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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祭十四     妃本惊鸿舞txt下载     妃本惊鸿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祸水东引

    云承泽落到这境地已经是放弃挣扎了,至于死不死什么的,现在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无间生和销魂门两派的人则是已经被这小丫头的果敢给吓到了,原先乌羽荫还以为这丫头是装傻的,现在可以肯定她是真傻了。

    出生自那个家,肯定是没少在家中受气的,所以宁愿卖了金山换银山。

    “你要多少?”乌羽荫想钓钓她胃口。

    “可以叫我吃一辈子的白面馒头。”

    在场者均是一阵沉默。

    “怎么?多呢?”

    “……”

    宗献已经在心中为这位中舟国的大功臣点上了一排蜡烛,靖王府的家当怕是要比白面馒头值钱多了吧!

    “小姑娘,你想好呢?”

    宗献这人虽然是无间生的门主,可长了一张娃娃脸又生得白白嫩嫩的,和他那老气的名字还有岁数都有些不符。

    “想好了,但是,我现在不能把他交给你们。”许秋影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宗献,“你得保护我。”

    “为什么?”

    “我怕他。”她指着乌羽荫,“他这个人好坏的,是他先抓我的,他抓我难不成我就干站着?

    又不是我故意的,可是他就觉得那只眼睛是我弄坏的。”

    乌羽荫咬牙切齿的盯着许秋影,许秋影这个傻子却是压根察觉不到他的愤怒,只不过还是朝后躲了躲。

    “你看,他又生气了。”她低着脑袋偷看乌羽荫的反应。

    宗献是被逗乐了,“乌兄,你看?”

    “出谷了再说。”

    “那就按乌兄的法子吧!出谷了人归你,我消息也可以给雇主了。”

    “可以。”

    他还能说什么呢?好话都叫这人给说了。

    于是,云承泽在许秋影的要求下有了大爷的做派,他是被乌羽荫的人放在简易的担架上抬着走的。

    理由是,许秋影说自己饿了好几天了,她急着吃白面馒头,急着用钱,自然也就成了急着将他卖掉。

    乌羽荫虽然被膈应得不成样子,好歹无间生的门主还在这,外面又还有更多无间生的人守着他还不至于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落下面子,便只好都同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主子的大事他也得好好忍住了。

    得了云承泽,等宗献走了,许秋影这小妮子还不随便他拿捏的?

    云承泽想了想以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被俘虏过,但待遇都不好受,都是被人一路辱骂下去,最后等他回神再将那些人做掉。

    可现在被自己的敌人八抬大轿的抬着,这还真是头一遭才有的经历呢?

    而且抬着他的人都还是敢怒不敢言,这种感觉他忽然享受起来。

    云承泽心底升腾起一阵诡异的快感,他望着前方许秋影的背影若有所思,也就在这时许秋影忽然不走了。

    等两人平行时她掏出一个竹筒来,“你喝不喝水?”

    这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乌羽荫和宗献在山里绕来绕去绕到想骂娘,若不是其中几次许秋影忽然发疯的去捉几只蝴蝶他得跟着,或许他们现在还在原地打转。

    现在一行人口干舌燥到要死,却没想到这丫头一路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兴致越来越高不说现在竟然还掏出了水。

    “给我。”乌羽荫恨不得冲过来抢了。

    “没了。”

    云承泽本是不想喝的,却是瞥见她瞅着乌羽荫的坏笑,鬼使神差的喝了那水。

    这路上许秋影几度捉弄乌羽荫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他乐得看热闹,只是不知道鱼尧他们现在如何了。

    “你看。”

    许秋影对着乌羽荫晃了晃竹筒,里面确实是一滴水都没了。

    乌羽荫气不过又不能发作只好糟蹋边上的花花草草,云承泽看着地上的藤蔓若有所思,喝了水他身体里也泛起一阵清凉原先缺失的力量似乎是在慢慢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大暗了,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松的星星,勉强能看到四周的山路。

    “你们是不是男人啊!走的可慢了。”许秋影晃了晃竹筒继续喝着水。

    乌羽荫瞧见后吼道,“你不是说没有水了么?”

    “刚才没有了,现在又有了啊!”她得意的晃了晃竹筒,“你看,现在又没了。”

    “……”

    宗献一路上憋着笑,左寻则是在想刚才幸好没将这丫头得罪全乎,否则现在被看笑话的人就是自己了。

    “……”

    云承泽缓缓叹息一声,看向许秋影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深意。

    她和那老者出去过一段时间,许是这老者不好正面出手暗中照拂一二也说不定。

    原先许真是他想多了,隐约间他似乎能看到东青山对面的安陵山了。

    这说明现在已经或者是快要出丰白谷了,她这时候给自己解药,是说明是时候摆脱这两门派呢?

    乌羽荫不信邪的将那竹筒拿了过去,在手中晃了晃,而后不耐烦的抛向空中一剑破开。

    只见火树银花一闪,众人面前冒出一阵白色的光,那抬着担架的几人一阵呼喊均是被摔在了地上。

    等在场者醒悟之时,这里哪还有云承泽和许秋影的影子呢?

    宗献揉了揉眉骨,他有些头疼,刚才竟然只顾着去看烟火了。

    那竹筒破开之后冒出来的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什么时候消失的去了什么方向都没一个人发现。

    “门主?”

    “找吧!”宗献本来就没指望这么短时间内能找到云承泽,能这么好找到的人怎么可能是赫赫有名的靖王爷?

    “只怕是找不到了吧!”

    乌羽荫阴阳怪气的呛着宗献,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奈何天色太晚,他又瞎了眼,根本看不清楚。

    “乌兄这是说得什么话?”宗献冷笑着,“既然道不同那就各走各的!”

    “宗门主好大的口气!”

    是人也有几分牛脾气,更何况这是平白无故的脏水。

    四大杀手门派,他无间生渐渐转为情报收集,剩下三派别只剩下银光楼、风刃舫和销魂门这三门派。

    销魂门和其中两派都有所过节,也就无间生自认薄弱一些两边都不掺合现在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莫非乌左护法也想和我无间生为敌?”

    宗献拿出信号弹再加上先前的那阵白光延伸出来的动静,无间生在外留守的人本就多,现在也基本全都赶过来了。

    “算你狠!”乌羽荫愤愤不平的走了。

第十六章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至于那使坏祸水东引的人则是根本就没走,两人好好的趴在边上的山沟里看着路上的情景。

    “你吃不吃啊?”

    许秋影似乎是无聊,那张小嘴就一直没停过,看得云承泽气不过的想要去戳一下。

    云承泽甚至在想这丫头身上莫不是藏了个百宝袋吧?

    先前那竹筒是怎么出来的他还没看明白,只知道那水他确实是喝完了。

    对于现在她手上凭空冒出来的酸枣云承泽顿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了,“哪来的?”

    “老头给的。”

    “……”

    他想自己有必要问清楚老头到底都给了她一些什么,“还有什么?”

    “瓜子。”许秋影又掏出一把给他,“嘘,你小声一些,这个声音大。”

    “……”

    也亏得这是个傻子。

    看看那些正常人莫不是往出谷的方向到处寻人,岂能想到“艺高人胆大”这句话能发生在一个傻女身上呢?

    先前乌羽荫劈开竹筒的那一刻,云承泽也就是比那些正常人快一些,他想的拽着许秋影往出谷方向走,许秋影却是直接拽着他往山坡下滑。

    于是许秋影就这么趴在他背上悠哉悠哉吃了几个枣,他就静静听着上方人火急火燎快要开战,因为许秋影力气太大了他现在根本拗不过。

    “还有个香梨,给你吃。”

    云承泽又默默接过,“你放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跟他们一样眼瞎能看到个鬼。”

    “……”

    短短几天时间云承泽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学会在这傻女面前闭嘴,啃着香梨他仍旧是心不在焉。

    “你能从我背上下来么?”

    “不能,地上石头多,我膈应。”

    “……”

    云承泽深吸口气继续啃香梨,心中却在想若是山下没接应的人,现在他们俩要是想下山还真是有点玄乎。

    也不知道鱼尧可是找到天医府的人了。

    “你在想事。”

    云承泽被她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给吓回了神,周边已经安静了,想来那些人应当是往更远地方去了。

    这地方也不可久留,等到他们回神时定然是要仔细搜查一番的。

    “我觉得你好穷。”少女的气息在他脖颈间徘徊,“可是为什么你这么穷我还要拉着你跑路呢?”

    云承泽听了前半句还觉得有话可接,不过后半句话一出来他倒是想责怪自己多事了。

    “我想把你打晕。”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

    云承泽努力同她沟通,“先前那藤条是什么?”

    他是先中毒再吐血而后弄碎藤条的,先前他们又在原处转了一会那里满是那种藤条,丰白谷中的寻常事物也不能以常理对待。

    乌羽荫砍碎藤条的时候他记得许秋影脸上的喜悦,他想了想自己中毒之后浑身不能动弹的场景,“你对他使坏呢?”

    “笨!才知道。”许秋影悠悠说。

    “……”

    云承泽原本以为这时候他这么问上一句许秋影多半是会露馅的,可表现却再度出乎他意料了。

    “你到底傻不傻?”他直来直往。

    “傻子看傻子才傻。”

    “……”

    “你说谁是傻子?”许秋影似乎才醒悟。

    “你全家——”她生生将后话给憋了回去,“除了我都是傻子。”

    “……”好像是不傻。

    云承泽没法判断了。

    “藤条的事也是老头告诉你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哦!”许秋影又凑近他一些,顺便把吃了枣的果汁抹在他身上,“其实我就是老头。”

    “……”

    他已经能判断了,这人还是个傻子。

    那老者他见过,当时许秋影身上冰蚕蛊发作便是老者在边上诊脉医治的,怎么可能是许秋影呢?

    这丫头嘴里的胡话还真是张口就来,作不得数。

    傻子的话能信就有鬼了。

    “嗯。”

    云承泽应付一声,他实在是害怕这丫头等会经受不住刺激又大喊一声暴露位置。

    “我还是想把你打晕。”许秋影说着手已经伸向边上的石头了,云承泽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着玩玩了。

    “你,你想干嘛?”

    许秋影现在若是想把他拍晕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这丫头虽然看着瘦,可浑身上下的力气却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成年男子。

    就好比现在,许秋影一动手他肯定要被拍扁。

    许秋影扬了扬手中的石头最终也没落到云承泽头上,“出息!我以前卖艺的时候还玩过胸口碎大石呢?

    不过这么小的石头,你有那么害怕么?”

    当初许秋影被找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混在进盛京的杂戏班子中间,好像是正在收赏钱的时候被许府出来买菜的婆子认出来了。

    那婆子以前是跟在她母亲身边的人,后来跟了许家的江夫人,江夫人喜静身边不喜有人伺候,她就被打发去做些杂活了。

    石头被许秋影捡起,而后滚下了山坡。

    “你是失忆还是变傻呢?”

    “都有吧!反正脑子没以前灵活。”

    失忆是肯定的。

    因为他知道冰蚕蛊的特性就是能叫人失去重要的记忆,除非她不再刻意的去想否则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

    听她说的这么豪爽,云承泽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要可怜我,我是觉得你活着肯定能给我挣更多大白馒头。”

    “……”还,挺能算计的哈!

