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少琳有喜了
殷平的事情结束之后,夏竹青又过起了甜甜蜜蜜、波澜不惊的日子。
如果说这段时间夏竹青得到的最大的好消息,那边是成亲有段时间的段少琳怀孕了!
夏竹青望着皮肤红润、精神极好的段少琳,忍不住开口笑道,“少琳,好久未见,看来你成亲之后的日子过的真是不错呀,比以前胖了,也圆润了许多!我见人家那么多的孕妇都吐得昏天黑地的,而你怀孕后却白白胖胖的,怎么你不害喜吗?”
段少琳娇嗔的瞪了夏竹青一眼,“七王妃,你变坏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哦!”
“少琳,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不必那么客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我听着会更舒服一些!”夏竹青不满意的瞥了段少琳一眼,她拢共就没有几个好朋友,如果每个人都见了她三拜五扣,将她高高的侍奉在上面,她会觉得很孤单,很难过。
人都是群居动物,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必也一定是想有个说知心话的人吧?所以这世上的人啊,不管是谁,不管多么的位高权重,都想有朋友,有说真心话的人。
喜欢被高高的供奉着,追捧者,那是神,不是人。
“青青!我很高兴,你还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青青!”段少琳看着夏竹青,真诚的说道。
“嗯,我永远都是我,你也永远都是你!”夏竹青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其实我自从怀孕之后,能吃能睡,胃口也极好,连着大夫都说,这个孩子肯定是来找我报恩的,舍不得折腾我!”段少琳微笑着,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嘴角洋溢着温和的笑。
“少琳,你当初选择了寒大哥,真是对极了,看看你现在,多幸福!”一个成亲的女人,幸不幸福,都显现在她的脸上,她是真心为段少琳高兴。
“青青,你还说我,你看看你,满面春光,就差在额头上写上四个大字“我很幸福”,看来七王爷真是把你宠上了天啊!”段少琳指着夏竹青,笑着说道。
提到宇文慕之,夏竹青的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暖流经过,浑身都舒坦,嗯,他确实是要将自己宠上天了,自己也是极其的幸福的!两个幸福的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寒大哥呢?他最近还那么忙吗?”夏竹青看着段少琳问道,自从成亲之后,她便很少去刑部了,除非出了像殷平这种连寒亭都觉得束手无策的案子。
毕竟她现在不仅仅是夏竹青,她还是齐王府的王妃,她还要多少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一些,不能太为所欲为了。
“他呀,最近这段时间还好,自从殷平的案子结了之后,便一直比较清闲了。”段少琳坐在那里,看了夏竹青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青青,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夏竹青挑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商量,而不是找你的寒大哥?如果寒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我的醋啊?”
段少琳又嗔怪的看了夏竹青一眼,“青青,你也知道,段家自少卿去了之后,便后继无人了,段家也没有旁支,而祖母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不知道她能撑到几时。段记绸缎庄是祖母一生的心血,我不想它就这么没有了,那样子祖母会死不瞑目的。所以我自己琢磨着,我与寒大哥要两个孩子,想要把一个记在段家的名下,男女无所谓,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做合适不合适。所以我今日找你来,想与你商量一下,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便与寒大哥和婆婆再商量这一件事情。”段少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在这金陵除了夏竹青,也没有什么好友,碰到事情,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个曾经与她有恩的夏竹青。
“虽然说孩子随父姓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可无论孩子是随父还是随母的姓氏,是一个家庭的内部问题,主要还是你们两个人好商量,都是亲生的,孩子也不是父母每一方的私有财产,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是可以的。毕竟,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骨肉,身上也流着你一半的血,更何况你是打算要两个孩子的,而只选择其中一个记在段家名下,于情于理是可以接受的。”夏竹青略思索了一下,对着段少琳说道。
“不过,少琳,这件事情,一定要先和寒大哥商量好,让寒大哥去做你婆婆的思想工作。我想寒大哥和伯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必定会同意的。而且这么做,也给你祖母一个念想!”
段少琳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以前做姑娘的时候,都是随心所欲,反正凡事后面都有祖母为我撑着呢。可一转眼,祖母她老了,在我面前就像是个老小孩儿,而我即将为人母,便也体会到了做父母的艰辛,青青,等你做了母亲,你就知道了!”
自己做了母亲?
与慕之的孩子?是像他?还是像自己?
怎么办?自己现在好像很是期待呢?
段少琳望着低头不语的夏竹青,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哈哈笑了出来。
夏竹青望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段少琳,一张老脸通红,“少琳,你果真是变坏了!不过你与寒大哥可以多生几个孩子,男女都要,女孩子像你这么温婉,男孩子则像寒大哥那么有担当!”
“你当我是母猪么?生那么一窝?女人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的,我担心……”段少琳说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害怕,自己过不去那一关。
“不会的!”夏竹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这一关,我们一定会过去的!”
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天色渐晚,于是夏竹青与段少琳告辞,回到了齐王府。
可是宇文慕之却不在府中,杨依依正在前厅来回渡步。
“依依,王爷还未回来吗?”夏竹青这段时间极少见到杨依依,觉得或许她已经想开了,毕竟,明智的女人都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第一百零八章完美刺杀
“王妃?”杨依依惊讶的望着夏竹青,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夏竹青挑眉,这样的杨依依她是第一次见,在她的眼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杨依依都是波澜不惊的,怎么今日见到自己是这种表情呢?
“依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夏竹青关心的问道,毕竟是与宇文慕之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同伴,伴着他度过了那些苦难的日子,于情于理,夏竹青对她都是怀有一个感恩的心的。
“没……,我只是以为王妃是与王爷在一起呢!”杨依依不自然的笑了笑。
“哦!我去了段府,王爷去了太师府上,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夏竹青无所谓的笑了笑。
“卿卿!”这时宇文慕之带着沐风走了进来,“你也是刚回府?”
“嗯!”夏竹青很自然的接过宇文慕之的披风,然后挽着宇文慕之的胳膊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杨依依望着夏竹青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毒,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竟然是失败了吗?
翡翠宫。
皇贵妃阴鹜的望着下面的黑衣人,“你是说,没有出手?”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他身边一直有几个高手,功夫都不低,属下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怕打草惊蛇,娘娘不必过于担心,我们有了内应,想必会事半功倍!”
皇贵妃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务必要一击必中,再等合适的时机吧!”
黑衣人退下之后,皇贵妃呆呆的坐在那里,良久,便听到她冷哼一声,恨得五官扭曲的说道,“我定会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又一年的冬天来了,天气也越来也冷了。天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宇文慕之望着天上的鹅毛大雪,想必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夏竹青恨不得每天呆在屋里不出去,于是宇文慕之也只好陪着她在府里,与她两个人一起卿卿我我。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的花灯会,夏竹青想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忽然就心血来潮想要与宇文慕之浪漫一把,约个会,聊个天,吃个饭。
于是十五的晚上,夏竹青与宇文慕之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来到了灯会上。
果然是人潮如云,宇文慕之紧紧的拉着夏竹青的手,为了不让她被挤到,于是最后一个胳膊环在她身边,一只手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渐渐的,走出了那段拥挤的路段,人相对稀少了很多。
“主子?”这时,身后传来杨依依惊讶的声音。
宇文慕之与夏竹青回头,便看到了站在一个灯笼铺子旁边正在猜灯谜的杨依依。
于是宇文慕之带着夏竹青来到她身边,“依依,你也来了?”
杨依依自嘲的笑了笑,“主子,闲着无事,依依便也来这个地方凑个热闹。”
“不如一起走吧!”宇文慕之朝着杨依依点了点头。
杨依依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与夜风一起跟在夏竹青与宇文慕之的身后,安静的低着头。
“娘!”前面一个孩童的声音骤然响起。
“抢孩子啊,还我的孩子!”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喊道。
宇文慕之与夏竹青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夜风说道,“夜风,你去看看!”
夜风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寒冬的风有些冷,夏竹青望宇文慕之的怀里钻了钻,她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型佝偻的老人从他们旁边走过,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宇文慕之瞧,夏竹青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看上去不是老人的眼睛。
“慕之,小……”夏竹青想到之前宇文慕之被多次刺杀的事情,忍不住在宇文慕之怀里低声想提醒她。
“慕之!”此刻后面却传来了贾申明的声音。
“申明?”宇文慕之望着忽然出现的贾申明,“你怎么在这里?”
“我……”贾申明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口哨声。
“小心!”宇文慕之眯着眼睛,抱紧夏竹青,然后对着贾申明及杨依依说道,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宇文慕之的预感很快成真,周边看似普通的百姓听到口哨声忽然就掏出了刀,朝着宇文慕之的要害便砍了过去,出手快、准、狠,直接就是要人命。
杨依依捂着嘴,退到了另一边,她惊慌的看着眼前猝不及防的这一切,心跌倒了低谷。
“慕之,放开我!”夏竹青望着抱着她畏首畏尾的宇文慕之,冷声的说道,这样会要了他的命,“我会保护自己!”
宇文慕之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略一犹豫,便放开了夏竹青,或许她远离自己才是最安全的,自己千算万算,还是将她牵连了进来。
夏竹青与宇文慕之一起,两人背靠着背,此刻夏竹青的近距离格斗便显出了优势,她暗自庆幸,虽然自己懒,却一直没有放弃防身的格斗术,此刻才不至于成为宇文慕之的累赘。
而贾申明见状,也加入到了宇文慕之的队伍中,他一边打,一边问,“你的那些暗卫呢?”
宇文慕之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出问题了,他的身边最亲近的人出问题了。
暗卫从来都是不离他身的,可此刻,却没有一个暗卫出现,要么,他们已经死了,要么,他们被调开了。
而去营救孩子的夜风此刻也不见了踪迹,这是一个局,已经等了他很久的局。
对于对方的杀手而言,夏竹青与贾申明是两个意外,贾申明的出现在意料之外,夏竹青的身手也在意料之外,最终让他们与对方打的是旗鼓相当。
这时,又一阵一长一短的口哨声响起,身边徒然又增添了二十几个黑衣人,宇文慕之见状,对着贾申明说道,“申明,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带着卿卿离开!”
“不!”
“不!”
贾申明与夏竹青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夏竹青恨恨的说道,“你别想让我离开你,除非我死!”
贾申明也说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两个就不会有危险,你不要担心!”
宇文慕之看了夏竹青一眼,那个让他捧在心里的女子,终究是自己害了她。
第一百零九章惊心一箭
杀手都以抱了必死的决心,招招要命,夏竹青他们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渐渐已有了溃败的迹象。
夜风终于挂着彩赶了回来,可是他的加入也仅仅是让夏竹青他们有所缓和,并未改变什么。
这时,空中又再次传来一长一短的口哨声,然后又有一波黑衣人杀手加入。
他们一波比一波狠毒,一波比一波人数多,夏竹青他们四人本已经体力不支,宇文慕之见状,再次与夏竹青说道,“卿卿,你与申明快些走,他们的目标是我!”
