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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祭十四     妃本惊鸿舞txt下载     妃本惊鸿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二十四使之一

    燕三看着那紫衣人袍子下的几只银蝶怔住了,他又看了看那人脸上的面具,和冬泗有些相似的遮了半张脸。

    冬泗的是银狐,他是银蝶,两人一起出现又这身打扮……

    “银蝶夫人?”似乎觉得不妥燕三又道,“银光楼楼主,夜孤影?”

    “本夫人还以为燕三大侠不认识在下呢!”夜孤影喝着酒葫芦里的酒,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跟冬泗似的呛起来,“你这浊酒太烈了。”

    浊酒烈不烈的,燕三现在没空知道。

    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人都不像许秋影,许秋影的个子没他俩那么高,而且银光楼并不缺钱人楼主没必要亲自接任务。

    他现在还想着自己说出去的那个尴尬称呼,银蝶夫人。

    夜孤影看似在嘲弄,也不知否真生气了。

    银蝶夫人是江湖上对夜孤影的称呼,这身衣服本就设计得很中性,再加上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那银蝶面具更是叫他多了几分神秘感。

    夜孤影很少在公开场合同人比斗,少有的几次,举手投足间也尽是优雅看上去不像比斗更像是舞剑,有人说他身法像女子一般多了寡断。

    许是因了这个,江湖上那些好编排的便将他这名号传了出去。

    不过夜孤影脾气不好,也没人敢当他面这么说,现今燕三将这不尴不尬的花名叫出来后,已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喝多了人容易傻。”

    燕三又听见银蝶夫人如是说。

    他能肯定夫人是男子,论这喝酒的气度若真是个女子,面具下的那张脸他能代入的只有隔壁街杀猪的张屠户家的肥妞了。

    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现今还没能嫁出去,因为长得太爷们了。

    “嗯?”燕三愣了愣。

    “泗儿,你今儿个又淘气了,吓着叔叔呢!”夜孤影面无表情眼里更是默然。

    冬泗瞅了眼还傻坐在地上的叔叔笑道:“叔叔对不起。”

    突然多了个大侄子的燕三怀疑自己在做梦,抡起手臂就扇了自己一耳光,而后吃痛的扶墙站稳,脸已经肿了。

    他这才想起来抡脸的手正是自己提不起劲来的手,“好,好呢?”

    “叔叔未免也太不相信我们楼主了罢!”冬泗叹息一声,“这可真叫人伤心呢?”

    “谢楼主。”燕三道了声谢,夜孤影将酒葫芦合上后扔给了他。

    “不知道楼主找在下做,做什么?”

    “做什么都应允?”夜孤影抬了抬下巴,看着燕三这谨慎的模样笑了。

    跟这夜孤影打交道的最后结局不都是强买强卖么?他不应允又能怎样?燕三心中捧腹着。

    “是。”燕三低着头不敢去看夜孤影。

    “想过离开销魂门么?”

    燕三面色变了变,“在下……”

    “不要拿你妻儿说事,你什么情况我知道,当初你入江湖做了现在的勾当也是不得已为之,是为了你那青梅竹马的发妻吧!

    现今怎样,也是因着她?我看怕是别有隐情吧?”

    “我与她不会分开。”燕三见夜孤影没有不耐烦又道,“若是没有发妻,怕是没有今日的我,当初是她收留的我。别说是为她杀了几个地痞流氓就算是要我的人头我也是会给的。”

    “我还以为燕三大侠与发妻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佳话呢!”夜孤影沉吟一会道:“你不是想知道许秋影是谁么?”

    “是。”燕三的头又低了几分。

    夜孤影不比冬泗,冬泗说什么许都没有目的,只是存了好玩的心思,夜孤影告诉他这些也意味着等会他要承受得更多。

    “二十四使中的一个。”夜孤影见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笑,“如果有机会帮我做事你可乐意?”

    “燕三何德何能?”

    夜孤影没说话,顺手摘了枚绿叶,凑在嘴边吹着。

    曲调哀婉凄凉,燕三没听过这调子,可心境却是被这调子影响了,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最后的死无全尸的下场一般。

    “你一介武夫,在我面前说出这话来倒是为难了。”一曲毕了夜孤影起了身,“我今日说的话以后还管用,若是想通了可以去靖王府找许秋影说道说道。”

    “我……”

    “快回去吧!少喝点酒,借酒浇愁愁更愁。”夜孤影跳下墙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要走了。

    “许秋影花名叫什么?”燕三叫住夜孤影,此刻他的心已经动摇了。

    他没什么本事,销魂门是拿了他妻儿作为胁迫他做事的砝码,算起来夜孤影还算帮他报仇了。

    一个男人就算在喜欢武学,也不会容忍自己真没了那玩意,和宫里那些谗言惑魅的太监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不喜欢现在的地方。

    “惊蛰。”冬泗说。

    “我是要投名状么?”燕三咬了咬牙。

    “燕三大侠可别随意动手,想好了再去找许秋影,她会告诉大侠做什么的。”夜孤影勾了勾唇角,“主意拿得太快,也怪叫人不放心的。大侠多思量几日吧!总不能说刚出了刀山又入了火海吧?”

    燕三一阵沉默。

    “泗儿,给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冬泗很听话的挥了挥手。

    “在下,在下还有一事要问。”燕三硬着头皮说。

    “什么事?”夜孤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直言道,“若是问为什么找你,那是因为我家小惊蛰正巧缺个解闷的人儿。

    皇宫内院哪有江湖快意呢?是吧?燕大侠?”

    “……”

    燕大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听着夜孤影的揶揄他竟然没生气,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后面那句话却是戳中了他心思。

    皇宫内院的事,销魂门已经掺合太多了。

    他很不喜欢,可被人拿捏着把柄,他没办法不跟着走……

    “走了,燕大侠若是不想去我银光楼,我和风刃舫房主也有些交情。”

    冬泗抬眼看了他一阵,又偏头望向了另一边。

    “燕大侠好生考虑。”

    燕三捧着酒壶在地上坐了许久,饮了一口便发现这味道不是他原先的酒,他心中好一阵不是滋味。

    这应当是冬泗和他说话的时候去换的,夜孤影,还真是会体谅人心呢!

    “我原以为泗儿会说霜降的。”

    “她在这边,我若真说了下次碰上燕三了岂不是没处说理。”

    “惊蛰也去东石呢?”

    冬泗摇着头,“去了北疆。”

第六十一章找猫

    “师父还不回靖王府么?”夜晚的时候他们没回北郊别院而是留宿在了春宵楼。

    “你渴望为师回去?”

    夜孤影很少在他们面前自称师父,一是因为自己年纪比这四个弟子大不了多少,叫着显老,二则是因为她这人随性惯了不喜欢这些虚的。

    多半时候在他们四个面前带了自称,都是生气了。

    冬泗抓了抓脑袋,“只是师公说师父最好还是待在靖王府,那样能想起来更多以前的事。”

    “我回去了也好,省得惹你们烦心。”

    “师父,我没这个意思。”冬泗有些急躁,来回在她面前转了几圈后算是妥协了,“我的意思是……”

    “我没生气。”夜孤影喝了口酒,“虫子只剩下三只了。

    在靖王府不能运功,我怕给自己逼狠了,云承泽现在若是个正常人还能对抗一二。

    我真发疯起来,谁受得住?”

    “师父,你和……”

    “不知道怎么称呼?”夜孤影笑了笑,“若有以后叫师伯就好,这你师公给我扯的姻缘。他扯出来的,为师也不知道靠谱不,毕竟他自己的都没搞定。”

    冬泗没忍住笑意,“师父不反对?”

    “反对之前总得把香囊找回来吧!”夜孤影叹息一声,“不然你师公以后可有的是理由在我面前唠叨了。云承泽这人还不错,就是太古板了一些,若非如此那对母子能奈何得住他?”

    “毕竟血脉摆在这。”冬泗偏着头,“若是坐了皇位也不正统。”

    夜孤影愣了会,就在冬泗被盯得不自在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夜孤影忽然大笑了起来。

    “泗儿,你可真敢说。”

    “在师父面前说说而已。”冬泗浑身难受,恨不得在地上滚上一圈,“师父就别往外处去说了吧?”

    “说了是要杀头的。”夜孤影忍着笑,“陪我去一趟丞相府,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那了。”

    “嗯。”

    许秋影的院子在整个丞相府的最西边,很僻静,也不过大半个月没过来门前荒芜的青砖上便生出了一堆杂草。

    荒草萋萋的院子里,看上去多了一丝苍凉。

    不过叫她诧异的是,孤冷的院子里竟然点了一盏灯。

    “师父?”

    “嘘。”

    冬泗做了个了然的手势,这里有什么夜孤影不知道。

    当初师父被师公打发来这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徒孙的也被要求不要去见师父,说是为了磨师父的性子。

    在他看来师父只要记忆还在,性子就好,若是记忆没了,就跟寻常人家挂心思在脸上的小孩没什么了。

    不过师父过的日子是很苦,经常吃馊饭经常还要他给开小灶,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太艰苦了,正适合师父练功。

    “枝儿,我那白猫你最后在哪见着的?”

    “小姐,咱们别去那边了吧?”枝儿扯着许秋妍的袖子,“小姐那边太冷清了一些,怕是有鬼。”

    “你胡说什么啊!”许秋妍不高兴,“得找到,快些,快些找。等会娘亲知道了我没将那白猫扔掉,定然是要烦我的。

    咱们快些找到了出去,这地方鬼气森森的,也不知道许秋影那贱人当初是怎么在这住下去的。”

    一提到这人,许秋妍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出。

    “枝儿,你说那贱货是不是故意装失忆呢?她是真不认识我了么?还是故意的?”

    “小姐……”枝儿不知道该怎么同小姐说。

    她还记得当初被许秋影推下水的时候,许秋影一点怕都没有,在她眼里许秋影若是没失忆没傻的话那一定是个疯子。

    一个为了报仇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

    这些话,她没敢告诉小姐。

    若是小姐知道了,必然是会嘲笑她胆小,笑话她无能的。

    “你怕什么怕啊!”许秋妍在一边笑着,“胆这么小,以后可别说你是我丫鬟。”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瞧见了院子里的光。

    “枝儿,以前他们说这边闹鬼,是真的么?”

    “不知道。”枝儿咽了口唾沫,“说是大小姐的娘亲死了阴魂不散出来作祟,后来大小姐疯了被夫人打发到这边来了,才好些了。

    小姐,咱,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这边不太平啊!万一,万一……”

    “回,会吧!”许秋妍几乎没什么立场就同意了这话,只是这才走两步她就听见了猫叫声。

    “喵,喵……”

    许秋妍同枝儿对视一眼,“枝儿,我是不是听错呢?”

    “我,小姐,我也听见了。”两人愣在原地,身后还有什么东西快步跑过的轻响。

    她俩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却是听得一边的石墙上摔下了几块砖。

    “三妹来这边做什么?”