    “那点小钱就想收买我,想得美!”她非常有骨气的拽起云承泽,“走吧!下山。”

    “从这走?”

    “这边没有山路。”

    若非他习武又常在营中露宿肯定会以为先前许秋影带他往边上那一滑是会要他命的,现在夜色虽然不明显,但隐隐绰绰的他还是知道这么下山是最近的法子,但是……

    “不用怕!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许秋影爬了上去,将原先乌羽荫他们给他扎好的担架拿了下来。

    “他们扎错了,这个很硬的。”

    “是很硬。”若不是那时候他动不了,他肯定会要求自己下来走的。

    “所以,你能站稳么?”

    “嗯?”

    许秋影指着脑袋看他,“我还是想把你打晕。”

    她能看见那群人打着火把转回来了,若是再墨迹下去人这么多不暴露点啥还真不可能了!

    云承泽自然也是朝那边盯着的,“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尽量……”

    配合。

    “作死呢!”许秋影如是说。

第十七章故意放水

    在许秋影的带领下云承泽成功体会到了作死的感觉,这一路上多的不是石头而是遍布的荆棘。

    倘若真是个人这么滚下来肯定会浑身是伤,好在他坐在上面抓稳了两边的木头仅仅只是手上破了点皮,而许秋影则是半蹲在担架上拽着跟藤条玩着漂移。

    “这不是?”

    等他们落到半山腰的时候那担架总算是报废了,撞向了一棵树,许秋影也甩出了那跟藤条抱着树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这不是有毒的么?”

    云承泽坐在后端倒是平安稳妥的着陆了,他看着许秋影手中的藤条若有所思,“你不会出事吧?”

    “不会。”

    相反,无定枝对她而言还是解药。

    所谓无定枝是丰白谷内特有的一种毒藤,这种植物像菟丝子一样缠绕在植物外部,和植物互利共生,到晚上的时候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种味道能叫人浑身麻痹直到昏迷,若是没有解药又无人救治大概的结果就是直接葬身在植物下,等着腐化被植物吸收。

    而若是破坏其藤蔓则会浑身瘙痒难耐,若是与人身上的血气中和一二,倒是对症状能缓解一二。

    无定枝对她这种在丰白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有时因为艳萤疼痛难忍便会主动钻进那些藤蔓中。

    最后的结果就是师父所在的山洞和她平日里练功的山洞附近都没了无定枝,也只有这山谷附近才有了。

    “真不会?”

    云承泽回看了一眼山上又看看身边的人,仍旧是有些担忧她的状况。

    “这个给你。”许秋影手指微微颤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上药,涂一下手。”

    他们这边的动静闹出来不大不小,回去找的两拨人马也是发现原先扎的担架不在了,却也是受过一次声东击西的教训。

    “云承泽腿本来就受伤不可能这么作死,那傻子想不出来这样的法子。”乌羽荫在上方吩咐着。

    “左护法,真不下去搜搜?”

    “你看看这下面是什么?”左护法踹了那人一脚,翻滚在小坡边上的人一声尖叫。

    上面一截地方怪石嶙峋,下面则是满山的荆棘林,乌羽荫这一脚踹得太过用力,他直接被刺了个满身。

    他看了眼地上的痕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这人不是右护法王景同那样好说话的,还是忍住了。

    “乌左护法教育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呢?”宗献也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白袍的人,他身上的气场比之先前和左寻俩人时要强势了不少。

    “你说我做什么?你还不是一样被个傻丫头耍得团团转?”

    “可能不只是傻丫头。”宗献摇着手中的扇子笑了笑,“人家好歹也是靖王爷,足智多谋很正常。

    吃力不讨好的可是乌左护法您呢?”

    乌羽荫说不过这人,业内都知道宗献一张嘴厉害被针对了压根没翻盘的机会,若不是无间生的消息来源广留着还有用处,他真想撕了这人的嘴。

    “不要以为会摇扇子就是雁孤影了,人家银光楼比你无间生大牌多了。”

    “羽荫,少说两句。”王景同不知何时出现的。

    “不用你管!”乌羽荫瞪了他一眼,“你该在主子那待着。”

    “右护法决定要下去么?”宗献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问了一声。

    “等等吧!”王景同看了宗献两眼,“宗门主不必对我有所介怀……羽荫,你确定不下去么?”

    “不去!”乌羽荫没什么好脾气已经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王景同倒是在他走后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这一次羽荫第一次受挫,难免会有些得罪宗门主的地方。

    大家都是为了雇主,又是相同的目的,宗门主……”

    “既然都右护法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门主的自然是会理解的。”宗献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叫人看不透他真实想法。

    “王景同,你走不走!”

    王景同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乎乌羽荫意料之外的事,这人是他结义大哥,当年要是没这个大哥他早就是饥荒中的一堆白骨,就算这些年他脾气渐长也对这人使不上气。

    “走走走!”王景同讪讪笑着,同宗献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这才往下山的方向找去。

    “就在这附近探探,肯定走不远。”

    听着远处的声音宗献笑了笑,这两兄弟还真是有意思的狠。

    “门主。”

    左寻见他没吩咐叫人沿着荆棘林下山,他时常揣摩不懂门主的意思更是不敢轻易传达口信。

    “蹲会了就撤吧!”

    “门主不下去看看?”

    “能看到什么?会跑的兔子抓不住,去山下蹲点,总归是要出山的。”

    “主子英明。”

    ……

    “你还听么?”身边的小人靠在他肩膀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按照云承泽原本的意思就应当快些走,可他也知道傻人有傻福的道理,心中多少是存了侥幸。

    “睡一会。”许秋影说完这话给了他一个熊抱。

    “好,就一小会。”这山里比不得山洞中还有火烤,夜露深重,睡久了怕是个麻烦。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聪明,可我就是没感觉出来呢?”

    “……”

    云承泽再次碰上了难题。

    “你能不说话么?”

    “不能,有人说话我才能睡着。”

    “……”

    在山洞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说话啊!云承泽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话多的人。

    “他在故意给你放水。”

    “谁?”

    “王景同。”许秋影学着乌羽荫的声音倒是惟妙惟肖,“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

    他确实是不认识这人,甚至于还有点过节,这次回京的路上正是王景同劫了他的车队,他虽死里逃生却也害得一条腿二次受伤。

    “哦!那我想不明白了。”

    “你能想明白什么?”

    云承泽躺在破碎的担架上望着天上的夜空发愣,他这时候觉得和许秋影沟通也不是那么难了,甚至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惶惑的说出这话,自己都愣住了。

    “你是不是傻。”许秋影似乎是睡着了伸手轻轻拍着他脸,“不认识,那我跑来找你做什么。”

    “嗯?”

    身边的人已经没了声音。

第十八章宫里来人

    许秋影睡了大半夜睡的香甜,云承泽想着她那句梦呓心上一阵七上八下的跳着。

    他以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今天夜里倒是无风也无雨的,只有远处山脉间行走的火龙在探寻这他们的踪迹。

    许秋影猛地坐了起来,她初醒时神色间迸发出来的冷意叫云承泽闻出了一丝血雨腥风。

    不过在目光扫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神情间倒是柔和了许多。

    “你没睡?”

    “睡不着。”

    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要一个人守着才好,虽然头狼都是老者养出来的,可今日他们这么大肆搜山也没能听见狼嚎,想必那狼是受伤了。

    “那你现在可以睡了。”

    少女敏锐的眼神看着远方的火龙,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眼睛微微眯起,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

    “你睡吧!我守着你。”

    云承泽内心告诉他这事根本没完,后续可能会出乎他意料。

    果然,在他闭目养神一会再睁开眼睛时和许秋影来了个四目相对。

    彼时的许秋影正握着那块原先已经丢掉的石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下手。

    “你要干嘛?”

    “看你睡着没有。”

    “没睡着你就打算拍我?”云承泽的眼神依旧定格在石头上。

    “没。”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石头就别在她后腰的腰封内,那腰封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似乎有弹性刚好卡住了石头。

    “没睡着就陪你躺一会。”

    她显得有些落寞,像是在为自己的失算找借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许秋影嗅了嗅,“我怕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所以就……”

    “……”

    云承泽很认真的嗅了一遍,除了四周草木的清香以外确实没什么其他味道。

    “真的没有么?”许秋影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她趴在云承泽身边四处翻着草。

    云承泽想这许是她又犯病了,也懒的计较就又睡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漫长,梦里好像有人将他扛了起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那人呼吸不稳时常要停下来。

    他心中纳闷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整个梦境也在这时跟着黑暗下来,他只能隐约间听见该是无间生的左寻叫人往这边过来的声音。

    “我送你们到这。”他听出来那是老者的声音。

    “好。”

    “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

    “我知道了,老头。”

    “也不要跟他说是我带你们出来的。”

    “好,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云承泽虽然没醒来却已是心知肚明,刚才许秋影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等看见来人是老者就将自己卖了一个彻底。

    不过这**之前的惊心动魄要好了许多,至少老者对他的项上人头没什么特殊想法。

    既然是老者选的地方应当比先前要安全,他沉沉的睡去。

    许秋影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凉风才跳下树去,还好她在杂剧团学的东西能派上用处,不然肯定得露馅。

    这一天天的,一会是老头一会是女人,要解毒还要下毒,竟只为了一个云承泽。

    那荷包的赏金算上来也不过一百银币,她接个其他任务赏金是这的两倍不说还省时省力。

    许秋影想,当初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她溜达一圈,愤愤不乐的引走几波无间生的“阿飘”,又回到树上蹲着了。

    鱼尧啊鱼尧,你还要不要你主子了?

    师父说你带着老圣医回靖王府了,我这都在丰白谷等了你五天了。

    五天,我同你家王爷诈尸的事早就传遍盛京了,你怎么就还没找过来呢?

    若是宫里那位先找过来了,我还不得玩完啊?

    现在天色蒙蒙亮,她刚提到宫里就看见不远处来了一顶青灰色的软轿。

    许秋影心中咯噔一二,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她扫了眼自己身上灰不溜秋的男士着装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看云承泽这张脸,抓了点树垢抹了上去。

    “你干……”什么?

    云承泽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为诧异最后慢慢平静,“怎么……”

    他顺着许秋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和她对视一眼,“宫里来人呢?”

    许秋影眼观鼻鼻观心。

    什么宫里?这人在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好伐?

    云承泽再度失望了,“我怎么在这?”

    许秋影继续盯轿子,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他问不出来只好自言自语,“老头送我过来的?”

    “嗯?”她一脸狐疑。

    “我没睡着。”

    “哦。”似是松了口气。

    “他有告诉你怎么把我弄下去么?”云承泽指着自己的腿道,“总不可能我直接跳下去吧?”

    “他说你的腿可以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啊。”许秋影在边上小声嘀咕着。

    “他真是如此说的?”

    云承泽心里犯难了,一来轿子距离还远,二来下了树他也不知道该前往何处,这附近一点人烟都没有。

    “对啊!你不信自己跳下来?”

