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九、离去
“咔咔咔”几声,马君武的剑直接寸断开来。
马君武一惊,正要后退,但曹雄直接将巨钟向他撞来。
马君武直接被撞得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我是至高无上的。”曹雄疯魔道。
眼看马君武就要栽倒到悬崖下,忽然一道白绸飞出,裹住了他。
出手的是蓝小蝶,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她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马君武就这样摔下悬崖。
曹雄哼了一声,另一只手腾出来,施展般若神功,对着马君武一吸。马君武只感觉自己浑身不受控制地向对方飞去。
单是一个蓝小蝶,已经拉不住他了。这时,又有一道黑绸飞出,裹住了他另一只手。
是白云飞!
“你艳福不浅嘛!”曹雄有些生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吸力更胜之前。
“轰”的一声,两条绸带都断了。
马君武“啊”的一声被曹雄吸了过去,装进了巨钟内。
马君武撞得七荤八素,还没回过神来,便感觉天旋地转,却是曹雄在转钟。
曹雄转了十来圈,突然一掌拍在钟上,直接将马君武震飞出去。
“解决了你,就能跟她们好好玩了。”
马君武被震出来后,却是浑身带血,四肢酸软,动弹不得,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过来玩吧!”曹雄狰狞笑着,伸手便将蓝小蝶吸了过去。
他点住了蓝小蝶的穴位,低头闻着蓝小蝶的脖子,“你是我的,我可疼你了。”
他却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猥亵蓝小蝶。
马君武忽地看见一旁的半截白玉笛,伸手一拍,将它打到白云飞手上。
白云飞接过玉笛,直接开始吹奏。玉笛破损了,发不出原来的声响,但却变得沉闷难听。
曹雄被这声音一干扰,顿时不悦了。
“这个笛子声太难听了,吹得动听一点!”
他双目通红,显然已非常态。
“他走火入魔了,我们要是能够引发他的心魔,他自己都能玩死自己。”白云飞一边吹奏一边想到。
曹雄不理睬他们,埋头继续一亲芳泽。
就在此时,只听见天外一阵缥缈的笛声。
曹雄一愣,转头望去。
白云飞放下了断笛?嘴角一笑,“是他!”
这世上,除了自己?就只有他才会这笛子了!他果真没有死!
白云飞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飘然落在山头上。
“师父!”马君武叫道。
这两个人正是一阳子和蓝海萍。蓝海萍吸收了半册归元秘籍后,这才起死回生,而且功力大增,已经达到了半步宗师的境界。
他很奇怪?一阳子为何会将这半册秘籍给他,而不是自己服用。蓝海萍敬重一阳子是个高人?却不知一阳子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罢了。
蓝海萍吹奏着笛声?只见一块滚石突然飞起,在空中迅速化作一根黑色的神针?直接冲向曹雄。
曹雄伸出手掌,运起般若神功?形成一层护盾要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但他的两层厚厚的气盾?竟然直接被这枚神针给次刺破了。
这枚玄色神针刺破曹雄的手掌,将他贯体而入。
“啊!”曹雄发出一声惨叫。
这时?一阳子站在山头高呼道:“蓝小蝶、白云飞,你们还打个什么劲儿?蓝海萍没有死!”
蓝海萍一脸淡然看着场上,根本没把曹雄放在眼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曹雄同样也吞噬了半本归元秘籍。他的愈合能力早已是超出了正常武者的界限。只见曹雄一运功?那枚神针直接被他化掉?伤口迅速愈合好了。
曹雄将巨钟抬起,用头一顶,撞向蓝海萍和一阳子。
两人飞身躲过,那巨钟撞在崖壁上,激起一层层炸裂。便在此时,曹雄趁虚而入,又将白云飞也擒了过去。
他哈哈大笑,对着蓝海萍道:“蓝海萍,我现在就杀了他们两,除非你放下笛子。”
曹雄一顿,声色却是一变,“我知道你当年为了救他们,内疚了二十五年.今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二选一,你选谁?”
蓝海萍看着二人,伸手放掉了笛子
“还给你!”曹雄将蓝小蝶一掷而出。蓝海萍急忙上前去接住,但又结结实实挨了曹雄一记般若神掌,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又将白云飞丢出去,蓝海萍便忍着伤去接白云飞。
曹雄顺势又是一记重拳,捶在蓝海萍后背上。
蓝海萍鲜血直接喷出,听见曹雄道:
“两个都要,今天你就去死吧!”
他对着远处一吸,将巨钟又抓了过来。这般若神功实在是霸道,他拍打着巨钟,发出巨大的音波,却是巨大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笼罩着整个荒野,众人只觉得心神不稳,气血翻涌,浑身鲜血似要破体而出。
“我要杀光你们!”曹雄将巨钟倒举起来,又要开始拍打。
这时,一声鹤唳传来。灵玉飞来,整只鸟飞进了巨钟之内,堵住了钟口。
曹雄拍了几下,都拍不出声来。
“掰开你!”曹雄大怒,直接将巨钟一分为二,将灵玉震了出去。灵玉掉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马君武趁机将琵琶和玉笛丢给白云飞和蓝小蝶,二人同时演奏,引得天雷落下,直接劈在曹雄头上。
“活该!”
但见火光四射,爆炸之声,烟尘滚滚。这曹雄想必是必死无疑!
“不对!”
这时,烟雾渐渐散去,但听见一声厉喝,只见曹雄站了起来。
浑身充斥着闪电!
这闪电竟然被他所操控,加上般若神功,直接将闪电化作鞭子抽向众人。
蓝海萍、蓝小蝶、白云飞、马君武四人同时被吸了过去。
“他入魔了,这是要自爆!”
蓝海萍叫道,但却无法脱离开曹雄的吸引力。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剑光闪出,光寒九州。
众人大惊,回过头看去,却是一阳子。
“徒弟,我早就说过,我是绝顶高手,你为何不信呢?”一阳子拿着那柄未开封的钝剑。
之前他已经从蓝海萍哪里获知了完整版的归元秘籍,此时他还不能让曹雄就这样死了。他脑中的般若神功必须拿出来!
一阳子用无锋剑将四人拍开,自己孤身一人飞向曹雄。
“君武,以后你就是括苍山的掌门了。”
他将无锋剑投掷出去,立在地上。
“师父!”马君武大叫道。
一阳子微微一笑,转身潇洒而去。
众人只见两个身影飞到一起,然后轰的一声,天上层层雷光落下,化作一片雷池一般。
天空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一股雷暴将两个身影炸得粉碎。众人都睁不开眼,只有蓝海萍看见,有一道灵光从一阳子身体上飞出,飞向了高空.......
过去了多少年,马君武已经成为了武林第一高手,蓝小蝶和白云飞一左一右陪伴着他,留下了许多武林佳话。直到他晚年时,他还相信,他的师父并没有死,而是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三六零、这里是恶人谷
这里是恶人谷地界,一片阴森森的背后,便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天下恶人齐聚之地——恶人谷了。
这一夜,忽然有一列骑自狭小的谷道闯入谷中。
“驾驾驾”三声,他策马进入客栈中,手中还掂着一个黑乎乎、圆鼓鼓的物件。客栈内正在桌子上吃食的旅客一惊,忽见那人将手上物件扔到了桌子上。
“啪嗒”一声,新鲜的血液溅射得到处都是。他们抬头一看,却是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们是黄河七大寇!”那为首之人说道,门外还听着六个人,正好凑齐这七大寇。
“听好了,把金银珠宝全部拿出来,所有女人全部躺下,所有男人全部给我消失。”
好家伙!这七大寇这意思,是既要劫财,又要劫色了!实在是贪心!
众人吓得哆哆嗦嗦,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七大寇为首的目光扫过场上,心想这些人真是窝囊,都听说恶人谷中都是恶人,也不见得嘛!
那酒保颤颤巍巍的,手中提着的酒壶洒出许多酒水来。
“老板娘,快点走、快点走!”
说着,那被称作老板娘的女子蜷缩着身子要离开。
七大寇的首领怒道:“我说女人全部躺下,你聋了不成?”
那女子身体忽然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匪首阴笑道:“你转过身来!”
那老板娘身子颤抖着,从背影看去绝对是个大美女。只见她转过身来了。
匪首吓了一大跳,那却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半只眼睛都被肉糊住了。
“快点走,他们好厉害的啊!”这些个酒店里的人簇拥在一起道。
匪首抬头望去,却没见一个正常的。
“还不走?”他大声喝道。
这六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酒店里静的可怕。
“走!”
“唰”的一声,这六个人往上一蹿,突然全部消失了。
黄河七大寇吓得“啊”的一声,没想到这些人来去无踪,武功竟然比他们还要高。
匪首心中一凉,只觉得自己等人这次是小鬼撞上真阎王了。
“啊哈啊哈!”
他们抬头望去,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屋顶,传来一阵阵阴森森的笑声。
七大寇拔出刀剑,靠在一起,吓得四处逃窜。
这时,空中忽然落下来四排灯笼,每一个白纸灯笼上面都写着字,看上去就像是死人头一样。
最后一个最大的灯笼落下,却是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他们被这些突然出现的诡异灯笼下个半死,匪首惊慌道:“兄弟们,快跑!”
七人正要夺门而出,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我好饿啊!”
“不要啦?不要啦!”
“不行啊?不行啊。我一定要吃新鲜的手、新鲜的脚、新鲜的心、新鲜的胆,给我吃啊,我饿了......”
只见刚刚酒店里的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给我吃嘛?我好饿啊!”那头戴布包头巾的汉子说道。
“忍耐一下啦!这些是贼啊!”一旁的女子说道。
两人款款向屋内走来?七大寇被逼的往后退去,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这两个人让他们感觉到了无边的阴冷。
“脏兮兮的贼?臭死了!”那红衣女子说道?月光照射下,她形如厉鬼一般。
“不怕?我吃完刷一下牙,喝口茶。”那男子贪婪道。
“哎呀,你如果吃了他们,就让人知道了。”那女子有些不耐烦道?“那不就让人知道?你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李大嘴啦?”
“什么,他就是李大嘴!”黄河七大寇此时方才知道,自己等人是有多愚蠢?一来就遇到了这厮!
当对方走到月光之下,他们这才看清楚,此人的一双大嘴实在是恐怖?上面隐隐流转着血色?似乎是未干的血迹。
“你就是......李大嘴?”可怜杀人如麻的七大寇?面对真正的大恶人时,却颤颤巍巍,如同小鸡一般。
这七大寇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又见那张血盆大口张开道:
“这样别人也知道你是屠娇娇了。”
屠娇娇,绰号“不男不女”,七大寇见她此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前一秒却是那个眼睛被糊上的丑妇,实在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李大嘴说着,一边往前走,眼睛中流露出一股可怕的杀意。忽地,七大寇中有一个身体一抖,“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啊?”李大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其他六个匪寇都往后退去。
“这就死了?”
屠娇娇点点头,“吓破胆死了,这么胆小还出来当恶人?”
却不是他们胆小,而是屠娇娇和李大嘴身上散发出的煞气,会令人神志不清。他们二人的武功境界太高了,这些匪寇不过江湖草莽,区区二流,哪里能够抵挡得了他们的煞气侵袭。
“我不玩啦!”又有一个匪徒受不了了,他汗如雨下,李大嘴这气势让他感觉身临地狱一般。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自己被李大嘴扑倒后,他用那张血盆大口咬住自己的动脉,然后鲜血迸出来,自己却又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场景。
“啊”的一声,他直接用手中的大刀抹了脖子,鲜血溅在白灯笼上。
“啊!”
还剩下五个人,也是崩溃地大叫,四处逃去。
忽然,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扑了出来,他肚大如弥勒佛,看起来十分和善。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那匪寇跪地求饶道。
“哈啊哈!哈哈,好说,好说!”
那匪寇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只见这弥勒佛抬起双手,捧起他的头颅轻轻一捏,“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如一个西瓜一般被捏得粉碎。
这个弥勒佛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哈哈哈笑道。
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又一个还来不及顾及自己兄弟,忽然见房梁上吊下来一个满脸惨白的厉鬼。
这扮相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白无常,双腿一软,他跪倒在地上,正要爬开,又摸到了一人的脚。
抬头看去,却是一个满脸漆黑的厉鬼!黑无常!
这一黑一白二人,一人抓住他的一头,“嘿”的一声便将他撕成了两半。
眼见七大寇如今死得只剩下那老大了,他躲在桌子底下,向着门外爬去,只听见上边儿人道:
“你好自私啊,说了鼻子给我吃的。”屠娇娇撒娇道。
但这声音却是如此渗人!
他抬头看去,只见李大嘴从嘴里拿出个血糊糊的东西,正是一只耳朵。
“鼻子有耳屎,有什么好吃的,这只耳朵你拿去吧!”
说着,他将耳朵递给了屠娇娇。
屠娇娇却是嫌弃道:“那耳朵里也有耳屎,我不要嘛。”
“哎呀!”李大嘴不耐烦道,“你真麻烦,洗干净不就可以了。”
说着,他将地上那个匪寇的手拿起,“送你一只手啦!”
说着,他犹如撕布一样,将那只手轻轻扯了下来,血肉模糊地递给了屠娇娇。
那老大看见屠娇娇正在茹毛饮血,发出“啊啊”两声,嘴巴里吐出白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也肚子饿了吗?都流口水了。”李大嘴不解道。
另外两个恶人走了过来,那弥勒佛正是哈哈儿,他摸着这匪寇老大的脖子道:“又吓死一个,真是没趣,哈哈哈。”
这屋里十个匪寇都死了,这时,李大嘴才站起来,将那只手丢在地上。
“我们吃的是莲藕,怎么会有人吃人肉呢?真是的。”
原来,他们刚刚只是用莲藕来假装人的手臂,屋中光线漆黑,所以看不清楚。而李大嘴吃的耳朵自然也不是人的。
这些人武功低微,极易受到他们的影响,便能轻易骗过。而十大恶人制造这些恶名,自然也是为了让人惧怕不已。
就在此时,这客栈中突然落下许多白色的纸花来。
李大嘴一愣道:“移花宫?”
他们急忙赶出客栈去,奔赴向郊外的树林。没跑多远,忽然,几条粉色布匹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移花宫杀人时,必定会先以纸花为号。这移花宫找上他们了!
李大嘴、屠娇娇、哈哈儿加上阴九幽正好四个人,他们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此时却是被这粉布给困在其中,根本逃不出去。
这粉布自四周将他们围在中间,最后出现一条粗大的粉布,直接将他们缠在了一起。
四人动弹不得,这时,只见一座花花轿子从天而降,轿子边有四个白衣女子在撒花。满天都是粉色的花蕊,十分诡谲。
轿子上那人却是一身朱红的衣裳。只听见她开口道:
“华东水灾,朝廷拨款七百万两。扬州盐商和民间捐款一千四百万两,交由江南八十四家镖局免费联保。给了二十万两给你们做保护费。谁知道在猛虎谷,你们竟然下毒手,杀死官兵二百七十六人,镖局一百六十四人,劫走镖银,导致华东水灾因饥寒而死四十七万人。”
四人向着轿子处看去,只见周围并排站立着的六个人,却都是面无表情,便似木偶纸人一般。
“你们自己说,该不该死?”
这最后一句说出,这死字却让四人同时一寒。
如此功力,她一定就是移花宫大宫主邀月了!
月光下,她那张绝顶美丽的脸上,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气质出尘,绝代风华。她的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虽然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却有着无穷的力量,仙魔之躯名震江湖。邀月宫主轻功傲世,听力超绝,而且会冠绝天下的掌法『移花接玉』。她修炼的是内家正宗的绝顶心法明玉功。因此青春常驻。
月光之下,她冰一样苍白冷酷的脸上出现玉一般晶莹柔润的光,竟然让面临必死之境的四人都有些入迷了。
“宫主,冤枉啊!”屠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凄惨道,“镖银是陇外双魔劫走的。”
“那陇外双魔是不是十大恶人?”邀月反问道。
“当然是了!”旁边的一个木偶女人面无表情回答道。
所谓陇外双魔,其实就是十大恶人之末的欧阳丁当兄弟。他们一个外号宁死不吃亏,一个外号拼命占便宜。他们二人联合十大恶人一起劫走了镖银,但却私吞了下去。
屠娇娇和李大嘴等人也四处搜寻过他们的踪迹,只是这二人竟然似人间蒸发一般,从此后了无音讯了。
如今东西他们没得到,这祸事却是要他们来扛了。
比起恶人谷来,移花宫才是真正的江湖禁地。没有人知道移花宫的确切所在,但她们每一次出现,都带着惩恶,杀死天下负心人和恶人。如今这四人被邀月遇上,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那还是该死。”邀月冷冷道。
“你没查清楚就要杀我们,那就杀吧!”李大嘴以退为进道,“我们不会还手的。”
他们心中苦涩,却是自知双方武功差距太大,即便是十大恶人联合起来,恐怕也打不过邀月。
邀月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江湖之中恐怕也只有天下第一神剑能够和他相媲美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邀月冷冷一声,抬手便是一掌。
一股寒气涌向四人,四人只觉得神魂欲裂。
“等等!”
便在此时,天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
“咔咔咔”几声,那包围四周的粉布悉数被斩断,只见一条大汉,身长八尺,头发蓬乱,一双精光四射的虎目中满布血丝,面上那悲愤之色足以令任何人心寒,神情之威猛更足以令任何人胆碎。
他八尺长躯,立在树林间,就像是条懒睡的猛虎。月光照着他两条泼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得他满脸青渗渗的胡碴子直发光。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上握着一柄散发着金光的剑。尽管是在黑夜中,那柄剑却似日光一样明亮闪烁。
“你是,燕南天?”邀月宫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江湖中有耳朵得人,绝无一人没有听见过“玉郎”江枫和燕南天这两人的名字;江湖中有眼睛的人,也绝无一人不想瞧瞧江枫的绝世风采和燕南天的绝代神剑;只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轻一剑!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也能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
三六一、剑神对仙魔
“燕南天......”邀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有些激动,又有些黯然神伤。
曾经,高贵的邀月一直认为,天底下没有男人配得上他。直到她遇见燕南天,这个天下第一大侠,天下第一神剑。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可世上最可怕的爱情就是一厢情愿。燕南天对于邀月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一个好友罢了。
邀月就像是高傲的天鹅,怎么肯低下自己的头颅,去求对方来爱自己?既然爱不成,那就变成恨吧!
尽管燕南天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却被她视作天下第一负心人。好吧,燕南天又多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
邀月离开师门,在江湖上以杀尽负心人的名头行走,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但无奈的是,武功登顶的邀月,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
燕南天看着眼前的邀月,嘴唇微动,但却不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尽管他是天下第一大侠,但他其实也是一个木讷的人。他明白邀月的心,可他的心早就交付给了武道。
他是个武痴,以身侍武,未曾考虑过其他事情。
“唉。”邀月轻轻叹了口气,哼唧道,“男儿最是负心人。这天下第一大侠,也不例外。”
燕南天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施礼道:“承蒙大宫主错爱。只是燕某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只能来世再......”
他未说完,只感觉一股寒劲袭来。燕南天挥剑一荡,将这股寒气别开。这至寒真气打在一旁的树木上,直接将其冻成了冰雕。
“嘶!”一旁脱困的四大恶人齐齐吸了口冷气,只觉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
“这是传说中的寒冰掌么?”
移花宫大公主行走江湖,除了那套古谱花神七式的奇特武学外,还有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招式。这寒冰掌便是其中之一,江湖中有不少“负心人”便是死于这掌下。
中招之人,全身都会被至寒真气所笼罩,因此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地,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最后化作冰雕,碎裂而死。
燕南天对邀月并不感兴趣,但他喜欢她的武功。这一道掌力见长,燕南天不禁开口夸耀道。
这一下,邀月更加生气了。
燕南天之前不肯跟她说话,此时好不容易开口说了好话,却是在评论她的武功。
“臭男人!”邀月暗骂一声?抬手又是一掌。
她这寒冰掌?并非是移花宫所授,而是她所自创的。邀月小时候?机缘巧合得到了神水宫的绝学《澜沧秘谱》,因此她所修行的武功?除却移花宫的镇派之宝《明玉神功》外,还练成了独门绝技,也就是这寒冰掌。
燕南天又是一挥剑,便抵消了随后这一击。
邀月的武功至阴至寒,而他的剑法和功力却是截然相反的至刚至阳。至于谁克制谁,那就要看谁的功力更深厚了。
“燕南天,当初你既然逃了,今日为何还要回来?”邀月眯着眼问道?手上却未停下,掌力不断攻向燕南天。
燕南天一边回护,一边解释道:“你既然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为何还要滥开杀戒?”
