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郭将军的死亡
二人应声退下。
“章绍，你去外面守着。”宋司卓叫退章绍。
屋内剩下叶嬉和宋司卓，叶嬉替他洗着脸上的妆容，又给他散了发髻，恢复了他原本英俊的面孔来，“王爷不管什么妆容，都好看。”
叶嬉看着镜子中的宋司卓由衷地夸赞。
“这是我本来的样貌，怎么能称作是妆容呢？”宋司卓纠正叶嬉。
“王爷说的也是。”叶嬉深以为然。
宋司卓看着她不反驳，轻声笑，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叶嬉看着他的眼神更是目不转睛了。
“我有这么好看吗？竟然让夫人看直了眼。”宋司卓反手紧握叶嬉的手，叶嬉顺势趴在他的背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侧过脸对他说道，“王爷对自己的容貌这么没有自信吗？我还以为王爷应该是知道自己容颜拔尖呢。”
“若不是因为王爷传闻中的性子，怕是圣暿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呢。”叶嬉揶揄的话中带着醋意。
“不管圣暿王的门槛会不会被踏破，如今这圣暿王府和我都是由夫人处置了，其他人的喜爱与否于我无关。”宋司卓顺势将头靠过去挨着叶嬉。
两个人头顶着头，来回的磨蹭着，用着他们独有的方式相处。
“是，王爷只会心系百姓，关心江山社稷，在乎这成国的安危，可不管是哪一面的王爷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叶嬉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宋司卓很享受这一刻。
被自己喜欢的喜欢着，这怕是时间最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接下来我要和王爷说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还需要王爷帮忙处理。”叶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宋司卓顺势扯过一把凳子，让叶嬉坐下慢慢说。
“你说。”
“巧尔今早同我说，江南有许多的人或是在江南的矿洞，亦或是在西北的矿洞开采，这些矿洞都是私自开采，根本没有得到官府衙门的许可。”
“在这矿洞背后，他们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有许多无辜的生命丧生于此，官府衙门之间相隔甚远，想要处理此事会有重重的阻碍，到最后这些无辜的什么就这样白白的没了，随便赔偿几个钱就算是了了事。”
“这件事我总觉得背后没有这么简单，我承认有些人为了私立会去铤而走险，做这私自开采的勾当，但是他们开采出来的物资运送也好，贩卖也好，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没有人帮衬着，我是不信的。”
“我想请王爷能彻查一下此事，想给那些逝去了的生命一个交代，也给他们还活着的亲人一个交代。”
“另外，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背后到底只是个人利益，还是有什么阴谋，我都不想见到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导致王爷和万千将士用命换来的将士稳定，给败坏了。”
叶嬉神色凝重，其实她怕的事情是西北的不安稳，让成国起了内讧。
“阿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宋司卓敏锐地发现叶嬉的不对劲，若只是巧尔的转述，她定然不会这么紧张。
“是。”叶嬉承认，“前世就是西北的矿洞，促使西北大乱，这一世北漠的战争提前了，王爷提前去了北漠。”
“可实际上，北漠的战争和西北大乱是同时发生的，皇帝先是让王爷去了北漠，又升了郭伯父的职位，让他率领兵马前去西北平乱，王爷在北漠的战争毫无疑问是大获全胜了，可是作为王爷左膀右臂的郭伯父......却是永远地留在了西北。”叶嬉闭上眼，神色痛苦。
她记得她作为太子妃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召了郭盼盼去东宫，郭盼盼和她之前见面的样子判若两人，她都不敢相认。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得知郭伯父的消息之后，郭盼盼小产了。
即使二夫人全心照顾郭盼盼，叶元也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身边的人无一人敢提郭将军，郭盼盼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原本话就不多的她，更加沉默寡言。
郭夫人身份特殊，又被人趁机揭穿了身份，一时间才升了将军的将军府，顷刻间倒塌，原本应该追封郭伯父的，皇帝硬是撤回了所有的追封，还降罪于郭府。
若不是郭盼盼有二房护着，侯府靠着，又是叶嬉这个太子妃的嫂子，皇帝或许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竟然能下得如此狠手。”宋司卓眉头紧皱，心中却也明白，这是皇帝能干的出来的事情，连他这个皇弟都下的了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呢？
“王爷，我已经努力的让事情的走向不一样了，就是为了想改变他们的结局，你能不能帮帮我？”叶嬉紧紧攥住宋司卓的手臂，满脸的祈求。
“阿嬉，你放心。”宋司卓安慰她，“郭将军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他，不会让他受到迫害。”
“可是这矿洞的事情如今已经发现了，此时的你不在京中，若是矿洞的事情一旦别暴露出来，皇帝无人可用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牺牲在京城的郭将军。”叶嬉并没有因为宋司卓的保证而松懈下来。
“而且我总觉得西北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郭将军去世之后，皇帝仅仅是派了一个文官前去西北，此时就完美的解决了。”叶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武力镇压都没有作用，怎么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解决了呢？”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皇帝？”宋司卓看向她。
叶嬉点点头，“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你是对的。”
叶嬉，“......”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宋司卓再次坦白，“那时候我还在北漠，章绍一边会向你送一封信，也会给我送信，让我知道江南的情况。”
“他和巧尔发现矿洞的事情之后，我便知道了，也让他动用暗桩去查这件事了，不出你所料，就是皇帝的手笔。”宋司卓说着。
叶嬉，“......”
合着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了？！
第248章 原来想接触宋司卓
“不过，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原本怀疑他是为了积累自己的人力物力财力，好以为这样就可以和我对抗，没想到他谋的竟然是郭将军的性命。”宋司卓说道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动他可以，动他在乎的人不行！
“所以我又慢了你一步吗吗？”
“只是我的消息网比阿嬉的广一些，如此才能更快掌握一些信息，提前做部署，把主动权放在自己的手里。”宋司卓不觉得这有事情。
他一直行走在独木桥上，一个不慎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他赌不起。
“有道理，看来我也应该做些什么，不然太被动了，当我有足够实力的时候，与你并肩。”叶嬉眼中泛着光。
“好，我等你成长。”宋司卓摸了摸她的头。
他知道叶嬉是个足够优秀的人，她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够到自己想要的，若是此时他开口说可以将自己的势力与她共享，即使叶嬉知道他没有旁的意思，但是心中总会有个疙瘩在那里。
两个人需要旗鼓相当，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
两人说完悄悄话，巧尔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了，“王妃，晚膳已经好了，可要现在用晚膳？”
“进来吧。”叶嬉看了看已经躺到床上去宋司卓，走到外屋应声。
巧尔带着自己人将她们做好的饭菜一一端进来，东慧守在屋外，章绍和巧尔在屋内伺候，叶嬉看了一圈，“把东慧叫来进来吧。”
“是。”
很快，主仆五人在屋内，“你们也坐下一起用膳吧，这么多菜，我和王爷两个人也吃不完，用不完也是浪费了，不如一起。”
“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谢王妃。”三道声音响起，前两个是章绍和东慧的，后面一道是巧尔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叶嬉轻笑一声，“坐下吧。”
三人这才坐下。
只是东慧和章绍不断地打量着宋司卓的反应，见他没有异常，这才稳了下来。
用膳的时候东慧和章绍明显更为拘谨，巧尔这一天经历过后，眼下已经适应了，比他们二人放松了许多。
叶嬉想着往后他们习惯就好了。
不等他们用晚膳，屋外出现动静，宋司卓和章绍东慧同时放下筷子，摒气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叶嬉和巧尔跟着放下筷子，一个看向宋司卓，一个看向章绍。
很快，只见宋司卓站起身往内屋走去。
章绍也站起身来对叶嬉拱手一礼，“王妃，出去看看吧，应当是......慕府的管家来了。”
“曲管家？”叶嬉眉头一挑，这曲管家怎么这么多事？
“听说话声音应该是曲管家无疑了。”
“走吧，去看看。”叶嬉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还没好好享受呢就被打扰了，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人窝火，特别是用膳的时候。
屋外。
知白阁灯火通明，来人果然是曲管家。
只是这时候的曲管家被人给团团围住，跪在中间，脸上没有平日的笑容，只有无尽的委屈和说不尽的苦楚。
见到叶嬉出来，曲管家重新扬起笑脸，“王妃，您可算出来了。”
“曲管家怎么来了？”叶嬉神色平淡，并没有叫王府的人退下。
“老奴不过是过来询问王妃是否过去膳厅用膳，不成想......这些侍卫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老奴拿下，老奴......”
