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人不见了
“去打了热水来，小姐要沐浴更衣，另外去厨房看看还有些什么吃的，拿一些回来。”芙蓉出了屋子吩咐一旁的下人。
“小姐睡前不是沐浴过了吗？”下人疑惑的多问了一句。
芙蓉冷下脸来，“小姐要何时沐浴，沐浴几次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不快去。”芙蓉呵斥，“要是不想在这府上待了，我立即去禀明了夫人，马上你就可以离开了。”
“芙蓉姑姑我错了，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只是多嘴问了一句，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夫人，求求您了。”婢女急忙跪下求情，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知道错了还不快去做事。”
“我这就去。”婢女抹了抹脸，小跑出去做事了。
芙蓉看着慌乱跑走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到底是太年轻，主子的想法也敢质疑和多嘴，若是现在不指正，往后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
已经行进了好几天的叶嬉一行人，原本和谐的他们，才知道文熙长公主的事情之后，慕老爷子即使心里不高兴，却也知道如今想起来，之前的事情有诸多的疑惑。
可他记恨了这么多年。
想要让他一时间释怀怎么可能？要摆正了心态去看这件事，还需要时间。
是以，那天早上过后慕老爷子就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自在，别惹我’的气息。
宋司卓私下里好几次和叶嬉说，“要不要我去给外公再说说？这件事虽然我觉得是有蹊跷，但是看外公这样子，我也不好受。”
“外公宠你不会将脾气发到你身上，我看大舅二舅和几个哥哥们就惨了，他们委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叶嬉也总是安慰他，“放心吧，外公也就是心思转不过来，等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至于舅舅他们......外公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心里头自己还别扭着呢，若是不让他发泄一下，这才是在火上浇油，安啦。”
宋司卓还想说什么，都在叶嬉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将他揽在怀中才能堵了他的嘴，毕竟整个脑袋在她怀里蹭一蹭就要做别的事情，没心思想着这些了。
他们已经快离开京城的管辖了，中间也遇到过一些小毛贼，或许是前来探探他们实力的，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接了他们的招，还没认真的出招就跑了。
每次慕大爷他们都要吐槽一番。
越是南下，天气愈发炎热，能赶路的时辰就少了，早晨需要早起，夜晚很晚了才会歇脚，炎热的正午前后都不会赶路，车马人都受不了。
这天，刚卸好行囊，大家都往客栈中去，叶嬉瞥了眼却没有见到燕良伯，“东慧。”
“王妃有什么吩咐？”东慧放下手中的东西，疾步上前。
“大家进来的时候可曾看到燕良伯？怎么我没见到他人呢？”
东慧四处张望后，“奴婢也没有看到他人，王妃先回去房间休息，奴婢去问问看其他人是否有看到他。”
“好，你去吧。”
众人放好东西后在同包厢里面用晚膳，东慧放轻了脚步走到叶嬉的身边，叶嬉微微往后仰将耳朵侧过去，“没见到，其他人也没有见到他，奴婢问了一圈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出发的时候，后面就没有注意到他了，也是奴婢去问他们才发现没有他人了。”
叶嬉眉头轻蹙，“人......不见了？”
“是。”
“给我找，总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叶嬉下了命令，东慧点头，“奴婢这就让人去寻，王妃别急。”
“嗯。”
......
房间内，宋思卓给叶嬉卸妆面，刚刚弄好准备去沐浴，东慧又回来了，说是有事情禀报，宋思卓忍了又忍，最后还是笑着把叶嬉送出内屋，等门关上的那一刻笑容尽失。
叶嬉憋着笑，待坐下后才收了笑容，“怎么样？”
“奴婢询问了许多人，也派人快马加鞭往出发地查过了，从我们出发后离开关卡人就不见了，据知情人说是往江南的方向去了。”东慧脸色不大好。
因为这信息没有任何作用。
“往江南去了？”叶嬉抬眉，“我们本身的目的地就是江南，他却悄无声息的脱离我们往那个方向去了，你觉得合理吗？”
“奴婢......”
虽然她也觉得不合理，可是这件事调查出来就是这样，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而且我想你应该对王爷的人实力很清楚，这次出行王爷布置了多少，可就这么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去查探却又能如此快的查到消息，只能说明他故意放了消息给你，让你查到他去了江南的消息。”叶嬉分析。
东慧，“......”
虽然这可能是真的，但是她也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能力受到了侮辱和质疑。
叶嬉发现东慧的情绪不对，安慰她，“这事儿不怪你，既然他当初说出‘疯癫和尚’此人，我就应该想到整个京城都不知道他，而这个燕良伯却知道，那时候都该多长个心眼。”
“王妃不用安慰奴婢。”
“我不是安慰你。”叶嬉说的郑重，“只是这件事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想到，如今只能亡羊补牢了。”
“您开口，奴婢一定不负您的吩咐。”东慧有些急切。
“东慧。”
“奴婢在。”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叶嬉站起身走向她。
东慧一愣，不是吩咐她去做事吗？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不解的同时摇摇头。
“你的冷静沉稳，做事有条有理，遇事不乱总是能做理智的那个人。”叶嬉在她的面前停下来，四目相对，“或许之前在王爷手下做事，总是顺风顺水，很少或者是几乎没有事情能超脱你的预料把控，但是我们的危机感不该松懈。”
“你也不用因为这事就开始怀疑自己，每个人的强大都是经历过坎坷风雨过来的，把它当经历经验，然后成长起来。”
第233章 温馨
东慧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和惊喜。
她是一名暗卫，以前接触到的东西和训练暗卫的人从未教这些，此时的她内心涌起别样的情绪，“王妃的教导奴婢铭记于心。”
“不是教导。”叶嬉摇摇头，苦笑，“这些都是血和累得到的，我只是不想你钻了牛角尖，陷入误区。”
“奴婢......”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叶嬉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他已经提前离开了几个时辰，又故意留了线索，想要找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你派人先去江南在各个关卡搜寻，一旦发现他就把人给捆了，等我们前去再做处理。”
“再让人去他之前说的地方查查看他的底细，当初也是我一时情急，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叶嬉也陷入了自责。
这件事她真的要负责任。
“王妃......”
“无碍，你先去安排吧，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叶嬉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去吧，一会儿你家王爷要发火了。”
东慧朝内屋看了看，心情好了些，“奴婢先去做事。”
“嗯。”
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叶嬉也是练就了一番厚脸皮。
等东慧去做事了她才回到房间，宋司卓已经沐浴好了，一身长衫睡衣将他修长的身躯显露无疑，斜靠在床沿，手中拿着书在装模作样。
至于为何说是装模作样？
叶嬉走到他的面前，“王爷，原来您还有倒着看书的习惯啊？以前怎么没发现王爷如此厉害呢？佩服佩服。”
宋司卓一把把书扔到身后，抱过叶嬉搂着她的腰躺在床上，“明知道我在做做样子，却还要打趣我，夫人怎么就不懂一点点情趣呢？”
“情趣？什么是情趣？”叶嬉装作不懂。
“哦？夫人当真不知？”宋司卓挑眉，发丝还不是很干，垂下来的那部分滴到床单上悄悄晕开，湿了一小团。
“知不知的不重要。”叶嬉岔开话题，“你先起身让一让，我还未沐浴，一天了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难受的很。”
“我不介意。”
“我介意。”叶嬉强颜欢笑，继续游说，“王爷就不觉得这汗味呛鼻子吗？”
宋司卓不为所动，右手上搂着的力道更大了些，左手腾了出来撩了撩叶嬉耳边的头发，低下头在她左耳处停了下来，用力洗了洗，“很香，没有呛鼻子的汗味。”
叶嬉，“......”
痒痒麻麻的感觉从耳朵处袭遍全身，宋司卓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是叶嬉受不了了，将手从两人身子中间抽出来，抵在自己的身前，“痒......”
“嗯？”
“你先等一等，真的一身汗，我受不了。”叶嬉坚持要去沐浴。
宋司卓见她不似说得开脱的话，往旁边倒去，让叶嬉能顺利起身去沐浴。
叶嬉正准备起身，眼尖地发现一旁的床单湿了，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宋司卓的头发还未擦干，她坐起身来后，牵过宋司卓的手，“头发没干就这样躺着容易头疼，来，我给你擦发。”
“好。”宋司卓顺势起身。
铜镜中映出叶嬉认真的模样，宋司卓透过铜镜盯着叶嬉，“真好。”
“你说什么？”叶嬉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一时间没听清楚宋司卓的话。
“我说现在这样真好，有时候我总在想如今的日子是不是真实的，一直在梦中一般美好又幸福，却又担心是梦，会有醒过来的一天。”宋司卓铮铮汉子竟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一面。
叶嬉手顿了顿。
看了看已经不再滴水的头发，放下手中的毛巾，从宋司卓的身后抱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你不是做梦，我也是在现实中。”
“我们很幸福，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了那些纷纷扰扰，也没了误会和第三人，家人平平安安，这样的日子是我梦寐以求的。”
宋司卓伸出手覆到她的手上，将头和她的头靠在一起。
“阿嬉，你为何执着疯癫和尚？”宋司卓很久都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碍于前世的事情，他一直忍着。
“我想知道，前世的你怎么样了？那个为了让我复活，却不要自己命的你是不是安好。”叶嬉眼睛瞬间红了。
宋司卓转身抱住叶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哄着，“那是他的选择，我相信不敢再来多少次，他依旧会做这个决定，阿嬉何苦执念呢？”
“不是执念。”叶嬉瞪向宋司卓，“因为我，才会导致这一切的一切发生，我只想改变，改变他们亲人家人的命运，也改变我们的轨迹。”
“不然我也不会在高府主动于你说话，更加不会在宴会上一身红衣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还有在你出征未归时，日日去等候。”叶嬉诉说着那些事情。
“你自己老实说，如果不是我主动，你是不是还没有打算让宋忪退出，对我说真话？”
宋司卓眼神闪了闪别开眼不敢看叶嬉，叶嬉却像是抓住了他的尾巴一般，“看吧，我就知道......哼，果然男人都是这样......”
“嗯？都是这样？什么样？”宋司卓不解。
“我不告诉你。”叶嬉扬了扬下巴。
“确定？”
“确定！”
宋司卓抬手就往叶嬉的腰间挠去，惹得叶嬉连连求饶，最后还是叶嬉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松了手。
“去沐浴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宋司卓替她整理头发。
“好。”
叶嬉收起笑容去偏房沐浴，宋司卓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失神，阿嬉啊阿嬉，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吗？
若只是因为方才说的原因，他如今是鲜活的人在她面前，为何要执着于过去呢？
......
