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齐王驾到
夏竹青与夏莲旁若无人的来到她们的位置上,无视他人恶意打量与眼光,夏竹青径直在凳子上坐下,夏莲见状,也淡定的坐在她的旁边。
其实,人活在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能做到让所有的人喜欢自己,能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喜欢的,那不是人,那是钞票,是金子,是银子。
人活着,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他人有议论的权利,毕竟难挡悠悠众人之口,可如果太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那岂不是一直生活在别人期望的世界里,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太累了?所以,只要自己活得问心无愧,管其他人的议论做什么?
“夏姑娘,好久不见!”这时夏竹青旁边位置上的一个姑娘开口朝她打了个招呼。
夏竹青闻言望过去,惊讶的问道,“宋姑娘?”
和她说话的正是皓王的准王妃,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宋书云。
宋书云朝着她们礼貌的笑了笑,夏竹青见来参加赏花宴的人见了她们姐妹两个,如同是见到了不洁的东西一般,都躲得远远的。
而宋书云是这赏花宴上,唯一一个向她们展示了友好的女子,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大家都在歧视你、笑话你的时候,能有那么一个人向你投以善意的问候与关心,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宋书云她不是人云亦云的普通女子,她温柔、端庄、善良、有主见,又不随波逐流,是个难得的名门闺秀,皓王他真的是很有福气。
跟在宋书云后面的丫头杜鹃不解的看了看夏竹青,又看了宋书云一眼,自家姑娘可是皓王的准王妃啊,如今来赏花宴的都是名门子弟,姑娘为什么不去交结那些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反而对这个什么已经没落的夏侯府的姑娘青眼有加,或许是宋家与夏家都是武将出身,所以她们都有共同语言?杜鹃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着,不过姑娘决定的,自有她的道理,那肯定就是对的。
“书云!”这时一个张狂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夏竹青与宋书云同时皱了皱眉,夏竹青觉得这个声音颇有些耳熟啊!
夏竹青与宋书云都不由的回头望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那个见到宇文慕之如同见到狗骨头一般兴奋的女子,殷丞相的长女殷灵越。
“灵越啊!”宋书云朝着殷灵越礼节性的笑了笑,“你不是坐在那边吗?怎么跑过来了?”
“她们都太无趣了,唯唯诺诺的,我还是和你挨在一起比较好!”殷灵越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怎么你今年坐到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
宋书云无奈的笑了笑,“今年我本不该来的,母亲说这是我最后一年参加这种场合,权当让自己放松一下!”
“哎!也是,还没有恭喜你啊,很快就要嫁人了。以后再想见你一面,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也不知道今年的赏花宴,七皇叔会不会来!”殷灵越无精打采的望着嬉笑的人,自言自语的说着,但视线里却始终没有出现她所期盼的那个身影。
宋书云听殷灵越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夏竹青一眼,没有说话。
而夏竹青则直接无视殷灵越的存在,她与夏莲低着头小声的说笑起来。
“你不是……”殷灵越这时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夏竹青,她瞪大眼睛,指着她夏竹青说道。
夏竹青朝着她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殷灵越的记性这么好,彼此仅仅是见过一面,她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是谁,不过,想必自己肯定是沾了七皇叔的光,爱屋及乌,即便是七皇叔身边的一条狗,估计殷灵越见上一次,也能牢记在心里。
想到将自己与一条狗比较,夏竹青觉得有些抑郁,自己这想法也是没谁了。
今年主持赏花宴的是墨王宇文仁的王妃,墨王妃看上去是个雍容大气的女子,因着南秦对男女之间相对比较开放,所以这次赏花宴也不过是男子一群,女子一群,大家又是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开始跃跃欲试。
“贾太师到!”
已经坐定了的男子们闻言不由的都皱了皱眉,贾太师那可是全京城中不少闺中女子的梦中夫婿啊,往年他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今年他来这里,无形中让他们徒增了很大的压力,不必比较,他们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了。
而女子们闻言都喜笑颜开,贾太师啊,他今年来赏花宴,是来挑选夫人的吗?如果是这棵千年的铁树开了花儿,那是不是说,她们都是还有机会的?