“是本王妃吩咐的。”叶嬉打断他，不想听他这些废话，“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曲管家回去吧，这知白阁的一应大小事由王府的人负责，毕竟涉及到王爷的安危，事情的重要性不用本王妃重申，曲管家应当知道吧？”
“老奴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王妃到底只是肉体凡胎，照顾王爷的事情可以适当交给其他人代劳，别把自己身子弄垮了才是。”曲管家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不知......曲管家口中的‘别人’是指谁呢？”叶嬉背着烛火，屋内的光照出来，将她的影子倒在她的前方，曲管家看不真切她的神色，只能通过她的语气来判断她的心情。
“王妃是老爷的亲外孙女，是我们慕府的掌上明珠，若是王妃有个什么差池，老爷他们肯定会伤心难过的，如今王爷和王妃又是在这府上休养着，老奴作为慕府的管家，只要王妃信得过老奴，将照顾王爷的差事交给老奴，老奴向王妃保证，一定将王爷照顾地妥妥当当。”曲管家拐了一个大弯，总算是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叶嬉眼神一闪，心中冷哼。
“本王妃信不过你。”冷冷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众人都愣住了。
曲管家脸上的笑容更是绷不住，神色看起来十分怪异，“王妃就算信不过老奴，也该信得过老爷才是，老奴在这慕府十余载，伺候老爷这么多年，老奴的品行如何他们最是清楚不过的，王妃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老爷他们。”
“曲管家想要照顾王爷的事情，可曾得到外公的同意了？”叶嬉再次一针见血。
曲管家脸上完全垮掉。
瞳孔一缩，这圣暿王妃怎么同传闻中的不同，一句比一句更犀利的话出自她的嘴中，曲管家被打得措手不及。
“照顾王爷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要王妃首肯了，才好向老爷禀报。”曲管家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既然如此，曲管家请回吧，往后也别随便进这知白阁了，不然下次就不是被他们团团围住这么简单了，若是他们刀剑无眼伤了或者要了曲管家的命，本王妃可不负责任的。”叶嬉清冷的声音入了曲管家的耳。
这圣暿王妃可真难缠。
“王妃......”他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
“来人，送客。”叶嬉无情地打断他，“顺便去和外公说一声，这知白阁往后不许慕府的人靠近，若是王府的人伤了他们，或是要了他们的命，圣暿王府概不负责。”
“是。”王府下人领命，拎着曲管家就出了知白阁，往慕老爷子的书房去了。
在书房扑了空，又去到膳厅。
第249章 管家......没了
慕府膳厅。
大大小小的主子正在用膳，曲管家就被扔进了膳厅里，甚是狼狈。
慕老爷子等人眉头紧皱，看向紧随其后王府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
“慕老爷。”王府下人先是拱手一礼，恭敬地说道，“属下是奉了王妃的令，将前去自称要去照顾王爷的曲管家送了回来，顺道告知慕老爷，王妃说了往后这知白只允许王府的人入内，其他闲杂人等若是私自闯入，后果自负。”
众人一惊，包括慕老爷子。
圣暿王什么情况他们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允许其他人去照顾？岂不是增加了露馅儿的风险吗？
最主要的是，慕老爷子回来的当夜就已经嘱咐过曲管家，知白阁的事情无须过问，他们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不用插手。
特别是王爷的事情。
没成想这才过几个时辰？曲管家就私自去了知白阁不说，还说要照顾王爷，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嬉丫头，今日的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慕老爷子冷着脸，没有多余的情绪。
“属下定会将慕老爷的话转达。”王府下人抱拳后离开。
等人一走，膳厅的氛围变得诡异，慕大爷等人想求情，可也知道圣暿王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动了动嘴到底没开口。
几个小辈更不会开口了。
慕老爷子拨弄了两下筷子，未开口。
曲管家慌了，他伺候慕老爷子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越是这样沉默不语，说明他越愤怒。
“老爷，老奴只是想替小小姐分忧，小小姐还这么小就要承担照顾王爷的重任，又是新婚燕尔的，遇到这样事情少不了内心难受。”曲管家率先开口解释。
“小小姐是小姐的心头肉，更是老爷捧在心上的人儿，老奴想出一份薄力帮一帮小小姐，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小小姐对老奴产生了误会，更是弄成了如今的局面，不仅没有替老爷和小小姐分忧，反而让你们为难了，都是老奴的错，请老爷责罚。”
说完，曲管家跪的笔直朝慕老爷子连磕了三个头，求着慕老爷子降罪。
慕老爷子依旧不语。
曲管家拿不准他的心思，转而看向心软的慕大爷，“大爷知道老奴的，并没有旁的心思，大爷替老奴求求情吧。”
若是换了别的事情，或许慕大爷真的会帮着他。
因为曾经曲管家舍命救过慕大爷，慕大爷一直感念于心，对曲管家更是像对长辈一般尊敬，可他也分的清楚轻重缓急。
别过头去不看曲管家的求助。
倒是一向冷静自持的慕二爷开口了，“父亲念在曲管家去大哥的恩情，让曲管家负责府上的一应事务，那是父亲的仁慈恩惠，但是曲管家也该知道，父亲是父亲，圣暿王妃是圣暿王妃。”
“慕府是慕府，圣暿王府是圣暿王府。”
这话不可谓不重。
是在说曲管家越俎代庖了。
慕老爷子纵容他，慕府的人敬着他，不代表圣暿王府和圣暿王妃也要顺着他。
“二爷教训的是，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往后再不敢了，老爷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曲管家还在哭诉。
慕二爷瞥了一眼曲管家的神色便知道，这哪里是真心认错，分明是怕被父亲责罚，失了父亲的信任和纵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罢了，他相信父亲和大哥不是那般容易被迷惑的人，事情让父亲处理，他还是很安心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慕老爷子开口了。
“往日是我太过纵容了，使得你心变大了，从即日起你将这管家之位让出来吧，府上的一切事物都给交给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慕老爷子没有多的话，直接夺了曲管家的管家之位。
府上都是有管事的，没有一个管家也没有什么，慕大夫人和慕二夫人可以直接和管事们对接事务。
二人相视一眼，她们嫁入慕府这么多年，从未插手慕府的内务，顶多是负责他们自己院子的事情，没成想......这次因为嬉丫头的到来，她们还把慕府的中馈拿到手了。
真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老爷，您不能这样啊......老奴不过是想替主子分忧，您为了顾及小小姐就要牺牲老奴吗？”曲管家震惊过后开始更卖力的哭诉，“老奴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将老奴所做的一切都给抹杀了啊......”
慕二爷摇了摇头，这曲管家果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来人。”慕老爷子不想和他多说，“将他带下去，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随便给他个活计，不至于而死就行了。”
“是。”
“是。”慕大夫人和慕二夫人应声。
慕府下人将曲管家拉了下去，不断地求饶声从屋外传进来，慕大爷的心里不好受，看着自己的恩人成了这样的田地，他却不能求情，内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
慕大夫人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慕大爷朝她笑了笑，示意他没事。
“你们两个。”慕老爷子看向慕大爷和慕二爷，两人瞬间挺直了身子，等着慕老爷子吩咐，“明日带人去将他手下的地契等物都拿回来。”
两兄弟相视一眼，都知道慕老爷子说的是什么。
曲管家这些年从慕府拿了不少好东西，自己在外置办了产业，当起了一个小富豪，以往慕老爷子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他，可眼下却是不一样了。
“儿子明白。”
“儿子知道了。”两兄弟应声。
“用膳吧。”慕老爷子神色没有多少变化，朝他们摆摆手示意用膳，到底没了刚开始的心情，三个小辈更是大气不敢出。
一顿饭吃的压抑无比。
慕老爷子寥寥几口就放下筷子离开了，剩下慕大爷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吃吧吃吧。”慕大爷招呼众人。
众人，“......”
想要吃个饭怎么都这么难的感觉呢？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第250章 烧了？
曲管家被夺了管家之位的消息传到了知白阁，叶嬉楞了一下子，才对着宋司卓说道，“真是难为外公了。”
“你呀......明明是想替你外公试探此人，却非要将自己扯进去，如今好了，怕是整个慕府的人都知道了，这才来的圣暿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来就让管家没了管家的权力，阿嬉何苦用这样的方法呢。”宋司卓抱着她，身上不断地凉意传过去，叶嬉舒服地挪了挪。
顺道儿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着眼假寐。
“不自己下场，怎么会让人觉得真实呢，且看今晚在柴房度过的曲管家有没有什么动作吧。”叶嬉又转了转脸颊，宋司卓的衣衫不平，有点硌着脸了。
抚平了他的衣衫，继续躺着。
“那你今晚岂不是又睡不了一个好觉了？”宋司卓感慨，他总觉得阿嬉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应当不会吧。”叶嬉也不是很肯定。
“白里日圣暿王妃寻找疯癫和尚和燕良伯的消息，我已经让人散播出去了，过两日这个消息应该就能传开了，毕竟我身负重伤，圣暿王妃心急如焚，到了江南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寻找这疯癫和尚。”宋司卓将此事告诉叶嬉。
“那明日我们还要继续寻找吗？”叶嬉询问，“江南如此大，万一人不在广陵，我们所做的所有功夫不是都白做了吗？”
“你忘了我们主要的任务了？”宋司卓摸着她的头，顺着她的三千发丝。
“对哦......”叶嬉蹭的坐起身来，“那我们要先把江南的分院解决吗？然后再去西南和中原看看？”
“可以，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江南，就解决这边的。”宋司卓点头，“况且，我们若是刚到江南就离开，容易露出马脚来。”
“行，听你的。”叶嬉重新躺下，“明日若是一切如常，我就去同外公商议学院分院的事情，怎么样？”
“好，就怕事情会如我们所料。”宋司卓叹了口气。
“哎......”叶嬉也跟着叹气。
而后，两人互相帮对方收拾妥当，准备歇息了，深夜的温度总算是凉快了下来，他们才能睡得安稳一些。
可是，下半夜整个慕府灯火通明，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下人不断地呼喊声，知白阁的侍卫无动于衷，屋内的两人听到声音具睁开了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真的让他们猜中了吗？只是这曲管家竟然连一晚上都等不及，半夜里就开始动作了。
“去看看？”叶嬉看向宋司卓，询问他的意思。
“我让章绍进来帮我装扮一下，这次我就不做东慧的装扮了，让她跟在你身边，我混在侍卫队伍中。”宋司卓对她说道。
“好。”
“巧尔，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嬉询问屋子外的巧尔。
“王妃，慕府柴房走水了。”巧尔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进来服侍我更衣。”叶嬉说道，“章绍也进来。”
屋外，章绍和巧尔一同进去，叶嬉已经穿好衣衫了，只需要巧尔给盘发简单收拾一下，宋司卓吩咐章绍，“去给本王拿一套侍卫衣服。”
“是。”
章绍退出去，宋司卓自己简单洗漱，很快叶嬉收拾妥当了，章绍也抱着一套衣衫进来，叶嬉对宋司卓说道，“你先换衣服，我出去等你。”
“好。”
正巧，叶嬉换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裙，章绍抱来的侍卫服饰是深蓝色，两人一浅一深，看起来倒是极为般配，宋司卓也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些侍卫都穿这样的衣衫，想想有点心塞。
宋司卓很快换好衣衫，章绍替他做了简单的易容，然后去外面和叶嬉汇合，叶嬉带上巧尔和东慧，身后还跟着四个侍卫，径直去了柴房。
此时柴房的大火还没有扑灭，远远地就看到火光冲天，还未走近，一股炽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还伴随着滚滚浓烟。
和柴房隔了一道墙，墙外慕老爷子等人均是眉头紧锁，目光都在柴房里面。
“外公。”
“嬉丫头来了。”慕老爷子看过去，眉头没有抚平。
“里面什么情况了？”叶嬉从门看进去。
“我已经让人将他先就救出来，不管是死是活，都要见到人。”慕老爷子说着现状，“只是火势太大，进去的人坚持不了多久，就需要出来透气，我让他们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外公做的是对的。”叶嬉点头。