一夜好眠，第二日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这个客栈很是安静，晚上没有蛙声，早上没有鸡鸣，白日里也没有蝉叫，众人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离开这个客栈和城池，他们继续往下一个城池赶路。
叶嬉吩咐东慧去做的事情，东慧也已经安排好了，第二日一早就禀报给叶嬉了。
第234章 巧尔和章绍
叶嬉等人离江南越来越近。
京城内，宋忪听了叶如妙的话，把塞人的打算和皇帝说了，皇帝总算是夸了他一次，说他这次禁足倒是长进了不少。
宋忪一听这话，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心里对叶如妙的看重又多了几分。
皇帝没有把这件事交给宋忪去办，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心里门儿清，此事很重要，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
半月过去，叶嬉一行人已经快到江南的地界了，喜得是总算快到了，悲的是这江南也太热了，雨水雷电也多。
才踏进这江南，就明显感觉到天气的不稳定。
这路程要么被炎热的天气阻挡，要么被大风大雨给妨碍，可谓是一波三折。
燕良伯的消息也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东慧心里焦灼万分，面上却是不显露出来，叶嬉也不催促，有的事情急不来，她明白的。
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来，叶嬉看着总算是有动作的叶如妙，心里踏实了许多，若是她什么都不做，反而不好猜测她的意图。
只要行动，就会有蛛丝马迹。
叶嬉用了午膳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太阳高挂，却下着瓢泼大雨，伴随着的是狂风袭来，风拂过叶嬉脸颊的时候带着些许的雨滴，她用手帕轻轻擦去，再抬头望过去，竟然看到了彩虹（宝藏不知道架空的古代用什么合适，所以还是用了彩虹，不要介意哈，么~）。
“王妃，到里面去吧，奴婢把窗户关上，这雨滴也很寒凉，别伤着身体了。”东慧在一旁看着外面的雨水不断地落到叶嬉脸上，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才凑上前去。
“无碍，我身子骨哪儿有那么弱，一点点雨水就生病。”叶嬉坐着没动。
“王妃......”
“你在我身边伺候那么久，你见我生病过？”叶嬉依旧看着窗外。
“倒是没有。”
“对嘛，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坐会儿，一会儿就去歇息。”
东慧还是不放心，可叶嬉的注意力就没有到她这里来过，算了算了，一会儿王爷久久等不到她自然就出来寻了。
她的话王妃不听，王爷的话还是能起作用的。
叶嬉一个耳朵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个耳朵听着东慧出去的脚步声，等脚步声消失她才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场夏雨。
出去的东慧没等到王爷将王妃带进里屋，反而是等到了巧尔和章绍，她眼中溢满了惊讶，怎么他们来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收到？
待他们靠近了，巧尔晒黑了许多，一旁的章绍也是不慌多让。
巧尔走在前头半步，章绍一脸柔和的跟在巧尔的身后，到了东慧面前的时候，镇定的收了伞，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东慧都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东慧，小姐呢？”巧尔急忙忙的，却也没有自行冲进去。
“王妃在里头，你们怎么回来一点风声都没有？”东慧不敢问章绍，问巧尔还是敢的。
“哦，这个啊......你进来我一会儿会和小姐说，你也听，这样我就不用解释两遍了。”巧尔说着便往屋内走去。
到了门口，巧尔站定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自然的地转过头去问章绍，“我头发不乱吧？衣衫有没有哪里脏的？”
“没有，很好。”章绍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回答完巧尔的话将伞放到一旁，回来她的身旁说道，“进去吧。”
“好。”
东慧在最后面，仔细注意着他们之间，不对劲，很不对劲，方才回答巧尔问题的暗卫长，绝对绝对脸上带着笑意的。
更何况他们还撑着同一把伞，同一把......看看两人衣衫下摆都湿了，鞋面上也全是湿漉漉的，巧尔的打湿的面积比章绍少多了。
这是章绍撑伞倾斜给巧尔的缘故。
难道？
东慧不由地想得更多。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巧尔清了清嗓子，朝屋内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传来动静。
巧尔回过头看了眼章绍，见他点头然后笑了笑，准备再开口，却发现门口站着叶嬉，惊诧地看着他们，“巧尔回来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巧尔看着才月余不见的叶嬉，热泪盈眶，“明明奴婢离开没多久，怎么感觉许久没见到小姐了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叶嬉提醒。
“是，就是这个意思，几十日那就是上百个秋了，奴婢好想小姐。”巧尔认真的点点头，微微嘟着嘴表示。
“你先去换身衣服，擦一擦，淋了雨别着凉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再聊。”叶嬉注意到她的裙底还滴着水。
顺着看过去章绍肩上背上都湿了，她眼尖地发现房梁处放着一把伞，看来两人撑了一把伞，这感情进展了不少啊。
“奴婢这就去，小姐等等奴婢啊，很快就回来。”巧尔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样子，转身离开去换衣衫，却发现章绍没动，“章绍，你愣着干嘛？走啊。”
章绍，“......”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你知道你的房间在哪儿？就这么去是去哪儿呢？”章绍朝叶嬉见礼后才提醒巧尔。
巧尔，“......”
是哦，她怎么忘记这茬儿了。
但是......用得着章绍来提醒吗？遂瞪了他一眼，一副’要你多事‘的神色行。
章绍摸了摸鼻头不说话。
东慧眼底震惊，不得了不得了，安慰长吃瘪的样子除了在王爷那里能看到之外，这还是第一次。
哪怕在王妃面前，也不是这种心甘情愿的妥协。
“东慧，你带他们去。”叶嬉看够了戏才吩咐东慧。
“是。”东慧应声，“暗......章侍卫去客栈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巧尔，你随我来，我那个房间不小了，我们可以住一间。”
“好啊好啊。”巧尔忙不迭的应声。
“一张床？”章绍凑上前来，冷着脸问东慧，语气像是在盘问。
东慧，“......”
巧尔表达不满，“我们都是女子，就算是一张床又如何？烦人，东慧我们走，不用理他。”
说完，巧尔热情的挽着东慧的手离开。
第235章 汇报
东慧，“......”
这是巧尔拉着她走的，和她没关系的，暗卫长可千万别把这事儿记载她的头上，她是无辜的清白的非自愿的。
章绍，“......”
留下他在原地凌乱。
女子的脾气多变，情绪多变，经过这段时日和巧尔的相处他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不过他也见到了巧尔更多的那一面。
叶嬉眼瞅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眼底溢满了笑意，“章侍卫也去换一身擦一擦，若是着凉了届时还要巧尔劳累照顾你。”
“属下这就去。”章绍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
回到屋内，叶嬉走进内屋看着已经睡醒的宋司卓，“章绍他们回来了，江南的事情应该差不多了，等我们到了之后再去看看一些收尾的工作。”
“章绍回来了？”宋司卓刚睡醒还有些懵，没有反应过来。
“你也不知道？”
宋司卓想要摇头，可瞬间反应过来，前两日他给章绍送信过去说他们要到江南的地界了，章绍回信来说江南的事情差不多了，会过来和他们汇合。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
“我知道。”
叶嬉，“......”
知道还表现出这幅惊讶的模样，甚至都没有和她提起过，想想就觉得气人。
“我不是要瞒着你，是忘记了......真是是忘记了。”宋司卓整理好衣衫走到叶嬉的身边，替她将发髻上的珠钗挪了挪。
“我信你......才怪。”
宋司卓，“......”
“章绍知道你的情况？一会儿巧尔要进来，你要不要避一避？”叶嬉转移话题。
“你信不过巧尔？”
“不是，我是怕你......你的情况我不确定你介不介意她知道，所以才这样多嘴问一句。”
“巧尔一直都是贴身伺候你的，往后总会知道我的情况，与其瞒着她还不如让她知道，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宋司卓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需要瞒着巧尔。
他也相信叶嬉信任的人，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好。”
他们这儿说着，没多久巧尔他们就回来了。
“王爷，王妃。”章绍和巧尔换了一身衣服，一蓝一紫颜色的衣衫，将两个人衬的越发般配，叶嬉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溢满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巧尔跟着章绍喊着，内心却是不乐意。
“奴婢走之前还是小姐，如今回来就要叫王妃了，奴婢连王妃的大婚都没有参加，没见到王妃最美的样子，实在是太遗憾了。”巧尔说话一直这么直接。
“巧尔的意思是我只有大婚的时候最美，其他时候不好看，或者是只一般般了？”叶嬉嗔道。
“王妃这点没变，总爱损奴婢，让奴婢以为自己说错话，求饶的时候王妃就能洋洋得意，在一旁看奴婢的笑话。”巧尔才不上当。
“咦，出去一番巧尔长进了不少啊，看来章绍把你教的不错。”叶嬉挑眉，眉眼间都是惊喜。
“和他有什么关系？都是奴婢自学成才。”巧尔反驳。
“在王爷面前不可放肆。”章绍总算听不下去了，在她的旁边低声提醒，“王爷王妃是主子，他们宽容但是做奴才的我们不可造次。”
巧尔，“......”
“我看你才应该向巧尔好好学学。”宋司卓冷不丁地说道。
章绍，“......”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巧尔则是开心极了，“还是王爷威武，这样善解人意又体恤下属的主子，当时楷模，难怪能惹得王妃的青睐，让王妃日思夜想，日日去王府翘首以盼，不像某些人......”
章绍，“......”
叶嬉，“......”
怎么一不小心就被卖了的感觉？
宋司卓却是一脸惊喜，没想到自己只是帮着说了一句话，还能得到巧尔这样的信息，“说的不错。”
众人，“......”