邀月笑道:“无辜?真是可笑。他们刚刚才害死几个人,身上的血腥味都还未散去呢!”
“不是的,不是的。燕大哥,我们刚刚杀的是几个马贼。”李大嘴急忙解释道。
燕南天回首微微一笑,“小李?我相信你。”
原来,燕南天和李大嘴早就认识了。
“这么说,你是为他们而来的了?”邀月指着李大嘴等四人道。
燕南天点了点头,“邀月,收手吧。这段时间,江湖中因你我而死的人够多了,你又何必造这么多孽?”
燕南天这席话正好戳中邀月的痛点。邀月所杀的那些人,确实有恶人,但一部分却是罪不至死。更何况邀月自己又何尝没错,又有什么资格去断定别人的生死?
无非只是他们的武功都不如邀月罢了.......
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燕南天熟读佛经,他不希望邀月因为那件事而一错再错下去。
“虚伪!”邀月冷冷道,“燕南天,你大可不必假慈悲。”
邀月掌上寒气愈盛,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寒雾之中。
“燕南天,你也别自作多情了。我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只是那些人该死罢了。”
邀月说着,冷冽的目光落在李大嘴等人身上,“他们又不该死么?你枉为天下第一大侠,却是这些个大恶人称兄道弟。”
燕南天摇头道:“邀月,你错了。他们虽然以恶人自号,但却都是可怜之人。”
燕南天指着树林外的那块巨大石碑道:“这里是恶人谷。百年前,神僧立下这块石碑,便说过,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只要进了这谷中,也该有一条活路。”
“燕南天!”邀月的声音又太高了两个分贝,“别拿那个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的老家伙来压我。百年前的禁令,就让百年前的人去遵守。如今的武林,早就不是从前了。我邀月今夜一定要拿他们性命,你有本事,就来阻挡看看。”
燕南天摇了摇头,手中宝剑一闪,“咻”的一声出鞘。站在他身后的四大恶人只觉得周围的寒气瞬间被驱散了,他手中的剑犹如一轮红日般温暖。
“纯阳无极剑!”
李大嘴不禁叫出了这把神兵的名字,正是道门至高神兵纯阳无极剑。燕南天此人一身武功,可谓是佛道双修。他身怀武道禅宗的至高内家武功——嫁衣神功,因此才能被称作天下第一。
若只是比拼拳掌,邀月和他恐怕是不分高下。但燕南天最强的却是他的剑。
没有一柄神兵,燕南天很难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而这柄纯阳无极剑,正好是邀月寒冰掌的克星!
“邀月,收手吧!”燕南天无奈道。
邀月眉头紧皱,双掌齐出,一股寒气喷射而出,“少废话!”
燕南天挥舞纯阳无极剑,一道道金光四射。黑暗的树林中,金光和寒光交错,荡起一层层波动。周围的树木被波及的都倒下开裂。
“离远点!”四大恶人齐齐出声,一起往后退去。
“轰”的一声,两道真气波对撞,地面一下子炸裂开来。
燕南天的剑法,出手技巧法门异乎寻常,纷绞诀窍之法无所痕迹,剑式起落方法独树一格,前后顾应的办法返璞归真,用剑速度如同闪电术法。
他还击之时,剑气飘飞袭向邀月。邀月一道道寒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冰锥刺向燕南天,都被燕南天的剑气一一挫去。待到燕南天这一剑到她面前,她却不再还手了。
燕南天的剑往前刺,邀月往后退。他们兵刃相交,眼神也在交流。
邀月的眼神中含着某种特殊的情愫,她想知道燕南天会不会对她下死手。
燕南天自然也明白,他虽然对邀月没有别的意思,但终归不忍心伤她。
这一剑,燕南天停在了她的身前三寸。剑气纷飞,将四周的树木斩得粉碎,唯独邀月毫发无损。
邀月展颜一笑,用手指轻轻地捏住他的剑尖。
“燕南天,你知道吗?”邀月微笑道,“仁慈,其实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说罢,邀月的肌肤渐渐变得透明如玉,燕南天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邀月的功力竟然如磁铁一般,牢牢地吸住了他的宝剑。
“明玉功!”
只见邀月的脸和肌肤都变得愈发透明起来,整个人宛如笼罩在寒雾之中的玉人。她的头发都变成了白色,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寒气。
“燕南天,我已经练成了明玉功第八重,太上忘情。”邀月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语气却是那么的无情,便似寒冰一般,将人的神识都要冻住了。
“说来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的狠绝,我还无法真正办到太上忘情。谢谢你啊,燕南天!”邀月说着,手掌一吸,直接将燕南天的宝剑禁锢住了。
她伸手在燕南天脸上轻轻一拂,燕南天后退要躲,却见邀月整个人从他身上穿过去。
一阵寒气弥散,躲在一旁观战的四大恶人这时发现,燕南天整个人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糟糕,燕大侠败了!”屠娇娇着急道。
“我们快跑!”哈哈儿和阴九幽见势不妙,便要脚底抹油开溜。
李大嘴阻止道:“燕大哥为了救我们才出手,我们要是这样走了,岂不是忘恩负义?”
屠娇娇却道:“大嘴,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先逃命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任凭屠娇娇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动身。便在此时,只听见“轰”的一声,那冰雕突然炸开来。
燕南天手中的纯阳无极剑散发着炙热的气息,和周围的寒气相遇,让他身体周围烟雾缭绕。
燕南天捏住一块寒冰碎片,直接掷向邀月。邀月轻轻一闪,便躲过了这一击。
明玉神功最强的就是身法,所谓含而不吐,料敌先机,身矫如凤,移花接玉。邀月将明玉神功练到了第八层,距离最高境界也只有一步了。万钧之攻势皆可化归于无形,天下无敌,当之无愧。
一击不中,燕南天又抓起一大把碎冰再度掷出,漫天都是飞舞的寒冰暗器。
邀月一一闪避了,可到最后一枚时,已经贴近她的脸颊。
邀月伸出手将这片接住,手指上散发出寒气,直接将这寒冰冻住。但她没想到,这寒冰中却是有一片树叶。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树叶,却寄托着燕南天的纯阳内力。这一片树叶穿过她的护体真气,“嗤”的一声,鲜红的血液流出,邀月的仙魔之躯受了创伤。
脖子上小小的一道伤痕固然不要紧,但对邀月来说,却具有重大的意义。
“呵呵。燕南天,你的嫁衣神功果真非同凡响,好一个落日飞花真气!”
邀月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她自然可以使之愈合,但她却偏不那样做。她要将这道疤痕留着,永远记住!
月光照射之下,邀月那完美的冰肌玉骨之体上,却多了这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实在是违和!
燕南天用手拄着剑,默默看着邀月,并不言语。
“燕南天,你赢了。”邀月冷冷道,“希望你能一直坚守你所谓的侠义。”
说罢,她上了轿子,那六个侍女抬着她,踏空而去。
见邀月等人消失在了远方,燕南天仍旧立在原地。四大恶人才敢上前去。
李大嘴着急道:“燕大哥,你没事吧?”
燕南天并不回答。
李大嘴心中一沉,听旁边的屠娇娇道:“他怎么了,该不会死了吧?”
“是啊,怎么一动不动得?刚刚那一招冰封万里,我还以为他死定了。”哈哈儿这下可就忘记笑了。
“别碰他!”阴九幽忽地道,“他这是运功不畅,走火入魔了!”
众人一惊,李大嘴急忙收回手,但为时已晚。
燕南天突然睁开眼睛,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燕大哥!”李大嘴拉住燕南天关切地问道。
燕南天摆了摆手,气息却瞬间萎靡了,“我没事.......”
燕南天伸手拉住了李大嘴,“小李,我摆脱你一件事。”
这架势却似临终遗言一般,李大嘴心中一凉,急忙应道:“大哥,你说。”
燕南天点了点头,“我在客栈中放了一个孩子,那是我故人之后。你们好好照顾他,让他健康成长,也算对得起我这次帮你们......”
没说完,燕南天忽地身体一热,将这四个人推开了去。
李大嘴还没来得及上前去,就听见“啪啪啪”几声,燕南天竟然炸了!
他身上的几处穴道直接爆裂开来,却是之前邀月打入他体内的至寒真气,此时方才爆发出来!这真气诱发了燕南天的至阳真气与之冲突,不可调节便直接炸开来了。
燕南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却是气息萎靡......
“燕大哥!”李大嘴等人上前去,发现燕南天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原来,就连天下第一的燕南天都不是邀月的对手!四大恶人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自己等人这是死里逃生啊!
“怎么办?怎么办?”李大嘴着急道。
他们的功力浅薄,见燕南天身上忽冷忽热的,根本不敢轻易替他疗伤。
“对了,将他带回恶人谷,有人能救他!”李大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三六二、这次开局不大对劲
这次开局不大对劲。
他疲惫地抬起眼睛向四周望去,光线十分灰暗。这里似乎是一座大殿,黑漆漆的殿堂上悬挂着许多粉色的纱帷。四角的铜灯点满灯油,发出幽寂的光芒。
他伸手要揉自己的脑袋,只觉得浑身酸痛,腰间无力。猛地想起一句广告词:
“有时候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是肾透支了......”
可问题是,他才十三岁啊!
自己的名字......我去???
江玉郎!?
怎么变成这货了?
他猛地一怔,艰难地坐了起来,用手扶着自己的腰,感觉腰部两边撕裂一般的疼痛,两只脚颤颤巍巍地打着哆嗦。
“我滴个天!”
他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伸手一摸裆部,还好!只是那花生米一般的玩意儿?自己这次该不会真的太监了吧!
江玉郎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打量着大殿的四周,和中央那座黑佛像来了个目光的交流,尽管对方唯有两只冰冷无神的瞳孔。
那黑佛像是一个佛母正襟危坐,身上还缠着一个小佛子,两像搂抱在一起,正是密宗的双身佛。
“欢喜禅功?”
江玉郎眉头一皱,似乎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
两股战战、大腿冰冷而且黏糊糊的,某种透明的液体在他的大腿上包了一层浆。原主人早就凉了,所以他才会如此顺利地重生过来。
只是这开局,实在是令人肾疼!
脑中还萦绕着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她那张妖媚红润的面庞浮现在他的眼前,发出女妖一般的荡笑。旋即娇柔的面庞又化作狰狞的鬼脸,“啪”的一声,他被打得唇齿溢血......
什么循序渐进、深入浅出、跌沓起伏、见缝插针......可那老女人的实力是深不可测,江玉郎授人以柄,但却是鞭长莫及。
所谓根深蒂固,日久却未必生情,对方精益求精,他却不能坚持不懈。谁能受得了这没完没了的胯下之辱?日复一日,这管鲍之交,只让江玉郎愈发憔悴。
这一次,对方索取无度,江玉郎本就年幼体弱,不堪征伐,最终上吐下泻、一命呜呼了。
而她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是不屑的眼神。
“区区鼎炉而已!”
她无情地抛下了垂死的江玉郎,将他丢在这座大殿里等死。只是她万万不会想到,江玉郎活过来了,带着一个足以覆灭一切的复仇之魂。
他对江玉郎的愤恨感同身受。
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这世上最憋屈的死法,恰恰又是死在女人的衣裙下。
这里是一座地宫。而将他抓来的老女人,正是恶人谷十大恶人之一的萧咪咪,她修炼的正是最邪恶、无耻的采阳补阴的功法。
江玉郎艰难地直起了身子,这副躯体的精气神都已经被榨干了。如果不是他的强大神识的支撑,恐怕想要苏醒都很困难。
如此躯体,他根本就不敢放出一丁点的神识?唯恐将其一下子冲散击碎。
他承受不起!
江玉郎手扶着腰靠在墙边,须臾,又无力地坐下来了。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应该是绝代双骄的世界。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版本的。他之前看过的电视剧版本和小说版本、电影版本都相差甚远。
而他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正是反派江别鹤的儿子江玉郎!只是他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萧咪咪的这座地宫里。
绝代双骄是古大的世界。武神殿要他收集的功法不少,虽然不是必须的?但也是多多益善。燕南天的嫁衣神功、神剑决、南天神拳?邀月怜星的明玉神功?慕容世家的化石神功,还有近在咫尺的五绝神功......这个世界的奇特功法不少,许多都是他想要见识收集的。
但最要紧的是?他该如何才能够摆脱眼前的困境!萧咪咪的双修功法也在江玉郎的目标清单中,毕竟这胯下之辱不能白白领受。而因为元阳之体被废,许多功法修行起来也会大打折扣?甚至根本无法修炼。
譬如先天功、九阳神功等等。江玉郎倒是有其他选项,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开始的基础。
身体严重亏空?精气神泄光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和温养?不死都要成残废!
但对于萧咪咪而言,如江玉郎这样的美貌少年,她还畜养了许多,死一个她根本不心痛。而且介于江玉郎的身份,萧咪咪对他的折磨更是变本加厉。
就在他沉思间,大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眼见一个绿裙少妇走了进来,她见着靠在墙边的江玉郎,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叹。
她的年纪约莫三十七岁,动人的美貌却更胜于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身穿翠裙,鬓带山茶,娇艳柔美如邻家少妇。
她外表有绝色之姿,温柔美丽,体态风流。一双纤纤玉手如同白玉雕成,走动时步履婀娜,腰肢轻盈,风韵无双,举手投足间便能摄走男子的魂魄。
“小家伙,居然还没死?”
她语声如银铃般,笑容妩媚甜美。眼波凝视,便可以给男人莫大的担当和勇气,在她这温柔的目光下,会让人觉得此刻去死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魅功!江玉郎心中一定,如果不是他超乎寻常的神识,一定也会被萧咪咪这一句话迷得神魂颠倒,即便是冲去触墙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萧咪咪犹如一个幽灵般飘到了江玉郎的身前,妩媚的眼神瞟着他的脸庞,那异乎寻常的倔强之色让她心中生气了一丝好奇。
萧咪咪伸出手指,轻轻挑起了江玉郎的下巴,吐气如兰道:“小家伙,你这是在恨我么?”
江玉郎只要眼睛往下一点点,就能看到她的硕大无朋。她的这件绿纱衣几乎就是透明的,即便是在昏暗的大殿中也能隐约看见她朦胧的曲线。
那洁白和柔软让他心中冒出一股躁动,令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腰间剧痛,江玉郎默念清心咒,这才恢复了贤者模式。
萧咪咪见状,更是奇怪。此时的江玉郎给她的感觉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身上竟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让萧咪咪想要去探索。
但他明显是油尽灯枯了,如果不及时救治就必死无疑了。
“一定是我多想了。”萧咪咪觉得他此时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正要抽身离开,忽然她的衣袂被江玉郎给拉住了。
萧咪咪一怔,没想到江玉郎竟然敢如此大胆!她抬起手,转身就要一巴掌抽过去,但见到那双眼神,她的手也停在空中,最终收了回去。
“迷死人不偿命,你是萧咪咪。”
萧咪咪将江玉郎掳来已经有个把月,折磨够了,最近才开始使用他。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号。而且,这地宫中百名男宠,无一人知道这个,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萧咪咪凝眸向他看去,却从他眼中读到了一股坚定的神采,武林大侠那种正义的气概。
萧咪咪杀人无数,但她从来不杀侠义之人。反而,她十分痛恨那些伪君子,尤其是江别鹤这种,因此机缘巧合抓来他儿子后,便是变本加厉地折磨玩弄。
萧咪咪轻轻摇了摇头,心道绝不可能。她放下的手又轻轻抬了起来,便要拂向江玉郎。
她的手,温柔而美丽,一如此时她的笑。但江玉郎却知道,她这轻轻一摸,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但江玉郎只有此时赌一把了!如果他不引起萧咪咪的注意,那他就只能等死。那还不如搏一搏!
江玉郎佯装镇定,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萧咪咪,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萧咪咪收回手,捂着嘴轻笑道:“你不就是江玉郎么?江南大侠江别鹤的独生子!”
这江南大侠四字,萧咪咪却说得极其古怪,讽刺之意浓厚。
江玉郎知道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江别鹤这样的伪君子。说实话,他自己也很不屑,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出生又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十大恶人各个都有怪脾气,这萧咪咪也不例外。江玉郎觉得自己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摇着头,一脸高深莫测道:“你错了。他不是我爹。”
“嗯?”萧咪咪盯着江玉郎,却找不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有意思!你继续说。”
江玉郎忽然一脸愤恨道:“江别鹤,这个老混蛋,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萧咪咪笑眯眯地看着江玉郎,似乎是在等他继续编下去。
“十三年前,如果不是这个老混蛋,我爹就不会死!他出卖了我爹......后来还把我收养在他身边,他以为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但前段时间,却有一个神秘人告诉了我真相......她带着青铜独角面具......”
听到这里,萧咪咪已是眉头紧皱。
江玉郎见状,心中定了几分。他将自己说成是江小鱼了,说是江别鹤害死江枫后,又将他收养,假仁假义继续行走江湖。
萧咪咪只知道些许真相,知道江枫就是江别鹤,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但她对于其中的细节却是知之不详。如果真按照江玉郎所说,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那个青铜独角面具的神秘人会是谁?她为何要告诉江玉郎真相?而且女子有如此武功的,恐怕只有那个人......
萧咪咪陡然一惊,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窥伺方才放下心来。这地宫的入口只有她知道,即便那个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找得到这里来。
“你说的这些,我不信。”萧咪咪冷着脸道,不再是那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这反而让江玉郎心中大定,他接着道:“她还说,要我去西边的恶人谷找几个人。”
“哈哈,小僧从来不近妖孽,阿弥陀佛……近妖者杀……你杀时小心些,若让血流得太多,肉就不鲜了……九幽门下,饿鬼日多,肉纵不鲜,也有鬼食…。你呀,你就是个缺德鬼。”
他将自己记得的几个恶人的经典台词都一口气背了出来,萧咪咪听得一愣一愣的,指着他道:
“她让你去恶人谷找他们?做什么?”
江玉郎心底一笑,有戏!
“她说了,当年恶人谷的这几位前辈,也收留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兄弟。而恶人谷的那几位受人之托,一定会庇佑故人之后。”
江玉郎并不能完全知悉剧情,只能虚虚实实地掰扯着。
萧咪咪听了这话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哈哈大笑道:“坏小子,我差点被你骗了。”
“你可知,恶人谷内谷那五人,和谷外的五人,根本就不是一家人?我不管你和李大嘴、屠娇娇、阴九幽、哈哈儿认识与否,我若是要杀你,他们也管不着。他们答应的条件,跟我也没有半点干系。”
她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手掌抬起,杀气肆虐。
江玉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糟糕,演砸了!
“萧咪咪,你就不怕老怪物么!”眼见她的手掌要按下,江玉郎赶紧补救叫道。
“嗯?”萧咪咪又是一愣,这一日江玉郎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你还知道老怪物,知道得倒是不少。”萧咪咪将手收回,抱在胸前,挤兑得茕茕白兔东奔西顾。
有容乃大!
江玉郎暗中感叹了一句,赶紧道:“娘娘,你若是杀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他此时的口气虽然谄媚,但却又是一脸正气。这天差地别的表现,让萧咪咪更感到好奇。
萧咪咪冷笑看着江玉郎。江玉郎缩着脖子,靠着墙。
忽地,萧咪咪将他按在墙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本以为我对你已经是知根知底了,但如今看来我还需要跟你来一番深入了解。”
她捏了捏江玉郎的耳朵,他的脸便不争气地红了。
“我暂且饶你一命,你有点意思。但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爽快。我不管你是谁,落在我的手上,你的命便不由你自己了。”
萧咪咪说罢,招了招手,不知从哪里走进来几个随从,却都是十来岁的俊美少年。他们将江玉郎抬了出去,送到暖房里,舒舒服服得大床上,后来,又给他喂了某种温热的汤汁。
那汤汁之中含着某种特殊的能量,让垂死的江玉郎恢复了一丝精气......
萧咪咪在暖房外,看着气色慢慢恢复的江玉郎,脸上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红润。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家伙到底在捣什么鬼......嘻嘻,有点意思。”
在萧咪咪眼中,江玉郎阴谋诡计再多,也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
她离开后,江玉郎吊着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呼,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唉!”