墨王妃望着下面各人的不同表情,无奈的笑了笑,贾太师的到来,真是搅乱了一江春水啊,没想到,今年的赏花宴会如此的热闹与不同。
夏竹青看着贾申明仍是一袭红衣,手中仍是那把折扇,难得的是,他脸上那淡然的微笑,然后一屁股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依靠在座位上,众人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众人,待他看到夏竹青与夏莲,意味深长的朝着她笑了笑,笑的夏竹青有些发毛。
而那些女子见贾申明居然朝着夏竹青微笑,都不约而同的将她视为此刻最大的竞争对手,最强劲的敌人,要知道,贾太师平时里无论见到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如同见到了一棵树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感情,而刚刚,她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他居然朝着夏竹青笑啊!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说贾申明已经心有所属?那个女子还是她们所不屑的夏侯府的夏竹青?
夏竹青感受到了周边那些不善的眼光,她无所谓的轻哼一声,这些个小姑娘们,真是把一头大尾巴狼当做了一只可爱的小绵羊,贾申明能短短几年坐到了太师的位置上,无论手段还是魄力都是不简单的,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简单呢?
大家朝着贾申明见礼之后,便又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墨王妃见时辰已到,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外面又传来内侍的喊声,“齐王驾到!”
墨王妃皱了皱眉,她搞不懂今年的赏花宴到底与往年有何不同,如果是贾太师的到来,搅乱了一江春水,那么齐王的到来,不仅搅乱了这江春水,还让这江春水沸腾,简直是……要炸了锅了!
第九十三章一比琴艺
而今日来赏花的年轻公子哥儿和闺中少女则都惊掉了下巴,他们有人怀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齐王?最不可能来的就是齐王了,别说赏花宴了,就是朝堂他都没有怎么去过,怎么今日会来这里?
众人又纷纷站起朝着宇文慕之见礼,宇文慕之点了点头。
宇文慕之仍是一袭白衣,带着夜风淡定的坐在贾申明旁边,一红一白,两个人竟是出奇的般配。
此刻场地上一片鸦雀无声,他们都不由的揉了揉眼睛,他们今日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活着的七皇叔,而且是以真实面目示人,没有带着青铜面具的七皇叔,这可真是一大奇闻啊,没想到,传言果然不可信,什么毁了容,出了家,瞧瞧,眼前的七皇叔,哪有半点毁容的样子,那么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已经赢了那些在座的公子哥儿了。
是不是七皇叔也要在今日的这次女子之中挑选王妃了?想到这里,那些女子更是满脸带笑,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只恨不得让墨王妃立刻宣布,现在就开始,每个女人都开始跃跃欲试。
夏竹青也惊讶的望着宇文慕之,她当时说要和夏莲一起参加赏花宴的时候,当时宇文慕之的那神情,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就差直接说,那么低俗的场合,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今日看着忽然压轴出现的宇文慕之,夏竹青不解的看着他,用眼神问道,“这种场合这么低俗,你来干啥?”
宇文慕之遥望着她,“有你的地方,都是高贵的!”
夏竹青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夏莲,“怎么了?”
“姐姐,慕公子他……他是……”夏莲不可思议的望着宇文慕之,问道。
“对啊,他就是齐王,当初小的时候经常来侯府,和我们的父亲关系很好!”夏竹青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便看到夏莲的脸由白转红,然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夏竹青不安的看了宇文慕之一眼,该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而身边的殷灵越此刻看夏竹青的眼神就像是猝了毒,她狠狠的望着夏竹青,她就知道,这个夏竹青在七皇叔眼里是不同的,七皇叔今日前来肯定是为了她,可是她凭什么?
若是论家世,他们殷家在南秦已是一家独大;若论地位,父亲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论长相,她殷灵越的相貌虽说不是上倾国倾城,可比起那长得毫无特点的夏竹青,还是能甩她一条街的;若是论才艺,她琴书画样样精通,而夏竹青,听说以前就是个傻子,后来又成了乞丐,现在居然是仵作,她能会什么?她所会的不过就是开膛破肚,拿着尸骨到处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七皇叔呢?这世上,能与七皇叔比肩的女子,只有自己,也唯有自己有这个资格!
殷灵越想不通,可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是恼恨,越是愤恨,她不恨七皇叔,她只是恨夏竹青,一定是她用了什么不见光的手段,才让七皇叔对她青眼有加。
“你今天怎么来了?”宇文慕之无视旁人的目光,他转头看向贾申明。
“听说你要来,我来作陪!这么重要的场合,怎能缺了我这个见证人?”贾申明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意的说道。
作陪?这种场合,需要你作什么陪?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宇文慕之不屑的看了贾申明一眼,便将目光意向上面的墨王妃。
墨王妃朝着宇文慕之弯身行了一礼,她不由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暗自想,今年的赏花宴真是出人意料啊,来个这么两大尊神,她可如何是好?当日母后也没有说齐王要来啊,还是按照之前的流程来吧!