“不!”夏竹青想都没想,又毅然拒绝了。
他们四人被这群黑衣人包围着,四个人身上都已经挂了彩,夏竹青已经觉得自己的手脚发麻,身体应该是到了强弩之末。
可,她不能眼睁睁见着宇文慕之陷入险境而不顾,夫妻本是同林鸟,不应该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他生,她生;他死,她随,她就是这么任性,如果她以后的生活中不再有他,那么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紧接着空中再次传来两长两短的口哨声,夏竹青一咬牙,愤恨的骂道,“他娘的,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不能一次性全部都出来嘛?”
最要脸的就是这种车轮战,有种单挑啊!虽然单挑她也未必能赢!
宇文慕之溺爱的看了夏竹青一眼,这样的她即粗俗,又无端让他觉得可爱,无论是怎么样的她,他都是喜欢的,只是可惜,今天可能是他失策了。
“申明,你走吧!”宇文慕之抽空又对着贾申明说道,“你与这件事无关!”
夏竹青是他的妻子,夜风是他的侍卫,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
可贾申明不同,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他当年只是救过他的命,可这些年的相扶相持,贾申明也早就还清了。
“七皇叔,你这可是在埋汰我?!”贾申明轻哼一声,“士为知己者死,你是我的知己,是我的恩人,我想怎么办,那是我的事,不需你操心!”
宇文慕之自嘲的一笑,他怎么就忘记了贾申明那历来我行我素的性格了,罢了,随他吧!得一知己,死也足矣!
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呼啸着来到了宇文慕之的面前,他伸出刀砍了过去。
接着一支又一支的长箭呼啸而来,便让夏竹青处于了弱势,她只能在宇文慕之三个人的保护下与那些杀手搏斗。
如果再没有援兵,今夜就是他们死期。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
当杀手们自以为这次一定是微操胜券之时,那个让他们懊恼了一辈子的意外便出现了。
一个灰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弓箭手的地方,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放倒了在暗地放箭的那帮人。
“咦?”贾申明惊讶的问道,“他们没有箭了?”
宇文慕之也蹙眉,确实蹊跷,可杀手怎么可能不带足够的箭呢!必定是有了什么意外发生!无论如何,这让他们的压力小了很多,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空中再次响起一长一短的口哨声。
紧接着又一波黑衣人加入了刺杀,夏竹青的心也不断的往下沉,今夜或许真的是个劫数,而他们或许拼尽了最后一滴血,也真的躲不开这个劫数。
几个人身上的伤口也是越来越多,而最后这一波黑衣人明显功夫与杀伤力都在前几波黑衣人之上。
这时一个黑衣人朝着贾申明的背后刺了过去,可贾申明正在正面与另外一个杀手交手,而宇文慕之他们显然已经来不及伸援手了。
“主子小心!”
这时一个灰衣人蹭的一下子冲了进来,对着向贾申明背后下黑手的黑衣人提刀砍了过去,那个黑衣人哀嚎着,一只手已经没有了。
变故再次横生。
显然这个灰衣人不是宇文慕之的人,他叫的主子是贾申明。
而贾申明也是一愣神,这个灰衣人自己不认识,他居然叫自己主子,他到底是谁?
战场上容不得半点的失神,就在贾申明这一愣神的功夫,一个杀手朝着贾申明背后狠狠的踹过去,灰衣人正在击退攻击贾申明的人,于是贾申明受到了黑衣人的重击,他的身体直线的飞了出去。
“主子!”黑衣人见状大惊,可还是晚了。
贾申明的头重重的撞在杨依依身后的那堵墙了上,然后倒了下去。
黑衣人跳了过去抱起贾申明的身体,望着他头上的血,眼中的杀意渐浓,是自己失职了!害主子再次受伤。
贾申明只是虚弱的对着灰衣人说道,“帮他!”然后便好不负责任的晕了过去。
灰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贾申明放在地上,又再次加入了厮杀。
灰衣人的战斗力极强,生死存亡时刻,夏竹青几个人也都是豁出了性命去厮杀,渐渐的那帮杀手已经有些抵挡不住。
“七皇叔,住手!”这时,一个杀手冷声喊道,“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宇文慕之闻言停下,他顺着声音望去,身子一怔,见杨依依被一个黑衣人杀手挟持着,刀子放在她的脖子上,杨依依吓得花容失色,可仍是死咬牙关,不喊救命。
“七皇叔!”那个黑衣人冷冷的一笑,“你不顾她的性命了吗?她的母亲可是为了你丧命,而她更是与你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啊!”说完,刀子又用了一下力,杨依依忍不住疼的低呼一声,然后脖子上终是见了血。
“放开她!”宇文慕之蹙眉,他将夏竹青护在自己身旁,厉声说道,“你的目标是本王!本……”
宇文慕之的话还未说完,一支箭又再次呼啸而来,这一次,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杨依依与那个黑衣人身上,等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那支箭速度极快,力道极强,只听见噗哧一声,插入了宇文慕之的左胸口,宇文慕之往后退了一步,口吐鲜血,倒在了夏竹青的怀里。
“慕之!”夏竹青惊慌的将宇文慕之抱在自己怀里,她望着宇文慕之那越来越涣散的眼神,她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慕之,你不会有事的!”
宇文慕之只是双眼望着她,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危险并未解除
“撤!”那个挟持杨依依的杀手头目见状,朝着后面的杀手说了一声,然后他们就如来时那般,去时也悄无声息。
杨依依脸色煞白的望着倒在夏竹青怀里的宇文慕之,她几乎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依依,快,回王府,让程山来!”夜风迅速的对着杨依依说道。
杨依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对夜风的话置若罔闻。
“依依?!”夜风又再次大声喊道。
杨依依这才回了神,“好!我这就去,马上去!”说完,她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朝着齐王府奔去。
而那个灰衣人看了已经晕倒的宇文慕之一眼,然后来到贾申明身边,抱起昏死的贾申明,正要离去,便听到夏竹青说,“太师伤了头,你不如带着他留下,让程山瞧一眼,程山的医术很高!”
灰衣人看了夏竹青一眼,“主子只是撞晕了,无甚大碍,不打扰了,告辞!”说罢,便带着贾申明离去。
夏竹青对着夜风说道,“夜风,王爷现在不宜移动,你去找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让程山到那里去!”
“是!”夜风说罢,也嗖的一下不见了人影。
夏竹青自己紧紧的抱着宇文慕之的身体,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处,听到他缓慢的心跳声,自己心里才稍安,“慕之,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夏竹青将自己的脸贴在宇文慕之那张带血的脸上,喃喃的说道。
不一会,夜风便带着几个人推着一个平板车快步走了过来。
这时,天已经灰蒙蒙的要亮了,原来,竟是厮杀了一夜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取慕之的性命?
“夏姑娘?”一个老者来到近前,“公子他如何了?”
“杨伯?”夏竹青望着忽然出现的杨伯,有一丝的诧异,这里竟然已经是城北了吗?
“来,铁柱,你们快将公子抬到车上!小心一些!”杨伯对着铁柱几个年轻人说道。
铁柱与夏竹青几个人小心的将宇文慕之抬到平板车上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推到了杨伯的家中。
“夏姑娘,你放心,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杨伯轻轻的拍了拍夏竹青的肩膀,安慰道。
“嗯!”夏竹青点了点头,宇文慕之他一定不会有事儿!
如果宇文慕之真有不测……
真有不测的话,她就让害他的那些人,血债血偿!
杨伯看着夏竹青身上忽然散发出的戾气,想说什么,可又觉得,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杨依依带着程山终于赶到了,程山衣冠不整的拎着药箱连奔带跑的进了屋,甚至一只鞋子都没有穿,脸冻得通红,“王爷如何了?”
“程山!”夏竹青见到程山,犹如见到了救星,“你快来看看!”
程山又慌忙跑到了宇文慕之身边,伸手在宇文慕之的鼻下探了探,然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有气,只要有一口气,他便敢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杨依依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的往下流,流的夏竹青有些不安,“依依,王爷一定会没事儿的!”
杨依依手捶打着胸口,悲痛的说道,“都怪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夏竹青想到是因为那个杀手头领挟持杨依依,宇文慕之才没有防备那一箭,于是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错!”
敌人必是已经筹谋了那么久,不是杨依依,还会是其他人,宇文慕之今夜想全身而退,很难!
程山看了看那之箭,刺入身体颇深,倒真是有些棘手。
夏竹青见程山脸色有些凝重,不由的担忧的问道,“程山,如何?”
“要将箭拔出来比较麻烦!”程山说道,“有可能……会大出血,很危险!”
“等等!”夏竹青还未开口说话,后面的杨伯忽然出声说道。
“杨伯,有何不妥?”夏竹青看着脸色凝重的杨伯,疑惑的问道。
“这箭……”杨伯走进跟前,望着这箭,“不能这么拔,会要了公子的命!”
“嗯?”程山不解的望着杨伯,“老伯,这箭有何不妥吗?”
杨伯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这箭是当年的凤剑山庄所打造,箭头与普通的箭不同,是带有倒钩刺的,如果贸然拔出,定会将身体里面的一些器官带出来,这样,公子必死无疑啊!”
竟是如此?看来对方是一定要取了宇文慕之的命才肯罢休。
怪不得他们将箭射入宇文慕之的胸口之后,没再继续纠缠,得逞之后便退了,这样宇文慕之已是必死无疑了。
“阴险!”夏竹青愤恨的骂道。
可是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宇文慕之的心脏与旁人不同,他的心脏是偏长在右侧的,这无疑又救了他一命。
虽说此箭射的极为精准,但也不是必死之局。
夏竹青看了程山一眼,“你有多大的把握?”
程山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说道,“本来有八分,现在有三分!”
三分?!那怎么够呢?
“如果我给你打下手呢?”夏竹青看着程山问道,“虽然我不会医,可我了解人的身体构造,我们一起合作,这样你能有几分把握?”
程山知道夏竹青解刨尸体的本事,可她刨的是死尸,而宇文慕之可是活生生的呀?
“程山,我们现在没有别的方法了!”夏竹青知道程山在犹豫什么,可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能有五六分吧!”程山答道。
“够了!”夏竹青看了宇文慕之一眼,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她绝不会让阎王带走他!
五六分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了!
“好!”程山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刀、线等工具,对着杨伯他们说道,“你们还是去外面等吧!”
夜风带着杨伯他们来到了外面,杨伯脸色有些凝重,他端着水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风看了杨伯一眼,以前他就觉得这个杨伯有些神秘,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多心了呢。可如今他的一番话,倒是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曾经名闻天下的凤剑山庄已经被叛逆之罪灭了二十多年了,杨伯一个乞丐怎么能看一眼箭,就知道那箭是曾经的凤剑山庄所打造的呢?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与已经灭绝的凤剑山庄又是什么关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夜风腾的一下站起身,拔出身上的刀,杨依依见了脸上刷的一下子又白了,杨伯也站了起来,是他们大意了,危险并未解除!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是谢津?