    那树干距离地面大约三米高,下面还有一些伸出来的小木条,要是直接跳下去还真有些麻烦。

    可许秋影说这话的时候人就已经跳了下去,“你下来,我接着你可好?”

    云承泽恍惚了,他看着树下方冲他伸手的少女,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脸。

    “阿姊?”他瞅着许秋影喃呢出声。

    “我比你小啊,是你阿妹。”许秋影抿了抿嘴唇,“你发生什么愣啊,昨天夜里他们牵了狗在树下转了好几圈呢?”

    “你不早说?”云承泽提了口气,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云承泽下树的时候步伐有些凌乱,他心中却是高兴的,他的腿没那么疼了。

    “不要高兴太早。”许秋影当即给他泼了盆冷水,掏出了背后的石头,“因为我想给你拍坏。”

    “……”

    “有话好说。”云承泽扯住她胳膊,“咱们先躲起来。”

    “不躲。”她犟了起来,“我就想给你拍坏。”

    云承泽躺在地上看着天上冉冉升起来的太阳很是怀疑人生,“你在许府真的没怎么吃饭么?”

    “给我的太难吃了,我都半夜去偷的。凭什么他们吃好的,我吃馊的。”

    “……”

    云承泽无话可说,屈辱的忍着她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身上一通折腾。

第十九章叫花子

    “怎么忽然停了?”

    “禀公公,是两乞儿在前面打架。”

    “这里荒无人烟的,乞丐来这做什么?”竹公公皱了皱眉毛。

    “公公的意思是?”

    “去问问。”

    “是。”那侍卫下了马朝前走去,“你们俩做什么呢?”

    许秋影咬牙切齿的坐在云承泽身上,拽着石头就朝他手上砸去,那侍卫见着了一鞭子打在他身上,“好狗不挡道,要打架一边打去,别冲撞了贵人。”

    “他,他……”许秋影吃痛一声揉了揉自己后背,“就是个烂赌鬼,输光了我娘的嫁妆不说,前几日还偷了家里的地契。

    我跟我爹分开出来找人,见了我们就跑。

    这不我才找到他……”

    说着说着许秋影就跪下来给人磕头了,“官爷,您帮帮我,帮我绑了他。

    我等我爹来了一定叫我爹好好谢谢官爷,我们兄弟也不耽误官爷做事。”

    “……”

    许秋影许是在许府受过的磨难太多,体型也比同龄人瘦上不少,身材完全就是一没发育好的样子,她一开口倒是将一个男孩演得活灵活现。

    “你还是个傻子呢?”云承泽嘴都给她扯歪了,看上去像是被人揍得不轻。

    “你就会和官爷开玩笑,我叫你再说。”说着就是一巴掌盖上去。

    侍卫朝后看了一眼,那轿帘被掀起一条缝隙,里面的人摆了摆手,“走吧!”

    云承泽顺理成章的被人踹了一脚,“两兄弟”被人扔到了一边。

    “也不看看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贵人可没这功夫陪你们在这耍!”

    “谁啊?”许秋影干巴巴的望过去。

    那侍卫啐了口唾沫不屑的走掉了。

    云承泽静静看着一切,等人走了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脸,“你下手可真狠。”

    “谁叫你不给我砸的?”

    “你砸的是我手。”

    “手跟腿都是在砸你啊!”

    “……”他无言以对。

    不过看着她脸上的灰渍还是笑了起来,“你这又是卖艺学来的?”

    “不是,土匪窝子里学的。”

    “……”云承泽脸上的笑容没了。

    他明白了。

    回到许府的许秋影和以前盛京贵女的形象判若两人,再加上口中金句频频,又生得这副古灵精怪的习性不被人认为傻了就奇了怪了。

    “若是以前,前面就有陷阱了。”许秋影指着那已经消失的队伍道,“可惜,我老大死了。”

    “怎么死的?”杂戏班子是在来盛京的路上捡到她的,这点云承泽是知道的。

    “一觉醒来就全死了,不清楚。”许秋影搀扶着他,“或许人在做天在看吧!”

    “这句话又是谁告诉你的?他们对你很不好么?”

    “好,给我吃的。”许秋影若有所思,“就是他们长得丑了点。”

    “……”

    “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云承泽顶着一身乞丐装,一瘸一拐的杵着棍慢慢朝前走,许秋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拿着石头也划破了自己外衫。

    “……”

    云承泽本以为够了解许秋影了,直到她从后腰上拿出两个缺了口的脏兮兮小碗时,他那张脸在那一刻僵了。

    “来,这个给你。”

    于是,云承泽在女孩怒视下接了碗,随她一起敲着筷子慢慢走着。

    “你不会真叫我跟你去要饭吧?”

    云承泽心想,自己这一刻怕是亲娘在世都不认得了吧?

    “你又瞎又瘸长得还丑,身上还穿着一身馊味的衣服,不要饭做什么?”

    “……”

    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只是哪里怪怪的。

    “我没跟你说过我是王爷么?”

    “那也架不住你现在穷啊?我的簪子都被你送人了。”

    “……”

    两人走了半天也没碰上个人影,许是那位竹公公进山时将外面守着的江湖人士清了场,许秋影一路上都在眼观八方,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那人安静了,许秋影却是无聊了。

    她正要嘴损的怼上他几句,却是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可她却只装模作样的当作被石头绊倒了。

    “你故意的是吧?”

    云承泽听得并不弱她,他只当是这附近有蛇类在活动却没想到窜出来的是一只大黑狗,大黑狗刚窜到这边来许秋影就顺势朝他身上倒。

    牵着大黑狗的是无间生的左寻,云承泽冷不丁的被来了这么一下,他一阵恼火却没料到这小妮子竟然哭了。

    “一户人家都没有,现在迷路了碗也碎了,你要的什么饭啊?呜呜呜……”

    这剧本跟刚才不一样呢?

    云承泽头皮发麻却还是先安慰道,“你先起来。”

    人是起来了不过却畏手畏脚的躲在他身后,“阿哥,狗,有狗。”

    云承泽纠结了一阵,还没想明白她这是装的弟弟还是妹妹。

    “你把狗牵走!”她大声尖叫着,哭得也越来越大声,“别过来,坏狗,走!走!”

    “你们什么人?”

    现在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宫里竟然也来人了,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江湖门派只能在暗中做事了。

    左寻牵着狗出来巡逻,他原以为是黑子发现云承泽二人了,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这么一对叫花子。

    “要饭的啊!”许秋影一边大喊一边抓了把土朝那狗扔去,“你看不见啊!就仗着你有狗就欺负我是不是?

    滚滚,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那狗本来龇牙咧嘴的冲他俩流口水,被许秋影这么一闹却是安分了不少。

    “……”

    这算哪门子的欺负?左寻心中不依。

    “那是我家祖传的饭碗,我阿哥跟我讨彩头就用了,你现在坏了我的碗该赔我!”

    “……”

    又是钱。云承泽心头一颤。

    “我若是不赔呢?”

    “啊!来人啊!非礼啊!”她忽然在地上打起滚来,“我就叫人过来,我要你娶我。”

    “胡闹!”云承泽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那边王景同和宗献这两大门派的代表人物已经用轻功过来了。

    “你看看你。”云承泽在她耳边低语一声,“就不能一直靠谱么!”

    许秋影听着这声音耳尖微微发痒,心中却是把云承泽骂了一顿。

    也不想想人家还是个孩子,怎么打的过这么多绝世高手!

    嘤嘤嘤。

第二十章讹诈

    王景同略略有些失望,“看来是失误了。”

    “可能吧!”

    宗献也有点颓丧,不过更好奇的是他们搜山这么久这两叫花子是怎么混进去的。

    “左寻,怎么回事?”

    “他们俩讹我。”左寻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宗献听了后略带嫌弃的瞅了一起脏兮兮的“兄妹二人”,“给点钱打发了。”

    “那,我们门主心情好,给你一个银币。”

    云承泽的本意是见好就收,他没当过叫花但许秋影现在钻进钱眼里总比出卖他要好,况且看着小丫头埋汰别人他还觉得挺好玩。

    他刚捡了那袋银子却没想到许秋影直接火大的给他丢了出去,“我这最少一百个银币。”

    “一百个?”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就地上那碎片?

    云承泽也觉得她玩过火了,“别瞎说!”

    “你个赌鬼你肯定不知道。”她生气了,“阿娘说这是银羽坊的,若是你早知道定然是早卖了。”

    银羽坊是一家商号,以瓷器闻名于各国,中舟皇室中人也喜收藏。

    瓷器价格分好坏,银羽坊普通瓷器摆件价格就已经不便宜了,左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便在山上碰上一个乞丐就能碰出个银羽坊来。

    “你血口喷人!”左寻不服气的在边上骂着。

    “你爱信不信!”许秋影瞪了他一眼,“这就是银羽坊的。”

    宗献朝左寻摆了摆手,自己上前来,“小妹妹到底是什么人?”

    他对瓷器也有所研究,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一会不确定的丢给王景同,“听说王兄对此也有所涉猎?”

    “是银羽坊的。”

    王景同几乎是看也没看就肯定了,见一众门徒皆疑惑又道,“那丫头手中的碗世上只有四只,一只在东石郡主手中,一只在银羽坊中贡着,还有两只应当就是她手里那两只了。”

    云承泽听得这话整张脸都皱巴成了一个“囧”字,好在他脸上的黑灰多别人看不穿他神色。

    “何以见得?”

    “像要饭的碗,几个缺口,很不起眼,常人容易忽视。”王景同颇为惋惜道,“碎了之后手指一抹便会突现一种深红色的痕迹。”

    宗献瞅了一眼,果见王景同指尖上多了似血非血的东西。

    “这……”

    “我替宗门主赔给你如何?小妹妹?”王景同指着地上的碎片道,“只是这些你要送给我。”

    “那我要一千银币?”

    “可以,银币没有,银票可行?”他倒也是爽快。

    “成交!”许秋影爽快的应了,拿着票子塞进了云承泽衣襟里,“钱给你了,你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云承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群人的眼神全都盯在那堆碎瓷片上仿若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就连云承泽跛腿这一疑点那群人都没关注。

    “真的?”

    “骗你干嘛?”许秋影傻乐着,“老头给我的,哈哈哈,真好用。”

    “……”

    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这问题引导了云承泽一路上的沉默。

    王景同收拾了碎瓷片,看着那两兄妹慢慢走远像是忽然间松了口气。

    “王兄刚才有话没说完吧?”宗献若有所思的跟着他看过去。

    “谢宗门主承让。”

    “不说说?”宗献眼神笑眯眯一直在他手中提溜着的黑色包裹上流连。

    “我看那小个子想到了一人,银光楼四君子中的冬泗。

    这冬泗在春夏秋冬四君子中最为放荡,平日里行事也不如另外三位哥姐雅正……

    咱们排在前四的门派如今出面了两派,风刃舫素不附和任何庙堂党派,也就银光楼是个凭心情办事的主,这次怕是也进来了。

    我听人说银光楼楼主雁孤影对冬泗格外照顾,银光楼大部分的身家都在他一人身上,那两只碗摔了一只雁孤影也不会怪罪于他。

    且他有断袖之癖,喜扮作女子同各色男子打交道。”

    “乞丐也行?”左寻听了片刻张大了嘴。

    “银光楼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王景同无奈笑着,“我无非是卖他个面子,他无心与我纠缠,一物换一物各取所需罢了。”

    “我看王兄对这瓷片?”