墨王妃定了定心,于是淡定的宣布今年的赏花宴开始。
于是,男子、女子便鱼跃而上,男子么,则主要是秀的才华,武人主要舞枪弄棒,文人主要是吟诗作对;而女子么,则主要是琴棋书画舞,于是,夏竹青便发现,有些女子开始对一些男子暗送秋波,而有些男子,则傻不愣登的盯着心仪的姑娘瞧啊瞧。
夏竹青心道,果然,看来今年的赏花宴上,虽然有了贾申明和宇文慕之这两个搅屎棍子的存在,可也会促成几对儿好姻缘。
殷灵越看着淡然的坐在那里的夏竹青,越想越是火冒三丈,她轻哼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旁边的宋书云看到恨得五官都扭曲的殷灵越,不免皱了皱眉,心道,不知道又是哪位姑娘要倒霉了。
说起来,连宋书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殷灵越成了外人眼中的好友,虽然在她心里,与殷灵越的关系其实看上去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好,可关键在于,就是殷灵越自己,也将宋书云当做了好友来看待。
殷丞相属于文官,骠骑大将军宋振属于武将,虽然现在天下太平,武将并没有用武之地,可宋振还是认为,能用拳头说话的时候,绝对不需要动嘴;而殷丞相么,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靠的就是他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每每,都会将宋振气的七窍生烟,却又不得不忍住胖揍他一顿的拳头,实在是憋屈的不能自己。
宋书云这里正在胡思乱想,轮到殷灵越出场了,便见到坐在身边的殷灵越站起身,她身形轻巧的走上台,对着下面微微一笑,然后淡然的坐在古琴旁边,弹奏的是一曲《阳春白雪》,不得不说,虽然殷灵越其他方便欠缺,可在琴艺方面果真是很有造诣,一曲终了,在座的人都不由的拍手称好。
“殷姑娘年纪虽小,可这曲《阳春白雪》弹得果然是好,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听完这首曲子,就像置身于田野,见到了那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实在是美!”台上一个女子拍手称赞。
夏竹青悄声问道,“莲儿,这人是谁?”刚才上场的那些,也没见她如此的赞誉,看她这架势,貌似有些来历。
“她便是顾天茵顾大师!”夏莲轻轻的说道。
原来她就是顾天茵,那个说《十面埋伏》杀气太重的所谓大师?
这时,殷灵越满脸得意,朝着顾天茵道了一声谢,说道,“王妃,顾大师,灵越素闻夏小姐才艺不凡,今日灵越想和夏小姐一比琴艺,不知……”
第九十四章唱首歌儿
墨王妃面色沉静的看了殷灵越一眼,往年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大都是由情敌斗气开始,最终结果便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如果夏姑娘同意,自然是可以的!”墨王妃无奈点了点头,今年的赏花宴真是状况不断啊!
“莲儿,你以前和她有过节吗?”夏竹青瞧出了殷灵越的来者不善,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觉,殷灵越针对的应该是自己,于是对着身边的夏莲不确定的问道。
夏莲疑惑的摇了摇头,她与这位殷灵越从未有过交集,何来的过节一说呢!“姐姐,我感觉她针对的是你!”夏莲开口说道。
夏竹青点了点头,她就知道,看殷灵越的那双眼都粘在宇文慕之身上下不来了,不用说,这无妄之灾,都是宇文慕之惹出来的。
“姐姐,你不必焦急,我上,她只是说夏小姐一比琴艺!”夏莲俏皮的朝着夏竹青眨了眨眼睛。
然后夏莲翩翩起身,迈着莲步走到台上,对着殷灵越礼貌的称呼道,“殷姑娘!”
殷灵越目瞪口呆的望着上台的夏莲,虽然夏莲与夏竹青长得颇为相似,可……,她要的是夏竹青上场出糗,而不是夏莲啊,而此时,已经不容许她在后悔了,如果用意太明显,恐遭人诟病。
夏莲施施然坐在那里,手抱琵琶,手指高抬,然后轻轻落在琴弦上,她调试了一下琴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殷灵越皱了皱眉,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夏竹青一眼,没想到自己一个失误,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夏莲开口说道。然后一曲《十面埋伏》从夏莲的指尖弹出,一阵富有节奏而悠扬的琴声将在座的诸位带入了历史的长河中。
每个人的脑海里仿佛都出现了楚汉两方出兵钱的浩荡声势,两军激战的搏杀场面,以及项羽无奈自刎的悲壮。原来不仅仅是胜利者被后世的人传颂,有时候失败者也可以名垂千古。
一曲终罢,场内鸦雀无声,夏莲呆呆的看了夏竹青一眼,不会是她的琴艺这么差吧?怎么一个鼓掌的人都没有?
