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智商受到了侮辱
“疼么?”红芷叹息一声,硬着头皮给许秋影吹手指。
“……”许秋妍却是捂着脸看呆了。
“她哪里疼了,我家小姐脸都肿了。”枝儿不服气的瞪着许秋影。
许秋影却是完全将她当作了空气人,她盯着许秋妍的脸看,“确实是不好看。”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满腹的疑虑在心头扭转。
许秋妍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许秋影的眼神依旧纯正无害,可她却觉得心里毛毛的。
“王妃近日来了葵水,心情欠佳,还请许三小姐不要介怀。”
“……”许秋影眨了眨眼睛。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个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丫头也是个同行哦?
“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红芷作为许秋影之前靖王府唯一的年轻女子,她和普通的丫鬟不能比,说话比许秋影份量足多了,许秋妍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王妃的病灶古怪,今日老圣医还在琢磨,怕是不能和许三小姐多说。
红芷去端先茶点过来,就不打扰你们谈家事了,或许多聊聊,王妃就记起以前的事了。”
“好说好说。”
许秋妍到底是个孩子,面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睛里却是厌恶的盯着许秋影。
等到红芷走后,那脸上的厌恶就更加严重了,她像是忽然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许秋影像是没看见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人影,抓着桌上的瓜子继续嗑。
她的直觉告诉她红芷突然离开是在搞事情,这丫头要是没有云承泽的旨意,是一定不会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的。
她看人很准的,红芷和云承泽说话的时候嘴里虽然自称奴婢,却是从来没将自己当过奴婢,但也没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就好像两人是平等的。
甚至于她在云承泽嘴里听到红芷的时候,云承泽好像更多的是拿这丫头当妹子,她以前也听过红芷和先帝最小的女儿文梦公主关系很好。
这越想就越诡异,许秋影总觉得自己要戳破什么皇家秘闻了。
“姐姐,你真不认识我呢?”
“不认识。”许秋影继续嗑瓜子,见这人挡到自己光了将人往边上一扯。
“……”许秋影看着半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头疼。
这个世界怎么呢?都这么易推倒的么?
“你!你道歉!”枝儿继续目中无人。
“……”许秋影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一会愣。
她确定自己已经封住穴道了,她没用内力,难道是因为药浴的事?
她脸色难看了几分,得找机会去一趟药炉了。
许秋妍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暗暗心惊拽住了正要发作的枝儿,“姐姐?姐姐……”
她唤了好几声,许秋影才拍了拍握着瓜子的手,脸色不善的看着她,“叫魂呢?”
“姐姐,你是真失忆了么?”许秋妍讪讪的问。
她总觉得面前的许秋影给她的感觉像是许秋影,却又不像许秋影,她不明白许秋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她宁愿许秋影什么都忘记了。
“与你有关?”
许秋妍心头一颤,打着哈哈说:“姐姐在说什么,什么与我有关?”
许秋影却是没理会她,眼神在枝儿身上打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她,“我有丫头么?”
“啊?”枝儿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许秋影最后躲到了许秋妍身后,“我可不是你丫鬟。”
“知道了。”她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来朝着一边的栏杆走去。
许秋妍今日来了之后本是打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再叫她知道家里的好,让她往府上传些爹爹想知道的消息。
一个人就算是傻了,也不该和以前差别太多的,只要投其所好就能为她所用。
这是娘教她的,可是今天她见到的许秋影叫她摸不准脾气,疯疯癫癫也不是,痴痴傻傻也不是……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心头分外膈应。
“姐姐,你要做什么?”
“你很想要我死吧?”许秋影靠在栏杆上回望着她。
红芷安排的地方本来是楼下的大厅,来得时候却不知道这三小姐怎么想的自己上了二楼的观景台,她和红芷也就主随客便上来了。
二楼的布局虽然和楼下是一样,推开后门,四周却是多了倚靠的横栏,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要摔进旁边的荷塘。
“姐姐,你,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有没有开玩笑,三妹不知道?”她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还是说三妹装作不知道?”
“姐姐……”许秋妍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上下牙齿打着颤,脸色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姐姐,妹妹真的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今日我来见姐姐,是想和姐姐叙旧的,却没想到姐姐好狠的心。
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揉着自己被扇红了的脸,两滴眼泪就要潸然泪下:“姐姐告诉妹妹,妹妹改好不好?”
许秋影见她这般楚楚可怜模样,最终是没忍住笑场了,“哈哈哈,狗改不了吃屎。”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小姐!”枝儿发威,伸手就要去推许秋影。
许秋影则是没当回事的在那呵呵傻乐着,这俩小丫头要把她弄死还差了点气候,虽然许秋妍曾经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许秋妍的好面孔终于是忍不住了,“许秋影!你到底失忆没?疯没疯?傻没傻?”
“都说你改不了了,你还问。”许秋影一边跑一边吐舌头,她越这样那两位就越愤怒,最终眼见着就要被推下去的时候,她伸出脚绊了一下许秋妍。
只听得“扑腾”一声,三人都跌进了水里。
那两位狗刨式的在水里扑棱着,许秋影则是惊奇的发现这水刚到她脖颈。
“简直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白了那两人一眼,离得远了一些,蹲在水里玩着吐泡泡。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听着两人杀猪般的声音她又揉了揉耳朵,一抬眼正巧看见面无表情的鱼尧推着一脸严肃的云承泽,正在岸边看她。
“……”
云承泽的眼神从许秋妍主仆身上转到许秋影那,“好玩么?”
“水里凉快,多待一会。”
“别风寒了,玩会上来。”说着就跟没事人一样拿着书看了起来。
“哦。”
第三十一章没心没肺
许秋影不确定云承泽到底来了多久,但是看其面上这么淡定,想必是观看了楼上的全过程。
许秋妍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做主的人了,先是添油加醋的给云承泽说了一通许秋影的不是,而后继续在水里挣扎着喊要救命。
“你看看她!”云承泽头也不抬的指着许秋影,“真当本王是瞎子?”
许秋妍老老实实的看过去,面色涨得通红,这下也不闹了。
她站在水中,声音凄婉道,“王爷不知,臣女幼年曾溺水过,故而见了水害怕。
臣女……”
云承泽叹息一声,目光在这两姐妹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红着眼可怜万分的靠在丫鬟身上,一个像没事人一样的冒着个脑袋,双手不知道在水里摸什么,只能瞧见肩膀间或性的大幅度抖动一下。
“许秋影,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
“哦,知道了。”
她也不解释许秋妍刚才的诬陷,道了一声还是没动。
风一吹,许秋妍就能感觉越来越冷,她打了个喷嚏,心中想着的却是许秋影等会过来了她一定要趁机给这人使绊子。
“哎哎哎,让开让开!”
说着人就蹲进了水里,云承泽等了一会,才发现事情超乎他意料了。
“昨天夜里不是叫你们查看府上各处了么?”他压低声音问身后的鱼尧,“怎么回事?”
“不确定。”他道了一声,“河里没检查,今天各处都有人看着,河里应当是没事的。”
“应当?”
“主子,我下去看看?”
“等会。”云承泽搓着手,“许秋影不按常理出牌,应当没事。”
“王爷担心她?”
云承泽一怔,面色凝重的瞅着鱼尧,“我最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自从王妃入府了,王爷好像没以前那么难相处了。”
“……”
“属下的意思是,王爷像是放开了。”
“……”云承泽一阵沉默,鱼家两兄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夫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云承泽决定要鱼尧下手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条路本就是铺在水面上的,想必她是从底下穿过去了,故而一直盯着的这面没看到人之后才以为是出事了。
“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嘛?”许秋影似乎很不理解,摔了两条鱼在云承泽脚下,她趴在岸边的木头上,“我觉得你好穷,说好每天给我烤鸡腿的也没烤,我决定自己动手了。”
“……”
“你没事?”云承泽疑惑的看着她。
“我能有什么事,这水又不深,不喊不乱叫的死不了。”
对面的许秋妍脸色灰白,两主仆刚才被许秋影一撞虽然摔倒了,但是离岸边也近了。
再加上许秋影那么久都没出来,她们也怕了,害怕自己和死人泡在同一片水域里,已经是连滚带爬的上岸趴着了。
“会水?”
“不会啊!它带我游的。”她指着那条争扎着就要蹦水里去的鱼,鱼尧见状一脚踩了上去。
“……”许秋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呢?”鱼尧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姑奶奶了。
都好几次了。
第一次见面就拍他,第二次见面躲他,第三次见面是在云承泽书房外他正要汇报事见来的是他许秋影直接跑了,现在是第四次了……
“这是我抓的。”
“……”鱼尧想了一下,“我知道,我怕它跑。”
“哦。”许秋影脑袋搁在木板上眼神在他鞋底上转了一会,“我不要了。”
“王妃?”鱼尧莫名其妙。
“脏了。”
“……”他咳嗽一声,“这是活的啊!还可以洗的啊!”
“真的很脏?”她皱了皱眉头。
“……”鱼尧脸黑了。
“都说了叫你不要同她说话的。”云承泽嘴上挂着浅浅的笑。
“……”鱼尧想哭。
主子是提醒过,但平日里这两人相处也没什么大事啊!怎么他一说话就这样呢?
“王爷……”
“还在啊?”云承泽饶有趣味的盯着许秋妍,“我一直在这坐着。”
“……”
许秋妍脸色更白了一些,“刚才……”
“嗯,我全都看见了。”
“大姐,多谢王爷照顾了。”许秋妍面色挂不住,枝儿还想说什么被她止住了。
两主仆就这么搀扶着走了,云承泽看着案板上一排排水印若有所思。
“王爷,丞相府?”
“随他们去吧!”云承泽叹息一声,“深宅女子,无非就是想找个好去处。许济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
他拍拍鱼尧前胸上的灰冷笑一声,“和咱家这位王妃亲,他们能翻得起什么浪?
等入了夫家,那夫家必然是有利可图的,聪明人都会防着点。”
“是,还是主子看得远。”鱼尧看向水中的人,“只是王妃身上的秘密有点多。”
“谁身上没点秘密,她要想杀我,我已经死好几次了。”云承泽抬头望天,“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二缺。”
“……”
鱼尧脸色一阵诡异,主子这么说王妃真的好么?
二缺……
“所以王爷……”鱼尧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话了。
“记忆是真丢了,估计以为自己还小吧!”
“嗯。”
“夫君,你看……”她晃着手吃痛的将手里东西甩出去了,“嘶!疼死了。”
鱼尧看着案板上的大螃蟹嘴角微抽不过这次他没敢动,“能吃的吧?”
“你吃得完么?”云承泽皱了皱眉头。
“你不吃啊?”她瞪了瞪眼睛,爬上了岸:“那我丢了?”
“……”
鱼尧算是知道二缺什么意思了。
“王妃,别,别,别,可以养着,下次吃好拿。”他说这话的时候生怕她又给扔了。
“真的?”