他抢过喂药少年手中的碗,自己大口大口喝起来。
只要自己喘过这口气,便能翻身!萧咪咪,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的耻辱,大爷必定加倍奉还!
他一边扶着腰一边努力喝药,心底默默想着。
三六三、忍辱逃生
江玉郎在地宫中过了七八天。虽然这里不见天日,但他却能靠仆人送饭的频次来判断时间。
萧咪咪送来的这药汤,确实有温养身体的功用。但其最终目的,恐怕还是为了更好的采补。萧咪咪在这地宫中自封为女王,这些少年被她抓来练功,都曾经当过她的妃子。
但萧咪咪好色的程度却是太过可怕,日御十男都是常事,更有许多少年亡命于床榻之上。她出去劫掠的少年太多,也引起了不少江湖人士的注意。
是故近来萧咪咪也不敢再肆意妄为,地宫中这些少年是死一个少一个,是故她特意寻来这药方给他们吊命,以便能够多玩一段时间。
江玉郎服药后至少要修养半个月才能继续鞭挞,萧咪咪这几日也没来寻他麻烦。
这一日,江玉郎刚刚服过药,忽然听见一阵笑声,他赶紧躺回床上。眼见萧咪咪领着一个孩子走进了暖房。
“咳咳咳......娘娘......”江玉郎扶着腰要起床来,萧咪咪却按住了他的脉搏,过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好了,就别装了。”
江玉郎尴尬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看向一旁的少年,这少年也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他的年纪也不过十三岁,脸上却写满了狡黠。
满头黑发随意散在两边,又随随便便打了个结,脸上虽有道刀疤,这刀疤却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比起江玉郎的清秀俊美,这个少年又是另一种不同风格的绝美,更甚于江玉郎。
萧咪咪将他一下子搂进怀里,满脸荡笑道:“怎么样,他美不美?”
那少年的抗拒之色一闪而过,最终只剩下谄媚的笑意。
江玉郎点了点头,“恭喜娘娘,又得到一名美人。”
萧咪咪似乎对此很是受用,拍了拍那少年的头发,目光落在江玉郎身上:“你知道他是谁么?”
江玉郎心中一动,他出现时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你说你要去恶人谷,要找的就是他罢?”萧咪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真的将江小鱼带到了地宫来!
江玉郎依稀记得,原著中他们相遇也是在这里。只是自己冒充他的亲兄弟,不知道会不会被识破了。
不过按理来说,江小鱼此时应该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江玉郎,黑眸子迅速地转来转去,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玉郎佯装吃惊,指着江小鱼道:“他?他是?”
萧咪咪若有所思,却并没点出各中“真相”,而是阻止了他们相认。
“好了,今天我得到这个美人?心情甚好?是来请你去大殿喝酒的。”
江玉郎点点头,乖巧地跟在萧咪咪身后。
来到大殿中?只见幽微的灯火映照下?长桌上摆放着一排排食物。这些食物看上去都十分新鲜?似乎是刚刚做好的,这就有些奇特了。
要知道,萧咪咪这个地宫可是与世隔绝的?她又是哪里找来的厨子和食材?
江玉郎心中暗动,心道这里虽然隐秘,但距地面一定不远。
其他些个少年纷纷抱着盘子上来?这时,江小鱼忽然道:“吃酒前?我要去清存货。”
萧咪咪白了他一眼?轻轻啐了一句“没用”。
“皇后如厕时?总要有个妃子在一旁伺候。来?你跟我去。”江小鱼忽地拉住了江玉郎的手。
江玉郎有些诧异,没想到江小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再看萧咪咪,却是笑盈盈的并不反对,就像是乐于见得后宫和谐的皇帝一般。
二人来到地宫走廊的拐角处,这里便是溺池。
“喂,你叫什么?”江小鱼一边放水,一边轻声问道。
江玉郎有些“慌忙”道:“啊?我姓江。”
“你也姓江,真巧!”江小鱼说着,眼珠子一转,又道,“奇怪,这里已是地下,这许多人的大便小便,都流到那里去了?这地下的地下难道还有通道?”
江玉郎根据脑子里的记忆,直接道:“下面没有通道,是坟墓。”
“坟墓?谁的坟墓?”
江玉郎有些害怕地道:“建造此地的工人的坟墓,还有一些死去的少年郎的尸体也丢了下去。”
小鱼儿又不禁皱了皱眉头,赶紧站起来,道:“你知道的倒不少,想必已来了许久。”
江玉郎耿直地竖起一根指头:“一年。”
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江小鱼心中暗自想到,又继续套他的话。
“你难道不想出去?不想回家?”
江玉郎摇头道:“这里很好,很舒服。”
江小鱼忽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肩头,一股力道将他捏得动弹不得。“我知道你肯定想出去,只要你我合作,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
令江小鱼失望的是,江玉郎此时却吓得直打哆嗦,只是道:“这里很好,有娘娘宠爱,我才不要出去。”
“你!”江小鱼指着江玉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最终只能无奈地放下了手。
“你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二人又回到了大殿上。
萧咪咪知道江小鱼的身份后,对他的兴趣更为浓厚了。吃过了酒,便将众人打发下去,打算领教下江小鱼的手段。
“你是他们养大的,屠娇娇总教过你几手。”萧咪咪媚笑道。
江玉郎出去时,见她已经斜斜地在张软榻上坐下去,春色上眉梢,柔声道:“你还不过来?难道还要等我再敎你?”
小鱼儿眼珠子乱转,心中虽然慌乱,却不见于色。脸上的表情宛如老色鬼般,嘻嘻笑道:“女人到了三十五,果然是如狼似虎。”
萧咪咪轻咬着嘴唇,抛出个媚眼道:“你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江小鱼拍了拍胸口。
萧咪咪笑吟吟道:“那……你还等什么?”
小鱼儿一脸“悲伤”地走了过去。
“对不起了,小鱼儿。为了我的计划,你就牺牲下色相吧!”江玉郎心中想着,趁着萧咪咪对江小鱼采补之时,自己得赶紧开溜!
原本的江玉郎,已经找到了一条离开的通道。这个古代版肖生克,在如厕时发现溺池内的秘密。趁着每次解手的功夫,偷偷地凿掉了隔墙。
他迅速穿过那道小门,正是小鱼儿刚刚去方便时走的门。不得不说,原来的江玉郎真的是个人才,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他都泫然欲吐。忍着恶心,江玉郎一头钻进了那方便之处。他打开如厕的盖子,正要跳下去,突然间,他的裤带被人拉住了。
只听一个声音道:“你去哪里?”
回过头去,却是一个面孔陌生的少年。江玉郎对他没有太多的印象,但大概也是被萧咪咪抓来的奴隶。
“我要解手!”江玉郎指着那坑口道。
那少年狰狞一笑,又干又黄的面孔上浮现一抹狡黠:“即便是解手,也不用钻进粪坑里去。除非,你想要吃粪。”
你才吃粪,你全家都吃粪!江玉郎心中想着,却讪讪笑道:“我解手的时候,有很重要的东西掉下去了,正打算捡起来。”
那少年听了却冷笑道:“我不信你。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走对不对?这下面就是离开的通道?”
江玉郎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之前的计谋早就被人识破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却等着这最后一刻给予他致命一击。
“我可以带你一起走。”江玉郎心道,他无非也是想要逃出去。
但没想到,那少年嘿嘿一笑,却摇着头道:“我可不想走。我要把你的事情告诉娘娘,让她知道谁才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
原来,之前江玉郎备受“宠信”,让眼前这个瘦的跟鬼似的少年嫉妒不已,所以这才悄悄跟着他来抓他的把柄。
“疯了,这个少年是真的疯了。”江玉郎心中想着,却不知这些少年中多数人都已经被萧咪咪训化了,真的成为她的鼎奴。
他们年纪轻轻,却都甘心臣服在萧咪咪的石榴裙下,为她而死。
“走,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娘娘。”那少年拉着江玉郎的裤带,想把他从坑里拖出来。
江玉郎心下一狠,暗道了声别怪我,突然两只脚连环踢出。这两脚踢得当真是又准又狠,正好踹在那少年的腰上。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一下子被江玉郎捂住了嘴巴。
这些日子,江玉郎暗中练功,早就恢复了些许实力,对付这个瘦弱的少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江玉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要逃出去,可不能在这个地方任凭萧咪咪处置。即便再过半个月,他也不可能依靠那些药汤恢复功力,更不是萧咪咪的对手。
只有这条茅坑里的通道,有着一丝希望。
江玉郎另一只手使劲地掐住了那少年的脖子,那少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便在此时,江玉郎忽然感觉身下一痛,却是那少年不知哪里他掏出来一枚匕首,恨恨地刺在江玉郎的大腿上。
江玉郎硬是忍住没出声,但却因为这一下子,手上使不出劲儿,叫那少年叫喊了出来:
“来人啊,杀人啦!”
娘之,去死!
江玉郎心中一狠,用手握住那匕首,顺势往上一带,直接划开了少年的脖子。
鲜血飚了他一脸,少年很快咽了气。
但他的叫声却已经惊动了其他人,萧咪咪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江玉郎没有功夫去擦拭脸上的鲜血,二话不说跳进了粪坑中。跳下去的瞬间,他就吐了出来。屏住气息往那粪坑旁边而去。那粪坑本有一个洞通向地下,后来又被他又从旁边挖了条小道,刚好可以容得下他的身子。
江玉郎就像蛇一般往里爬,还好爬了一段,就不臭了。爬到尽头是个大地洞,足以容下一个人半蹲着。江玉郎在这里储存了许多食物还有棉被,原本是打算在这里骗过萧咪咪,让她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去了。
但前提是毒死所有的少年郎。但江玉郎却放弃了那个歹毒的计划。他没有必要害死那么多的无辜少年,更何况那样也不能逃出去。
他依稀记得,在这个地洞的下方某一处,便有一个通道口,可以通往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恐怕建造地宫的萧咪咪也不会想到,在她的地宫之下,便是传说中的地灵宫!
江玉郎用纱布缠住了自己的大腿,点穴止住了鲜血流出,但仍旧需要包扎,否则就会感染。他此时还没有护体内功,一丁点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炎也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之后,他又举起一坛子清水,毫不犹豫地砸在地上。这原本是准备用来饮用的,此时他却丝毫不怜惜。
清水倒在地上后,只积了一会儿,却是越来越少。江玉郎趴在地上,仔细循着水流的方向,终于找到了水流去的方向。他二话不说,捡起一块碎片,在那块地方拼命的挖了起来。
便在此时,只听见上方“轰”的一声,却是萧咪咪阴沉沉的声音:
“江玉郎,我知道你在下边,你确定不上来么?”
从她的声音便可以听出她是有多么的愤怒,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的萧咪咪竟然会在他手上吃了大亏。她确信江玉郎是逃不出去的,因为出这地宫的出口只有一个。
但她被江玉郎这样欺骗,却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江玉郎喘着粗气,却并不理会她,手上用力地挖着。
“砰”的一声,洞顶为之一荡,洞里的那盏小灯突然就熄灭了。想必是萧咪咪堵死了洞口,要将他活活憋死在这洞里。
江玉郎汗流浃背,手都破皮流出了鲜血,鲜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不会是自己搞错了吧?难道这里根本没有出路?
江玉郎有些怀疑,突然,砰的一响,像是木板碎裂得声音。
江玉郎停下了手,心中大喜。果真,自己没有记错!
地灵宫的入口果然在这里!
江玉郎将那木板扯开,露出个狗洞大小的洞口来,里边儿一阵阵阴森森的、带着腐臭味的风,从洞外吹进来。
有风,证明里边儿也有空气流通!
江玉郎再无顾虑,直接顺着洞口钻了进去。
三六四、五绝神功
这洞内竟然是个八角型的屋子,八面墙有的是铁,有的是钢,有的是石板,竟还有一面像是金子。
而江玉郎挖破的这一面,却是木板。因为长时间的腐化,早就已经朽化了。所以这才能够被他轻易挖穿。
江玉郎抬头望去,这八面墙壁象征的正是八卦的八个方位。
他用火折子照明,向着脚下看去,屋子里只有绞盘,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机关绞盘,有的是铁铸,有的是石造,自然,也有的是金子的。这些绞盘一个连着一个.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做出来。
江玉郎四处探查,除了那绞盘外再无其他路可选。他的手按在一个绞盘上,轻轻地拨动。这绞盘虽然看起来很沉重,但拨弄起来却很轻松。
“咔嚓”一声,似乎是经久失修的机器重修启动了。一画石板墙突然一转,出现了个门户。江玉郎抹了把汗,生怕这绞盘启动后释放出什么机关暗器来,他可顶不住。
他拿着火折子一步一探地走了进去,一阵阵腐臭气从门里飘出来。灯光照射之下,触目所及皆是死尸,一屋子的死尸!难怪会有如此大的气味!
他仔细去看,发现这些尸体的死相都十分奇怪,有的甚至全身扭曲成了麻花,实在是骇人听闻。江玉郎上前去,用手碰了碰一具已经化成骷髅的尸体。他身上的衣裳突然化作了飞灰,那骷髅又散了一地。
“这些人死了至少有十几年了。“江玉郎已经明白,这些人都是饿死的,他们的衣裳十分简陋,想必就是建造此地的工匠了。
江玉郎继续往前走,发现有许多残碎的尸骸,旁边还有一些刀具。他大概明白此地曾经发生过什么了。人饿到了极点,为了活着而蚕食同类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叹了口气,正要继续向前,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这脚步声缓漫而沉重,似是拖着狠重的东西。
他吓了一大跳,心道这地方难不成还有活人?
江玉郎小心地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声音的方向。这脚步声似是从上面传来的,已越来越近。
他赶紧熄灭了灯火,黑暗之中,只见上方露出个洞来,一片昏黄的光线照了下来。
江玉郎屏住呼吸,大概知道上面的人是谁了。
只见那双纤细的、穿着绣花鞋的脚,上面还有一截绿色的裙子,正是萧咪咪。
“你们就在这里歇歇吧,这地方还不错,虽然稍为挤了些……“话落,一条人影直落下来。
原来?这里就是萧咪咪的抛尸场了。她未曾见过这下方的秘密?只将这里当做抛尸荒野的地点。
如此说来?上边的地宫也不该是萧咪咪所建的,之前江玉郎所见的尸骸也不似是十几年前之人。
或许,萧咪咪只是意外地在此处发现了暴露在上方的部分地灵宫遗址,因此将其当做了自己的地宫。
江玉郎不敢吭声?直到她离开后?合起了地板?脚步声消失好久?方才松了口气。他从墓室中出来?那石门又自动合拢了。看来,这一面墙壁便代表着一间间截然不同的屋子。
这一次,江玉郎直接拨动那黄金的绞盘来。这八面墙壁中?以这黄金最为珍贵。这地灵宫并非是墓室,所以没有设置机关。它是这主人之前居住的地方?试问谁会在自己家中设置一大堆机关陷阱?要是自己哪天不小心,岂不是把自己给害死了?
黄金的绞盘转动?黄金的墙壁果然随之移动,也现出了道门户。江玉郎人还没进去,已有一片辉煌的光洒了出来。
这金色的墙壁后,竞赫然全都是珠宝,数不清的珠宝,任何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堆积如山的珠宝。
不出所料,这黄金绞盘所开启的正是地灵宫的藏宝室。只是江玉郎要找的并不是这些珠宝。这些东西虽然价值连城,但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无足轻重了。
跳过这些辉煌明亮的珠宝,他直接往里边走,就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兵器,所谓十八般兵器却是俱全了。这些兵刃却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搁置而蒙尘或者生锈。灯火照映之下,砭骨生寒,闪着森森的寒光。
江玉郎摸了摸那柄大枪,长达丈八,竟然比人还要高,能够挥舞这样大枪的也只要有将近两米的身高才合适了。而最短的枪却只有三尺,是两截组合枪。这武器在古代倒是不常见,少有人会使这种组合武器。而宝剑,最大的宛如木桨,最小的竟宛如筷子。长枪短剑,整齐地排列着,它们虽然没有生命,却又似蕴含着杀机,令人胆寒的杀机!
普天之下,所有的凶杀之器,都能在这屋里找得出来。
江玉郎拔出了一柄剑,“呛啷“一声,剑作龙吟之声,森森的剑气直逼他而来。这剑似乎就有生命一般,在颤抖着。
江玉郎小手握紧了剑柄,往一旁的石台上一切,竟然直接将那大石头切掉一个角。此时,这剑也停止了“躁动”。
“凡兵。”江玉郎摇了摇头,将这柄剑放了回去。
这口剑虽然锋利,但在这屋子里却算不得什么。真正有灵性的神兵,其会这么容易就被人驾驭?
他的目光在屋内逡巡,落到角落时,眼前一亮。那是一条鞭子,整体就像是一条金龙。而龙的角左右伸出,张开的龙嘴里,吐出一条碧绿色的舌头。
“九现神龙鬼见愁。”江玉郎上前去,抽出这条鞭子握在手上,反手一挥,这金龙鞭突然一收,露出全身反鳞来。
江玉郎往旁边一抽,将许多刀剑都粘了起来。可想而知,若是战斗之时,轻易便可卸掉对手的兵刃。
这金龙鞭,龙角分犄,专制天下各门各派软兵刃。而龙舌直伸,又可以打人穴道。那张开的龙嘴,咬人刃剑如探囊取物。除此之外,一双龙眼乃是霹雳火器,龙嘴之内,可射出一十三口子午问心钉,见血封喉,了不过午,在必要时,那浑身龙鳞,也全都可以激射面出。
这兵器的妙用,在江玉郎的记忆中却是清清楚楚,这厮不愧是天下第一老隐蔽。
这等厉害阴险又精妙的武器,整个江湖中也不过只有两件。其中一件便被当做寻常收集在此处,可见这地灵宫背后的主人何等厉害,也不愧“当世人杰”的称号。
只可惜,再厉害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
江玉郎继续往前,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具骷髅。这具骷髅不但衣衫腐烂,本应是灰白的骨架,此刻竟也变成乌黑色,在寒光下看去更是可怖。
这漆黑的身体,一看便知是中了剧毒而死。他俯身仔细查看,发现他的骨头上,钉着无数根细如牛芒的银针。
这银针江玉郎却也是识得。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江玉郎残存的记忆,他实在很难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天下第一暗器——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
江玉郎四处搜寻着,终于在兵刃架下找到个金光灿灿的小圆筒。这小圆筒中还装着一些银针,正是这天下第一暗器的发射器。他小心地收好,装在怀中。
又在这骷髅的手上发现一个紧紧握着的竹筒,这竹筒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但绝对是很重要的东西。
江玉郎收刮完毕后,便回到八角屋,移动铁壁,进入铁屋去。这铁屋特别大,特别高,四壁空空,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人”站在里面,就好像站在苍茫旷野中似的。
江玉郎“咦”了一声,进入铁屋内,这时才看到,在这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两具惨白色的骷髅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血肉已化,但骷髅至今犹屹立不倒。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两个殉情的男女,但凑近来看,才发现这两具骷髅其实并非拥抱在一起的。这两人却是殊死搏斗后同归于尽了!
一个使得是鹰爪功,一个使得是金刚掌。这两门武功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江玉郎仍旧能够从周围的蛛丝马迹中,推断这二人的功力,至少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
只是两个宗师死在这里,实在是蹊跷。而他所要寻找的尸骸又在哪里呢?
此时距离他进入此地不过一个时辰,萧咪咪还未发现异常。但以她的聪明才智,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自己必须抓紧时间!
江玉郎往屋子里一看,那五张矮几上还放着些笔墨和书册。
他心中一动,急忙过去,抓起来一看,这些柔绢订成的书册上,记录的竟是一种高深的武功。而这武功的水平见解,隐隐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要知道,大宗师和宗师最大的区别是在于精神境界。而人死之后,身死道消,精神自然也消弭于虚无了。是故,江玉郎无法从他们的尸骸判断出他们生前的具体境界。
但此时从这遗留的武功秘籍上,却能窥得一斑。
不过这些武功秘籍记录的却大多都是武功招式,而非内功。但其中的招式套路,让江玉郎看得都有些心惊。单是一招一式不足以令人诧异,但这上面却是记载了武林中各门各派最最隐秘的精华技巧。
就连少林和武当这样的大宗也不例外!