    王景同叹息一声,“昨日羽荫走到半路就浑身乏力到我出来时依旧是动弹不得,这瓷碗若是完好能卖出来的价格肯定比现在要高上许多,可惜的是碎掉了,因为……”

    他这般说着也递给宗献一块碎瓷片,“宗门主,可以尝尝。”

    “尝尝?”宗献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无间生的业务仅仅是在中舟,这片大陆上的其他几个国家他了解的不是很多,银羽坊是在东石,他并不清楚底细。

    “据说是药材,入水喂服即可化毒。”

    尽管相信王景同的人品,可毕竟出生销魂门那样没底线的门派,宗献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并未尝试。

    不过他的视线却是若有若无的朝那条唯一出山的路上飘着,王景同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宗门主还是不要想了,若他真是冬泗说不定扮滑稽是他故意的,银光楼的麻烦咱们还是不要主动去找。”

    “王兄吃过苦头?”

    王景同似笑非笑,“算是吧!”

    “你们销魂门竟然忍得下这口气?”

    “门主都得忍着。”王景同掂量一二手中黑色的包裹,“宫里来人了,这趟生意看起来是黄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他抱拳一礼,“告辞。”

    “告辞。”宗献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下定了决心,“回吧!”

    “主子,不找呢?”左寻不可思议。

    “那俩人早就下山了,宫里的竹公公可是个狠人,他们逃不掉。”

    “下山?”左寻顿悟了,“主子是说刚才那不是银光楼四君子里的——”

    “王景同没说错,这瓷碗是真的。”宗献将瓷片塞到他手里,“靖王妃有点意思。”

    “主子……”左寻急了眼也跟着钻进了一边的软轿,“主子的意思是她是冬泗?可冬泗是男子啊?”

    “就算不是,也和雁孤影最得意的门徒关系匪浅。”宗献揉了揉一夜没合上的眼,“这话你可别外传了。”

    “知道。”

    左寻心道他就算是想外传也没处去说啊!

    谁会相信靖王爷会纡尊降贵的扮作乞丐,且还是个被人圈养的乞丐呢?

    这信息量太大,他得缓缓。

第二十一章偷鸡摸狗

    两人夜里行走白天露宿的,好不容易才走上了正路。

    半夜三更的许秋影又摸进一户农户家里偷了人晾在外面的衣物,云承泽在院墙外更换的空档这丫头又没见了人影,等了一会他瞧见她抱着另外一套衣物进了原先偷走的那家。

    “……”

    “你做什么?”

    这家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云承泽也不敢闹大动静只能小声提点,生怕她又犯糊涂。

    “偷鸡摸狗。”许秋影潇洒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算了,他不该问的。

    “搞定!”她站在云承泽身边拍了拍手,“走了。”

    “你这是在土匪窝里学的?”

    “小哥哥看得真准。”

    “……”

    云承泽仰天长叹一声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你真去过土匪窝子?”

    “应当……去过吧!不过我该是不喜欢那的!”

    云承泽一时脑抽又多嘴了,“他们欺负你呢?叫你不好过?”

    “嗯~”她打了个哈欠,“我在那跟大爷似的,有吃有喝,对我可好了。”

    “那为什么不喜欢?”

    “可能他们长得太丑?”

    “……”

    “丑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有一天早上等我一觉醒来他们就都死了。”

    “……”

    两人慢慢悠悠又上了路,云承泽叹息一声,他想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纠正一下这丫头的思想。

    先前和无间生打交道算什么?

    还差一点他就要被人绿了,在这丫头脑子里完全没有男女之别。

    “你该叫我夫君。”

    “哦。”许秋影打着哈欠心不在焉的说,“夫君,我好困。”

    “闪开!”云承泽推了她一把,许秋影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

    也不过一瞬的功夫等她再睁眼的时候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别乱来。”

    看着来得是一群侍卫,不用说也知道是那竹公公回神了。

    云承泽的腿短时间内可以运功,现在他正以拐做棍奋力抵抗着,见到许秋影被抓扫了一眼那缓缓而来的轿子。

    “竹公公,你主子就是叫你这么来找我的?”

    轿里的人声音不男不女怪笑一声,“靖王爷还真是好眼力,杂家可是好找呢?”

    “……”

    许秋影又打了个哈欠,她转头望着身后的冷面侍卫,眼中落下几颗晶莹,显出一副楚楚可怜且毫无公害的样子。

    “许秋影你哭什么哭?”云承泽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他害怕有些事又超出自己的预判。

    “我没哭。”她哑着声音道,“我真的是好困!”

    说罢又连着来了几个哈欠,她眼圈更红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你看,我真没哭。”

    “……”

    “看来靖王爷和靖王妃相处很和睦呢?”

    竹公公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他身得瘦削人如其名站在这夜色中像是一颗摇摇欲坠的竹子,一身黑衣,又面色发白,叫许秋影想到了传说中的勾魂使者。

    许秋影的眼神一直盯在这人身上,但也只一小会就受不住了,她脑袋重重朝脖子上的剑砸去。

    那侍卫并不敢现在就叫许秋影出事只好收了剑,哪成想这剑一收她便直接摔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云承泽是觉得丢脸,其他人则是对她的举动大为惊讶。

    毕竟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条件下还能睡着,估计就独她一人了。

    云承泽也借着这僵持的机会休息一二,“他叫你来处死我?”

    “圣上可没明着说。”竹公公的注意被拉了回来,“不过靖王爷与靖王妃本就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杂家看这处僻静,又依山傍水,也是个顶好的去处。”

    他这话也就相当于下了旨意,边上的侍卫本就领了在外听他命令的旨意,原本只是和云承泽的划水现在也耍出了杀招。

    “我今日若是死不了,你可别叫他后悔!”云承泽骂道。

    “这话等靖王爷去了,我会带转告的。”竹公公轻笑一声又坐回了轿中。

    “许秋影,你给我醒来!”他大骂着,眼见着那侍卫的刀就要落下去他心急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他说不上为什么害怕,从来没有哪一次因为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这样过。

    许秋影是睁开了眼睛,不过没看他,而是恶狠狠的盯着那举剑要杀自己的侍卫。

    “你要做什么?”

    她眼睛一片猩红,染上了厚重的怒气,被她这一瞪那侍卫手中的长剑竟然有点拿不稳。

    “废物!”轿中人骂了一声。

    “吵死了!”许秋影脾气暴躁的踹了那侍卫一脚,眼见着她就要被围上云承泽的心都跟着死了一大半却又过不去,奈何这丫头形如鬼魅不知如何竟溜到了他身边。

    “给你!劈死他们,吵死了。”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那伙人。

    “……”云承泽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棍变成了她剑来的剑,比刚才使得顺手了一些。

    形势稍微好转了一些他道,“你其实不傻你是缺根筋。”

    “你才知道啊!”许秋影正为有人吵了她瞌睡没好脾气的想要发火。

    “……”

    云承泽连后悔的心情都没有,耳边是铮铮剑鸣,刚偷来的衣服被划破出好几道口子,对面人太多了他根本对抗不过来现如今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你腿疼不疼?”

    她不问还好一问云承泽就想起来膝盖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阵难受,许是全神贯注在对抗敌人上他竟然没能察觉。

    “疼啊?”

    “嗯。”他面色如常,将胳肢窝下探出来的小脑袋按了回去,“这时候别给我整幺蛾子。”

    “我只想睡觉。”

    “等我杀出去了你就能睡了。”

    “真的?”

    “是!”云承泽有些不耐烦了。

    身边没了声音云承泽只听到她嘴里一阵嘀咕像是在诅咒什么,不过身边招呼而来的压力却是少了,等他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这丫头正拿着弹弓。

    “哪来的?”

    “老头给的。”

    云承泽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现在他也听懂了许秋影嘴里骂骂咧咧。

    “叫你吵我睡觉,叫你吵醒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

    他留意到许秋影打人的手法,都是挑的人体薄弱地方去的,没一会她就成了比云承泽更受瞩目的人。

第二十二章打蛇打七寸

    “混账!”竹公公骂了一声,人已经从轿子中飞升出来。

    “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圣上要你们做什么!”

    侍卫们都很为难,谁家没个调皮的孩子,打在身上也不是很疼,怎么这丫头一出手就能叫他们痛苦的嗷嗷叫呢?

    “靖王爷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较好。

    “哇,小哥哥你看,那有个鸟人!”

    许秋影不玩弹弓了而是兴奋的指着飞出来的竹公公,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云承泽一阵无奈。

    “……”

    竹公公势在必得的脸垮拉下来,一张老脸上满是褶子,叫许秋影想到了在水里泡久的猪肉皮。

    “咦,好丑!”

    这短短两句话几乎将所有火力都吸引了过来,云承泽自然是想要护着她的,可现在腿脚却开始不听使唤连站稳都是个难事了。

    许秋影转述老头的话是短时间内无影响,可运功,可这场打斗两方角逐都快一个时辰了。

    他这腿也到了承受不住的时候。

    “快走!”这一次云承泽想要去推许秋影却没推动。

    因为许秋影正和竹公公大眼瞪小眼,“不走!就是他不叫我睡觉的是吧?”

    “嗯。”云承泽已然察觉出了不对,正要拦住却是被一边围上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许秋影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莽子,她眼里只有那不叫她睡觉的人,一路上的刀光剑影都被她举起来的石头拍乱了分寸。

    “叫你拦我!”她又踹了人一脚。

    地上原先挨了弹弓的人都去找云承泽麻烦了,在他们眼里这靖王妃有些邪门,而另一些还挡着许秋影的都是身形扭曲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许秋影的路子很粗糙,基本靠的就是全身蛮力,云承泽本来是担心的后见形势转变他还有点期待可是他知道注定会失败。

    她没什么武学的天赋,不会耍花招,打出去的拳头都是一板一眼,只是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再加上气在头上这才占了上风。

    地上躺着的也全都是手脚被拍断了,且一个断的比一个造型诡异。

    这竹公公以前是跟在先帝身边的人,曾经也是叱咤风云上阵杀敌过的男人,若非是阉人现在必定是官爵加身。

    许秋影和他比起来实属是胳膊拧大腿,他急忙喊道,“许秋影,回来!”

    竹公公根本不管下方人的死活,他甚至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这女娃慢慢杀上来,听见云承泽这话笑了笑。

    “靖王爷好好看顾自己是本事!”