夏竹青朝着夏莲微微一笑,然后率先带头轻轻鼓起掌,众人像是刚从梦中惊醒,都纷纷的使劲拍起手,掌声如雷贯耳,贾申明更是站起身,赞扬道,“不错!这曲《十面埋伏》真的是很不错!夏姑娘在琴艺方面的造诣并不比顾大师低啊!不亏为夏侯爷的女儿,这英雄气势丝毫不属于那些男儿!”
宇文慕之也点了点头,这曲《十面埋伏》果然是弹得引人入胜。
殷灵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本来是要让夏竹青出糗的,结果夏竹青没上台,反而让夏莲露了这么一个大脸,她狠狠地掐了身边的丫头的胳膊一下,小丫头疼的脸色发红,却也只能忍着不说。
夏莲面带微笑回到夏竹青身边,“很不错!”夏竹青赞赏道,夏莲微微点了点头,舒了口气,还好,没有给夏侯府丢脸。
“夏莲姑娘果然是才艺双全,想必身为嫡女的姐姐,夏竹青姑娘才艺更是一绝,不知道竹青姑娘可否给我们一展才艺?”殷灵越强忍着愤恨,站起身来,笑眯眯的对着夏竹青说道。
“娘的,还有完没完了?就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还这么赤裸裸的明目张胆,都是宇文慕之惹得桃花债!”夏竹青此时不由得在心里腹议,然后她狠狠地瞪了宇文慕之一眼,宇文慕之愣了片刻,然后回味起来,厌恶的看了殷灵越一眼,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抱歉!”夏竹青朝着殷灵越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弹琴!”
“那下棋呢?”殷灵越幸灾乐祸的问道。
“不会!”
“画画呢?写字呢?跳舞呢?”
“都不会!”
“……”众人。
这年头的姑娘家,即便是再大富大贵,没有一技傍身,出门都是不好意思的。
可一想到夏竹青的身世,众人也不由摇了摇头,你能指望个傻子学什么呢?虽然她现在变得正常了?
夏竹青恶趣味儿的看了殷灵越一眼,“我只对尸体感兴趣,殷姑娘要看我解刨尸体吗?”
殷灵越的脸腾的变得很红,在心里咒骂道,谁他娘的喜欢看你解刨尸体!不过这也达到她的最终目的了。
“卿卿!”宇文慕之这时悠悠的开口说道,“你的嗓子好,也可以唱歌!”
夏竹青张了张嘴,在现代她可是单位的麦霸啊,只是现下,她对这些小姑娘的什么才艺展示并不感兴趣。
“姐姐,你唱歌的话,我可以给你弹奏!”夏莲此刻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夏竹青看了宇文慕之一眼,又看了身边的夏莲一眼,对上殷灵越那双淬毒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对着上面的墨王妃说道,“请王妃给臣女点时间准备一下!”
墨王妃朝着夏竹青点了点头,现在,她只是期盼今年的赏花宴能圆满结束,千万别再出现殷灵越这样的搅屎棍子,也不要在出什么幺蛾子了!
夏竹青与夏莲刚来到休息的后院,便发现宇文慕之也跟着走了过来。
夏莲见是宇文慕之,刚要行礼,便听到夏竹青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卿卿,你生气了?”宇文慕之看到气鼓鼓的夏竹青,皱了皱眉,刚才他就觉得夏竹青的情绪不太对,看来他是来对了。
“你不会不知道殷灵越对你一直都是锲而不舍的吧?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公然挑衅我?”夏竹青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宇文慕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是冤枉,不过,我可以帮忙,让你报仇!”
夏竹青也知道她有些迁怒于宇文慕之,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莲儿帮我弹琴就行了,我别的都不会,就如你所说,唱一首歌吧!”
夏竹青于是轻轻的唱了出来,夏莲虽然心里有些苦涩,但为了自己的姐姐,仍是心无旁骛的闭着眼睛听着夏竹青歌曲的旋律,夏竹青唱完之后,看着夏莲问道,“莲儿,怎么样?”