江玉郎的记忆中,如今的武林正派大概只有七大门派。其中就包括了源远流长的武当。江玉郎对于武当的感情十分复杂,但似乎这个世界如今的武当和之前他所在的地方,已经隔得太过遥远,而且并没有太大的关联了。
“这一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五绝神功》了!”江玉郎感叹道。
这本五绝神功,是古大世界中的三大外功绝学之一!
移花宫的明玉神功和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同剑玄录中的四照神功,名剑风流中的无相神功,并列古大内家最为高深的四大旷世绝学。这四样武功同为天下无敌的内功心法,而这些超一流神功都是无招式的纯武学理念。
正所谓,一器破万法,正是秉承这种思路,他们并不需要外功招式的配合,也能发挥极大的威力。内力修行到了极致,随手一掌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但就怕遇到的不是一般人。这时候,比拼的就是招式外功了。比如燕南天的神剑诀和邀月的花神七式就是旗鼓相当的绝学,因此二人才难分高低。
而五绝神功,则是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锁骨销魂天佛卷并列为三大外功绝学!这些超一流的绝世武功都是武林前辈的心血结晶,无一招不是武学中的精萃。
以江玉郎的神识,只翻阅了一遍,就已经了然。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搜集到的第一本秘籍!
武神殿上的石碑上的文字点亮一部分,清晰地映照出五绝神功四个古篆。果真,这就是五绝神功!
这门功法和孤独九剑有些相似,都是武学原理的研究。它不光让使用者能极致的施展各门各派的招式,更重要的每一招都有所变化,掺杂了其他门派的精髓。最最重要的,是它在这些不同形态的招式过渡上,手法极为巧妙自然,一点也不生硬死板,看上去会让人觉得这所有武功本来就是一整套功法。
所谓“融会贯通”正是如此。
刚刚江玉郎所见到的三具骷髅,想必就是创造五绝神功的五大高手之中得三位。这三人都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聚在一起方才创造出了这门神功。
只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五人武功盖世,举世无敌,竟然会如此窝囊地死在这地宫中。
江玉郎拿起火折子,直接将那份黄绢给点燃了。不是他缺德,而是萧咪咪就在外边儿,随时都可能会闯进来。自己若不将这东西毁了,落入她的手中可就不好办了。
之后,他又来到了锡盘对应的屋子里。这间灰白色的屋子里,竟是五光十色,琳琅满目,骤然望去,又仿佛是另一宝藏。
他定睛看去,这些闪闪发光的哪里是什么珠宝,原来是一个个小瓷瓶,花花绿绿的,里边儿装着的必定就是毒药了!
三六五、当世人杰
江玉郎在这毒药室中寻到了第四个的尸首,不过他已经喂了狮子。这房里还有一具狮子的尸骨,想必是畜养来看守毒药的。
他在这狮子尸骨旁边,还发现一个黑色的小竹筒。打开一看,只见里边儿是一些黑色的液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只是倒了一点出来,沾到了地面上。
只听见“刺啦刺啦”的声响,金属的地面竟然都被腐蚀出一个洞来!
“嘶!”江玉郎倒吸一口冷气,小心地拿着这竹筒,心道这不是古代版的王水吗?
金属都能腐蚀成这个模样,若是人的肌肤又如何?不过也是奇特,这竹筒却没有受到腐蚀,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仔细搜寻着残碎的记忆,似乎想起了这物件的名字。
“五毒天水?”
他自言自语,点了点头,“当年的绝尘道长便死在这东西之下。”
那绝尘道长的死法在江湖中也是一桩怪事。他是峨眉派的高人,却在和人决斗之后,潸然回到了峨眉山上。但回去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周身溃烂而死!
而他也不过沾到了一丁点的五毒天水!
又在这屋子里搜刮了许久,却没有再看到其他东西了。这些毒药对于他而言是没有用处的。
江玉郎只将五毒天水好好地收藏了起来,紧接着便往最后一间屋子而去。
他虽然得到了五绝神功,但没有相应的内力支撑,再精妙的武学也是徒然。就他身体里这丁点内力,恐怕连萧咪咪的身子都够不着。
只有看看最后一个屋子里,是否有出路了。按理说,那人设计这个地宫,就不可能只有一条出路。
萧咪咪所把守的出路狭小而隐秘,似乎是后门。而这下面该有正门才对。
这最后一个银盘所对应的,却是真正的地下宫阙。
萧咪咪那儿间屋子也算奢华的了,但和这里一比,简直像是土窑。
银墙后是条甬道,地上铺着厚厚的柔软的地毯,甬道两旁,有六扇门,门上接着明珠。江玉郎走在缤纷的光影里,就像是走人了七宝瑶池,走入了天上的仙境一般。
如此穷奢极欲的设计,实在是令人感到迷幻。
他走进这宫阙的第一个房间中,这屋子布置得竟像是女子的闺房。对旁的梳妆台上,居然还放着整套的梳妆用具,床后面还有个马桶。
那绣花的帐子略略垂下来。江玉郎直接掀开了帐子,只见床上直直的躺着具骷髅,发髻、环佩,还都完整的留在枕头上,自然是个女子。
“难道就是她?”江玉郎有些不敢相信。
他又走到第二间屋子去?还是间女子的绣房,床上躺着的还是个女的?第叁间、第四间?全都是如此。
江玉郎这才明白?这些人似乎是女眷?也可能是那个当世人杰的后宫佳丽。
而这些女子的死法?却不是被毒死的,身上也没有伤痕。他仔细查看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最有可能是被人点住穴道后?活生生饿死的!所以她们的姿势都那么统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死法实在是天底下最难受的之一。这下手之人看似仁慈,却又是最残忍的杀人之法了。
待他走入第五间屋子,这才找到了第五位大宗师的尸骸。但人死如灯灭?他们真的除了这骷髅什么也没剩下了。江玉郎唯一的判断依据,便是因为他是这地宫中的第五具男性尸骨。
等他走进第六间房,这是最高大辉煌的一间?这才见到这地灵宫的真正主人。
他用火折子点燃了室内的铜灯,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灯油却依旧在流动着?似乎是传说中的鲛油一般。火光闪动下,江玉郎看清楚了这主人的真实面貌。
他头戴珠冠、满面虬髯,迎门而坐,双手按在桌子上,尸体竟然还栩栩如生!如果不是没有丝毫的生气?江玉郎会真以为他还活着。
他浓眉如戟?环目圆睁,满脸杀气。仔细一瞧,在他的眼鼻七窍之中,俱都流出了鲜血,只是血迹已干枯,不是很清晰。
“欧阳亭!”
这人便是有着当世人杰之称的欧阳亭了!
在几十年前,江湖中享誉最隆的侠士。他慷慨豪爽,天下知名,江湖号称“当世人杰”。
所谓“机变无双,人杰地灵,气吞山河,不败神亭”说的便是他了。而这等人物,却鲜有人知,其实是最奸猾狡诈之人。但比起江玉郎的老爹江别鹤,却是那种枭雄级别的奸诈。
在欧阳亭四十多岁时,神剑少侠燕南天才十几岁,初出江湖而锋芒毕露。那时他的剑法已经旷古烁今,欧阳亭自知今后之天下很可能是燕南天的。
而他所追求的却是万古唯一的名声。他一直有个野心,在武林的记载和江湖的传说中,古往今来,虽有不少称雄一时的英雄,但却从无一人的武功真的能横扫天下,他便要做这空前绝后、震古铄今的英雄!
为了这个梦想,他用奸谋诱使当时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五位高手天地五绝,说服了他们,要他们创造出一套惊天动地,空前绝后的武功。却在成功之后把他们害死在了这地灵宫中。
江玉郎用之前收在身上的匕首,轻轻戳了戳他的尸体,只觉得坚硬如石,根本无法刺破他的皮肤。
“难怪他的尸首能够不腐,一定是吃过什么特别的药。”
而这药,其实是江玉郎最想得到的。他此时要撑实力,最需要的就是十全大补丸一类的东西,能够迅速让他的内力增强,如此他才能发挥那些神功的作用。
只是这欧阳亭的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江玉郎又向他身后的床榻看去,掀开花帘,上边躺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即便是以江玉郎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些意动。
可这还只是一个死人。
萧咪咪已经很美了,但和她比起来,就跟村姑一般。
她的身子也是栩栩如生的,一点也没有腐坏。只是脸色铁青得可怕,有点像传说中的僵尸。
“欧阳亭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妻子,名为方灵姬,想必就是她了吧。”
江玉郎道了声得罪,便在她的床上仔细翻找起来。他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但灵丹妙药没寻到,倒是找到本绢册。
浅黄的绢册上印着秀丽的字迹,显然就是方灵姬的日记了。
江玉郎坐在床边,仔细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故事。
看完后,他沉沉叹了口气,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方灵姬和欧阳亭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欧阳亭杀了她的全家,为了复仇,她苦心孤诣嫁给了欧阳亭。她绝美的容貌就是最强的武器,没有谁能够抵挡她这样一个大美人投还送抱。哪怕知道这是陷阱,恐怕也会放空自己的大脑。
可欧阳亭毕竟是一代人杰,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暗算的。于是方灵姬只有忍受着屈辱和愤恨,苦苦等候着复仇的良机。
等到最后,才得到机会,用天底下最可怕的毒药将他给毒死了。而那时,方灵姬的腹中已经怀有他的孩子。
欧阳亭杀了天地五绝,正想和他的爱妻共饮一杯庆功之酒,哪知道这杯庆功的酒,却是杯毒酒……
江玉郎将方灵姬和欧阳亭的尸首都翻了个面,但却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了。他们的尸首同样都是因为那毒药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坚硬。
他叹了口气,将那本日记捏在手中,自顾道:“如果不是这本日记,谁还能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呢?”
话音刚落,他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江玉郎,你害我好找。”
江玉郎耸然一惊,这声音并不是萧咪咪,而是江小鱼,但带给他的惊吓却是一样的。
他徐徐转过身去,只见江小鱼的身后站着一个满脸堆满了坏笑的女人,不是萧咪咪是谁。
“嘻嘻,玉郎,你倒是有副好鼻子。这地灵宫我寻了多年都未曾找到入口,想不到竟然被你歪打正着找出来了。”她声音娇媚无比,但江玉郎只觉得浑身发毛。
他刚刚想要动作,萧咪咪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用尖锐的指甲抵着他的喉咙。
江玉郎确信,只要她往前轻轻一划,便能够划破他的喉咙。
“乖乖,不要动,让我看看,你身上都有什么宝贝。“她示意江小鱼来搜身。
江小鱼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竟然十分配合地上前来了。
江玉郎心道,自己和江小鱼无冤无仇,他没必要为了萧咪咪来害自己。依他的本性,他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
果真,在萧咪咪看不见的一个反向,只见江小鱼对他眨了眨眼。这异样的眼神转瞬即逝,他将江玉郎怀中的五毒天水摸了出来,交给了萧咪咪。
萧咪咪谨慎地打开竹筒盖子,只是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小心地盖好了放入怀中。
“这就是五毒天水么?还好我小心,不然要是被你泼到了,可就死得冤枉。”萧咪咪发出一阵荡笑,却是波澜起伏。
江小鱼故意不将透骨银针暗器盒拿出来,便是存了另一层心思。
但谁知,萧咪咪忽地一笑,伸手拿出一个手铐,“咔”的一声,将两人铐在了一起。
江玉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萧咪咪笑吟吟地伸手向小鱼儿怀中,便将那装有暗器的金筒给摸了出来。
她瞥了小鱼儿一眼,咯咯笑道:“小鱼儿,你也是不老实。看来是娘娘给你的疼爱还不够。”
江小鱼讪讪笑道,“这金子的值钱,娘娘就不能赏赐给小的么?”
萧咪咪伸出手指点了点江小鱼的额头,“你个小滑头,要的怕不是这金筒子,而是老娘的命!”
说着,她将那金筒子咔嚓一扭,便露出里边剩下的几十根银针来。
“原来她也是懂得这暗器门道的。”江玉郎心中暗自想着,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萧咪咪混迹江湖多年,知道这个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只是这下,两样赖以翻盘的暗器都被收走了,江玉郎心中有些慌乱,必须要守住最后的底牌了。
还好自己之前就毁掉了秘籍,否则如今就必死无疑了。
“小鱼儿,娘娘自然是要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哪里会想到,江玉郎这个小滑头,居然会在茅坑里挖地道。”
原来,江玉郎的计划是被小鱼儿出卖的!
江小鱼也不知道江玉郎是否真的在茅坑中准备了什么。但他眼看就要被萧咪咪采补,病急乱投医,直接就举报了江玉郎。
本来只是胡乱一说,打算拖延时间。萧咪咪也没打算相信,但后来却是那个被江玉郎干掉的少年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她。
江小鱼因此逃过一劫,却把祸水都引到了江玉郎身上。
萧咪咪早早就知道了这地宫的真相,只是一直找不到它的入口。其他几面铜墙铁壁她都进不去,而那扇木门却是找不到。
谁也不会想到,那扇木门竟然会埋在和茅坑平行的位置。萧咪咪如此一个人,自然不会深入茅坑中去探索了。
萧咪咪用情锁将江小鱼和江玉郎绑在一起后,便开始在屋内仔仔细细地搜索。这架势就好似多疑的妻子检查聚会归来的丈夫一般。
只是让萧咪咪失望得是,她搜遍了几个房间,也未曾见到想要的东西。
她恶狠狠地看着江玉郎,旋即又笑着问道:“东西在哪里?”
“什么?”
“别装蒜!五绝神功的秘籍!”萧咪咪的眼神有些可怕,就像吃人的狮子一般。
江玉郎嘿嘿一笑,直接道:“我烧了。”
萧咪咪眼睛瞪得老大了,抬起手就想一巴掌盖在江玉郎额头上,但最终还是没敢落下。
那秘籍被烧了,如今恐怕就只有江玉郎才知道其中的内容了。萧咪咪不相信他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记住全部内容,但能够得到多少就算多少吧!
总好过一巴掌打死了江玉郎,那样做虽然解气,却会让她一无所得。这些年守在这地宫中,除了采补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得到五绝神功。
萧咪咪的仇人不少,只有练会了五绝神功,她才有机会真正逍遥自在起来。
三六六、不让我满足都得死
“你最好是打死我,这样就啥也没了。”江玉郎有恃无恐道。
萧咪咪强忍下怒气,笑吟吟道:“我何必打死你?你若是不肯说,我有的是手段。你知我深浅,我懂你长短,又何必瞒来瞒去?”
江玉郎脸色一绿,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实在是屈辱!
萧咪咪的话,让这具不干净的身体雪上加霜。他本能地捂住了腰子,却拉的江小鱼的手,引得情锁“哗啦啦”作响。
萧咪咪道:“你将记住的默下来,我给你一条活路。”
江玉郎自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此时却是无计可施。他空有一身绝世武学,却施展不出半点来。只能任由这个老女人轻辱。
实在是憋屈!
为了不被她用一些可怕的手段折磨,江玉郎只能开始默写秘籍内容了。
不过默写这东西,他可是会添油加醋的。
他虽然不能修炼,但却可以篡改啊!若是本来的江玉郎,境界不够,自然没法胡乱修改,很容易就会被萧咪咪看出破绽来。
但此时的江玉郎却是截然不同,以他的武功境界,要加点私活进去,而不被萧咪咪看出问题来,实在是太过简单。
只可惜,这五绝神功是外功,而非内功,否则他一定可以让萧咪咪练得走火入魔。
但即便是外功,萧咪咪学了也肯定会忍不住施展,自己倒是可以动动手脚,让她卖出破绽来。
而这破绽,便是他逃生的机会。
就地取材,江玉郎在这房间内默写完了五绝神功的一部分。
萧咪咪拿到这墨迹未干的册子,自然也怕他使诈,神情慎重地查探了好几番,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心道这小子或许是只默出来一部分而已。
但即便这一部分,也叫她激动不已了。
萧咪咪的姘头遍布大江南北,武林中七大门派都有她的情人。这些情人每个教她一两招,是故她也能熟知七大门派的招式套路。
传说中的五绝神功就是对这些门派武学的汇总归纳,她见这上面和自己所知的出入甚微,便不再怀疑了。
萧咪咪仔细揣摩着秘籍的内容?渐渐地,她的脸上发了光,眼睛也跟着发了光。
她终于找着了她所要找的了!
萧咪咪将这册子捧在怀里?又贴在脸上,亲了又亲?吃吃地笑个不停,喃喃道:“心肝呀心肝?我有了你,还怕什么!今后天下武林第一高手是谁?你们可知道?……那就是我,萧姑娘。“
这萧姑娘三字说得倒是可爱?她整个人抱着这册子在空中打转?看起来真的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原来?在萧咪咪眼中,这武功秘籍还是高于男人的。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能让萧咪咪动心的男人。或者说根本没有?男人对于萧咪咪而言就是一个工具,否则她也不至于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放荡成性?千人骑、万人斩。
她借着对江玉郎道:“我知道你还记得一些内容,对么?”
萧咪咪此时心情甚好,说起话来也是十分客气,倒有些风韵了。她瞧着小鱼儿和江玉郎,眼睛看来是那么的温柔?笑容看来是那么的甜蜜。
江玉郎脸色有些难堪?心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继续默写了,否则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个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干掉自己。
他还未说话,就听见一旁的江小鱼忽然道:“恭喜娘娘练成神功,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他这一说,萧咪咪便看着自己的双手,颇为得意,似乎真的有些按捺不住要施展上面的武功了。
这绝世秘籍对于武者的诱惑,就好比一个老色痞遇到一个脱得金光的绝世大美女。
萧咪咪摸了摸江小鱼的头:“你是要和我对练么?”
江小鱼尴尬一笑:“娘娘别开玩笑了,我们不行......”
“对!你们!”
萧咪咪看着这二人,忽然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她此时习得神功,有些膨胀,自认为天下无敌手了,对付这两个小娃子还需要如此谨慎作甚?反正那两样暗器都已经被她收走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了。
她对二人道:“你们跟着我到外边去试一试,放心,我不会伤你们。这里四处无人,我要你们或者陪我,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孤单。”
听她言下之意,似乎是打算在这地灵宫中长住了,不练成神功不肯出去的意思。
三人来到地宫外的八角屋内,这里较为开阔,可以施展开拳脚来。萧咪咪却不肯给他们两人解开情锁,而是叫他们一起上去攻她。
小鱼儿此时的功力明显要高于江玉郎,江玉郎又不敢暴露,便被他拖着去打萧咪咪。
如此一来,本就动作迟缓的两人,在萧咪咪眼中变得更加笨重起来。萧咪咪自然用不上秘籍上的招式功法了。
她觉得颇不尽兴,便招了招手,将二人的情锁解开了来。
“你们二人想要活命,就用力向我攻来,我可是不会再留情了。”说着,萧咪咪手掌轻轻一挥,一道真气播撒而出,打向小鱼儿。
小鱼儿一个驴打滚,这才躲过这致命一击。
“你为啥不先打他?”小鱼儿指着江玉郎,有些无语道。
“都一样,你们不用力,让我满足,都得死!”萧咪咪一脸荡意地说道。
“好哇,看来你个荡女娃是要以一敌二了!”小鱼儿摆出泼皮无赖的架势道。
奇怪的是萧咪咪并没有生气,似乎十分喜欢他这无耻的样儿。
“别只顾着耍嘴皮子,来了!”萧咪咪说着,身形轻轻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冲向小鱼儿。
江玉郎认出,这是五绝神功中的一门身法,融合武当派和峨眉派的精髓,只是还不如螺旋九影和凌波微步等绝学,是故他没有将其隐去。
小鱼儿只感觉眼前一晃,萧咪咪那巴掌便到了他身前,他赶紧多开去。这掌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真会死人的!
萧咪咪看似风轻云淡,调笑的语气之中却真的包含着杀机。江玉郎对她而言还有用处,而自己却是已经失去了价值。
一想到这些,江小鱼的心中也不禁慌乱了几分。
他看向一旁稳如泰山的江玉郎,一边躲闪,一边叫道:“江玉郎,你还不出手?我若是死了,对你没好处!”
