取在半月内拿下雒阳城。

    五月十五这天一早,平皋县城外喊杀声一片,除了守城官兵,所有店铺都大门紧闭,百姓皆藏于家中紧锁屋门。只有司徒嫣偷溜出门打探消息。

    李大郎几个当然不愿,可说不过劝不住,只得由她。司徒嫣叮嘱再三,让李大郎几人不要出门,她最多二个时辰就回。

    一路往南城门而去,越近城门,撞击城门的咚咚声,攻城厮杀声,响成一片。司徒嫣甚至可以闻到刺鼻的血腥气,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也是她前生最厌恶的味道。

    用衣袖掩住口鼻,身子又低了几分,刚要出巷子迈步往前,就听到左手边二楼窗口传来尖细的说话之声,“皇上,快把窗子关上,莫让人瞧了去!”

    “朕如今已如丧家之犬还有何可怕?”话虽这么说,可仍将支起的窗户放了下来。

    司徒嫣心里一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皇上,应该不是屡战屡捷的吴皇或蜀皇,应该是那弃城而逃的魏国皇上藏匿于此。只是不知吴军攻城是否是知其藏于城内?”心里有了存疑,也不急着往南城门而去,而是往这家客栈的后院角门摸去。

    爬楼翻墙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再简单不过,蹬墙搭手几个动作人已站于客栈后院墙边,院内并未见巡守官兵,司徒嫣也不躲藏,大摇大摆的走进客栈之内,先在灶房取了一壶热水,这才往二楼摸去。

    上了楼梯这才见二楼走廓内五步一防,十步一哨,虽然这些人身着百姓的衣裳,可目光如炬,身材魁梧,腰间鼓囊,显然是行武出身,身上暗藏有刀剑。

    这些人也看到了司徒嫣,见只是个8、9岁的小孩子,还提着个热水壶,肩上搭着个布巾,以为是店里的伙计来送热水的,只略查问了一句,就没再多问。

    司徒嫣低着头,顺利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轻轻叩了两下屋门,“客官,掌柜的让小的来给您送些热水。”

    “进来吧!”屋里传出尖细的回话声,从声音上判断,司徒嫣并未走错房间。

    得了话,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间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内门口、窗边各有两人把守,四名丫鬟正在整理东西,内室用屏枫挡着,只能略见人影晃动,看不清楚。

    将桌上的茶壶倒满水,司徒嫣也不急着往内室去,而是将热水壶交给一个丫鬟由她送去内室,自己则站在门口边竖着耳朵倾听。

    屋内几个看守之人一直盯着司徒嫣,见她举止规矩,并不乱看乱动,这才放心。

    内室说话声音极轻,司徒嫣虽只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字,“京城被围,…,朕,…。”但已经可以确定这人一定就是魏皇,而之前尖细之声应该是个太监。而里外这些守护之人应该都不是寻常官兵,应该是些大内高手,不由令她更加小心,头又低了一分,等丫鬟从里间出来接过热水壶,也不多看,行了礼转身离开屋子往楼下后院而去。

    也幸好城外的喊杀声吓住了这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不然司徒嫣的身份怕一早就让人拆穿了。

    直接开了后院角门走进后巷内,只将门虚掩其上,有了魏皇的行踪,司徒嫣心里微动,“这场仗要想尽快结束,抓住这魏皇则是最简单的方法,只是不知吴国大将军可知‘擒贼擒王’的道理?”正犹豫间,原还在城外响彻震天的杀伐之声,已近在眼前。

    司徒嫣不在久留,而是先退回自己租住的小院内,直等到天黑,趁着院内众人上床歇息的空儿,又偷溜出门。“不论吴军是否能想到‘擒贼擒王’的道理,这魏皇视人命如草芥,也决留不得。”

    先去之前发现魏皇的客栈看了一眼,见守护之人仍在,就知吴军虽占领县城,却并未发现藏匿于客栈的魏皇。又一路摸去县衙,见县衙外吴国守军将整个县衙围住,司徒嫣想不惊动守军而进入县衙送信儿毫无机会。

    只得在四周查看了一下,见县衙后东北角有一酒楼,高二层,如果计算无误,应该可以看得见县衙内院的情况。司徒嫣试着敲了敲门,见无人应声,这才偷偷将门栓拨开,趁夜摸了进去。