王爷变了。
那个让人闻风丧当的圣暿王变了。
“咳咳......”叶嬉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说正事吧，巧尔你说还是章侍卫说？”
“他说，奴婢累。”
章绍点点头，开口说道，“属下按照王妃的吩咐去了江南，前面的事情想必王妃已经知道了，还是有不少伤亡。”
“那些听从了安排活下来的百姓对我们很是感激，至于偷偷跑回家中没了性命的百姓，属下等做了最好的安排。”
“尽可能的将他们的尸首找回来安葬，只是有一些实在是找不到了，就做了衣冠冢，偶有亲戚朋友的也能找得到墓碑给他们烧点东西。”
叶嬉点头。
“还有王妃给的解决办法，属下先是考察了那边的地形，用雇用的方式把当地多余的劳动力给集合起来，帮衬着一起挖了河提。”
“找了当地的工匠等一起，那个地形特殊，若只是挖一条沟渠根本不够，也是在洪水过后，属下又找了许多手艺人，讨论了一番决定挖了两条河道。”
“一条通向缺水的西南方，一条通向大河流的方向，如此来缓解因为河水过多冲垮河提和水渠的问题。”
“做的不错。”叶嬉发自内心的夸赞，“我当时给的方案并没有结合到当地的情形，你能想到这样真的很好。”
“属下不敢当，这个方案还是巧尔无意中说道‘分流’，这才有了这个思路。”章绍看向巧尔，眼神中全是宠溺。
巧尔小脸一红，“奴婢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能行。”
“我的巧尔一向是会给人喜出望外的东西来。”叶嬉毫不吝啬她的夸赞，这也是为何她更喜欢巧尔的原因。
也是发现及时巧青的不对劲，她才会更加重视巧尔。
“哎呀，王妃这样夸奴婢，奴婢都有不习惯了。”巧尔打趣。
众人哈哈大笑。
“王妃又让人送了药材，派了大夫过去，还有米粮川行的加持，慕府势力的帮助，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也把此次灾害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当地的父母官很是感谢王爷王妃。”章绍说完后看向首位的两人。
“那宋忪他们的人呢？”叶嬉问道。
章绍看了看宋司卓，见他点头才开口，“属下离开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返京，只是......”
第236章 虚名罢了
“只是什么？”叶嬉追问。
“他们明面上是皇帝派去的人，虽然当地为百姓做实事的父母官感激王爷王妃，可表面上还是不得不夸赞他们，奉承太子一行人。”章绍很是气愤。
太子一行人去了之后只知道寻欢作乐，别说是灾害过后的地方，就是施粥慰问灾民的动作都没有，却还要将所有的功劳揽在身上，想要得到大家的歌颂和称赞。
也不是这些夸赞压弯了他的腰，减了他的寿命。
“不过是些虚名，百姓记得住谁为他们做了实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宋忪他们只是在不断消耗百姓们的信任罢了。”叶嬉摆摆手让章绍不要生气。
“王妃说的极是。”章绍应承。
“想必他们回去后这么大的荣誉也会揽在自己身上，叶如妙朝宋忪建议往六部塞人，正好用这次一起去江南的人，名声功名都有了，往后拥护他们就更加顺风顺水。”叶嬉看向宋司卓，将叶如妙的消息传递给他。
“放心吧，这事儿我心中有数。”宋司卓安慰她。
“嗯？”
“陪着去江南的人有一半是我的人，宋忪在江南不务正业也是我让他们给出的主意，不管是他们把人塞进六部，还是将他们晾起来，都无妨。”宋司卓本来不想让叶嬉担心这些事情，但是叶嬉已经提到了，他也不好再瞒着。
叶嬉强忍着情绪，“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东慧等人大气不敢出，眼看着主子在发火的边缘了。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宋司卓急忙解释。
“我没生气。”叶嬉像是皮球泄了气，“王爷事事都做的万全，全然没有我的用武之地，我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众人，“......”
啊？原来王妃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啊？
“若是没有夫人提醒这次江南的事情，就算我有多少人手也没用，夫人才是最主要的，更何况夫人不是还带了叶如妙的主意这个消息吗？”宋司卓安了心之后，开始安慰叶嬉，“如此我们也能提早做准备，让他们见机行事，用夫人的话来说，未雨绸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也是......”叶嬉点头，深以为然。
众人，“......”
王妃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比天气还难以预测。
“既然回来了，巧尔还是回到我身边伺候，如今王爷也回来了，章侍卫就回到王爷身边吧，王爷出征北漠的日子，谢谢你了。”叶嬉说着看向他们二人。
“奴婢是小姐的人，自然是要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巧尔说的理所当然。
东慧碰了碰她的胳膊，巧尔疑惑的看过去，“王妃......不是小姐了。”
巧尔，“......”
她叫小姐叫了那么久，这不是一时间改不过来吗？瘪瘪嘴到底也知道小姐如今的身份是王妃了，不做争辩。
“嗯，我同夫人都是在一起的，章绍在我身边或是在你身边都一样。”宋司卓不在意，“对了，如今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吧？”
章绍点头。
“同她说一说，别到时候秃噜嘴了。”宋司卓看了眼巧尔，章绍跟着看过去......的确是不太聪明，守不住嘴的样子，“属下会同巧尔说明白。”
巧尔，“......”
是说她吗？
秃噜嘴？
她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明明刚才王爷还夸她来着，男人啊......果然都是一个样，觉得你好的时候就是小甜心，不好的时候......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吧。
哼，她算是记住了，以后王爷休想从她这里知道一点点小姐......不对，王妃的消息。
......
京城。
同叶嬉处不同，京城艳阳高照，晒到地上滚烫滚烫，许多小商贩都不出来摆摊了，实在是天气太过炎热，若是晒伤了中暑了就不划算了。
出府的人也少了许多。
各府要采买东西一大早就去了，温度高了就避免出府，可今日不同，城中栉次鳞比的屋檐下挤满了人。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带着六部几个侍郎一直等在宫门口，翘首以盼，不断地张望看看他们等的人回来没有，早些接到人就能不用在这闷热无比的天气下待着了。
一身的朝服厚重不透气，早就汗流浃背，官帽又捂住了脑袋，额间不断地流汗，擦都来不及，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中暑了。
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人，又垂下头闭眼休养生息，久看之后总觉得头晕目眩。
就在大家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总算见到人了，前面有侍卫开道，中间好几辆马车，后面有侍卫护安全，车轱辘不断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驶来。
各商铺房檐下的百姓们，见到之后开始议论纷纷。
“这些大人们就是去江南的吗？听说江南下暴雨发洪水，死了不少人呢。”
“可不是嘛，伤亡很严重的。”
“幸好我们这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人啊......在这些灾害面前什么都不是，一个狂风就能将你卷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要我说啊，这多少和执政的人有关系......”
“要死，你可闭嘴吧，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们啊。”说完，周围的人眼神怪异，将方才说那话的人给孤立了起来。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嘟囔着，“不就是随便说说嘛，怎么还上纲上线了呢......”
众人还是离他很远，生怕惹祸上身。
“来了来了，总算是来了。”礼部侍郎激动不已，他年龄最大，再这样待着下去，他可能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自然是看到了的，瞥了眼礼部侍郎，随后收回目光放到那一行人上，“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这里迎接他们，若是让他们有什么不满，届时他们在皇上面前说点什么，让皇上心中不悦，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明白明白。”众人点头应声，他们都懂的。
皇帝将这件事搞的如此盛大，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待马车到了宫门口才停下来，侍卫将帘子撩起，臣子们一个个下来。
第237章 可生呢？
只见他们先是互相看了看，才理了理衣衫摸了摸发冠走向御史大夫的面前。
为首的是翰林院修撰，后面零零总总的有十余人，文武都有，“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久等了，这么炎热的天气，辛苦了。”
“你们更辛苦，为江南的百姓们做事，奋战在第一线当为吾辈楷模。”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客套的说着。
“不敢当不敢当。”翰林院修撰摆摆手称不敢当，观察仔细的他发现众人早就是汗流浃背，“劳烦大人带路进宫。”
“好，诸位请。”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见此人没有得意和骄纵，反而因为他们的状态多有体谅，一时间博得了他的好感。
除了侍卫等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带着侍郎和江南过来的臣子，往皇宫内去了。
皇帝带着太子宋忪早早的等在了御书房，柏福安让人放了足足的冰，保证殿内凉快舒适，还让人备了许多冰，怕一会儿人多了变热。
“皇上，人来了。”柏福安得了小太监的传话，走到皇帝的面前喜笑颜开的禀报，皇帝眉头一台，“宣。”
柏福安得了旨意，将人宣进殿中。
“微臣参加皇上，太子殿下。”
“众爱卿平身。”皇帝满脸笑容，“众位爱卿从江南回来，一路辛苦了。”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为首的翰林院修撰拱手一礼，随后说道。
“江南的情况朕都知道了，后续的工作朕会安排工部的人介入，不管是房屋修缮也好，还是户部的人去处理幸存的人也罢，这些工作都会有对应的人手接过去。”
“而你们作为此次的功臣，功不可没，柏福安宣旨吧。”皇帝大手一挥，柏福安领命后拿出圣旨，众大臣均跪下去接旨。
柏福安开始宣读圣旨，此行去江南的臣子除了四个官职最高的，其他人均直接升两级，四位官职最高的分别是两名文官两名武将，各升了三级，被分配到兵部、吏部、礼部、户部四个部门。
“谢主隆恩。”众人叩谢皇帝。
“众爱卿都是我国栋梁，往后成国的建设和光大还要靠各位了。”皇帝给众人戴了高帽，众人应声，“臣定不负皇上期望。”
一时间，御书房内和谐一片。
......
第二日的早朝，江南回来的臣子们升官的事儿就人尽皆知了，虽然知道他们会得到嘉奖，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直接，升了他们的官。
其中有御史觉得此事不妥，如此大范围的升职，孔会引起他人的不满，更何况今年新进的学子们也都还没落实安排，这样也容易打击到他们的积极性。
皇帝沉吟不语，看着御史还在喋喋不休。
其他人也不出来搭腔，既不战队御史，也不反驳他的话。
“说完了？”皇帝看向进言后等着他发话的御史。
御史，“......”
“你们还有话要说的吗？一起说了罢，免得朕一个一个听你们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皇帝看向其他人。
众人，“......”