    “不用你操心小哥哥!”许秋影继续虎,一石头给竹公公扔了过去。

    竹公公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心中升起一阵惊诧,耳边是被刮掉的发丝。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没将许秋影放在眼里。

    抬起手来就打算送出一掌,谁知道许秋影竟然不知从哪又掏出一块石头来,竹公公的手一时间鲜血淋漓。

    “你乱接的哦!”许秋影晃了晃自己的手,石头如同长在她手背上的怎么也翻不掉。

    实际上那并不是一块普通石头,外面黏着铁钉和细碎的沙子,竹公公这一掌过来根本没收力,是硬生生挨上去的。

    而另一面则生出来一个爪子,正好禁锢在许秋影手腕上,像是穿了一只防狼手套。

    云承泽见她人小鬼大没出事,这才专心对付起边上的侍卫。

    丰白谷里的老头准是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各种宝贝都扔给她,原先的担忧也都变成现在的无牵无挂。

    “你——”竹公公握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却不想这时候她竟然跑了。

    “好女不跟男斗,你这妖怪长得太丑了,我走了!”

    “……”云承泽被她搀着跑,一路要提气又要憋笑,简直不要太难受。

    竹公公就跟恶鬼似的在身后追着,于慌乱中她摸了把剑杵着当拐棍。

    “主子!这——”边。

    “哈!”许秋影手中的石头已经落了下去。

    云承泽满头黑线的和面前还立着的人群对了个正着,“去收拾了。”

    “是,主子。”

    “小哥哥,原来你有人啊!”许秋影讪讪的笑着,举着石头看了看地上脑袋流血的人,“大哥哥,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鱼尧脑袋很晕乎,看见主子没事他心头上好受了一些。

    但是……这新主子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

    “主子,我……”

    “我没事,许秋影扶我到边上歇会。”

    云承泽还想要再问点什么,鱼尧已经昏迷了。

    “哦!”许秋影的目光还停鱼尧脸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凶器已经被她藏了起来,云承泽本就拿她没办法,现在平安了他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给不出。

    “你不是要睡觉么?”云承泽帮着疯婆子把乱糟糟的头发往耳边拢了拢,“现在睡吧!”

    “小哥哥怨我么?”她委屈巴巴的看他,“他突然冲出来我,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主子,竹公公跑了。”

    “后面干净了么?”他问。

    “都解决了,就漏掉了竹公公,请主子责罚。”

    “带上鱼尧,回府吧!”云承泽揉了揉鬓角,他双手发着抖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没力气。

    青冥嘴角微抽的看了眼鱼尧又考虑到云承泽的腿伤,“主子在这等等,属下去找轿子。”

    “这大半夜的哪来轿子?”

    “出来时姑娘准备了,只是听得打斗声我和鱼尧带人先来了。”

    “去吧!”

    “是。”

    “你很不舒服?”许秋影误伤了人现在表现得很乖。

    云承泽没直接回她而是佯装恼怒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哥哥啊?”

    “该叫我什么?”

    云承泽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无趣的给自己找着乐子。

    “夫君。”

    “嗯。”

    “我……”许秋影看了一眼四周站的远远的人凑上去悄悄道,“我想去尿尿可以么?”

    “……”云承泽面上一囧,“别跑远了。”

    “好的,夫君。”

    许秋影嘚嘚嘚的跑了,云承泽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失神片刻,什么时候竟然习惯她在身边呢?

    许秋影没听话的跑远了且是跑得相当远。

    竹公公是条毒蛇,这次若是放走了,以后在盛京见面那得多尴尬啊!

    打蛇打七寸,要打就打死,不然真当她杂耍班子出来的?

第二十三章盛京

    许秋影估摸着现在离云承泽那伙人远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

    “你都盯我半天了,想收我做徒弟还是怎么着?”

    她嘴里叼着一根顺手扯来的草根嚼了一会觉得无趣,心中估算着时间有点耐不住了。

    “你不傻?”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捂着肚子,一身黑衣上斑迹点点,地上都是血水。

    “哟。”许秋影吆喝一声,围着他打着转,“看不出来啊!你这伤得挺严重的啊!”

    “小妮子!是我看走了眼。”他忽然窜了过来,却没想到许秋影滑得跟条泥鳅似的连人衣角都没碰上。

    “你可别挨着我了。”她颇为厌恶的理了理衣裳,“若不是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你以为能逮到我落单的时候?”

    竹公公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你师从何人?”

    “啊呀呀。”她晃了晃脑袋神色间满是痛苦,“我好像忘了,我不能想这些的,若不然脑袋会疼。”

    “……”

    竹公公看着她犹如看着疯子一般歇斯底里道,“你不是许秋影!你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呢,他们说——”她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步步紧逼着竹公公,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势,她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是杀手?杂家只请动了两门派,你到底是谁的人?”竹公公翘着兰花指尖声厉喝着。

    许秋影又徒手摘了几片叶子拿在手中把玩着,她看着竹公公这张老脸撇了撇嘴,“你太丑了,我不喜欢你的脸。”

    说着就飞出一片叶子,那叶上的劲道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竹公公本就苍白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许是玩的不尽兴,她将手中十来片叶子一齐飞了出去,竹公公躲闪不过,脸上还是留了五六道口子,叶无虚发全都钉在了他身上。

    竹公公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眼神中也露出万分惊恐,“你,你是销魂门的人?”

    许秋影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销魂门的德行是世人皆知了。

    “谁出的钱?杂家,杂家给你双倍的!”

    许秋影蹲在他身侧眼中毫无怜悯,摸了摸刚才云承泽给扎的小辫子,皱了下眉头,她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瓶白色的粉末。

    “你,你这是什么?”竹公公害怕的朝一边躲去,可是却怎么也躲不过那落在自己伤口上的药粉。

    “我忘了。”她语气很是遗憾,“但是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条坠了银色蝴蝶的裙子,嗯……好像是裙子吧……你帮我想想?”

    “银色……”

    此刻竹公公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他听见少女嘴里一阵妙语。

    “我本不想掺合云承泽的事,做完我该做的就能离开了,不过我这人无聊了最喜寻乐子。

    公公的出现倒是叫我对以后的日子看到了点盼头,深宅大院,似乎比江湖快意要好玩许多呢!”

    “你是银……”

    “是!”她拍了拍手掌,“我派的化骨散不知道竹公公可曾听说过?”

    竹公公脸上的错愕已经不足以言表,他眼神渐渐没了焦距,只能于恍惚间瞧见少女脸上的冷酷变成灿烂的笑,之后入眼是一片黑色。

    骨肉被啃噬叫他痛不欲生,却也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喑哑几声短促的嘶鸣,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很清醒的知道包围自己的是什么。

    化骨散不是真正的化骨,与血肉综合后会引来生长在荒芜中的蛇虫鼠蚁,到时这里只会剩下一具累累白骨,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想他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却如今在这山野中着了道。

    盛京高堂上的那位新主子,他终究是不能护着他一直往下走了么?

    “哦!忘说了。”少女巧笑嘻嘻,“公公应当还能听见吧?”

    竹公公手指扬了扬却是连动弹的气力都没了。

    “我和你盛京的那位主子以前有点小过节,这次他还将我活埋了。

    这新仇旧恨的……啧啧啧”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间或性的喘气声都没了。

    “没意思。”她埋怨一声,飞出了手中最后一片叶子,“还打算给你来个痛快的。”

    她几个飞跃间早已离开了原先的地方,脸上的神情又慢慢变回许秋影该有的样子,眼中泛出点点星光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将泪水擦了擦。

    “夫君,你在哪?”她小心翼翼的朝两边树丛中看着,“我听见你喊我了。”

    声音中带了些许哭腔,显得很是焦急。

    “我走不出来,你到底在哪啊!”

    “许秋影!你上哪去呢?”

    云承泽掀开轿门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大骂,“不是说了叫你别跑远的么?”

    这次鱼尧带出来的人里又没个女人,他们不敢贸然去找人怕冲撞了。

    “我,我迷路了。”她没底气的说,“到处都那么黑,你们又没点火我看不到。”

    “进来!”

    “哦。”

    许秋影直接被他给拽了进去,还差一点就要给踩鱼尧脸上了,好在她扶稳了云承泽。

    “我们是回去么?”

    “不然你还想去哪?”云承泽拽着她的手,入手是一片冰凉。

    “你手怎么这么冷?”

    许秋影回忆一遍应当是在处理竹公公的时候,她在树上吹了太久凉风的缘故。

    “晚上本来就很冷,你是不是笨!”

    得了!这还是他的许秋影,云承泽算是放心了。

    “睡一觉吧!”他悠悠一叹。

    这林子里并不太平,来的远不止竹公公一个,回盛京的路上等着他的是什么从踏足这片土地开始他就知晓了。

    好在青冥也来了,他如今也能安心歇息片刻了。

    “外面起风了。”过了许久许秋影自言自语,“很大的风。”

    “嗯。”云承泽抓紧了她的手,“你睡着了就不怕了。”

    “哦。”

    许秋影很早就困了,这时候正好够她睡的。

    云承泽一个人她还蛮担心出状况,但架不住现在人多,她还担心就显得多余了。

    靖王府不养闲人,人才辈出,若非如此也不会叫这位上台几年的新帝如此忌惮。

    师父说的对,这一路上的杀招总能叫她想起来点什么,这比她自己去找答案要划算得多。

    许秋影嘴角弯弯,盛京靖王府会发生什么呢?

    她越来越期待了。

第二十四章没钱付药费

    “醒呢?”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

    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乎她意料了,衣服还是那套衣服,她能确定自己什么东西都在。

    不过最不应当的是和云承泽睡在同一张床上,云承泽的衣服倒是换了,她还是穿着原先那套。

    “我在哪?”

    “热水准备好了,去洗漱吧!”云承泽指了一个方向。

    许秋影有点惴惴不安,知道自己扮演的是许秋影是一回事,可要做云承泽妻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承泽不该是很怨恨许丞相的么?

    许济在朝堂上可是没少参他折子的,她这么一个江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云承泽不可能忽略掉的。

    许济是她现在的爹,云承泽应当怨恨自己、恶心自己、哪处园子僻静就把自己往哪处院子扔才是啊!

    她还想着先休养生息了,再偷摸摸把靖王府搬空的。

    那孟不离焦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她左想右想也没想出自己的特别来,莫不成靖王缺个贴身的婢女,看中了自己力大无穷?

    “想什么呢?快些进去,里面给你备了衣物。”

    “哦。”许秋影不情不愿被推了进去。

    头一次,她看人失误了。

    她在云承泽面前扮演着一个臭脾气的大傻子,演出很拙劣,若是异地处之她不过半眼就能看透其中关窍,现在云承泽竟然没想着将她打入冷宫真有点说不过去。

    云承泽傻了?

    “砰砰砰。”

    当门被敲响三下的时候原本坐在浴桶中闭目养身的许秋影飞快的披上衣物,眼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又慢慢变得柔和下来。

    “许秋影,你洗完了么?”

    “还,还没。”

    门被撕开一条缝隙,许秋影咬了咬牙蹲在浴桶外面不紧不慢的拢着自己衣服,她可不想因为一趟消遣的任务叫自己凭白失身。

    “这盒子送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装里面。”

    她看着屏风后面出现的半个人影愣了愣,直到那人出去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想的是什么。

    云承泽到底在想什么?

    是发现自己破绽了不想点破,还是想顺藤摸瓜抓点自己更大的把柄?

    昨天夜里她处理完竹公公之后云承泽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见她回来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难不成他们认识?