“真的。”
“哦,那你养着。”
咦,这次怎么这么乖呢?鱼尧一阵纳闷。
“还有这个。”她手里扯着一根细线,线尾上缠着一个大龙虾,“哦,好像不是鱼。”
“……”
“你叫鱼尧?”
“嗯。”鱼尧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顺着她的话。
“长得也不像鱼啊!”
“咳咳。”云承泽对着鱼尧打量一二,等她再度下水之后才道,“确实不像。”
“主子,你就别打趣我了。”
“大丰收啊!”红芷捧着干净衣物走过来,“都说了没事,主子还要过来。”
“看见了,脸肿得很厉害。”云承泽笑道,“她动手呢?”
第三十二章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吓了我一跳。”红芷说到这忍不住笑了,“是个妙人。”
“头疼吧?”
“有点。”红芷垫了方巾坐在他旁边,“挺有意思的一女孩。”
“文梦那里怎么呢?”他问她昨晚忽然进宫的事。
“还能怎么着,小丫头一个人睡不着就派人来找的我。”她摇了摇脑袋,“鱼尧,鱼星上哪去呢?
有段日子没见了,这次也是你同老圣医一起回来的。”
“送吃的。”
“左公子还被关着?”红芷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唉!”
“你在叹息什么?”
“在想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不然怕是要和现在一样了,自由自在的挺好。”红芷笑着说:“文梦虽然衣食无忧却并不快乐,左公子父母健在却不能自己做抉择,王爷虽然在如今这位置坐着,却也……”
她无奈的摇头换了个话题,“王爷有没有发现,王妃像一个人?”
云承泽怔住了,两人目光对视片刻,最后都看向了别处。
“我也这样觉得。”鱼尧小声道。
这时候许秋影已经上岸了,云承泽跟着嘀咕一声,“年龄不对,是她,还是后人,都不对。”
“眼睛挺像。”红芷抱着衣物走了过去。
“嗯。”
“王妃,我们去屋子里换衣物可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许秋影纳闷的看着她,她是真没注意到岸上忽然多了人。
“刚到。”红芷冲她笑着,把那鱼扔到鱼尧身上,“找几个人收拾一下,河边风大。”
“好。”
“你觉得呢?”等红芷带着人走后云承泽才开口,“你也觉得像么?”
“性格有时像有时不像,和红芷说的一般,眼睛很像。”
“嗯。”云承泽望着地面上摊着的鱼虾,“你踩的那条归你了,其他的要他们收拾吧!”
鱼尧和地上的鱼大眼瞪小眼,哭笑不得,他要这鱼做什么?
他吹了声哨子,同引来的暗卫招呼一声,便去追云承泽了。
……
“虾不能吃,蟹不能吃,鱼能吃吧?”
“王妃说什么?”
“他不喜欢吃鱼么?”
“王爷?”红芷问她。
“嗯。”
“王爷不挑食,除了蒸糕,其他的都吃。”红芷看着她洗鱼问她,“王妃会做菜?”
“会炸厨房。”
“……”
她会做菜的,只是现在心情有点郁闷,就随口一说。
“没事,王妃想学么?”红芷试探的问她,“王府有个厨娘,王妃要是想学我就带王妃过去认人,好么?”
“等我没东西玩了再看看。”许秋影看着刚弄断的竹签子道,“有酒么?”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
似乎是被瞪了,红芷笑着摸摸她脑袋,“王妃先告诉我做什么,我再去拿。”
“做鱼。”
“哦。”红芷点点头。
走的时候她又吩咐,“王妃小心刀啊!别碰伤自己了。”
也没见你帮我杀鱼啊!许秋影翻着大白眼珠子。
红芷虽然走了,但她眼神在附近一转就知道走了一个来了一群人,这是多怕自己玩刀自戕呢?
“为什么府上这么少人?”
“因为穷啊!”红芷本是逗她玩才这么说的。
“真的么?”许秋影认真思考着。
心中却是在狂吼着:你们真当我三岁小孩呢!
“那有多穷啊?”
“王妃你看,奴婢这身衣服都穿了三年了。”
许秋影心说我信了你的邪,她都能感受到四周藏着的暗卫在憋笑了。
“哦。”她不说话,继续烤鱼。
本来她抓了三条鱼,给了鱼尧一条,也许鱼尧是想要表达一下诚意,等她要烤鱼的时候鱼缸里的两条变成了二十条。
当问到为什么的时候,红芷道,“可能它们生宝宝了。”
神特么生宝宝,一下子生出十八条跟自己一样大的鱼宝宝?
这怕不是鱼尧下的崽哦!
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许秋影什么都没说,就当她信了吧!
她脑阔疼……懒得理了。
“给你。”她先是递给红芷,“好不好吃?”
“王妃教我吧?我也学学?”
“你学不会。”许秋影很认真的看着她。
红芷太急躁了,好几次要不是她拦住了这人的爪子就要作妖了,到时候味道就没现在好了。
许秋影算是看出来了,论炸厨房这位是第一,所以从前她没带自己往厨房跑过。
“为什么我学不会啊?”她讨价还价。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
咽喉处一口腥甜,红芷闭嘴了。
她还记得鱼尧来送鱼时候说过的话:“王爷说了王妃是个二缺,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怎么二缺呢?”那时候的她还很天真。
鱼尧许久没说话,只是临走时那双眼睛里满是同情,“不该说话的时候尽量闭嘴。”
多么痛的领悟!
她啃着手上的烤鱼,人生一下子没了滋味。
“好了,我走了。”
许秋影拿了六条鱼,“剩下的你分给他们吧!”
红芷默然的啃着鱼,等醒悟过来的时候面前换了一个黑衣人,“姑娘!”
“你们怎么出来呢!”红芷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不对,她怎么知道你们在的?”
黑衣人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个兄弟,“一人两只,姑娘吃了一只,刚刚好哦……”
七人面面相觑一阵,还是红芷先开了口,“吃吧吃吧!管那么多做什么?王爷那边有人。”
“是是是,姑娘说的对。”
……
“夫君!”
许秋影站在门外喊完这一嗓子就后悔了,因为她明显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她正想着自己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打算原路返回门就被打开了。
“王妃。”鱼尧站在门边刚巧卡住了门框。
“挺合适的。”许秋影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打算走。
“……”
“王妃,你干嘛去?”
许秋影无比纠结的盯着自己脚尖,又无比别扭的从嘴缝里蹦出一句话。
“你和夫君,不是在做不适合我看见的事么?”
鱼尧脸上作烧,他怀疑自己想多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她可怜兮兮的站在那。
“进来。”正当鱼尧纠结的时候云承泽发话了。
“王妃进来吧!”
“你脸红个什么?”云承泽看向鱼尧冷漠道,“越红越黑。”
“……”主子,你过分了啊!
第三十三章宫里来人了
许秋影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显然云承泽刚才在看什么,听见她在外面喊了一声,一慌张书柜上的书连带着倒了一大半。
“……”
许秋影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眼神奇怪的看了鱼尧一会递给两只烤鱼,“这是你的崽。”
鱼尧面色诡异的盯了一会,可算是忍住不说话了。
有什么事等他吃完了再说吧!
“味道不错!”
“嗯,红芷烤得。”
“咳咳。”鱼尧咳嗽一声,人已经到了外面院子,好像刚咬的不是烤鱼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药。
“怎么过来呢?”
“给你送吃的!”许秋影摸了个小板凳放在他面前,出去道,“你至于么?红芷姐姐真的能炸厨房?”
“差不多。”鱼尧一副要死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味道很好却是红芷烤的,难不成是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烤的。”
“王妃,你别吓唬我了。”鱼尧现在恨不得给她跪下了,“以后上哪玩都可以,就是别叫她进厨房。”
“哦。”
“想知道为什么?”她吃完后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云承泽知道她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你真的很穷么?”许秋影一脸为难的望着他。
“……”
“红芷说她一件衣服穿了三年。”
“……”怕是三年前宫里赏的衣服现在才拿出来穿吧!
“还说多出来的鱼是鱼尧下的崽。”
云承泽嘴角抽搐一阵,“她真这么说的?”
“她说十八条是两条下的崽,那两条那么小怎么可能下崽……”
“……”云承泽深吸口气,慢慢整理倒地的书柜,“是很穷啊!”
“那你当初还说你有钱?”
“不骗你,怎么把你弄回来?”
“哦。”许秋影沉思一阵,“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个富婆,你要我养着?”
云承泽原本是想否认的,却是忽然转弯了:“对,差不多是这样。”
“好吧!”她颓丧了一会再抬眼时云承泽瞧见了她眼底的光,“那过段时间我养你。”
云承泽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真想养我?”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某些特权的。”
“……”
云承泽无奈的笑:“之前你不是说我很丑么?”
“我那时候也很丑啊!我就是嘴上说你丑,心里还是很诚实的。”
“……”
云承泽指着她脑门问,“你这些话哪学的?一套一套的。”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一套一套的怎么能把你套入进去?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她似乎有些吃味,“鱼不好吃么?你只吃了一个,冷了味道就要差了。”
“好吃。”他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你去水榭那边住着。”
“哦。”
“你不怕么?”
这话一出口云承泽就后悔了,这丫头会怕那就真不是她了。
在深山老林里都敢一个人到处跑的,能找药,还不怕狼群,还能下河摸鱼,真不是一般人家富贵小姐能做的。
他握着许秋影的小手,手很粗糙,手心手指上都是茧子。
“丞相府你还知道多少?”
“我?”许秋影呆了呆,“你问这个做什么?是因为我今天欺负许秋妍呢?”
“你还知道那叫欺负啊?”他手不规矩的弹着许秋影头上的两个丸子,“叫红芷明天给你梳个正常的发,梳这算什么,跟丫鬟似的。”
“是她先动手的,你看——”她伸出手来才发现已经褪红了,委屈着:“好吧!你看不见了。”
“看到了,她半边脸肿得跟什么似的。”
“猪头。”
“女孩子很在乎脸面的,她这样就不好看了,一边大一边小。”
在云承泽的苦口婆心下许秋影认真的摸了摸下巴,“明白了。”
“什么?”
“下次扇耳光,得讲究对称。”见云承泽正看着自己她以为是鼓励继续说,“一边一个,可好看了。”
“哈哈哈哈。”
云承泽实在是没忍住,“你真是个,是个……”
“小机灵鬼。”许秋影自己接了这话,“我就说了我很聪明的,放心,我很快就能赚钱养你的。”
“好,有什么点子记得要告诉我。”云承泽拍拍她后背,许秋影这人总是能带给他很多不一样。
“包括出府么?”
云承泽本以为她是说着玩玩的,现在才明白她竟然是来真的。
“你要出府?”他疑惑道,“做什么?”