夏莲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夏莲按照夏竹青唱的旋律,将那首曲子弹了出来,夏竹青听着,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不得不说,夏莲的对琴艺这方便真的是很有天赋,她只是这么轻轻哼了一遍,夏莲几乎可以将整个曲子弹出来。
“莲儿,很好!我们合作来一遍?”夏竹青高兴的朝着夏莲说道。
第九十五章夏家双姝
墨王妃看着从后院走出来的自信满满的夏侯府的姐妹二人,关心的问道,“夏姑娘,你们准备好了吗?”
夏竹青点了点头,“禀王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姐妹二人来到台上,夏莲坐在古琴旁,夏竹青站在那里,刚要开口,便瞧见宇文慕之风度翩翩的走上台来,夏竹青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七皇叔!”墨王妃见宇文慕之上台,心里不由得一紧,可面上仍是笑容可掬的上前问道,“您……”
“夏姑娘唱歌儿,本王为夏姑娘舞剑!”宇文慕之淡淡的说道。
他的话刚一说出口,贾申明一口茶噗的喷了出来,他望着台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宇文慕之,心道,他还真敢做!多少姑娘的芳心随着他这句话,啪叽一下落在地上,碎了!
下面一片骚动,女子们纷纷咬唇瞪眼,男子们则个个心灾乐祸,七皇叔啊,轻易不出现的人,今年不仅出现在了赏花宴上,而且死皮赖脸的要上台为人家舞剑,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谁相信啊!
夏竹青无奈的看了宇文慕之一眼,宇文慕之朝她挑了挑眉。
夏竹青于是对着下面的众人说道,“小女子不才,为诸位唱首歌,名字叫《天下有情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竹青朝着夏莲点了点头,夏莲手指拨动着琴弦,宇文慕之手持一柄剑,随着夏莲的琴声,挥舞起来,台下渐渐的静了下来。
“爱是迷迷糊糊
天地初开的时候
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
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
一次一次的轮回
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
一丝一丝的是非
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随着夏竹青的那句“说再会”,琴声、歌声、剑舞,一起结束。
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而夏竹青她本就会讲别人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所以这首歌,她一人分饰两角,时而男音,时而女音,大家也觉得毫无违和感。
宇文慕之一袭白衣,一把剑,一人一剑,与夏竹青的歌曲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夏莲的琴声更是仿佛将大家带到了那个爱恨情仇的江湖中,爱恨情痴,有欢笑有泪水,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琴声已经结束了,可大家都还没从那个江湖中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贾申明,他朝着宇文慕之笑了笑,然后拍手鼓掌,将大家惊醒。
于是每个人都拼命的拍着手,“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能得几回闻啊!”有几个文人秀才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好曲!好词!好舞!”
殷灵越阴鹜着一张脸,她没想到,夏竹青丑没有出成,反而让她露了这么一个大脸,从今以后,京城中,有谁还会不知道夏府双姝?
宇文慕之朝着夏竹青笑了笑,然后将剑收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夏竹青瞪了他一眼,这个人今天是不是没吃药?下面那么多人在呢,他这是要做什么?
墨王妃也是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她看到了什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从不近女色的七皇叔,居然主动拉起了人家姑娘的手啊?!
宇文慕之低头看了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夏竹青,然后抬起头,对着下面的众人说道,“当今皇上已经赐婚,将夏侯府嫡女夏竹青赐予本王为妃,从今以后,夏竹青便是本王的正妃,齐王妃!”
坐在下面的贾申明听了,忍不住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他不由得看了宇文慕之一眼,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皇上如今都不知道他与夏竹青之间的这档子事儿呢,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自己假传圣旨,将婚事给定下来了!不过依着皇上对宇文慕之那护犊子的劲儿,这婚事十有八九也是没问题的。
墨王妃听完宇文慕之的话,差点儿坐在地上,她听到了什么?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啊?
这怎么可能?!皇上什么时候下的旨意?!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母后都不知道呢?
而宇文慕之说完这些,不管下面的人的目瞪口呆,也不管身边人的不解与惊讶,轻轻地拉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握,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走下台。
夏竹青浑浑噩噩的跟着宇文慕之的脚步,直到自己坐下,仍是仿若梦中。
夏莲摇了摇嘴唇,失落的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莲儿,刚才他说了什么?”夏竹青难得有了一丝清明,她不确定的,又问身边的夏莲。
夏莲低着头,轻声说道,“七皇叔说,皇上赐婚,姐姐你将是他的王妃!”