    “弄完了就出来。”云承泽又坐了一会才说话,“我带你出去转转。”

    “哦,好。”

    她皱起眉头,既然想不明白就见招拆招好了。

    用过午饭之后云承泽牵着她的手在靖王府逛着,告诉她哪儿是哪儿又叫什么名字,这牵小手的方式再度叫许秋影开始怀疑自己想多了。

    靖王爷这分明就是拿她当孩子看待的好伐!

    “吃这个。”

    许秋影也不知道他从哪变出的果子,他给,她就接。

    这一趟明着是消食,可到了最后……许秋影发现自己更饱了。

    “你今日怎么很少说话?”云承泽很诧异。

    许秋影揣摩不透这人,她还曾听人说云承泽是个断袖,因为内院中年轻女子就红芷一人。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红芷是跟着云承泽从北疆来的丫头,这丫头身份不同凡响先帝在世时对其特别宠爱。

    “在这里你是老大,我若是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岂不是要治我的罪?”

    她低着头,看着又递过来的枣子道,“我再吃就吃撑了,不吃了。”

    “我还当你没吃饱的。”那枣子云承泽自己吃了,“力气那么大,也没见你吃多少啊!”

    那是老娘的内力好不好?

    许秋影心中小声嘀咕着,你还真以为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使出那么大劲?

    “我带你去见个人。”云承泽忽然道。

    “谁啊?”她知道这才是云承泽的正事。

    见她迷糊的盯着自己腿云承泽说:“也不知道老头是什么人,给的药现在还管用,只是走一会便要歇一会。”

    “你给我说这做什么?”许秋影抱紧了手中的盒子。

    盒中装着的也就那么几块石头和那个瓷碗,剩下的她又挂回了身上。

    她不清楚云承泽打的什么主意,鸡蛋不该放在一个篮子里。

    许秋影被他这眼神盯得心中发虚,“你不许想我的东西。”

    云承泽哑然失笑,“这处叫药炉。”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在我起床那屋子的隔壁。”

    “那是我住的地方,叫雅斋。”

    “你刚才已经说过呢。”

    许秋影冲他眨着自己大大的眼睛,眼睛有多大也就装着多大的疑惑。

    “……”

    云承泽心中叹息一声,看来是还没适应靖王府。

    “主子。”

    他正说着鱼尧从里出来了,他脑袋上绑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显得有些滑稽。

    许秋影见到出现的人是他之后赶紧躲到云承泽身后,却是忘记收住力道害得云承泽朝一边倒去。

    “你这么怕他?”这是云承泽没想过的事。

    “我,我昨天拍的?”许秋影认真扮演好一个犯错的孩子。

    “……”鱼尧看着自己这位新主子,脸黑了一大半。

    昨天拍他,今天躲他,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主子……”他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

    云承泽像是没看见:“老圣医在么?”

    “在的。”

    云承泽看着他的脑袋蹙了蹙眉,“下次注意点,要不然自己去找青冥练功。”

    “是。”

    他今天早上被人笑话了,许秋影他以前给主子调查过,就是个普通到不能普通到的,一直被欺负的嫡长女。

    连饭都吃不饱,可昨天那力道怎么就这般大呢?

    鱼尧到现在还不清楚状况,所以不好告诉云承泽这一细节,昨晚他俩的交锋也不过片刻,许是他多心了。

    “来呢?”一头发虚白的老者从屋中出来,他瞧见许秋影怔了片刻,“小友是想叫我看她还是看你?”

    “先给她看看。”

    许秋影疑惑的看着云承泽,“我没病啊?”

    在丰白谷的时候师父便说过靖王府请了计城,云承泽若是对自己身份存疑找个人把脉就知道她会不会武了,好在她机警动了点手脚,老圣医这关她还是能过去的。

    “你忘了当初的疼呢?”云承泽弹着她的辫子。

    “……”

    她抿了抿嘴唇坐在桌边不情愿的伸出了自己手,“可我没钱付药费啊!”

第二十五章这个不能吃饭

    计城本是不喜欢这人的,他来的路上盛京的事早已听遍了。

    他甚至为这位小友感到寒心,当早上看见鱼尧过来的时候,他整个头都大了。

    现在听得这话却是发现这位貌似无盐的靖王府也不过是童心未泯的孩子,那些庙堂上的事和她沾不上边,反倒是叫云承泽沾了她的俗多了一丝人味。

    “我给你付。”云承泽坐在边上抿着茶水,“不是弄丢了你的钗子么?”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许秋影点点头,歪着脑袋看计城。

    天医府的老圣医计城是个实在人,师父是被带回去的私生子,当初师父被赶走的时候他也痛心疾首。

    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心痛的是天之骄子为何不是苍元良偏偏是苍成天和外人生下来的孩子……她师父能有今天的一切,多半都和面前这位老圣医对苍元良的态度有关。

    终生不能行医,成了来往于江湖上的盗圣,且留名出自天医府——这是他师父的大好前程。

    天医府往日的圣童,如今不过朝堂人人喊打的老鼠罢了。

    计城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许秋影一直看他,而是她的脉象太过奇怪了一些。

    “怎么呢?”云承泽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经脉俱损,怕是人为。”

    许秋影听着这话继续装着懵懂,自然是人为,还是她自己亲自动的手脚。

    毕竟昨天夜里的云承泽太诡异了一些,她不得不防。

    “还有呢?”

    “你说她中了冰蚕蛊?”

    “对。”

    计城叹息一声,“冰蚕蛊,若是天医府中的还在,我倒是可以说说。”

    “你的意思是?”

    “许是我多想了,冰蚕蛊虽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东石银羽坊就有,其尊主跟宝贝似的喜欢拿在手中把玩,那也不过是最大一只。”

    云承泽静静听着,又听得计城说,“唯独不卖给和天医府有关的人,其他人若是想买也不怎么便宜。”

    “那她是如何中蛊的?”

    “那就要看谁对她动心思了。”计城眼神在许秋影身上徘徊,不知为何他看到许秋影之后总觉得心中七上八下。

    “……”

    云承泽沉默一会道,“有一事我想问问。”

    计城招呼哑奴去弄了茶水来,细细品了一口,“问。”

    他不再看许秋影眼神回落到了云承泽腿上,云承泽会意道,“我在丰白谷中遇到了一名奇怪的老者,手法和天医府有些相似之处。

    我想问问天医府中可有和你同等年纪,却被驱逐出去的人。”

    计城愣神片刻之后道,“可以看看么?”

    “可以。”

    “小友现在如何呢?”

    “药是好药,就算洗了澡药效也还在。”云承泽对着许秋影笑了笑,“你那盒子我可以看看么?”

    “你要抢我的?”许秋影护着盒子,“你不是说帮我付钱的么?”

    “就只是看看。”云承泽哄着她。

    许秋影思索一阵之后还是将盒子打开了,云承泽道,“老头似乎很喜欢她,又送吃的又送玩的,可以看看。”

    “他碰了。”许秋影眼巴巴的看着计城拿出了自己的碗不服气道,“碎了一个,我就只这一个了,老头说这很值钱的,你不可以拿走。”

    “不要你的。”云承泽在她手背上拍了怕似在安慰。

    “可以试试么?”计城拿着碗端详片刻叫哑奴去打了水,“许是日月碗,天下只有四个,银羽坊的。”

    这事他已经在逃亡的路上听销魂门的右护法说了,“很贵?”

    “买不到的。”计城摇了摇头,“碎了一个,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许秋影小声嘀咕着,“我还巴不得其他的都碎了,只留下我这一个就好,那就更贵了。”

    云承泽听着这话嘴角微抽,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

    “你这脑瓜子是钻进钱眼里了么?这么能算计?”

    “谁叫我一直很穷呢?”她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有了钱,可不得保护好了。”

    “……”计城无奈的笑了笑,打趣着云承泽,“可别再大手大脚了,有人管着了。”

    “你轻点碰。”她看着那碗被计城拿在手中不得不提醒。

    这碗是从师父那拿的,苍寻绿给的时候说云承泽怕是会用到,她没多想便拿了。

    路上那个摔的也是她故意的,因为销魂门日后还有用,她不能把人玩得太惨了。

    日月碗碎了便是碎了,一本万利能增值的东西碎一个留着的就越来越贵。

    她虽不差钱,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老夫自然是会小心的。”

    计城捧着那碗放在热汤中,白水一进去果然是成了棕灰色,他用银针试了试,看了眼云承泽的腿。

    “我有一兄弟,很多年前的事了,叫蒋生被天医府驱逐了。”计城慢慢回忆着,“那时他医术就在我之上了,小友也知道被天医府驱逐的人是终生不能行医的……若是在丰白谷隐居也不无可能。”

    “为何被驱逐?”云承泽好奇的是这个。

    那老者内力深厚,若是能收为己用,他在盛京的局势或许能扭转也说不定。

    “因为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计城叹息一声,“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小友就不要再问了。”

    许秋影听得这话心中一阵唏嘘,还不是你们天医府做出来的孽,现在的,以前的,都是……

    就算逢乱世天医出山能挽救万民于水火,各国都不敢得罪,可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一群仗着百万民众的敬仰就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废人罢了。

    “是天医府的手法,许是他。”计城查看着伤口,瞅着那上面的药材发难,“这药材怕是不好配,恐怕是丰白谷独有的。”

    “你也配不到么?”

    “不是配不到,他现在虽然不行医,怕也是对医理有所研究不然不会选在丰白谷隐居。”

    “许是吧!”云承泽略有些可惜的看向许秋影,扯着她的手问,“老头给你说这碗怎么用了么?”

    “他说这是宝贝,叫我收拾好了,最起码给他留一个。”

    “……”

    “他说有机会再来找我要。”

    “……”

    “没其他的?”

    “不能用这个吃饭。”许秋影想了一圈道,“因为会中毒。”

第二十六章她长得丑

    许秋影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可偏偏她人设就是个傻女,容不得别人再多问。

    云承泽隐约间察觉出许秋影是不喜欢计城的,她有什么事大多显在脸上。

    这是他放心她的原因之一。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许秋影在他身边待着的时候他觉得安心,可是另一方面却又会想她真的是傻子么?

    “不喜欢待在这里?”

    许秋影没回话,云承泽见她眼睛一直盯在那日月碗上,“会还给你的,只是拿来用一下。”

    她又不是小孩子用的找这么哄么?

    她瞧碗总比盯着计城好,她总会想起苍寻绿与他的恩怨。

    “我知道。”她还是不高兴,只能低着头尽量叫自己忽视那人来自天医府。

    “你可以出去转转。”云承泽指着在外面晒药的哑奴,“和那个小孩一起,别走远了。”

    许秋影知道这是在赶自己走了,眼神悠悠盯着那盒子。

    “暂时给你保管。”

    “哦。”

    “倒是个真性情。”计城说。

    “是她总比是其他人好。”云承泽揉了揉眉骨,“你说我这腿伤能好么?”

    “难说。”

    “老头告诉我能好,用了他的药确实是能站起来了,之前还能运功,今日许是药效差了下去……”

    “运功?”计城似乎是不敢相信。

    他以为云承泽能勉强走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听得这话心中一动,“小友莫不是在骗老夫吧?”