    司徒嫣先将一楼探查了一遍,并在后院发现一后门。确定酒楼内确无人看守,直奔二楼找了个临县衙的窗子,将其打开半扇,向外望去。

    整个县衙内篝火通明,倒是便于她观察,细算了一下,约一刻钟就有巡守兵丁经过后院,每十个兵丁为一组,与县衙外的守军正好交错着时辰,“也不知这攻城的将领是何人,倒是很会用兵。”司徒嫣有些欣赏这个攻城的将军,只是她不知,这攻城之人正是平南侯世子端木玄。

    此时端木玄坐于县衙大堂,正在听侯府“铁血队”探子回报,“回少主,属下已带人将城内东坊市搜查过,并未见魏皇行踪,现已天黑,为不惊扰百姓,明儿天一亮属下再带人去查找西坊市。”

    “传我令,守好四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如魏皇躲于其中,万不能让人逃遁。”

    “是,属下领命。”

    端木玄又将事情安排一番,这才起身往后衙而去。

    司徒嫣将魏皇的行踪写在一布条之上,从戒指中取出弓箭,搭弓拉弦,直瞄县衙后院,等衙外巡守的兵丁离开,内院巡守的兵丁人尚未至后院内的一瞬空档,将箭射了出去。

    哪会想到正好赶上端木玄从大堂回至内院,箭矢直接射在他脚前,如他再进一步,就穿胸而过了。

    端木玄退了一步,只是皱着眉,盯着地上的箭矢,倒未见紧张。可几个亲随倒是大惊失色,将他护于身后,高喊着“有刺客!”。侍卫的叫声引来不少的巡守兵丁。

    见巡守的兵丁赶至内院,侍卫这才回身去查看端木玄是否受伤,“少主,可有伤到?”

    “墨风,我没事,将箭取来!”

    “是。”这墨风正是当初陪着端木玄往新昌县城的侍卫。

    “少主,箭上有个布条。”墨风将箭从地上拨起,见箭身上系着一个布条。

    端木玄接过箭矢,将布条取下展开,只见几个刚劲有力的行楷写于其上,“欲寻之人在西市泰和客栈二楼。”

    “墨风,箭是从那边二楼发出,将人请过来,记住是要用请的,不得伤人。”

    “传我令,包围西市泰和客栈,将客栈内所有人带回,一个不落记得要捉活的。”

    “是。”墨风心下疑惑,可少主已经下令,他只得遵从。

    二路人马一路赶往司徒嫣所在的酒楼,一路去往魏皇所在的客栈。只是赶往酒楼的兵丁,注定扑了个空,司徒嫣将箭射出时,人即已经从酒楼后门溜走偷摸回租住的小院。而一个时辰后,墨风押着魏皇进了县衙。

179章,北魏亡国吴当政,吴德全家下大狱

    readx;从泰和客栈押着人赶回的墨风,这会儿正站在县衙大堂之上。

    “启禀少主,魏皇藏于泰和客栈二楼,已经被擒获,现正押于堂外。属下于客栈房间内寻得玉玺、虎符。”墨风将一个黄花梨木的匣子递给端木玄。

    端木玄随手接过,只打开看了一眼,“那个刺客可有消息?”抓到魏皇,端木玄并未感到惊奇,来人能给他送信儿,他已猜到几分,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送信儿之人。

    “恕属下无能,人已经跑了,酒楼内人去楼空,只有后门虚掩着。属下查了两条街,并未见可疑之人。”

    “封锁消息,先找间屋子,将魏皇看好,明天一早送往雒阳。”

    “是。少主,属下有一事不明,那魏皇藏于泰和客栈内可是那刺客报信儿?”墨风这会儿才将心中疑惑问出。

    “是,我好奇的是,他是如何得知我们在寻找魏皇?而且这人只为送信儿,并未要任何赏赐,可见并不是急攻进利之人,如果能寻获,到是值得一交。”

    “少主,此人箭法精准,处事果断,心思慎密,如果能为少主所用则甚好,否则实乃劲敌,不可小觑。”

    “他即能给我们送信儿,应该是友非敌,反正这会儿也寻不到人,先安全的把魏皇送往雒阳,交给父将为当误之急。”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墨风,你辛苦一下,亲自守着,不可出一点差池。”

    “是。”墨风领命退下。端木玄将布条拿起仔细翻看,“这字迹我并未见过,可为何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子恒,我听说魏皇抓到了?”端木玄正在沉思,突然被人出声打断,眉头一皱,不用抬头也知来人是七皇子穆奕。

    “你消息倒快!”