杨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铁柱见状,也拿起打铁的锤头,杨依依紧紧的靠着墙,每个人都是深思凝重,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
“夜风!”外面传来了宇文津惊慌的声音,夜风听到,身子一松,差点儿一个趔趄跌倒,他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今晚已经是惊心动魄,皇上他还在这个关键时刻跑出来吓人,简直是能要人命的好不好!
宇文津这时在黄真的一路搀扶下,急匆匆的进了屋,劈头盖脸的便问道,“夜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齐王身边不是一直都跟着暗卫的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现在怎么样了?”
夜风还未说话,那边的杨伯咣当一下子将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夜风忍不住朝杨伯看去,只见他哆嗦的指着宇文津,一脸惊讶的问道,“你是谢……津?”
黄真闻言,猛地抬头朝杨伯望去,谢津这个名字,有多少年,他没有听到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称呼皇上了,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微服出巡,最爱用谢津这个名字,谢是太后的娘家姓,津是他的名。
眼前的这个人,莫非他是……
宇文津同样也是转头望去,见到杨伯,脸色大变,“杨戳!怎么是你!”
杨戳?!黄真心里惊讶,果然是他啊!
夜风也同样惊讶的望着宇文津与杨伯,他觉得自己这颗心脏受到的惊吓太多,有点儿不堪重负,今晚到底是撞了哪路神仙了?
皇帝和杨伯他们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还会认识?
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沿街乞丐,这怎么都扯不到一起去啊?!
怎么今晚这意外是一个接着一个呢?
“悠然呢?”
“悠然呢?”
谢津与杨伯两个人相互怒视,然后又一同问道。
听到对方问道自己这样的话,两个人又忍不住是一愣,然后又同时非常有默契的开口说道,“难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
宇文津与杨伯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凤悠然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要吵!”这时,一夜未眠的夏竹青冰冷着一张脸疲惫的从屋里走出来,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想要他活命,都乖乖的等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要说,一点儿动静都不要出!”
宇文津见夏竹青这态度皱了皱眉,可想到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的宇文慕之,于是在黄真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犹如木头人,一动不动,屋内安静的让人诡异,只听得到屋内金属叮当响的声音。
翡翠宫。
皇贵妃也是一夜未眠,别人是担忧、恐惧、厮杀而无法入睡。
皇贵妃是高兴的。
她坐在贵妃榻上,眼里全是笑意,嘴角上扬,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值得高兴的日子之一,值得庆贺。
当黑衣人来报的时候,她的那颗等待的心一直是七上八下的,刺杀宇文慕之一次比一次难,机会一次比一次小,而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少。
当她听到黑衣人说,得手了,宇文慕之再无生还的可能时,她已经激动的要跳舞了,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怎能不让她高兴,怎能不让她兴奋呢?
只是,宇文慕之虽生犹死,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她在宫中等着他咽气的消息,此刻,她真想望天大笑,放声高歌。
紧接着,还还未亮,便传来消息,说皇上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匆匆出宫了,早朝也免了。
她更是惊喜若狂,还能是什么事情,当然是因为宇文慕之性命危在旦夕,否则皇上又怎么会出宫?
她高兴,她兴奋,她欢喜!
唯一遗憾的是,这天大的好消息,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享受,不能与人分享。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也不对,还有一个人,她应该告诉她的!想到这里,皇贵妃的脚下都是生风的。
然后皇贵妃步履轻盈的来到院子中,对着皇宫中的一个方向,嘿嘿的笑了半天,才启动朱唇,张口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小贱种就要死了,你留在这世上最后一滴血脉也没有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你的东西,你与那个小贱种都将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用不得超生!而你与他,生生世世也永不会再见!你就在那里好好的躺着吧!躺着看那个小贱种如何死在我的手里,躺着看我是如何一步步的坐到到至高的位置上,与他恩恩爱爱的!”
良久便听到屋内的程山说道,“好了!”
宇文津轻呼了一口气,还未等他完全放松,便又听到程山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动,箭上有剧毒!”
宇文津听闻,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听到夏竹青问道,“你能解吗?”
“不知道,我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毒,要先看看!”程山回道。
杨伯看着宇文津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宇文慕之的情形,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真是恨不得此刻就走到宇文津身边,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么躺在那里的人,便是她的儿子,他生死未卜,可她到底去了哪里?
看情形,居然连谢津都不知道?!
她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宫中可有还魂草?”程山从屋内急匆匆的出来。
“还魂草?”
“皇上?”
宇文津与杨伯同时重复着程山的话,杨伯看向宇文津,难道当年的谢津,竟是当今皇上宇文津?
原来竟是他灭了凤剑山庄?!
可恨他将凤剑山庄耍的团团转,最后不仅拐走了凤悠然,还灭了凤剑山庄,真是好计谋,好手段!
“宫内没有还魂草,怎么,慕之他……”宇文津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念头来,曾经宫中是有一株还魂草,可是,当时凤悠然命在旦夕,已经给她服用了。
“王爷中的是一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叫“噬魂”的剧毒,解药中需要一株还魂草!”程山蹙眉。
“没有的话,会如何?”宇文津站起身,在黄真的搀扶下,来到程山面前紧张的问道。
“毒发身亡!”程山一脸颓败,“噬魂毒性很强,不出六个时辰,若无解药,必定会毒发身亡。”
宇文津一个趔趄,黄真慌忙将他扶住,“皇上,小心!”
还魂草长在北燕的雪山上,一年也就那么几株,因此极为昂贵,可仅仅有六个时辰,怎么可能从北燕去要还魂草呢?
屋内的一群人都低着头,静静的,没有还魂草,意味着什么,很明显。
第一百一十二章性命已无忧
夏竹青在屋内,轻轻的为宇文慕之擦拭着脸,他脸色苍白,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可夏竹青知道,没有还魂草,他将会一直睡下去,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温柔的眼睛。
一想到,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宠她,爱她,再也没有一个人陪她喝杏花醉,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她耳边,唤她“卿卿”,她以后的世界犹如地狱,她便心如刀割!失去了他,是她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以前的夏竹青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天大地大,到处都可以为家。
可自从认识了宇文慕之,她的天地逐渐的变小,小到心里只装下一个他,小到,只要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慕之,你不会有事儿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的!”夏竹青俯下身,轻轻的在宇文慕之的耳边低语道,然后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在宇文慕之的脸上。
“其他的药不能代替吗?”外屋的宇文津不死心,追问道。
“皇上,还魂草是解噬魂毒中最重要的一株药,没有了它,解药的药性至少降低了七成,我不能保证王爷身上的噬魂能解的了!”程山摇头,如果有一丝希望,谁会将希望寄在这世上寥寥无几的还魂草上呢?
宇文津听完,脸色苍白,他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朕让人立刻去北燕,寻找还魂草!”
“属下这就去让山海盟的人找!”夜风见状,也开口说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山海盟在江湖上势力广泛,总是还有一线生机的。
夜风走了没多久,便又返了回来,程山仍是在捣鼓解药,夏竹青只是安静的为宇文慕之擦手、擦脸。
可是她望着宇文慕之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第一次觉得,生命那么脆弱,自己那么无助。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可此刻才发现,在生死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夏竹青无比的痛恨自己,若非是自己作死般的非要拉着他出来,搞一把所谓的浪漫,怎么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呢?
杨依依死咬着唇,低着头,她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一时也没有停过。
宇文津与杨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到他们这个年纪,虽然对自己的生死都看开了,可一想到,宇文慕将会毒发身亡,仍是心里不可抑制的难受,如果是可以,他们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的性命。
可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
他们除了等待,好像别无他法,只能在这里尽人事,听天命,这种感觉,太煎熬。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四个时辰过去了。
可是关于还魂草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宇文慕之的脉搏越来越微弱,夏竹青的内心恐惧更甚,她不能想象没有宇文慕之的生活。
“慕之,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好起来,如果你不在了,我立刻跟着你一起去!”夏竹青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可无论她说什么,宇文慕之仍是一动不动。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夜风如惊弓之鸟,他听到声音腾的站了起来,将腰间的刀又拔了出来。
“谁!”夜风厉声问道。
“我家主子,派属下来给王爷送药!”外面传来低沉的说道。
给王爷送药?
夜风将门打开,看到的是昨夜相助的那个灰衣人,他家主子,岂不是贾太师贾申明。
“在下燕墨,奉主人之命,给七皇叔送药!”燕墨进门,再次说道。
“太师大人如何了?”夜风让燕墨走了进来,宇文津知道,昨夜多亏了贾申明,于是关心的问道。
“我家主子只是不慎撞到了头,如今已经醒了,并无大碍。”燕墨客气的说道。
“我家主子清醒之后,听闻王爷伤重,十分忧心,于是命属下送上还魂草,虽然不能起死回生,可对养伤还是大有益处的!”燕墨拿出一个锦盒,又接着说道。
众人闻言都不可思议的望着燕墨,贾太师居然有还魂草?
啥?!
夜风恨不得掏掏自己的耳朵,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燕墨说错了?
还魂草?!
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儿?
这岂不是刚说饿了,便有人递吃的;刚说渴了,便有人给你水喝,雪中送炭啊!
所以说,善有善报,七皇叔命不该绝!
“还魂草?!”程山听到,也从屋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然后接过那个锦盒,打开之后两眼放光,“果然是还魂草!”
“多谢贾太师!”夜风见状,一颗心终是放到了肚子里,有了还魂草,王爷的毒应该就可以解了。
“我家主子不便过来,让我问候一下,王爷他……如何了?”燕墨斟酌了一下,问道。
夜风非常友好的看着燕墨,看的他有些发毛,才说道,“王爷中了噬魂,幸好有你送来了还魂草,才能解他的毒,应该是无碍了!”
燕墨冷漠的点了点头,还魂草那么名贵,是留给主子以防万一的,他本就不同意主子送来的,可主子听闻宇文慕之伤势严重,执意要送过来,没想到,冥冥之中,还真是救了宇文慕之的命。
没多久,程山喜滋滋的走了出来,“皇上,噬魂已经解了!只是王爷伤势太重,尚在昏迷,还需要静养。”
燕墨听他唤宇文津皇上,眼神一冷,不自然的看了宇文津一眼。
可此刻,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未看到燕墨的不对劲。
“太好了!”夜风恨不得高兴的蹦起来。
“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属下便回去向主子复命了,告辞!”燕墨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宇文慕之已经性命无忧,杨伯冷冷的看了宇文津一眼,“我们出去谈谈!”
宇文津点了点头,他也想与他好好的谈一谈,“你不必跟着!”
宇文津后头对着黄真说道,有些事,黄真也不必知道。
“皇上?”黄真见状低呼,杨戳与宇文津之前的关系就不怎么友好,这万一……
“不许跟着!”宇文津再次强调,于是黄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津与杨戳一同走了出去。
“黄公公,这……”夜风十分八卦的望着黄真,他真的很好奇啊,这皇上和杨戳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们是如何认识的?看这情形,应该是老熟人啊!