鸦雀无声。
很明显现在进言就是在找不痛快，龙椅上的人不高兴了，他们也别想好过，所以想了想还是闭嘴不言吧，比什么都好。
“宗正，你觉得呢？”皇帝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而后问宗正大人的意思，“你觉得朕昨日的圣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回皇上的话。”宗正不疾不徐面无表情的站出来，拱手一礼，“成国是皇上的成国，臣子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自然有绝对的权力去下这个圣旨，旁人无须干涉。”
皇帝闻言脸色好了许多，“宗正也以为朕如此做没问题，那曾御史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点名的曾御史脸色有些难看，宗正的话无非是说他僭越了，他只是一介臣子，竟妄图改变皇帝的旨意，让他做出朝令夕改的事情来，如此比皇帝升一行人的职还要严重得多。
“微臣......无话可说。”最后曾御史有些垂头丧气。
“此时就这么定了，江南一行他们都辛苦了，朕特许他们休沐七天再去各个部门报道。”皇帝的目的达到了，心情不错，“六部尚书下朝后随朕去御书房商议江南后续恢复的事宜。”
“是。”众大臣应声。
皇帝看了眼柏福安，后者弯了弯腰喊道，“退朝。”
“恭送皇上。”众臣跪送皇帝。
六部尚书都留了下来，一会儿要去御书房议事，今日午膳怕是又要在宫里解决了。
曾御史看着站在殿内一动不动，等众人散去了慢慢转身，巧的是宗正也还没有离开，他眼底溢着怒火，“宗正大人一向铁面无私，公正不阿，更是将百姓和未来栋梁看在比什么都重的人，这一群人去江南的事情不假，但是到了江南他们做了些什么事情，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皇上不仅不罚，反而这样大肆嘉奖，消息若是传到了江南，让那些真正做实事，为老百姓着想的人怎么想？”
曾御史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字字珠玑地说着，宗正面色如常，瞥了一眼他，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凭你方才的话，皇上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了。”
曾御史，“......”
“方才本王说了，成国是皇上的成国，你是皇上的臣子，他是君，你是臣，若是你摆不正心态和自己的位置，早晚就将自己给搭进去。”
“若是死谏有用，我定然会用上。”曾御史已经四十有余了，寒门出生，到如今御史的位置着实不易。
他谏言的次数不少，可皇帝总是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他们的话，他本着为人臣子，父母官，只想为老百姓做实事。
可惜......
“死......最简单不过了，可生呢？有多少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想要求生。”宗正很有力量的声音传来，“生才意味着一切可能，才能造就一切可能。”
“皇上从派人去江南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你......显然没有做好准备。”宗正继续说着。
第238章 怪异
“好好想一想，今日的事情是否真的全是弊，等你想通了便来宗正府寻本王，本王不想对牛弹琴。”宗正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曾御史，“......”
方才宗正大人的话是不是在骂他？
骂他是牛？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骂回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宗正的身影？
......
又是半月过去，叶嬉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江南腹地广陵，马车径直往慕府前往，在晚膳前总算到达了。
慕府管家曲元仲早就等在了大门口，见慕府的马车到了，笑着迎了上去，“老爷总算回来了。”
慕老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慕府的匾额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嗯，回来了。”
紧接着慕大爷等人跟着下了马车，叶嬉最后，还有被章绍背着下马车的宋司卓，曲管家同慕大爷等人一一招呼后，才看向叶嬉。
“这便是小小姐吧？”曲管家笑容满面，“老奴是慕府的管家曲元仲，老爷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小小姐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有劳了。”叶嬉点点头。
“这位是王爷？”曲管家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宋司卓身上。
章绍没应声，慕老爷子咳了咳说道，“先进去再说吧，让人先带王爷去他们的院子休息。”
“瞧老奴这脑子，快快快，都愣着干嘛，赶紧帮忙搬东西，老爷出门一段时日就这么没有眼色劲儿了。”曲管家将人给请了进屋。
叶嬉走在章绍的旁边，神色有些怪异，看向章绍背上的宋司卓，见他快速地摇了摇头，遂将心思给压了下去。
慕府很大。
青砖白墙，给人质朴清新的感觉，绕过照壁进去之后，到处都有烛火笼罩，虽不如白日里清晰，却也不会让府内显得黑暗，能看的清楚府内一栋一梁一草一木。
走近之后中为厅堂，厅堂前方称天井，采光通风，院落相套，曲管家站在前头，“老奴安排人先带小小姐去您的院子，来人。”
慕府下人上前，福身一礼，“小小姐请随奴才来。”
叶嬉点头，看向慕老爷子他们，“外公，我们先去将东西放下。”
“去吧，用晚膳时分我让人去通知你。”慕老爷子挥挥手。
叶嬉和宋司卓等人随着慕府下人去了他们的院子，知白阁。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的人帮忙收拾就可以了。”叶嬉叫退慕府的下人，那人没有多想，福了福身，“小小姐有需要可以直接叫奴婢，奴婢兰静。”
“嗯。”叶嬉嗯了一声。
等慕府的人离开，“章侍卫麻烦你们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是。”章绍抱拳。
东慧和巧尔也跟着出去了，屋内就剩下叶嬉和宋司卓。
他们走进内屋，叶嬉给宋司卓换下穿了一天的衣衫，“我还是第一次来慕府，之前本也是要来的，没想到出了意外，没来成。”
“若是没有那次意外，或许就没有我们的缘分了，每走的一步都是定好了的，虽然过程艰辛了一些。”宋司卓伸开手臂，乖乖地任由叶嬉给他脱下衣衫。
“话是这样说没错。”
“你呀，就是爱瞎操心，想得多，只会徒增烦恼罢了。”宋司卓和她面对面，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那叫未雨绸缪，思虑周全，才不是瞎想呢。”
“是是是，你说的对。”
“本来就对。”
宋司卓轻笑一声，拢了拢衣袖给叶嬉换衣衫，“王爷，我总觉得这个管家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异，就好像......好像......”
“他才是主人一般。”
“对，就是这个感觉。”叶嬉眼睛澄亮，“从府门口到府内，他的一言一行好像都在彰显主人的感觉，反倒是外公舅舅舅母等都成了客人，实在是太怪异了。”
“不妨晚些时候问问外公看看？毕竟是府上的管家，或许有什么不同？”宋司卓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毕竟涉及到慕府的内务。
“算了，外公他们都没有说什么，我一个外孙女不好多话，只是王爷还是让章侍卫等人加强戒备，安全为上。”叶嬉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解除，只能防备着。
“好，一会儿我便吩咐章绍。”宋司卓应承下来，“对了，我们已经到了江南，寻找‘疯癫和尚’的事情也要开始了，京城那边的人一直盯着，总要做点什么给他们回复，不然皇帝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没想到王爷挺为他们着想的？”叶嬉挑眉。
“不过是追随不同的主子罢了，背后都有亲人朋友，总不好因为随的主子就让他们也跟着遭殃。”宋司卓解释。
叶嬉抬起脸来和宋司卓对视，双手捧着他的脸，“圣暿王原来是个这么体恤的人呢，可世人却总说圣暿王桀冷酷，生人勿近，还铁面无私铁血手腕，如今看来也不全是啊......这不是内心柔软，热血得很嘛......”
“又打趣我。”宋司卓顺势一抱，将叶嬉揽入怀中。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听到巧尔的声音，“王妃，前厅来人请您过去用晚膳了。”
宋司卓放开叶嬉，“去吧，我等你回来。”
“好，我方才注意到院子内有小厨房，一会儿我让巧尔去大厨房拿些食材过来，可以自己做，这样免得引起人注意。”
“嗯，院子周围都是王府的人，放心吧。”宋司卓宽慰她。
屋内的盆架上已经放好了清水，宋司卓打湿帕子拧了拧，给叶嬉擦了擦手臂脖子等，让她凉快一些，也擦去了汗渍，不用觉得黏黏的。
“我去了。”叶嬉已经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将头发直接挽了上去，看起来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连带着自己都感觉凉快了许多。
“去吧，早些回来。”宋司卓看着她离开，眼神中溢满了不舍，好像叶嬉一去不复返一般，搞的叶嬉哭笑不得。
......
屋外，叶嬉看着已经在院子中的兰静，神色如常，“劳烦兰静前面带路。”
“小小姐客气了。”兰静低了低头。
第239章 找人了
章绍留下来在知白阁‘照顾’宋司卓，东慧和巧尔跟着叶嬉去了前厅用膳。
......
到达前厅的时候，大家也都换过衣衫了，毕竟到了自己的家，慕大爷等人放松了许多。
众人见到叶嬉前来，慕大夫人急忙招呼她，“嬉丫头来了，快来。”
“外公，两位舅舅舅母，三位表哥。”叶嬉倒是一个不落，就是太简单直接用数量将众人都喊到了。
“嬉丫头就是机灵，不像这几个小兔崽子，脑子没一个是灵光的。”慕大夫人继续说着，夸叶嬉的同时顺带将慕府三个公子给损了个遍。
三个少年，“......”
关他们什么事儿啊？人在家中坐着，锅直接从身边来，冤死了。
叶嬉浅笑坐下，位置在慕老爷子身边，如今的她是圣暿王妃的身份，慕老爷子也就罢了，其他人还是将位置给让了出来。
“人齐了，开动吧。”慕老爷子招呼他们。
等慕老爷子拿起筷子，夹起菜之后他们才开始拿筷子。
“管家，你去一趟厨房，让人准备一些宵夜一会儿给知白阁送去，圣暿王妃有用宵夜的习惯。”用着用着慕老爷子突然吩咐曲管家。
叶嬉看过去，一脸崇拜。
她知道外公是怕宋司卓饿着了，她还没有开口，外公就先想到了。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曲管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叶嬉却叫住了他，“曲管家请稍等片刻。”
“小小姐您说。”
叶嬉没有同他说，反而看向慕老爷子，“外公，你也知道外孙女的嘴很挑，不若让巧尔去大厨房挑一些原材料，知白阁有小厨房，东慧巧尔的手艺都不错，届时外孙女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让她们做，不用去打扰大厨房，您觉得呢？”
“小小姐不用担心，慕府的大厨房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的，小小姐需要吃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成。”曲管家不等慕老爷子回答，直接开口。
叶嬉眉头一皱，到底没说什么，依旧看着慕老爷子等着他的回答。
“按嬉丫头说的去办吧。”慕老爷子不甚在意的说道。
“谢谢外公。”叶嬉笑着道谢，这才转过头去看向曲管家，她敏锐地发现曲管家脸上的笑容一僵，在她看过去之后又掩藏了起来。
“老奴这就去。”曲管家依旧应了下来，在众人欢笑声中出了膳厅，站在膳厅门口他的笑容依旧没变，这笑容仿佛刻在了他的脸上一般。
除了笑没有别的表情了。
巧尔出来的时候，曲管家转身回来，“巧尔姑娘伺候王妃吧，我去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吩咐一声，他们会将东西送去知白阁的。”
“王妃已经吩咐我了，我同管家一道便是。”巧尔在执行叶嬉任务的时候，还是很坚定的一个小姑娘。
“行，既然如此，姑娘就随我一道吧。”曲管家不再相劝，带着巧尔去了大厨房。
......