许秋影也知道这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现在她一提出府绝对是碰到逆鳞,叫他想到了什么。
“不出府我怎么做买卖?”
“你真的不是再开玩笑?”他面色凝重了。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许秋影撑着脑袋看他,“还是说你觉得我脑子不正常,是个二缺?”
云承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自在的咳嗽一声,站在门边的鱼尧亲耳听了全程,憋着笑带上门出去了。
主子,真不是我有意偷听的。
“……”云承泽紧张地看着她,“你听得懂我说得话?”
“你之前说我缺根筋。”许秋影皱眉,“我确实是少了点什么。”
“……”
“我现在不出去。”
“我能问问,你到底是谁么?”云承泽挑眉看她。
“许秋影是你给我的名字,我对这名字有点印象,对那灰不溜秋爬墙的小姑娘也有印象,反倒是今天来找我的许三小姐没什么大印象。”
“你和她关系不好。”
“你之前说过了,还说我有个四妹。”
“记性不错。”
“但是枝儿……”
“听说是你娘去世后,许三小姐从你身边抢过去的。”云承泽无聊的翻着书见许秋影还盯着自己又道,“还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
许秋影同他对视一会才说:“书拿反了。”
“咳咳,是么?”云承泽深呼口气,调换了方向。
“哈哈哈哈。”许秋影则是捂嘴在那笑着,“你心不静,刚才是正的,笨。”
“……”
“许秋影,咱们商量个事吧?”
“你说。”她眨了眨眼睛,就差说出你告诉我香囊在哪,我保准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明后两天本王不能见你了。”
“出了什么事么?”她分了瓜子给云承泽,“宫里来人?”
“你怎么知道?”
第三十四章夜探
“秘密。”
云承泽笑了,“对我也是秘密?”
许秋影不说话,云承泽忽然变了脸色,“许秋影,别忘了这是在靖王府,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许秋影朝后退却几步,面上却是没一丁半点的恐慌。
“你要是真想知道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又被戳破小心思的云承泽一脸无奈,“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对么?”
“嗯。”许秋影不客气的点头,“是的。”
她皎洁的一笑,发现云承泽这人是真生气了才缓缓道,“你都回来那么久了,红芷整日带着我在府上转悠,要是真有外人来了,我定然会看见。
可是我一次都没看见,宫里若是派人来了,肯定要问问我的。
看看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是怎样给你找不痛快的,人嘛,尤其是不喜欢你的人,都想要看到你失意的时候。
你先前那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是我是个二缺,你怕说了我做出什么你控制不住的事。
就像今天许秋妍来找我一样,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而是叫红芷送我过去自己在楼下看着。”
后面的话不用继续说下去,云承泽大概也知道了。
“很聪明。”
“可是也改变不了我是个二缺的事实啊?”
许秋影咧嘴朝他笑着,这一刻云承泽脸上有些挂不住别过脸朝另一边看去。
“有点脑筋,确实是不傻。”
“反正比你聪明。”她得寸进尺的拿起桌上一本游记看着,“我知道你有秘密,这个书看着还不错,能借我几天么?”
许秋影若是没有十岁那年的事故,现在的丞相府或许就是令人艳羡的双才女了,只可惜两年后回到许府的许秋影是个傻子。
现在被赐婚给她,又经历了那么一桩生死事故,心态上必然是发生了许多改变的。
他忽然想知道,许秋影消失的那两年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云承泽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人很多,可却没法看透许秋影最真实的面貌,她就像是一团线,抽丝剥茧却只能看到她想留给外人看见的一面,真正的内心无人能知。
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见了他大概会张皇失措又或者是害怕万分,可许秋影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淡,也就在山洞时候她露出那样叫他厌恶的花痴表象同正常女子一般。
可他后来回想,那样的许秋影是最不真实的。
现在,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本游记上,他记得这本书是左汀拿过来的,还没看完人就被他老爹抓回去了。
“拿去吧!”
“谢了啊。”许秋影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先回水榭去了。
等到红芷过来转了一圈之后她这才睁开眼睛,换了身黑衣,又觉得不放心抱着花瓶在床上武装一番,而后出门去了。
靖王府的守卫比昨天又严上了几分,到处都是潜藏在暗处的人,她不知道云承泽想要做什么,只能隐约间闻到空气中的肃杀。
又要刮风了么?
许秋影不关心这些事,可是鼻子里却是隐约嗅到了血腥。
她冷笑一声,算是明白云承泽为什么要自己去水榭住了。
这小子就是块香喷喷的长生不老肉,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一直盯着,今天许秋妍来窜门就是块问路石,如今试探深浅的人来打头阵了。
打头阵的人似乎不怎么聪明,很快就被人抓住了,凭这血量,当是死过人了。
她绕过守卫到了药炉,药炉的屋顶和别处不一般是座草房子,她咬着稻草无聊的听着屋子里“笃笃笃”的捣药声。
今天晚上许是考虑到计城的安危,云承泽并没有请他过去。
哑奴是个天生的哑巴,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她从屋顶的缝隙间能看见屋内的情形。
屋子里寥寥烟雾升起,许秋影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又没能找到进去的法子便打道回府了,眼睛直打颤,耳边却似有风声扫过。
“……”
她心中骂了一声变态!
她蹲在树上靠着树叶完美隐藏了自己,一低头就看见树下脱得精光的一人正在剥另一人身上的衣服,那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腿边的裤缝间有条红线。
“……”
替换?
她以前做的就是草芥人命的江湖买卖,这种事她做的也不少,只是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一个同行在对自己这个身份的属下做这种事。
“死了么?”她嗓子里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树下正在套衣服的人浑身一震,又听得“低低”的笑声,他抬头朝树上看去,正巧看见一带着黑色厉鬼面具的男子戏谑的望着自己。
“你是人是鬼?”做杀手这行的时间久了,虽然会麻木,可有些时候却也会害怕仇人找上自己。
“你说呢?”许秋影的手摸着树上的叶子,“来靖王府做什么?”
她的眼睛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他像是看见一张深不见底的网将他罩住,叫他呼吸不得,他察觉出不对劲,握着匕首就要朝前刺去。
眼睛一花,树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地上的人手动了动像是要醒来了,黑夜里打斗的声音逐步靠近,他心急的提着剑就要刺入那人的胸口。
“我还在这呢!”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他动也不敢动,手中的长剑落到了地上。
地上只穿里衣的人听见动静敏锐的睁开眼神,下一刻那长剑就被握在他手里,身上溅了一身血,他这才注意到死掉的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中年人。
青年警惕的望着许秋影,“你是谁?”
“今晚来了多少人?”许秋影没回他而是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
“鱼星。”许秋影冷笑一声。
她向着鱼星飞出那枚树叶,鱼星偏头过去正做出要抵挡的架势就听见身后“铿锵”一声,有人手中的长剑落地了,伤口处正钉着一枚树叶。
“学艺不精。”
等他解决了地上的人再回头时,那神秘的鬼面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学艺不精”四个字,却成了他心里的刺。
他是他哥临时找回来的,哪晓得刚翻进院子整个府上到处都是杀招,好在遇见的是个新手,下手虽没致死却也叫他头痛不已。
不过刚才那人到底是谁?
第三十五章撕破脸
许秋影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她这边清净,现在天刚亮,红芷还没来得及叫她起床。
她推开窗子,隐约间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只怪她鼻子太好了。
她叹息一声,自己梳妆打扮一二就在镜子面前发呆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没等来红芷,倒是盼来了一位靖王府的老人。
耿嬷嬷是云承泽的奶娘,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了,许是爱屋及乌,见云承泽对她还好每日布菜的时候都对她表达着善意。
许秋影觉得自己变胖了,整个靖王府都是要担责任的。
这些人嘴上挂着的时常是,“哎呀,你再多吃点,可怜啊!怎么身子就这么瘦呢!”
许秋影揉着自己圆润的瓜子脸,“嬷嬷来呢?”
“啊呀,怎么醒的这么早啊?”她吃惊的看着许秋影头上的发髻,“王妃会啊?”
“……”要不是云承泽昨天说了,我今天也是不会的。
“王妃,来来来,吃早膳。”
“嗯。”许秋影坐在桌上自顾自的吃着,很快她就吃不下去了,“嬷嬷吃了么?”
“吃了吃了,王妃吃就是了,管老奴那么多做甚。”
“……”吃了你还一直盯着我吃?
许秋影继续装,“红芷姐姐呢?”
“红芷啊!”嬷嬷叹息一声,“进宫去了,王妃今天有什么事使唤老奴就是了。”
“哦。”许秋影食不知味的继续吃着,脑海里却是在想今天府上那些血腥场面收拾干净了么?
“王妃。”
“嬷嬷有事?”
“王妃昨晚睡的可好?”耿嬷嬷试探的望着她,“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昨天下雨呢?”她疑惑的皱着眉头,“我刚才推窗看了,不像是下雨的样子啊?”
耿嬷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没事。”
“哦。”许秋影继续懵懵懂懂的点头,吃完饭之后她忽然道了一声,“我平日里都见不到耿嬷嬷人影,是和楠阿娘在厨房忙活么?”
“王妃想学做菜?”
“嘻嘻嘻。”许秋影不好意思的笑着,“我听红芷姐姐说炸厨房很好玩。”
果然,听见这话耿嬷嬷脸色耷拉下来。
“王妃,厨房那地方可不好玩,脏兮兮的。”
耿嬷嬷无比慎重的盯着许秋影,似乎是害怕这人一不小心就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给她把厨房炸了。
“哦。”许秋影略略有些失望,帮着她收拾了碗筷便捧着游记去看了。
“王妃,老奴去去就回。”
“嗯,耿嬷嬷慢走。”
……
雅斋。
云承泽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看着黑眼圈的鱼星慢慢朝床边走过来,“你哥不是叫你去睡觉的么?”
“睡不着。”
“我是你也睡不着。”云承泽嘴上不饶人,“可是看清楚呢?”
“嗯。”鱼星点点头,“摘花飞叶,此人内力深厚,对我没有敌意。”
“没敌意你还睡不着?”鱼尧打着哈欠走进来,“主子,清理干净了。”
“红芷又入宫呢?”
“嗯,昨天王妃睡下没多久就走了。”鱼尧说,“她身份摆在那,若是说开了,云天逸母子也讨不到好处。
况且,那对母子也不敢做得太过。”
“以后府中侍卫由暗转明吧!既然撕破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主子?”鱼家两兄弟眼睛亮了亮。
若不是长公主的教条还有先帝在位时的嘱托,主子何必要忍让到这般地步呢?
“命都没了。”云承泽冷笑一声,“娘亲一直都是个硬气的人,叫我如此也不过是怕她不在后没人能护着我,叫我养护性命罢了。
我饶家人的鲜血,不是白流的!”