夏竹青伸手使劲在自己腰上掐了一下,然后疼的两眼通红,不是做梦,太他娘的疼了!
宇文慕之这个混蛋,皇上赐婚压根就是没影儿的事儿,他怎么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假传圣旨?!
这混蛋,先斩后奏。
更何况,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愿意嫁给他了!
不过……
自己确实是喜欢他的,自己也是非常……愿意嫁给他的!
夏竹青在那里天人交战,而罪魁祸首宇文慕之则悠闲的来到贾申明身边,“本王的事情办完了,要回去准备聘礼了,你还要留在这里?”
贾申明瞪了他一眼,戏都看完了,主角儿也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宇文慕之与贾申明趁着众人尚未回魂的时候,高调出场,然后又同时悄然离去。
墨王妃在丫头的搀扶下,看了一眼已经人去茶凉的那个位置,对着下面说道,“今年的赏花宴……继续!”
后面又有谁上场,表演了什么,谁和谁看对眼儿了,夏竹青统统没有看到,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直是一片空白。
一会儿想的是她与宇文慕之刚相遇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两人一起走过来的这些日子,那么平淡,又那么难以忘记。
“姐姐,走了!”夏莲推了推夏竹青,夏竹青茫然的看着夏莲,
“结束了?”
夏竹青望着已经陆陆续续离开的人,恍然从梦中醒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还好,醒过来了。
“哼!狐媚子,假正经!”殷灵越阴狠的瞪了夏竹青一眼,然后带着丫头快步离去。
“恭喜夏姑娘!”宋书云对着夏竹青微微一笑说道。
夏竹青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朝着宋书云笑了笑,“谢谢!”
第九十六章废弃的宫殿
皇宫中。
宇文津望着站在面前的宇文慕之,不由的皱眉,“慕之,你这简直就是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就这么鲁莽的自己决定了呢?何况,那个夏竹青之前还是个傻子,虽然现在好了,如果有一天她犯了病,再傻了,你怎么办?”
“皇兄,你不是说过,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决定吗?不管她的出身、地位,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就一定会支持我的!”宇文慕之不解的看着宇文津,他不明白,本以为皇兄会为自己高兴,怎么看上去皇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朕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长相,只要你喜欢就好,可前提,她得是个正常人吧?!”宇文津叹了一口气,“正妃啊,你的妻子,你将与她共度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想过,万一哪一天,她犯病了,难道你要休妻另娶吗?”
“皇兄你多虑了!”宇文慕之笑了笑,“臣弟认定的人,那必然就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就算是她将来傻了,痴了,病了,老了,那也是她,她若对我不离不弃,我必对她生死相依!”
“你……”宇文津瞪了宇文慕之一眼,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罢了,既然他选的,他乐意,就随他去吧!
“朕这就为你们写下赐婚诏书,其他的么,你自己定吧!”宇文津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皇兄!我这就去和母后说!”宇文慕之与宇文津告辞之后,便兴冲冲的来到了皇太后的慈宁宫。
宇文慕之走后,宇文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黄真!”
“奴才在!”大太监黄真拿着佛尘来到殿内,“皇上,您要去哪个娘娘那里?”
“……”宇文津看着黄真,看的黄真有些发毛,他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皇上用那种眼神儿看着自己?
“随朕走走吧!”宇文津叹了一口气,宇文慕之要成亲了,他应该是高兴的,要高兴才对!
黄真跟在宇文津后面,他觉得今天的皇上格外的寂寞、孤单,虽然以前的皇上看上去也没有多么的快乐。
宇文津越走越偏,越走越偏,渐渐地,便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前。
黄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这里是……
“皇上!”守门的太监见到是皇上,慌忙下跪,这里别说是皇上,就是太监、宫女平时里都不来,怎么今日……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宇文津看了黄真一眼,黄真低头,“奴才遵旨!”
“打开宫门!”宇文津对着守门的太监说道。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打开宫门,宇文津迈步走了进去。
宇文津愣愣的望着殿门,忽然就失去了进去的勇气,他怕,睹物思人。
他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然后站在那里,对着那空荡荡的大殿,喃喃的说道,“慕之终于要成亲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慕之他都要长大成人了,而我,也老了。不知道你在哪里?可还好?吃得饱,睡得暖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狠心,哪怕是你回来看一眼也好啊?就一眼,也不行吗?你难道就真的那么恨我吗?”