“外公，在江南这边还需要您帮忙寻一寻‘疯癫和尚’的下落了，燕良伯在来的路上消失到现在，虽然查到是往江南的方向来了，可江南一带到底我们不熟悉。”叶嬉等膳厅都剩下自己人的时候开口说道。
“好，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慕老爷子应声。
“外公是让曲管家去吗？”叶嬉多嘴问一句。
慕老爷子听到这话才将目光看向叶嬉，“嬉丫头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或是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不是。”叶嬉摇头，“若是我有更好的人选和想法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外公帮忙呢，您说是吧？”
“哈哈哈，倒也没错。”慕老爷子大声笑道，“但是嬉丫头既然这样问了，必然是有什么，一会儿我让你外婆的亲信去，如何？”
“好，谢谢外公。”叶嬉露出甜甜的笑容。
“和外公还客气什么？用膳吧，今日先好好休息，事情等明日再说。”慕老爷子嘱咐叶嬉。
“嗯，好。”
晚膳用完后，慕老爷子先行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这段时日的折腾他一把年纪实在是受不住了，回到自己的家自己的床，总算能好好歇息了。
慕大爷一家和慕二爷一家也是早早的就熄了灯歇息了。
深夜的慕府很是静谧，知白阁的外面好似有池塘，总是传来蛙声，屋内叶嬉正陪着宋司卓用膳，一个吃相优雅，一个撑着下巴笑魇如花的盯着他。
“夫人这般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宋司卓耳朵微微发烫，即使两人已经成为夫妻了，也有了夫妻之实，别看他平日总喜欢‘调戏’叶嬉，可换作叶嬉主动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嗯？”叶嬉眨眨眼装作不知。
“就......挺不好意思的。”宋司卓筷子顿了顿。
“王爷平时不是很会撩拨吗？怎么会不好意思呢？”叶嬉反驳，“再说了，我也没发现王爷有不好意思啊，不如王爷证明给我看看？”
宋司卓，“......”
他严重怀疑叶嬉是故意的。
不过肚子还没有填饱，还是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叶嬉看着他不接话的样子，轻笑两声，到底没再打趣宋司卓了。
......
第二日，天刚刚亮就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即使门窗都关着屋内也渗透了一丝泥土的味道，那是空气被洗刷过的证明。
慕府的每个院子屋子都在四角房檐上挂了铃铛，微风吹起，传来叮铃铃地声音，扰了众人的清梦。
叶嬉也是听到声音醒过来了。
“怎么醒的这么早？”宋司卓侧着身子看着睡眼惺忪的叶嬉，“赶路花了月余时间，难得能这样好好休息，也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心里总是揣着事情，无法深睡。”叶嬉也侧过身子来和宋司卓面对面，枕着自己的手，就这样看着宋司卓。
“因为疯癫和尚？还是燕良伯？亦或是慕府管家？”宋司卓一下子列举了三个人，能让叶嬉现在还惦记着的，无非就是这三个人了。
“都有。”叶嬉回答的诚恳。
“今日我让章绍陪你出去打探一番消息。”
第240章 矿洞
“那你一人在府内？”叶嬉问他。
“无妨，我身边暗处有暗卫盯梢，明处有将士守着，放心吧，很安全的，除了章绍其他人我也信不过，你带上他，我才安心些。”宋司卓叮嘱。
“也好。”
“或者......你要不先等外公的人帮你查一查，如果他们实在查不到什么线索，你再去找一找？如何？”宋司卓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建议。
“我今日出去看看吧，先熟悉熟悉，你要一起吗？”叶嬉突然问道。
“你想我同你一起吗？”
“自然。”叶嬉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我同你一起，只不过要换一身装束，总不能顶着如今的模样出门，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宋司卓解释。
“我懂......不用解释，我很聪明的。”
“是，我夫人最聪明了。”宋司卓低低笑了起来。
“哼......”叶嬉娇哼一声，“反正也睡不着了，起吧，让人给你拾掇拾掇，我们早些出门，晚一点天要热了。”
“好。”
叶嬉起身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了看回过身，“雨小了，正好。”
“万一出去了下大雨怎么办？”宋司卓多嘴了一句。
“呸呸呸，才不会呢，今日天气必定是艳阳......”叶嬉想了想不对，艳阳高照那岂不是很热，“阴天凉爽。”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两人起得早，屋外守着的巧尔和章绍正在大眼瞪小眼，准确地说是巧尔不满章绍，叶嬉左右看看，“怎么了这是？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王妃怎么起的这么早？也不多休息一会儿。”巧尔见到叶嬉，立即收了冷脸。
“或许是换了地方吧，有些认床，睡不太好。”叶嬉随口胡诌。
巧尔，“......”
王妃有认床的习惯吗？她怎么不记得？
“章绍，你进去伺候王爷吧，我先去院子里转转。”叶嬉吩咐章绍，章绍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属下这就去。”
“巧尔，陪我去走走吧。”
“是。”
屋内屋外，各自忙着互不耽搁。
屋内。
“给我装扮一番，一会儿我同王妃出趟门。”宋司卓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章绍感慨，王爷怕是只有在王妃面前才有不同了。
“王爷想扮作侍卫还是？”
“你觉得呢？”宋司卓看过来反问。
章绍，“......”
他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多嘴问一句了，扮作女子就王爷的体格的确是不怎么合适，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女子不是？
那若是扮作侍卫，王爷又需要和王妃保持距离，不然让人见了以为王妃......那就更不好了，反正啊，他是觉得哪个都不合适。
最终，在宋司卓咬牙切齿中章绍叫来人给他乔装打扮。
屋外。
叶嬉绕着院子走了半圈了，这时候她才发现院子还挺大，一旁有一块地种了一些花草，屋子后面种了大片大片的罗汉竹。
叶嬉眼底全是惊喜，“这里竟然能看到书本上说的罗汉竹。”
“这东西在京城没有看到过呢。”巧尔认真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见到过。
“嗯，京城不适合种植罗汉竹，书上说这罗汉竹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它不耐寒，所以京城才无法见到它，但是我们见到的竹扇、竹雕、乐器大多都是它做的呢。”叶嬉走上前摸了摸罗汉竹。
“啊？我们用的竹扇就是这个做的啊？”巧尔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对。”叶嬉点头，“只是我听说这广陵冬日里也不算温暖，湿润的话还好，所以才会惊讶这里竟然种植了它。”
“原来是这样。”巧尔了然。
“巧尔。”
“王妃您讲。”巧尔不知道王妃突然叫她作甚，还很郑重的样子。
“你同章绍在江南待了许久，可有什么收获？”叶嬉依旧看着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罗汉竹，话却是问巧尔的。
巧尔思考片刻。
“虽然人人都说江南是富庶之地，可奴婢在那段时日也见到了许多为了生活不断努力的人，或许做苦力苦工，也有进一些矿洞的。”说到这里，巧尔一脸气愤，“王妃您是不知道，有许多矿洞根本就是违规的，衙门不允许开采的，他们就偷偷的开采，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有许许多多的一家之主都这样没了，那些女子也苦。”
“要承担夫家的一切，还要养活孩子，白日里要去雇主家做工，夜里熬夜做点手工拿出去卖，赚点外快补贴。”
“私自开采的矿洞？”叶嬉皱眉反问。
“是。”巧尔愤怒的点头，“只江南这些地方少，反而是西北地区很多，所以有许多人都是被雇走了，到那些地方去开采，然后这边的人直接结算工钱给家人。”
“这一走，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奴婢问了许多人家，自从去开采矿洞之后再没有见过面的人十有八九，剩下一两个都是直接接到了噩耗。”
“然后随便赔点钱就算了了此事了。”巧尔义愤填膺，同时又很庆幸，虽然作为奴才伺候主子，可她的主子及夫人他们都是顶好的人家，可那些需要为生存叫努力撑下去的人，那才叫艰辛。
“就没有人家去衙门闹事吗？”叶嬉疑惑，“这些私自开采矿洞本身就不被允许，若是他们去告，衙门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关键就在这，一呢，他们将人弄去西北开采，跨了千山万水的，这边衙门受理案件，想要和西北的官员解决此事，耗时很长，最后不了了之。”
“二呢，那些女子每日每夜都疲于生活，精力根本不够，耗不过他们，最后他们也就放弃了。”巧尔脸上还有些许的心疼。
同为女子，她实在是她心疼她们了。
“这事儿我会去查一查，若是在州府衙门真的有缺陷的，就需要王爷出面解决了，毕竟涉及到国家大事。”叶嬉眉头紧蹙，巧尔这番话不是件小事。
私自开采矿洞是触犯律法的，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横行，如果江南都这样了，西北只怕会更加严重。
第241章 女子肩负的责任
本来将巧尔叫出来是想了解她和章绍的事情，没想到却问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奴婢一切听从王妃的，只是......”巧尔顿了顿，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吧。”
“奴婢只是觉得那些坚韧努力的女子，当得起女子楷模，孝顺父母，抚养孩子，靠着自己的手上撑起整个家，实在是让奴婢好生钦佩，所以想请王妃能给她们一个公正的交代，也能帮帮她们。”巧尔说着说着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叶嬉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先起来。”
“小姐，奴婢知道慕府在江南的势力和能力，若是奴婢没有见到那些也就算了，可奴婢遇到了，慕府家大业大，随便从中间帮助一番，她们的日子都能好上许多。”巧尔惭愧地低下头，耳根子红了，“奴婢这个要求和想法可能很过分，可是......奴婢真的不忍心。”
“她们舍不得给自己买新衣，更别说胭脂水粉和首饰珠钗了，明明年纪不大，可岁月已经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一双手全是老茧和大大小小的伤痕，可她们却笑着。”巧尔想起她见到的情景，再也忍不住眼泪落下。
巧尔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章绍陪着我去了她们的家里，小小的房子只能遮风挡雨，甚至有的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家里一贫如洗，奴婢记得其中一户人家，整个家里最贵重的就是一个孩子的长命锁，还要一个檀木梳妆台。”
“那女子说梳妆台还是新婚时候，丈夫送的聘礼，家中还有一个老人，两个孩子需要念书，她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去做工赚钱，养活家人，供孩子上学堂。”
巧尔已经泣不成声，那些画面不断地在脑子里流转。
“巧尔，你先起来。”叶嬉声音有些哽咽，被巧尔的话感染着，“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也会妥善安排她们。”
“奴婢替她们谢谢小姐。”
“我们都是普通人，做不到圣人一般，却还是能尽自己所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去做些什么，你和巧青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她想到自己无可厚非，但是却过于自私，甚至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的目标。”
“而我们的巧尔，却是心地善良，能想众人不敢想，以己度人，这样的品质都是难能可贵的。”叶嬉很欣慰，她身边的人能有这样的想法。
“王妃不怪奴婢多事，给您带来这些麻烦事吗？”巧尔不敢起身。
“方才你叫我小姐而不是王妃的时候，不就表明了一切吗？”叶嬉眉眼弯弯，眼中盛满了宠溺之色。
巧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这点儿小心思被发现了呢。
“还不起来？”叶嬉嗔道。
巧尔急忙站起身，“王妃可还要再逛逛？”
“不用了，回去吧，日头开始大了，我们用了早膳也要出去一趟了。”叶嬉边走边说着今日的行程打算。
“听王妃的。”
叶嬉，“......”