    “你我忘年之交,你觉得这种事我会骗你?”

    计城捋着胡子又是一阵叹息,“也是。”

    计城不说话了,在边上算着方子一抬头就看见云承泽正望着门外的许秋影出神他打趣道,“你莫不是已经陷进去了吧?”

    云承泽怔了片刻,似乎是没听明白。

    “你可没那么心软的。”计城悠悠一叹。

    “哦。”他这时倒像是明白了,“我总觉得我和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许是我听错了。”

    “不该是看错了么?”

    “一句梦呓,说我是她夫君。”云承泽也有些懵,“我感觉她本该就这么叫我才对,冰蚕蛊能叫人失去记忆。

    我想知道便只能从她记忆入手,关于她身体,你该有些事瞒着我吧?”

    计城苦笑一声,“她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什么意思?”

    “两种可能。”计城压低了声音,“一是她还活着是个奇迹,二则是用了什么法子伪装成这样。

    我看是奇迹的可能性大,因为你这张脸不知道叫多少姑娘望而生畏。

    那丫头对你兴趣不大,眼睛里似乎只有钱,多半是在许府逼出来的习性。”

    “……”

    云承泽一阵无语,敲着那日月碗道,“没有第三种可能么?

    她和那老头认识,你都棘手的腿伤在老头眼里不值一提,许是他帮着压制住了也说不定。”

    “那他更应该治好你,把那丫头带走。”计城抿了抿茶水,“就说她死在山里了,你看在那份人情上会不满足?”

    云承泽思索一二,再看向外面时眼睛里多了一丝探究。

    “你也不用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那样……”

    “那倒没有。”云承泽手指在桌上点着,“她身上有很多疑点,许是我多想了。”

    计城倒是愣住了,“你非在盛京不可么?”

    “北疆也要我回的去。”

    听得这话计城倒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你若是个女子就好了。”

    “是女子怕是早就不在了吧!”他阖上眼睛不再看计城施针。

    “过两天,等药材送来了给你准备药浴。”

    “嗯。”

    “既然心存疑虑,就先晾她一段时间吧!”

    “看吧!”

    许秋影将屋中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她无趣的看着那个小哑巴,找了个空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去了。

    这人对自己还怀疑着,许秋影总算是放心了,否则这般被云承泽对待下去她得疯掉。

    “你叫什么名字?”许秋影打了一会哈欠。

    哑奴认真打量她一眼,又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

    这一刻许秋影感到一点乐子也没有,她看了眼远方叠叠层层的云道,“别晒了,要下雨了。”

    这哑奴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她快要坐着睡着了。

    哑奴闻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

    “……”

    “你只能看?”

    哑奴点点头。

    “识字么?”

    他盯着许秋影的嘴型又点头,许秋影知道他多半是不想理会自己在找借口,也不管他自己坐回了门边。

    现在,她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哑奴翻药材。

    也不过短短五六分钟的时间,哑奴忽然看了看天,一脸古怪的望着许秋影。

    而后,他成了落汤鸡。

    哑奴嘴里叽里呱啦一阵叫,许秋影被他瞪了一眼,之后便是计城出面了。

    “怎么呢?”

    云承泽看着许秋影显得莫名其妙,他知道哑奴在说许秋影,具体比划了什么他却没看明白。

    许秋影倒是懂手语。这货竟然说自己是妖女?

    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还来靖王府做什么?

    能掐会算的,算算荷包在哪,连夜偷了就是。

    这师徒二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一些。

    “你知道要下雨?”计城看着躲在云承泽身后的许秋影。

    许秋影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就是困了叫他别晃我,不要再弄药材了。

    地上哪有床上睡的舒服,不晃我,我还是能忍一小会的。”

    “……”

    云承泽指着原先他躺着的小塌道,“困了就去那休息一会。”

    “哦!”

    许秋影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好奇道,“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我不喜欢这儿的味道,也不喜欢喝药。”

    因为不喜欢闻到药味,苍寻绿给她的都是药丸。

    “很快。”

    “那你会叫我吃药么?”

    计城刚开好了药,云承泽道,“不苦,你要是不怕疼可以不吃。”

    “哦。那我不怕。”

    “……”云承泽头大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云承泽成功的坐上了轮椅,计城上的药没有老头的好,他总算是硬撑不下去了。

    许秋影的眼神都在他手里抱着的盒子上,“不要给我弄坏了。”

    “不会的。”云承泽见她不说话好奇道,“你不喜欢刚才那个老头?”

    许秋影摇着头:“他长得丑。”

    “……”

第二十七章许秋英

    许秋影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昨天晚上她来得这边。

    靖王府上没有多余的丫鬟,便是红芷来伺候她。

    这处水榭,风景还不错,只是与云承泽所在的雅斋隔得有些远了。

    许秋影知道,云承泽总算是想明白要怎么处置她了,如今这番光景也算是打入冷宫了。

    没人来自然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丞相府的时候她的待遇便是如此。

    “醒呢?”红芷推开门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嘴角笑容更甚了。

    许秋影白了她一眼,这丫头也不恼,“小孩子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对身体好。”

    “……”

    神特么长身体,那是我缩骨功的成效好不好?

    信不信,我长起来吓死你?

    许秋影心中一阵无语。

    “王妃等等啊,奴婢马上伺候您洗漱。”

    红芷说是丫鬟,在靖王府却是相当于半个主子,也没嫌弃许秋影傻子的身份在她面前摆谱。

    “王妃今天想去哪玩?”

    中饭和早饭两顿作一顿连着吃了之后,红芷问她,“奴婢可以带着王妃到处转转。”

    许秋影心下明白,云承泽说是放心了,实际上则是找人来监视自己了。

    “我可以出府么?”

    红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可以呢。外面不太平呢!

    王妃只能在靖王府中逛园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红芷。”

    红芷像个知心大姐姐,说话的时候低着身子,语气很轻柔,似乎说话一大声许秋影就跟玻璃似的碎掉了。

    这叫许秋影一阵恍惚,她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

    “哦。”

    许秋影继续装着自己的乖宝宝,她一路上都在走神,红芷就跟前两天的云承泽似的,一路走一路给她递吃的。

    忽然间许秋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选错了身份。

    这么弱智的角色,她以后还怎么装下去?

    这任务该叫别人接的,下次,下次有靖王府的,她都让给别人的好了。

    她恨得牙痒痒,一个枣接一个枣的往嘴里送,红芷看着却满眼都是姨母笑。

    “……”

    “王妃你怎么了啊?是累了么?咱们歇歇?”

    才不是累了,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你弄晕了出去透气!

    许秋影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了远处草丛里的动静,她怔了怔,红芷也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草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那手在路上摸了摸,忽然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浑身上下灰溜溜的,满身的尘土叫人看不清楚脸面,原本那人瞧见红芷之后还打算赶快溜走的,最后目光却是定格在了许秋影身上。

    “你,你,你……”

    “嗯嗯嗯……”许秋影点点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枣。

    “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结巴总算是说了句完整的话,却也是叫许秋影诧异的话。

    “她是谁啊?”许秋影擦了擦手,“我欠她钱呢?”

    那人听声音该是个女子,听得这话当即傻掉了。

    “……”

    “你不认识我?”暴躁的小叫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真不认识我?”

    她手舞足蹈的在那比划着,最后跺了跺脚,“算了,你就是个傻X,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

    “……”这姐们还挺会开导自己的哈!

    许秋影继续看戏。

    她眼神定格在红芷身上,红芷知道她有心事便问,“王妃有事?”

    “有瓜子么?”许秋影悄声问她。

    红芷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点,“要帮忙么?”

    “不用不用。”

    许秋影接了瓜子在那磕着,许秋英却是完全怒了,“你当我来这做什么的?”

    “看我死没有。”许秋影很认真的说。

    许秋英深呼口气,她觉得自己没法和这傻小个同在一片空间呼吸了。

    “我!”她指着自己道,“你二妹!”

    “嗯。”许秋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记住呢?”

    “记不住。”

    “……”

    “记不住你还有脸吃?”

    许秋英冲过来一把扬了她手里的瓜子,却发现许秋影躲到了红芷身后,她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把。

    “你长得太丑,我只记美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许秋英脏兮兮的脸蛋便低头盯自己脚尖去了,说话的声音也近乎吞进了肚里。

    “……”

    “跟红芷姐姐一样的美人。”

    “……”

    “你真傻缺呢?”

    许秋英来得路上还觉得这人不至于无可救药,以前不在乎也就算了,却万万没想到她连什么都能忘。

    “……”

    这姑娘说的啥话哦,她现在人设可是个傻子哦。

    什么叫自己真傻缺呢?

    “算了,不理你了。”

    许秋英嘴上说着不理,身体却很诚实的抢了她一把瓜子,许秋影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愣了会。

    那人却已经飞快的上了远处的树,而后只听得“噗通”一声,该是摔在地上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出来了。”

    “谁是你小祖宗?”许秋英愤愤不乐的看着小厮,“你怎么来呢?”

    “小姐走了三天,这刚回来昨天夜里又跑出去,万一老爷过来了,小的哪有胆子替小姐瞒着啊!”

    “许济又不管我!”她哼了一声,对着院子里还呆着的许秋影道,“许秋影!你给我小心点,那小贱人说不定马上就要来看你了。”

    “小贱人?”许秋影挠了挠脑袋,“谁是小贱人?”

    “奴婢不知。”红芷依旧挂着姨母笑。

    “哦。”许秋影嫌累找了把椅子小憩了一会。

    她满脑子转的都是许家这位二小姐的影子。

    许二小姐在许家和许秋影一样都不受宠,比许秋影好上一些的是还有个不争不抢的娘亲以及一个在边疆的将军哥哥。

    不过这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再加上许济也不喜欢,她在府里也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

    许秋妍是许济现任妻子梅夫人所生,平日里就喜欢欺负许秋影这个没娘的,这俩姐儿在欺负许秋影上倒是不谋而合。

    再加上许秋英性格粗糙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许秋妍虽然厌恶着她,明着上两人却是互不相犯。

    怎么这丫头现在开窍了,还晓得来靖王府给她通消息呢?

    许秋影脑子片刻没转过弯来。

    “王妃,要喝梅子汤么?”

    红芷走了一会又回来了,应当是去厨房了,手挽着提篮回来了。

    “你很饿?”

    许秋影来靖王府也不过三天时日,这整天这个喂吃的那个喂吃的,她觉得自己胖了两斤不止了。

    “……”

第二十八章送你一程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许秋影看着自己的一身黑衣,在屋顶上躺了一会。

    她决定了。

    靖王府她不要再待下去了,再多待一刻她就多一分难受。

    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朝着雅斋的方向过去,心中默念着,香囊香囊你在哪。

    靖王府最近戒严状态,红芷整日里都陪在她身边,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借口,外界的消息更是无从知晓。

    她趴在屋顶,掀开瓦片,眼神开始朝着屋中看去。

    云承泽这时候正躺在贵妃塌上,手捧着书册,计城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什么。

    她想,应当是在说治病之类的事。

    许秋影听了一会便走了,她一路上都在避着巡逻的暗卫,她杀手出身情绪虽不至于波动太大,却也隐约觉得这府中的侍卫有些棘手。

    若是今天不能进书房,她该考虑找外援了。

    这靖王府中现在就只有她一个外人,若是出点差错,云承泽能想到的肯定是自己。

    偏生她又不能出来得太久。

    这憋屈的感觉,根本对她恢复记忆没有任何帮助。

    “在干嘛呢?”耳边飘来一句声音,她正要逃走就被人按住了肩头。

    “谁?”