    许秋英拧着个白纸糊的灯笼,身上穿着的还是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看起来跟刚睡醒没什么两样。

    她怀里正趴着一只黑色的猫,手上捏着根针扎了那猫一下,还未等许秋妍反应过来就被黑猫扑了脸。

    “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猫,非要黏着我,喜新厌旧的畜牲,现在更喜欢三妹了。”

    “二姐,我与你无怨无仇的。”许秋妍没防备,手上被那受惊的猫挠了几下,正要将猫摔出去就感觉不对劲了。

    “你对我的猫做了什么?”许秋妍气了,这猫分明就是她那只。

    现在被许秋英给她染成了黑色,有些地方的墨印还没完全干,她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黑色的印记,反观许秋英,她抱着黑猫的手上原先还隔着一层黑色的布。

    “原来这畜牲真是三妹的啊!”许秋英啧了一声,“我就说这大半夜的叫得可烦了。”

    “许秋英,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告诉娘亲,你往这边来了。

    爹说过了,这边是丞相府的禁地。”

    许秋英笑了笑,“那三妹怎么来得呢?你娘也说了,府上不准养这些小畜牲,三妹还是快些回去吧!

    瞧瞧这手上的伤,明日若是现行了,你娘怕是要心疼的吧?”

    “你——”许秋妍你了半天没找到话说。

    “你一个庶女,这么说嫡女合适么?什么你娘的,小姐的娘亲也是你娘亲!”

    许秋英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会没说话。

    “你,你又想做什么?”枝儿先慌了。

    “什么时候丞相府小姐的身份竟然比不过一个小丫头了。”许秋英伸出手一巴掌盖在了她脸上。

第六十二章矛盾

    “本小姐可不是许秋影,最近心情不怎么好。”扇了人一耳光之后她道,“三妹,夜里风寒,你还是快些走吧!”

    她越是这样说许秋妍就越认为她有鬼。

    以前许秋影还在的时候,她这个二姐就翻不起什么浪来,现在许秋影走了,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她怎么想的,好歹自己也是个嫡女身份,而许秋英的亲娘江夫人整日吃斋念佛的压根就不管她这个女儿了。

    许秋英这时候难道不该是要巴结自己的么?

    “许秋英,你搞什么鬼?”既然脸皮撕破了许秋妍也没必要再忍着她了,“你说我要告诉爹爹你整日不在院子里,和男人出去鬼混,爹爹会怎么想?”

    “……”许秋英扫了她一会,鼻腔里冷哼一声,“你娘没儿子。”

    “你,你哥也不管你!”

    “不管不是见死不救啊,三妹?”

    “你,你行,以后出去了可千万别叫我抓住把柄,你现在能耐了是吧!我看你能能耐到什么地步去!

    我倒要看看许秋桐能护你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回来从来没正眼看过你,反倒是许秋影一直活在他心上。”

    踩着别人的伤痛,看着别人脸上上隐忍的怒意,许秋妍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的快感。

    不同于欺负许秋影那什么感觉都没有的石头人,许秋英有太多的忌讳,她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越在乎,打击的时候就越痛。

    许秋妍朝着屋里奔去,她和枝儿在屋子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最后什么也没见着。

    “你以为你住在这,许秋桐就能将你当成许秋影呢?想得美?许秋影那样的,你学的来么?男婆娘!”

    许秋妍哼了一声,踹翻了她手里的灯笼,带着枝儿快跑着走了。

    不过跑的时候跟后面有鬼追着似的,时不时还要朝身后看上一眼,显得很是滑稽。

    冬泗叹息一声,抓了草丛边上的石子飞掷了出去,那主仆二人忽然摔倒在地。

    许秋英还在屋里待着,这里离院子有些远了,她俩骂骂咧咧一阵,相互搀扶着蹦哒远了。

    “心挺善的啊!”夜孤影笑了笑。

    冬泗无奈的耸了耸肩,“就是觉得说话太恶心了一些,听不下去了吧!师父,你以前在这的时候……”

    “过去看看吧!”许秋影叹息一声,她对许秋英这小姑娘没法评价。

    两个字,矛盾。

    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这丫头究竟要做什么,找麻烦也好,护着自己也是,都很奇怪。

    屋子里能听到低低的哭泣声,她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一切都跟她临走前一样,房间看上去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至少她碰到桌面的时候,手上没能触摸到灰尘。

    许秋英正抱着双腿蹲在床上,借着月光能看见被子上放着一只红梅簪子,她哭得很压抑,一直沉醉在那种伤感的情绪里。

    就算是房间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她也未能察觉道。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小声啜泣着,“你为什么就喜欢她,不喜欢我,娘也是……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她也不理我,为什么啊!

    我就这么讨厌么?我同她说话,她赶我走,我叫她防着梅氏母女她也不信我……她怎么就这么傻呢?

    现在还不认识我了,哥,我以前是恨她的,可是她走了两年。

    两年,为什么还是没半点长劲呢?不认我了……都不认我了,我恨谁去啊!

    恨谁啊!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啊,她出嫁了,你总该要看看我的吧?”

    夜孤影扫了眼还开着的窗子,又看了冬泗一眼,最后摆了摆手。

    冬泗点了点头,师父怕是要留在这了。

    他碾碎了一颗药丸,粉末化作风,飘散在去往梦乡的夜里。

    夜孤影关上了门窗,床上的人啜泣声小了一些,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你恨我么?”夜孤影坐在她身边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我不常哭的。”她小声喃呢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娇憨。

    她看向夜孤影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却因为那粒安神香的缘故根本来不及的思考,“你是谁啊?”

    “睡吧,我守着你。”夜孤影躺在她身侧将被子往她身上提了提。

    “你不要走好不好?”

    许是太久一个人,许秋英情绪低沉着忽然抓住一个人怕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伸手抱住了夜孤影脖子,埋头在她胸前。

    “不要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痴痴的笑着,几滴泪落下来染湿了夜孤影的衣裳,“就觉得你和哥哥好像,抱着我,不要走。”

    “好。”夜孤影并不喜欢同人亲近,冬泗这类改不了的除外。

    许是因为许秋英先前的那番话,叫她想到了很多,对这女孩有点同情。

    她并不讨厌许秋英,在靖王府上见到她的时候便是如此,她带着一身的锋芒,将最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

    心机再深,不过是个小孩子,哪像她……

    夜孤影正感慨着,看了看怀里的人,她像是抓住了一丝不太显眼的线。

    这根线,越来越明晰了,哪像她什么呢?

    不能想,不能想,夜孤影又念叨几声。

    “以后别随便抱人知道么?”也不知她究竟睡着了没,夜孤影想了想还是提醒。

    “我可不会。”她说的有些得意,夜孤影低下头这才闻到了她衣襟上沾着的酒气,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

    这丫头。

    “你长得和我哥一样,戴着面具,我哥才不会来看我的。

    我一定是在梦里,在梦里抱谁都不要紧。”她笑着。

    “这屋子你经常来?”

    “嗯,来啊,清净。”她在她怀里咯吱咯吱的笑着,“反正都没人找我,我在哪不是一样呢?没人在乎我,他们都当我不存在,也不会有人找我。”

    “谁说的?”夜孤影轻声问,“你喝了多少?”

    “就两口吧,我跟我哥一样,一喝就醉。

    哥,我们去找大娘好不好?”

    夜孤影抱着她的手腕一松,心口处一阵发闷,忽然间她很想逃离这里。

    “哥,你怎么呢?你说你最喜欢跟大娘玩了,难道是英儿记错呢?”

    夜孤影没说话,点了她穴道,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六十三章春宵楼

    “哥,信。”左汀将门上拧下来的信件丢在桌上。

    “几天了?”云承泽叹息一声。

    “走了三天了。”

    “嗯。”

    “是不是不回来呢?这暗镖像是风刃舫的。”说到这左汀顿了顿,“下战书呢?”

    “你觉得会么?”云承泽白了他一眼,打开纸看了看,“你亲自去取的?”

    “嗯。”左汀抓了块桌上的糕点,吃完了才道,“鱼星那小子不是跟丢了么?正赌气,我就给他打赌了,故意输给他叫他心情好点。

    喝了两坛子的酒在那陪他,正巧就听见动静了,回去报信的人不少,送信的人倒是没被堵,或者说压根就没瞧见。”

    “毕竟都想知道出来的人是谁,又要做什么?再说了她轻功很好,抓不住的。”说到这云承泽笑了起来,“若她真会回来,以后府上有什么报信的倒是能叫她去办了。”

    “早了点吧?”左汀皱了下眉头,心中很是不安,“哥……”

    “不早,就她这么个生面孔,谁都不知道她有这个本事,根本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去。”

    “我是说……”

    “我知道你不信她。”云承泽道,“我也不信,不过我想赌一场。”

    “拿命赌?”左汀不是很能同意他哥的抽风。

    “命是她给捡回来的,还她一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云承泽若有所思,“欠下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给她一次机会拿走,挺好的。”

    “……”

    “城内最近有什么消息么?”云承泽抿了口茶水,“她说要去凑热闹,看看五王爷怎么回事,过两天回来。”

    “五王爷?”左汀抓着桌上的信看了眼,“没听说啊,我明日出去转转?如果是朝中的事,我估计老爷子也没办法管我了,这机会正好。”

    “嗯。”云承泽没反对,“外面盯着的耳目太多了,青冥的信送不进来,你找机会去转转也好。”

    听了这话左汀忽然乐了,“许秋影的信倒是送来了,用的还是别人不敢调包的方式。不过就是坏了规矩,那些人要知道谁给的信,怕是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那你看这法子可行么?”云承泽眼前忽的一亮,他转着手里的飞镖,两人面面相觑一阵,他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是我太紧张了。”

    “也不怪哥,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谁还能想到那么久远?”左汀蹲在他面前显得很是无聊,“不过,照这么说,我现在倒是很怀疑她是不是装疯卖傻了。”

    “装疯卖傻是肯定的。”云承泽笑了笑,“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艳萤你知道多少?”

    “发病的时候像是身体在燃烧。”他瞅了云承泽一眼又继续,“大概生不如死,同凌迟没什么两样。哥,你问我这做什么,艳萤一般人找不到,包括爱捣鼓些稀奇玩意的皎月阁也弄不出来。

    这东西同天衣水不一样,天衣水还能私下制作,艳萤制不出来,只有特殊的地方才有,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待着。”

    “那冰蚕蛊呢?”

    左汀咽了口唾沫,心里不大明白他哥现在发什么神经,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法去寻啊!

    “以前天医府有一只,很珍贵,后来说是被偷了。

    天医府都弄不到手的,我上哪去给你弄来?”

    “我没想你弄来。”云承泽见他紧张只好先解释了,“计城说过许秋影体内的冰蚕蛊不只一只,有是为了对抗艳萤病发。

    你说这样的人身后站着的会是普通人么?计城说过那个被天医府逐出师门的蒋生以前医术就很高超,我怀疑他出了天医府和什么人勾结到一块了,而许秋影就是他们放在外面的影子。

    只是这影子比一般的影子要自由许多,能按自己的思维去做事,你说,影子背后的人要做什么?”

    “保住了哥的命,那也就是说和云天逸不对付。”

    云承泽“嗯”了一声之后不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看向一直沉思着的左汀,“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想说的那么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左汀纠结了一会,“哥,你先睡吧!天也不早了,我明儿顺便再问问有没有老圣医的消息。”

    “师父啊!您这神出鬼没的传统什么时候能变一下?”

    这一大早上的,冬泗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夜孤影。

    夜孤影什么时候来得他不知道,他是被打开的窗子里灌进来的冷风给冻醒的。

    一大早,透心凉。

    “继续睡,我没事,发会呆。”夜孤影不以为意的扫了他一眼。

    冬泗半坐在床头,看着师父没反对正要去关窗户,“我天!今早这么大雾气?”