萧咪咪却没有阻止他呼唤江玉郎。江玉郎出手是最好了,虽然他的武功也就是三脚猫罢了,但好歹也有些伎俩,不至于毫无威胁。
江玉郎点点头,心中一动,心想这萧咪咪如今急于测试自己所默写的武学,倒是一个好机会!他之前做手脚的地方,现在便能够用上了。
他在蛰伏等待时机,也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够一击必杀。萧咪咪可是一代宗师,他如今的内力不过三流而已。
若是一个普通的三流武者,想要击杀一位宗师,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在江玉郎看来,即便是宗师也是有罩门的。宗师的一身护体真气不可能臻于圆满,那是大宗师方才有的境界。
但宗师高手都会竭力隐藏自己的弱点,绝不会轻易暴露在人前。尤其是萧咪咪这样狡诈又细致的女人,更加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但人最危险的时候便是最得意的时候。
她此时得到了五绝神功,自认为美梦已经完成了一半。面对两个三流的小孩子,她的防范弱了太多!
而这就是江玉郎的机会,只要让她使出自己潜心准备的那一招,她便会自己跳入坑中。
江玉郎咬咬牙,忽然向后边跑去。
江小鱼惊呆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临阵脱逃。可他能够逃得掉吗?这是何等愚蠢的行为?这不像是他该有的智商啊!
萧咪咪也不担心他能够跑出去,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江小鱼道:“怎么,你一个人能挡住我吗?”
“哈哈哈,这五绝神功不愧是天地第一奇功。我只不过是学了这么点,便感觉大不一样。”
萧咪咪狂笑着,江小鱼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
这时,她身形一转,便来到了江小鱼的身前,伸出纤纤玉手,摸着小鱼儿的喉咙,媚笑道:“小鱼儿,他对我还有用,那你呢?你又有什么?“
小鱼儿被她摸得浑身发凉,面无表情道:“你要杀我就杀罢,我无话可说。”
萧咪咪的手动了动,正准备收拢将他掐死,突然,一条金鞭从暗处伸出,猛地打向她。
这鞭子速度极快,角度十分刁钻,竟然似高人出手一般。
萧咪咪先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地宫中当真进了其他人。但仔细一想,此时此刻,除了江玉郎还有谁?
她以为这鞭法也是江玉郎从书上学来的,不然如何能够如此精妙?萧咪咪这么一想,心中更加欣喜了。反正江玉郎的,最后都会落在她头上。
她伸出手,将这鞭子捉在手上,笑道:“江玉郎,你这小子,藏得够深啊!只是,你这鞭子还不够长,还够不着本姑奶奶。”
萧咪咪说着舔了舔舌头,露出一副十分诱惑的模样:“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即便江玉郎看过这本秘籍,但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将其中的法门学会,这也是相当逆天的天分了!
萧咪咪绝不会想到,这鞭法根本就不是五绝神功中所记载的。这是侠客行世界中,他从丁不四那里偷学来的鞭法。
这鞭子本就十分古怪,既是明器,也是暗器。萧咪咪却还以为只是条普通的鞭子。
鞭硬纵横,化作一条长蛇,撕咬向萧咪咪。
萧咪咪只要稍微一用内劲,便可以将这条鞭子夺过来,但她并没有。她不停施展着五绝神功上的招式,就像是在做试验一般,想要看看这五绝神功到底有多精妙。
而此时江玉郎的招式再厉害,也伤不了她,只是徒然给她喂招罢了。
这九现神龙鬼见愁,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令人防不慎防的偷袭能力。江玉郎按动把柄上的机扩,这时便从那龙舌处喷出一阵火花,却是射出一粒粒要人命的子午问心钉来。
这是,萧咪咪神色才郑重起来,“原来你是去取这样奇兵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九现神龙鬼见愁吧?”
萧咪咪也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东西。
她将五枚子午问心钉都夹在指缝间,笑道:“这东西给你使真是浪费,若是我拿在手上,便是大宗师也要忌惮三分。”
说着,萧咪咪便晃动身形,欺身上前,要从他手上来夺这鞭子。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江玉郎早已恭候多时了。
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江玉郎竟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操纵着这条鞭子来了个背后偷袭。
这金龙鞭真跟活了一般,转过头来咬向萧咪咪的后背。萧咪咪本能地使出防御的架势,但却万万不会料到,江玉郎给她的武学的破绽正在这后背处。
江玉郎也是铤而走险,这才能够偷袭成功。
这金龙鞭的龙头吐出舌头,却是一根尖锐的金针,刺在了萧咪咪后背的穴道上。
萧咪咪只觉得浑身真气为之一泄,大惊失色,就要退开去。
这宗师护体罡气被破,那凡兵也会伤及到她了。
只是,这下却是来不及了。
江玉郎将金龙鞭一抖,突然,这鞭子上露出许多逆鳞来。原本绳子一般的鞭子此时却变成了长满尖刺的长蛇。
萧咪咪伸手运起真气,架开这金鞭,但没想到,触手之时,那金鞭上的尖刺竟然都激射而出。
这下子,这么近的距离,萧咪咪是真的避无可避了。
至少有七八根逆鳞刺向了萧咪咪的身体,将她漂亮的脸蛋也划破了,汩汩流出鲜血来。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受伤,而且还是如此严重的伤势。
萧咪咪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却是没有受到致命伤。
一旁的江小鱼早就看呆了。
江玉郎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算无遗策的衔接,让自诩天下第一聪明的他也是哽咽不能话语。
江小鱼用震惊的目光一直盯着江玉郎,虽然他没能杀死萧咪咪,但能够将她伤成这样,也真是够可怕的了!
所幸,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否则自己真能斗的过他么?自他从恶人谷恶魔岛出来后,还未曾怕过任何人。哪怕是宗师高手,他打不过却也能够骗过他们。
但此时面对眼前和自己一般大小得少年,江小鱼只感到一阵深深的畏惧。这惊恐自他的心灵深处而起,一发不可收拾。
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这个人!
三六七、脱困
萧咪咪意想不到的是,江小鱼并没有选择偷袭她,而是攻向了江玉郎。
江玉郎见江小鱼两眼黯然,出手招式却是十分狠毒,想必这是他从几个恶人那里学来的武功,即便是之前对付萧咪咪都未曾祭出过如此狠毒的招式。
一来这招式是杀人锏,如果随随便便就使出来,那就失去意义了。二来,即便江小鱼真的使出来,火候不够也杀不了萧咪咪,反而会让她产生忌惮。
但此时,他对上江玉郎,却是存着必杀之心。
江玉郎不明白,江小鱼为何会对自己突然起了杀心。他虽然未防备这个小子,但要躲过这一击却是不难。
他皱了皱眉,侧身到了一旁,这时三人正好呈现三角之势,他不解地看着江小鱼:“你不对萧咪咪动手,杀了我她就会放过你么?”
江小鱼这行为让萧咪咪也吓了一跳,她虽然被江玉郎的手段所伤,但却不敢真的杀死江玉郎,毕竟这五绝神功还未补全。
江小鱼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你是我小鱼儿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人物,即便是她,也远远比不上你。”
其实,小鱼儿所谓的聪明,只是来自于他的直觉。萧咪咪虽然强大,但仍旧属于可以欺骗的存在,而面对江玉郎,江小鱼会有种高深莫测,根本无法计量其心计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从大脑深处感到深深的忌惮,是故不顾一切都想要直接干掉江玉郎。
小鱼儿有种直觉,两人都有机会逃出去,而江玉郎会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自小便觉得能将世人玩弄于鼓掌的江小鱼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猜想。
萧咪咪皱了皱眉,笑着道:“你们两个都要死了,何必争一时之长短。”
说罢,她指着小鱼儿道:“不过江玉郎的性命,只能由我来取,你不行。”
说罢,萧咪咪直接攻向了小鱼儿。
江玉郎刚刚的偷袭让她受了些伤,不过这伤势并不算严重。但她的身份也因此慢了许多。
江玉郎手中的九现神龙鬼见愁却只能使一次,这逆鳞尽数飞出去之后,这鞭子便也废了。
萧咪咪的掌法轻飘飘,但谁也不敢轻视。只要被打中一掌,那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江小鱼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不敢再藏拙,将恶人谷学会的手段尽数施展出来,竭力招架着对方的攻势。萧咪咪这一巴掌落在江小鱼身上,只是轻轻一按?江小鱼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小鱼儿,你去死吧!”萧咪咪恶狠狠地说着?掌力就要落下,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风。
萧咪咪赶紧侧身多去?却是无数根牛毛一般的银针飘向自己。萧咪咪一模自己腰间,却不知何时?那金筒暗器已经被江玉郎摸去了。
“好手段!”
萧咪咪眯着眼?袖子一拂将这些银针尽数拦下。
“江玉郎,你这是自寻死路。”萧咪咪恨恨道?也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感觉自己若是纵容下去?必定要被这小子真的害死。
她手掌一弯,连续打出数道掌劲,正是峨眉派的绵掌。只是她这绵掌却没有中正绵和的劲儿,反倒是充满了阴邪毒辣。
江玉郎能够躲得过前几掌?但还是挨了一下,就这一下只是擦着他的身体而过?都震得他浑身气血一荡。
“咦?”萧咪咪颇为诧异,江玉郎刚刚施展的步法,竟然比她从五绝神功上所得的更为高明。
“你小子果然是还藏了手段,不过我总有办法让你交出来。”萧咪咪愈发激动?此时的江玉郎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宝库。
江玉郎向后边儿爬去,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萧咪咪步步紧逼,狰狞地笑着。
这时,江玉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后,只见江小鱼正缓缓地爬向那中央的绞盘。八个绞盘,还有两个未曾开启过,这两个之中必有一个隐藏着什么东西。
此时,二人都被萧咪咪打得爬不起来,这两个绞盘便是唯一的生机。
江小鱼的目光和江玉郎在空中相接,两个人竟然是心有灵犀。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二人虽然是生死宿敌,但都不愿意死在萧咪咪手上。
江玉郎没有声张,他一边吸引着萧咪咪的注意,一边偷瞟着一旁小鱼儿的进度。
“喀”的一声,小鱼儿拨动的是那面土墙。“轰隆隆“一连串大震,就好像山崩地裂似的,整整一面土墙,突然间完全崩溃!
一股洪水,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倒灌进来!
萧咪咪惊呼一声,犹如看见猫咪的老鼠一般。
萧咪咪怕水!
这武功盖世的宗师,竟然不通水性。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就跟炸了毛的猫一般,拼命跳上了一架绞盘,怎奈那水势来得实在太快,晃眼间已将那绞盘淹没。
此刻她除了想赶紧逃走之外,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甚至连小鱼儿和江玉郎都可以放在一边,但唯一的一条逃路──那地道也被水灌了进去。要知这块地方和地道那边的出口“厕所“是平行的,所以地道中虽灌满了水,还是无法排泄。
小鱼儿和江玉郎本在地上趴着起不来身,但此时这水灌入,反倒让他们活了过来。小鱼儿人如其名,当真是和小鱼儿一般灵活,在水中便是如鱼得水。
他这一赌反倒是赌对了。
“救救我!”萧咪咪在水中扑腾着,她此刻全然慌了手脚,胡乱动着,越动越要往下沉。
其实她就算不会游泳,凭借着一身内力却不会淹死。但她此时惊慌失措,反而是呛了两大口水。
萧咪咪忍不住嘶声道:“救命呀……你们难道真的眼看我死么?“江玉郎柔声道:“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只是你要自己游过来。”
他说这话同样也是笑眯眯的,但萧咪咪抱着那绞盘已经不敢动弹了,哪里还能游过去?
她正要开口骂人,突然“咕嘟“一声,又是一大口水灌了进去。
“小鱼儿,你快救救我......”萧咪咪可怜兮兮地望向江小鱼,“我和你几个师父都是好兄弟,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好兄弟?”江小鱼冷笑道,“之前是谁说的,恶人谷内外五人根本不是一家,这时又成了好兄弟了?之前你这好娘娘,想对我做些什么?”
风水轮流转,但萧咪咪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
萧咪咪颤声呼道:“求求求你……“
这时,江玉郎冷声道:“你把这些水一口口喝下去,等你死的时候,你肚子就会涨得像个球,那模样必好看得很。“
萧咪咪大声骂道:“你......你这狗贼。“
便在此时,这水流的方向突然一变,竟然开始向一个方向倾斜,水流快速涌动起来。
江玉郎一看,正是小鱼儿拨动了最后一个木盘。而这木盘对应的却是出去的通道了。他们是自这木门进来的,进来时便已经砸烂了。但此时小鱼儿开启的却是另一扇木门。
这木门一开,小鱼儿便真如鱼儿一般,灵活地潜入水中游了出去。本来抱在绞盘上,被冲得七荤八素的萧咪咪,此刻也放了手跟着水流向下冲去。她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江玉郎紧随其后,两人一起向着出口而去。
但没想到的是,在最前方的小鱼儿竟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剑来,直接架在狭隘的出口大门处。这水流十分湍急,江玉郎和萧咪咪顺流而下,便要撞上这柄利剑,非被切成两半不可。
江玉郎并不知道江小鱼为何三番五次想要置他于死地,但事已至此,他心中也是一定。
就算是主角又如何?干他马的!干死他!
这样想着,江玉郎瞬间舒坦了许多,手一伸,抓住一旁的凸起一荡,整个人跃出水面,向着上方而去。
眼看脱了险,但就在此时,萧咪咪却突然惊醒,一只手猛地搂住了江玉郎。
她抓住江玉郎,便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怎么也不肯放手。
溺水的人一旦抓住别人,便怎么也不会松手。她虽然忘记了使武功,但内力还在,江玉郎也挣脱不得。
他只感觉对方的丰满不停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但他却无暇享受这丝滑的美好,因为他快要被萧咪咪搞死了!这下子,江玉郎也呛了好几口水进去。
不行,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非死不可。可萧咪咪此时迷迷糊糊的,怎么听得进去他说的话?
江玉郎的头潜入水中,睁眼看去,这浑浊的水中,依稀能够看见萧咪咪的身体。她的衣裳本就是纱衣,此时在水中显得格外旖旎。但此时此刻绝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
江玉郎的手臂被她牢牢地夹住了,根本挣脱不开。突然,他在水中看见一个东西,正是萧咪咪放在身上的那竹筒。
这竹筒里装的就是五毒天水。
如果放出这五毒天水,会不会将所有的水都给污染了,那自己岂不是也要死?
江玉郎心中拿不定主意,这是他少有的需要去赌的时刻。一直以来他都极少去做没有把握的事,但这一次似乎只能铤而走险了!赌一把,反正自己运气也不差。
江玉郎想着,直接一把将竹筒抓了过来,大不了再重生!
他一下子将竹筒拨开,只见那黑色慢慢地从竹筒中溢出,但却没有扩散开来,而是如同沥青一般的物质,在水中缓缓地飘散着。
“果然,这东西不融于竹子,也不融于水!”
江玉郎猜对了!他将竹筒盖好,然后将整个竹筒当作工具,搂起一些五毒天水的黏液,直接捅向萧咪咪。
这时,屋内的水已经去了大半,只能淹到两人的腹部了。
萧咪咪晕乎乎的,刚刚醒来,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闪耀的黑斑落在她的皮肤上。
她的皮肤浸泡过水后,显得十分的洁白,就像是死鱼的腹部一般。但此时,她却感觉到了无限的惊恐,将她从水中劫后余生的恐惧都全部覆盖了。
“你......对我作了什么?”萧咪咪满脸惊恐,眼见着手上的黑斑一点点蔓延开来。
只是眨眼一瞬间,她抬起的手臂上竟然全部都是黑斑了。
萧咪咪见江玉郎手上还拿着那竹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突然,她另一只手迅速捏住自己的右手手臂。
“啊”的一声惨叫,她竟然活生生将自己整条右臂都扯了下来!
萧咪咪点了穴道帮自己止住了血,她此时已经是身受重伤了!
五毒天水,沾到了就必死无疑!而且会全身溃烂而死,萧咪咪可不想死,更不想死的如此凄惨。
比起来,失去一条胳膊应该不算太难过。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对江玉郎的恨也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她从来没有如此恨一个人。
曾经,她举手投足就可以决定这些孩子得生死,哪里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他们之中的一个害的这么惨!
但此刻她元气大伤,而且外边还有一个江小鱼在暗中窥伺。萧咪咪不敢再逗留下去,她必须快速逃出去,找个地方疗伤。
萧咪咪左手袖子一挥,荡起巨大的水墙。
她想要逃!斩草必须除根!
江玉郎心中一定,从水中捡起那柄长剑,便追着萧咪咪而去。
但等他沿着这木门追出去后,却是四下又是一片黑暗。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去,前方就是出口,数百级石阶直通上去,一线天光直照下来。
小鱼儿和萧咪咪想必早就逃出去了!
不能在这里边儿干掉萧咪咪,出了这水道,他便再无任何优势了。江玉郎停在这房内歇息了片刻。
他理了理思路,这一波自己也不亏。
萧咪咪受了重伤,小鱼儿虽然也逃出去了,但至少也没有得到五绝神功。没有这门神功,小鱼儿成长起来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
如今看来,他这一次从地宫逃出来,虽然留下了两个隐患,但所幸都不是大问题。
只要假以时间,他将功力恢复了,对付萧咪咪自然不难。而小鱼儿,两次想要杀他,这是江玉郎所不能容忍的。
哪怕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但和自己成了死敌,江玉郎也不会容忍他。或者说,按照原著来看,自己本来就和他是对立面的,不可能成为朋友。
江玉郎之前的思路是,和两个主角交好,然后能够套出那些武功秘籍即可离开这个世界。但如今看来,这是天意要让他来当这个“大反派”了。
既然如此,他也无所畏惧。
自己几世为人了?还对付不了这两个小毛孩子?
江玉郎心想着,坐在室内好好疗养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探索着走出了地宫。
三六八、恶赌鬼
江玉郎沿着石阶来到地灵宫外,一步之遥,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在地宫中待了这么些日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新世界的阳光。
他目光往出口处探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庙宇。地面上还放着一块石砖,看样子是之前二人逃离时刚搬开的。
这庙中的神案上并没有寻常的香烛供礼,只有个特别大的酒葫芦,两只半熏鸡.一大块牛肉,一串香肠,一堆豆腐干,一堆落花生。这些一看就是人吃的东西。
就在此时,一双大毛腿从台上垂了下来。
这双腿黝黑如铁,上面还长满了黑茸茸的毛,裤管直卷到膝盖,泥脚上穿的是双草鞋,不停地上下颠着。
酒香,菜香,混合着那双脚上的臭气,实在是难以形容。江玉郎饿了好几天了,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差点没忍住冲出去拿起食物就开吃。
他此时只能静下心来,趴在地上仔细向外看去。
在这个大毛腿的对面,还有六个人,不过都跪在地上,他因此可以看清。
最左面站着的是个员外,穿着福字履,肚子鼓胀宛如弥勒佛一般,他身上还接着只香袋。
而他旁边一人,衣服也穿得不错,满脸精明强干的样子,但瞧那气概,却必定是这个员外的跟班长随。
另外三个人他却是不认识了,不过看样子,应该都是武林人士。而最后一个,赫然便是江小鱼了。
江玉郎的目光探寻出去,对方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猛地向他这个方向一瞅,江玉郎赶紧躲进黑暗中。
小鱼儿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只是一直担心这入口被发现,不过他却没有理由将这个秘密告诉旁人。
过了片刻,听见那个大毛腿开始训话,江玉郎才小心地继续窥伺起来。此时此刻,除了江小鱼面色复杂之外,其他人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满面都是畏惧惊惶之色。
这时只见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垂了下来,他的右手虽完完整整,左手却只剩下拇指与食指两根手指,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这双手从神案上撕下条鸡腿,用鸡腿向那富商一指,道:“你过来!“
那富翁平日保养得法的一张脸,此刻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一步一挨,战战兢兢走了几步?颤声道:“小人张得旺叩见大王。“
那洪钟般语声大笑道:“格老子滴?老子明明晓得你龟儿子就是城里的土财主王陵川王百万?你龟儿还想骗老子。“
他这话一出?江玉郎便知道他是四川人士了。以前的青城派那些人也是如此说话的?这乡音倒是多少年多少世界都不曾变过。
王百万噗地一声跪倒,苦着脸道:“小人身上银子不多?情愿都献给大王,只要大王……“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对方骂道:“放屁,哪个要抢你龟儿子的钱?老子听说你赌得比鬼还精,所以特地把你找来赌一赌的。“
听到这个“赌”字?江小鱼和江玉郎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惊,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大毛腿的身份。
王百万松了口气?心道对方不管要啥,只要不要自己的命,那就都好商量了。只不过?对方下一句话,却又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
只听见那语声认真道:“老于赌你一只手?一条腿……“
王百万刚站起来,腿又软了,噗地坐倒,咬牙道:“大王若输了呢?“
“老子若输了,就割一根手指给你。“
众人都有些分明,他的手指为何会缺了这么多根。他一开口就和人赌手脚,想必一定是个烂赌鬼。然而这么多年来,他的手掌上也只是少了三根手指而已,可见他的赌技也不是寻常。
王百万心道这赌约不大公平,是故有些迟疑。
这些又听见对方怒道:“老子一根手指,就比你四条腿都贵重得多!“
王百万这才想起,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手上,牙齿打战道:“小人不......不想赌。“
“格老子滴,不赌也得赌。“
王百万像是也豁出去了,大声道:“世上只有强奸,哪有逼赌的!”