    许秋影甚至不敢朝身后看去,转动手腕准备随时发动身上的箭袖。

    “这就沉不住气呢?”男人叹息一声,“是我。”

    “师父?”

    她被苍寻绿拉进黑暗中的时候还在走神,“你,你不是说要去东石国的么?”

    “我叫你在许济府上待了那么久,你竟然一点都没学会。”

    “……”

    “你还是这样急躁。”

    “我长胖了。”她指着自己脸,“才三天,我要变丑了。”

    苍寻绿捂着额头,“别给我贫嘴,也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什么身份?”

    “你还给我装上瘾了是吧?”苍寻绿戳着她脑袋,“以为我是云承泽,能被你瞒过去?”

    “师父……”

    “为师今天不高兴,打算送你一程。”

    “……”

    许秋影心道不好,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封了穴道。

    “放心,他不会怀疑上你的。”

    “……”许秋影眨了眨眼睛,“师父,徒儿还小,还是……”个孩子。

    “小不小为师说了算。”苍寻绿同她小声耳语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回了雅斋屋顶。

    “泗儿为师带走了,不许假人之手。”

    许秋影面露苦笑。

    “为师回来后云承泽要活着。”

    “我尽量。”她咬牙切齿。

    她的师父很霸道,劈了屋顶就给她扔了下去。

    “谁?”府中暗卫听的这边动静纷纷赶过来,却只瞧见一道残影从屋顶上飘过。

    计城冲出屋子,看着那飘远的斗篷人道,“蒋生,是你么?”

    苍寻绿听得这声音怔了片刻,“故人已去,不必再念。”

    许秋影坐在浴桶中和云承泽大眼瞪小眼,她头上还挂着几根溅出来得人参须,偏偏她现在被封穴道动都不能动。

    师父!你害我!

    许秋影在心中哭唧唧。

    云承泽本是要生气的,盯了她一会见她一动不动只是猛眨眼睛抬头看屋顶,心里多半是明白了。

    “眼睛闭上。”

    “嗯。”许秋影乖乖听话,脸已经熏红了大半。

    也不知道计城给配的什么药,浴桶中各种药材混合在一处,散发出来的味道叫许秋影差点晕厥过去。

    之后,她很惊奇的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经脉中运转,她待了片刻想到苍寻绿说的“送你一程”,好似明白了。

    计城个老糊涂,开错药了。

    云承泽身上的毒本质上和她体内的艳萤一般属阳性,计城却还给开了这么多内热的药,这人体弱又不跟她一般两种毒性在体内博弈什么都受得了。

    云承泽这要是泡的时间长了,可不得暴毙而亡?

    难怪师父要另外给她药,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天医府,果然不靠谱。

    云承泽在边上匆忙套上了衣物,计城这时候也进来了,看到浴桶中湿着衣服一脸无辜的许秋影道,“你怎么在这?”

    许秋影嗯嗯额了几声,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她这个师父走的时候好周道的,说不叫人怀疑就不叫人怀疑,连哑穴都点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师父?救云承泽就救嘛!干嘛那样折腾她呢?

    “说不了话?”

    “嗯嗯。”

    外面的侍卫跪了一地都在领罚,云承泽叹息一声也知道今天这事不能怪他们,那老者武功多高他心中也没数,只是今日为什么会突然造访他糊涂了。

    “你们下去吧,把红芷叫来。”

    “是,谢王爷。”

    “是蒋生。”计城叹息一声已经开始帮着收拾屋内残局了,“说话语气和当年一模一样,我肯定。”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云承泽用被子捂着许秋影。

    “过了,阿嚏,有一会了。”许秋影道。

    “有说什么么?”

    “说带我出去玩,要我穿黑衣。”许秋影编起谎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然后就来这了,我还说怎么有点熟悉的,然后就见到你了。”

    “……”

    云承泽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惹了人家?”

    “老头脾气很好的。”

    “你见过他本来面目么?”计城拽着许秋影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

    苍寻绿来的时候身上穿着那套在山里的装备,黑色披风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只给计城留下一个背影。

    她忽然想到:师父真正的目的该不会是来钓计城上钩的吧?

    “没啊!”许秋影嘻嘻笑着,“老头声音好听,长得应当比你好看。”

    “……”计城心头颤了颤,一瞬间像是老了,“当年是我错了。”

    “嗯?”

    “没你事。”云承泽抱着她入了卧室,从衣柜中翻了件衣裳道,“衣服自己换了,别着凉了。”

    “哦。”她抿了抿嘴。

    云承泽出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进来许秋影心头一阵窃喜。

    赶忙一边换衣服一边翻衣柜,不过叫她大失所望的是,衣服里就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没见到香囊之类的东西。

    “你叹什么气?”

    云承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此时的许秋影正蹲在衣柜门前。

    “柜子好小,钻进去了也不舒服。”

    “……”

第二十九章白莲花

    “钻进去做什么?”

    “睡觉。”

    “……”

    云承泽指了指床上,叹息一声,“上去吧!你先睡。”

    “……”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当她察觉出云承泽气息就在身后的时候,她知道柜门已经关不上了,便只好将忽悠人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了。

    反正云承泽知道她是个二缺,脑子怎么想都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看了多久。

    她躺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门是不敢在轻举妄动了,不过,云承泽的意思是他还会回来的?

    心中不安更严重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了后半夜许秋影才察觉到身边多了人。

    “红芷有事进宫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黑沉的夜里他的手在许秋影脸上描摹,“如果你跟我想的一样,应当在偷听吧!”

    “……”

    没偷听,我在睡觉,我在睡觉……

    可是,脸上真特么的痒啊!

    许秋影感受着那只在脸上画圈的手心头一颤一颤的,云承泽这个妖孽,她快要撑不住了!

    “睡吧!”他自叹一声,“你们俩真像,若不是年龄……”

    他低声一笑,“算了!你听不见。”

    继续说!继续说!继续说啊!

    来都来了……

    当云承泽不在她脸上动手动脚之后,许秋影觉得这人还是蛮有意思的。

    外界传说云承泽像个冷面阎罗,不苟言笑,谁能想到他实际上竟然是一话唠?

    还是半夜三更趁着人睡着了叽里咕噜的话唠?

    想到这,许秋影一阵无语。

    她手上没任务的时候作息其实很规律,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睁开眼睛了,云承泽正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察觉到她动了,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

    “别吵我。”

    “……”我还没说话。

    “再陪我睡会。”

    “……”你睡就是了,我没事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他又继续喃呢,“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旁边我睡的安心一些。”

    “……”

    这……算什么?

    她有些糊涂,感受着面上呼来的热气,她心跳得有些慢了。

    许秋影甚至不敢动一下,昨晚浴桶里的药效好像吸收过度了一些。

    她对自己动的手脚就要化解了。

    “好,睡觉。”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云承泽的睫毛,“想放根火柴。”

    “表现好可以考虑。”

    “……”这哥们不应当生气地给自己踹下去么?

    “你脸好白。”她得寸进尺。

    “嗯。”他似乎快要睡着了。

    “我想亲你。”许秋影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心想这下你应当能给我踹床底下去了吧?

    云承泽没说话,她小心思蠢蠢欲动最终付出了行动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云承泽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忽然定着了,许秋影则是好玩的看着他本是清冷的面庞爬上红云,最后连着耳根也红了起来。

    许秋影实在是没想到云承泽会是这样的反应,呆了片刻之后也不敢动,两人靠的很近,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逐渐平静她有些失落。

    这娃儿昨天夜里许是太累了,竟然连思考问题的时间都没了。

    许秋影想着他要睡到什么时候去,想着想着,她自己倒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标准姨母笑的红芷,许秋影就不明白了,这丫头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之后总是会露出这样奇怪的笑容。

    好在她很快就被湿毛巾洗了脸,温热的触感叫她清醒了不少。

    “王妃干嘛这么看着我?”

    鉴定完毕,这靖王府就没个正常人。

    云承泽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又到了红芷嘴里,分明是你们先盯着我看的好不?

    姐也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啊!

    但是你们能不能表现得不要这么明显啊!

    低调点成不?

    许秋影心情乱糟糟的,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这种乱糟糟出自哪了。

    下午的时候,许府总算是派人来了,来得是她三妹,许秋妍。

    许秋影走进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丫头嚣张跋扈的坐在主位上,她明显能感受到红芷眼里的厌恶,只不过再看向她的时候那厌恶收敛了不少。

    “这是我三妹?”许秋影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个阿飘。

    这丫头穿着一身白,头上带着白玉的珍珠簪,上半身穿着白色的小袄,腰上佩着白色的不知名玉佩,下半身也是月芽白的裙子,脚下的鞋子也是白。

    许秋影在心头感慨一句,这妥妥的就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啊!

    “回王妃,是。”

    “来奔丧的么?”许秋影嘀咕一声,“我比较喜欢灰不溜秋的那个,你呢?”

    红芷古怪的瞧了她一眼,憋着笑轻咳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

    “红芷姐姐,她谁啊?”许秋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盯着那主座道,“你不是给我说,我坐了那把椅子就给我烤鸡腿吃的么?”

    “……”红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憋笑,“这是许家三小姐。”

    “你昨天……”她揉着脑袋,“说我原本是许家大小姐?”

    “是。”

    “哦。”她点点头走到许秋妍对面站着。

    彼时的许秋妍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结果“啪”的一声响一巴掌就盖她脸上了。

    “你!你做什么!”

    许秋妍见到许秋影的那一刻还和以前一样看不起她,她从许秋英嘴里知道她失忆了。

    她想既然这蠢货失忆了,她假装同她关系好,有些事更能水到渠成省她力气。

    只是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还没怎么算明白就被一耳光扇懵了,她怒气冲天的捂着脸瞪着许秋影。

    “你干什么!”

    “打你啊。”许秋影看着自己红了的手无辜的望着红芷,“红芷姐姐,红了,好疼,吹吹。”

    “……”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枝儿护住看见自家主子吃瘪,一心急就将丞相府的那套拿了出来。

    她猛地上前推了许秋影一把,却没想到人没推动自己反倒是尖叫一声坐到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大叫一声,“你做了什么?”

    “红芷姐姐,吹吹。”许秋影举着自己的手:“真的很疼呢!”

    红芷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这一眼自然就看见她别在胸口的丝巾上卡着几枚银针,显然,枝儿就是这么受伤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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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本惊鸿舞介绍:
江湖事江湖了,本是大魔头夜孤影行事的规则,奈何规则总有被打破的一天。风起云涌的江湖,诡谲万千的朝堂,两边的事故的频生,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不得已为之的她只能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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