“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真的会这样，微微一试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往是我的错才会助长了他的气焰，说到底我也有责任。”慕老爷子情绪低迷。
“这不是外公的错，被人存心蒙蔽太久，他们的手段数不胜数，幸好这事儿如今发现了，且看后续吧。”叶嬉安慰着慕老爷子，更多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
“嗯。”慕老爷子点点头。
正在这时候，慕府下人一身狼狈地跑过来，气喘吁吁，“老爷，人已经救出来了，只是这场火实在是太大了，曲管家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下人想起曲管家那被烧毁的脸和身子，胃里止不住的翻涌。
“去看看。”慕老爷子大手一挥。
叶嬉紧跟着。
“小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曲管家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渗人，奴才一男子看了都受不了，小小姐在此处等老爷就好。”下人犹豫片刻说道。
“无妨，我受得住。”叶嬉不在意地摇摇头。
“老爷，您看？”下人见劝不动叶嬉，转向慕老爷子，毕竟曲管家那惨状真的让人看了受不住，下人有几个胆子小的，都跑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让她跟着吧。”
“是。”慕老爷子都不反对，下人也不再劝，在前面引路到了曲管家的面前。
此时的曲管家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其他下人还在扑着火，走到里面来浓烟呛得不行，叶嬉下意识捂着口鼻。
这烟味上一次这样呛人，还是她去世之后，好些人来给她上香，虽然是假模假样的，也许就是因为此那烟才呛人。
第251章 我娶你
“章绍。”叶嬉侧过脸来喊了一声。
章绍站出来朝她拱手后径直走到白布前，蹲下身伸出手一撩，白布被掀开了，露出一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衣服已经被烧得没有了。
仔细看过去，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了，那张脸只能看到大概的骨骼轮廓了，周围的下人在章绍即将掀开白布的时候，就已经移开了眼，有的转过头，有的闭上眼，就怕再看到那被烧焦的样子。
叶嬉在众人都不敢看的时候，径直走了过去。
慕老爷子想拦着叶嬉，到底还是住了手，跟着她走了过去。
叶嬉蹲下身来，章绍移开一个位置，东慧在叶嬉身侧，巧尔看不得这个画面，早就去旁边的围墙处蹲在地上，扶着墙吐了起来。
“能看的出来是他吗？”叶嬉问道。
章绍楞了一下，“需要专人来验一验才知道，属下没有学过仵作的活计，验尸还需要他们来。”
“带人了吗？”
“带了。”章绍点头，跟在叶嬉后面的四个侍卫，除了王爷剩下三个人其中两个会仵作的技能，“王妃可要在这里验？”
“不，换个地方，这里人多眼杂。”叶嬉摇头，而后站起身来对慕老爷子说道，“外公，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带你过去。”慕老爷子亲自带着叶嬉走在前头，带来的会仵作技能的侍卫一前一后抬起曲管家，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画面说不出的怪异。
章绍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叶嬉他们，走向墙边，影子将巧尔给笼罩住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知白阁？”
巧尔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摇了摇头勉强站起身来，脸色苍白，“我没事，王妃呢？”
“他们去验尸了。”
“走吧。”
“你脸色很不好，真的没关系吗？”章绍扶过巧尔，神色担忧。
“真的没事。”巧尔摆摆手，“虽然有了准备，还是没想到这画面太过......”巧尔没找到形容词来形容。
“不要逞强，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真的没事，走吧，王妃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巧尔抽回自己的手作势要走。
“这时候逞什么能？王妃身边有东慧照顾着，不会有事的，我先送你回去知白阁。”章绍脾气上来，说话变得冲了许多。
“我说了没事，要你多事。”巧尔听到他不好的语气，心中既委屈又愤怒，犟脾气也跟着上来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章绍神色落寞。
方才......巧尔说他多事？
他明明只是关心他，在她眼里是他多事吗？
走远了地巧尔已经放慢了脚步，双手不断地来回搓着，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就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来了呢？
章绍会不会生气啊？
他会不会就此不理自己了呢？
她都已经放慢脚步等他追上来了，怎么还没有来？
但是让她去求和，又放不下身段来，算了，她就是一奴婢伺候人的，有什么身段不身段的，她喜欢章绍，在喜欢的人面前，身段算什么？
想明白之后，巧尔转过身来寻找章绍的身影，却扑了个空，她的身后除了还在救火的慕府下人，哪里有章绍的踪迹。
她脸上原本的期待瞬间落寞，低着头嘟囔着，“他生气了吗？”
说完，她回过身来依旧是低着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只是一步都没有踏出去，就撞上了人。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巧尔摸着头道歉，是因为她低头走路撞到人，本该她道歉，同时她抬起头来看清楚了自己撞到的人--章绍。
“你......”巧尔震惊不已，揉着脑袋的手都停了下来。
章绍无奈伸出手替她揉着，轻声说道，“下次走路看着些，撞到我还好，若是撞到旁人，撞到旁的男人，你是女子会吃亏的。”
巧尔，“......”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儿呢？
“怎么就撞到你还好了？”巧尔撇撇嘴。
“只有我会这样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也愿意......娶你，若是旁人你这样撞上去，被人占了便宜还不愿意娶你，你怎么办？”章绍说得理直气壮。
“你说你愿意娶我？”巧尔抓住章绍话里的重点。
章绍揉着她头的手顿了顿，而后认真且坚定的说道，“巧尔是个很好的姑娘，心地善良，这世间多有险恶，这样一个单纯的姑娘我不放心，不如让我来守护你，你愿意吗？”
巧尔已经石化了。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拌嘴来着，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怎么突然走了这个剧情了？
“我......你......”一向口齿伶俐的巧尔变得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章绍的问题。
“可能我这样很突然，没关系，你可以想好之后再回答我。”章绍也知道他很突然，是以给自己也给巧尔一个台阶。
“昨日早上，王妃同我说，你同王爷说过要一辈子效忠王爷的话，如此你还能娶我？岂不是违背了你的话？”巧尔眼神一闪问话章绍。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效忠王爷和娶妻生子不冲突，王爷也不会反对的。”章绍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那你问问王爷和王妃吧，他们同意我就同意。”巧尔凑上前靠近章绍，在离他还有三个拳头的位置停下来说道。
说完，她踏着轻快地脚步去寻王妃了。
留下章绍在原地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巧尔的速度不慢，等他追上去的时候，碰到了出来寻他们的东慧。
“东慧，你怎么出来了？”巧尔疑惑。
东慧看了看巧尔，又瞅了瞅她身侧的章绍，“你们久久没有跟过来，王妃让我来寻一寻。”
“哦，这样啊，我没事了，走吧。”话落，巧尔已经自然地挽着东慧的手臂，心情不错地走在前头。
章绍默默地跟在后面。
东慧低头看看被挽着的手，试图抽出来，可是巧尔气力不小，又回头看了看章绍，只见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巧尔，又默默地收回了打量。
没有浓烟的影响，空气好了许多。
第252章 替死鬼
三人走进这个小院，叶嬉和慕老爷子都在正屋坐着，偏屋里侍卫正在验尸首。
宋司卓装扮的侍卫站在叶嬉的身后，慕老爷子从进这屋的时候，才发现此人是宋司卓扮的，还别说，这圣暿王还真会玩，花样儿挺多。
装病，装样子，就没有他不会的。
叶嬉观察着这两个人的模样，怕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巧尔发觉主子正在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走到她的身后。
章绍倒是大大方方的样子，任由叶嬉打量。
很快，去验尸的人回来了，“王妃。”
“怎么样？”
“属下两人认真检查过尸体，这人是在死后被烧伤的，在他的口鼻耳喉中只有少量甚至是微量的粉末，应该是大火起来之后才有的。”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叶嬉示意他们继续说。
“昨日将人从知白阁带到膳厅的时候，属下听说这曲管家的后颈处有凸出，方才属下验过，此人后颈正常并无凸出。”侍卫继续说道。
“是，曾经为了救老大，被人从背后袭击自此后留下了后遗症，这算是他身上一个很重要的标记了。”慕老爷子出声证明。
“那这人就不是他了。”叶嬉其实松了一口气。
“此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他已经做了完全打算，就是不知道他一直在慕府潜伏，所图为何？”慕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作假。
“这个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叶嬉安慰慕老爷子，“这样一个人暴露出来总是好的，若是一直潜伏在府内，那样才是最大的威胁呢。”
“道理我都懂，可人的情欲还是在提醒我。”
叶嬉看着难受的慕老爷子，她心中也很难受，这件事因她而起，如今的局面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会伤人心，她懂的。
“所有的事情分为情和理，情是我们避免不了的，是人就会有情，但是我们也要保持住这个理，正是因为我们能在情中还理智，才能比常人想的更多，做的更好。”冷不丁地宋司卓出声了，众人看向他。
他看向慕老爷子，“我知道您难过，但是在此事中阿......王妃为您考虑颇多，也做了许多，您若是怜悯此人，王妃会更加难过和内疚，她是您的亲人，您更应该考虑她多一些，不是吗？”
慕老爷子完全愣住了。
叶嬉扯了扯宋司卓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王妃从昨夜到事情发生，就一直心里存着这件事，在她的心里您这个亲人在第一的位置，其他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伤害你们，但您方才的伤感和悲秋，无疑是在她的心上扎刀子。”宋思卓不理会叶嬉的阻止，对慕老爷子说的话也冲了起来。
叶嬉为了这些亲人殚精竭虑，若慕老爷子私下觉得对歹人愧疚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在叶嬉的面前如此，他看不下去。
这才没忍住，开了口。
幸好屋内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宋思卓这番举动令人生疑。
慕老爷子听完看向叶嬉，这时候借着烛火才看清楚了眼睛下方的乌青，心中涌起愧疚和心疼，“嬉丫头，是外公的不对，外祖父年纪大了，只一味地想着他的付出，才说了那番话，有了对不起他的心思。”
“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这件事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替外公铲除这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慕老爷子言辞恳切。
“外公不用危言耸听，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在外孙女的心中你们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我知道外公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是对敌人的仁慈只有把自己推入无尽地狱。”叶嬉反过来安慰慕老爷子，方才宋思卓的话的确是太重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知道了，我会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届时......不管他是生是死。”慕老爷子闭上眼不想再多说此事。
“那我送外公回去。”叶嬉站起身想要送他，被拦下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你舅舅他们在隔壁，他们会送我的。”
叶嬉，“.....”
她总觉外公生气了。
说完，慕老爷子已经离开，落寞的背影让叶嬉心里很不是滋味，等人走了才对宋思卓说道，“那些话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现在说吗？”
“我只是心疼你。”
叶嬉，“.....”