“好奇害死猫!”黄真看了夜风一眼,不阴不阳的淡淡说了一句话。
夜风摸了摸鼻子,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当年往事
宇文津与杨戳来到院子外面一间屋子,杨戳才恶狠狠的盯着宇文津,“谢津,你隐瞒的可真够深得啊,原来你竟是当今皇上,有谁能想得到,当年在我凤剑山庄如此低调的谢津,竟是堂堂的皇子皇孙呢?”
“朕当年是微服出巡,所以并未告知你们真实身份!”宇文津淡淡的答道。
“悠然呢?你将她带走,如今她在哪里?”杨戳并不理会宇文津所谓的理由,他看着宇文津,“别说你不知道!她是跟你走的!”
“你当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宇文津望着杨戳,他一直以为,凤悠然离开皇宫之后,去找杨戳了,毕竟当时,凤剑山庄被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杨戳的尸体。
而凤悠然与杨戳,他们还有一纸婚约,若不是当初宇文津的出现,并逐渐与凤悠然暗生情愫,然后带着凤悠然离开了凤剑山庄,或许凤悠然与杨戳已经成婚生子了。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凤悠然是他的女人,也只能是他的女人,别人休想染指。
“我如果知道她在哪里,还问你?当年,不是你将她带走的吗?”杨戳愤恨的说道,夺妻之恨啊,他恨了这么多年,却仍不能释怀。如果他能见到凤悠然幸福开心,他便也咽下了这口气,可如今,凤悠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又怎么能够让他释然呢?
“当年,凤剑山庄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向朕说,凤剑山庄是冤枉的,他们绝不会勾结北燕,里通外敌。可证据确凿,朕也只是秉公处理,于是……,她生下慕之之后,便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那是皇宫内院,她一个弱女子,尤其是刚生产之后,身体那么虚弱,怎能说走就走?”杨戳摆明了不相信,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事到如今,朕骗你作甚!”宇文津不屑的看着杨戳,“凤剑山庄不是已经被灭门了?怎么你还活着?”
“是老天开眼,见不得忠良蒙冤,于是留下我等性命,让我们有朝一日沉冤得雪!”杨戳轻哼一声,“你灭了我们凤剑山庄满门,全庄上下一千余人,悠然又怎么会在与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人在一起?”
“朕当日只是下旨杀了庄主等人的命,至于底下的那些人,朕没有下令杀他们!”宇文津皱眉,“凤剑山庄被灭门,或许是有其他的仇家啊!怎么你与悠然都不相信朕?”
“不是你?”杨戳看着宇文津,“当年你前脚下旨杀了庄主等人,后脚便又来了一批人,杀了庄中所有的人,你敢说不是你?”
“当然不是!”宇文津的声音陡然提高,气急败坏的说道,“朕做的,朕会承认,不是朕做的,你休想栽赃在朕的身上!”
“当真不是你下的令?”杨戳眯着眼睛,望着宇文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宇文津恨恨的问道,“杨戳,朕现在是什么身份,没有必要对你撒谎。诚然是朕下令杀了庄主等二十余人,可其余的人,朕真的没有下令要他们的命。你也不想想,如果朕真的这么狠心灭了你们凤剑山庄,又有何面目去见悠然?”
杨戳见宇文津的悲痛神情不像是作假,于是问道,“不是你,那是谁?”
“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悠然又怎么可能与朕反目,她听闻凤剑山庄被灭门,伤痛不已,生下慕之之后,便悄然离开了皇宫。即便是慕之大婚,她也未出现。”宇文津冷声说道。
“难道连你也没有她的消息?”杨戳皱眉。
“朕寻了二十多年了,当年凤剑山庄被灭门,朕也很悲痛,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可悠然她不信朕,她走了之后,朕一直派人守着凤剑山庄,可她这些年从未回去过,朕几乎找遍了整个南秦啊,可一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她恨朕,可不应恨慕之啊,那可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宇文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凤悠然恨他,他知道。可是他也恨她,恨她一直不信他,恨她这么多年,这么狠心,从未肯出来再见他一面。
哪怕是一面,哪怕是一眼,他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好好的,这便足够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小小愿望,她也不肯帮他完成。
所以,他也恨她!
既然不爱,那便恨吧!
“可是……”杨戳望着有些失态的宇文津,“既然她能从宫中出来,却从未回过凤剑山庄,你就不怀疑,她或许已经……不再人世了?”
“不可能!”宇文津朝着杨戳怒吼,“不可能!她恨朕,恨不得朕去死,又怎么可能自己先死了呢?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不肯出来,让朕内疚,让朕伤心!等着机会找朕报仇!”
“……”杨戳看着眼睛红润的宇文津,他心里明白,宇文津心里也明白,或许凤悠然真的已经不再人世了,否则,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凤剑山庄呢?
那里是她的家啊!
只是,一日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宇文津便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还好好的活着,这样他的生活也便有了一丝希望。
“谢津!”杨戳望着宇文津,“不管你信不信,也不管那些你所谓的证据,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凤剑山庄没有勾结北燕,我们没有里通外敌,我们是被诬陷的!”
杨戳见宇文津未出声,于是继续说道,“即便是你不为悠然,你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应该重审此案!若不是你下令处死庄主,令凤剑山庄群龙无首,又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灭了凤剑山庄满门?可那毕竟是一千多条人命啊!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于情于理,你都要应该重审此案!”
“……”宇文津愣愣的望着杨戳,“凤剑山庄,当年真的没有……”
“没有!”杨戳不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发誓,我以我的性命誓,凤剑山庄真的没有与北燕勾结,庄主是被冤枉的,凤剑山庄是被冤枉的!”
“好!”宇文津点了点头,“朕便如你所愿次,等慕之醒了,会让他着手调查凤剑山庄一事,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若是证据确凿,你……”
“你放心,不可能!”杨戳冷哼一声,凤剑山庄从未做过的事情,谁都别想栽赃陷害。
“还有!”杨戳又接着说道,“慕之身上的那支箭,箭头带有倒刺,是由凤剑山庄所打造!这种箭当时造出来的并不多,我怀疑,这次刺杀慕之的人,与凤剑山庄有关!”
“又是凤剑山庄?!”宇文津蹙眉,“可凤剑山庄的人为什么要刺杀慕之?”
“……”杨戳不满的瞪了宇文津一眼,你都不知道,他那里知道是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黄粱一梦
太师府。
贾申明听完燕墨的话,点了点头,宇文慕之性命无忧,他便放心了。
燕墨见状,正要退下,贾申明便出声唤住了他。
“燕墨,等等!”
“主子,还有什么事?”燕墨停下,问道。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吗?”贾申明望着燕墨。
“是!属下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只是主子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属下怕吓着主子,所以从不现身,只会在主子性命危难的时候才会出现!”
“还有……其他人吗?”贾申明闭着眼,艰难的问道。
“……”燕墨看了贾申明一眼,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虽然真相很残忍,可他还是如实禀告道,“没有了,如今只有属下一人。当年属下因为其他事情没待在主子身边,才逃过了那一劫,其他人……都死了!”
“知道了!”贾申明疲惫的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燕墨离开之后,贾申明睁开眼睛,他静静的望着窗外,神色悲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翡翠宫。
皇贵妃十分暴躁。
“翠竹,皇上还没有回宫吗?”皇贵妃在寝殿里来回踱着步,焦虑的问道。
“没有呢,娘娘!”翠竹不明白,为什么皇贵妃早上看上去精神还很好,心情也不错。可几个时辰过去了,她反而越来越暴躁了。
翠竹又看了一眼虽然保养的很好,但已经有了皱纹的那张脸,心里叹道,年纪大了,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你退下吧!”皇贵妃朝她摆了摆手,翠竹迅速的退了出去。
“来人!”等翠竹走了之后,皇贵妃喊道。
一个黑衣人蹭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皇贵妃习以为常,她着急的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那里四周都有暗卫把守,属下等尚未打探到什么最新的消息!”黑衣人答道。
“他必死无疑吗?”皇贵妃不确定的问道。
“他中的是噬魂,那是已经失传多年的独门毒药,如今这世上知道的人本就没有几个,会解毒的人就更少了。而噬魂的解药中十分重要的一味药便是还魂草,南秦皇宫的那一株还魂草已经在二十几年前,被……用掉了,没有还魂草,他们制不出解药,宇文慕之是必死无疑。”黑衣人肯定的说道,“再说,他中的那一箭正中心脏,这样他活着的几率很小了!娘娘,且等着好消息吧!”
“嗯!退下吧,有消息再来报!”皇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暴躁情绪稍微轻了一些。
她要他死,必须死!
夏竹青看着程山将解药给宇文慕之喂下,可药又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我来!”夏竹青见状,拿去药碗,喝了一口药,含在嘴里,然后嘴对着嘴,将那些药尽数的喂到了宇文慕之的嘴里。
一口又一口,直到那些药全都进了宇文慕之的嘴里,一滴也没有再流出来,夏竹青才放下药碗,不确定的问道,“程山,王爷的毒能解吗?”
“能!”程山肯定的说道,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王爷身体很虚弱,要清醒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嗯!”夏竹青点了点头,只要能解毒,只要能醒来,那就好,无论多久,她都可以等的啊!
一个时辰之后,宇文慕之那黢黑的脸色果然轻了很多,程山也舒了一口气,“毒解了!”
夏竹青听完,嘴角一扬,笑了,然后眼里的泪又流出来了。
喜极而泣,就是这种感觉吧?以前她不懂,为什么高兴,还会流泪,如今她知道了。她这一天一夜,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品尝到了酸甜苦辣,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皇上!”程山出来对着宇文津说道,“王爷的噬魂毒已经解了!”
宇文津听完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可清醒了?”
“还没!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程山摇头,“王爷已无大碍,皇上不如先回宫等消息!”
宇文津点了点头,“有事立刻向朕回报!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慕之身边不是都有暗卫吗?那些暗卫呢?”
既然宇文慕之已经无大碍了,那么就应该秋后算账了!
“皇上,那些暗卫……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属下怀疑他们已经凶多吉少,而且这件事,属下怀疑可能是有内鬼!”夜风低着头答道。
“迅速查明原因,若真是内鬼,凌迟!”宇文津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是!”夜风看了宇文津一眼,他的怒火不是假的,皇上真是宠爱七皇叔。
宇文津在黄真的搀扶下离开了。
杨依依擦了擦已经红肿的眼睛,“程山,我可以去看看王爷吗?”
“王爷还未醒,王妃在里面,依依你放心,王爷没事了!”程山知道依依对宇文慕之的心思,可如今宇文慕之已经有了夏竹青,杨依依还是及早断了念想的好!
“那……我先回王府了!”杨依依想了想,说道,那些人差点儿害死了宇文慕之,她要去找他们算账。
宇文慕之是在黄昏的时候醒过来的,他仿佛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他漫无目的的走在漆黑的夜里,四周烟雾缭绕,却让他看不清路,他就那么没有方向的向前走啊走,他找不到夏竹青,看不到贾申明,身边没有夜风!