那语声咯咯笑道:“老子平生别的坏事都不做,就喜欢逼赌,你龟儿子好赌一辈子,今天叫你遇见我恶赌鬼算你走运。“
王百万眼睛立刻圆了,失声道:“你……你是轩辕?“
那人突然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江玉郎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只见这条大汉,满脸虬髯,一脸豪横,不似四川人的矮小。他的左眼又用一个黑眼罩遮住,难怪王百万叫他大王,这装扮却是和土匪头子一模一样。
“老子就是轩辕三光!“
恶赌鬼,轩辕三光!他也是十大恶人之一。
江小鱼心中一动,心道自己又遇到个恶人了。不过这恶赌鬼和之前的萧咪咪一样,都是外谷的恶人。恶人谷内外的,虽然并称十大恶人,但却不是一路子人。
内谷五大恶人是常年居住在谷中避祸,因此日子久了也就有了一丝情谊。但谷外另外五人,却只是曾经在恶人谷避过祸,还真谈不上什么感情。
有了萧咪咪的前车之鉴,小鱼儿也不敢轻易再去攀交情。这江湖人心险恶,十大恶人更是恶中之恶,一个个性情古怪。他见这轩辕三光也不似什么讲理之人,自己要是表明身份,说不定对方更想和自己赌一赌。
比如萧咪咪那种,屠娇娇教过你不少手段,我想试一试。轩辕三光指不定就是,你也没跟着李大嘴少学,来赌一赌吧!小鱼儿可不想初出江湖就缺胳膊少腿的。
静观其变就是最好的选择。萧咪咪和江玉郎都没有从地宫中出来,难道他们真的死在里面了吗?小鱼儿有些不敢相信,就算萧咪咪死了,那江玉郎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总之,没有看到江玉郎的尸体,小鱼儿就不会相信。
江湖中凡是赌钱之人,最怕的就是遇见轩辕三光。他嗜赌如命,喜欢逼人和他赌。一旦赌起来就是六亲不认,连父母妻儿也愿押上赌桌。江湖上盛传“遇见恶赌鬼,不赌也点赌,非赌个天光、人光、钱也光才收手。”
他也因此名为轩辕三光。
王百万哆哆嗦嗦,根本不敢和他对赌。“我赌时从未骗过人,老天怎地也让我遇见你。”
轩辕叁光大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子,就该知道老子赌得最硬,从来不赖,你怕个锤子?“
他说着,手上拨出一个铜板,在空中翻了无数个身,“咣“的一声落在神案上。他的大手立刻将之盖住,大声道:“是正是反?猜!快。”
他方才看见那制钱的是“通宝“一面朝上,他相信王百万必定也瞧见了,那么这“恶赌鬼“岂非必输无疑!
但如此简单的赌博,王百万却是嘴唇都白了,嘴张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一个宇来。
轩辕三光那只手背上青筋暴露,也像是有点紧张,厉声喝道:“快,再不说就算你输了。“
这其实是心理博弈。明明自己看见了,但你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吗?输了可是要被砍掉手脚的!
“通......通宝。“王百万犹豫再三,最终轻声道。
轩辕三光迅速地将手一翻,露出那花面来。
他大笑道:“龟儿子你输了。“
王百万眼睛─闭,小鱼儿也吃了─惊。
暗中观察的江玉郎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让人看见,然后翻了个面。但这个赌局本来就没有意义。
轩辕三光笑着道:“你输了,还不快切下一条腿、一只手来抵账。”
王百万嘶声道:“小人......小人情愿将城里的十七家当铺都过户给你老人家……再加上城北那三家米店,只求你老人家饶了小人这一次。“
王百万心想,这天底下之人,赌博无非是为了钱财。但只要性命健在,身体康泰,钱财总归还是可以赚回来的。自己用如此大的代价来买自己的这条胳膊这条腿,总归是不亏的。
但轩辕三光却咯咯笑道:“你这为富不仁的老畜牲,你以为老子真要你的那条猪腿么?老子虽然是恶人,但却最看不惯你专会在穷人头上打主竟!“
他一拍桌子,大声道:“当铺和米店老子都收下,快滚去将条子打好。等着老子去拿,反正老子也不怕你龟儿子赖账。”
江小鱼和江玉郎都有些惊讶,心道这轩辕三光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怪的脾性。原本来说,还以为他会不要钱财,直接砍掉对方的手脚。但没想到,他赌博却还是为了钱财。至于是不是劫富济贫,就不好说了。
王百万道了声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他那边刚逃,这边他那跟班的已跪了下来求饶。老板赌输了还能用钱财来抵,自己拿什么来抵?恐怕赌输了就真的要砍手砍脚了。可是要反抗,自己又完全打不过这厮。
“你龟儿错了。”轩辕三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老子还有个外号叫见人就赌,皇帝老子也要跟他赌。“
那跟班的狠了狠心,道:“你老人家要赌什么?“
轩辕三光道:“老子赌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个钮扣,你若输了,老子就割下你的鼻子,你若赢了,老于就把那十七家当铺、三家米店都给你。“
那跟班的面色如土,情不自禁用手拖住了鼻子。
轩辕叁光大笑道:“想想看,若凭你自己,一辈子也休想发这么大的财……呔,不准往身上看,否则老子就先挖出你的眼珠。“
那跟班的果然只敢直勾勾地瞧着前面,道:“但那当铺和米店,现在还在王老爷手里。“
这厮如今已经起了贪心。
轩辕叁光笑道:“你龟儿放心,只要你赢了,老于负责要他给你!”
那跟班的突然一笑,道:“小人从小有个毛病,专喜欢将扣子吞下肚,所以小人的娘替小人做衣服时,从来不用钮扣,都是用带子系着,长大了也成了习惯!“
那跟班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裳,道:“所以小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身上一粒扣子也没有。“
轩辕叁光像是也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奇葩之人。可他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去的话,却又不能食言。
“想不到这恶赌鬼也有上当的时候。”小鱼儿想起,他那三根手指,并不是输给比他武功更高的人。而都是平平无奇的江湖人士,只是善赌者,一半在天罢了。
轩辕三光愣了半天,突然也哈哈大笑起来。那跟班这才放下了心,心道他既然笑了,就算反悔也不至于难为自己。
“算你龟儿走运,回去等着当大老板吧!“
那跟班一愣,没想到轩辕三光真的会信守赌约。但他也不敢多问,躬身行了个礼,便迅速跑出庙去。
轩辕三光转眼间赢了百万家财,转眼间又输出去,却像是全不在乎,反而笑得开心得很。
这时,轩辕三光的目光又落在那三个江湖人士身上,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中颇有名气的好手。
这为首的第一个,正是银枪世家的七少爷邱清波。
邱清波先发制人道:“阁下若要赌,在下可以奉陪。“
轩辕三光格格笑道:“不错,堂堂邱公子,自然是吃喝膘赌,样样精。你要赌什么,花样不妨由你出,老子都奉陪,不过赌注可要由我!“
有了之前那人的前车之鉴,邱清波想了一会儿,笑道:“只望你赌注莫要下得太大。正如你所说,在下正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你也未必赢得了。“
轩辕三光纵声笑道:“你龟儿就是在唬老子!老子从六岁就开始赌,天下无论哪种赌法,老子至少也要比你龟儿强些。“
邱清波冷道:“无论哪种赌都有假,除了一种。“
轩辕三光道:“你说哪─种?“
你还是上当了!
邱清波在心中想着,道:“在下腰上这绣囊中,有几锭紫金锭,你猜是单是双?“
轩辕三光眉头一皱,并不言语,兀自撕下条鸡腿,一面大嚼,一面道:“听说你的老婆本是苏州第一美人。“
他只说了一句,邱清波脸色已变了,失声道:“你,你想怎样?”
轩辕三光道:“老子就赌你的老婆。你输了,就将老婆让给我,老子输了,也将老婆让给你——三个老婆都让给你,让你占个便宜。”
邱清波面如死灰,指着轩辕三光道:“你,你疯了……“
轩辕三光大笑道:“老子清醒得很!“
邱清波厉声道:“不可以,万万不可以。“
轩辕三光道:“花样是你出得,你现在已非赌不可,反正老子也未必会赢的。“
邱清波站在那里,全身颤抖,他若万一真的将老婆输了,以后他还有何面目去见亲戚朋友。他所在乎的却不是那漂亮贤惠的妻子,而是自己的名声。
轩辕三光本就是泼皮无赖,赤脚行走江湖,但他出身世家,这个人他怎丢得起!
好心机!江玉郎心中想到。这轩辕三光故意将赌注设为对方最为珍视的东西,看来是个粗犷的汉子,实际上却是洞察人心的好手。
三六九、赌
“现在老子要赌了,你那里面的紫金锭子是……“轩辕三光不管不顾对方是否同意,他要对赌,便不会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不!”邱清波狂吼一声,面色癫狂道:“且慢!“
轩辕三光问道:“还要等什么?“
邱清波突然厉声道:“你怎可逼使每个人都非和你赌不可?“
轩辕三光贼笑道:“遇见恶赌鬼,不赌也得睹。“
邱清波却冷笑道;“但有─种人你却万万不能逼他和你赌的。“
轩辕三光奇道:“哦,有这种人?”
“当然有。“邱清波面色复杂道,似乎做出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一般。
“你且说说是哪一种人?“
“死人!“
邱清波突然反手一掌,向自己天灵盖拍了下去。众人都是大惊,等到反应过来,邱清波却已经死在地上了。
轩辕三光过了许久,方才哭笑不得道:“你赢了,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如此刚烈之人。”
江玉郎却是十分不理解,这世上竟有宁可自杀也不肯丢人的怪人。要知道他和轩辕三光对赌,却未必会输,即便是输了,再自杀也不迟。为何就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这倒是出人意料──世家子弟的行为,有时的确是别人想不通,也想不到的。
兔死狐悲,剩下两个人打了个眼色。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跟他拼了!
两人突然飞身而起,向轩辕三光扑了过来。
这两人身法既快,出手更狠,以小鱼儿看来,世上能躲得过他们两人全力这─击的人,只怕不多,简直可以说没有几个。
但只听轩辕三光一声怒喝,两只拳头飞了出去。
小鱼儿和江玉郎也瞧不清他用的是什么招式,只听得“砰、砰“两声,两个偷袭的人被他定在半空中。
他随手两拳,竟然就将两个武林高手击退,那么狠毒的招式,到了他面前,竟好像完全没有用了。
“年轻人,不讲武德!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轩辕三光说着,手又是一挥一带,将两人同时轰飞出去。
小鱼儿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两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飞出窗外,远远跌了下去!
这轩辕三光出手简单,但其中却也蕴含着宗师之力。如此看来,这十大恶人十有九八全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无疑!江玉郎的见识自然要远胜于小鱼儿。
其中一人凌空一个翻身,飘落在地,居然拿桩站稳了。只是那张本已干枯的脸,此刻更加难看了。
轩辕三光大笑道:“好,你龟儿子果然有两下子。“
那人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说出话来,显然是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轩辕三光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却是蕴含着宗师的全力?这二人至多不过一流而已?又如何抵挡得住宗师高手的化劲?
这化劲伤人,却是于无形之中,潜入他们的身体内,拳打出之后才会爆发,造成所谓的内伤。
轩辕三光喝问道:“现在你赌不赌?“
唯一站立着那人咬一咬牙,道?“赌!“
轩辕三光指着旁边躺在地上?躬身如虾米的人道:“老子先赌他胸口十八根骨头都已断了。若有一根不断的?老子就算输了。“
那人道了声道:“嗯。“
轩辕三光又道:“老子再赌一拳已打死了你。你若能不死?随便用你那双鬼爪子在老子喉咙抓几个洞都没关系。“
那人默然了半晌?嘴角泛起一丝惨笑?道:“我输了!“
他前面说的几个字,都是闭口音?此刻“了“字一出口?一曰鲜血随之喷出?人也扑地而倒!
化劲迸发,这两个人只是挨了轩辕三光一拳,便已经一命呜呼了!他出手不留余地,真正贯彻了武术就是杀人技的理念。
没有花里胡哨的打斗,就只是一拳罢了。接得住就能活,接不住就死,如此而已。
轩辕三光干掉了这两个人,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之前他放过了小跟班,让江小鱼以为他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但此时却又突然出手便拳毙了两个一流高手。小鱼儿实在是看不透这个人。
轩辕三光这时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小子,现在到你了。”
他进这庙宇时,便刚好撞见小鱼儿。他见小鱼儿浑身脏兮兮的,还以为他是混进来偷吃的小贼,是故也将他一并捉了过来。
本来他不打算为难这小子的,但此时两人已死,而他刚刚输给了小跟班,心里正憋着火,此时却是非找人赌一把赢上一局不可。
小鱼儿却不理他,跪着来到神案前,顺手抓起只鸡,边吃边笑道:“我和你赌,但我饿了很久了,先让我吃饱再说。”
轩辕三光一愣,之前这小子畏畏缩缩,一言不发的,他还以为这是个胆小鬼。但此时场上几人一一离开,他却跟突然活过来了一般。
轩辕三光上下打量着小鱼儿,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进食。
等小鱼儿吃得满嘴都是油光了,那只鸡也去了一大半。
轩辕三光用铜铃一般的独眼瞪着小鱼儿,若是一般人早就被他的威势所摄,吓得瑟瑟发抖了。而小鱼儿仍旧可以镇定自若,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这个小子有点东西!轩辕三光心中想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玩味之色。
小鱼儿咧嘴笑了笑道:“这鸡的味道不错,只可惜没有酒。“
轩辕三光目光闪动,觉得这小子十分有趣,居然将那特别大的酒葫芦送到小鱼儿面前,嘻嘻一笑道:“这酒凶得很。“
小鱼儿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十来口之多,伸手抹了抹嘴,面不改色笑嘻嘻道:“这么淡的酒你还说凶?你当我是小孩子!”
不得不说,主角就是主角。小鱼儿只是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轩辕三光脾气虽然古怪,但也能和小鱼儿成为朋友。
轩辕三光道:“瞧你的样子,不像是乞丐儿。为何来我家中偷我的鸡?“
小鱼儿眼睛一转道:“饿了自然要找东西吃。“
轩辕三光却是脸色一沉,这庙宇在荒山老林之中,除了他之外少有人知道。而进山的路只有一条,他进来时未曾见过这个小子,便说明他是趁自己不在之时,偷偷潜进来的。
“你早就进来了?”轩辕三光眯着独眼审视着小鱼儿。
小鱼儿却是不慌不忙,笑嘻嘻道:“不能来么?“
轩辕三光面色一冷,瞪起眼睛,厉声道:“你小小年纪,到这荒山来作什么?“
小鱼儿却是丢下酒葫芦,拍了拍手道:“做什么?找人赌一赌呀!”
他这搪塞之语若是遇到寻常人,早就被人一掌打死了。奈何轩辕三光本就不是常人,提到赌字,他自然没有理由直接打死对方了。
素来只有他找别人对赌的,极少有人敢和他主动对赌,尤其是这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让他觉得有趣。
“你不怕我?”轩辕三光抢过酒葫芦问道。
小鱼儿瞪起眼睛,学着他的语气,龇牙笑道:“格老子,我既没有当铺输给你,也没有老婆输给你,最多也不过输个脑袋给你,我为什么要怕你?“
轩辕三光哈哈大笑道:“你竟敢和老子赌脑袋?“
小鱼儿:“为什么不敢,不过……你的脑袋我却不要,你脑袋我嫌太大了,口袋里放不下,提在手里又太重。“
轩辕三光还没来得及回话,这时只听一人缓缓道:“这脑袋我要。”
轩辕三光的狂笑声,就像是被人一刀砍断似的突然停顿。小鱼儿也不觉瞪大了眼睛,闭紧了嘴。
这语声虽然缓慢,虽然只说了五个字,但已显示出一种堂堂的气势,一种庄严的慑人之力。
高手!
江玉郎眼睛一眯,光听声音,便知此人的实力丝毫不亚于轩辕三光。
一般杀气自庙门外袭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七零、屋内有几个人
只见一个乌簪高髻、白袜蓝袍的道人缓步走了进来,他右手紧握着悬在左腰的剑柄,剑已出鞘四寸!
虽只出鞘四寸,但却有一般凌厉的剑气逼人眉睫!
轩辕三光眼睛一眯,厉喝道:“来的可是峨嵋掌门?“
峨眉掌门,神锡道长!这是当今正派七大门派排行第三位的大人物,真正的老牌宗师高手!
江玉郎也不经侧目看向这老道,他与峨眉派的渊源也是极深。
轩辕三光见对方剑已出鞘三分,知道对方是存了杀人之心,便问道:“阁下乃堂堂宗师,江湖中名声在外的大家,面对我一个小人物,如此谨慎,岂不是失了风范?”
神锡道长沉声道;“此乃峨嵋圣地,杀人者死!阁下身为十大恶人之一,我不得不小心些,免得大意失了荆州。“
轩辕三光狂笑道:“好一个杀人者死!道长莫非要某家为这几块废料偿命不成!“
神锡道长道:“贫道并非为人报仇,只是护山之责,责无旁贷!“
他说着,又看了看场上的小鱼儿,继续道:“贫道倒是想和你赌一赌,就赌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轩辕三光却是摇头道:“不行。”
“你不敢?”
“不是。”轩辕三光继续道,“我要跟人赌,都是拿走他人最为珍视之物。你的头颅,却不是你最看重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呢?小鱼儿有些不懂,但想起刚刚为了自己名声而死的邱清波,又似乎有些明了。
神锡道长沉思了片刻,冷冷道:“贫道自六岁出家,至今位居当代七大门派之一峨嵋之掌门,门下三代弟子,两千七百三十二人,掌门铜符到处,不但本门子弟俯首听命,便是其他的门派,也得给贫道这个面子。“
他声色俱厉,叱道:“这样的头颅,还抵不过你的?“
轩辕三光道:“你头倾虽好,只可惜某家要来无用,而你取了某家的头颅,不但维护了你峨嵋圣地的威风,又增长了你自家的声望!”
他纵声大笑道:“这样算来,某家岂非吃亏太大,这样的赌法,某家不赌!“
轩辕三光指着神锡道长腰间厉声道:“要赌便拿出你的掌门铜符来!“
神锡道长耸然道:“掌门铜符?“
“不错,你胜了我?尽管割下我的头颅,我若胜了你,却留下你的性命?只是你的峨嵋掌位,要让我来过过瘾。“轩辕三光嘿嘿笑道。
神锡道长面色沉重?缓缓道:“那不知你想要赌什么?“
轩辕三光却看向小鱼儿道:“小子,你来出题?你觉得我们赌什么好?”
小鱼儿一愣,轩辕三光的赌注可是自己的性命,但他却如此轻易地交给自己?
神锡道长也没想到?轩辕三光会如此。
但见他神色如常?不似开玩笑?须臾叹了口气道:“不愧是天底下第一等赌鬼,果真是将赌之一字放在了第一。”
轩辕三光如此作法?其实也是在赌,他在赌小鱼儿会不会害他,赌小鱼儿会赌的是什么?这本身就是一种赌博。
这等气魄,反倒是让小鱼儿心中生起了一丝敬佩,心道这轩辕三光却是和萧咪咪完全不同,所作所为倒是让他升起了结交的心思。
你要让我替你赌,那我就替你赢了这一把!小鱼儿心中豪爽道。
这轩辕三光倒是赌对了?虽然只有短短一刻钟时间?但小鱼儿却和他一样,升起了结交的心思。
小鱼儿看向神锡道长,拱了拱手道:“道长,我们就来赌一赌......”
“什么?”神锡道长手握宝剑徐徐看向这小子。
“这屋子里有几个人。”小鱼儿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神锡道长脸色一沉,心道这小子鬼灵精,这算什么?