    “秋天嘛,正常。”夜孤影提了热好的水放在桌上给自己泡了杯花茶,“若是睡不着就去洗漱吧!一会吃的就上来了。”

    “我都看不到院子外什么情况了,白茫茫的。”冬泗嘀咕一句,眼瞅了她的袖子一眼,“师父,你袖子少了一截啊!”

    “小姑娘不好伺候,都睡的半死不活了还不让走,割了。”

    “浪费。”冬泗啧了一声,“若是师公知道了,估计得心疼了。”

    “料子给你?”

    “算了,那师公得揍我。”冬泗捏了捏鼻子,有些发酸。

    “哟,不就是昨天晚上给你扔一边了么?怪叫人笑话的。”夜孤影在边上乐着,“收拾收拾,洗把脸,赶紧的。”

    “师父有事?”冬泗有些不满她的催促,“我还没睡好呢!”

    “砰砰砰。”

    “我去开门。”

    春宵楼是盛京有名的风月场所,各色的角儿都在这有着一席之地,是才子佳人谈古论今赏景赋曲的好场所。

    这里也是银光楼在盛京的一个据点之一,他们不与客人同住,住在僻静一些的后院,见面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

    “小泗儿,昨儿个听说你同人出去了一趟又匆匆回来了,可是楼主来呢?”

    “霜降啊!”夜孤影知晓他招架不住这小妮子,便直接叫了一声,“春宵楼现在归你管?”

    “是。”冬泗还愣在那,一没回神霜降便挤了进去,“楼主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第六十四章开坛

    “告诉你了,你还不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冬泗冷哼一声,带上门坐在桌边冷眼盯着她。

    “哟,小泗儿,人家同楼主很久都没见面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啊!”

    冬泗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上我师父了呢?”

    夜孤影拿手掰着饼,扫了眼他没说话。

    霜降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她知道,二十四使凑齐不容易,银光楼中除了师父和四个弟子外还没其他人知道她性别,她在外也一直用的男声说话。

    自打师奶走了后,除了苍寻绿和这四个自己亲自招来的徒弟,她不相信任何人。

    信任,对她而言是极其奢侈的东西。

    她害怕背叛,却也没像销魂门的门主那样做得出来,只能是将自己藏起来。

    雌雄莫辨,躲在这张面具身后,谁知道她是谁呢?

    她的四个弟子也被她这般要求着,她不想看见任何人出事,就好像短暂的生命里出现过千百遍那样叫人痛心的场景一般……

    夜孤影收回了心神,若是霜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不晓得还有没有这个心情同自己坐在一张桌上。

    夜孤影冷笑了一声。

    “楼主,属下……”霜降很是紧张的盯着夜孤影的手看。

    夜孤影自然是知道她害怕什么,却只想等着看霜降的表演,她冷着脸没继续说话。

    “属下没……”

    “没什么?”夜孤影扬了扬袖子像是忘记这茬了,“馒头挺甜的,今日晚上开坛吧!”

    “开坛?”霜降有些疑惑,却也为楼主没有怪罪她冒犯而庆幸。

    “嗯,我,你别多想,我有心怡的人了。”

    “啊?”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发出,不同的是霜降正皱着眉头像是困惑,“不知道楼主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要做夫人?属下……”

    冬泗惊呼完了就完了,显得有些麻木,抬眼扫了夜孤影的袖子一眼,嘴上微微笑着,什么也没问。

    “师父乐意娶谁便娶谁呗!要娶也必然不是这勾当里的女子,小家碧玉的娶回去供起来,咱们这行杀气太重了不适合娶。”

    “嗯。”夜孤影还是应了一声,“这月还没开坛吧?”

    “没。”

    开坛是银光楼里的叫法,在春宵楼每月都有一次,一般会定在月尾几天。

    也只有银光楼那边有事要做的时候,春宵楼才会配合起来,将日子提前。

    所谓开坛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拍卖会,各种奇珍异宝类的,又或者是各种小道消息,因着没人知道春宵楼幕后真正的主人是谁,又在盛京这片地上屹立了这些年,春宵楼内的拍场倒也算是公平没人来砸场。

    往常开坛的日子,都能吸引到许多游手好闲的公子哥。

    但现在是夜孤影提名的开坛,那必然和平时的小坛不一般了。

    “今年还没大办过吧?”夜孤影捏了个肉包子放在冬泗盘里。

    “我才接手了一月,之前也没从春萝姑娘那里听说。”

    “师姐也没给我说。”

    “那就大办吧!应当有囤积了很久的买卖吧!都拿出来吧,今晚一并办了。”

    “今晚……”霜降显得有些犹豫。

    “过了今晚就不用了。”夜孤影啧了一声,“泗儿,陪师父出去转转吧!”

    “属下能问……”霜降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不能。”冬泗扯了扯夜孤影的袖子,“师父,你是不是还要去那边?”

    “嗯。”

    等到走得远了,冬泗跟打了场架似的浑身松散下来,靠在夜孤影身上跟没骨头似的。

    夜孤影很无奈的扫了眼他,“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怕她,真的,她……”他顿了顿有些惊慌,“霜降该不会真喜欢上师父了吧?唉哟,我去,我就怕她找我打听师父消息了。”

    “那怕惊蛰呢?他可是男子。”

    “那个疯子啊!”冬泗叹了一声,“也是目的不纯,问师父是缺任务,个武疯子,好斗。

    你也就跟人比过三四场而已,要不是你大事什么都带我,我也不算太糊涂,指不定以为你整日都跟人斗的。

    这俩人,我最怕了,其他的都还能应付得去。”

    夜孤影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她来春宵楼做掌柜的,是谁安排的?”

    “肯定不是师公,师公不是还去靖王府上转悠了一圈么?那是出门前不放心临时起意去的,除了师父的安危他什么都不关心。”

    “你大师姐?”

    “应当是,她以前找我的时候春萝师姐帮着我拦了几回,师姐还说这么能说在这行亏了,我估摸着大师姐那时候就想着赶她去那边了。”

    “泗儿,你信师父的么?”夜孤影忽然问了一声。

    “师父要骗我都是当面骗,小骗怡情,无伤大雅。”他挠了挠脑袋,“师父说吧?”

    “说正事呢!”夜孤影敲了他一脑袋,“没个正形。”

    “那师父要什么正形?给说说呗?我给你看?”冬泗继续嘚瑟着。

    夜孤影白了他一眼,探查了一遍附近,“回别院了给你大师姐写信,霜降换人,叫她去寻人。”

    冬泗脸上再也没了先前的天真,他知道师父轻易不会对谁起杀心,霜降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师父一般都是不管不问的,可现如今却……

    “要交代事情么?”他不得不多问了一句。

    “没有。你师姐师兄正被你师公当狗似的遛,她应当知道我要用人,还敢拿这么不靠谱的人放在显眼处,明显是在钓鱼。

    霜降这丫头看上去很精明,就是太急了。

    开坛不管大小都是一天能布置出来的,因着东西都是老早就准备好的,这要是春萝在,半天就办下来了。

    她这是不确定我要做什么,正给她新主子打探情报呢!

    你日后……不,不用日后了。”

    “师父什么意思?”

    “清河馆呆腻了么?”

    冬泗望着她,咬着下唇,两颗虎牙露了出来,有几分调皮,他似乎猜到了。

    “再去春宵楼做几天账房先生吧!”

    “理由是什么?少年家贫,急需用钱?”冬泗脑子转了一圈,“要换脸么?”

    “想换就换,清河馆的也没见你换,就带了个面纱说是被大火烧伤呢?”

    “嗯,秋师姐的主意,反正只管账,又不以色伺人。”冬泗嘿嘿笑了笑,“我脾气不好,也没人敢真惹我啊!”

第六十五章肖老板

    “五王爷那边什么消息?”

    “回楼主,目前只知道失踪。”

    “先帝几个皇子?”夜孤影皱了下眉头,身侧坐着的冬泗立刻起身替他捏着肩。

    “现还活着的,就老四、老五、老七、老八了。

    老四是当今皇上,老五几天前失踪,老八疯疯傻傻的,至于老七倒是咱们这的常客。”那人笑了笑,“前些阵子还有宫里来的太监替七王爷还了赌债,说是下次七王爷来了叫咱们的人给轰出去。”

    “你这生意做的可真够大的。”夜孤影笑了一声,“都做到宫里去了。”

    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楼主可有兴趣下去玩玩?”

    “我可输不起。”夜孤影笑着摆摆手,“在你这偷得半日闲就够了。”

    “楼主说的哪儿的话,我肖思雨能有现在一切可都是楼主给的,要拿走也不过楼主一句话的事。

    楼主真不去玩两盘?”

    夜孤影还是笑,阴暗的环境,屋内没点亮,只能看见浅浅的人影。都没说话,夜孤影低低的笑着,是这片空间里产生的唯一声响。

    虽然隔得远,却还是能听见前方的热闹,那闹哄哄的氛围和这儿格格不入。

    “楼主,是不是我肖某人哪儿做的不对?”肖思雨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若真是楼主一定要说啊!”

    “我也想笑。”冬泗说完这话也跟着乐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很有功德心得拍了肖思雨的肩,叫他坐下来了。

    “您二位……”

    “你这太紧张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同楼主将您怎么着呢!”冬泗在边上忍着乐,因为夜孤影已经不笑了。

    “我当真有这么吓人?”夜孤影试探着问。

    “没。”肖思雨讪讪的陪着笑,“是我大惊小怪了。”

    “嗯。”夜孤影站起身来拍拍他肩膀,“你知道我是不碰这块的,交给你就交给你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若真是信不过你,也不会来你这猫着不动,说不定这片早就不归你了。

    日后若是七王爷来了,从他嘴里探探八王爷的口风,五王爷、八王爷,我总觉得哪儿有些奇怪。”

    “应当是兄弟不连心吧!”肖思雨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楼主,你往后可千万别这么吓我了。”

    “谁叫你不点灯的?我当时是真在笑,忍不住的笑。”

    “是是是,我下回点下回点。”肖思雨点了点头,又继续扯,“云天逸不是太后亲儿子,就算太后对他再好也比不过血脉之情吧!七王爷和他同一个娘亲,他寄养在太后膝下的时候已经七岁了,他母亲还有母亲所在的外戚都被赐死了。

    他毕竟是皇子可以免死,以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再加上还有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在。

    太后无子,朝中臣子反应也激烈,先帝正要寻一个皇子养在她膝下,原本挑的是年纪尚小的七王爷。

    七王爷许是受刺激太大了,呆呆傻傻的,根本不配作为未来的储君不够立太子的资格,这才将人选定为云天逸。

    故而现在云天逸成了皇帝之后,就算七王爷做了太多混账事,他也心甘情愿的给擦屁股了。”

    “嗯。”夜孤影站起身推开窗子,耳膜都要给外面的哄乱震破了。

    “没耽误肖老板生意吧?”

    “我这能有什么生意耽误的?赌鬼每天也就那么些个,至于其他生面孔,偶尔一两张吧!”

    “名字取的很别致的。”冬泗指着正中央的字笑了,“鸿鹄阁。”

    “八王爷提的字。”

    夜孤影一怔,“疯着的时候?怕整个盛京也就他敢这样不按常理来吧?”