她当然知道他是心疼她，只是.....罢了罢了，宋思卓方才的模样不就是她为外公着想的模样吗？都是为了在乎的人罢了。
“里面的人怎么办？”叶嬉岔开话题，既然此人不是曲管家，总不能就把尸体放在这里吧，太.....不合适了。
“我来处理吧，让东慧先送你回去，我去和外公谈谈。”宋思卓捏了捏她的手对她说道。
“好。”叶嬉叫来东慧，“东慧。”
东慧进来，看着屋内不太好的氛围，在外面她都听见了，主子们的事情她不好作声，都是为在乎的人说话筹谋，她不觉得这会有冲突。
“我们先回去吧，章绍你同.....”叶嬉顿了顿，“他一起去一趟外公那边，巧尔东慧我们先回去知白阁。”
“属下遵命。”章绍拱手领命。
两人从这里分道儿，分别回了知白阁，去了慕老爷子的院子。
路过柴房的时候，大火已经扑灭了，下人不断地收拾着，里面怕还有余星火点，拎着水将那些可能会复燃的火星给浇灭。
这场火很大，此时的浓烟慢慢消散，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油味儿，她怕是自己闻错了，停在柴房外面对身后的巧尔和东慧，“你们有闻到什么味儿吗？”
东慧闻了闻没说话。
巧尔用力一吸，“有，奴婢闻到一股油味儿，王妃是不是也闻到了？”
叶嬉点头。
看来她没有闻错，的确是油味儿，曲管家被关到大火发生不过几个时辰，这么仓促的时间要布置好一切，还要找个替死鬼，只能说明曲管家比想象中的有能耐得多，背后的势力不明。
第253章 再得宠
“东慧，让人去查一下柴房还有没有其他异常。”叶嬉吩咐东慧。
“奴婢先送您回去再出来。”
“好。”叶嬉点头，此时曲管家下落不明，她不会让自己涉险，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宋思卓和慕府添乱。
.....
与此同时的京城，万籁寂静。
宋松从柏福安处得知皇帝已经将人安排妥当之后，安安心心在东宫内禁足，说是禁足，可皇帝却隔三差五地就让他到御书房，打着教育的名头。
这段时日过得十分的潇洒。
东宫内虽算不上夜夜笙歌，却也总是灯火亮到后半夜。
只是这些都和西厢房的叶如媚没有关系，宋忪最近最宠爱的便是这禧嫔，其次是青嫔，东宫的人都在传言这禧嫔会不会成为庶妃，甚至是禧侧妃。
传言到底是传言，宋忪宠爱禧嫔，却丝毫不提位份的事情，于是大家又纷纷猜测，这禧嫔到底只是奴婢出生，能到嫔位已经是恩典了。
这夜，宋忪宿在了蘅芜苑，可后半夜他身旁的人突然神色痛苦，满脸的扭曲，捂着肚子疼得不行。
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原本不想惊动宋忪，可在禧嫔刚下床的时候就睁眼了，“你去哪！”
冷冽的声音响起，禧嫔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强忍着痛苦转身跪了下去，“回殿下，妾身身子有些不爽利，叨扰殿下休息，还请殿下恕罪。”
宋忪坐起身，眼神往下，果然看到地上有红色液体，道了一声，“晦气。”
而后叫了人进来伺候自己，路过上林苑的时候，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吓得上林苑的奴才急忙迎接，青嫔也急忙简单梳洗了一番，而后出来迎接宋忪。
当宋忪表示要留宿的时候，阿华站了出来，“殿下，青嫔今日身子不大爽快，无法伺候殿下，殿下是否要去别的院子？”
宋忪，“......”
听到这话的宋忪脸色成了猪肝色，见鬼了真是，怎么就这么巧，都不方便？还都在今天！
青嫔不可思议地看向阿华，她根本没来葵水，阿华竟然撒谎！
可当阿华一个眼神过来的时候，她低下头不敢吭声，多的一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阿华的恐怖之处就是随时会拿捏住她，让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指望宋忪......根本不可能。
宋忪明着是宠爱她，可暗地里的那些手段只是为了自己找快乐，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也没有在乎过她是否会身体不适，受到的那些伤，宋忪连药都没有赏赐过。
她于他不过是玩物，就是个物件儿，仅此而已。
可阿华不同，她见识过，她无法和她对抗，阿华在宋忪的心中可比她重要多了。
宋忪可不管这些，一听这上林苑也不能睡，径直离开了上林苑，原本是想回去自己的院子，可临门一脚了却去了西厢房的方向。
朝堂上多了许多为他说话的臣子，还有江南事情加持，一时间他这个太子也算是风光了起来，说话都变得硬气了许多。
加上最近叶如妙带着宋忪一起做起了生意，将京城的米等必需物品，倒腾到江南受灾地一卖，中间的差价就会高很多。
宋忪利用太子的身份，自然能拿到最低的价格，可到了江南这价格就翻了好几倍，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叶如妙很聪明的让宋忪利用往来的军队，公器私用，如此减少了人力成本，他们的成本就更小，她主动说自己只要三成，给宋忪七成的利润。
能拿到钱，有进项，宋忪高兴地跟什么样，自然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特别是第一批必需品的利润到账好几千，宋忪就完全被俘获了。
直夸叶如妙人如其名，是个妙人儿。
而宋忪也适当的做出了一些事儿，比如亲自下了旨意到圣暿王府，撤了东敏监督的‘学规矩’一事。
眼见着也没有几天了，东敏就应了下来，反正主子临走前交代了，若是太子亲自下了旨意，就不用去了。
如此她能早点去江南和主子汇合了，她巴不得呢。
宋忪还在东街给叶如妙置办了一套院子，虽然说是给她置办的，只是没有给她房契，叶如妙觉得现在还不是回到东街的时候，给婉拒了。
宋忪也不勉强。
他反正做了，领不领情是叶如妙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了。
如此想着，宋忪突然间想起来叶如媚。
叶如媚和叶如妙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叶如妙还没有长开来，若是她已经及笄，他定然不会放任这样一颗宝石。
但是叶如妙还不能动，可这叶如媚却是他的妃嫔，他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西厢房不同于上林苑和蘅芜苑吗，这里除了叶如妙之外只有一个宫女伺候，上上下下就这么一个人，是以很多事情叶如媚也不得不自己来。
西厢房不大，却也简陋。
宋忪站在西厢房院子外，眉头紧皱，这样的院子他实在是不想踏入，和他的身份不符合，“去将叶奉仪带到孤的院子。”
“是。”
宋忪转身离开，回去自己的院子等着了，温玉入怀何等美哉。
这时候的他突然想起，这叶如媚除了刚进东宫那会儿像咸鱼一样，后面倒是及其配合，甚至会自己主动，这些都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一时间，宋忪心潮澎湃。
很快，叶如媚就被带到了宋忪的院子，而她本人还处在一个诧异的阶段，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见到宋忪。
“殿下。”喊了之后，叶如媚行了礼，垂下的头掩盖了眼中的绯红。
宋忪的院子及其富丽，以前住的蘅芜苑都比不上这个院子的十分之一，更别说她这段时日住的西厢房了，云泥之别。
“起来吧。”宋忪悠哉地喝着茶，提提神，“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齐齐退下，屋内就剩下宋忪和叶如媚。
叶如媚听话的站起身，很快就在下方看到一双鞋子，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那温柔的眉眼和噙着笑的脸，一时间她又沉沦了。
这一夜，宋忪的院子灯火通明。
第254章 太子侧妃
第二日。
东宫上下都在各自忙碌着，手上动作没停，嘴上也没有歇着，昨夜太子院子的动静他们可都知道了，整个东宫都知道了。
自然也包括了蘅芜苑和上林苑。
青嫔知道后没有多余的表情，倒是阿华一大早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青嫔已经被她损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也不知道这叶奉仪到底给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被贬去偏远的西厢房了，还能重新获得太子的青睐。”阿华正在给青嫔梳发。
气愤间手上一个用力。
“唔......”青嫔吃痛，抬手摸着被扯到的地方，转头看向愤愤然的阿华，皱着的眉得不到舒展。
“看什么看？”阿华丝毫不惧，“若不是青嫔不争气，这件事怎么轮得到她叶奉仪？”
青嫔，“......”
如若不是阿华嫉妒心作祟，用身子不方便让原本想留宿的太子离开了上林苑，哪儿会有叶奉仪什么事儿？
这时候倒是怪起她来了。
“青嫔好像很不服气？”阿华多机灵一个人，看青嫔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定然是不服气，对她也是一直隐忍着，“但是青嫔不服气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忍着？要真是那么能耐，也不会被毒哑了送到这东宫来，能让你上了太子的床，都是对你的恩惠。”
青嫔震惊。
阿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诧异奴婢是怎么知道的是吗？当初还是奴婢放人进来的，看着青嫔被扔到太子的床上，你说奴婢是怎么知道的？”阿华脸上全是得意。
“这还不止呢，连给青嫔坏嗓子的毒药也是奴婢亲自灌下去的，奴婢可是见证过了青嫔怎么从圣暿王妃身边，从一个丫鬟，走到如今青嫔地步的。”
“所以，青嫔觉得在奴婢手里，你也什么好不服气的底气呢？”
说完，阿华重新抬起手拿着梳子，在方才青嫔头发打结的地方狠狠一插，青嫔吃痛神色间全是痛苦，头往后仰着盯着阿华。
阿华放开拿着梳子的手，任由梳子落到地方发出脆响，手摸着青嫔的脸颊，“照奴婢说呢，青嫔还是乖乖的听话一点，不然的话，下次毁掉了可能就是这脸蛋儿了。”
头皮的疼痛感席卷着全身，双手撑着自己坐的凳子，不敢反抗。
虽然她是太子的妃嫔，别说是这上林苑了，就是整个东宫，她阿华的影响力远远高于她这个青嫔，她赌不起。
可是她还想苟活着。
不仅仅是想再见叶元，若是可以，还想亲手杀了叶嬉。
“奴婢给青嫔好好梳洗梳洗，一会儿说不定就要见叶奉仪了，怎么也要漂漂亮亮的吧？您说呢？”阿华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开始给她认认真真地梳发。
而后去衣柜中挑了青嫔最亮眼华丽的衣衫，青嫔从头到尾都像个木偶人一般，任由阿华给她倒腾着。
早膳上来，青嫔一点胃口都没有，脑海中全都是阿华的话。
上林苑没等来叶奉仪，却等来了叶如媚被封为侧妃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东宫都震惊了，关键是这旨意不是太子宋忪下的，而是皇帝下的旨意。
叶如媚自己都愣住了。
侧妃之位，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地侧妃之位，终于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了吗？
此时此刻的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宋忪离开东宫去了皇帝的御书房，宫人朝她跪下道贺的时候，她才算是真的相信了。
......