宇文津说罢,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闭上眼睛,“是不是,这辈子,你都不打算回来了?我还能等到你吗?”
黄真胆战心惊的站在废弃的宫门外,那个人,这座废弃的宫殿,这些年,都是宫中的禁忌,没有人敢提只言片语。
良久,宇文津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吧!”
黄真只听出宇文津的语气有些恹恹的,可他看不到皇上的神情,并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于是跟在宇文津的身后,又一路慢慢的走了回去,黄真看着宇文津的身影,他微微的驼着背,显得更加的孤单,黄真的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了泪。
夏侯府。
夏竹青来到夏莲的房间,见夏莲躺在床上,小鱼儿正在床边,见夏竹青来了,朝着夏竹青说道,“大小姐!”
夏竹青点了点头,看了躺在那里的夏莲一眼,用眼神问道,“她怎么了?”
小鱼儿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夏莲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不说话,犹如一个死人一样,这样的夏莲,她只是在杨凤玉去世的时候见到过。
夏竹青看了小鱼儿一眼,“你去倒盆热水,让她洗洗脸吧!”
小鱼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夏竹青来到床边,坐了下来,便发现躺在那里的夏莲身体一僵,她便知道,夏莲并没有睡着。
“在回来的路上,你就一言不发,你也喜欢他,对不对?”夏竹青看着夏莲的后背,轻声的问道。
“莲儿,其实像他那么优秀的男子,又有几个女子不会动心呢?可是爱情的道路上,三个人太拥挤,两个人正合适!”夏竹青见夏莲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莲儿,你还小,你对宇文慕之一点儿都不了解,你只是处于少女情窦初开,对他的那种……那种仰慕,而那不是爱,真的爱一个人,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不管是好的他,还是坏的他,那都是眼中最美好的他,真正的幸福,不是单相思,而是两个人彼此喜欢着对方,爱着对方,就像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像我和慕之……”夏竹青想了想,觉得把自己和宇文慕之比喻成王八和绿地不太好,她刚要改口,便听到夏莲在那里闷闷的发笑。
“莲儿?”夏竹青轻轻的捅了捅她。
夏莲坐起身,眼里带着泪,脸上带着笑,“姐姐,哪有你这么比喻的,姐夫如果听到的话,肯定会骂你!”
夏竹青听到夏莲那句姐夫,又看到夏莲这幅模样,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她真的很担心,夏莲会爱而不得,由爱生恨,还好,她想开了。
她与夏莲、夏宇三个人在这世上求生活,本就不易,实在不想再出什么乱子了,她只想三个人好好的,平安幸福的生活。
“姐姐,你说的对,我今天才知道七皇叔的真实身份,真正的爱是成全,不是占有,我一定会找到我自己的幸福的!”夏莲抿着嘴,笑着对夏竹青说道。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这样,真好!
第九十七章大婚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夏竹青与宇文慕之大婚的日子。
夏竹青天还未亮,便被喜鹊与夏莲从床上拽起来一通捯饬,夏竹青望着镜中的人,唇红齿白,满面春风,满眼含情,忍不住两脸一红,再世为人,可嫁为人妇却是第一次,内心既紧张又兴奋。
“姑娘,今天的你最美,想必主子定是十分欢喜!”喜鹊笑嘻嘻的恭谨说道。
夏竹青瞪了喜鹊一眼,又对着夏莲说道,“莲儿,我有些害怕!”