不听她这个主子的，难道听巧尔这个奴婢的吗？
等她们主仆两人回到正屋的时候，门口多了一个人，远远地看过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人明明就是东慧的装扮，可身高和体格却比东慧高一些壮一些。
待走近了，叶嬉终于看清楚了，掩嘴偷笑。
“这......这不是......”巧尔指着对面的‘东慧’，一张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看看‘东慧’又看看叶嬉。
章绍生怕巧尔这个嘴给秃噜了，“今日东慧会跟着王妃一同出行，属下会知白阁照顾王爷，同时安排了王府的侍卫，一路保护王妃的安全。”
“哦......好的。”叶嬉忍着笑，“辛苦章侍卫了，如此......东慧，走吧，我们直接出去吧，就不用去同外公他们一起用早膳了，我想尝尝这江南的膳食很久了。”
东慧僵硬着身体，福了福身，“是。”
叶嬉转身的同时，正好兰静来了，“小小姐，曲管家派人来请您过去用早膳了，说是准备了江南特色的膳食。”
“正好，你去回话，就说我要出去一趟，早膳和午膳都不用等我了，晚膳的话......看情况吧，若是到了时辰还未回来，便不用等我了。”叶嬉直接吩咐兰静。
“可曲管家......”兰静还想说什么。
“嗯？曲管家如何？”叶嬉收了笑意。
“曲管家派来的人已经还在外面候着，说是要带小小姐直接过去用膳呢。”兰静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府内的主子，就曲管家的话最管用。
叶嬉不过是客人......仅此而已。
“看来本王妃需要同外公说上一说了，别说是一个曲管家，就是皇上身边的柏福安都不敢对本王妃的去向和决定有质疑。”
“亦或者你直接去叫了本王妃的外公来，本王妃倒要看看这慕府本王妃是出得还是出不得，本王妃还能不能自行做决定了？！”叶嬉说到后面，犀利的话语和狠厉的眼神让兰静猛地跪了下去。
“圣暿王妃息怒，奴婢这就去回了曲管家。”兰静哪里还敢多待。
站起身就往知白阁跑了出去。
叶嬉回过身来对章绍说道，“院内除了王府和慕府几个主子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准放进来，本王妃不想看到方才的事情重演。”
“属下失职，请王妃恕罪。”章绍单膝请罪，“属下向王妃保证，从此刻起，就是一只外来的苍蝇也进不来这知白阁。”
“本王妃要的是王爷绝对的安全，你......明白吗？”叶嬉一语双关。
“属下明白。”
“明白就行了，巧尔东慧，走吧。”严肃过后，叶嬉将目光放到东慧身上，一个没绷住，只能低下头来偷笑。
巧尔走一旁扶着叶嬉，见她在笑，又看向‘东慧’，还别说这装扮挺好看的，虽然衣裙短了些，脚踝都有点遮不住，头发的发髻也歪且难看了些。
衣服穿着感觉随时会被撑开来一般，可......那妆容还是不错的。
第242章 争风吃醋
瞧瞧那脸上的红晕，淡红色的口脂，还有细长的眉毛，连耳朵上都戴了和她一样的耳环，‘东慧’这番打扮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出了慕府，随便走了两条街了，叶嬉见四下无人才开始放声大笑，“王爷这模样真好看，看看这妆容......连我这个女子都觉得不忍直视了呢。”
‘东慧’......是宋司卓脸上带着笑，“只要能跟在夫人身边，什么装扮都可以，只是这衣衫不怎么合身。”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身上腰间的衣衫。
“那就委屈王爷了。”
“不委屈，要不是因为扮作侍卫不能在你身边，我才不要扮这女装呢。”宋司卓解释着，在屋子内他在章绍问完了之后，久久才决定扮作东慧的样子。
他看的清清楚楚章绍那诧异的眼神，激动的手，还有憋不住的笑，他其实有些后悔了，只是......为了能在叶嬉的身边，他忍了。
“走吧，我们先去用早膳，然后再去各个药铺茶楼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叶嬉一边说着转身就往一旁的大道儿走去。
......
“包子诶......包子......皮薄肉多的松软好吃的包子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烫干丝......烫干丝......”
“阳春面......各种口味肉丝面......”
“腰花茶咯......养生得嘞，尝尝啊，保证不会后悔啊......”
大街上各种小摊贩不断地揽着客，嘴里叫嚷着自己店铺的特色，叶嬉闻着香味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
“小姐，这些都是广陵这边的特色，很好吃的，那时候每次累到半夜，肚子饿了，章绍就会带奴婢出来吃东西，真的好吃。”巧尔双手合十，脸上还是一脸回味。
“而且不止是他们的早膳，还有午膳晚膳，那菜品更加丰富，真的太好吃了。”
“就是这些吃食，让你流连忘返，连我这个主子都不要了吗？”叶嬉打趣。
“才不是，奴婢是......是事情没做完，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回去见主子岂不是给主子抹黑吗？当然是要有始有终才对嘛，王妃，您说是不是？”巧尔小脑瓜转动着。
“是......”叶嬉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的借口最多。”
“当初只是让你给章绍送东西，你倒好，把自个儿都送进去了，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那就话怎么说来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叶嬉看着巧尔越来越红的脸颊，强忍着笑意。
“小姐胡说些什么......”巧尔整个人局促起来，慌乱地解释，“当时是因为章绍走了很远，送了东西再回去奴婢一个人不安全，索性就跟着去了......”
“况且，奴婢只想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一辈子，小姐不要嫌弃奴婢才是。”
“章绍不知道有没有同王爷说过这样的话？就是要在王爷身边效忠一生的话呢？”叶嬉没回答巧尔，反而看向‘东慧’。
只见东慧点点头。
叶嬉更开心了，“原来是这样......一段日子不见，巧尔还学会拐弯抹角了。”
“奴婢什么时候拐弯抹角了？”巧尔不解。
“你看啊，章绍要效忠王爷一生，你要伺候我一辈子，我和王爷是夫妻，那你们......岂不是也能朝夕相对，花前月下，对影成双啊......”叶嬉说完，带着‘东慧’笑着在一旁的小摊上坐了下来，朗盛喊道，“老板，四个包子，三份阳春面。”
“好嘞，稍等啊......”老板爽朗应声。
巧尔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啊，也没有那样的想法，到了王妃那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走上前想要解释，却被叶嬉一把拉着坐下，“坐下吧，等着用早膳。”
“东慧，你也坐。”叶嬉朝‘东慧’眨眨眼。
三人坐了下来，正好老板将包子端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道，“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包子可是我们广陵的特色，可要好好尝尝。”
“谢谢老板。”叶嬉笑着点头。
“你们慢用啊，锅里还煮着面，一会儿就上。”老板招呼她们先吃包子，可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东慧’的方向。
叶嬉和巧尔装作看不见老板异样的神色。
‘东慧’视而不见，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叶嬉面前的碟子中，而后给自己夹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夫......小姐尝尝看，这包子当真不错。”‘东慧’（后面宝藏直接用宋司卓代替哈，这样每次要打引号太麻烦了，也怕大家看晕乎了）一口就咬到了肉馅，忙招呼叶嬉尝尝。
“好。”叶嬉点头，“巧尔，你也吃。”
“小姐和东慧吃吧，奴婢吃一碗阳春面就可以了。”巧尔看了看四个包子，还是留给小姐和王爷一人两个。
“四个包子，你我各一个，东慧两个，人人都有的，吃吧。”叶嬉顺手用自己还未使用过的筷子夹起包子给巧尔。
“小姐都给她夹了，不给我......奴婢夹一个吗？”冷不丁地一道声音从叶嬉的一侧传过来，叶嬉看过去，只见宋司卓幽怨地看着她。
随后眼神盯着巧尔碟子中的那个包子，犀利地眼神扫过巧尔，吓得她刚拿起来筷子的手都抖了抖。
和她没关系啊，是小姐疼爱她夹给她的，她是无辜的被动的......
“这也要争？”叶嬉不解。
“王妃觉得呢？”宋司卓反问，特地用了‘王妃’这个称呼，提醒着叶嬉不仅仅是巧尔的主子，更是他宋司卓的王妃，他的妻子。
“喏，你吃。”叶嬉轻笑，然后将盘子中剩下的那个包子夹给宋司卓，“和孩子一样，这也要争。”
巧尔，“......”
她可没有要争！
是王爷要争的，和她没关系，不是她，她没有，就算叶嬉是主子也不能瞎说。
“阳春面来了。”老板一手端着一碗面，先给了叶嬉这个看起来是主子的人，剩下的那碗就开始为难了，要先给谁？
算了，直接放到桌子中间，“这两位姑娘先自行分配吧，我去拿剩下那碗。”
第243章 茶肆
等老板转身离开，宋司卓迅速将那碗面拿了过来，“我和夫人先吃。”
巧尔，“......”
王爷现在都这副德行了吗？
就算王爷不争，她也没有单子和他争啊，会主动将面给他的......
“小姐，这阳春面就要喝这个汤，您可以喝喝看，很鲜的。”巧尔开始给叶嬉说着这阳春面，“您别看这阳春面里只有汤和面，和我们平日里吃的不同，可味道胜在鲜美。”
“哦？那我倒要好好尝尝了。”叶嬉眼中泛着光。
宋司卓，“......”
这巧尔怎么越看越碍眼呢？
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让章绍好好管管，教教她让她对阿嬉远一些。
巧尔隐约感觉到一股杀气，抬眼看过去，正好看到王爷收回目光，可哪怕是看到余光，她也知道这杀气来自哪里了。
赶紧低下头扒着碗中的面条。
叶嬉喝了一口汤，真的很鲜美，点点头朝宋司卓说道，“你也喝喝看，这汤真的如巧尔所说，很是鲜美，一点油腻的感觉都没有。”
“嗯。”宋司卓虽然应了声，并没有如答应的那般喝汤。
叶嬉无奈地笑笑，宋司卓这孩子的一面实在是让她长了见识，到底还有多少她没有见过的？她都有些期待了。
......