    “是。”肖思雨点头,“年前来的,估计是七王爷趁着他脑子清醒坑点钱来耍,带着他来的。

    写完这字后就又疯了,那天七王爷输掉的牌钱都拿那副字抵了。”

    “字不错。”夜孤影啧了一声,“跟你师伯有得一拼。”

    “师伯说见字晤面,挺沉得下心来的一人。”

    “冬泗公子还会看这个?”肖思雨叹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打量的眼神太过直白又歉意道:“我是个粗人,这些话说习惯了,没什么顾忌的,公子勿怪。”

    “他若是真估计,你这鸿鹄阁早拆完了。”夜孤影跟着乐了会,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今晚春宵楼开坛可以去看看。”

    “这才月中啊!”肖思雨一阵诧异,随后了然了,“二位打那边来的吧?这应当是大坛?”

    “嗯。”

    “是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去看看就好。”冬泗摇着头,“说不定有肖老板想要的。”

    肖老板长期混在这种杂鱼堆里,偶尔还能撞见个真龙,他也是个人精,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对着二人鞠了一躬,“二位现在还要休息么?我找人送点吃的?”

    “不了,回去换身衣服。”冬泗捏着夜孤影的袖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破了。”

    “这是?”肖思雨想不到夜孤影能和什么人打斗,但看两人这架势也没像受伤,只能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真不叫我带人去帮忙?楼主是要在春宵楼里堵什么人吧?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大价钱说动人开大坛,若是要帮忙,楼主知会一声就是了。”

    “不要再说了。”冬泗摆摆手,“真没事,她自愿割的。”

    冬泗算是服了这肖老板了,怕他再扯下去,拽了夜孤影就飞出去了。

    “这么不耐烦?”夜孤影在边上笑着,“看出来什么了么?”

    “除了啰嗦什么都看不出来。”冬泗一路上低着脑袋,“你说吧!这个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能说呢?”

    “他也没说别的,不比现在的霜降好多呢?”夜孤影抬眸望他,“往后记得,这种人能用,就是胆子小了点,可以放远点。”

    “近了大家都不自在么?”

    “嗯,他放不开。”夜孤影换了身外衫。

    这一次是黑色缀银蝶了,冬泗看着皱了下眉头,“师公为什么那么喜欢银蝶?”

    “破茧重生吧!”夜孤影叹息一声。

    “那狐狸呢?”

    “希望你们长点脑子,狐狸狡猾,脑子应当好使。”

    “哦。”冬泗回了神,“那赌坊是两年前接手的那个么?我当初去看,好像快要倒闭了。”

    “是。”

    “两年时间壮大成这样也不容易。”

第六十六章风刃坊的信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大厅里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厅堂中有种朦胧的美感,姬子吹拉弹唱,咿咿呀呀的哼着小调。

    台下的人赞赏着,交头接耳,所有的语言最后成了一片闹哄哄。

    这是开胃菜,也许是霜降第一次操办,现场很是散乱。

    反正他没听出个什么意境来,台上的女子风尘气息太重,还没清河馆那边新进门的几个小倌显得雅致,他都懒得找师父吐槽了。

    冬泗选的是个靠内的位置,雅座,外面的人根本见不着他们的身影。

    “师父,你来凑这种热闹?”冬泗躺在一侧的椅子山昏昏欲睡。

    他这人没什么听曲的爱好,在清河馆那边的时候就是后院里好几个小倌训练着,他往边上一坐就睡着了。

    今日也是如此,开坛时间还在后头一些,现在的春宵楼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台上歌姬舞蹈他没正要瞧过,只瞥了几眼他就困了。

    “你师父今日要是碰上了刺客,就是你没仔细看的过错。”夜孤影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伸手按着他脑袋搁在了桌上,“我怕是要在靖王府上待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了,你不跟着我跑了,我真怕你出点事。”

    “所以现在能教我的就都教给我了,是么?”冬泗不是很开心。

    “领舞的是谁看清楚了么?”

    “嗯?”冬泗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台上的早已变了舞曲换了人。

    “身姿如此轻盈,怕是……”他念叨了两句发现不是轻盈,不是如西子状,而是那人是真受伤了,脸上也不是抹的妆容,她是真的病态。

    “师,师姐?”冬泗很吃惊,差点就要开门出去了,“秋师姐伤还没好呢?”

    “站住!”夜孤影捏着骰子往他腰上掷去,冬泗摔在了地上。

    “师父,师姐她撑不了多久的,这舞还很长。”

    “我问你!”夜孤影一手给他提到了太师椅上,太师椅晃了晃,冬泗有些头晕,可他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

    “啊?”

    “北郊别院那几个婆子丫鬟的信得过么?”

    “信得过啊?怎么呢?”

    “你师公找的人?”

    “嗯,师公说你可能要回去住上两天,要住的安心就只能用信得过的。”

    夜孤影叹息一声,若是苍寻绿找的人,倒是她想多了,虽然这人一贯不靠谱。

    “没事了,给你师姐悄悄弄过来,别大惊小怪的。”

    “哦!”临走前冬泗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师父,你是不是怕?”

    夜孤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赶忙将他打发走了。

    白天的时候她在鸿鹄阁一番言说,肖思雨大概已经帮她宣传了一波,今天晚上的开坛,有肖思雨正找的东西。

    赌场酒楼茶社烟花之地都是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烟花之地白日不开张,再说就算开张又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春宵楼呢?

    台下就着宾朋满座,看戏的人也多,当冬泗带走秋彦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霜降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被发现了,出了事在台下好一阵圆场,这才又换了花魁的琴技表演,紧跟着花魁一上场整个春宵楼都安静了不少。

    “师姐。”冬泗将她放在椅子上横躺着,“师姐,你怎么来呢?”

    “师父?”秋彦的目光看向一侧品茶的人,她朝那边伸出手去。

    夜孤影叹息一声坐着椅子滑溜了过去,叹息一声,“泗儿,这是你的悄悄的?”

    “我那不是心急么?”

    “我在。”夜孤影任她给自己把脉,“比你这状态好多了吧。”

    “嗯。”秋彦点了点头,“师父好了就成。”

    “傻子。”夜孤影听得外面的动静像是有人来了,和冬泗对视一眼,她将秋彦揽在了怀中。

    霜降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夜孤影正抱着冬泗抢上来的美人抱着,两人相互依偎着,看起来倒像是正在亲热,“是,是属下唐突了。”

    霜降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便要出去,冬泗却是有点不依不挠,先不管这人背后藏着什么样的人,但叫师姐亲自出场跳舞混进来,他就忍不了。

    “就这么走呢?”冬泗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估计霜降是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顿时愣住了。

    “冬泗公子……”

    “给美人道歉。”

    秋彦忍着笑,冬泗这声美人一叫她呛得咳嗽起来,她脸贴在夜孤影胸膛上,霜降只能瞧见夜孤影眼里的温柔,却看不见两人相视时的无语。

    “属下……”

    “泗儿,罢了。”夜孤影摆了摆手。

    冬泗愤愤不平的将门关上,“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进门要敲门么?有没点礼貌?”

    冬泗给自己倒了水,像是在作贱谁似的,猛的灌了下去。

    “走了么?”秋彦撑着夜孤影慢慢起身,像是想要回自己的位置躺着。

    “哎呀,你就别乱动了。”冬泗又给她按了回去,“咱师父好不容易换个人抱着,说不定还没过瘾呢?这一会人来人往的,叫人看见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叫我怎么好意思凶下去?”

    “……”秋彦嘴角挂着浅笑,“好。”

    “你怎么知道今日开坛的?”

    “院里的小丫头是师公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性子还没磨练好,换了身衣服就喜欢往外钻,是她告诉我的。

    师公带回来的人,是大师姐教的,这样的事我在就应当告诉我,于是我来了。”

    夜孤影点着头,“你同你师姐亲,她有跟你提霜降有问题么?”

    “说过。”秋彦眯眼笑了笑,看着眼睛在舞台耳朵却偏过来支着听的冬泗说,“她不大确定,直说师父若是过来一眼就能看穿。我就是怕师父还没和她沟通,这才忙着跑过来。”

    “没沟通她也不敢随便开坛。”夜孤影哼了一声,“盛京城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她能翻出去的,太小看我了。

    你这次跑的是什么任务,本来你睡着不打算问你了。”

    “风刃舫,有人传信说风刃舫劫了我们的人,我去了,结果不是风刃舫。他们估计没想到去的是我,打算灭口的,我回来的路上受了点轻伤。”

    秋彦抓着她的手显得很紧张,“师父,之前还有件事就是师父和师公在丰白谷的时候,有堂口收到了风刃舫的信,是惊蛰托人送来的。”

第六十七章安全?

    “他说事情太大了,他不敢贸然接下,叫师父做主。我想的是以前的挑战书都是直接给师父,没有说送往北疆那边堂口的道理,这事便没理会。

    再加上这次打着风刃舫的名号使坏,我也就眼下才联系起来了。师父,惊蛰不会有事吧?”

    “你也说了你这次去别人没想到去的会是四君子之一的你,这说明什么?”

    “没想过惊动师父。”支着耳朵的冬泗接了话,“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是,没惊动师父。”秋彦颇有点喜极而泣的意味,吓得冬泗赶忙掏出了帕子。

    “哟,师姐,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呢!你别哭啊!”

    他越是这般说秋彦哭得越厉害了,夜孤影瞪了他一眼,冬泗拿着帕子拍着她的后背有点不知所措。

    “师姐,你这样我真说不清楚了,师姐,谁,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啊!”

    “师姐没事,就是泗儿终于长大了。”秋彦拿着帕子擦了擦脸,“泗儿终于能帮上忙了。”

    “……”冬泗愣了愣,回一边坐了半天嘀咕出一声,“说的好像我跟个二傻子似的。”

    “噗呲,嘿嘿嘿,你可不就是。”秋彦瞧着他这懵懂的样子乐了。

    夜孤影坐在窗边看着下面人头攒动,她瞧见了好几个认识的面孔。

    “左汀怎么来呢?”

    “左太傅家的?”秋彦心思一动,“他可有给师父找麻烦?”

    “试探了一下,麻烦倒是谈不上。”说到这夜孤影笑了起来,“本来我还想着你们两个女孩要是谁还在盛京待着,便替我回去,反正你师公也不会知道。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重伤,定然会受到怀疑。

    唉!失忆的时候随性表演就好,现在再随心下去靖王府怕是要塌了。”

    “师父怕是太在意了。”

    “云承泽毕竟不是普通人!”她叹息一声,“泗儿,换张脸换身衣服下去转转,看看左汀来这做什么。

    靖王府没个能事的,他一出来太过碍眼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我若是没在这倒还好说,看见了又怎能不帮着?”

    “好。”

    冬泗下去之后两人听着楼下的买卖都没什么感兴趣的,也不知多久了秋彦总算是先沉不住气了。

    “师父就不怕他不是靖王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彦儿,太傅夫人是太后胞妹,这点你可清楚?”

    秋彦若有所思,“是因为恨么?”

    “嗯。”

    “也是,左汀公子的母亲本来是正室,为了给现在的太傅夫人腾位置才给休了。

    休妻之后才知晓有生孕,许是生产时落下病根了,左汀公子四五岁时候终于是去了。”

    “嗯,你调查的倒是细致。”

    “那还不是怕师父遇上难事,我这个百晓生多少能帮着师父一点。”秋彦见她不怎么高兴又问,“师父是在想霜降的事么?”