他低头一看,地上有三具尸体。这三个已经死了,还算不算人呢?若算,便有六个人。若是不算,那便只有三个。
只是这赌局真的会如此简单么?他是想要轩辕三光死还是活?
神锡道长举棋不定,明明是极其简单的赌博,却让他额角留下丝丝冷汗来。
“道长,你想好了么?”
又过了半刻钟,小鱼儿便催促问道。
神锡道长额角冷汗更甚,一手紧握宝剑,一手捏住了那腰间的铜符。他有些后悔答应和对方对赌了,还不如直接开打来的实在。
赌博的感觉真的不好,那是将命放在老天爷的手上。
可这铜符关系峨眉派的百年声誉,却是比他的性命重要得多了。
“你所说的人,死了的自然也算。”神锡道长慎重道,“那这屋里,便该有六个人。”
小鱼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轩辕三光却是不言语,淡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公布答案。
轩辕三光其实是在赌,小鱼儿会不会成为他的朋友。如果小鱼儿有心要害他,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真的就任由对方割下他的脑袋。
他会直接出手,将小鱼儿的脑袋割下来,再和神锡道长决一死战。
他从来不会爽约,但只要和他对赌的人都死了,那也不算是爽约了。
他平生赌博无数,自然也用过这样的方式来耍赖。但这还是极少使用的手段。
小鱼儿用手指点了点地上的三具尸体,又数了数站着的三个人,道:“确实是只有我们六个人。”
轩辕三光眼睛一眯,肌肉层层绷紧,就像是随时都准备发射的弹簧一般。
神锡道长握着剑柄的手也是冒出了层层冷汗,只待轩辕三光一动手,他就会挡住对方。
他想杀掉这个少年,自己不能让他得手,再在峨眉山上开杀戒了,尤其是当着他这掌门人的面前。
一时之间,屋内剑拔弩张。
小鱼儿看着四周,却是一脸淡然,似乎完全没感到屋内的气氛一般。须臾,他才笑道:“这屋里,其实有七个人?”
“嗯?”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都是一愣,同时看向小鱼儿,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
躲在暗处的江玉郎心道一声不好,他刚刚观察他们打斗,自顾想的入迷,却是不知不觉被小鱼儿给发现了?
其实不然!小鱼儿只是为了借刀杀人。不管江玉郎死没死,他都要确认一下才能安心。若是没死,正好借由轩辕三光之手害死他。
与其自己冒险下去搜寻,还不如借助旁人之手。
不得不说,小鱼儿这计划十分机智。
江玉郎轻轻挪动步子,想要向地宫内撤去。但出去的路唯有这一条了,自己不论怎么躲,似乎都躲不过了。
他索性自己出去为好。反正按照神锡道长的秉性,他也不会容忍自己被杀。而且,轩辕三光也没有理由杀死子机
无论是小鱼儿还是他,此时和轩辕三光都是无冤无仇!
“咔”的一声,江玉郎挪开半块石砖,从地下通道里爬了出来。
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都是目瞪口呆,望着他彻底爬了出来,才回过神来,看向小鱼儿,似乎在询问他。
轩辕三光兀自道:“好家伙,想不到这庙里还有暗道。”
他在这庙里厮混了多年,时至今日,才晓得原来暗中自有乾坤。只是这庙宇中在峨眉山深山老林中,这条暗道又是从哪里来,通往哪里的?他料想小鱼儿势必也是从这条暗道而来的。
“你认识他?”轩辕三光指着江玉郎问道。
小鱼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此时却未将二人放在眼中,他眼里只有江玉郎。
“果然,你还没死。”小鱼儿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原来两个小家伙是仇人。”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这两个小家伙之间隔空擦除的火花。
江玉郎也不必再掩饰,他心道这两个都是高手,没有必要和自己一个小辈为难。自己不如洒脱一些,反倒不会被他们杀害。
“江小鱼,我们又见面了。”江玉郎开口淡然道,这语气反倒是给人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
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都是暗自点头,心道今日却是见到了两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这二人的气度非凡,少年老成,却又是生死大敌的气势,这倒是江湖中少见之事。
他们此时却不急于了解二人的恩怨,都静下来看着两个小子。
三七一、小鱼儿的算计
“江小鱼,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又为何一定要和我斗个你死我活,有意义么?”江玉郎颇为无语地问道。
江小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和我天生就是死对头。反正在里边儿,我们的梁子都已经结下了。”小鱼儿摇着头说道,他自认为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对自己的直觉也不会怀疑。
江玉郎也摇了摇头,心道今日往后,两人就算再见面也非得是你死我活了不可。面子都已经戳破,他不可能绕的了小鱼儿,小鱼儿也不愿意放过他。
眼见这两个小子不过十三四岁,对话却如此“深沉”,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都不禁莞尔一笑。
他们对视一眼,只听见轩辕三光道:“刚刚那赌局做不得数,现在我们再来赌一把。”
“好!”神锡道长颔首。
轩辕三光指着场上的江小鱼和江玉郎道:“这两人打起来,你赌谁会赢?”
神锡道长沉思了片刻,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却是拿不定主意。
江小鱼的机智勇敢,他方才已经见识了。而后来的这个江玉郎,给他的感觉却更加奇怪。
神锡道长只觉得,此人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了。但这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自己那面对大宗师方才有的威势绝对是自己的幻觉。
神锡道长摇了摇头,对轩辕三光道:“贫道不善赌,但刚刚那一轮,便已经输了。”
轩辕三光指着江小鱼道:“这个小家伙,我堵他赢。”
神锡道长并没有意见,因为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要跟轩辕三光做过一场才肯罢休。
这赌博,不过是一些彩头罢了。
他袖子一挥,那案台上的香便被拂去了燃尽的余灰。望着还有大半截的线香,他徐徐道:“轩辕三光,我们就以这半柱香为期限。这两个小子各打各的,贫道也要出手了。”
轩辕三光并不意外,凡事如只靠赌博就能决定,就不必有如此之多的厮杀了。
他点了点头。
“呛“的一声,神锡道长的长剑完全出鞘、那森森的剑气,映得他须眉皆碧,映得远处木叶都仿佛有了杀机!
轩辕三光负手而立,山岳般峙立不动。
“小兄弟,莫要辜负我的期待。”轩辕三光拍了拍江小鱼的肩头,又拉开距离,迎上神锡道长去。
江小鱼和江玉郎也是对视一眼,心道这两个大高手不干涉,两个还可以比上一比。
“出手吧!”两人同时喝道。
江玉郎和小鱼儿的武功相差无几,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但江玉郎掌握的武学却要丰富得多?不过这些他都不敢施展出来?生怕引起旁边两个高人的注意。
而江小鱼猜想江玉郎一定是掌握了地宫中的绝世秘籍?就算施展不出来?但也令人心存畏惧?一定要小心才是。
空气瞬间静止了一般?只听得四人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是剑破空的声音!神锡道长动了?他的剑锋平平移动,突然间?剑光化为碧绿?一剑刺了出去!
这时,小鱼儿也攻向了江玉郎。
庙宇中瞬间被打斗声所充斥。不过江玉郎和江小鱼不过是小打小闹?但神锡道长和轩辕三光之间却是一招一式都要人命。
打着打着?小鱼儿和江玉郎各自飞出身去,却是各自挨到了轩辕三光和神锡道长。
两人也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伸手接住下注的对象。
“小子,我助你一臂之力?打死他。”轩辕三光掌上运力,直接拍在小鱼儿背上?让他把这股内劲传导出去,打向江玉郎。
而另一边,神锡道长也是如此。
两人自己相斗时旗鼓相当,便要开始比拼内力了。在招式上,神锡道长的峨眉剑法固然精妙,但也难以胜得轩辕三光。
小鱼儿和江玉郎作为两人比拼内力的中介,却是要承受他们的内劲不可。
但两人相斗,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别。江小鱼和江玉郎这番被介入,却都是险之又险。
小鱼儿和江玉郎二人来回折腾对掌,却也分不出个高低来。
但内劲在他们体内传输,总归是会有损耗的。
果不其然,小鱼儿没一会儿就吐出了鲜血,却是被二人对拼时的余劲所震慑导致。
“好家伙,你也用兵器!”轩辕三光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把短兵来,却是把剔骨刀。
小鱼儿接过剔骨刀,被轩辕三光手一摆动,便挥舞着砍向江玉郎。
神锡道长也是照样儿,将长剑递给江玉郎。
这兵器一长一短,本该是长的容易取胜。但轩辕三光操控下的小鱼儿却真的如同鱼儿一般光滑,怎么也捉不住,反倒是刀光流转,险些砍到江玉郎身上。
二人凭空以内力操控二人相斗,无论胜负,遭殃的却都是江小鱼和江玉郎。
江玉郎又不敢使出真本领来,只能被神锡道长所操控。
便在此时,小鱼儿的下一刀却突然一偏,越过江玉郎砍向他身后的神锡道长。
这一刀本就只是虚晃,真正目标还是在神锡道长身上。
“看来是有备而来!”神锡道长说着,手一抽,便将江玉郎手上的宝剑吸了回去。
“哐当”一声,宝剑挡住了旋转的剔骨刀,又一弹将这柄厚重的单刀弹飞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剔骨刀钉进了墙里,刀身已没入三分之二,可见这力道有多大。
还没完,神锡道长微微一笑,剑锋又一转,突然回旋削去,竞闪电般到了他身前,削向轩辕三光左腿的膝头!
小鱼儿暗道:“恶赌鬼呀恶赌鬼,看来你此番脑袋是输定了。“
哪知他一念尚未转完,轩辕三光那就像条毛巾拧着的身子,突然松了回去,弹了回去。他本来脸朝上,此刻身子一转脸突然朝下,竟张开大嘴,一口咬在神锡道长握剑的手腕上!
神锡道长做梦也想不到他竟有这一着,手腕被咬,痛彻心骨,长剑再也把握不住,“当“的落在地上!
轩辕三光大笑而起,道:“你输了!“
小鱼儿不禁瞧得怔了,神锡道长更是面如死灰,站在那里,直征了半盏茶工夫,吃吃道:“这……这算是什么招式,普天之下,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中,只怕也都没有这样的招式。“
轩辕三光笑道:“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活的人为什么定要用死人的招式?“
神锡道长默然半晌,惨然一笑,道:“是,贫道是输了……。“
轩辕三光摊开大手,笑道:“铜符拿来。“
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慢着。”
轩辕三光转过头去,正是江小鱼。
“这铜符暂时还不算是你的。“
“哦?你这小鬼想怎样?“轩辕三光问道。
小鱼儿淡然道:“你刚刚用我替你赢了这一局,合情合理,这铜符也该是我的。”
好大胆!神锡道长心中暗道,这小子居然敢这样对轩辕三光说话,他是什么人?
小鱼儿见他阴沉着脸,不肯说话,便笑道:“你不是见人就赌么,为何不和我睹一赌?”
“哦?”轩辕三光觉得这小鱼儿颇为有意思,便问道,“你打算赌什么?”
小鱼儿忽然指着江玉郎道:“我赌你打不过他。”
“嗯?”轩辕三光眼睛一眯,看向了小鱼儿指着的少年,这个从后面出来的家伙?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起来。
小鱼儿摆了摆手,“你别想,你若是不用内力,我保证你打不过他。”
江玉郎心中一沉,心道这小鱼儿分明是要借刀杀人!他赢对方也不是,输也不是。而小鱼儿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学会了那五绝神功!
“但是,有一个前提,你必须要压制内力,但用不能藏拙。”江小鱼说道。
这便是所谓的招式比拼了,不同境界的人,对于武学的理解不同,也会导致他们招式水平的高低。
这是纯粹的比试武学招式了,一些精妙的武学确实是能够越级杀人。但轩辕三光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会具备这样的能力。
“你无非是要借老子的手,帮你除掉这个人!”轩辕三光冷冷道。
小鱼儿却摇了摇头,“我大可自己来,只是你不想知道么,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嗯?”轩辕三光眼睛一眯。
神锡道长也是一愣。
二人齐齐将目光落在江玉郎身上。
该死的!这小子果然要玩这一出!无论江玉郎是否真的会五绝神功,小鱼儿都能够栽赃他。
这时,江玉郎也不再沉默了,他忽地道:“小鱼儿,你也去过那个地方,那东西你也看过,怎么不说?”
江小鱼急忙喝道:“他身上有没有,你们试一试便知。”
神锡道长眉头一皱,却并未动手。
而轩辕三光却是直接闪身攻向了江玉郎,不过还好他真的未用内力,而且将实力压制在了三流境界,也和江玉郎相差无几。
他就是要这样,才能试探出江玉郎的真正实力,这个小子,心机也是相当深沉!
只是他出手好几招,虽未用力,却是越打越急,越攻越险,等到六七招之后,招招都是攻向江玉郎的要害。即便不用内力,叫他打中了,江玉郎也得重伤。
但江玉郎却是仗着灵活的步法闪躲开去,他的拳风在对方身边摩擦而过,却丝毫没有碰到对方。
轩辕三光这时更加相信江小鱼的话了,想必这两个小家伙,一定是从这山里哪一出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
而这两人互相抢夺,所以才会变成生死仇敌。
至于是什么,轩辕三光懒得去猜,但却绝不会是普通功法。他从江玉郎的步法就能看出。
而一旁观战的神锡道长更是吃惊,因为江玉郎的这门步法,暗合易经八卦之数,却是和他道家有着深远的渊源。
他想起这里是自家道场,难不成这小子是意外得到了哪位祖师的传承?
峨眉派自古以来就有不少隐士,许多道家高人也在此隐居谢世。许多不知名的洞天道场中都有他们的传承。
神锡道长自然不是贪恋他的武功,而是想替他留一线生机,毕竟也是道门之后!
如此想着,神锡道长猛地将剑递出,正好交到江玉郎手中。
“你用这剑,若是真能胜他,我替你保命。”
江玉郎看了一眼神锡道长,点点头表示感谢。
而轩辕三光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并不着急。
“小子,你的身法很不错,是哪里学的?瞧你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这是开始打探他的出手来路了。
江玉郎自然不会奉告,否则以他爹的美名,恐怕他就真活不过第二天了。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这柄宝剑,抬手使出的却是一个掂剑的姿势。
神锡道长看了不禁“咦”的一声,指着他道:“这?这不是我峨眉派的谪仙剑法么?你,你怎么会?”
轩辕三光哈哈大笑道:“神锡老头,看来这小子真是偷学了你峨眉派的武学,你不该拿下他算算账么?”
“这......”神锡道长有些不知所措,若他真是得了派中哪位前辈传承,自己怎么也得将他保下来!
这自然也是江玉郎有意为之的,他故意使出峨眉派的剑法,为的就是引起神锡道长的注意。
神锡道长还算是个真正的名门正派,所以他才敢使出这门武学来。若是换做岳不群之流,估计自己立刻就会被丢到山崖下面去了。
“我这祖传刀法,虽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头,但也是招招要人老命。即便是神锡老头也要掂量几分,小子你好胆!”轩辕三光说着,将剔骨刀在手中一旋,便飞也似的攻向江玉郎。
江玉郎等他攻到身前,也只是仗着凌波微步闪躲。他的刀法没有固定的套路,每一招都像是散招,但却都是刀刀致命。
若不是他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当真是难以招架。
轩辕三光越打越急,越打越快,须臾,他手上短短的剔骨刀就舞成一朵刀花。
这时,江玉郎的剑却突然一弹,向上挑飞,整个人凌空取势,一下子来到轩辕三光身后。轩辕三光急忙缩下上半身,这是他习惯性用的方式。
但之前江玉郎便已经察觉了他的套路,此剑招又突然一变,竟然是运剑如鞭一般,往下以一个诡异得角度划动着。
“唰”的一下,轩辕三光急退半步,但也已迟了。
他的裤子被这剑划破了。
轩辕三光冷汗连连,他一代宗师,粗心大意,竟然在招式上输给了这样一个小子?
神锡道长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年。试想刚刚如果是他,恐怕也无法躲过这神鬼莫测的一剑吧?
“老子输了?”轩辕三光摸着自己裤裆出的裂缝,有些难以置信。
便在此时,突然听见小鱼儿道:“你看你看,他果真是学了那神功,不然如何能够如此?”
神锡道长和轩辕三光同时看向江玉郎,似乎他是个偷了东西的贼一般。
三七二、第一次杀主角,没什么经验
这小子能够在招式上打败轩辕三光,实在是不可思议。
神锡道长想着,瞥向轩辕三光,见他独目闪烁精光,心道不妙,他恐怕……
果不其然,轩辕三光直接伸手捉向江玉郎,捏住他的脖颈,宛如提着小鸡一般。
“小子,你们在下面得到了什么?”他转头向小鱼儿问道。
小鱼儿眼睛一转,指着江玉郎,满脸惶恐道,“只有他知道。”
轩辕三光大手一挥,将小鱼儿也擒入手中,同样是提着他。
“你当我傻么?你小子别跟我装傻,否则老子跟你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对小鱼儿确实有几分好感,但那是建立在有着绝对实力压制的前提下。而此时情形已是剧变。
江玉郎凭借不知从地下哪里获得的武功,竟然能够与他相抗衡,甚至在同等水平下胜过了他。
轩辕三光内力虽然精深,但武学招式也是别具一格,非寻常可比。他的软骨功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但他还是输给了江玉郎!
由此可见,江玉郎所获得的功法是何等的惊人。
江玉郎和江小鱼对视一眼,他目光中尽是嘲讽之意,似乎是在说你陷害我,自己也跑不掉。真把轩辕三光当成傻瓜?那可是玩火自焚!
轩辕三光咔嚓一声,手上用力,逼问道:“难道那功法比你的命还还重要?”
江玉郎依旧是一声不吭,轩辕三光这一下子,直接捏碎了他的骨头,但他却能够沉住气一声不吭,这令众人都是颇为诧异。
轩辕三光唯一的一只眼睛也是通红,正要继续拷问他,却听见一旁的神锡道长道:
“手下留情。”
“嗯?”轩辕三光横眉道,“道长清心寡欲,难不成也惦记这区区小道?”
神锡道长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与世无争之辈,这辈子都极少履及江湖,但也无人敢到这峨眉山上来挑衅他。
神锡道长摇了摇头,“我见他刚刚施展的武学,正是我峨眉一脉。他应该是得了我峨眉某位先人的传承,既然如此,那也和我峨眉有着极深的渊源。”
他说着,老手又按在了剑柄上,似乎准备随时出鞘伤人。
轩辕三光眼睛一眯,笑道:“道长?你想要就直说,何必如此?”
他见神锡道长不回答,又笑呵呵道:“见者有份?只要我拿到了这份秘籍,道长也可以一并参详......但道长若是要以这虚名来独吞?我这把剔骨刀可是不答应。”
神锡道长摇了摇头,手中的剑又已经出鞘三分了。
轩辕三光也是一脸郑重?心道这厮看似清心寡欲,其实也难免这世俗纷扰。
其实,神锡道长真的只是为了救下江玉郎而已。
但轩辕三光却不肯相信。
轩辕三光出手?在二人身上重重拍了两下?却是封住了他们的穴道?叫他们动弹不得。
随后,轩辕三光就将江小鱼和江玉郎同时丢到了一边?手握剔骨刀,小心翼翼地警备起来。
之前交手,他虽然险胜?但却是仗着自己缩骨功的奇妙。可同样的招式要施展第二次阴人,可就不灵了。
神锡道长是稳扎稳打的老江湖,入道早于轩辕三光二十多年。他的峨眉剑法方正古朴,守得滴水不漏。只要他不贪功冒进,根本就是无懈可击。
轩辕三光故意道:“方才道长已经输给我两局了?这第三局?咋们便一锤定音罢!”
他说着,化作一道流光,斩向神锡道长。神锡道长同样也是如此,剑花飞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墙。
这一刀一剑,却都是出了绝招,要一击分出胜负来。
江小鱼也不相信神锡道长的话,只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有真正的好人呢?但他此时此刻也希望神锡道长能够赢了。否则落在轩辕三光手上,自己铁定是要变成死鱼儿了。
江玉郎看着这二人的决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也一直认为江湖险恶,前世今生见过太多小人了,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中也有不少道貌岸然之徒。以至于他也不大相信世上还真有如此真性情之人。
只是为了自己所出的一招一式,便愿意舍命相救。神锡道长确实是在和轩辕三光拼命了,即便是之前赌斗也不见这架势。
这就是他心中的道啊!