“主子早该这样的。”鱼尧叹息一声又看向自家亲弟,“你到底怎么呢?魂不守舍的。”
“说我学艺不精。”鱼星挠着脑袋,将昨天夜里的事又扯出来分析了一遍,“我那时刚翻进院子啊。”
“谁让你不走正门的?”云承泽嘲讽他,“若不是他出现,你命就没了。”
“主子跟哥就一点都不奇怪?”鱼星挠着脑袋苦恼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前日夜里也来人了,老圣医的熟人……”
“啊?”鱼星脑子转不过弯,“对王爷不利的?”
“咱家王妃招惹过来的人,王爷王妃的救命恩人。”
“……”鱼星盯着鱼尧的脑袋看了一会,“哥,你该不会是被她一板砖拍傻了吧?”
“滚!”鱼尧生气的踹了他一脚,鱼星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我,我不行了。”
“你不是要去左府么?”鱼尧头疼的看着自家兄弟,“怎么慌慌张张的?”
“宫里那位来了,应当还没到,我打算翻墙的时候刚冒头就看到远处有轿子。”他喘了一会见面前两位能主事的都面色凝重才道,“你们怎么办啊?告,告诉我啊?”
“去找许秋影。”云承泽说完这话便翻了个身,假寐变真睡觉了。
“我去放人?”鱼尧试探的问。
“嗯。”
“找许秋影做什么?”鱼星不解的问,他对于这桩婚事很不满意,他觉得许秋影那个傻女根本就配不上自家主子。
若非如此,鱼尧也不会叫鱼星偷偷往左府去给那位可怜到被关禁闭的左家二公子送饭,若真留鱼星在府上,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翻起什么浪头来。
他弟弟这性子啊!就是太倔了点。
“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话做什么!”说着话云承泽咳嗽起来。
“我先去找老圣医。”鱼星夺门而出。
“找许秋影!咳咳!”
“她能做什么?老圣医还能为主子诊病,她只会拖累主子。”
“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拖累!”云承泽厉声问,“你当宫里来的那位会相信计城么?计城来了能有什么用处?套话?”
鱼星一阵沉默,算是妥协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
鱼尧坐在床边给云承泽顺着气,“你早干什么去了,非得气他,给我省点心。
不然……”
“我和青冥不熟。”他嘟囔一声便跟风似的跑远了。
“唉!”鱼尧叹息一阵,“主子,咱们府上是不是太空呢?”
“你想添人?”云承泽一愣。
“暗变明,不就是添人么?”
“你安排吧!”
第三十六章你可真好玩
许秋影昨日探了云承泽的口风,以为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再加上红芷大大方方的入宫了,耿嬷嬷坐在她旁边绣着花,她更加确定了自己想法,却没想到鱼星这位昨天夜里见过的老熟人顶着黑眼圈过来了。
“你跟我走!”
他撞开门拽着许秋影就想要离开。
“……”许秋影扫了一眼放下绣布的耿嬷嬷,又抽回自己的手,“嬷嬷,这位是?”
“你小子做什么呢?”
耿嬷嬷年轻时应当也是个暴脾气,不管原先在许秋影面前端的是怎样一个慈祥的好阿娘形象,现在到了鱼星这就劈头盖脸教训起来了。
“她是你主子!”耿嬷嬷拿着桌上的戒尺拍在鱼星手臂上,“靖王不在,你什么事都要听她的知道么?不管她怎样,只要靖王没休妻,她就是你一天的主子,你就要对她恭敬一天。
明白了么?啊?说话!”
鱼星是练过武的,可那戒尺打在他身上他几度想要收手最后还是被耿嬷嬷擒住了,他吃痛得眼睛都红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能挣脱出来。
“说话!你哑巴呢?”
许秋影则是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她没想到一向对她温和的耿嬷嬷会有这样一面,看来这靖王府中出现过的每个人都不能小觑。
这嬷嬷,有两下子。
“鱼星知错了。”
“错在哪?”
那“啪啪啪啪啪啪”的板子听得许秋影耳朵疼,她伸出手挡住耿嬷嬷,“嬷嬷,算了,他可能有事找我。”
“谁让你假惺惺的帮我说话呢?”
“你还倔!还强!”
“我没有,我,她本来就假~假惺~惺的啊……”
……
“……”许秋影一阵沉默索性堵上耳朵不管了。
就让她假惺惺吧,熊孩子,就是得治。
假惺惺的人昨天还救了你一条命呢!不识好歹的家伙!
也不知道耿嬷嬷打了多久,她眼前闪过一道光,鱼星总算是没防着她看游记的光了。
“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许秋影无辜的望着耿嬷嬷,“嬷嬷,你们完事呢?”
“王妃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吧?”
“……”
许秋影在心中叹了一声,这鱼星长大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他必然是受伤了,她都能闻到血味了。
“耿嬷嬷,我房间里有药么?”
“王妃需要药材?”
“止血的。”她合上书页。
鱼星还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但至少他现在学会闭嘴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不用你管。”
等到耿嬷嬷出去之后,鱼星在她对面坐下,“你跟我走。”
“做什么?”许秋影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打开合上的书页继续看书,“你之前就受伤了吧?”
昨天夜里到处都是血腥之气,许秋影原先以为他只是被打晕了,耿嬷嬷这打法最多只能出点皮外伤,哪能像现在这样流血啊。
她是个外嫁进来的女子,鱼星对耿嬷嬷而言更多的相当于自己的孩子,怎能真正下得去狠手,所以许秋影一提点耿嬷嬷便立刻去找药了。
“与你无关。”他白了许秋影一眼。
“现在是与我无关。”她心不在焉的看着书,“鱼尧是你哥吧?他有跟你说过在我面前尽量闭嘴么?”
鱼星诧异的望着许秋影,不明白这傻女想要做什么,他现在满心思都是要怎么捉弄这傻女,叫主子和他哥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我夫君和你哥都说我是个傻缺。”
“……”
“一个跟傻缺置气的人能聪明到哪去?”许秋影倒在小榻上,将书盖在脸上叹息一声。
正巧这时候耿嬷嬷端着伤药进来了。
她奇怪的看看鱼星,又看看小塌上的那位,鱼星正气鼓鼓的瞪着许秋影,可许秋影却自觉断了同他的联系,最后鱼星妥协了。
“主子叫你去雅斋一趟。”
“嗯。”
小塌上的人没有一点起身的觉悟,“不气呢?”
“……”鱼星心中有火说不出,特别是当她这么挑衅自己的时候。
“王爷那边需要你。”
“刚才为什么不好好说话?”许秋影伸了个懒腰,将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一收眼底,戏谑说:“你可真好玩。”
耿嬷嬷憋着笑,可算是见到一个能降得住这小魔头的人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出去那一会王妃到底说了什么。
“你……”
“嗯?”许秋影挑眉看着他,“嬷嬷打人也是很累的,就不能叫老人家好好休息?”
“……”
“就是。”耿嬷嬷一掌又拍了下去,“能不能省点心。”
“……”
“嬷嬷,我发髻梳得好么?”许秋影站在铜镜面前摸着自己头发。
“好好,比红芷梳得好多了。”
“夫君叫你来时可有说什么?”
“只说叫你——”他瞅了一眼耿嬷嬷眼见着巴掌就要落下,“叫王妃去。”
“我知道了。”许秋影拔了一枚簪子,一边的发丝垂下来,“走吧!”
“王妃这是?”
“夫君许是想请我唱戏,可惜,我不喜欢。”她面无表情的说。
耿嬷嬷同鱼星皆是一阵疑惑,不过许秋影没解释那么多,而是握住鱼星的手,“不想变傻缺你等会洗手就是了。”
“……”
“能跑快就快点带我跑,不然夫君出了什么事就是你害的。”
鱼星蹙着眉头,他总觉得这许秋影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他疑惑的看着耿嬷嬷怀疑刚才的打是白挨了,却没想到被许秋影弹了脑门,“你想什么呢?”
“嬷嬷,我想喝莲子羹。”许秋影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门的,耿嬷嬷是小脚慢步走,许秋影则是被鱼星扯着踉踉跄跄的跑,其间有好几次鱼星想要等却都是被许秋影止住了。
等快到了雅斋的时候,许秋影才叫鱼星停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磨坏了的鞋跟。
“你有钱赔我一双新的吧?”
“……”鱼星摸不清情况,“王妃到底走不走啊?”
“走。”她情急之下竟然撞到了一边的竹子上,鱼星看着她头顶着几片树叶一瘸一拐的进去了。
他愕然了片刻,望着许秋影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心中又升起一片愧疚,刚才他跑得却是快了一些,她脚崴了应当很疼吧!
第三十七章哭
许秋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看也没看身前正挡着个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她径直跑了过去。
鱼尧正在边上洗着方巾,许秋影皱了皱眉头,鱼尧见到她这副样子很是意外。
此刻的许秋影一身狼狈,本来挽好的发髻松松垮垮垂下来几缕发丝,她神情间也是慌慌张张,头顶上还耷拉着几片叶子。
鱼尧示意她看身边的人,许秋影曳了曳唇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鱼星进来之后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和他哥四目相对一眼,耸了耸肩,眼中尽是疑惑。
云承泽微睁着眼睛看着捏着自己腿的方太医气若游丝:“太医,可是,看出什么来呢?”
他说几个字就喘一会,要不是许秋影昨天还见这人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河边,现在她说不定真要认为云承泽要挂了。
云承泽看见许秋影这个样子着实是愣住了,不过他往日里本就面无表情,因此一直关注着他病情如何的云天逸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许秋影的手悄悄伸进被子里,云承泽这次叫她来并不在她意料之中,两手相握,许秋影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云承泽也给许秋影回了一个问号,许秋影扫了眼自己肩上落的叶子皱了皱眉头,继续画,“做什么?”
“哭。”
许秋影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哭什么,“不是傻?”
“哭。”
“……”
“咳咳。”云承泽咳嗽一二将云天逸的视线拽了回来,“劳烦皇上亲自过来一趟了,臣,嗬嗬……”
许秋影跟看神经质似的望着他并且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许是害怕这么多人在她拿出的帕子几次掉在地上,她扫着云天逸的脚尖手微微发抖,最后帕子还是云天逸递给她的。
许秋影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却并不敢去看她。
“还,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云承泽说的是殿前无颜还有许秋影进门之后未曾行礼的事,云天逸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傻子计较的,嘴上嘲弄着,“皇叔和皇婶这段日子相处的可还好?”
云天逸那张脸和云承泽有三分相似之处,如果说云承泽是翩翩俊朗公子,那云天逸这张相似的脸上则是多出了几分阴郁。
他掩饰得很好,可许秋影从为数不多的几次偷瞄中还是能看出这位皇帝的日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光鲜。
玩权术的人,终究是被权术给玩了。
“多谢。”许秋影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她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表达的淋漓尽致,她一直低着头,视线尽可能的在云承泽的下巴和地板间徘徊,“夫君说——”
她紧张的看着云承泽又埋下了头,“多谢皇上赐婚。”
“皇婶不必客气。”
许秋影半跪在地上,云天逸伸手就要扶,却没想到云承泽咳嗽得太厉害了,许秋影伸出帕子捂着他的嘴,“夫君,慢,慢点。”
“啊!”