可是他竟然见到了越伯的木头,见到了曾经那些与他生死与共的暗卫,还见到了一个……不认识,却总觉得很亲切的女人。
宇文慕之很是欢喜,他走到木头面前,木头的脖颈一个大口子,鼻子被削掉了一块儿,心窝一直流着血,看上去很是恐怖。木头的脸已经是模糊不清了,可是宇文慕之知道,那是他,那一定是越伯的木头。
“木头?!”宇文慕之上前,惊喜的唤道,“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木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慕之,“王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王爷你快走!”
宇文慕之蹙眉,“木头,你跟本王一起走,你的父亲一直在等你!”
“王爷!你走!”木头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话。
宇文慕之觉得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可他们都是面无表情,直勾勾的向前走去,有的还会伸手拉着他一起往前走。
“王爷,你走啊!”木头再次说道。
木头身边又来了几个暗卫,他们在木头身后,与木头一起,拦住了宇文慕之的路,“王爷,你快回去!”
宇文慕之不明所以,“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本王不能去?”他只是很奇怪,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一直在牵引着他朝那个方向走。
“王爷,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木头与那些暗卫站在宇文慕之跟前,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更让宇文慕之觉得那个地方很神秘,那么多人,都朝着那个地方走去,可为什么木头他们不让自己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白衣女子
“王爷,你快离开这里!”木头的语气越来越焦虑,那些缺胳膊少腿、甚至肠子都流出来的暗卫与木头一样,一直催着宇文慕之离开此地。
“慕之?”这时,又有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飘了过来,她的胸口有个血窟窿,将那一片的白衣染得血红,她直愣愣的望着宇文慕之问道,“你是慕之?对不对?你一定是慕之对不对?”
“你是……?”宇文慕之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白衣女子,可却莫名的觉得她很亲近,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一般。
“慕之啊,你快走!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那个女人确定他是宇文慕之之后,也是一脸焦虑,她忍不住过来往后推宇文慕之。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那个女人都要急哭了,木头与那些暗卫见状也赶紧上前,纷纷用力往后推宇文慕之。
宇文慕之看着那个流泪的女人,蹙眉问道,“你认识我吗?”
那个女人含着泪笑了笑,她笑起来很好看,“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母……母妃?”宇文慕之十分惊讶,万分震惊,他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母妃,那个刚一生下他,便已经去世的母妃?
可是母妃她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还有木头,还有那些暗卫,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母妃,木头,你们……”宇文慕之此刻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原来他也死了啊,只有死人,才会看到曾经死去的人不是吗?
怪不得母妃与木头不让他再往前一步,他曾经听闻,阴间是有忘川河的,喝了忘川河的水,便忘记了前尘往事,可以去投胎了。再向前一步,是不是就要喝了孟婆汤,然后去投胎了?
只有那些有死后仍有执念的人,才会时时刻刻在忘川河畔徘徊,不肯喝那忘川河中的水。
“王爷,走呀!”木头直愣愣的看着宇文慕之,“王爷,见你安好,我们也放心了,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徘徊,就是等着王爷安好的消息,如今能见王爷一面,我们的心愿已了,要赶去投胎了,王爷快些回去!保重!”
“慕之,快点往回走,别回头!”宇文慕之的母妃也对着他说道,“快走呀!”
宇文慕之被他们推着往后一步一步的走去,渐渐地,人越来越少,而木头和宇文慕之的母妃则不能再向前一步。
“王爷保重!”木头与那些暗卫跪在地上,犹如他们生前那般,最后一次的跪在那里,目送他离开。
“慕之,快回去!”他的母妃站在那里,“告诉他,我会在忘川河畔等着他!”
宇文慕之想问母妃,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谁?
是父皇吗?可父皇不是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她怎么会没有见到他?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便听到夏竹青的声音,“慕之!你不要有事!”
“卿卿?”宇文慕之喊道,可他的周边仍是没有一个人,就是连刚才的木头和母妃都不见了。
“卿卿?”宇文慕之大声的喊道,他的周边都是迷雾,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慕之!”这时候,夏竹青的声音再次传来,夏竹青的声音很是不安,她一定很害怕,他从未听到过她如此害怕的声音,于是他不由自主的跟着夏竹青的声音往前走去。
然后他发现身边的雾气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亮,而夏竹青的声音犹如在自己耳边一般,也是越来越近,自己是快要找到她了吗?
“卿卿?”宇文慕之低声呢喃着,夏竹青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仍是双眼紧闭,眼珠却已经开始不停转动的宇文慕之,惊喜的喊道,“程山,快!”
“慕之?”夏竹青低着头,轻轻的拉着宇文慕之的手,“慕之,你快醒醒!”
然后夏竹青便见宇文慕之睁开了眼睛,夏竹青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慕之,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夏竹青俯下身,可又怕压住宇文慕之的伤口,于是只能环抱着他的胳膊,“慕之,你终于醒了!”
“卿卿,对不起,吓到你了!”宇文慕之虚弱的说道,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憔悴不堪的夏竹青,自己这一次一定是吓坏了她。
“王爷?!”程山这时又跑了进来,他惊喜的望着宇文慕之,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属下这次又将你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王爷打算如何谢我?”
宇文慕之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自己真的是几乎马上就到了阎王手中。
于是对着程山说道,“随便你开条件!”
程山挑眉,居然这么好说话,如此甚好!
宇文慕之醒了,消息传到了皇宫,宇文津听到之后,吊了一天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他用手杵着头,闭着眼睛说的,“慕之算是又逃过了一劫!可到底是谁能这么费尽周折的一次又一次的去刺杀他?”
黄真站在他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仿佛并未听到宇文津的话。
翡翠宫。
皇贵妃气的怒发冲冠,她狠狠的瞪着下面跪着的黑衣人,“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可他怎么又活了?噬魂那样的毒,都没有毒死他?难道老天真的就这么眷顾他?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娘娘息怒!”黑衣人的后背全都是汗,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早知道,就应该在宇文慕之咽气之后再选择撤退。
“罢了!这都是命,是他命不该绝,你退下吧!”皇贵妃疲惫的摆了摆手,差一点儿啊,就要成功了,噬魂那样的毒现今这世上知道的人少,会解毒的更是寥寥无几,且还魂草千金难买,可谁能想到,就出了那么一个恰巧认识噬魂,且会解毒,还有还魂草的万一呢?
“你的儿子啊,和你一样,命真是硬啊!”皇贵妃朝着虚无的空气低声说道,她咬牙切齿,五官有些扭曲,“可那又如何,本宫发誓,他一定会和你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这次不行,就下次,本宫与他,不共戴天!”
翠竹这时进来禀道,“娘娘,皇上来了!”
皇贵妃一愣,皇上?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快,再给我打扮一下!”皇贵妃一扫刚才的阴鹜,此刻的她就犹如那十七八的少女,两颊粉红,眉目含情,翘首以盼的等着自己的情郎。
“皇上!”皇贵妃看到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宇文津走进翡翠宫,慌忙上前迎驾,“臣妾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
“朕近日朝政上的事情比较多,倒是冷落了朕的贵妃!”宇文津拍了拍皇贵妃的手,温和的说道。
皇贵妃腼腆的笑了笑,“皇上可是说笑了,皇上日理万机,当然是以朝堂上的事情为主,臣妾也就是想皇上了,所以才……”
“贵妃,今日朕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你!”宇文津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在那里给他倒茶的皇贵妃,开口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凤剑山庄的杨戳
“皇上想问什么?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贵妃低着头,柔声细语的说道。
“七皇叔昨夜遇刺了!”宇文津看着端着茶杯的皇贵妃说道。
“什么?”皇贵妃拿着茶杯的手一个哆嗦,茶杯咣当一下掉在地上,皇贵妃脸色煞白的紧张的看着宇文津。
“皇上,那七皇叔如今如何了?”皇贵妃顾不得地上的茶杯,来到宇文津面前,焦急的问道。
“这次比上次更是凶险,上次好歹还有暗卫相助。这一次他身边的暗卫居然出了问题,只有他们几个人拼死搏斗,最后七皇叔心口中了一箭,那箭上还有噬魂的毒,当时命在旦夕!”宇文津盯着皇贵妃的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似无助的说道。
“那……那皇上,那个什么噬魂的毒解了吗?御医可有什么办法?”皇贵妃急的都要掉泪了。
宇文津见她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于是拉着皇贵妃坐在身边,温和的说道,“慕之身边有程山,他可是比宫里的那些个御医们强多了,暗卫刚才来报,说程山已经将噬魂毒解了,箭也拔出来了,这次总算又是有惊无险的渡过这一劫了!”
“哦!”皇贵妃轻轻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可要吓死臣妾了!皇上历来可都是最疼爱七皇叔这个幼弟的,可谁能想到,七皇叔这一生如此的多灾多难呢?这次七皇叔能够化险为夷,定是皇上的真龙之气所庇佑的缘故!”
“贵妃,你可还记得凤剑山庄的杨戳?”宇文津没有继续刚才的话,他拉着皇贵妃的手又问道。
皇贵妃的心里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在自己耳边提起过了,可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尸体,他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贵妃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的惊讶,“记得呀,当时他深的舅舅的器重,与表姐还……,皇上,怎么想起他来了?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哦!”宇文津淡淡的说道,“他居然还活着,朕见过他了,他对朕说,凤剑山庄是被诬陷的,凤剑山庄当年从未勾结北燕!”
“……”皇贵妃紧紧的攥紧宇文津的手,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皇上,当年凤剑山庄……”
“朕知道,你与她一样,也一直和朕说,凤剑山庄是被诬陷的。或许当年是朕错了,所以,朕打算让七皇叔伤好之后,去重查当年的旧案!”宇文津望着几乎要流泪的皇贵妃,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还有一件事,朕觉得很是蹊跷,你也帮朕好好的想想。”
皇贵妃此刻听闻宇文津要重审当年的凤剑山庄旧案,其实心里是乱糟糟的,可她仍是面带微笑,柔声的问道,“皇上,是什么事情?”
“射入七皇叔胸口的那支箭,箭头带有倒刺,杨戳认出,这箭是当年凤剑山庄所打造的,只是数量不多。朕想,刺杀七皇叔的会不会是凤剑山庄的余孽?他们将之前制造出了的那些箭据为己有,或者他们知道了如何打造这样的箭,你说,这样的人,在凤剑山庄谁最有可能性?”
“臣妾不知!”皇贵妃摇了摇头,“当年臣妾确实听说过有打造过一批这样的箭,可因为程序过于复杂,所以数量极少,总共也就二十多支,后来凤剑山庄被灭,这些箭便都消失了。而且,当年凤剑山庄有这本事铸造这箭的人,一个是老庄主,一个是杨戳!”