御书房外。
“殿下，您来了？”柏福安在外面候着，见宋忪前来迎了上去，“皇上正在议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宋忪满脸不悦，“什么人在里面？父皇还要防着孤不成？”
“皇上对殿下的心思，殿下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柏福安打着哈哈，却还是没有说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宋忪，“......”
说了等于白说。
“不若殿下去偏殿等一等？”柏福安建议。
“不用......”
宋忪话还未说完，一身浅桃色衣裙，梳着双髻的叶如妙出来了，脸上带着浅浅地笑容，小小年纪的她走路已经能看出来些许风采。
“你怎么来了？”宋忪疾步上前拦住她，“你怎么进宫的？父皇怎么会见你？父皇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殿下不妨一个一个问，问题太多了，臣女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叶如妙朝他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
柏福安上前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宋忪瞥了眼凑上来的柏福安，“你随孤去东宫。”
“太子，进来。”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三人对视。
“叶小姐，咱家送您出宫。”柏福安对叶如妙说道，后者点头，“劳烦总管大人了。”
一句‘大人’完全俘获了柏福安。
“叶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咱家应该做的，叶小姐随咱家走吧。”柏福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带着叶如妙往宫门口的方向去。
宋忪不敢耽搁，往殿内去了。
“见过父皇。”宋忪先是朝皇帝行礼，可下一刻就开始先发制人问道，“父皇怎么会见侯府的千金？父皇什么时候和她有交集了？不知道父皇同她都说了些什么？”
皇帝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往后一靠，就这样看着宋忪，直到看到他出现慌乱不安的情绪，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
“儿臣失言，请父皇恕罪。”宋忪最终还是坚持不住，跪了下去请罪。
皇帝没有叫起，“朕说你怎么这段时日变聪明了，许多的主意点子正好说到了朕的想法上，原来是背后有人指点了。”
“怎么？朕给你挑的那些幕僚和臣子，都给不了你好的建议，无法让你进步了吗？”
“父皇......”宋忪抬起头来，眼底震惊却害怕。
“偏信女人的话也就罢了，竟然还偏信才十岁孩童的话，你给真给朕长脸！”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父皇明察，儿臣怎么可能偏信女人的话，更加不可能信一个孩子说的话了，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性格如何，父皇还不清楚吗？”宋忪口不择言地给自己辩解。
第255章 警告
“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好欺骗吗？”皇帝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他是元后的孩子，是他的嫡长子，他早就费了他的太子之位了，众多的儿子里面就这个嘴不争气，也最不聪明。
“儿臣没有......”
“朕于你的事情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曲芳阁也好，派你去江南也罢，下旨让那个叶奉仪成为侧妃也好，朕只是不想让你被人捏了把柄，以后成为一个人人诟病的皇帝，做事还要畏手畏脚。”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这个儿子身上付出的，远超过其他几个儿子加起来了。
宋忪这时候就更惊讶了，没想到自己的事情没有一样逃过了皇帝的眼睛，最主要的是皇帝一直在为他铺路搭桥。
“父皇......”此时的他开始红了眼。
“朕对你寄予厚望，给你朕所有能给的，只可惜你还是不争气，一点也不上进。”皇帝瞪着他，“这段时日你在东宫内声色犬马，朕全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往后这宋家的江山你若是撑不起来，便让贤吧。”
“儿臣可以！”宋忪坚定的回答。
他在皇宫内除了皇帝的纵容宠爱，其他什么都没有，若是皇帝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只会很快被其他的兄弟残害，死无葬身之地的。
这些年，他靠着圣暿王横行，得罪的人不在少数，每次都有圣暿王给擦屁股，众人也知道，这太子是圣暿王保的，后妃们的娘家势力也不敢再造次。
如今的圣暿王已经知道他当年冒充的事情，若是他还活着，别说帮自己站在他这方了，说不定还会扶持其他皇子上位。
幸好圣暿王如今昏迷不醒。
所以这时候他更要抱住皇帝这个大腿，不能让皇帝也厌弃了他。
“你最好是能说道做到。”皇帝警告他，“侧妃的圣旨是朕用来堵叶如妙的嘴的，你的那些事情她不会同其他人讲，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和她有任何往来，记住了吗？”
“儿臣记住了。”宋忪耷拉着脑袋回答。
“你们的那些个生意，朕已经让柏福安去警告那些帮你们做事的官员了，若是让朕发现你们还再做这样的生意，别快朕不客气。”皇帝断了宋忪最后的念想。
“是。”
“朕下旨让叶如妙即日起入宫，成为三公主的伴读，朕不会再给你们见面的机会。”皇帝一句又一句的话，将宋忪打入了黑暗之中。
生意没了。
出主意的人也没了。
却还要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待他成为皇帝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有了。
“借着此次江南的灾情，你就去户部和工部历练历练。”皇帝给他安排了差事，“朕会让他们把你当成普通人对待的。”
宋忪这下真的焉了。
太子的名头从到了他的头上，他就没有真的做过事，做实事的事情他一句话就有人去办了，以后就需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朕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皇帝见他又在神游，更加气愤，抄起手旁的砚台就朝他砸了过去，宋忪眼疾手快地躲开，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皇帝的力道很大，砸过去的砚台狠狠地砸到了宋忪的手背上，瞬间青肿了起来。
宋忪的手被打麻了，疼痛感袭来，他却不敢喊疼，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下来，被砸到的地方已经失去了知觉，“儿臣记下了，会在户部和工部好好做事，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也不会给父皇丢脸的。”
“最好如此。”皇帝眼神闪躲，“没别的事情就回去，明日去报道。”
“是。”宋忪应声，“儿臣先行告退。”
宋忪把被砸的手藏于袖中，最初的痛，然后没了知觉，此时又开始疼痛感加剧，但是他只能强忍着。
他刚出殿，柏福安就回来复命了，“殿下这是要回东宫了吗？”
宋忪看也不看他，径直离去。
柏福安眉头一皱，他这就送个人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方才的太子不是还生龙活虎的？
这面见了皇上之后就成病猫了？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皇上每次都会对太子斥责两句，或是提醒警告几句，哪次太子面见皇上，不是高高兴兴的来，期期艾艾的离开呢？
想通之后，柏福安走了进去，还要继续伺候主子呢。
可看到地上躺着的砚台才眼神一变，皇上这次竟然动手了？
放轻了脚步，将砚台捡起来擦拭干净，放回到皇帝的手边，“皇上现在可要用砚？奴才给您磨墨。”
“朕怎么就生了这么蠢的一个儿子？若是宋司卓一辈子护着他，也就罢了。”皇帝见自己的心腹回来，这才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宋司卓如今还不知道能活多久，这宋氏的江山朕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就他这个样子，怎么守得住我宋氏江山？”
“殿下一直被皇上护着，不懂那些也是正常，皇上大可慢慢教殿下，您和殿下往后相处的时日还多着呢。”柏福安出言安慰，手上动作没停，开始给皇帝研磨。
他看到皇帝还在批奏折，这墨定然是还要用的，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太子身上也站到墨迹了，地上还有些墨迹。
皇帝正在与他说话，他也不好去擦拭干净，只能先研磨，一会儿再去收拾。
“朕已经老了，护不住他几年，若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宋司卓，就是皇宫内的几个兄弟就能将他给吃了。”皇帝越想越气。
“几个皇子都很和善，不会对殿下下手的。”皇帝能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可他这个奴才不可以，是以只能这样接话。
“他们几个朕还不了解，不过是因为还在观望，一旦宋司卓没了，太子原本的靠山没了，他们就不会再蛰伏忍耐了。”皇帝心里门儿清，心里却还是心疼着，“罢了，去给他送点药过去，这砚台材质特殊，怕是伤的不轻。”
柏福安笑道，“皇上就是嘴硬心软。”
第256章 折辱
“废话少说，快去。”皇帝等了他一眼，催促道。
“是，奴才这就去。”
“对了，记得拿太医院最好的药，可别留下疤痕或是后遗症了。”皇帝叮嘱。
“皇上放心吧，给殿下用的，怎么也会是最好的药。”柏福安福身退了出去。
“真是不让人省心。”皇帝嘟囔着，重新执起笔批阅奏折，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宋司卓的消息虽然没有间断过，可一日有他活着的消息，他一日不得安生。
......
东宫。
叶如妙接了圣旨之后，让东宫的管事带着径直去了行远轩，这是她成为侧妃之后的住所，连带着贴身伺候的宫女变成了四个，屋子外伺候的，院子内洒扫的，还有个一个管事太监阳川。
“给侧妃娘娘道喜了。”阳川打头阵，带着一种太监宫女给叶如媚行礼道贺。
叶如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却还是端着架子，如今的她可是侧妃了，“都起来吧。”
“谢侧妃娘娘。”众人起身。
“这行远轩在娘娘住进来之前，日日清扫，只是屋内的摆设重新放了一些，娘娘看看可还合心意，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奴才让人给换了。”阳川弓着身子，毕恭毕敬。
其他宫女站在一旁，不吭声。
叶如媚听完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看着，不时用手摸着摆饰品，神色间很满意，经历过大起大落，从蘅芜苑到西厢房，再到现在侧妃该有的待遇，她怎么可能不满意？
但是......