许秋影甩了手里的帕子,她眼睛一红就趴在云承泽身上哭了起来。
云承泽看她刚才的反应还以为她这个二缺要掉链子了,许秋影那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了,好在许秋影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这才将这种想法扼住了。
“咳咳,怎,怎么呢?”云承泽没有焦距的看着她,刚才许秋影脑袋捶在他胸口上那一下叫他头有些发闷。
云天逸已经被许秋影的尖叫吸住了目光,地上躺着的是那张他刚才递过去的帕子,帕子上燃起点点红梅,醒目的颜色叫他呼吸一窒。
“呜呜呜,夫君,影儿再也不贪玩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夫君,对不起,不要吓影儿……”
“呜呜呜,夫君你起来陪影儿玩好不好?”
“影儿以后去哪都会给夫君说的,夫君不要离开影儿好不好……影儿会听话的,夫君要好好的。”
“娘亲说过,受伤了就会死,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影儿不要夫君死,夫君……”
许秋影的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落,不一会的功夫眼睛就肿得跟个灯泡似的,她跑到鱼尧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影儿不要夫君离开,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嘶声力竭的吼着,最后嗓子都哑了,那声音说不上来是在哭还是在笑。
鱼尧就在边上愣着,他的眼神在带血的帕子和云承泽面色灰白的脸上徘徊,手中的拳头微微缩起,他隐忍着这份情感没处去宣泄。
云天逸还在这看着呢?他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云承泽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露馅了,干脆闭上眼睛装死了,许秋影这人还真是,总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一面。
现在,他不想知道许秋影到底是谁了,他只要知道这个人不会害他就是了。
他的心结在这一刻算是完全解开了。
……
云天逸不知道这一刻他是该喜还是该忧,他一边想要云承泽去死,只有云承泽死了他才能安心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另一方面,他又很后悔……可是,他到底在后悔什么呢?
也许是后悔他不该这个时候来看云承泽,来奚落他,来试探他,也许是后悔上一次不该用天衣水,也许是后悔回京的路上不该安排那么一波人……他心乱如麻,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心脏,他恍恍惚惚的坐回椅子上。
云承泽,就要死了么?
这一刻,云天逸发现他竟然不想要云承泽死了,云承泽死了……
死了会怎样呢?
魔鬼与天使在脑海中叫着劲,从小到大,他都是向着这个皇叔并齐的……父皇说过,云承泽可用不可信……
他想着以前的种种,心情一阵复杂,云承泽要死了,他好像也没开心多少……
方太医诊断完后,在那说着云承泽的病情,老太医尽管知道皇上要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却还是有所保留的没说完全部。
眼见着就要到晚上了,云天逸道了一声“皇叔保重。”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鱼家两兄弟,鱼星神色复杂眼底尽是哀伤,鱼尧眼神空洞的对他说:“属下送送皇上吧!”
“免了!”
云天逸听着屋子里女人的哭声,烦躁不堪的摆摆手,虚扶着小竹子的手回望着靖王府,上了轿子。
第三十八章小聪明
等到人一起走,鱼星捡起地上雪白的帕子立刻不顾形象的奔到床边。
“主子,你……”
他嘴唇上下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是不敢说,仿佛云承泽就是个气泡,轻微一碰就消失了。
“主子,你不要死!”
“你期望我死是吧?”云承泽翻了个白眼抢了他手里的帕子,看了面无表情的鱼尧一眼,“你看看?”
许秋影则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理着头发上的叶子,和云承泽视线碰撞的时候她问,“还有叶子?”
“怎么这副打扮?”
“跑得急了。”
云承泽显然是不信的,眼睛在她鞋上转了一圈,“急到能把鞋弄坏?”
许秋影指着肿得跟金鱼似的眼睛,“我本没打算同你唱戏,没好事。”
“王妃。”鱼家两兄弟对着那帕子看了一会,“这到底是什么?”
先前方太医看了只说了一句急火攻心,嘱咐云承泽不要动怒,而且这帕子甩出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是闻到血味了。
“跑江湖的底子。”许秋影整理完头发继续嗑瓜子,指着自己眼睛问,“哭得还行吧?”
“你怎么那么能哭?”还说哭就哭?
许秋影哭的时候,他脑海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一直在蔓延。
他甚至觉得若是他死的时候,有个真心对他的人这么哭他,他这辈子都值了。
可那个人会是许秋影么?
那时候他就在疑惑,许秋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那么重要了么?
只因为他们一起生一起死过?
他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只能将许秋影从防备的位置往信任的方向推。
“你那么喜欢嗑瓜子?”
“打发时间。”她从怀里抽出游记指着一个地方道,“不知道对不对啊,可能是我记错了。
江莱城附近有个图南谷,就是丛林茂盛,蚊子多了点,离人也远了些。
不过比这本书上标注的巴图山要大很多,巴图山……当土匪还是可以的,靠近主路,好劫镖。”
云承泽半靠在床柱上,目光一直盯在许秋影的脸上,他不想错过这个人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王妃是怎么知道的?”鱼尧警惕的看着许秋影。
今天的许秋影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许秋影,可若不是,那么大费周章的帮他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就是知道。”许秋影接了那手帕,对折一二揣进怀里,又拿出两张纯白的,给鱼家两兄弟一人一张,“送你们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阵,都将目光递给了云承泽。
“拿着吧,以后出去吓唬吓唬人也是可以的。”
云承泽这话算是给他们宽心了,“不要告诉我这又是老头给的?”
“我说了你也不信,这我昨天晚上做出来的。”许秋影盯着他的腿看。
云承泽半信半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能给?”许秋影一脸无害的看着他,若不是刚才所见,他真会怀疑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许秋影叹息一声,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估计你也不知道在哪吧?”
“嗯?”
“没什么。”
她没打算求助于云承泽,上次苍寻绿把她从屋顶上推下来的片刻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云承泽的衣物上可没有什么香囊。
可房间里没有,身上没有,书房更是没有,那会在哪呢?
她只能想,或许云承泽也不知道在哪吧?
只是这么一想,她竟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酸,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叫她有口难开。
“你怎么呢?”云承泽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他能看出来许秋影身体的异样。
许秋影勉强的冲他一笑,“没事。”
“冰蚕蛊?”
“不清楚。”许秋影摇头。
“去叫计城。”
“我不信他。”许秋影按住云承泽的手有些吃惊,她愣了愣,半趴在床边,伸手在云承泽身上摸着。
“许秋影!你干什么?”
“我又没非礼你?”许秋影白了他一眼。
说没非礼的人上下其手,鱼尧同云承泽对视一眼总觉得他要惨了拖着鱼星就走,临末他还贴心的将门带上了。
“……”
屋子里一片暗黑,却并不影响两人视物,等人走了,许秋影也就胆大了起来,干脆给云承泽把被子掀了。
“……”
“许秋影,大胆!”
“你才大胆!”
许秋影耸了耸肩,看着被子里的冰袋一阵无语,“我就说你脸怎么这么白的,原来是冻出来的。”
“……”
“难怪要我哭的,若是你动作大一点,可不就露馅了。”她将冰块从床上拎到桌边放着,看着地上三个装着冰的包裹问:“你真不冷啊!”
“废话!”
“那你还不盖被子?”
“被子湿了。”
“咦~”许秋影万分鄙视的看着他,“受伤呢?”
“嗯。”
“我娘时常同我说,不要装病,因为会遭报应。”
“你娘……”云承泽忍住没说话。
他猜测许秋影拥有的应当是不怎么完整的记忆,所以干脆说自己全忘了,省得惹麻烦。
许秋影的娘是许济在未发家时娶的妻,许济那时候还只是有所成并非现在的丞相,许秋影娘亲是个得体的乡下女人身子骨一直硬朗,在她四岁的时候便去了。
至于死因,对外说是病逝,实际上是怎样呢?
大院里的腌臜,和那皇城里的一般无二。
“我娘在天上看着我呢!”
云承泽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话的,他在许秋影脸上看到的是满不在乎。
云承泽咳嗽一二,许秋影已经扶着他去了隔壁的屋子,找了床被子给他盖好了歪在他床边不动了。
“你真没事?”
“没事。”许秋影撇撇嘴,“你有话说就说呗!我在你这睡会了晚上回去,不耽误你事。”
“我有什么事?”他轻笑一声。
云承泽甚至在想昨天夜里救下鱼星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可是仔细想了想,许秋影是有些小聪明的,但也仅限于小聪明。
“也是。”
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不想干的想法甩去,“说说游记的事吧?”
“你想知道南图谷得问问江莱城附近乡野的老人,年轻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地名。”
第三十九章梦魇
“你上哪知道的这么多?”云承泽听了这句话略微诧异,“你是想起来了么?”
“想不想得起来得看我想不想去想。”许秋影无奈道,“老头说的。”
“他还说什么呢?”
许秋影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少女笑容很天真,可云承泽却不敢再像从前一般将她当作傻子看待了。
“说夫君不能死,我得护着夫君。”
“嗯,可是到底为什么呢?”云承泽似是在喃喃自语。
“许是夫君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许秋影一脸认真的望着他,“有么?”
云承泽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愣了愣,他总觉得若是自己说有,许秋影的眼睛就会发出屋子里最亮的光。
这么一想他心中难免有些吃味,哪个男人不愿意受到自己女人的重视呢?
心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自己女人?
他疑惑的盯着这个经常没拿他当靖王甚至偶尔会顶撞他的少女,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许秋影……
“没有。”他很肯定的说。
他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只有心中放不下的女人,那人是他已经出嫁的阿姊。
双亲已去,可外嫁的阿姊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要找到阿姊并且保护阿姊的信念才活着的。
许秋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真没有?”
“难不成你在吃本王醋?”
“吃啊。”许秋影懵懂的点头,“可是你有么?”
云承泽头大了,他沉醉在她今日的表现里没走出来,却忘了这人的本质是个二缺。
说着,许秋影还在他身上嗅了嗅,“一点都不酸。”
“……”
云承泽闭上眼睛,懒得理她了。
许秋影在边上安静的掰着他手指玩,而他满脑子都在想图南谷的事,想完之后他叹息一声目光悠悠的盯上那本放在床边的游记。
左汀这人也真是的,看就看了,做批注做什么。
倘若拿走这书的是其他人,云承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着身侧的人似是睡着了。
他正要抽出手,却没想到许秋影敏锐的反应一下给他扣下了,手腕上传来一阵酥麻的胀痛叫他盯着她看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只是她睡梦中的正常反应罢了。
“别走。”
许秋影翻了个身,身体近乎半抱着他,隔着被子在云承泽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在确定真有这么个人,她可怜兮兮道,“你不准走。”
云承泽一怔面色有些古怪,“谁不准走?”