    “我想逼泗儿一把,又怕逼得太紧了,往后他会恨上我。

    他同你们不一样,我看着他被扔出来的,有父母,只是长大后他不乐意认那家人。前年城中闹瘟疫,那家人死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心结。

    他本是不适合做这一行的,是我将他拽进这里,他想做什么往前我都依着他。

    可现在你受伤,我也顾不上他了,他没人跟着,到底该不该长大,对我来说是个难题。”

    “师弟像曾经的我们。”

    秋彦说完这话之后,师徒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师父。”冬泗不知何时跑了进来,“拍卖差不多了,压轴戏也上演了。”

    “泗儿。”秋彦看了眼夜孤影,见她没什么意见才开口,“霜降的事,我跟师父决定交给你处理,你……”

    冬泗脸上的喜色没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是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那杯茶水早就凉了。

    “师父……”冬泗像是下定了决心,脸上的表情显得坚毅,“师父,你愿意我去做这样的事么?”

    “撒娇没用。”夜孤影沉着声,已经起身了,“我去趟消息阁,你同你师姐在这慢慢想,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另找他人。

    你在这纠结个什么鬼玩意?为师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细细想清楚!”

    夜孤影拂袖而去,冬泗看着门被关上,他趴在桌上消沉了一会,“师姐,师父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若真是失望了,师父又何苦对你说那些?”秋彦抿了抿嘴唇,“你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那师姐告诉我怎么办?我一直不知道我们是要做什么?怕是师父也不知吧?师父那么有主见的人……”

    “你管以后做什么?”秋彦诧异他的态度,“师父若不是时常失忆,她必然知道。师公说过,以前是师父带着走,师父这样了,往后的路就由他背着了。

    他们俩师徒的默契不比咱们四个小,只是都不问都不说,都相信彼此。”

    “那我也信师姐一次。”冬泗的声音小了下去,“师姐说什么时候去?”

    “今夜吧!免得夜长梦多。”说起本行来秋彦眼中的杀怒不比夜孤影小多少,“往常就没碰上过这些没脑子的主,师父生气了,你师姐我也生气了,度量你自己把握。”

    “好。”

    夜孤影很少来消息阁这边,内室是别人谈消息买卖的地方,这样的生意也是春宵楼帮着卖的。

    虽然做商家讲究的是道义,但谁知道这道义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去?

    消息阁是个黑漆漆的屋子,中间点了烛火,只能看清交易双方的面目,四周倒是没什么关窍,关窍是在顶上连着的出气管上,气管连通着到了她现在的居室。

    若是春萝在这,一定会亲自来听,可换了霜降,她显然是不知道春宵楼有这样一个地方。

    夜孤影来的时候这边很是僻静,她本没心思偷听什么秘闻,奈何自己听力太好了。

    “你确定没说错?”

    “没有。”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给这么多我家主子问起来,我也不好作答,像是心中有鬼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难安什么?”中年男人笑笑,“就要左二公子。”

    “那我回去商量商量?”

    “我等你一柱香时间,春宵楼这里收费太贵了。”

    “可架不住安全啊!”年轻人笑了笑,紧接着应当是开门出去了。

第六十八章鱼儿上钩

    左汀。

    夜孤影在桌上铺了张纸,纸上就写了这两个字。

    没多久纸张上面就铺满了左汀的名字,她想不明白什么人急着要左汀的性命,就跟对接的那人一样迷茫。

    没一会,进屋的成了两人。

    “您也来呢?”中年男子对于年轻人的主子很恭敬。

    “不来不行啊,他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可不得看看能做主的人是谁么?”

    “好说好说。”

    “你们俩什么大的怨恨,要知道现在我那里很久不接这样的生意了。”那主子笑了笑。

    “就因为很久都没接了,才会联系不起来。”中年人跟着笑了起来,“我听说最近盛京附近有销魂门的人作乱,这不是个很好嫁祸的机会么?”

    “倒是,没想到公子心肠这么硬。”

    “一条狗养了许多年若是还不听主人的话,那也就这狗肉值点钱了,还不如早点杀了,老狗的味道也不怎么好。”

    “公子这引子倒是好。”那主子哼了一声,“这任务我接了,当时拍的时候公子说的是有一事相求,想必这就是事了吧?

    那我需要的消息又是什么呢?还请公子告知。”

    “消息对不对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偶然撞见了,你要找的夜孤影最近在盛京。”

    “你见过?”

    “见过,不过他估摸着没见着我,和冬泗一块来的。”

    “什么地方?”

    “这……我不能说。”

    “好。”主子点了点头,而后三人出,屋子里再度静了下来。

    夜孤影嘴上挽起一抹浅笑来,纸上多了四个字:鱼儿上钩。

    她能确定的是这人不可能在其他地方见到自己和冬泗同时出现,就算真瞧见了她也能发现,只能是在春宵楼里,也只能是从霜降嘴里。

    毕竟他没扯出燕三来,燕三那日是冬泗先谈着的,她去换了酒才回去的,附近没人。

    这种时候若是将燕三推出来了,必然能叫事情更有说服力,可是那人并没有……

    她烧了那张纸堵住了传声筒。

    剩下的信息,于她而言都没这条重要了。

    这一趟出来,她收获不小,现在她要去找左汀,免得这小子的人头一不小心就给收割了。

    “师父。”秋彦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裳,脸上带着面具遮着脸跟在她身后,“泗儿去处理了。”

    “你不跟着去?”夜孤影拽着她飞上了屋顶,这处风景甚好,能将整个春宵楼一览无余。

    她正在找自己的目标。

    “我等会去,泗儿去跟了。”

    “狐狸尾巴露馅呢?”

    “是。”秋彦笑了笑,“就是没想好往后怎么办,毕竟少了这么一个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被换了多少人。”

    “换掉的人不会太多,多了,别院那边会有消息的。”

    “还是师父沉得住气。”

    “同你们比较是自然。”夜孤影饮了口瓷瓶内的酒,味道腻了些,“在你春师姐房里拿的,估计是她捣鼓的什么补酒,你俩口味差不多,这酒还是你喝吧?对伤也有好处。”

    “师父是喝不惯吧!”秋彦嗤笑一声,“啧,她口味重,应当是上次在丰白谷采的果子。”

    “师父在看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啊?在我眼皮子底下使坏的人呗。”夜孤影看着下方的人小声嘀咕一句,“还好你师公奸诈,不然我定然要错过很多好戏的。”

    “那……”秋彦正打算跟着夜孤影损上几句苍寻绿,却是忽然瞪圆了眼指着从下方小门处出去的一人道:“那不是无间生的宗献和左寻么?”

    夜孤影没说话,神色间尽是了然。

    秋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师父要找的是他们?可是……”

    “嗯,为师在想是不是……”夜孤影瞅了她一眼,“你先在这待着,若是我没回来下去的时候也注意点。”

    “好,师父去办事吧!”

    夜孤影其实没想怎么对付无间生的,无间生这个地方对她有点特别,当初武林大会的时候她去凑了个热闹,后来才知道是个局。别人没将她这么个小姑娘当回事,打算先对她下手的时候是无间生的老门主帮了她一把。

    当时的老门主是想转正无间生这才去的武林大会,估计也只是怀疑她出自哪个门派大家,是家中出来见世面的小的,便出言维护她。最后分别的时候,老门主受了重伤,是她帮着疗养的。

    其实是否有老门主的维护,那些人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看到这老门主眼里对年轻一辈的维护与看重,她便甘愿假他人之手去做事了。

    老门主没点出他怀疑的身份,心里只想她气度不凡又能持碟简入场,必定是江湖正派世家的子弟,便道:“我时日无多了,若是他日无间生脱离我心之所想,我那个儿子宗献还请小友看在今日相救之事上放他一马。

    若是他无悔改之意,小友便废了他武功留他条性命将他丢进家族地牢里让他苟延残喘活过下半辈子吧。这……这便是信物,无间生家主的令牌。若是他执迷不悟就将此物拿出。”

    夜孤影愣了愣没想明白这老门主是哪根筋错了,性命快没了竟然找到自己这么个后辈托孤。

    “老前辈这么信任我这么个陌生人,是为了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只要稍微动点邪念,老前辈便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无间生也是我的了。”

    老门主笑了笑,“小友说笑了,若真是这样,小友不必当我面说。我只是,只是在小友身上见到了故人影子。”

    “嗯?”

    “不知小友可是知道弃暗投明的江湖侠女路问梅,你身上有些东西和她像,又都是女子,可是有些渊源?”

    夜孤影瞅了他一会忽然笑了,“老门主还是快些走吧,指不定还能撑到布置完无间生的后事。”

    老门主眨了眨眼睛叹息一声,“若你认得她,替我转告她一句,当年我没杀蒋生,答应她的事我做到了。”

    夜孤影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许久,后又追了上去,给了他一颗药丸,“这是师伯所做虎狼之药,服下后能和寻常一般无二。”

第六十九章前辈且慢

    “若老门主身子还好药发完后只需调理一段时日便可,只是老门主现在这个状态本就时日无多,怕是最后会暴毙而亡。这东西用或不用,老门主自己做主,东西我给了就是了。”

    “蒋生?”老门主握着药瓶的手有些颤抖,他张了张嘴唇说出这个名字后便疑惑的看着夜孤影。

    “师父死后,师伯云游去了。”

    “如此便也全了我心事了。”老门主连着叹息两声,“问梅是怎么没的?”

    “天医府的人。”

    老门主摇了摇头,看了她好一会,苦笑一声,“如此,我心事也了了。小友再见。”

    后来老门主像常人一般回去,赶紧召来宗献将无间生门内的事处理完,当天夜里便自刎了。

    夜孤影知道他还是吃了那药丸,最后也是受不住药力的发作才赶在暴毙前自刎了,可也在死前为自己儿子扫清了大部分障碍。

    如今的无间生到底是挡了她的路,而她这个时候还没功夫处理无间生,外面的人大多良莠不齐,跟她自己的人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些人只能在关键时候为己所用。

    现在显然还不是这个时候。

    “谁?”左寻左看看右看看,总觉背后像是有条毒蛇正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今天来春宵楼的时候他并没有带灰犬,而且这人武功绝对在他和主子之上,他们今日并未拍卖什么东西,按理来说是不应当跟上他们的。

    “不知宗门主找我何事?”夜孤影没有现身,只传了声音出来。

    “你真是夜孤影?”宗献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周的空气和几排在微风下摇晃的树,“不敢献身让我瞧瞧?”

    “我今儿来只是提醒提醒。”

    宗献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剑,“你在哪?”

    “我无心与你纠缠。”夜孤影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要么你自己说明来意,要么速速离京。你该是知道,我名声不太好,我不想与你为难。”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前辈且慢!”宗献忽然喊了一声,喊得夜孤影一怔。

    “你叫我什么?”

    “前,前辈……”宗献咽了口唾沫,看着身前那不怒自威的人。

    夜孤影这次带着的不是半面的银蝶的面具,而是整张狐狸脸,一眼望过去只能望见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寒光。

    宗献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了这人的忌讳,夜孤影这人跟他座下的四君子一般都是喜怒无常的难缠货色,不知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可能就得罪了的。

    “何人要你来的?”夜孤影缓了缓。

    “父亲说若是无间生遇难或许互为同行的银光楼帮得上忙。”

    夜孤影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你见着冬泗呢?”