“老庄主不可能,他已经死了;而杨戳么……”宇文津皱着眉,杨戳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到底是谁呢?
“皇上?”皇贵妃见宇文津低头沉思,开口说道,“杨戳当年可是与我表姐有一纸婚约的呀,而且此人过于深沉、阴险,会不会是他对于凤剑山庄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才将这铸箭的技术卖给了别人,以此来对皇上进行报复?”
“不是他!”宇文津摇了摇头,“其一,他这二十多年,都是以乞丐的身份生活的,这样的身份,何谈对朕进行报复?其二,他当年对老庄主极为尊崇,断不会为了报复去出卖老庄主的毕生心血,其三,以朕对他的了解,即便是他知道是朕灭了凤剑山庄,他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杨戳这个人,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诩为正人君子,平日里最瞧不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所以那些龌龊的勾当他不屑去干。
皇贵妃低眉看了宇文津一眼,然后重新又给宇文津倒了一杯茶,“皇上,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杨戳他知道我表姐的行踪吗?”
宇文津接过茶摇了摇头,“他还问我悠然的行踪呢!可见,她离开皇宫之后,谁也没去找。这么多年,她究竟去了哪里?你说他会不会是已经……”。如杨戳所说,凶多吉少,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皇上,臣妾的表姐十分固执,而且她不会轻易寻死的,臣妾相信,她肯定是躲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皇上与皇上斗气呢!”皇贵妃柔和的笑了笑。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宇文津似乎是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心情有些舒畅,“好了,朕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若是嫌闷得慌,可以让皓王和皓王妃来陪陪你!”
“是,臣妾一切都好,皇上请放心!”皇贵妃嘴角上扬,双眼含情,默默的注视着宇文津,然后搀着宇文津的胳膊,送他离开。
皇贵妃望着宇文津的身影消失在翡翠宫,她脸上挂着的笑容陡然消失,脸上像是结了千年的冰,神情冷的吓人。
她快步走回寝殿,唤来黑衣人,冷声说道,“最近你们一切行动暂停,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皇上他已经起了疑心。”
黑衣人点了点头,刚要离开,皇贵妃又开口问道,“皇上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黑衣人不明白皇贵妃所指,便听皇贵妃又接着说道,“比如,见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人,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
黑衣人摇了摇头,“皇上最近起居都很正常,也没有见到过什么异常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皇贵妃冷声问道。
“七皇叔遇刺,皇上去了一次城北七皇叔养伤的地方,兴许,在那里见到了什么人呢!”黑衣人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可知,他养伤的那户人家的由来?叫什么名字?”皇贵妃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
“属下只知道,他以前是个老乞丐,多年以乞讨为生,后来朝廷颁了政策,他们才得以在城北安家,他姓杨,大家都称他杨伯,其余的,属下就不知道了!”黑衣人将自己做知道的说了出来。
“姓杨?”杨贵妃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这批箭是当年经由杨戳手所铸造,所以他必定认识。
如果她猜的不错,那个杨伯,便是当年凤剑山庄的杨戳!
第一百一十七章静观其变
可既然现如今皇上已经对这箭的来历产生了怀疑,甚至对当年的凤剑山庄谋逆一事起了疑心,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切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吧!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且凤剑山庄如今活着的人,除了她,已经寥寥无几了,就凭这杨戳的一番话,无凭无据想要重新翻案,何其难?
想到这里,皇贵妃的气稍稍顺了一些,她相信,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给她动手的机会呢?
那个女人以及那些碍事的垫脚石,都已经化为尘土了,而她的儿子么!
哼!皇贵妃轻哼一声,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鬼话,她是不信的,以后走着瞧好了!
宇文慕之喝了药,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可这次,他再没有做那个稀奇古怪的梦,他仅仅是沉沉的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而夏竹青就趴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睡着了,她的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那么的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又再次消失了一般。
宇文慕之刚一动弹,夏竹青便被惊醒了,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立马关切的盯着宇文慕之,“慕之,你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嘛?”
宇文慕之轻轻的笑了笑,“有一些不舒服!”
“哪里?”夏竹青慌忙站起来,可她这两天一直在照顾宇文慕之,没有好好休息,因此有些头晕,差点儿又跌坐在床上。
“卿卿!”宇文慕之心疼的看着夏竹青,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子,没想到,终究还是让她替自己担忧了,于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看到这样憔悴的你,我心疼!”
夏竹青听到之后,愣了有片刻,然后又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她真的都要被他吓死了好吗?
“卿卿!”宇文慕之伸手拉住了夏竹青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对着她说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
“嗯?”夏竹青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什么梦?”
宇文慕之温柔的望着她,然后将那个奇怪的梦,一字一句的慢慢讲给她听,两个人犹如一对多年的夫妻,一个认真地讲,一个仔细的听,岁月如此静好。
“是不是听上去挺不可思议的?”宇文慕之苦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们……可都是死了很多年的人了!很多年了呀!”
“不是!”夏竹青朝着宇文慕之坚定的摇了摇头,那是梦,却也不是梦。
“什么?”宇文慕之没有明白夏竹青的话中含义,听到夏竹青继续说道,“慕之,你忘了我……的来历了吗?”
宇文慕之一愣,夏竹青的来历,不就是……
夏竹青看着宇文慕之,“你当时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呀?”
“嗯?”宇文慕之望着夏竹青,“你的意思是说……?”他真的见过那些人,或者准确的说,是他的魂魄见过那些死去的人的魂魄?
“对!”夏竹青肯定的点了点头,“慕之,以前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以前我也是不信的,可是自从我从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我便相信了,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存在,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
“……”宇文慕之闭着眼睛,“木头……他们曾是我的暗卫,在那场刺杀中,几乎全部都死了,他们的执念,竟然……是记挂着我的安危,竟然是见我一面……”
夏竹青看着双眼紧闭的宇文慕之,看着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了下来,又看着这一滴泪滑进了他的头发,然后再也看不见,仿佛,刚才她看到的都是错觉。
这样的宇文慕之,让她觉得心疼,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于是,夏竹青伸开双臂,轻轻的环抱着宇文慕之,听着他那胸口砰砰跳的心脏,嘴角上扬,轻声说道,“你很幸运,能遇到那么好的暗卫。他们也很幸运,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主子!希望他们来世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度过这一生,娶妻,生子,然后寿终正寝!”
平凡的一生啊,娶妻,生子,然后寿终正寝。
宇文慕之想着夏竹青的话,是啊,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令人羡慕。
“卿卿,贾申明如何了?”宇文慕之想到那晚晕在墙角的贾申明,于是问道。
夏竹青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宇文慕之,宇文慕之愣在那里,还魂草,他是有所耳闻的,不仅是因为它的功效,还因为它千金难求,尤其是在南秦。
据说,当年皇宫中是有一株还魂草的,可是被皇帝用在了他心爱的女子身上,于是这南秦便再也没有了还魂草,没想到,贾申明他居然会有。
“你不要多想了!”夏竹青知道宇文慕之在想什么,其实她也是很疑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伤,等你的身体好了,我们找出那些罪魁祸首,将他们碎尸万段!”
“好!”宇文慕之轻轻的说道,“你也要去休息,我看你的脸色也很苍白,我不想我站起来之后,却看到倒下的你!”
“嗯!”夏竹青点了点头,“你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让程山看着,我真的要去睡一觉了!”
“快去!”宇文慕之督促道,夏竹青又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杨伯正站在院中,看着那株发芽的杏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夏竹青走出来,他上前问道,“王妃,王爷如何了?”
“杨伯,他已经无碍了!”夏竹青看着精神有些不振的杨伯,不明白,短短几日,为何他就已经失去了生机呢?
要知道,他还是乞丐的时候,虽说落魄,可满眼都是生机勃勃。
而现如今,杨伯的眼里再也看不到生机,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只是在等死而已。
“那就好!”杨伯安慰的点了点头,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悠然应该是多伤心啊!
“杨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夏竹青看着杨伯,她只知道那一日,杨伯与皇帝出去谈了很久,可两个人究竟怎么认识的,又谈的什么样子,他们谁也不知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日子忽然就没有了盼头!”杨伯摇了摇头,以前他活着,是为了族人,为了见到她,为了洗去凤剑山庄的污名。
可如今呢?
族人的未来有了着落,她或许已经不在了,由她的儿子洗去凤剑山庄的污名指日可待。
他就忽然失去了人生奋斗的目标,他不知道自己将来活着是为了什么。
“杨伯,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有时候为了理想,有时候为了子孙,你看,这日子都还长着呢!”夏竹青不明白杨伯的纠结,只好这样劝解道,毕竟,人只有了奔头,才会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冲劲。
杨戳点了点头,是啊,他还要亲眼看到重振凤剑山庄的名,看到她的儿子生儿育女,想想,这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人生还是值得期待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越伯之死
夏竹青没想到,自己躺下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一夜。
吓得宇文慕之听闻她一直在睡觉,还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于是三番两次的催促程山前去探病。
程山对此很无语,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夏竹青其实就是累了!累了!累了呀!
可是宇文慕之不信,程山看着躺在那里也不得安生的宇文慕之,折腾的他实在是没有脾气了,“你这是多盼着你的王妃胜一场病啊!她明明就是太累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宇文慕之双眼冷冷的瞪着他,这是欺负他重伤在身,不便于行动,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吼他吗?
直到夏竹青神清气爽的来到宇文慕之房间,便看到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于是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宇文慕之,看来他的卿卿真的是太累了,还好!
程山看到终于醒来的夏竹青,不满的说道,“谢天谢地,谢谢苍天呀,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有些人可能真的要让我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非得瞧出点儿病来不可!”
夏竹青望了气的鼓鼓的程山一眼,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略有些尴尬的宇文慕之,终于不厚道的笑了。
她的笑声还没有落下,便看到夜风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宇文慕之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竹青瞧出不对劲,于是走到夜风跟前,低声问道。
夜风想了想,在夏竹青耳边低语了几句,夏竹青的脸上陡然一变,她看了宇文慕之一眼,朝着夜风摇了摇头。
“什么事儿?”宇文慕之眯着眼睛看着夜风,夜风打了一个寒颤,“主子,没事儿!”
宇文慕之瞧着夜风那张明明写着有事,嘴上却说没事儿的脸,忍不住沉下了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能承受的吗?”
夜风无奈的看了一眼夏竹青,夏竹青来到宇文慕之的床边,想了想,于是说道,“慕之,越伯死了!”
宇文慕之听闻,愣在那里,越伯身体一直很好,从未见有过什么大毛病,怎么会忽然就死了呢?想到自己的这一番遭遇,难道是……
居然连一个老人都不肯放过吗?宇文慕之想到这里,他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杀气,“怎么死的?”
“慕之,你别急!”夏竹青恐他又扯伤了伤口,又担心他怒急伤身,于是慌忙坐下,安慰道。
“喝醉了酒,掉到了荷塘里……,早上的时候府里的人才发现的!”夜风低着头简单的说道。
宇文慕之闭着眼睛,他还想着等伤好了,告诉越伯,他见到了木头,木头已经去投胎了,让他放心。
可是……
为什么就不等等他呢?