“你。”
“我是谁?”
“嗯~”声音中略带着些许疑惑,云承泽看着她脑袋只觉身体有些发寒,他探出手在她额上一抹手上多了一层凉凉的细汗。
做噩梦了么?
他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又问:“我叫什么名字?”
“云承泽。”许秋影紧锁着眉头,“你答应我不走,好不好?”
“我们在哪?”云承泽感觉心头一阵异样继续套话。
“不用了,没救了,没救了……”许秋影嘴里不断喃呢着这句话。
她像是溺水许久的人见到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没了伸手的欲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
“我从没想害你。”许秋影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对我那么好,对不起,忘了我……”
短短几句没头绪的话,云承泽也不知为何他心口一缩,像是有人剜了他心肺一般,抽得他生疼。
而许秋影则像是怕失去他一般,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她身子看着不显眼,却好像有无尽的力道,云承泽甚至会想若是她力道再大一点说不定他们俩真就要变成一个人了。
许秋影抱了他许久,鼻腔也跟着抽噎起来,一滴泪顺着云承泽脖间滑进衣里,没多久他衣襟全湿。
趴在他身上的人过了好久才安静,那勒得他呼吸困难的手这才慢慢松开,许秋影翻了个身继续背对着他睡。
目睹全程的云承泽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叹息一声,将她扯进被子里抱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敢确信,以这个二缺的性子醒来之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只不过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见面之后那么亲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许秋影在梦中喊过两次他名字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许秋影醒来的时候天色全黑了,她揉了揉肚子,“他们用膳了么?我饿了。”
云承泽眼神中的疑惑慢慢淡去,看来和他想的一样。
二缺。
他在心中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她一个人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多梦话,这么一想,云承泽都有点舍不得放她离开了。
“没什么,看你一直不醒,跟……”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跟猪似的,还打我。”她说的是在许府上的事,许秋影皱了皱眉头。
她又不是许秋影,怎么脑海里会有这些片段的。
许秋影意识到了什么,望着半开的窗户怔了片刻理好衣服问他,“我是不是还要回门的?”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那算了。”她撇撇嘴。
反正也不急,她只是想回许府验证一些东西,苍寻绿这次是真走了,她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想回去看看我叫红芷带你回去也不是不行……”
“有条件?”许秋影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云承泽虽然不像她刚醒来时那样看着她,可她总觉得云承泽今天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
“有事没事去计城那转转,或者……”
“我选或者后面的。”许秋影挑眉,“计城那我明天去一趟,之后看兴趣,我想去那钓鱼。”
“嗯,第二种。”
“名字我不知道,我算他半个徒弟。”
“……”云承泽讶然,这丫头太上道了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不知道你就认人家做师父?”云承泽隐约有些担忧。
虽然从计城的只言片语中他完全没法了解到蒋生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整个靖王府那么多人的安危他得负起责任,他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自己人出事。
“他对我好啊!”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傻……”云承泽叹息一声,“我难道对你不好么?”
“所以你是我夫君啊!”许秋影嘟着嘴道,“傻人有傻福,你说我傻缺我也认了。”
“……”
第四十章鱼星
又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夜,吃完晚饭是鱼星送她回的水榭,这一次说不上毕恭毕敬倒也没最开始那么张狂了。
许秋影不用问也知道鱼尧这个好哥哥提点了,不然哪能这么快转变呢?
鱼星正要走许秋影却是勾了勾他袖子,他正要发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耐烦的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他闭嘴的样子叫许秋影有些发笑,这明明是有话想说,却怕被自己说他不聪明。
许秋影没管他的别扭指着自己磨坏的鞋道,“你有钱赔我的吧?”
“又不是我弄坏的,你自己买啊!”
“可是拖着我跑的人是你。”许秋影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是你要我拖你的。”
“谁看见呢?”
云天逸一来,几乎整个靖王府上所有的暗卫都如临大敌到雅斋附近去了,这边根本没人看着她,那时候耿嬷嬷已经提着自己小脚走远了。
鱼星提了口气无奈的甩着自己手臂,“你想要什么?”
“给我买双鞋呗?我要一模一样的。”她冲他眨着眼睛。
“你自己买!”他不耐烦的转身走了。
“可是我没钱啊!”
“关我屁事!”鱼星跺着脚窜上树梢不见了。
许秋影关上门掩面笑着,能叫这小子多吃瘪也好,不然整天来烦自己可不好玩。
许秋影本就比一般人对声音敏感不少,再加上习武的原因,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多声音都能尽数叫她听了去。
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她想到了云承泽肩上的伤,他今天这样子一半是装出来的剩下的一半却也是真实吧!
躺到后半夜靖王府的声音才渐渐消停下去,她的心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故才肯罢休。
第二天早上红芷没回来,耿嬷嬷和楠阿娘说是要出去买菜了今天也不在,许秋影等了半天等来的是脸黑的鱼星来陪自己。
与鱼星一同来的还有他手上提的鞋子,“那个颜色没了,我只找到紫色的。”
“……”
许秋影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鞋放在她面前,然后偷摸摸看了她一眼就带上门出去了。
“……”
她心里憋着笑,换了新鞋,背着找耿嬷嬷做的小方包开了门。
“去药炉那钓鱼。”
“主子昨天说了。”鱼星显得很不情愿,却还是扛着鱼竿走在前面。
许秋影不同他说话,他就只好忍,许是忍得辛苦了他小心翼翼问,“我能给你商量个事么?”
“说。”
“鞋子合脚么?我问了耿嬷嬷鞋码的。”
“不合脚我就不会穿了,谢谢啊。”
“嗯。”
一阵沉默之后。
许秋影已经摆好了渔具,继续在那嗑瓜子,“我脸上有东西?”
自从两人都坐定之后,鱼星的眼神就没离开许秋影,许秋影也被他看得份外不自在起来。
她主动开口:“刚才说商量什么事还没说。”
“我能跟你说话了还是个聪明人么?”
“……”
许秋影一阵无语,她怀疑这孩子是被昨天自己那场哭给震住了,所以现在说话也客客气气起来了。
见许秋影不说话他又问,“你其实不傻对不对?”
“嗯?”
“我觉得我还没你聪明。”他忽然惆怅的叹息一声。
这下可是把许秋影给整懵了。也不知道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到底谁和谁学的!
“吃。”许秋影把瓜子扔到他嘴边提了钓杆扔了条鱼进木桶。
“这么快?”鱼星怔愣片刻,“我的怎么还没上钩?”
许秋影心说这还真是个小孩啊。
“可能它们喜欢被我吃?”
嗑瓜子多了的后果就是她口干舌燥,不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药炉看看情况。
药炉这边和那天会见许秋妍的地方有些相似,三面环水,钓鱼的地方不是在药炉而是药炉连着湖心亭的甲板上。
“你能给我点水么?”
哑奴跟个机器似的在那重复着他的晒药翻药动作,许秋影说的什么他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很快鱼星就跑过来了。
“她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她呢?”
鱼星显然是生气了,推了哑奴一把,“你明明就能听见的。”
哑奴面上露出一抹怒色,推开鱼星就朝屋子里钻去。
鱼星诧异的看着跑远的小人,不过最叫他诧异的是许秋影接下来的话:“他能听见?”
“他是哑巴又不是聋子。”鱼星理所当然的撇撇嘴,“你怎么这么奇怪?”
“可能不喜欢我吧!没理过我。”
鱼星看着她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性格很好的,不应当啊。”
“你之前不也是不喜欢我?”许秋影看着地上的药材有些发愣,她记性很好,这晒着位置和摆法都和上次要下暴雨时的一模一样。
品类一样,至于是不是同一批她还真不清楚,若是能进药炉一趟就好了。
可惜云承泽不在这,不然若是出事了,她没办法找人说理。
“我那不是不了解你么。”鱼星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门开了,哑奴手里捧着水杯走了过来。
“还有水么?我也渴了。”
哑奴看了他一眼又进去了,应当是取水去了。
鱼星则是在那碎碎念,“真不知道你每天怎么吃那么多瓜子的,你不腻味么?”
“要是有别的吃的也成啊?反正打发时间的,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鱼星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你吃梅子么?左汀说女孩子大多喜欢吃,我下次出去给你带。”
“我没钱。”
“我的钱,你别同我哥说,他要骂我了。”他非常嘚瑟的说。
“嗯。”
鱼星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很好相处,他情绪也像一阵风,来的快也去得快。
不管昨天之前怎样对许秋影看不上眼,今天他哥要他陪着这位新主子的时候他是怎样的不乐意,可现在他是真心想要看面前这人开心。
鱼星喝了水就扯着许秋影的袖子往前跑,“快点快点,万一跑了怎么办?”
许秋影看着他这猴急的样子哭笑不得,若是耿嬷嬷在边上肯定又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定然会说这小子没有主仆之分类似的话。
她有些头疼,可算是明白鱼尧间或性的朝这个弟弟望去时那眼睛里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
这孩子就应当生活在北疆的旷野飞向更远的天空,而非是盛京这片不见硝烟的战场。
第四十一章药炉异常
钓了两三条鱼之后,许秋影盯着那水面呵呵傻乐,鱼星听着她的笑声有些发懵。
“你不要得意,我肯定比你钓得多。”他前半句还是很有底气的,至于后半句话则中气不足了。
“我们钓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那你钓了多少了?”
“一条。”
“我呢?”
“三条了。”鱼星面色土灰看着许秋影又被拉动的鱼钩吞吞吐吐道,“四条了。”
“嗯。”许秋影若有所思的点头,鼻子微蹙看看身后的药炉,“今天没看见计先生呢?”
“他给王爷治腿呢!”鱼星漫不经心说,“说是药浴还要行针,哦,听我哥说前阵子那次被你破坏了。”
许秋影看着他探究的眼神笑了笑,“你怨我?”
“你是被蒋生,是叫蒋生吧?”他嘟囔一句,“那人跟计城不对付,你被当枪使了很正常啊!
我怨你做什么?我跟你玩就行了。”
“……”
想得还挺开的!
许秋影欣赏的看着他,靖王府这些年在盛京的局势于先帝死后便水深火热了,能养出这么个干净的孩子属实不易。
“红芷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她没继续聊先前那个问题。
“红芷姐啊!”鱼星叹息一声,目光望向远处,忽然看见桥上走过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回来了啊!那不就是么?”
许秋影这才朝一边看过去,那桥上走过来的人影好像真是红芷来着,见到许秋影朝自己看过来,她还在那大叫着,“小鱼儿,你和王妃可叫我好找。”
许秋影笑了笑,转了转眼珠子,“第五条了。”
鱼星看着桶里的鱼很水郁闷,“为什么你能钓那么多?”