    宗献苦笑一声,“不知丰白谷的那位王妃是否是?宗某看着不像,故斗胆一猜。”

    “二十四之一吧,忘了哪个了。”夜孤影瞅了眼四周,垂下眼眸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找个地方,我等会去找你。”

    “前辈先忙正事要紧,无间生的事不急的。”

    “我怕是只今日有空处理你的事。”夜孤影拢了拢袖子,掏出那面宽大的黑色扇子来,“可是信我真是了?”

    夜孤影这人喜欢蝴蝶是江湖上都知道的事,衣裳基本都缀了银蝶,扇子上也是几只银色的蝴蝶流连在墨色的丛花中,扇柄的坠子上亦是系着一只粉色的蝴蝶瓷片。

    若非她每次出场时都是男子的声音,本人身形长得又还算魁梧,未有半分女气,也不会因为这蝴蝶一直被怀疑男女性别。

    “信了信了,还请前辈莫怪,在下客宿在春雨楼天字二号房。”

    “嗯。”夜孤影挥了挥手,宗献微微一鞠躬便带着左寻撤退了。

    夜孤影回味着宗献脸上的惊喜,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想,无间生在这次坑杀云承泽的事情里做了什么?若不是因为怀疑自己所扮演的许秋影就是冬泗,他应当是不会追到盛京来的。

    现在他明显是有求于自己,事关无间生的存亡?当初给老门主的药丸是为了让他在临死前震住无间生内不安分的因子,这都两年了,当年被打压下去的势力现在终于抬头呢?

    “师父。”

    “处理完呢?”夜孤影未曾回头便知道身后来的人是冬泗。

    冬泗身上还带着刚到手后的血气,应当是处理完后就直接找过来的,气息尚且不稳。

    “去打坐静心吧!”

    夜孤影站到观景窗前,拍卖接近尾声,现在压轴的东西已经上场了。

    “师父……”

    “你又受伤呢?”夜孤影抿了口茶水看着关上门后站在一边的秋彦眉头一皱,“怎么呢?”

    “人多,师弟没应付好。”

    那边正打坐的人微微抬眼,见说话的是秋彦眼中的血色才渐渐消沉下去,夜孤影盯了他许久一杯茶淋在了冬泗脑门上。

    冬泗打了个哆嗦,恍恍惚惚的看着夜孤影,“我,我动手呢?”

    “还好我在这。”夜孤影啧了一声,又看向秋彦,“多少人?”

    “十多个,走,好像是走神呢?”冬泗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夜孤影,“师父,我……”

    “入了这行不是迟早的事么?你不杀人,别人便要杀你。”夜孤影扔给他一条方巾,“是继续坐在这看,还是回去静静?”

    “回别院?”冬泗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的手微微发抖,拽了几次那方巾最后没擦着头发不说,连方巾都拿不稳了,“我不回,师父当年……”

    “不记得了,我见血了总能想起一些别的东西,所以轻易不出手。”

    夜孤影扇了会扇子,又将扇子收回了袖中,她走到窗台边上拉着帘子朝下方人群看着,这是最后三件了。

    而左汀显然还在人群中,夜孤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显然是对三件其中某一件势在必得。

    “最后三件是什么?”

    “紫穗禾、天苍木、扶夷琴。”秋彦回忆了一遍。

    一般来说是师公或者师父要求开坛的时候,才会拍卖他们特定挑选的东西,这种日子一年也难得有一次,所以他们这四个做徒弟的必定有一人会记得压轴的是什么东西。

    “前两味是药材吧?”

    “是。”

第七十章可以商量

    “左汀应当是给云承泽拍的。”夜孤影抿了抿嘴唇诧异道,“只是扶夷琴你们也敢卖?那不是……”

    “师公说卖了,毕竟这里不是东石,小郡主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秋彦撇撇嘴,“他们俩也这多年了,卖了就卖了吧!小郡主也卖过师公送的东西啊!”

    “也是,恩恩怨怨的说不清了。”夜孤影啧了一声,“泗儿,你还好么?”

    冬泗抬眼看了眼自己师父,他眨了眨眼睛强撑着困意,“师父有吩咐?”

    “去客房睡一觉。”

    “不!”冬泗强硬的摇了摇头,“师父在哪我在哪,我睡不着,就是困,四周都知道都清醒,就是睁不开眼皮。”

    “那我问你和霜降见面的人是谁?”

    “我……”

    秋彦正要开口便被夜孤影扬手打断了,她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冬泗身上,“是谁?”

    “我……”冬泗喘息几声,只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抬起头来茫然的对夜孤影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完事了到我房里一趟给你施针。”

    “嗯。”这一次冬泗没否决,他见夜孤影也没事扶着一侧的椅子站了起来,“我去洗漱,然后听师父的睡一觉。”

    “乖!”夜孤影拍了拍他的脑袋。

    等冬泗走了之后秋彦才做声,“徒儿去的时候那人就已经重伤了,当时泗儿被围困我便没去追,那人没有武功底子跑不快。

    后来泗儿那样子徒儿便叫他先回了,自己在那收场,若不是本就受伤了,定然是一个都不能放过的。

    师父,你说那人会是谁?徒儿听说左府的两位公子本就不和,你说不会不会?”

    “先不要瞎猜。”夜孤影看着端上来的三件物品朝秋彦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秋彦点点头领命下去了。

    在中央正准备开场的花魁被人叫到了一边,没多会人回来了,“下面这三件压轴物品分别是紫穗禾、天苍木、扶夷琴。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巧兮是被这三件物品的原主人叫过去商议了一下新的游戏规则。

    那就是这三件物品并非是价高者得……”

    “搞什么鬼?拍卖不拍钱难不成拍人?”

    “巧兮?拍你么?哈哈哈哈……”

    “大家都是有钱人,都奔着想要的东西来的,这样变规则算什么?”

    “就是啊,春宵楼也太不尊重人了!”

    ……

    花魁说完这句话下面已经是闹哄哄的一片,那花魁笑了笑,“诸君请听巧兮说,三件物品原本拍卖的规则不变,但是只能三者选其一。

    若是有一样已经拍得了,那剩下两件不管价格多高都不会出售给同样的拍者。不知道大家可有异议?”

    原本听得另类玩法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嘲弄声,可现在大家的心也都吞到肚子里了。

    毕竟前两味药材虽然弥足珍贵,但价格定然比不上扶夷琴,他们都是奔着这扶夷琴来的。

    早前几个月便有人说扶夷琴在春宵楼,只等着哪一次的开坛就拿出来了,现在可算是叫他们撞见了。

    这扶夷琴据说是琴仙在世时送给东石先王的,后来又赐给了年纪尚幼的小郡主,听说不知被小郡主送给哪个情郎了。大概是半年前郡主卖了情郎送自己的东西,现在送情郎的东西也被清出来了。

    只可惜如此好琴,现在却是要被贱卖了,就扶夷琴本是无价之物,现在却是站在这样一个地方等着被标价。想想也是可惜了。

    “没有没有。”

    左汀捂着口袋里的票子松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一次靖王府竟然会碰上春宵楼的开坛。他去了清河馆,找了几个故人一顿乱混,总算是得了点开坛卖的东西。

    身上的票子没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他想要的药材。若是买下两样有些够呛,现在听得这只能买一样他还是有些心虚。

    他握拳看着台上的花魁正对紫穗禾作介绍,完了之后他先出了牌子,却是不成想被楼上的一位公子给抢了。

    能在楼上的非富即贵,若是他哥云承泽在这他还是能上去的,可他都不承认自己是老太傅府儿子的事又哪里能上那样的地方去?

    左汀恨恨的看着楼上那隐约能瞧见的紫衣公子,两人角逐了一会他可算是放弃了。

    第二个,不是还有第二个么?不管有用没用买回去就是了,他哥的腿就算不能用,最后转手卖出去也不便宜。反正买了不吃亏的。

    “天苍木!一百银币。”

    堂下人哄笑一团,左汀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丢的是他老子的脸,出个底价算什么的。

    “一千银币。”

    他以为又是那作乱的紫衣公子,却发现是不远处的一胖子给自己抢的。

    “一万银币。”

    “一万二。”楼上的人摇了铃铛。

    那紫衣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坐的是最好的位置,人一出口除了左汀还在争价的基本就没别人了。

    “还有人要加价的么?”巧兮笑着问了一遍。

    “一万五。”胖子喊了一声。

    “十万。”

    这话一出不仅是左汀脸色不擅了,那胖子骂骂咧咧道,“第一个就你叫的。”

    “哦,那是我。”紫衣公子隔壁的屋里笑出了声,“刚过去那边转了一下。那行吧,我出二十万,这下不坏规矩了。”

    “这是作弊。”

    巧兮尴尬的笑了笑,找人核对了一下楼上两人的身份,又歉意的看着那胖子,“确实是不同的两位的公子,不算作弊。”

    左汀咬牙切齿的愣在原地,却见巧兮朝他走了过来,“您是左公子吧?”

    左汀一愣不认为在这会碰上熟人,他的熟人除了靖王府的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人了,这种地方他们来不了。

    “楼上那位公子说你若是想要这其中一位要药材,可以……”

    “可以商量是吧?”左汀显得很是兴奋。

    巧兮有些为难的朝上看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道,“跪下来,爬上楼,一边爬一边叫爷爷。”

    这摆明就是羞辱人了,边上人都哈哈笑着,也有人觉得做过了便开始破口大骂。

    “人好歹也是左府的公子,买药应当是给靖王爷的,你这小儿用得着这么落井下石么?”

    “就是,不晓得是哪家出来的暴发户!”

    “什么素质啊,这时候这么呛人家。”

第七十一章我没钱

    原本跟左汀抢东西的胖子似乎是被连带了,有好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善起来,他低着头没一会便逃了出去。

    “落井下石与否那是我的事,做与不做还看这位公子的。”屋子中的人啧了一声,“连这点事都不敢的人,还谈什么兄弟情谊。

    他那靖王哥哥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能翻的起什么浪,本公子也不过花钱寻乐子。”

    边上多少人看不惯这人的财大气粗。

    “你有钱你就了不起是吧?”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你怎么不去皇宫里乱来?”

    “在这找什么乐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

    左汀却是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你说的是真的,能让给我一样?”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人一口唾沫的,我要是不兑现承诺可不得被淹死?你敢上来,我就贱卖给你,二十万买的二十卖你,如何?”

    紫衣公子摇着扇子站在床边,他的脸被扇子遮挡了大半看不出容貌。

    左汀一想也是,当下便跪了起来。

    只是那“爷”字还没说出口,他便感觉眼前一花,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人在他还未醒悟的时候便腾飞了出去。

    众人惊呼一声,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些见识的人,刚才那紫色的衣袂只不过一闪,一个大活人便没了,再一想能坐在最好屋子的两兄弟,身份必然是非富即贵的,当下都噤若寒蝉了。

    “你不要我跪?”

    左汀刚回神的时候人便已经到了这屋子里,他与那人面前隔着一扇屏风,身侧椅子上坐着的是也是一紫衣公子。

    他知道屏风后面那位才应当是出手带他的,至于正瞧着他乐的这位带了面具的紫衣则是他在楼下一直看着身影的那位。不过刚才屏风后面的人带他的速度太快了,他没来得及看清人脸,那人便又坐回去了。

    “看戏。”屏风后面的人冷着声音笑道,“彦儿,给左公子看座。”

    “是。”站在他身前的紫衣公子将位置让给他之后便带上了门。

    左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在这紫衣公子还没开口之前他纠结完了,也坐回了让出来的位置。

    “那人你认识么?”

    “嗯?”