原本毛毛雨的天气，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哪里还有下过雨的痕迹，街道上都已经干了，越来越多的摊贩出来，晚一点日头大了，太晒了他们就要休息了，待晚些时候再出来。
叶嬉他们随便进了几家店铺之后，出来之后阳光有些刺眼了，叶嬉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宋司卓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直接拿出一把深色油纸伞，撑过她的头顶。
瞬间不刺眼了，叶嬉放下手来看了看头顶，又看向宋司卓，笑了。
巧尔，“......”
王爷的花样儿可真多。
“走吧，如此便不会刺眼了，也不会担心皮肤会被晒伤。”宋司卓轻声说道，手撑着的方向还微微挪了挪，将叶嬉整个人都放到了伞能遮住的地方。
“小姐，对面有间茶肆，要不进去歇一歇？眼下热起来了，也不好在外面这样晒着了。”巧尔不想再看王爷争抢的模样，别开脸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对面的茶肆，便对叶嬉建议。
“也好。”叶嬉点头。
宋司卓，“......”
这丫头一定是存心和自己作对！
他刚拿出伞来解决了阿嬉被晒的问题，接着她就建议去茶肆歇脚，他的伞就没了作用，连带着他的心意也被盖住了。
可叶嬉已经往茶肆去了，不得了急忙跟上去，将伞撑好，还是阿嬉更重要。
许是因为上午的原因，茶肆的人不多，大堂中还有许多空位，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上前热情的招呼，“贵客是要包间呢，还是在大堂中呢？”
“我们这茶肆包间可以有单独唱戏说书的呢，只是价格稍稍高一些。”小二挫着双手，巴不得这客人能去包间。
这样一来，他就能从单独点唱戏说书中的提成呢。
“我们就在大堂就好，给我们找个好的位置。”叶嬉发话。
小二一愣，穿着如此不俗的人，还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呢，没想到竟是个小气鬼，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这边请。”
小二将她们带到了最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在大堂是最好的位置，却也是要额外付费的，毕竟位置最好，上的茶水点心也是不同的。
叶嬉一眼就看穿了店小二的心思，却也没说什么。
宋司卓眼底一暗，这些小九九竟然打到了他家夫人的身上，若不是初来乍到，不想多事，他定然会给阿嬉涨涨威风。
“巧尔。”叶嬉坐下后吩咐巧尔。
巧尔拿出一锭碎银子给到小二手上，“让你们唱戏的上来吧，看看你们这广陵有什么好听的戏曲。”
小二一见银子眼睛直发光，忙不迭地点头，“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让唱戏的开始，一会儿茶水点心就会送上来了。”
叶嬉看也没看他，小二面露尴尬，却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心情不错地去安排了。
没多久，茶水点心就上来了。
而戏台上也开始唱戏了。
“一小旦与一小丑两个角色表演，为对歌对舞的打对子，这是我们广陵有名的花鼓戏。”不知何时小二又出现在叶嬉的身后，给她们讲解着。
宋司卓早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心思想着总要打探消息，就没有将人赶走。
巧尔却是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骂人，被叶嬉给拦住了，“巧尔，给他几个铜钱，让他给我们讲解一番。”
小二一听，更高兴了。
对于他来说，再少的钱也是钱，都是一笔进项。
“小的给小姐讲一讲我们广陵有名的戏曲，除了现在在唱的花鼓戏，另外还有出名的戏曲是香火戏。”小二凑近了些，继续说道。
“只是这香火戏由原一些村落里烧香敬神、香火会演变而来，“香火”即主持香火会活动的男巫，香火戏以大锣大鼓伴奏，唱腔高亢，和花鼓戏差别甚大。”
“不错。”叶嬉点头，这些她在书上看到过，的确是有记载。
那时候知道要来广陵看外公他们，是以才看了许多关于广陵和江南的书籍，那些东西都被记在了脑海里，即使这么就过去，她依稀记得一些，却不是很清晰了。
“看来这位小姐对我们广陵了解甚多。”小二见她脸上没有惊讶或是其他的神色，便知道这位怕是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就是对广陵知之甚多，不管是哪一种，他只需要夸就对了。
“一般。”叶嬉淡淡的回答。
“小姐不是我们广陵本地人吧？”小二多嘴一问。
“的确不是，我是来广陵寻人的。”叶嬉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小二眼底一闪，这小姐有点好骗啊，这么轻易就说了自己的目的，可见心思单纯，“哦？不知小姐要寻什么人？我们这茶肆啊每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混杂了三教九流，消息也是很广的。”小二开始吹嘘茶肆。
第244章 背后之人
“小姐若是信得过，不妨说出来你要寻的人，万一就那么巧，小的正好听过，或是我们这茶肆就有人知道呢？那不就帮上小姐了吗？”小二还在卖力的说着。
巧尔看着这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店小二，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家小姐怎么说也是女子，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劲儿呢，还使劲儿往上凑。
“说的也是。”叶嬉点头，颇为赞同的模样。
“小姐也这样认为就好了，小的许久没见过像小姐这样大方又好的人了。”小二顺势夸赞叶嬉，叶嬉眉头一挑，顺着他的话问道，“哦？那你说说看怎么大方？哪里好呢？”
店小二，“......”
他只是随口一说，怎么这小姐还顺杆子爬呢？
没法儿，硬着头皮也要想出一些夸赞的话来，“您看啊，小的就没见过小姐这样姿色过人，端庄有持的女子......”
叶嬉脸色一变。
端庄二字她最不想再用在自己身上。
宋司卓立即感受到了叶嬉的变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忽视不了，店小二骤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敢再说下去。
叶嬉收敛了气息，笑笑，“不知道这江南可有什么名医？我有一朋友生病了，寻了许多的大夫都无法医治，我听说江南盛产名医，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名医？江南盛产名医吗？”店小二疑惑。
叶嬉，“......”
不过是起个话头，怎么还杠上了呢？
“啊，瞧我这个脑子......我们江南倒是真的有几个名医。”店小二急忙补救。
“说说看。”叶嬉眼神一亮。
“姑苏城有个‘姑苏圣手’，人称能活死人医白骨，金陵城也有一个名医，叫什么‘赛华佗’，人都说他是华佗转世，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医不好的伤，还有汴州，那个名医叫什么来着......”店小二挠了挠脑袋，努力回想。
“小的这脑子就是这样，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小姐要找的人叫什么，说不定小姐说出来，小的一下子想起来呢？”店小二反向问叶嬉。
叶嬉看了看宋司卓，见他点头，才开口，“‘疯癫和尚’这个名字可听过？”
“疯癫和尚？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异？小姐确定叫这名字的是大夫，不是哪个道观寺庙的和尚吗？”店小二疑惑。
“我很确定是个大夫。”叶嬉语气肯定。
“那小的就帮不上忙了，的确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小的也不能撒谎说知道，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连累我们茶肆呢。”店小二也很诚恳。
“倒是个不错的人。”叶嬉给予赞赏，“巧尔。”
巧尔应声后又给了几个铜板，给到店小二的手中，只见这店小二眉开眼笑的接了，连连道谢。
“你去吧，我安静地听会儿戏。”叶嬉看向台上还在唱着的戏曲，一时间竟然看入了神，江南的戏曲同她以往看到的不同，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戏曲结束，时辰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瞧见旁边就有酒楼，不如过去用午膳，不用走太远，也不用担心日头太大了。”
“好。”叶嬉应了。
一行人起身离开，店小二见状急忙凑上去相送，“小姐这是准备走了吗？有机会可以再来听戏听书啊，我们茶肆每日的曲目都不同，保证会让小姐满意的。”
“有机会再来。”叶嬉客气的应声。
“那小姐您慢走，欢迎您下次再来。”店小二热情相送。
等叶嬉一行人离开，茶肆里面安静了下来，原本零星看戏的人也已经离开，都不是闲人，一整天待在这茶肆里面。
店小二确定他们离开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关上茶肆的门，往二楼去了。
在二楼最深处的房间敲了敲门，“主子，人走了。”
“可有问什么？”里面传来深沉沧桑地声音。
“问了，她们在寻找‘疯癫和尚’，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若是有人要寻‘疯癫和尚’，就这直接说没听过，还用其他城池的名医做了遮掩。”那店小二脸上带着得意，这件差事他自认办的不错。
主子很少出现，更是很少布置任务。
他等了许久才等来这么一行人寻找‘疯癫和尚’的，任务完成，他自然觉得会得到主子的夸赞和认同。
“我手下不养废物，自己把尾巴清理赶紧一点，少点自作聪明。”屋内并没有传来夸奖的话，反而是警告。
店小二身子一震，“属下记住了。”
屋内，“......”
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店小二大着胆子问道，“主子，您还在吗？”
“......”
依旧没有声音，店小二这才确定主子真的走了，下了楼，又打开门继续做生意。
......
隔壁酒楼里。
叶嬉这次没有在大堂用膳，而是去了包间，除了宋司卓和巧尔外，侍卫都在大堂里用膳，还有两个侍卫在包间外守着。
广陵的特色菜很快就上来了，她们不过三人，点了五六个菜，宋司卓本想让她多点几个，她说吃不完就浪费了，用不上。
巧尔还在一旁猛点头，很是赞同。
自从经历过那些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浪费过粮食。
宋司卓没有强迫，反正他们没有那么快回去，这些特色有的是时间去尝试，只是他对巧尔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等人都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的时候，叶嬉才开口，“王爷可发现方才有哪里不对劲的了吗？”
巧尔一头雾水。
方才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宋司卓瞥见巧尔的样子，得意极了，“偌大个茶肆怎么只有一个店小二？连一个掌柜都没有，我凝神听了听，楼上包间全是空的，就大堂就零星几个人，就算如此，也不该只有一个人忙活才是。”
“对。”叶嬉点头。
“这唱戏的上茶水点心的，一全套都是他在忙活，人多忙不过来，人少也应该注意到各个客人才是，而他的专注力从头到尾都在我们这儿。”宋司卓说完，看向叶嬉等着她说话。
第245章 用拐杖的老年人
“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叶嬉点头表示赞同。
“阿嬉没有功夫在身可能感知不到，可我明显的感觉到这店小二应该是个练家子，脚步很轻，手脚功夫可能不弱。”宋司卓又提供了一个线索。
“难怪当时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后，若不是王爷说这个疑点，我都不知道。”叶嬉眼底溢出崇拜。
宋司卓很受用。
能让阿嬉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他开始膨胀了，那种感觉就像打了胜仗，又为成国扩疆开土了一般，让他觉得兴奋不已。
“我的优点还有许多，待夫人慢慢挖掘。”宋司卓顺势而上。
巧尔，“......”