“可能有水鬼帮我吧!”许秋影摆弄着鱼竿,“我去迎迎她。”
鱼星只是应了一声,他总觉得许秋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只是他没明白什么意思。
许秋影慢慢悠悠的走着,路过哑奴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能说话?”
哑奴瞪了她一眼立刻回了屋子,许秋影摸着脑袋有些糊涂的朝着红芷走去。
红芷身上挎着一个提篮,“王妃,吃么?”
“味道不错。”许秋影吃着那糕点,“你刚回来啊?”
“嗯,从宫里带回来的,好吃么?”她似乎很期待许秋影的表现。
“好吃。”
“那我下次出来再带一些?”
“好啊好啊。”
红芷走在前面却是被许秋影拽住了:“王妃,你怎么呢?”
“有碟子么?”她扒拉着提篮端了一盘出来,“我给夫君端过去。”
“好啊,我给小鱼儿送点,王妃在这等我?”
红芷应当还不知道府中情况,许秋影这么说的时候,她兴致还很高。
“你身上有利器么?”许秋影踮着脚尖轻声问她。
红芷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王妃……”
“半个时辰我钓了五条鱼,鱼星只钓了一条。”许秋影显得忧心忡忡。
“王妃运气真好!”
“药炉可能有点问题。”许秋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察觉出药炉附近的树丛里也有人了。
红芷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安慰的拍拍许秋影的手,“那王妃先给王爷送过去?”
“好。”许秋影蹦蹦跳跳的端着盘子走了。
“喂!你不钓呢?”鱼星在那帮着收线,“你怎么又上钩呢?”
“不了,我回去休息。”
红芷疑惑的望着许秋影远去的背影,转头朝着鱼星走去这时哑奴又出来了,“给你一个。”
哑奴似乎没意料到红芷过来,吓得赶紧退回屋里看着手中的食物感激的笑了笑,又关上了药炉的门。
“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认生啊!”
“可不是么?”鱼星嘟囔一声,“刚才还给王妃脸色呢!胆子越来越大了。”
红芷听得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是因为她对许秋影的怀疑,二则是哑奴今日真的不正常了。
药炉里面到底会是什么情况呢?
“几条呢?”红芷若无其事的走到桶边,“一,二,三……六条,不错啊!”
“不错什么,我还只钓了一条。”
“来来来,给我,我帮你钓五条了咱们就走好吧?”红芷跃跃欲试。
鱼星目光则是盯在那提篮里,他撇撇嘴,“为什么又是软香糕?你下次回来能不能带点别的?”
“文梦爱吃,若是别的她给我胆子我也不敢拿。”红芷拍着他脑门,“之前不是看不起人家的么?现在怎么回事?学会转弯呢?”
“被耿嬷嬷打了。”
说着他就睁大了眼睛,因为红芷握着他的钓竿上钩了,没一会功夫答应他的五条都有了。
“走吧!”红芷拍拍他肩膀,鱼星欲言又止却还是将战利品收拾一二。
“我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楠阿娘她们回来,今天可以加餐了。”
“我又不喜欢吃鱼。”鱼星不满。
“不就是我说你是小鱼儿么?怎么还生气了呢?”红芷笑话他,“你都多大了,还同小孩一般。”
……
许秋影端着盘子站在远处看着雅斋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担忧,附近的暗卫很多,要避过可能有点难度。
孤军奋战,最大的坏处出来了。
怎样才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去骂一顿计城是个庸医呢?
上次若不是她体内两种至毒帮着中和,现在的她怕是还在床上躺着,也不知道计城发现自己找错了方向没有。
今日的药炉对她这个长期在血雨中厮杀的人而言有太多异样,她甚至怀疑那屋子里有什么秘密,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份不便明说也不便明察,那边就只能指望红芷能机灵点了。
云承泽,我上辈子许真是欠了你的吧!
许秋影碎了口沫子,又封了自己穴道,偷偷摸摸的朝雅斋靠近。
中药的味道有些呛人,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到打喷嚏的冲动向前摸着,眼见着就要靠近那屋子却是好巧不巧的撞见了一个人。
“王妃?”鱼尧似乎很诧异许秋影会出现在这,“王妃是来给王爷送吃的?”
他注意到许秋影盘子上的糕点,许秋影却是注意到他的手握在剑上紧了紧,他面上虽然放松了可实际还是在紧张。
“你们在做什么?”许秋影递给他吃的。
第四十二章做自己不好么
“王妃等会再来吧!”鱼尧拒绝了她的好意,“主子现在脱不开身。”
“药浴是吧?”许秋影表现得很乖,“我鼻子都闻到了,不好闻。”
“嗯。”
许秋影将盘子放在窗台上,拿了一块糕点自己就地坐下了。
“……”
“王妃想要在这等?”
“不然呢!”许秋影撇嘴,“好没意思的,我钓鱼钓得太快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巴不得我走一样。”
“是在药炉么?”
“嗯。”许秋影点头,“你猜我钓了多少?”
鱼尧看着她这样子完全就是来找自己唠嗑的,慢慢心中也放下了警惕。
“鱼星多少?”
“他只钓了一条,我有六条,也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你说……”
鱼尧细细品味着她话里的意思,最后道:“可能王妃运气好?”
“我也知道我运气一直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翻进了窗子里还顺便把插销给安上了,鱼尧一时不察只好赶紧往内厅跑去。
由于是药浴的缘故,云承泽所在的屋子外表都门窗紧闭,实际上却也未完全闭上,只要用点心思还难为不到她这个跑江湖的。
更可况里屋的人想要跑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有好几扇窗子方便他逃生才是。
许秋影端着盘子趁着鱼尧开门的机会已经躲了起来,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药浴还是药熏。
刚一进门她就捂住了口鼻,云承泽所在的整个居室里都是白色的烟寥,能见度很低。
她没明白自己是凭借怎样的信心摸到这来的,也不清楚这老眼昏花的计城是否真能在这烟雾中看到云承泽,但她确实是在这感受到了杀机。
“唉!”她叹息一声,“夫君,你在么?”
她偏头听着,明显感觉到有人惊慌失措中打碎了什么,她顺着声音奔去,就看见了那源头。
云承泽没了知觉,露出浴桶表面的皮肤跟煮熟的虾仁差不多红,看得许秋影二缺似的咽了口唾沫。
“云承泽。”她继续吃着糕点,拍拍云承泽的脸。
云承泽似醉似醒,微睁着眼看了许秋影一眼,他像是在疑惑,“你在这?”
脑后扫过一道罡风,许秋影甩出帕子遮住了云承泽的脸面,却也在那人劈过来的时候飞出去一脚。
那人“唉哟”一声摔倒在屏风上,看来门也被锁住了,她听到鱼尧在外面的拍门声。
“许秋影!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秋影!你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就冲进来了啊!许秋影!”
……
好家伙,现在连王妃都不会叫了。
许秋影甩了甩脑子,双眼发寒的盯着地上那个黑影子。
“云承泽,你还好吧?”她伸出手捏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在他脑后探了探拔出一根银针来。
“走!”云承泽嘴里压抑的吐出一个字。
“还有哪的?”
他脑袋几乎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我怕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她嘴上喃呢着,屋子里已经冲出来八九个黑衣人,“你还真是块香饽饽,香囊我不要了,烦得狠。”
“香囊?”云承泽身形微微一顿,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是啊!我早说你该忘了。”她遗憾着:“先前直接问你就好了,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师父却偏说在你这。”
“我不知道。”云承泽疑惑的望着她。
虽然一早就知道许秋影许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可当得知这个目的这么简单且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他糊涂了。
和他一样糊涂的还有许秋影,她无辜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云承泽看着对面那几个黑衣人,再看看势单力薄的许秋影,“快走!”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舍得抛下夫君呢?”许秋影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在云承泽身上扫着,云承泽这才注意到几天前的事情好像再度上演了。
他脸本就红,现在是更红了。
“王妃说的可真好,外界传闻王妃是盛京二傻,看来也不全对啊!”有人鼓着掌从白雾中走出来。
“燕三。”她嘴里冷笑一声,“好久不见啊!”
燕三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武装得这么结实,再加上屋子里的浓烟,竟然还有人能认出自己来。
“你怎么没事?”他先是一阵诧异又觉不对,“不!你到底是谁?”
“跑江湖的不是必备解毒丸的么?”她咧着嘴笑:“还是说以为人人生意都跟你们销魂门一样坏?”
“你!”燕三没动,倒是先前被她踹了脚的黑影子动了,许秋影倒是看也没看就将先前拔出来的银针扎进了人眉心。
“云承泽,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王妃!”燕三冷嘲热讽,“不知道枕边人是个随时想杀你的人,你现在会怎么想。”
“他看不见,我给盖上了。”许秋影指着云承泽面上摊着的白色方巾,“这烟熏眼睛,你也瞎呢?”
“嘴硬的女娃娃。”
“女娃娃不嘴硬,只是手痒。”许秋影继续欠扁。
“你可知道你杀的人是谁?”燕三继续激将,反正云承泽现在看不见他们什么情况。
“计城啊!”许秋影倒是无所谓,“我本来就同他有仇,真的我都敢杀,更何况这人脸上还带着皎月阁的东西?
可贵的吧?我该是买不起的。”
燕三实在是摸不准这人的底细,故而不敢贸动,于是他想着在云承泽身上打主意。
那药浴中加的东西是他给假计城的,云承泽用了若是心静必然能为他所用,可若是不静便是走过入魔万劫不复。
“三根定魂针,两根我不知道在哪,一根我已经飞出去了。”许秋影拍拍手掌,“是直接打还是你退出?”
燕三招呼一声叫周围的几人都将许秋影围住,想要探探她的路数,却没想到许秋影根本没叫他看到路数,只听得几声闷哼,跟来的几人就被她拿着一块不规则的石头给拍晕了。
“……”
“你卑鄙!”
“我说我会武了么?”她呵呵笑着,“师父说打架靠蛮力,杀人就跟剁菜没啥区别。
你的人是菜,怪我咯?”
燕三被她气得鼻孔生烟,偏生这人打完之后还跟没事人一般风轻云淡的在那吃糕点。
“你到底是谁的人?”
“干嘛要是谁的,做自己不好么?”
第四十三章定魂针
“做自己不好么?”
像是一句灵魂的拷问,叫燕三思绪飘渺。
他本就是单打独斗的刺客游侠,却因为得罪了销魂门被盯上,为了家人和孩子他这才入的销魂门。
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的亲人都被销魂门看守着,似乎是害怕他一去不回,他是没法才和销魂门绑在一处的。
他收敛神色,就见对面的女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跟我混呗?”
“想得美?”燕三出了杀招,朝这边过来了。
许秋影正要动,水里的人却忽然伸出手拽住了她,很是虚弱的说:“叫鱼尧!你打不过。”
“没事,我手痒。”
许秋影是真手痒,那银针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酥酥麻麻的痒到骨头里叫她恨不得将手给剁掉。
“你就用这个?”