    左汀正走着神,被带上来之后他总是惴惴不安,现在抬头朝楼下看,也不知道这人说的是哪个。

    “刚才点名你身份,说你是给靖王买药的那位,穿着青色长衫的。”

    “有点熟悉,盛京富商圈里混的。”左汀皱了皱眉头。他心里觉得这人好像没先前刁难他的时候那么相处,只是他都还没跪下就叫他上来做什么?

    “要喝茶自己取。”

    “谢谢。”左汀讪讪点头,喝着茶确实更容易放松下来。

    “你没必要紧张。”那人又扇起了扇子,“只是有人想要你性命。”

    左汀端着茶盏的手一抖,紧张的朝屏风后面看去,却发现那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人真有意思,以我的性子若想杀你,确实是会弄得天下皆知。可无怨无仇的,没必要羞辱你。”

    “那阁下是?”左汀还是很紧张。

    他今日出门的时候身后就已经跟着好几条尾巴了,现在又碰上了这么一个邪乎的人。若是知道底细的他都还能装装样子,可眼前的人显然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根本没法装下去。

    所有的伪装在这人面前都是凭白增添的笑料,这是他进门之后便告诫自己的。这种人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所谓的聪明人便是不闻、不问,只顾自己。

    “若不想要你靖王哥哥早点死,别废钱给他瞎买药,天苍木二十银币卖给你。紫穗禾就别想了,他用了得早早归西。”

    “阁下到底是?”左汀不信这世上会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眼前这人若是没有所求的话,他是不会收下这东西的。

    “师父。”

    秋彦站在门边,她已经换了一身墨色的衣裳,打扮依旧是先前的男人模样,脸上遮挡着面具。

    “天苍木。”秋彦将盒子放在桌上,“二十银币拿得出来吧?”

    “为什么?”左汀执着于这个问题。

    “知道那人叫什么么?”夜孤影站起身来,撤了屏风饶有趣味的指着下方正在进行的拍卖。

    “又二十万了啊!”秋彦惊疑一声将挡路的左汀推到了一边,还未等夜孤影说更多她便摇了铃铛,“一百万。”

    “二百万。”下方叫板的好几个对扶夷琴都是势在必得,说了两百万立马就有人加到三百万。

    “左公子看人识物当颇有心得,看看?”

    “韩流。”秋影回,“师父,还要加价么?”

    “阁下是……”左汀看着他这身打扮算是明白为什么要用屏风将自己围起来了,这不是“夜孤影?”

    “嗯。”夜孤影点了点头,“来盛京办点事,你好像有很多话要问我?”

    左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没,没,不敢,是在下多心了。”

    夜孤影的银光楼接的任务也是看人的,他若是对朝堂的事感兴趣指不定多少人乐意的,像这样使心机的来讨好自己根本用不着。

    何况许秋影还疑似和他坐下四君子之一的冬泗有点关系的,等等……彦儿?徒儿?

    那么四君子是叶孤影弟子?

    左汀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外界只知道夜孤影有君子,春夏秋冬,能确定性别的也只有冬泗一个,这人难道是秋彦?

    “左公子觉得这韩流今日应当带了多少?”

    “您,您也要抢扶夷琴?”左汀不确定夜孤影会出现在春宵楼的目的。

    “谁说我要抢呢?”她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是很诚实的拉下了铃铛,“一千万零一。”

    “两千万。”韩流瞪了一眼楼上。

    “两千万零一。”

    “三千万。”

    “三千万零一。”

    韩流身侧跟着的应当是个小厮类的角色,现下有些不满了,“怎么又是你们?难不成你还有三个兄弟?”

    “可不是么?刚带上来的,没发现屋子都换呢?”秋彦在一边呵呵笑着,下面的人恼火的瞪了她一眼,却发现他们还不够资格上这样的地方来。

    左汀这才发现自己莫名躺枪了,因为这屋子里确实是只有他们三,刚带上来的兄弟说的也是自己。

    “我……我没钱。”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那两人。

第七十二章你确定是姑娘?

    “我也没说我要那琴。”夜孤影沉着声音,“刚才左公子还没回我呢,这么说吧!左公子觉得韩流在盛京有多少家当?”

    “韩流在商圈那边名声还好,和他做生意一般都很爽快,手上能流转的资金应当不少,从没见他犯难过。”

    “那能有多少呢?”

    “夜楼主接的任务是将韩流赶出盛京?”左汀见他没发火又继续,“没必要这样,他不是盛京本地人。他一外地人在这边做到风生水起的早就树敌无数,若真想动他用不着这么麻烦的。”

    “我没想过他身败名裂,这琴,是我在卖。”说着她又摇了下铃铛,“四千万。”

    “师父,若是韩流没带够?”秋彦有些担忧,毕竟这琴是师公执意要卖的,若是回来之后发现琴还在,那他们这些做徒孙的日子肯定是不好受。

    师公虽然不会当面责难,却总有法子能收拾他们的。

    春宵楼的东西卖出去了从来不会回流,这琴价格昂贵,没法子丢到外面去,因为没人出的起这个价。

    “五千万,最多了。”左汀在边上道,“所有的卖了能凑够。”

    夜孤影看了他一眼,青年脸上的诧异现在已经消失了,看来也是个识时务的,并非那种混迹风月场所的普通浪荡公子哥。

    “四千万零一。”韩流不服气的在夜孤影的价外面也加了一银币。

    “师父,这是跟咱们对着干么?”秋彦有些急切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继续叫。”

    “四千万零二。”秋彦深吸口气又摇了铃铛。

    “四千万零三。”

    “四千万零四。”

    “五千万。”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还有人么?五千万……”巧兮喊了一会总算是确定自家主子没心思找自己麻烦了才敲定,“恭喜韩公子,这扶夷琴是您的了。”

    韩流阴冷的目光看着楼上,夜孤影笑了笑,将扇子伸出了窗子。韩流的目光瞬间怔愣住,而后不管身侧还跟着的小厮,赶快去了取琴的地方。

    “师父,咱们是不是做得过呢?”秋彦小心翼翼的问。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盛京有东石的探子,那时小郡主对跟在师公身边的她说过若是在盛京有难可以去寻求帮助。可她一直没这个机会,现在看师父这胸有成足的样子,显然那探子多半就是韩流了。

    因为韩流认得师父扇子下的蝴蝶坠子,那是东石小郡主曾经的贴身之物,还是她转交给师父的。

    “总有人得为错误买单不是么?”夜孤影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指着桌上的包袱道,“我听说左公子和家里关系不太好,现在拿了药材想必是要回靖王府的吧?”

    左汀不明白他这是打的什么招呼,但也知道说靖王府比其他地方好。

    “既然如此,换了这桌上的衣服,叫彦儿送左公子回去吧!”

    “阁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路上有很多人等着杀你,叫你这段日子少出靖王府,免得耽误我师父的正事。若是太乱了,我师父会心烦意乱的将你们一刀给剁了。”秋彦嘿嘿笑着关了窗子走到屏风后面,“请!”

    “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左汀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这才发现包袱里装着的是一套夜行装。

    “你想问就问呗!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没和我们师徒见过就够了。”

    “冬泗……”

    “我师弟走火入魔了。”

    “……”

    秋彦这一说倒是叫左汀明白了,为何先前夜孤影匆忙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他是怎么?”

    “杀人。”秋彦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要问的问题。”

    “你师父是,是东石小郡主的情郎?”左汀这么想着,可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是,故人。”秋彦啧了一声,“你说说你,这么一男子,怎么比女人还八卦啊!”

    “……”

    左汀心说那还不得我问了你答?你不给我答案,我怎么能八卦下去?

    “还有问的?”不知不觉中秋彦已经带着他到了靖王府院子外,只要翻过墙就能进去了。

    可显然,这进去不容易,隔着老远的她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寻常,这里面也不知道是请的哪派大人物在守着。

    “许秋影?你认识么?”

    “二十四使之一。”秋彦的目光凌厉的扫过他身后,“看来不能送你走正门了。”

    说着便单手将左汀扔到了墙头上,左汀回头的时候只听得风声阵阵,秋彦已经带着人打出了好远。

    “左公子?”靖王府的人看到墙头上扯了面纱的是他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几个,去看看刚才跟我一起的那人怎样了。”左汀皱了皱眉头,揉着被掐疼的肩膀忧心的冲那边扫了一眼。

    早知道这事发生的那么急,他就该先问问想要他命的人是谁。

    “那姑娘不会有事的。”

    “青冥?”左汀看着站在墙角的男子怔愣片刻,“你怎么亲自过来呢?没人发现?”

    “跟楠阿娘送菜进来的,太久没你们消息了。”青冥啧了一声,“那姑娘是谁?”

    “你确定是姑娘?”左汀很疑惑,“她跟我处了两个时辰是有的,我就没发现哪一点像姑娘的,你没看错?对了,我哥怎样呢?”

    “你哥没事。”青冥看着他从背后解下来的盒子,盒子上的锦布印有“春宵”二字,“这什么?你是去春宵楼呢?”

    “嗯。”左汀点了点头又问,“那姑娘真的不会有事?”

    “应当是受伤了,若是没受伤,我也不会看出她躲闪的步法像个女子。你不应当认识她这种人,她不像是风月场所出来的。”青冥在墙角抱臂看着他,显然是叫他交代出个所以然才准进去的。

    “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脑子乱得狠。”左汀跳下墙角,“我有事要快些找我哥商量。”

    “因为那姑娘?”

    左汀点了点头,“你没搞错吧?”

    “你怎么这么个德行?”一开门云承泽就愣住了。

    说实话左汀的脸皮多厚他是知道的,可现在这一脸娇羞的模样,再加上前几日那本册子。

    他现在不得不多想。

    更何况左汀还时常去清河馆坐,现在身边又跟着个冷脸的青冥,他现在更是摸不准这人的心思了。

    “哥,天苍木,给你拍的。”

    左汀坐下后就开始喝水,“哥,你认识夜孤影么?”

    “不认识。”云承泽很肯定。

    虽然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传说中天下第二的武功,可人不是那么好见的。夜孤影有多怕麻烦是天下皆知的事,朝堂的事除非他脑抽了才会接。

    “今天我在春宵楼见到夜孤影了。”

第七十三章风刃坊

    “哥,天苍木,给你拍的。”

    左汀坐下后就开始喝水,“哥,你认识夜孤影么?”

    “不认识。”云承泽很肯定。

    虽然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传得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二武功,可人不是那么好见的。夜孤影有多怕麻烦是天下皆知的事,朝堂的事除非他脑抽了才会接。

    “今天我在春宵楼见到夜孤影了。”左汀指了指桌上的盒子,“原本压轴的有三样,前两样是药材,他拍了。”

    云承泽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后文,“这个天苍木二十万,先是羞辱了我一顿,正当我打算接受羞辱的时候给我卷他包厢里去了。

    二十银币卖我了,夜孤影还告诉我叫我这几日不要出靖王府,说有人要我的命。是他徒弟秋彦送我回来的,刚才青冥说秋彦是女子。

    我从秋彦的话里知道,冬泗应当经历了一场血战走火入魔了。刚才青冥也说秋彦受伤了,而许秋影秋彦只告诉我是二十四使之一。

    那么许秋影和夜孤影的目的应当是相同的,盛京城内出的大事也就五王爷失踪,应当是被委托调查这件事来的。而且很有可能这件事会发展为和靖王府有关联,因为夜孤影他们师徒明说了要我在靖王府好生待着,不要出去碍着他办事。

    我猜,这应当是他们故意向我示好,给我透露另一味药材大哥用不得的原因。两条人命加在一起,保证他们办事顺利,是银光楼能做出来的事。”

    “嗯,我也是为五王爷的事来的。”一言未发的青冥道,“不过这次的事虽然涉及的江湖派系多,但是没听说和银光楼有关系的。”

    “你来了也好,一起解决了罢!”云承泽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飞镖来,嘴角斜斜拉长着:“这个你认得?”