    “我可是关心你,原听说你这里进了刺客,我才赶过来的,可人刚进院子,就看见墨风押着一个人出去,这才知你把魏皇抓了,这下可好了,拿下雒阳城指日可待。”

    魏皇被抓,雒阳城已是囊中之物,穆奕高兴,坐在一边讲个不停,这才发现端木玄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布条,眉头深锁,并未见开心之举。

    “子恒,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你先看看这个。”端木玄将布条递给穆奕。

    “难道说你能擒获魏皇乃是有人送信儿?”

    “正是,就是你口中的刺客。只是可惜并未抓到人。”

    “哦,你也有失手的时候,难得,难得啊!”穆奕倒有些幸灾乐祸,难得看到端木玄沮丧。

    “想笑就笑吧,等笑够了帮我看看,这字迹你可有熟悉之感?”

    听端木玄这话,穆奕反倒不笑了,静下心将布条上的字逐一看了一遍,“行云流水,落笔如烟,子恒这行书倒是不输你,只是少了些力度,带着丝娟秀之气。”

    “哦?”听到穆奕说起,“娟秀”一词,让端木玄内心一惊,他想起之前看到吴谨妹妹的亲笔信,当时虽写的是楷书,可与这行书倒有几分神似,接过布条,又将字看了一遍。

    “子楚,这字与仲贤妹妹的字倒有几分相似?”

    “这怎么可能,虽说这字力度不足,但却不似女子的字迹,而且以年纪算仲贤的妹妹也不过9岁,怎么可能练就如此一手好字?”穆奕实在无法相信能有女子写出这么好的字,更何况是个9岁的女孩儿。

    “当初看到仲贤妹妹亲笔信时,我就有种感觉,一个七岁的女孩儿如何能写得一手好楷书,要不是当初是偷窥,我就直接问仲贤了,这行书虽与楷书运笔不同,起承转合,多取顺势,一笔带过,可字形间除了提、顿、转笔处略有不同,笔画行态倒是极为相似。而且此人如真是仲贤的妹妹,她一定不知我曾看过她的亲笔信,所以虽然改变字体,却并未隐藏字形。”

    “子恒,我知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可这事儿哪有这般凑巧,而且你可说了,这布条是随箭而至,难不成你还以为一个9岁的女孩子能挽得动强弓,射的出这么远的箭矢?”

    “这字条是她所写,可这箭却未必是她所射,我这就让人去城内最大的客栈查看,如果她留在城中,一定会留下标记。”

    “子恒,此时护送魏皇回雒阳要紧,实在不易再生事端!”

    “你放心,误不了事儿,只查找这一夜,如果天明时仍无果,我们即刻起程。”

    司徒嫣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一张字条,就差点儿让她身份外泄,她哪里会想到,当初她给吴谨的信,会落入外人之眼,所以虽然以行书送信儿,却如端木玄所说,并未刻去改变字形落笔。好在她一直穿着男装,吴兵搜城时,也只是授令查找从辽东郡逃难而出的九岁女童,所以并未将女扮男装的司徒嫣抓获。

    端木玄和穆奕直等到天亮,全城都搜查一遍,九岁女童找到30多个,可无一人与吴谨有关,这些人都有父母,并非逃难而来,并皆有户簿可查,而且与吴谨相貌相去甚远,不用找吴谨确认也知并不是其妹妹。

    “子恒,既然这人在县城内,就不怕查找不到,我们还是先回雒阳。”一开始穆奕也不相信,可去查找标记的兵丁回报,县城内最大的客栈果真留有标记,让穆奕不得不相信,不论此人是不是送信儿之人,至少她也是仲贤的妹妹,这才同意端木玄搜查整个县城。

    “也罢,墨风,你去吩咐守城官兵,严查进出城门之人,查找一从辽东郡新昌县城逃难至此的9岁女童,她身边应该还有习武之人,记住不准伤人,如果寻获,好生安置,等我消息。”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子楚,一夜未睡,还要赶路,你可吃得消?”

    “虽说你武功远胜于我,可我也不是那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只一夜未睡,于我无碍,倒是你这般在意一个女子,如让大舅母知道不知是喜是悲?”