燕三看着招呼过来的石头,那石头很有特点,除了刚染上去的血液其他地方也是斑驳血印,不知道她拿这个杀了多少人。
“师父说武器趁手就好。”许秋影若有所思的点头,“你成名太早,我只要把你打伤跟我一起离开就好。
鱼尧迟早会进来的,靖王府的暗卫也都在边上。”
“原来是会轻功的。”燕三了然一笑,“那我就给你个教训。”
“客气。”
云承泽的眼睛已经被她蒙上了,这浓烟对她没什么用处,对云承泽却是相当致命她相信云承泽不会有意找死的。
燕三则是没同她客气,他原本以为这人估计就是个花拳绣腿,却发现许秋影根本不和他硬碰硬,只是游刃有余的按着他的招数进行抵挡。
“你到底打不打?”燕三颇有些气馁。
这人就是团软棉花,一点也不痛快!
“我也想打啊!”许秋影气喘吁吁,“可是不能在这啊!他们迟早会开门的,到时候怎么玩?”
“出去打!”燕三本不该这么莽撞的一时间不甘心就叫他说话没过脑子。
“不准。”云承泽气急了,想要从浴桶中站起来却只是溅起来一些水花。
从来没哪一刻,他会显得这么无奈。
“许秋影,你站住。”
蒙上眼睛之后他五感全无,根本不知道许秋影在哪,他很想将白布取下却也知道许秋影不叫他看多半是白雾有问题。
他害怕了,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竟然会害怕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离开,他怕再也碰不上许秋影。
“香囊,我帮你找。”他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出这话,“帮你找。”
“我知道了。”许秋影冷漠的扫了一眼云承泽,又望向一脸戒备的燕三,“不让我离开——”就在这。
“卑鄙!”燕三看着插在自己肩头上的飞镖暗骂了一声。
他怎么也想不到更卑鄙的在后头,“飞镖上有毒,短时间内不能运功,你只能和我用蛮力打,这很公平。”
燕三心里直骂娘。
公平个鬼呃,你那是哪门子的蛮力?谁跟你一样这么大力啊!
一砖头下去或死或伤的,还是一下就撂倒的!
老子还等你说话,你特么就直接玩套路?
燕三心中无比懊恼,却隐隐觉得玩套路捉弄人等这些字眼有些熟悉,他又想到他去迟的丰白谷。
“你该不是个男人吧?”
“你丫才是男人!”
“我才不——”燕三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我本来就是男人。”
“脑子不清醒!”许秋影骂了一声,换了块石头继续拍。
这石头和先前那块完全不一样了,石头上拴着跟绳子,像是翻版的流星锤。
燕三瞧了一眼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还,还带改良的啊?”
“你打不打?”
“不打!”燕三看着朝自己甩过来的石头,扫了眼上面钉着的东西立刻怂了,借着机会朝窗户边遁去。
与此同时,鱼尧总算是将门打开了,燕三也破开窗户跳了出去。
与他一同跳下去的还有一声诡异的尖叫:“啊!老子滴屁股!
女娃,老子记住你了,老子等你落单的时候。”
许秋影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和破碎的窗子,走到边上去看果然见到草丛里有绳子连着的石头。
她拍拍口袋,准备的两枚飞镖都空了。
“手痒了,都扔出去了。”她很无辜。
许秋影打开门窗的时候,一把剑正悬在她头上。
“皎月阁的东西。”
进门的只有鱼尧一个,可她知道外面都是正盯着她一举一动的暗卫,她拿了床毯子到浴桶边指着假计城。
鱼尧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在跟着她走到浴桶边看到地上倒着的屏风还有黑衣人的时候他眉头紧锁,心觉有些事好像猜错了方向。
“鱼星过来了么?”许秋影一边解着云承泽眼睛上的白布一边问他。
“还没,怎么呢?”鱼尧拿着手上的人皮面具若有所思,眼睛一直盯着许秋影手上的动作。
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对,他一定会杀了眼前这女人。
“先找找活口吧!都是杀手,刚才手痒,不知道下手轻重。”
“……”
鱼尧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这些人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都是一击必中。
他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许秋影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那时候她是拍得人多了没力了还是故意收力呢?
“我是真的手痒。”
许秋影以为他不信自己,抬了抬手指,刚才捏着银针的两根手指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已经肿了。
“带他们,下去。”许是耳边又有人说话了,云承泽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主子,你没事吧?”他依旧警惕的看着许秋影。
“你不听话他就有事了,他现在不能生气。”许秋影的手向着水下摸去,云承泽微微别过脸。
“上面一点。”
“哦。”
银针拔出来的那一刻云承泽脸色一变,脸上青筋骤起,许秋影怕他咬到舌头另一只手迅速塞了块糕点进他嘴里。
云承泽的反应太过激烈,糕点被他咳了出来,地上摊着黑血,他疲惫地扫了一眼尚在震惊中的鱼尧。
“带上人出去,关门。”
“主子,她——”
“出去吧!”许秋影拍拍他肩膀,“计城来了叫他进来就好,我只会拔针不会治病。”
鱼尧神色复杂的扫了她一眼,看样子往后对她的戒备是不会少了。
许秋影等他把人拖出去了将屏风立在窗边挡着外面的光线,云承泽眼中满是血丝,像是很痛苦的在压抑着什么。
许秋影叹息一声,“那一根暂时不能取。”
云承泽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我梦见你了。”
第四十四章是谁
“嗯?”
定魂针在她看来一直都是邪魔歪教,被钉上的人要么变成听话的傀儡,要么成长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么承受不住痛苦自缢而亡……可没有做梦梦到谁的说法。
“刚才?”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嗯。”云承泽半撑在她身上借着力道从浴桶中站起来,“你死了。”
“……”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梦。
许秋影没说话,云承泽又问,“不想知道怎么死的?”
“你可能会有心魔。”
许秋影扶着他上床,盖好被子把湿漉漉的毯子抽了出来,她替他擦着头发,云承泽就这样静静靠在她肩上间或性的睁开眼睛看一下她的脸。
“师父说定魂针能叫人看见心里最害怕的事。”
“你师父怎么什么都知道?”云承泽出了浴桶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虽然说话还有些费力却没原先一字一喘那样别扭。
“因为师父试过。”许秋影苦笑,“我师奶离世对他打击太大,所以他背着我试了。
他说不能叫这件事一直影响他,我并不知情他到底受了什么苦难,我到的时候他跟今天的你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了三四天他醒了,那时候他意识游离,眼神也时而涣散却无比坚定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三枚定魂针所在的位置。
之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我们谁也没提这件事,却是没想到今天能在你身上看到同样的情景。”
“你师父是,丰白谷那位?”
“是,叫什么名字我真记不得,我还没想起来。”许秋影看着他有些歉意,却还是提醒:“你不该叫我留下的。”
“你对我没有恶意。”云承泽淡漠道:“帮了我不少,我不喜欢欠人情份。”
“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
“那次被扔下来是在布置任务?”他试探着:“你那时候就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对么?”
“嗯。”
“我不问你是谁,可我还是想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那时看不见人,也分不清方向,却是实打实的听了几声闷哼和燕三的吃瘪。
“刺客吧。”许秋影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我这人怕麻烦,多数时候看什么简单就接什么,当然前提是赏金多。”
“香囊多少赏金?”
“一千银币。”
“下任务的人知道么?”云承泽想会会那人,他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这么个物件。
“我师父。”
“……”
云承泽无语了,“你从小到大都和师父在一起?”
“好像不是从小到大。”她脑海里一片模糊,前几天还记得的事现在倒是遗忘了。
“想不起来了?”
“嗯。”
“难怪是个二缺的,时傻时不傻的。”云承泽叹了一声打掉她的手,“差不多得了,就这样吧!”
“还没干呢!”
“哪能那么快就干了。”云承泽闭着眼睛,“第三枚在头上,什么时候能取?我怕我忍不住太久。”
“明天,等你静下来。”她似乎想到什么又给云承泽塞了药丸。
入口是一片清凉,和原先那枚带着中药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抗拒却还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不知道有用没,应当能叫你好受一些,你心静不下来。”
“嗯。”云承泽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看她,“挺会伺候人的。”
许秋影脸色耷拉下来,云承泽以为是自己惹她不高兴了便问:“叫你留下你不乐意对么?”
“不是。”
对于许秋影而言去哪待着都无所谓,泗儿不在这,没人陪她玩,若是离开靖王府她也只能去找点别的乐子。
本来她是想跟着燕三去销魂门折腾的,乌羽荫是个可爱的孩子。
“只是想到以前那些人和你说过同样的话,他们都不在了。”
“……”
她叹息一声,“不过师父说你不能死,杀你也没钱赚,你对我好我还舍不得。”
“你真没武功?”刚刚劫后余生的云承泽并不想和她扯这些,他不想许秋影在自己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
“轻功算么?那是我逃命的本事,其他的真不会。”
许是因为那个梦,他信许秋影对他说的都是真的。
梦里,许秋影脑子很正常只是身体看上去没现在健康显得病怏怏的,替他饮了毒酒。
“主子没事吧?”红芷站在门边看着屋内和谐相处的两人总算是放心了。
“没事。”
“小友对不住。”计城脸上挂着歉意,“昨天夜里……”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云承泽没有怪罪他,“是府上暗卫没查清楚。”
“谢王妃。”计城幽幽一叹看向许秋影的眼神中多了些深究。
许秋影从门外走的时候,他生怕这人会坏事,到时候云承泽腿治不好不说,自己也会没命。
不过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红芷和鱼星也走了,没多久便又偷偷摸回来了。
若是那些人起了疑心,他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等到红芷和鱼尧清理完外面的人,他这才得救。
“我给王爷诊脉?”
“先去看看浴桶里的药材吧!出来之后身体好多了。”
云承泽半阖着眼,那张脸因为虚弱脱力等原因变得煞白一片,使他看上去脆弱了许多。
“是。”计城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职才导致云承泽如今这样,他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边走了。
“王妃,你过来一下。”红芷冲她招了招手,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在顾忌云承泽醒着没。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云承泽拽着许秋影的手不叫她离开,他手下这些人现在什么心思他都知道。
可许秋影是他要留下来的,他相信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消失许秋影做起来也毫不费力,只会折了手下人的脸面。
这一刻,他想将她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生事。
“主子……”
“你还当我是主子的话——”
“我去去就回。”许秋影拍拍他的手跟着红芷走了,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神里尽是迷惑。
“王妃,你到底是谁?”一出门问她话的倒是鱼星,手里还拎着那块许秋影飞出去的石头。
鱼星到底是小孩子,和他哥浑身戒备的状态不一般,他脸上挂着的全是呼之欲出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