若是说自己满意，怎么能彰显如今的地位？
“这梳妆台太小了，换掉。”
“这衣柜有股味道，换掉。”
“这些衣裙都是什么货色？一件都没有本侧妃喜欢的，统统换掉。”
“还有这些花瓶什么的，都给换成红色或者是蓝色的，这些颜色都太俗了，本侧妃不喜欢。”叶如媚指了一排的摆饰品。
原本神色还没有变化的阳川，脸色一变，这侧妃摆明了是想拿架子，彰显一番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此让他们知道她如今是东宫位分最高的人。
“奴才这就让人换掉，娘娘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奴才一并办了，只是还请娘娘忍耐一下，在新的衣衫送来之前，先用之前的衣衫将就一番。”阳川面上不显，既然准备的新衣要换，那就只能用之前的将就了。
“放肆！”叶如媚呵斥，拂了拂衣袖，“本侧妃什么身份，那些东西还能给本侧妃用吗？本侧妃可是皇上下旨的侧妃，你们就这么对待本侧妃，就不怕皇上知道了，降罪于你们吗？”
“娘娘息怒。”众人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
“息怒？”叶如媚坐下来，端着架子，“不若将事情办得妥帖好看一些，说不定本侧妃会开恩，饶了你们这一次。”
“奴才这就去。”阳川站起身，急哄哄地指挥行远轩的宫人去换掉方才叶如媚说的东西，从库房拿了上好的东西过来一一替换。
叶如媚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屋内放了足够的冰块，很是凉爽，以前在蘅芜苑的待遇远不及如此。
宫女在一旁打着扇，时不时给她斟茶，一旁四个碟子放着不同的点心，叶如媚从未有过的惬意，看着宫人不断忙碌，一件件贵重的物件儿往屋子内搬，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谁能想到她还能翻身？
还翻得如此漂亮？
看着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如今不还是对她毕恭毕敬，卑躬屈膝吗？
没多时，蘅芜苑的禧嫔上林苑的青嫔都过来了，身后跟着春北和阿华，阳川让她们在院子中稍等片刻，进屋去禀报了。
“娘娘，禧嫔和青嫔来了，您可要见一见？”阳川额头上沁出点点汗，一直忙着，外面的温度和屋内可没法比。
“哦？”叶如媚斜靠着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懒洋洋地的精神头也没了，“让她们在外面候着，本侧妃有些乏了。”
阳川微楞了片刻，“是，奴才这就去。”
屋外，阳川带着歉意，“禧嫔青嫔来的真不巧，娘娘昨夜累着了，此时正在歇息不方便见客。”
禧嫔，“......”
青嫔，“......”
两人都是从奴才上来的，这些个借口怎么可能没听过，是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不过是叶奉仪翻身了，成了侧妃，还是皇帝下的旨意，这已经足够叶如媚得意许久了。
两人相视一眼，决定等。
“不碍事，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便是。”禧嫔笑着对阳川说道，丝毫没有嫔妃的架子。
阳川之前听说这禧嫔飞上枝头了，没有摆过架子，对宫人也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禧嫔面对面，没想到真是人如其名。
“这日头有些大，春北和阿华替你们主子做好遮挡。”阳川也多话了一句。
禧嫔点点头，和青嫔站到一侧，看着一样一样的物件儿进去，宫人们停不下来的身影，禧嫔只觉得以往的主子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变。
即使翻身了，也应该低调的才是。
可叶如媚根本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青嫔面色如常，好似早就习惯了一样。
春北沉稳，话不多，安静地站在禧嫔的身后，一手给她做遮挡一手给她打着扇，倒是阿华一脸的不满，也根本不为青嫔做事。
“昨儿还是奉仪，今儿不过是运气好封了侧妃，这还没有上玉牒呢，连昭告后宫都没有，说不定圣旨上连印章都没有呢，就嚣张成这样了。”阿华嘟囔。
春北眉头一皱，却到底想着这里是侧妃的院子，不便开口。
可这阿华见没人搭理她，说得更加起劲了，“只是啊......这人呢，不能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跌落下来了呢？也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运气，还能翻身上位的。”
“阿华。”春北还是听不下去了，这阿华越说越离谱，看向她呵斥，“管好自己的嘴，别给你的主子惹事。”
阿华瘪了瘪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但是要随春北一样，给青嫔做事，她是万万不会的，手中拿着的扇子不断地给自己扇着。
第257章 就这么巧
即使阿华如此作为，青嫔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了一般，闭着眼休养生息，仿佛周遭地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春北暗地里叹气。
阿华原本性子就不大好，加上青嫔又是个不会说话的，如此更加助长了她的气焰。
禧嫔内心其实蛮同情青嫔的，即使做了这么久的嫔妃，却依旧被一个宫女这样压着，一点主子的模样都没了。
算了算了，她自己都是奴才上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时间去心疼别人，不如好好心疼自己，曾经的主子再次翻身，她肯定是讨不到好处的。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不舒服，小腹处疼痛难忍，像是被人给绞着一般，捂着肚子脸色瞬间惨白，蹲下身来喊着，“春北，疼......好疼......”
春北最快地发现了禧嫔的不对劲，收起扇子去搀扶禧嫔，“禧嫔，你怎么了？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疼......肚子疼......好疼......”禧嫔疼地越发厉害，额头上全是汗，整个脸因为疼痛已经扭曲到了一起。
春北却以为她可能是因为葵水来了，所以肚子疼加剧，并未朝别的方面想，只帮着禧嫔捂着她的肚子，不断地安慰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帮她减轻痛苦。
青嫔发现禧嫔的异样，先是观察了片刻，而后凑近禧嫔，蹲下身来一把掀开她的裙底，果然见到地上有血色，她脸色一变，站起身扯过阿华，无声地说着，“赶紧叫大夫，赶紧，孩子。”
阿华愣了一下反问，“你确定？”
青嫔点了点头。
“春北，赶紧送禧嫔回去，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阿华下意识地对春北说道，而后暗自后悔，如果真的是孩子没了......岂不是更好？
没有人能为殿下生下孩子，她的机会就越大。
“什么意思？”春北到底没有这些经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禧嫔可能是小产了。”阿华回答。
春北想也没想叫来人，双双搀扶着禧嫔回去蘅芜苑，阿华让人去请大夫，才出了行远轩没几步，禧嫔根本坚持不住，幸好来了找了软轿来，四平八稳的将禧嫔送回了蘅芜苑。
青嫔带着阿华也来了蘅芜苑，阿华指挥着宫人准备东西，等大夫来了才放心地守在屋外，让大夫在里面检查。
这时候闲下来了，春北才察觉不对。
“禧嫔明明昨夜半夜来了葵水，正是因为这葵水，太子才去了西厢房的，我方才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葵水的原因肚子疼，葵水都来了怎么可能是怀孕了？”春北一脸的疑惑。
直觉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你说昨夜半夜禧嫔就见红了？”阿华同她确认。
春北点点头。
“那你可曾见到禧嫔的身上血色成什么颜色？是褐色还是鲜红色？”阿华继续确认，“还有，禧嫔的量多吗？”
春北想了想，“是鲜红色，量很少，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禧嫔自身身体的原因，可能葵水刚来，所以量很少，根本没有在意。”
“那就是了，若是这样就对了，禧嫔......怕是真的小产了。”阿华肯定的说道。
春北，“......”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葵水啊？
怎么突然之间变成小产了？
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接受不了。
“等大夫出来吧，一切都知道了。”阿华也想不到其他的话了，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春北无心搭话，还在震惊当中出不来。
青嫔却是挂念着屋内的禧嫔，方才的场景让她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未成型的孩子，甚至都没有感受到过她的存在，就没有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果然，禧嫔小产了。
“大夫，禧嫔怎么样了？”春北上前询问正在写方子的大夫，大夫头也没回地说道，“禧嫔小产了，我给开点药养一养，注意事项也会一同写给你，记得好好照顾禧嫔。”
“真的是小产？”
“这还能有假吗？”大夫瞪了一眼春北，一脸的不悦，小产一事岂是儿戏，还能拿来说笑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深夜禧嫔肚子不舒服，还以为是葵水来了......”春北还是以为那是葵水，实在想不通怎么成了小产了。
“我知道，昨夜太子宿在了禧嫔这里，后半夜的就不是葵水，禧嫔身子不大好，经不起折腾，孩子也才怀上没多久，还不稳定，如此......太子这样一来，就导致了......”大夫的话说一半留了一半，但是这话春北却是明白了。
禧嫔的孩子没了，是因为太子！
“你对没有经验没关系，日子长了就知道了，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看得也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大夫似是在宽慰春北。
可春北那说不出的难受还是郁结于心。
“好了，拿这方子拿药煎药，这上面的注意事项是给你们的，有事情随时来叫我。”大夫叮嘱完了，拿上自己的药箱就离开了。
春北让人去抓药，又仔细看着上面的注意事项，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就是因为她没有经验，导致了禧嫔的小产。
若是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夫走了，青嫔带着阿华进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禧嫔，各自心里有不一样的感受，青嫔拍了拍春北的肩。
这样的宫人倒是让她怜悯了。
不似她身边的阿华。
此时的青嫔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当初叶嬉对她也是很好，对她和巧尔视如姐妹，从未当做丫鬟过，可为了叶元，她先抛弃了她们之间的主仆情谊。
“好好照顾禧嫔，这件事于她会打击很大，这半月就不要出去蘅芜苑了。”阿华到底是有经验一些。
春北点点头，看着她们离开。
眼底越来越模糊，还是不大争气的一边哭一边牢记大夫给的叮嘱，还要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打扰到正在熟睡的禧嫔。
......
而此时的叶如媚休息够了，终于想起了院子里还有两个人，让阳川出去叫她们进来。
第258章 作死
可院子里面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阳川问询了一圈才回到屋内禀明，“娘娘，禧嫔和青嫔并不在院子里，奴才问了宫人，好似是禧嫔的身子不舒服，还请了大夫去蘅芜苑诊治。”
“什么？人走了？”叶如媚不满。
这拿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怎么可能不恼？
“是，宫人说禧嫔很痛苦的样子，春北她们急忙将她送回去蘅芜苑了。”阳川尽量用最平常的语气去叙述这件事。
但是......他知道，不管禧嫔这件事是真是假，侧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本侧妃倒要看看是真病了还是装病，随本侧妃去蘅芜苑。”叶如媚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叫上一众奴才去了蘅芜苑。
阳川不好多劝，只好跟在叶如媚的身后。
此时日头高挂，坐轿子上的叶如媚还遮着太阳，有人给打着扇都热得不行，更别说随行的宫女太监，还有正在抬轿子的人，满头大汗，衣衫都没有干的地方了。
这么热的天儿非要折腾，好好在屋子里待着不好吗？
他们才跑上跑下地将她要换的东西弄好，这就又开始作妖了。
此时的众人不仅叫苦不迭，对这从庶妃降到奉仪，突然翻身成侧妃的叶如媚好感全无，甚至出现了厌恶心理。
很快，一行人到了蘅芜苑。
叶如媚轻车熟路地走在前头，满脸的不屑，曾经住过的地方如此简陋不堪，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隐忍过来的，可真是委屈她了呢。
整个蘅芜苑都静悄悄的。
叶如媚给了阳川一个眼神，阳川会意走进院子，“侧妃娘娘到。”
“......”