她此时是不是应该在外面守着？总觉得在这里有点不妥当，甚至觉得硌得慌，想回慕府找章绍了，至少他不敢这样。
加上章绍，他们也是两个人了，就不怕王爷和王妃两个人，只是......还要等王妃办完事，才能回去慕府。
“我想派人蹲茶肆的点儿......”叶嬉回归正题。
“放心吧，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让暗卫暗中盯梢了，有事情他们会来禀报的。”宋司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叶嬉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王爷真棒。”
“一般棒。”宋司卓笑着应下。
叶嬉，“......”
她怎么从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骄傲的意味呢？
“王妃，属下有事禀报。”正值此时，屋外响起一道声音，叶嬉和宋司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难道隔壁还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进。”叶嬉叫了进，着统一服饰的暗卫进来，巧尔起身关上门守在屋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些，不对，应该是还是没有王爷在的空气好些。
“说吧。”宋司卓声音清淡，“发现了什么？”
“不出王爷所料，那茶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离这个酒楼最远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人。”暗卫低头禀报，不敢抬头，他怕他看到王爷的样子绷不住，“王爷和王妃离开后不久，那店小二就关了茶肆的门，径直往那个最深处的房间去了。”
“属下不敢离得太近，但隐约听到那个店小二叫了主子，还是什么按照他的吩咐，告知了什么，哦......对，属下还听到他们提起了‘疯癫和尚’。”暗卫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你确定听到了疯癫和尚？”叶嬉同他确认。
“回王妃的话，属下虽然没有全部听到，但疯癫和尚还是确认的，毕竟王爷此行的目的就是疯癫和尚，属下等就关注的多一些，听到这个名字也会更加敏锐一点。”暗卫并没有因为叶嬉的怀疑有什么别的心思。
“还有其他的什么吗？”宋司卓看了看叶嬉，知道她此时怕是满脑子都在想疯癫和尚和和茶肆的事情了，遂自己开口问道。
“属下打探到了最深处房间有人，便跟了上去，只是......”暗卫顿了顿说道，“跟丢了，那人的功夫不弱，属下比不上又怕被发现......”
“既然此人出现了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吩咐下去，让人盯着这个茶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随时禀报。”宋司卓吩咐暗卫，并未责怪他跟丢了人。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暗卫拱手准备出去。
“等等。”叶嬉叫住他。
“王妃有何吩咐？”
“你可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叶嬉询问。
暗卫皱了皱眉回想着自己见到的，“属下并未看清此人长什么样，只是见那身装扮还有一头的白发，年纪应该不小了。”
“那人身上的衣衫不像是普通的布料，他还用着一支拐杖。”
说道这里暗卫更加惭愧，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健康人，还是在王爷的手下做事那么久，竟然比不上一个年迈有残疾的人。
“你可否给我描述一下他具体的衣着等，我来画，看看画的像不像。”叶嬉突然说道，“巧尔，去问酒楼借他们的笔墨宣纸。”
在外面的巧尔听到之后应了声就去楼下找掌柜借东西了。
很快，巧尔将东西拿了来，又继续守在屋子外面。
暗卫开始自己的描述，叶嬉则在桌子旁的小桌子上描画着，宋司卓站在她的一侧，看着她一笔一划的勾勒出轮廓，再慢慢地补充详细，最后一幅画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只是此人的脸处没话，是空白的。
“你看看，可是这样的装扮？”叶嬉问向暗卫。
暗卫本想凑上前来看，奈何王爷一个眼神过去，他只能努力伸长了手小心翼翼地把画拿过去看了起来，眼底溢满了震惊和惊讶，“王妃没见过此人都能描画地如此传神，属下佩服。”
“我的王妃本就优秀，别说你们......就是本王也是佩服得很。”宋司卓顺势一夸。
暗卫，“......”
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这幅画你都觉得很像了，你们把画临一临，等我们在慕府的时候，你们便可以腾出人手来去寻一寻此人。”叶嬉吩咐暗卫。
“这......”
“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叶嬉见暗卫吞吞吐吐，有疑虑的样子。
“王妃如此寻人，岂不是会打草惊蛇，让他知道我们在寻人，直接躲着不出来怎么办？”暗卫说出自己的顾虑。
“不，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叶嬉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蛇若是一直躲在草丛里我们才会不好找，但是如此蛇已经出来了，自然要循着痕迹找过去，这样或许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暗卫，“......”
他怎么感觉听不懂王妃的话呢？
“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办吧，也不会等我们在慕府的时候，广陵也有些人手，让他们帮着你们找人。”宋司卓吩咐暗卫。
有了宋司卓的命令，暗卫直接拱手听令了。
待暗卫离开，宋司卓牵起叶嬉回到餐桌上，“忙了一上午了，先用膳，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出去看看。”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去一趟茶肆？”叶嬉任由宋司卓牵着，然后问道。
第246章 老牛吃嫩草
“不用，已经让人去盯着了，我们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无需将时间浪费在一个茶肆上面。”宋司卓给她夹菜，示意她吃。
“好，下午我们去寻一寻燕良伯的消息。”叶嬉应声，“只是当初他直说自己来自江南，并未说是哪个城池，如此寻起来要麻烦许多。”
说到这里，叶嬉暗自恼怒，自己当时寻人心切，竟然忘记了这档子事儿，实在是不该。
“不用自责，当时事情发生的紧急，他突然提到‘疯癫和尚’也是始料未及的，任谁都会想不到那么多。”宋司卓捏了捏她的手，劝慰着她。
“王爷不用安慰我，这件事就是我考虑不周，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一味的沉溺在里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呢。”叶嬉收起方才低迷的情绪。
“乖。”宋司卓摸了摸她的头，“用膳吧。”
“好，有件事情还要和王爷商议，等晚上时候再说。”叶嬉心里挂念着许多事情，其中早上巧尔同她说的那件便是之一。
“那就晚上再说。”
“嗯。”
叶嬉这才想起巧尔还在外面，叫了她进来一起用膳，三人用完膳在酒楼坐了一会儿，想等到天气没那么热了再出去。
却不想还不等她们出去，原本还碧空万里无云的天儿，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街道两旁的摊贩赶紧从四面八方出来，拿出时常备着的遮雨布将摊子给遮起来，而后躲在摊子下等着雨停下。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嬉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雨不断冲刷着街道，之前的烦闷和炎热一扫而空，带来的风都变得清凉舒服。
“这雨来的真好，一会儿便不会很热了。”叶嬉搭着头说道。
“是啊。”
“这啊也就是天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知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让我们能少受点这天气的苦楚。”叶嬉笑着打趣。
“我家阿嬉说的都是对的。”宋司卓不反驳。
叶嬉，“......”
这王爷吧从不反驳她说的话，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原以为这雨不会下很久，可硬生生地下来一个时辰才开始停下来，一场雨之后，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叶嬉等人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有意无意的打听‘疯癫和尚’的消息，还有燕良伯此人的音讯，可惜一下午他们都没有什么收获。
回到慕府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王妃回来了，不知道这一日在广陵城逛得可还尽兴？”曲管家像是有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在叶嬉等人回来的时候等到慕府门口。
“曲管家不用管府内的大小事，或是主子们的事情吗？竟这般有心在府门口等着我等，让本王妃甚感诧异。”叶嬉对此人有许多的疑惑，加上早上出府的事情，她的感官更加不好。
是以突然见到曲管家，她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
“小小姐既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又是成国的圣暿王妃，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值得老奴优先伺候。”曲管家的笑容没变。
“曲管家......本王妃能进去了吗？”叶嬉不接话他的话反问道。
“当然。”曲管家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挡着了，急忙让开一条路来，对叶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嬉瞥了一眼，带着身后的人大大方方的进去。
就在宋司卓经过曲管家的时候，听见曲管家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这姑娘怎么和昨日见到的模样不大一样呢？”
叶嬉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宋司卓，转身看向曲管家，“曲管家年岁不小了吧？”
“王妃这话是何意？”曲管家状似不解。
“本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别说是曲管家了，就是外公等人同她们相处月余，都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议论本王妃丫鬟的样貌，倒是曲管家一把年纪了，竟然会观察地这般仔细，察觉到本王妃身边的人样貌不同。”叶嬉声音冷淡疏离，仔细一听还有一丝丝的斥责。
“本王妃身边的人，不是随便谁都能惦记的，曲管家......你记住了吗？”
曲管家，“......”
这番话成功的让曲管家脸色再次一变，话中的讽刺之意已经如此明显，摆明了说他老牛吃嫩草，还不配没有这个资格。
怎么能不气愤？
可面前的人身份特殊，他不能将自己表露出来，“王妃多虑了，老奴虽然年纪大了，脑子却不糊涂，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人不该碰，这个还是有数的。”
“不过是因为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人，所以多注意了两分罢了，倒是让王妃多想了，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向王妃赔罪。”
说着，曲管家就朝着叶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叶嬉退后一步，端着笑脸，“曲管家这是做什么？怎么说你也是慕府的管家，是外公的左膀右臂，给本王妃行如此大礼，怎么使得？”
曲管家，“......”
口中都自称本王妃了，还要假惺惺的说使不得，真假且虚伪！
“王妃可是我大成国的圣暿王妃，圣暿王是何等的劳苦功高，又是我成国的战神，为我们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开疆扩土，别说是老奴这一礼了，就是要了老奴这条命，都是可以的。”曲管家越发卑微示弱。
“曲管家不必这般。”叶嬉不吃这一套，“天色不早了，本王妃出去一整天，也该回去看看王爷了，曲管家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人到知白阁便是，本王妃累了，先回去了。”
“老奴恭送圣暿王妃。”曲管家没有再多说，清澈透亮的声音恭送叶嬉。
叶嬉带着巧尔宋司卓走得有些快，生怕一会儿曲管家又追上来，也幸好是夜晚，光照到底没有白日里清晰透亮，宋司卓又微微低着头，曲管家只是看了个大概，并没有仔细看。
就算曲管家有些怀疑，她也不怕。
碍于身份悬殊，曲管家心有疑惑也不会说出来的。
回到知白阁，章绍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王爷，王妃。”
“巧尔，东慧，你们去准备晚膳吧。”叶嬉吩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