    “此事你知我知,如若传至母亲耳中,你金屋藏娇之事怕在京中也会传成佳话,到时你我兄弟同病相怜未尝不是好事成双。”

    “端木玄,你威胁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穆奕当然知道端木玄的话只是个玩笑,两人笑闹着出了县衙,押着魏皇,一路往雒阳而去。

    司徒嫣租住的小院昨晚被吴兵搜查,她小心打听已得知吴兵在找一个9岁女娃,以为是吴国的什么重要人物,根本未想到这些人在找的就是自己。虽然如此,等吴兵走后,司徒嫣还是让人将东西收拾妥当,决定明天一早等吴军撤兵,就出发往南直奔河南县城而去。

    端木玄与司徒嫣是前后脚离开,司徒嫣出城时虽然查验严格,可她一身男装,又有京城口音,并以去河南县城寻亲为由很快即被放行。命中注定的两人再次擦肩而过,只在彼此的心里划下了浅浅的印痕。

    魏皇被押至雒阳,下旨守城将军开城门投降吴国,魏军投鼠忌器,太子虽有不甘,可虎符已失,玉玺不在,只得打开城门,迎吴军入城。

    吴皇于六月初一,从都城金陵赶至雒阳城,对外宣布魏国亡吴国胜,并一纸圣旨将魏国守城之四品以下官员及其家眷全数关押至天牢,听侯发落。着令骠骑大将军挥军北上,平司州夺取冀州,将突厥赶至幽州界内。并命辅国大将军挥军西进,断蜀军后路,逼其放弃已攻陷的凉州、并州各县,退兵回守蜀国,并与蜀国签订盟约,吴皇有生之年,与蜀国不起战事和平共处。

    蜀国这边因是和平退兵,并未起战事,北边却打的惨烈异常,端木玄随父出征,七皇子监军,自然无法再去寻司徒嫣,也无法顾及京城中的吴谨,这也让司徒嫣一行逃难的路上少了些许意外波折。

    再说吴德一家被抓入狱,吴谨当然也在其中,李有柱心急的在荷花里的院子里打转,吴谨被抓,连他儿子栓子也在其中,大小姐至今下落不明,京城四门封闭,他也无法派吴过去寻,只能一个人在院子里干着急。

    翠萍拿着个包裹从内院走到外院下人房找李有柱,“有柱哥,这是我给大少爷和栓子准备的衣裳和些馒头,你想个法子给送进去,多花钱的也无防。”

    “眼下就是花钱,这些个东西也送不进去,大少爷他们关在天牢,那可是在皇城内,我就一平头百姓,哪是花钱就能进得去的。而且这会子谁不是明哲保身,怎么会有人肯为了几两银子舍自身安危于不顾。”

    “那可咋办啊?也不知大少爷如今过的如何?那天牢里会不会有人用刑,我可怜的儿啊!”翠萍哭的李有柱心更乱,本就烦燥不堪,更是心急难耐,一挥衣袖直接出了院子往皇城边而去。

    身在天牢中的吴谨正和栓子压着声说话,“吴军进城那会儿让你回荷花里,你不肯的,这会子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你这是何苦的?”

    “大少爷,栓子打从记事儿起,就跟在您身边,您对奴才的好,奴才一刻不敢忘记,无论是生是死,奴才都要陪在您的身边。”

    “嗨,如今我就是想救你脱困,也力不从心了,一切听天由命吧!也不知嫣儿如何?要是在我魂归西天之前,能见上她一面,此生亦将再无牵挂。”

    “大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而且吴军进府抓人时,我还见到爹就在门外的人群里,他知道大少爷出事,一定会去找大小姐的,大少爷您只管放心。只是如果大小姐得知您出了事儿,只怕还不知要如何伤心?”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这首《春望》,倒是道尽了我此刻的心情。真想再看看嫣儿寄来的家书。”

    “大少爷,您别难过,吴皇仁慈,说不定只是判个流放,您和大小姐总还有再见之日的。”栓子也只是安慰,更多的是为吴谨感到心疼。大少爷自幼饱读诗书,最终却落得沦为阶下囚的命运,上天何其不公,为何吴德一人之罪,要累及良善的大少爷,心里更是把吴德骂了个半死。

    “你不用安慰于我,将来李总管如果得了嫣儿的消息,能带她来于我坟前上柱香,我就是到了天上,也会安心的。也许这样,我就可以和母亲一样,时刻守护在嫣儿身边,保佑她平安顺遂!”吴谨越讲越是心疼,不由得眼泪夺眶而出。

    栓子也不知要如何劝慰,跟着在一边抹眼泪。司徒嫣这会儿哪里会想到吴谨已经身陷囹圄,她正带着李大郎一行十五人赶往河南县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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