    “风刃舫的。”几乎只是瞅了一眼青冥便明白了。

    “风刃舫都是你自己的人?青冥,你猜这是从何处得的?”

    青冥左看看右看看只能看到面前这哥俩都笑了,他无奈摇头,“我真不知道。”

    “你我君子之交,我也不需要瞒着你。许秋影出府了。”

    “也是五王爷的事?”

    “不是。”左汀见云承泽没反应才道,“靖王府这段时间除了楠阿娘和耿嬷嬷,没有其他消息来源,她们的消息也仅限于市井上已经广为流传的。

    这消息是在五王爷出事两天后送过来的,那时候朝廷里都封锁着消息,用的是你风刃舫的镖,传信的人是许秋影。”

    “丰白谷那次我也去了,我不认得她。”青冥摇着头,“刚才不是说他是二十四使之一么?又怎么会有风刃舫的镖?”

    “那就要问你风刃舫是不是有二十四使的人了,你要知道风刃舫和银光楼虽是并列第一的,但人收拾你其实不在话下。”云承泽冷哼一声,“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她是否还回来,或许她回来了你倒是能亲自问问。”

    三人一阵头疼,最后还是左汀瞪着眼前的药,“那这天苍木怎么用?等老圣医?”

    “不然能自己做主?”云承泽白了他一眼接着又是几声咳嗽,“你是被夜孤影吓傻呢?那人怎么样?”

    “比你吓人。”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左汀赶忙补救,“也不是说哥你吓人,就是身上有些东西……怎么说呢?气势吧!我见皇帝都不怕的人,他虽然没做什么,但总是被吓住。

    跟外面说的也有些不一样,最起码不是真正喜怒无常,也可能是要卖了琴好去看自己徒弟吧!所以我几次唐突了他们师徒都没说我什么。”

    “那最后有说什么么?”云承泽皱了皱眉头。

    “说……就说我今夜没见过他们,要我别点破他们身份。”

    “可能是看在许秋影的面子上。”青冥提点一二。

    既然许秋影是二十四使之一,那必然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领头人,夜孤影知道这事后竟然没加以阻止?这有点不符合这行的规矩了。

    显然屋中的三个人都想到了这点,左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哥,你说许秋影不会是被……”

    “可能咱们想多了,夜孤影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的来,他应当不会这样。”云承泽一沉思便下了这么个结论,“之前要你去看的地方怎样呢?”

    “图南谷确实和王妃所言一致,问遍了,就一放羊的老者知道。”青冥将这些日子打听得来的情报细细说了一遍。

    “看样子是没骗我,有些事有备无患吧!”

    “银光楼会否知道风刃舫和王爷有所勾连?故而试探?”那些事不用云承泽说青冥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他现在还在纠结那柄飞镖,“这算作是示好?”

    “示好……”云承泽一阵沉默,接着又是好几声咳嗽。

    在这两人面前他没必要撑着,计城和许秋影都走了好几日了,现在一个也未回来。计城好歹是天医府的人,就算独来独往也不会有人对他打什么主意,可许秋影……

    想到这他一阵头痛,示好,到底是谁在示好?

    他总觉得跟前是重重迷雾看不清方向,一会是梦里的许秋影,一会又是跟前的许秋影,还有些抓不住的东西让他感到迷茫……

    左汀将放着天苍木的盒子推在一边而后一遍遍的拍着他后背,“好点了么?哥?”

    见他这模样左汀一阵头疼,试探的问他,“我再,再出去找找许秋影?”

    云承泽近几日的身体状况他在身边都知道得明明白白,以后会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他哥这身体若是身边没了医者照看他不敢保证能支撑多久,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那是羞辱却还是在春宵楼下跪的原因。

    “王爷……”青冥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去什么?”云承泽望着左汀叹息一声,拽住他胳膊,“没瞧见人嫌你碍事亲自将你送回来的么?没必要去。”

    “正巧这事和我也有些关联,我去。”青冥见这样僵持着,自然是不会让两人中任何一人置身于险地。

    “风刃舫?”云承泽的手指点在桌上有些迟疑,“不该这么早卷进来的啊。”

    “嗯,有人下战书了,销魂门的战书。”青冥戏谑着笑了,他饶有趣味的看着飞镖上的红樱穗子,“但我能肯定不是销魂门的人在主事。”

    左汀听得其中缘由再想到那大人物偷潜入京的事,而许秋影却偏巧有风刃舫的镖,有些事不由得串联起来,他同云承泽一对视便道,“夜孤影?”

    青冥对着两人点点头,“原本不确定,现在倒是有几分确定了。既然迟早是要会见的,那我去就是了,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你,不管怎样,小心。”左汀没什么底气地嘱托了一声。

    青冥习惯性的往他肩上拍去,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好巧不巧的撞翻了那装着天苍木的盒子,一个纸筒也从盒底铺着的布中滚落出来。

第七十四章板砖

    “嗯,有人下战书了,销魂门的战书。”青冥戏谑着笑了,他饶有趣味的看着飞镖上的红樱穗子,“但我能肯定不是销魂门的人在主事。”

    左汀听得其中缘由再想到那门派中的大人物偷潜入京,而许秋影却偏巧有风刃舫的镖,有些事不由得串联起来,他同云承泽一对视便道,“夜孤影?”

    青冥对着两人点点头,“原本不确定,现在倒是有几分确定了。既然迟早是要会见的,那我去就是了,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你,不管怎样,小心。”左汀没什么底气地嘱托了一声。

    青冥习惯性的往他肩上拍去,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可好巧不巧的撞翻了那装着天苍木的盒子,一个纸筒也从盒底铺着的布中滚落出来。

    “这是……”

    左汀万万没想到这盒子还有这样的玄机,他将那卷着的纸筒打开,上面有两行字,“板砖。青冥?”

    青冥脸色铁青的看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的确实是他的花名,“知道我?”

    “不关我事。”左汀摆手,“我总共没和他说几句话,都是他在说,我在回。而且他问的也不是你,而是要买琴的韩流有多少家当。”

    “韩流?琴?”云承泽怔愣住了。

    以往他身子还好的时候也去过春宵楼,他手中的宝剑就是在那拍来的,说起拍来的方式他怔了怔,“夜孤影给你的感觉是年轻还是苍老?”

    “嗯?哥,你怎么这个表情?”左汀虽然诧异却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年轻吧……”

    “那就不是了。”云承泽显得很是失落。

    若不是左汀说自己在春宵楼受到侮辱了,他也不可能将这样送东西的方式联系起来,那柄剑相当于是白送他的,他还记得那人是个脸上带着厉鬼面具的男子。

    当时的他在盛京的日子不好过,受气的地方很多,也不知是谁提议来的春宵楼。当时正是开坛的时候,他看中了那把叫做乌月的剑,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厉鬼面具的人许是看出来他想要剑,便要求他和身边的小厮比试一场,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挂名的王爷,周围多的是看热闹笑他不自量力的人,而他也毫无意料的输掉了。

    可是最后当他失落得想要逃离春宵楼的时候,却是有侍者上来送给他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的就是那柄乌月,乌月上刻着的是他的名字。

    他问侍者剑是谁送的,春宵楼的侍者只说这是主人送的陪练费。后来他偶尔也去春宵楼坐,却是再也没碰上那个带着面具羞辱他的男子。

    “哥,你是在说乌月么?”作为兄弟左汀自然是知晓他的心事。

    “嗯,手法有些相似,又都是不以正面目现身。”云承泽摇了摇头,“不过春宵楼的主人不大可能是夜孤影,方式不对,当年是真的羞辱我了。对了,夜孤影卖琴是怎么回事?”

    左汀将事情给云承泽说了一遍,三人一讨论倒是觉得夜孤影很可能是东石人,至于云承泽当年碰上送剑的人听口音倒更像是中舟的,况且年龄也对不上。

    云承泽疑惑的看着左汀,“青冥两字应当是在言说我与风刃舫的关系,这板砖什么意思?”

    “秋彦没给我提示。”左汀摇了摇头,又将先前两人走到靖王府院墙外的情况回忆了一遍,“真没有。”

    “等会你去找鱼星问问,问问板砖,对,问他许秋影手上的板砖是哪拿的,而后青冥派人在那守着。”

    “是这个意思么?”左汀表示怀疑,“万一错了呢?”

    “水榭那边她不过住了几日,总不可能短短几日就挖出个地道吧?”云承泽一挑眉,“我只能想到之前她用的是石头,不是板砖。”

    虚掩着的门被打得更开,鱼尧提着一盒吃的慢慢走了进来,一般虚掩着的就代表对他不避讳,因此他并没有通报。

    “我知道在哪,她之前说过要在那加点料的,后来人提前走了。”鱼尧沉着眼眸一叠一叠的往桌上堆着糕点,“主子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鱼星没追到的人估计要回来了,再不,就是要传什么消息。”云承泽撇着嘴似笑非笑的看他。

    鱼尧总觉得他家主子这笑意味深长,好像包含着很多信息,叫他不得不多想,“属下,属下去守着?”

    想到那丫头拍人时候的战斗力,再联想起当初燕三在他屋子里的惨叫声云承泽一阵头疼,“我怕你再挨一砖,左汀去。”

    最起码左汀是从院墙上被扔下去的,他和许秋影间并没有过多的纠葛,他这个义弟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不是让青冥的人去么?”左汀不理解为什么要换人。

    “都下战书了谁知道怎么想的,最近事也多,青冥带来的人就先藏起来吧!”

    云承泽啧了一声,他也被这丫头弄晕了。她那师父在银光楼里到底代表着什么?能叫夜孤影帮着送药的?

    “哦,也是。”

    冬泗眯着眼睛看着那正要将门打开的人有些心急,他这时候不能跟在师父身边,不能运功,“师父,你去哪?”

    “见个人。”夜孤影愣了愣,面具里的那双眼睛难得露出几丝温柔,“你不用去,等会你师姐洗漱好了会过来陪你。”

    “师父……”冬泗低低叹息一声,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我是不是很没用,这行也算正式入门了,人都没了却还这副德行?”

    “第一次胆子小很正常,没吐就好了。”

    “那师父……”冬泗有些好奇,眼睛里亮起一丝星子。

    “你该知道我血见得多了就会发疯,号称天下第二的武功就是这么来的。”夜孤影笑了笑,“泗儿,我需要你。能快些走出来么?”

    “能。”冬泗应了一声,看着那远去的人捏紧了手里的拳头。

    这大概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在师父面前丢脸,他不能再这样了,师父师公身上扛着的东西太多了,他得为他们分担。

    霜降的事只是一个开端,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

    背叛,是他绝不允许出现在师父面前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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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本惊鸿舞介绍:
江湖事江湖了,本是大魔头夜孤影行事的规则,奈何规则总有被打破的一天。风起云涌的江湖,诡谲万千的朝堂,两边的事故的频生,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不得已为之的她只能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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