江玉郎点点头,眼见二人刀剑相触,却是各自退了半步。轩辕三光的刀很快,而神锡道长却真是守得滴水不漏。
便在此时,忽然听得一旁的声音道:
“攻他神门穴。”
神锡道长和轩辕三光同时色变。
神锡道长剑神不禁依令往上一挑,这个角度却是妙到了极点!
轩辕三光又惊又怕,连忙向后退去,剔骨刀回防,和对方的长剑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形势一转,神锡道长竟然转守为攻了!
“这小子居然能够看懂我的套路?”轩辕三光心中惊惧不已,心道这小子就算自己学会了神功,也不至于有这毒辣的眼力劲儿啊!
即便是神锡道长这样的老宗师都未能发现自己的破绽,但却被这小子一语道破,这让轩辕三光如何能够不惊?
“巨阙穴,再接风池穴!”
二人的战斗仍在继续,而江玉郎时不时便指点一番。而神锡道长依势而为,却是隐隐已经占据了上风!再都下去,轩辕三光是非败不可了!
“可恶!这小子!”轩辕三光虽然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心中的恼恶却是倍增。
“你小子,住口!”轩辕三光说着,手上飞出几根银针。
这银针正是之前的天绝地灭针!这银针带有剧毒,触之必死!轩辕三光扔出这毒针,却是抱了另外一番心思。
果不其然,神锡道长身形一瓢,长剑将这几根银针拂开了去。
便在此时,他的后方暴露出去,轩辕三光狞笑一声,趁虚而入,剔骨刀直取他的背后。
神锡道长身形一侧,长剑竟然也转了个弯,正是和刚刚江玉郎所使的剑招一模一样。刀剑各自刺出,双反都未回身抵挡。
噗嗤一声,神锡道长的剑刺入了轩辕三光的腹部,而他也被对方的一刀砍在胳膊上。
鲜血一下迸射出来,溅得两人脸上都是。
神锡道长和轩辕三光却是一声不吭,都是一脸淡然,对视了一会儿,才听得轩辕三光先道:
“道长好仗义!”
神锡道长并没有回话,他和轩辕三光拼的两败俱伤,如今却是坚持不下,谁也不敢轻易拔出兵刃,轻举妄动。
轩辕三光见他不说话,便知自己胜算更大。此时二人都是动弹不得,那比的就是谁更持久了。
轩辕三光正值壮年,气血旺盛。而神锡道长已入暮年,即便内力精深,却也架不住血流不止。随着时间推移,率先倒下的一定是他。
“道长,你又何必继续下去?如今胜负已分。你继续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用你的命来换我重伤,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轩辕三光又指着江玉郎的方向道:“这个小子,不过是萍水相逢,难道你真的因为那个可笑的原因,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么?”
他话未说完,便听见神锡道长长长一叹道:“江湖中人,都不知道义为何物了。我神锡虽然道行低微,但一直谨守师傅的教诲,不敢僭越。”
“可笑,这个小子却未必领你的情。他可不是什么好鸟!”轩辕三光说着,目光投向江玉郎所在的方向,却是耸然一惊。
因为那里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小鱼儿,而江玉郎却不见了踪影。
轩辕三光额上冷汗连连,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见了?他所使的点穴法,是独一无二的法门,江湖中除了他之外无人能解。这庙中只有他们四人,谁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将江玉郎带走?
正诧异间,突然脚步声自他身后响起。
轩辕三光没有回过头去,但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他满脸诧异,继而又是恍然大悟:“是了,我真傻!我忘了你从地下得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武学。难怪、难怪!”
他接连说了两个难怪,看似淡然,心中却是着急不已。无数个念头法子转过,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江玉郎并没吭声,这两人陷入了僵局,他便是唯一的突破点。
轩辕三光是个豪人,但此时此刻却已经成了他的敌人。轩辕三光对他动了杀心,便不能够留下他。
但江玉郎知道这家伙底牌很厚,诡计多端,也不敢轻易上前去偷袭。他悚然往前而去,突然,轩辕三光直接暴身而起,一掌拍向神锡道长。
神锡道长和他对轰一掌,各自倒飞出去。
这时,江玉郎也果断出手,将银针撒向轩辕三光。轩辕三光手掌一挥,一道罡气便将银针尽数拍落,一边大口呕着鲜血,面目狰狞,一边伸手抓住江玉郎的肩头。
“好小子!”轩辕三光惨笑着,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小子害的去了半条命。
“不过这场,终究是我赌赢了。”
他说罢,只听见“扑通”一声,神锡道长却是跪倒在地。
原来,刚刚神锡道长护他时,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再强行和他对掌,便再也支撑不住。
“小子,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再救你了。你若还不肯说出实情,我就掌毙了你。反正我盘问他也是一样。”轩辕三光指着江小鱼说道。
江玉郎见他气息已经紊乱,知道他也是虚张声势了,其实早已是外强中干。
那强力的第二掌他是一定打不出来了!
回应轩辕三光的是江玉郎的一掌,这一掌突然袭出,打在他的腹部。
轩辕三光并没有在意,他的内力虽然消耗得七七八八,没有办法使用护体罡气了。但江玉郎这一掌,恐怕连他的防都破不了!要知道啊,他最早可是一名横练高手,一身少林铁骨功练得炉火纯青。
江玉郎打在他的腹部,感觉宛如打在一块钢铁上一般。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一掌根本就不是目的!
但见银光一闪,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轩辕三光的身体,却是刚刚他被神锡道长的长剑所戳破的伤口。
趁你病,要你命!神锡道长破开他身体的地方,就是绝佳的突破口。
轩辕三光眼睛猛地瞪大,这伤痛让他脸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地拍向江玉郎。自己要死,也要拉他垫背!
但他这一掌落在江玉郎身上,却感觉打在棉花上一般。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令他感觉更加不可思议。
紧接着,只感觉对方身体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轩辕三光体内残余的真气,竟然不受他控制地流转过去。
这是什么邪法?即便是身为带恶人的轩辕三光,也是惊讶不已。他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听过如此诡谲邪乎的功法!竟然可以抽取他人的功力?
“这武功你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这是金大世界里的吸星大法啊!”江玉郎眯着眼睛,笑吟吟地说道。
这声音极其细微,只有贴近他身的轩辕三光能够听见。
不止是内力真气,轩辕三光感觉,江玉郎此时还在源源不断地吸走他的生命本源——武者的精气神!
不仅仅是气,江玉郎还要他的精血!武者修行到极致所产生的生命本源的东西,江玉郎统统不放过!吸星大法虽然脱胎于北冥神功,但其诡谲邪乎却大异于北冥神功本身。
他之前修行便练出了心魔,一直不敢再碰。但在这个世界,他反而能够更加坦然的重新使出这一门功法,这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一门不需要任何内力,只要时机恰当就能见效的外挂内功!他此时空空如也的丹田正是最好的鼎炉,他的精气神被萧咪咪吸走后,他根本无法走正常的修行之路。
“你想要我的命么?那就给老子死!”江玉郎一脸淡然地说着,似乎结果本该如此一般。
在江小鱼目瞪口呆之下,江玉郎碰着了轩辕三光的身体,这个铁塔一般的壮汉竟然在迅速地萎缩!
没错,就是萎缩!
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轩辕三光整个人的气息萎靡下去,鲜血撒了一地。
“砰”的一声,他的皮肤干枯,宛如被吸走了血的干尸一般,倒在地上。
死了!一代宗师就这样死了,而且死的太过诡异!
这时,江小鱼才是真的怕了!他眼中得江玉郎正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他感觉他宛如一个吸血的恶魔!
江小鱼哆哆嗦嗦的颤抖着,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起了杀心,为何要遭惹这个魔鬼?
他根本就不是人!
江玉郎缓缓走向江小鱼,邪魅地笑着问道:“你都看见了?”
小鱼儿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呆滞中缓过来,点了点头,又迅速地摇头。
看来他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但不管如何,江玉郎是一定要杀他不可!因为小鱼儿对他起杀心在先,管他是不是主角,跟自己作对,干掉再说!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主角,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试探了。
三七三、峨眉
“江玉郎,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没有敌意。”江小鱼不知道江玉郎是如何解开束缚的,但此时此刻,他未刀俎,自己是鱼肉,这命便握在对方的手中了。
“现在才说这个,你不觉得太晚了么?”江玉郎冷冷地回应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江小鱼,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三番屡次陷害我。我若不杀你,岂不是天理不容?”江玉郎说着,已经捡起了那柄剔骨刀,在江小鱼的身上比划着。
“今天要是你还不死,我就把这剔骨刀吞了......”江玉郎心中想着,一刀便要落下。
江小鱼闭上了眼睛,心道吾命休矣。便在此时,小鱼儿的身体突然向上升起,又向后飞去。
江玉郎心中一惊,向着黑暗处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倒吊在墙角,他全身被一件闪闪发光的紧身衣服紧紧裹住,一头黑发垂下,看上去格外诡异。
“大哥!”江小鱼绝处逢生,欢喜地叫着。
被他叫做大哥之人点了点头,手突然一扬,只见他袖管中飞出条条闪闪发光的银丝,笔直飞了出去,粘在江小鱼身上。
江玉郎知道他是谁了,他的轻功诡异灵动。也只有是他,才能够无知无觉间来到这庙宇之中!武林第一轻功高手——黑蜘蛛!
他一闪登檐壁,诡秘飘忽,让人毫无察觉;自如似闪电,倏忽千里,犹如腾云驾雾。
而他袖间的应该就是南海千年神蛛丝了。有了这东西的加持,才形成“神蛛凌空,银丝渡虚”的独门轻功。
小鱼儿叫他大哥,却是让江玉郎有些意外,不过看样子,这黑蜘蛛是要救他一命了。
小鱼儿得救后,又向黑蜘蛛道:“大哥,这个小子身上有绝世武功秘籍,不如你......”
黑蜘蛛看了小鱼儿一眼,又看向江玉郎。
面前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轩辕三光,另一个是神锡道长。
江玉郎以吸星大法吸干了轩辕三光,但此时还未来得及调节真气,并不能施展出功法了。此时他也是有气无力?若黑蜘蛛当真出手,他绝对难以抵挡。
这黑蜘蛛虽然是以轻功闻名江湖,但自身武功也不会弱?至少在一流境界了。
江玉郎和他的目光相接,只见他一张脸都蒙着漆黑的面具?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地方如漆?白的地方如雪?这双眼睛一眨一眨的,也说不出有多么诡异可怖。
“不知为何?我也想杀了他。只可惜......”黑蜘蛛的语声又尖又亮?嗓子就像是金铁铸成的。这语声虽然冰冰冷冷?但却又似带着稚气,看起来他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为什么?”江小鱼刚刚开口,但觉整个人被银丝捆住,紧接着往上一掠?便跟着黑蜘蛛一起飞檐走壁,眨眼间翻上房顶?离开了去。
这时,江玉郎方才送了口气。他刚刚以眼神威慑黑蜘蛛起了作用,黑蜘蛛并不知道他的虚实。
他来到时见这庙宇内躺了两位宗师,怎么也是心虚的。黑蜘蛛以为是江玉郎干掉了两位宗师?对江玉郎的实力拿捏不定。他虽然也有一种莫名的杀戮冲动,但奈何实力没有绝对的压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带着小鱼儿离开。
江玉郎松了口气,确认这两人已经走远了。虽说没能直接杀了江小鱼,有些遗憾,但他也有些了然。
如果他在地宫中强杀江小鱼,黑蜘蛛就不会出现了。只是为何会如此巧合,偏偏在他要动手时,黑蜘蛛便出现?如此蹊跷之事,总让他觉得是命运在故意阻拦他。
江玉郎抬头望了望天,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着他,这让他更为恼怒。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来到神锡道长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一口气在。江玉郎替他点了穴道,花了时间吸收炼化轩辕三光的内力,直接晋升到了二流境界。
毕竟轩辕三光体内的内力存量不足了。但即便是二流,也好了太多。以他层出不穷的绝学,完全可以媲美一般的一流高手。
江玉郎伸出手掌替神锡道长疗伤,但他伤势太重,已是无力回天了。
神锡道长感觉后背发热,从昏迷中醒来,才发现江玉郎正在替自己疗伤。他依稀记得昏迷前,江玉郎不知用什么法子败了轩辕三光,此时向那里望去,只见一堆枯朽的肉身,不禁也有些惊骇。
须臾,他才摆了摆手,虚弱道:“少年,你不必浪费内力。”
神锡道长又道:“我知道你从下面得到了一门神奇的功法。但功法本不分善恶,关键在于使用的人。”
江玉郎知道他是以为自己修炼了邪功,不希望自己走上歧路,便点了点头,让他安心,毕竟他舍命救下自己,这也是一份莫大的恩德。
“道长,你为何要救我?”
他语重心长道:“你与我峨眉有莫大的缘分,我若能够活着,一定会收你为徒,好好教导你,只是如今......”
神锡道长说着,又重重地咳了两声,缓缓地将铜符摸了出来,递到江玉郎的手上。
“这枚是我峨眉派掌门的信物,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带回峨眉山上,交给......”
他话没说完,突然脑袋一垂,竟然咽气了!
“这?”江玉郎接过铜符,有些不知所措。他就这样死了?神锡道长死的太过突然,这铜符要交给谁还没说清楚呢。
江玉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动他的尸体。神锡道长的体内还有许多的残留的真气,自己要是吸收了,就可以一下子拔到一流境界。
但那样做的话,神锡道长的尸体就会迅速腐朽。神锡道长救了他一命,他绝不能如此亵渎他的尸体。
江玉郎将他背出庙宇,在外边山头挖了个大坑将他葬了下去,又立了一块石碑。
“道长,我江玉郎铭记你救命之恩。你这峨眉派,我在此世之时,一定庇佑它相安无事。”江玉郎许诺道。
安葬好了神锡道长,江玉郎又回去,将轩辕三光的尸体扔到了山崖下去。这厮死有余辜,谁让他对自己动了杀心?这就是下场。
江玉郎从这山头下去,沿着山径一路来到金顶上。这里便是峨眉派所在了。
此时的金顶峨眉宫观林立,已有鼎盛之象了。不过金顶峨眉派是佛道双修,弟子有男有女。他一到山门前,便有数名弟子下来拦道。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峨眉?”为首的一名女弟子问道。
江玉郎站在台阶下,抬首看去,发现这几个弟子年纪都不大,功力也不深厚。
“在下江玉郎,有要事请见掌门人。”
那几名弟子互相看了看,最后是那为首的女弟子道:“在下峨眉派大师姐碧鸳,不知阁下寻家师有何贵干?”
这时江玉郎身上的衣裳并不干净,看起来像是个叫花子一般。但碧鸳的语气却不敢轻怠。
神锡道长常常教育她们,这江湖上有许多高手都是深藏不露,万万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见江玉郎不予回答,又听见一旁的弟子悄声道:“师姐,我看此人模样,一定是来拜师的,或者有求与师父。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如回绝了他?”
碧鸳眼睛一转,挥手示意这名弟子住口,又笑道:“家师昨日便出山了,不在金顶上。阁下要寻家师,不如改日再来?”
江玉郎故作难为之情,问道:“我是有急事要找神锡道长,他若不在,峨眉派谁负责管事?”
碧鸳神色一动,她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非比寻常,是故不敢怠慢。
“还有几位师叔。”
“嗯。”江玉郎沉了口气,“那就请姑娘带路,我便寻峨眉派这几位师叔论事。”
碧鸳还没说完,那弟子又聒噪道:“你个叫花子,来作甚的,直接说便是了,在这里指着要见我们师叔,我峨眉派是清修之地,你可别来撒泼!”
江玉郎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宇间有一丝妒色,心中便是了然。他原来是嫉妒碧鸳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这厮气量实在是太小,不过江玉郎也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但那男弟子见江玉郎不回话,还以为他是怕了,又得寸进尺道:“你还不快走,等什么?”
他说着,旁边的三名弟子同时站了出来,手执宝剑。
“陈杰,不得无礼!”碧鸳喝道。
但那名为陈杰的弟子却是无动于衷,反而道:“师姐,我看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碧鸳眉头一蹙,却没有继续回话。她也想见见对方的本事,或许真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陈杰见碧鸳不说话,便明白了意思。峨眉派自上一任掌门人惨死之后,便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清修状态,极少同外界交流沟通。
此时,神锡道长下了山还不到一日,便有一人突然上山来拜见,其中怎么想也感觉不对劲。
陈杰厉声道:“请阁下速速下山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玉郎都不带正眼瞧他的,这令陈杰倍感愤怒。
忽地,他拔剑而出,使出一招峨眉剑法的迎客式,却是要将江玉郎逼退下去。
但没想到,他这一剑刚刚刺出,对方手无寸铁,却是轻轻一招手,他的剑已经被拂落,叫他踩在了脚下。
碧鸳大惊,心道这手法实在是太快,她都没有看清楚!
江玉郎所使这一招,正是五绝神功上的招式,专门针对峨眉剑法所设计的化解之法。
“一起上!”陈杰和另外三名弟子对视一眼,知道江玉郎绝非寻常,敢上来“滋事”,定是有两把刷子。
碧鸳也想看看,江玉郎终究有多大的本事,便没有制止。
但她没想到,四名师弟摆出峨眉小四相剑阵,竟然在一合之间,就被对方几招破开了!
陈杰等人不服气,还要继续上前去,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够了!”
江玉郎循声看去,却是一个身着道袍的胖道人,正负手立在高处,观他的气度,又是一名宗师高手!
“二师叔!”
原来是神锡道长的师弟!江玉郎心中想到,在他的记忆中,峨眉派有三位高手。
神锡道长排行第一,第二据说是一名胖道人,号为神鼎道长,第三则是一名老尼姑,号为神莲师太。
这名气度沉稳的胖道人,就一定是神鼎道长无疑了。
“碧鸳,还不请这位少侠上来!”神鼎道长道。
“哦!”碧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道能够让脾气火爆的师叔如此客气的,这少年还果真是有些来头!
神鼎道长和神锡道长不同,他的脾气十分火爆,也只有他看得上眼的,才会好言相对。
大殿中,神鼎道长摈退了左右。这时,江玉郎才将那枚铜符拿出来。
神鼎道长的目光一凝,骤然一惊,“这......师兄,他怎么了?”
江玉郎感受到了神鼎道长身上的杀气直扑自己而来,可想而知,这货年轻时手上沾了多少血腥。
但好在江玉郎的心境非他所能想象,这点杀气丝毫影响不到他。
江玉郎一脸淡然道:“神锡道长,已经仙逝了。”
神鼎道人整个身体往下一坐,满脸肥肉都在颤抖。
江玉郎心道,看来他想象中师兄弟争名夺利的事情并没有存在,这峨眉山还真是个清修之地。
“是谁干的?”须臾,神鼎道长才问道。
“轩辕三光。”江玉郎回道。
“果真!我就知道!我跟他说过,轩辕三光上山就由得他了,他又何必......唉!”
神鼎道长的语气既有叹息,又有不满,十分复杂。
神锡道长动身前,便已经知会了他们二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去还真是不复返了。
只是以神锡道长的实力,也不至于如此!
神鼎道人目光看向江玉郎,却是充满了怀疑,“轩辕三光呢?”
江玉郎仍旧是一脸淡然,“轩辕三光也死了。”
原来是同归于尽!神鼎道人心中想着,接过那枚铜符,忽然起身背对着江玉郎。
“你可以离开了。”语气十分冷淡。
江玉郎来这里本就只是为了将这枚铜符还给他们,以了神锡道长得恩情。
他起身正要离开,忽然感觉背后生风,却是神鼎道人突然一掌袭向他来。
江玉郎不敢小觑,运起全身内力,“啪”的和神鼎道长对了一掌。
他倒退数步,神鼎道人则“咦”了一声,询问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你到底是谁?”
江玉郎也不必隐瞒,直言道:“我早说过,我就是江玉郎。”
“江玉郎?”神鼎道人眉头一皱,“你可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公子,江玉郎?”
他老爹在部分江湖正派眼中倒还是口碑不错的。
江玉郎点了点头。
神鼎道人上下打量着他,神态这才恢复如常。
“难怪!之前江公子在峨眉山一带失踪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你父亲在江湖上广发英雄帖,一直在寻你的下落。”
江玉郎面露尴尬之色,记忆中,他是偷了江别鹤的藏宝图,才来到峨眉山来的。而江别鹤其实不是担心他这个儿子,而是担心自己的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