依旧是万籁寂静，无一人前来。
叶如媚已经摆好了架子，就等着她们来将自己迎进去，可不仅禧嫔没来，宫人也没见一个，这让她怎么能忍？
疾步走到正屋，猛地伸手将门一把推开，阳川紧随其后，再喊了一声，“侧妃娘娘到。”
“......”
无人应声。
就在叶如媚忍无可忍的时候，春北总算是出来了，阳川观察到她的神色不大对，却没说话，春北朝叶如媚福了福身，“见过侧妃娘娘。”
“禧嫔身子不适，无法起身相迎侧妃娘娘，还请恕罪，若是侧妃娘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可直接吩咐奴婢，奴婢会转达给禧嫔。”春北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算什么东西。”叶如媚骂着，抬手一巴掌下去，“一个奴才，也敢同本侧妃如此说话，看来你家主子没有教你规矩，不若让本侧妃来好好教教。”
“阳川。”
“奴才在。”
“掌嘴，让她给本侧妃好好长长记性，让整个人东宫的人都知道这东宫是谁说了算。”叶如媚下达她的意思。
阳川却是愣住了。
这侧妃是不是太狂妄了，方才那番话，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了，怕是这侧妃之位也要到头了。
果然......
“滚出去。”一道凛冽的声音在屋子外响起，众人震惊，转过身去就看到从御书房回来的太子，齐齐跪了下去，“见过殿下。”
宋忪走到叶如媚的面前，神色厌恶，眼底的憎恶毫不掩饰，“这蘅芜苑也是你能来的地方，阳川，还不带着你主子滚回去。”
“奴才遵命。”阳川诚惶诚恐地起身走到叶如媚的面前，“娘娘，走吧。”
叶如媚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了，方才太子说的什么？
这蘅芜苑不是她能来的？
曾经这个院子是她的，如今她还是太子侧妃，怎么就不能来这蘅芜苑了？
抬起头看向宋忪的脸，眼中含着泪泫然欲泣的模样，丝毫引不起宋忪的怜悯，“怎么？想让孤让让人将你扔出去不成？”
叶如媚，“......”
“娘娘，走吧。”阳川话中多了无奈，只能先带走侧妃，定然是方才侧妃的话让太子听到了，不然太子怎么会发这么大得火？
叶如媚被阳川半拖半扶的离开了蘅芜苑。
还是来时的衣衫，还是奉仪时候的衣衫，在阳光的照耀下，叶如媚仰起头和太阳对视，渐渐地眼睛生疼，用手挡住阳光，笑了......脸颊却落下两行泪。
她越笑越大声，直到后面痛哭起来，站着的身子蹲了下来，将整个脸埋进手臂中，哭声中的难过和痛楚无人能理解。
阳川挥退了宫人，撑着伞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蹲着的地方，默默地塞给她一方锦帕，而后配在一旁不言语。
很快，落下的一名宫女回来，朝阳川点了点头，阳川才蹲下身来对叶如媚说道，“娘娘，日头太大，如此下去会中暑的，奴才扶您回去吧。”
“......”
叶如媚还在哭着，没有回应阳川。
阳川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劝说无果，他也不劝了，等叶如媚哭累了哭够了，就好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叶如媚的哭声渐渐转小到没了声音，用衣袖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蘅芜苑，冷漠地说道，“回行远轩。”
“是。”阳川躬了躬身。
回到行远轩后，宫人开始忙碌起来，各司其职，也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不管方才发生了什么，侧妃位分该有的东西......不能少。
宫人替叶如媚重新梳洗了一番，等宫人散去，阳川给她倒了杯茶，“娘娘喝口茶。”
“嗯。”叶如媚有些空洞的眼神，全身散发着死气沉沉。
“今日蘅芜苑的事情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阳川说着今日宫女打探回来的消息，“娘娘可要听一听？”
叶如媚，“......”
阳川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在听便继续说道，“今日禧嫔在院子里顶不住日晒，小产了，只是这诱因还是因为昨夜殿下歇在了这蘅芜苑，只是这蘅芜苑上下的人都已经是禧嫔来葵水了，没想到是小产前兆。”
“你说什么？”叶如媚总算有了反应，视线瞬间聚拢，“倚音怀孕了，还小产了？！”
阳川一愣。
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侧妃口中的倚音就是如今的禧嫔，“是，怀孕和小产的消息禧嫔都还不知道。”
第259章 伴读
“哈哈哈......哈哈哈......”叶如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仰天长笑，“这贱人也有今天，竟然怀上了，如此看来和太子第一次就让她好运气的怀上了。”
“可那又怎么样？”
“不还是掉了吗？这就说明老天都是站在本侧妃这边的，这些个贱人一个个地都该遭天谴，不得好死。”
阳川看着侧妃扭曲的脸，神色怪异。
不管怎么说，他虽然觉得这侧妃被自己的奴才上了位，甚至一时风头超过了她，可禧嫔是没了孩子，那是一条命，侧妃就如此冷心肠吗？
“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是要好好庆祝一下的，去，让厨房今日多送两个菜来。”叶如媚心情大好，全然没了方才的落魄和痛苦。
“娘娘，今日禧嫔是在我们行远轩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自然不会将禧嫔小产的事情揽在身上，娘娘还是应该要想好退路。”阳川没有应她的话，反而出声提醒。
“这种事还需要本侧妃来做的话，养你们何用？”叶如媚不以为然。
阳川，“......”
脸色都快绷不住的阳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本侧妃方才说让你去厨房加菜，怎么？本侧妃的话不好使是么？需要本侧妃拿出皇上的圣旨让你们看看上面的内容吗？”叶如媚依旧是这幅模样。
“奴才这就去。”阳川咬了咬牙，躬身出去了。
叶如媚看着门的方向，此时没了旁人，她才像是泄了气一般，死死地捏着把手，用力攥紧。
......
很快。
太子宋忪传了旨意，这东宫暂时交给禧嫔管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入这蘅芜苑，如今禧嫔还需要调理身子，等身子好了就接管东宫事务。
原本吃着一桌子美味佳肴的叶如媚，一把扔了筷子，掀了桌子，碟子碗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阳川低头站在一旁不语。
叶如媚还不解气，退后两步，抱起方才坐过的凳子，想也没想的门外扔去。
“殿下，您没事吧？”屋外传来担忧又急促的声音。
叶如媚先是一愣而后赶紧跑了出去，可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宋忪的背影，还有总管太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侧妃娘娘，方才殿下说了，既然娘娘心情不好，这天气也炎热，您就待在这行远轩好好凉快凉快。”
叶如媚，“......”
这是禁足她了吗？
她侧妃的威风还没有逞够，就这样被禁足了？
后面的日子不管叶如媚怎么在行远轩作天作地，都没有任何来这，东宫内也仿佛没有过侧妃一般，她怕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侧妃了。
当天夜里，叶如妙就进了宫，只带了简单的衣物和必备东西，去了荣妃的仁景宫。
“给荣妃娘娘请安，二公主安好，三公主安好。”叶如妙在仁景宫殿中，规规矩矩地给上面的三人行礼问安。
“起身吧。”
“谢娘娘。”叶如妙站起身，微微低着头不说话。
“皇上已经同本宫说过了，让你陪娇儿读书一事，只是娇儿从小被皇上惯着，脾气不怎么好，你多担待。”荣妃说话温温柔柔，丝毫没有架子。
“娘娘言重了，公主金枝玉叶，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受宠万分，有些自己的个性是正常的。”叶如妙回答地很巧妙。
荣妃原本温柔的笑脸变了变，“没想到叶五小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风采，倒是让本宫另眼相看了。”
叶如妙暗道不好。
此时的她是个十岁的孩童，表现应该是有怯意，面对宫中高位妃嫔却表现得如此镇定自如，甚至还对答如流，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娘娘......娘娘过奖了，臣女只是在屋中养病了许久，出不去又无人可相伴左右，是以只能用看书来打发时间......”叶如妙试图解释。
“本宫明白。”荣妃打断她的话，“娇儿，这叶五小姐便是你以后的伴读，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被叫娇儿的三公主甜甜一笑，“儿臣听母妃的，这就去和叶小姐认识认识。”
说完，三公主从座位上下来，脚步欢快地走到叶如妙的面前，两个身高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的小姑娘面对面。
三公主依旧是笑嘻嘻的，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袖子将自己的双手完全遮住了。
叶如妙也笑着，只是笑容中有些勉强。
“你好啊，我叫娇娇，母妃叫我娇儿，父皇叫我娇娇，是父皇的第三个女儿，那些宫女太监都喊我公主，你呢？”三公主乐呵呵地对叶如妙说自己。
“三公主安。”叶如妙先是福了福身，才开口，“臣女是曲周侯的孙女，名叶如妙。”
“你姐姐是不是给太子哥哥做妾那个啊？”三公主眨了眨无辜的眼。
叶如妙，“......”
这话成功的让她脸上一变。
“娇儿，不得无礼。”荣妃呵斥三公主，却没有要责罚的意思，三公主转过头朝荣妃噘了噘嘴，“儿臣才没有呢。”
“还说没有。”
“哼......”三公主冷哼一声。
“母妃就不要说妹妹了，妹妹一向是这样，说话没有坏意，想来叶五小姐也不会在意的。”一直端坐着的二公主开口了。
“二公主说的是，臣女不在意。”叶如妙忍了又忍。
“母妃你看，儿臣说的没错吧。”
“是，你们姐妹两就一起气我吧。”荣妃佯装生气，一点拿两姐妹的办法都没有。
二公主笑笑。
三公主又回过头来继续看着叶如妙，突然伸出手，“既然以后我们要一起读书了，那就请多多指教吧。”
叶如妙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又看向她的笑脸，感受到荣妃等人投过来的目光，硬着头皮也伸出手，“请二公主多多指教......”