“程山!”宇文慕之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程山,“本王多久可以痊愈?”
程山瞠目结舌的看着想要坐起来的宇文慕之,“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你这刚从阎王爷手里捡了条命,好不容易醒过来,要痊愈的话,加上我配置的好药,至少也要养上一个月!”
宇文慕之蹙眉,一个月,太久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以为他可以等,可是时间不让他等,敌人不让他等!
可宇文慕之又看到夏竹青那一脸的担忧,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命也不仅仅是自己的,他不能让她再伤心难过!
“那……你想想办法,先让本王回去一趟!”宇文慕之想了想,做了妥协。
程山听完,瞪着宇文慕之,怒吼道,“王爷,你想砸我的招牌,那没关系,反正我对这些也不看重。可是你不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如果不是你的心脏长的与旁人不同,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在这里喘着气与我们说话?”
“到底行不行?”宇文慕之看着程山,没有理会他的不满,继续追问道。
“不行!”程山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至少在躺上十天再行动!”
“……”宇文慕之,他就觉得这个程山小题大做,是来找茬的,他自己觉得现在就是骑马也没什么问题。
“慕之!”夏竹青望着有些暴躁的宇文慕之,她明白身处宇文慕之私人府中的那些人对他意义非凡,可他现如今还躺在床上,怎么能回去呢?
“我是你的王妃,你我本就是一体,不如让我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也为你送越伯最后一程如何?”夏竹青轻轻的说道。
“好!”良久,宇文慕之看着夏竹青,“卿卿,我以为你嫁给我,会过上好日子的,可没想到……”
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就遇到了刺杀,差点儿命都丢了,如今,又为了他,还没有休息好,就要到处去奔波。
“能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每天都是好日子!”夏竹青望着宇文慕之,伸手抹平了他额头上的皱纹,“总是皱眉,容易变老!”
府里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悲伤,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越伯平日里为人和蔼,他们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的长辈,可如今……
越伯冰冷的躺在床上,嘴唇发紫,眼睛紧闭,夏竹青一直觉得人的生命很脆弱,可当她看到昏迷不醒的宇文慕之,看到躺在那里了无生机的越伯,才发现,生命不仅脆弱,还不堪一击。
夏竹青仔细的看了越伯身上的僵硬程以及尸斑情况,初步判断,他应该是昨夜亥时左右死的,可那个时候,这么冷的天气,他为什么不睡觉,还喝醉了酒来到这荷塘呢?
夏竹青又掰开杨伯的嘴,一股浓重的酒气从他的嘴里飘出来。
看来真的像是醉酒之后跌入水中溺水而亡,可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夏竹青看杨伯的右手紧紧的攥着,于是想使劲的掰开,可无奈她的力气太小,怎么都掰不开。
“夜风,帮下忙,将越伯的手掰开!”夏竹青对着后门的夜风说道。
夜风正沉浸在以往与越伯的那些往事的回忆中,忽然听到夏竹青叫自己,连忙上前,将杨伯那紧紧攥着的手掰开,里面居然一个金黄色的小穗子?
夏竹青将这穗子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名堂,于是只好将它放在地上。
“夜风!”夏竹青回头看着夜风,“越伯嗜酒吗?”
“不!”夜风仍是望着那个金穗子,摇了摇头,“越伯平日里虽然喜欢饮酒,但也只是小饮,他一直说小饮怡情,大饮伤身。所以越伯,他平日里的习惯也就是饮上两小杯。这些年,属下只见过他醉了一次,那就是去年除夕夜的时候,与主子一起饮酒……”
第一百一十九章最毒不过妇人心
从表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很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夏竹青拿出解刨刀,将越伯的尸体从胸前刨开,夜风见状,闭着眼睛别过了头去。
他出神的望着外面的景色,枯树上有一个鸟巢,一直鸟儿叼着一个虫子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叫着,然后这只鸟儿将虫子叼进鸟巢,然后就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这个鸟窝当时他本是想打下来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个鸟窝在这里,影响了府中的安静与宁和,一只野鸟,干什么非要把家安在他们这府中呢?
可当时越伯说,“倦鸟归巢,这里是他们的家,让他们就在这里呆着吧,就像主子给了我们一个家一样!”
于是这个鸟窝便安然无恙的保留了下来,一年又一年,其实里面的鸟儿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波了,是不是人也是这样,家仍然是那个家,可住在里面的人,终是不会一成不变的。
就像如今的越伯,他死了,悄无声息的,在寒冷的半夜,掉入了荷塘里,他那个时候有没有觉得无助,有没有觉得恐惧?
“他不是醉酒!”夜风正想着,便听到夏竹青开口说道。
“不是醉酒?”夜风猛地回头,便看到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杨伯,他重复着夏竹青的话,不是醉酒,却满嘴酒气,还跌入了荷塘溺水而亡?
难道是……
“越伯的嘴里虽然是都是酒气,可他的胃里并没有,他应该是死后被人灌了酒,造成了醉酒后跌入荷塘的假象,他是被人害死的!”夏竹青又冷冷的说道。
“越伯……他……”夜风望着支离破碎的越伯,想着那个一直和蔼可亲的老人,想着那个一直让主子娶妻生子,实现抱孙子愿望的老人,谁会杀死他呢?
“他的头发凌乱,手指甲缝里并没有在水里求生挣扎时留下的淤泥等,所以我怀疑他先是被人摁在水里溺水而亡,死后又被人往嘴里倒酒,造成醉酒失足跌入荷塘中的假象。”夏竹青说着,然后又开始将越伯尸体里的内脏一一放进他的尸体里。
夏竹青将越伯的尸体缝好之后,洗干净了手,拿起那个金穗子,“如今,这个金穗子是唯一的线索了,这是个女子的饰物,可越伯无儿无女,又没有老伴儿,他手里怎么会紧紧的攥着这个金穗子,还攥的这么紧?”
“夜风,将这府里的女婢都叫过来吧!”夏竹青想了想,对着夜风说道。
不一会儿,府中寥寥无几的几个妇人便站到了夏竹青跟前,她们惶恐不安,越伯死亡的消息一早便传遍了整个府里,大家平日里都是相敬相爱,可实在是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的,居然杀死了这个老人。
“这个金穗子,可知道,是你们当中谁的?”夏竹青拿着那个金穗子看着那几个妇人,问道。
这几个妇人慌忙摇头,“王妃,不是我的!”
“都不是?”夏竹青蹙眉,如果不是府中之人的,那就是府外人的,查询起来,可能会更麻烦!
“王妃!”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金亮的颜色,是比较年轻的姑娘喜欢的,可我们府中,女人只有我们几个年纪大的,所以这应该不是府中之物!”
“可昨日,依……”另外一个妇人刚要开口,可她想到什么,又闭上了嘴。
“怎么了?”夏竹青望着开口说话的那个妇人,“昨日,可有什么人来过府中吗?”
“是……是奴婢相差了!”那个妇人想了想,说道,“昨日,王府的依依姑娘来过这里,为我们送来了一些食物以及银子,说近日主子有事,不方便过来,所以她帮着先给送了过来!”
杨依依?!
夏竹青盯着手上的金穗子,难道这金穗子会是她的?可她的金穗子怎么会在杨伯的手中?还攥的那么的紧?
夜风一脸凝重的走到夏竹青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属下想起来了,这确实是杨姑娘的金穗子,她的鞋上喜欢装饰上一些穗子,属下见过她有一双鞋,前面是钉的就是这样的金穗子!”
夜风看到这金穗子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直到刚才那个妇人提到杨依依,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在杨依依的鞋子上,见过这金穗子。杨依依一直喜欢这些鲜艳的穗子,各种颜色。别的姑娘的鞋上都是钉漂亮的珠子,可杨依依不,她喜欢穗子,而她的鞋上,最喜欢的装饰的便是银白色的和金色的穗子。
“那你可还记得,杨姑娘是几时走的?”夏竹青看着那个妇人问道。
“不记得了!”那个妇人摇了摇头,她们平日里都是在厨房帮厨的,昨日也就是偶然见到了去厨房的杨姑娘。
“属下去叫门房!”夜风对着夏竹青说道,夏竹青点了点头。
那几个妇人走了之后没多久,门房的人便到了,夏竹青望着门房问道,“你可记得,昨日杨姑娘是几时离开的府?”
门房想了想,然后挠了挠头,“小人只记得姑娘是午时来的,可几时离开的,没有印象了!”
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是几个意思?是你玩忽职守还是她压根就没出府?
“什么叫没有印象?”夜风盯着那个门房,怒斥。
门房一个激灵,慌忙说道,“小人是一直在门房守着的呀,只是杨姑娘来的时候小人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跟随她一起来的那几个侍卫走的时候,小人却没有见到姑娘与他们一起离开,不是小人玩忽职守,是真的一直不曾见到姑娘离开呀!”
不曾见到杨依依离开?
难道她还在这府中?
“夜风,依依还在府中吗?”夏竹青转头问身边的夜风。
夜风的脸色及其难看,他摇了摇头,“属下今天早上在王府见到了她!”
门房的人说没有见到杨依依离开这座府邸,可杨依依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王府里,这可真是蹊跷啊!
“夜风,杨姑娘可会武功?”
“不会!”
“那她身边可有暗卫?会不会是暗卫将她飞檐走壁带走的?”
“她出门一般都带着王府的侍卫,身边没有暗卫!”
“……”夏竹青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宇文慕之遭到刺杀,他身边跟随的暗卫全部被人偷袭死了,夜风被调虎离山去了别处,宇文慕之说,这是出了内鬼。若不是因为有贾申明以及那个神秘的灰衣人,他们早就命丧当场了。
可这个内鬼究竟是谁?
他及其熟悉宇文慕之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宇文慕之身边所有暗卫的行动以及准确位置,所以宇文慕之身边那些武功高超的暗卫才会被人悄无声息的给做掉!
这个内鬼,他们想了又想,可实在是想不出来,他究竟是谁!
他们从来没有往杨依依身上想过,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个倾慕宇文慕之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与外敌联合,想要了宇文慕之的命呢?
可是他们到底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不是都说嘛,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第一百二十章内鬼
杨依依望着忽然出现在齐王府的夏竹青以及夜风,有一瞬的失神与惊慌,可她很快淡定了下来,快步走到夏竹青跟前,担忧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今日回府了?可是王爷他……”
夏竹青朝着杨依依笑了笑,就是那笑有些让杨依依琢磨不透,“王爷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便可!”
“谢天谢地!”杨依依真诚的双手合十,“这都是诸天神佛庇佑,以后奴婢一定吃斋念佛,为王爷祈福!”
“是啊!”夏竹青望着杨依依,见她此刻是真心的喜笑颜开,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是自己猜错了,看她的样子,确实在为宇文慕之担忧,可既然为他担忧,又为什么要了他的命呢?