话还没完，叶如妙手心传来刺痛的感觉。
她不敢看摊开手看，只得紧握住手，看着三公主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荣妃的身边，“母妃，儿臣饿了，我们用膳吧。”
“好，传膳吧。”
宫人传膳，荣妃看了看叶如妙，“本宫让人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谢荣妃。”
第260章 变卖所有财产
到了她的住处，宫人对她交代，“叶小姐收拾妥当了，一会儿会有人给送晚膳过来，还请稍等片刻。”
“有劳了。”叶如妙左手塞给她一小锭银子，脸上带着稚嫩的笑，宫女推辞，“叶小姐客气了，这些是奴婢应该做的，当不得这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娘娘那里少不了人，奴婢先回去了。”
叶如妙笑意僵在脸上，看着宫女离开。
回到屋内，叶如妙这才摊开右手，赫然一个红点，上面已经凝结了一颗血珠，方才三公主借着握手的机会，将银针狠狠地扎进她的掌心，很疼。
以前就听说过这三公主面上是个乖巧伶俐，惹人喜爱的，但是背地里却是个恶魔，有数不尽整人的方法，皇帝宠着，根本没人能治得了她。
方才给自己这么来一针，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个能忍的。
遇到这么一个小恶魔，真的是头疼。
皇帝捧着，荣妃宠着，二公主也是对其妹妹纵容，这三公主原本是有伴读的，可就是因为她的性子，那些伴读也有是家世不错的，虽然不能拿三公主怎么样，却央了家中长辈，不要做三公主的伴读。
闭上眼回想皇帝对她说的话，“朕看在曲周侯的面子上，不会动你，不管你的目的为何，消息来源为何，朕都可以不计较，甚至是你教唆太子去江南一事，而后又让他安排插手官员一事，朕都清楚明白。”
“朕甚至可以下旨让你的胞姐成为侧妃，但是你要到宫里来，给三公主做伴读。”
皇帝冷冽的声音并不是同她商量，而是告知和命令，还有威胁。
她在震惊皇帝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不得不应下来，如今的她还没有实力和皇帝对抗，况且皇帝竟然知道所有的事情，说明皇帝也没有面上这么无能。
或许她可以做渔翁。
虽然入宫会影响她在外势力发展，但却能随时掌握宫内的消息，如此也划算。
只是这三公主着实让她头疼，还有这荣妃......上辈子可是全身而退的妃嫔，有皇子的宸贵妃和钟妃，最后在宋忪登上皇位之后，下场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固然她生的都是女儿是原因之一，却也离不开她的手段。
她记得在这后宫里就没有人不说荣妃半个不是，谦和温驯温文有礼的荣妃和谁都关系不错，人人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宋娇......”
“宋璟......”
“这一世你们姐妹两的命运会如何呢？真是期待呢。”叶如妙看着手心的血珠，轻轻地摸过，却不将它给弄掉，神色诡异。
不多时，仁景宫的宫人送来了晚膳，叶如妙谢过后便用晚膳了，还要早点歇息，明早开始要应付许多人，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
京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广陵。
广陵的夜晚份外美丽，月光柔柔地洒在平静的湖上，月色便朦胧地催人欲醉，水面之上夹杂着嫩柳的清香，让人赏心悦目，又令人低吟高歌，时不时传来街道上的热闹非凡声，也有从安静的湖中树底传来的蛙声。
知白阁中。
叶嬉和宋司卓弄了两张躺椅，在这半夜坐在知白阁中小湖旁，侍卫将知白阁守的密不透风，章绍等人退居到数步之外，既能保证主子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又能保证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
“叶如妙竟然成了三公主的伴读，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叶嬉收起手中的信件，感慨道。
“宋娇的性子可不是面上这样乖巧无害的。”
“你知道？”叶嬉诧异地看向宋司卓。
“阿嬉最近的反应好像总是会慢半拍啊，难不成是有为夫这个聪慧无双的夫君毒缘故？”宋司卓眉眼含情回看她。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但是叶嬉很快反应过来，宋司卓是皇家人，权力通天的圣暿王，皇室中人不说全部知道清楚，十之八九还是有的。
“你说，心思诡异的叶如妙遇到表里不一的宋娇，会发生什么事情？”叶嬉神色激动，想想这样的搭配就觉得刺激。
“与其去猜测，不如我们好好看戏？”
“也是，直接看戏多精彩啊，若是自己费心费力去猜测，还累得慌。”叶嬉深以为然，收起了方才激动模样。
“我和外公约好了明日要去看看学院的选址，另外建学院的原材料这些都准备好了，等看过地址之后确定下来就能准备动手了。”
“外公已经将麓山书院要开分院，需要聘请先生的公告发出去了，想来要不了多久江南等地的有知之士前来。”
“另外，我同外公商议过了，此次江南天灾过去之后，那些老百姓有的家中困难的，遇到灾害还有那些受了矿洞影响的人家，会在学院中设立一些后勤的职务，让他们能有个谋生，生活能过得好些，还有孩子的出路，我也想好了，我和外公商量好了单独设立一个班，专门用来收留这些特殊的孩子，不管他们资质如何，我们机会给到他们了。”
“将来不管是成为博智之人，还是戍守边疆的战士，亦或者是东走西顾的商人、普通人，都是他们个人的造化了，在不同的位置上也能发出不同的光芒。”
叶嬉眼底熠熠生辉，“我相信接受过光的人，一定会将光给传递下去，一代接着一代，未来的成国一定可期。”
宋司卓伸出手将她的手勾过来，感受着她的认真，心底也跟着说不出来的激荡，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的阿嬉总是能在他以为够了解的时候，让他再一次眼前一亮。
“还有呢？”宋司卓问道，“阿嬉应该还有想法吧？”
“在离开京城前，已经交代了东敏，将我在京城的嫁妆和你给的聘礼，能换成银钱的都换掉，等她京城的任务完成了，将银钱给我带来，届时会用在学院的修建和维系上面。”
“我算过了，这些银钱已经不少了，这些年还存了不少的私房，我也一并带来了留作备用。”
第261章 夫复何求
“阿嬉竟然变卖了所有的财产？”宋司卓震惊，东敏竟然没有丝毫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一面气愤，一面又欣慰。
这意味着东敏是将叶嬉当做自己的主子了，算是好事。
“也不是全部，你忘了吗？我还有许多店铺地契呢，嫂子她们送的我没动，这是她们的心意，不能动，另外春熙堂这些不算盈利的店铺也还在呢。”叶嬉急忙解释。
“可那些东西是给你傍身的，如此都变卖了，万一有急需的那一天怎么办？”宋司卓暗骂叶嬉一点不为自己着想，这样的傻媳妇儿也是没睡了。
“嗯？我不是还有你呢吗？难道我真到了那个地步，王爷就不要我不管我了吗？”叶嬉委屈巴巴地问宋司卓。
“自然不会。”宋司卓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不就是了，我呢就是因为背靠着王爷这个大山，我也是笃定了王爷不会不管我，这才敢这样做的。”叶嬉安抚宋司卓，“等这件事过了，我会努力挣钱的，届时这些东西都能回来，王爷放心好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你为了这书院，为了那些受灾百姓和成国的未来，不惜赌上自己这些，这样的赌注太大了，况且还有我和外公父亲他们，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这样牺牲。”宋司卓眼底溢满了自责和愧疚。
他作为成国的圣暿王，这些本该是他的责任和义务，现在却让叶嬉承担了起来，甚至他还被蒙在鼓里。
叶嬉站起身蹲在他的面前，捏着他的手来回摩擦，“王爷，我如今是你的妻，也是成国的圣暿王妃，我同你一体，你的那些责任也是我的责任，为了成国，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些都是我应该也必须去做的。”
“钱财这些没了可以再赚，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这些都是买不来的，我本来可以让他们过得好一些，若是袖手旁观只过自己的日子，我会心有难安的。”
“那日巧尔同我说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急迫和难过，有些痛真的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切身感受到疼，这世间能在顾全自己的时候，还能想着他人的人，我不能让她失望，也不能让自己良心不安。”
叶嬉看着宋司卓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阿嬉......”
“王爷。”叶嬉安抚他，“你有你的责任和天地，护住成国的大好山河，佑我成国的成千百姓，而我，则将王爷和将士们用血用命换来的成国山河，给盛世强大，不给你们拖后腿。”
“阿嬉。”宋司卓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
他的眼已经模糊了焦距，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叶嬉方才的一番话，叶嬉轻轻拍着他的背，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能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用命换来的，我想护住我的亲人，想要和王爷好好走完这一生。”
“我没有那些大智慧，更没有谋略无双能帮助王爷，但是我也不想给王爷拖后腿，不想他人提起王爷，诟病他有一个拖后腿的王妃。”叶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不。”宋司卓摇头，“阿嬉很好，这世间再没有比阿嬉更好的人了。”
“能得王爷一句这样的夸赞，我啊......无憾了。”叶嬉笑了。
“无憾这样的词不是这样用的。”宋司卓松开她，已经恢复了在叶嬉面前的温柔模样，“你呀，总是这样......”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要出发去分院地址，需要一天的行程，路上虽然可以歇息，还是早些歇息比较好。”叶嬉牵着他回去屋子了。
......
夏季的太阳总是勤快得很，早早地就爬上了空中，很晚才落下。
微风吹来，带来的风都是暖的，丝毫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凉意，让人越发祈祷秋天赶紧到来，秋高气爽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慕府内，因为慕老爷子的出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只是这一次只有慕老爷子和知白阁一起，慕大爷他们不去的。
慕府的来来往往和知白阁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司卓和叶嬉在屋内悄悄收拾装扮着，章绍等人则在知白阁院中布置着，王爷要跟着王妃一起出行，这知白阁内就需要一位‘王爷’睡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东慧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还有一些路上能放置的小食，饿了的时候能充饥，路程遥远有备无患。
巧尔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很快，叶嬉二人收拾妥当了，从偏门出了慕府，悄无声息地行了一段路程了，出了广陵城了才停下来等慕老爷子前来和他们汇合。
......
从早晨到夜幕，赶了一天路程的他们，总算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金陵。
这里的繁荣程度丝毫不亚于广陵，鳞次栉比的街坊闹市，人来人往的人流，叫卖声吆喝声揽客声不绝于耳。
夜晚的金陵更是好看，五颜六色的光景，倒映在护城河上，人们的嬉戏声，还有泼水的声音，水打在人的身上，尖叫声。
马车经过了金陵最热闹的街道，热闹的声音渐渐淹没，他们到了客栈。
这家客栈是慕府私有，慕老爷子早就叮嘱过了，今日不接待客人，只有他们入住。
用过晚膳和洗漱之后，叶嬉和宋司卓去了慕老爷子的房间，“外公，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叶嬉二人进去，慕老爷子在案桌前翻看着东西。
凑近了一看，原来是麓山书院分院的设计图，“这是外公自己手绘的吗？”
“嗯，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善的，我找人看过了，他们都说挺好，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慕老爷子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将手上的绘图递上去，让他们能看的仔细些。
叶嬉接过绘图，和宋司卓仔细看了起来。
再一一比对和认真观察过后，叶嬉抬头看向宋司卓，“王爷可看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