杨依依,这个看似娇弱可人的女人她到底有几张面孔?
“王爷他几时回府?奴婢准备一下!”杨依依拜完,又期盼的对着夏竹青问道。
“要过些时日吧!”夏竹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伤势太重,险些丢了性命,虽然如今命是保住了,可程山说,必须要卧床静养,否则,身体会留下后遗症的!”
“后遗症?”杨依依不明白的看着夏竹青,后遗症是什么?
“就是,程山说,如果王爷修养不好的话,以后会经常的心口疼、行动也会受阻!还有可能忘记一些事情!”夜风的嘴角抽了抽,夏竹青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登峰造极了。
杨依依的脸色一变,“这么严重?那王妃,您回府的话,如今是谁在那里照顾王爷?”
“程山在!”夏竹青朝着杨依依又笑了笑,“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次遭此横祸,是因为王府里出了内鬼,她将王爷的行踪以及他身边暗卫的行踪全部如实的告知了对方,所以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内……鬼?”杨依依的身体一僵,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甚至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是!”夏竹青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杨依依,她的内心犹如一把刀在慢慢的割着她的肉,她多么希望自己猜错了,这个内鬼不是杨依依!
可是杨依依啊!杨依依!
宇文慕之将你视为这世上的亲人,视你为他的亲妹妹,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呀!
如果是让宇文慕之知道了真相,他又该是多么的失望与痛心?
“那么,王妃查出来他是谁了吗?”杨依依内心焦急如焚,可她必须要保持镇定,她相信,那些人已经为她做了善后,不会被人发现的。
“夜风正在查,越伯知道了谁是内鬼,却被他灭口了!”夏竹青冷冷的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无论他是谁,我们必定会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杨依依看了一眼心有成竹的夏竹青,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担心待的时间长了会让夏竹青看出破绽,于是借口去让厨房弄些好吃的,遁走了。
“王妃,她……”夜风心痛的蹙眉,那个内鬼,竟然是一个令他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夜风,晚上需要你帮一个忙!”夏竹青揉了揉眉心,真相很残忍,真相鲜血淋漓,可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谁能想得到,又有谁会想得到呢?
平日里娇弱可人的杨依依,居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那些与她朝夕相处的暗卫,平时里与她的关系匪浅,可却都尽数死在她的手里。
虽然不是她直接动手杀人,可若不是她将暗卫的一切行踪都告诉了对方,凭他们的身手,又怎么会都悄无声息的被除掉呢?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果然就是人心啊!
因为人心隔肚皮,你看不到,猜不透。
这世上,有些人值得你对他好,就像是惜文、惜武,就像是少琳,就像是杨伯、越伯。
可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就像是杨依依。
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知恩图报,不是每个人都以真心换实意,最热的是人心,最薄凉的也是人心。
杨依依,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那么多条人命,你就仍然活的这么心安理得吗?
晚上,齐王府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夏竹青与夜风已经在白日离开了。
杨依依睁着眼,坐在床上,她静静的望着屋内一角,她不敢闭眼,一闭眼,越伯那张痛苦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害怕!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越伯死,死的就是她,她不怕死。没有了宇文慕之,她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她不能让宇文慕之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她怕宇文慕之见到她时那厌恶的目光,即便是死了,她也要永远在宇文慕之心里留下一个位置。
杨依依又想到了那晚发生的一切,她想忘,可一闭眼,那一幕一幕就像皮影戏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宇文慕之被刺杀,这与之前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于是杨依依用黑衣人教给她的方法,联系上了那个黑衣人。
齐王府戒备森严,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在宇文慕之那个私人的府上见面。
虽然已经立春,可夜晚的天气还是很冷,荷塘边一片宁静,让人觉得无端瘆得慌,可杨依依此刻顾不上这些了,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杨依依气急败坏的狠狠的瞪着那个黑衣人,“你们骗我!”
“杨姑娘何出此言?”黑衣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问道。
“当初与你们说好的,我给你们提供信息,你们替我要了夏竹青的命,可你们怎么可以去刺杀王爷?”若不是担心被人发现,杨依依早就歇斯底里的骂人。
“本也没想要七王爷的命,这不是那一箭射偏了吗?”黑衣人嗤笑一声,愚蠢的女人,若不是以后还想通过她知道宇文慕之的消息,他才不要与这个女人浪费口舌。
虚伪、阴险、冷漠、狠毒,关键是,没脑子!
比起皇贵妃,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你们以为我傻吗?你们就是冲着王爷去的,如今王爷险些……险些被你们给……”杨依依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
她就是愚蠢啊,怎么能相信这些所谓的志同道合的人呢?
“姑娘放心,我家主子说了,定不会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那个七王妃活不长了,最近风声有些紧,姑娘且在等上些时日,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杨依依狠狠的望着他,她已经上了贼船,哪能容许她这么轻易的就下来?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已经没有了后路了!
“告诉你家主子!”杨依依冷声说道,“若是她不遵守承诺,我必定……”
杨依依缄口,她必定什么呢?她甚至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她威胁不到对方什么。
“我必定……以后不再给你们提供任何线索!”杨依依恶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你是人还是鬼
黑衣人听完杨依依那威胁的话,简直要笑出声来,心道,蠢货,就这点儿本事,还想着要挟贵妃娘娘,还想着兴风作浪,痴人做梦呢!
按说从宫里混出来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可她杨依依真的就是个例外。
所以说,这杨依依必定是从小在别人的保护下长大,否则,以她这样的性情,很难说能活多久。所以说,宇文慕之最大的失误,就是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道。
心里虽然万般鄙视,但是嘴上仍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姑娘请尽管放心,您当初要求的,我们都记着,我们必定会让您达成所愿,只是如今正在风头上,主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先暂时稍安勿躁,以不变应万变,届时,姑娘您必定会成为七王妃!”
杨依依微微点了点头,这样还好,她不能付出这么多,甚至差点儿都要了王爷的命,可结果,那个夏竹青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呢?
杨依依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到黑衣人朝她身后望去,厉声说道,“谁!”
杨依依惊恐的转身望过去,后面漆黑一片,除了树,就是树,什么都没有,她不免心生不满,这个黑衣人简直是大惊小怪,乌漆嘛黑的夜里这么吼,真是要吓死人的!
可黑衣人却又接着厉声说道,“出来!”
杨依依此刻的心砰砰的跳的很厉害,她紧张的甚至都听到了自己那心虚的心跳声,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黑衣人冷冷的望着那个方向,然后蹭的一下跃过去,伸手朝那大树后面一抓,竟然真的抓出一个人来。
黑衣人将那个人拎到杨依依身前,“你可认识?”
杨依依惊慌的捂着嘴,她怎么会不认识,这是府中的越伯啊,是王爷在府里最尊敬的老人啊,可怎么会是他呢?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
“没想到,王爷他视你如亲妹妹,你却……却背后与人勾结,想要了王妃的命!”越伯厌恶的望着杨依依,就像是看地沟里的蛆。
杨依依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次差点儿要了王爷的命?王妃她人那么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要杀了她?你就不怕王妃死了,王爷他会伤心,会难过吗?”越伯见杨依依瞪着双眼,不说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他知道,今夜,他大概是活不成了。
“你懂什么?”杨依依恨恨的望着越伯,“夏竹青她到底哪里好?值得王爷对她这样?我与王爷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陪着他度过了那么多的难熬岁月,我才是最爱王爷的女人,我才是最懂王爷的女人,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我也可以为了他抛弃一切。”
“呵……”越伯轻蔑的看了杨依依一眼,“你所谓的可以为王爷做任何事情,也包括这次想要了王爷的命?”
杨依依:“……”
“真是个蛇蝎女人,王爷怎么当初会认为你是个需要呵护的弱女子呢?”越伯冷冷的看了杨依依一眼。
“他知道了你的事情!”黑衣人此时开口说道。
“我知道!”杨依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不能让越伯活着回去了,今晚,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你快点动手!以防再有人来,夜长梦多!”黑衣人看着杨依依,催促她,他很想知道,这个表面上柔弱可人的女子,会采用怎么样的残忍手段,要了这个老头儿的命。
杨依依望了地上被点穴的越伯,她觉得此刻的心砰砰跳的更厉害了,她从没有亲手杀过人啊!
可很明显,黑衣人不会动手帮她除掉越伯的。
“你帮我!”杨依依最后眼睛一眯,一丝狠毒一闪而过,“将他扔入池塘!”
杨依依伸手夺过越伯手中的酒壶,冷冷的望着越伯,“越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此时出现在这里!到了阎王爷那里,你再去告我好了!”
黑衣人伸手解开越伯身上的穴道,将他拎着来到池塘边,越伯拼命的挣扎,可他毕竟是年迈体力有限,而黑衣人又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无论如何,他也挣扎不脱。
黑衣人抓着越伯的衣领,将他扔进冰冷的池塘,对着后面的杨依依说道,“后面的交给你!”
杨依依咬了咬牙,走上前,闭着眼睛,将越伯使劲的往池塘里摁,越伯的双手不断地挣扎,他摸到了杨依依的鞋,拽掉了她鞋上的穗子,然后紧紧的攥在手里,用他平生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攥着,黑衣人与杨依依都没发现。
他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的天,今夜他本是心里闷得慌,所以拿着酒壶,来到这荷塘旁边,只是未曾想,酒未喝上,愁未去掉,却听到了那些骇人的信息。
不过还好,王妃她是仵作呀,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定是会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定是能知道,这王府中谁,才是那个披着羊皮的狼。
如此呀,他死也瞑目了,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去抱一抱王爷的孩子了!
杨依依见越伯不再挣扎,于是掰开他的嘴,将酒壶中的酒倒在他的嘴里,又把酒壶仍在荷塘里,越伯他就是醉酒之后失足跌入荷塘溺水而亡!
“你现在把我送回王府,不要让两个府上的门房的人看见!”杨依依做完这一切,然后对着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臂膀环住她,往上一纵,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坐在床上的杨依依狠狠地用手锤了捶自己的头,说好的,不再去想,怎么又不知不觉的想到了这些呢?
越伯他已经死了,他活该,他该死!杨依依恨恨的想,谁让他非要出现在那里,谁让他听到不该听的话呢?这都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催的!
“杨依依!”
“干什么?”
杨依依这时听到有人唤自己,于是惯性的不耐烦的答道。
可回答晚,她就浑身一颤,那个声音……那好像是越伯的声音!
可……怎么可能是他,他明明已经死了呀!死在自己的手里呀!
这时,屋里的蜡烛忽然灭了,整个房间彻底暗了下来,杨依依忍不住又往被窝里躲了躲,是她出现幻听了,没有人叫她,一定是这样!
“杨依依!”
可当杨依依刚做完自我安慰,外面又传来越伯的声音,这次杨依依听得真真的,真的是已经死去的越伯!
杨依依惊恐的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便看到窗外站着一个身影,“杨依依,你还我命来!”
杨依依又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捂了捂,“你……你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