“姐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嫁的人是人中龙凤,你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夏莲轻轻的拍了拍夏竹青的手。
两个喜婆也紧跟着说道,“哎呦,姑娘呀,七王爷可是全京城那么多少女倾慕的对象啊,这门亲事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眼红呢,姑娘今后定会与王爷恩爱如初,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夏竹青点了点头,她这应该就是属于婚前恐惧症吧?越是得到幸福,越是担忧这幸福如水中月,镜中花,有一天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侯府已经没有了长辈,夏竹青拜别了夏宇与夏莲,出了夏侯府,坐上了迎亲的轿子,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齐王府。
这次由皇帝宇文津亲自主婚,即便是当初皓王大婚,皇帝也是仅仅派大太监黄真送去了一道圣旨,可见当今皇帝是真心宠爱这个幼弟,这兄弟之情在皇室更显得难能可贵。
皓王面无表情的望着坐在那里欢喜的眉笑眼开的宇文津,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滋味,有些酸楚,即便是贵为皇子,衣食无忧,周边全是阿谀奉承的人,但在内心深处也是渴望来自父母那种最原始的舐犊之爱。自小他便羡慕七皇叔,虽然父皇对他也是关爱的,但那种爱与对七皇叔的关爱截然不同,父皇对他们几个皇子一视同仁,也会虚寒物暖,但仅仅流于形式,而对七皇叔的爱,那才是发自肺腑。同袍的兄弟姐妹都会为了父母的爱去争宠,这是人之自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只是,无论他表现的多么优秀,总也比不过七皇叔,无论他多么努力,总也超不过七皇叔。于是渐渐的,他便也认了命,人无论如何,都是争不过命的。
只是今日,看到如此盛景的齐王府,又想到当初自己的大婚,内心多少有些不平衡,他不懂,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儿子,可为什么,父皇最宠爱的永远是他那个幼弟,自己的七皇叔?他羡慕七皇叔,但打心里又有些恨他。
皓王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便喝的有些多了。
夏竹青静静的坐在新房里,听着外面深浅不一的脚步声,那颗心不由的砰砰跳的更快,她低着头,便听到身边的喜鹊说道,“王妃,是主子来了!”
喜鹊那一句王妃,更是让夏竹青觉得心跳加速,她的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衣襟,听到房门被打开,听到喜鹊与喜婆一起说道,“恭喜王爷!”听到宇文慕之那深沉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
然后这房间里彻底静了下来,已经是有些清凉的十月了,可此刻的夏竹青觉得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尤其是她的脸,像是被火烧一样,她听着那稳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来到自己面前,然后一个身影笼罩在自己身上,他在自己身前站定,两个人都低着头,他看着她,她看着大红色的衣襟。
良久,才听到一身酒气的宇文慕之低笑一声,“卿卿!”
然后夏竹青的盖头被宇文慕之取下,她抬头看着有些微醉的宇文慕之,老脸又是一红,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顶着这么重的头饰,不累吗?”宇文慕之双眼温柔的望着她,犹如在看人世间最贵重的珍宝。
“是有些累!”宇文慕之不说,她还不觉得,宇文慕之一说,夏竹青才觉得脖子发酸,她伸手轻轻的将头饰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我帮你捏捏!”宇文慕之说道,来到她身旁,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及颈椎。
屋内安静的可以掉下一根针,此时夏竹青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响了一声,“真是丢人!”夏竹青心里暗咒,这简直是太煞风景了。
“饿了?”宇文慕之笑着问道。
夏竹青点了点头,不得不吐槽,这婚礼一整套下来之后,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可想到这里是齐王府,她是齐王妃,为了不给宇文慕之丢人,她便一直忍着,谁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夜风!去一趟天香楼,拿些杏花醉和饭菜来!”宇文慕之对着外面喊道。
“不用了吧?”夏竹青抬头对着宇文慕之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就是有一点点饿!”
“我们大婚,怎么能少了杏花醉呢?”宇文慕之低头看着她微笑的说道,他的笑容太诱人,夏竹青别过眼去,美色在前,她意志不坚定,还是不要看了。
“以后你便是这王府的女主人,这府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我们已经大婚,今后住在这里的时间会多一些,越伯那里如果你想去住,也可以。”宇文慕之说着,又掏出一沓子东西。
“这些是王府的地契等,现在都给你,以后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的东西……还是你的!”宇文慕之将那些象征家产的一沓子纸都递给夏竹青。
“其实……我不会管家的!”夏竹青红着脸,她的特长便是解刨尸体,其他的,她真的不擅长,像管家这么重大的事情,她做不来。
“不会也没关系,你底下的人会就可以了,王府这边主要是杨依依在打理,那座府上主要是越伯在负责,你也不用太过于费心。”
夏竹青点了点头,“你把家底都掏给我,就不怕我携款私逃?”
“如果你携款私逃,肯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你对外极为失望,那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宇文慕之说罢,又拿出一枚扳指,“山海盟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见此扳指如见盟主,凭着这枚扳指,你可以任意差遣他们,收好了!”
“那你呢?”夏竹青没有接过那枚扳指,那么重要的信物,还是宇文慕之留着用处更大。
“这枚扳指是我刚做好的,我不需要,留给你以防万一!其实,我的身份看起来尊崇无限,光芒四射,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生活中,处处都藏着危机,今后我们的生活未必会顺风顺水,可我还是自私的希望,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你我一起扛!”
夏竹青拉住宇文慕之的手,坚定的说,“夫妻本是一体,荣辱与共,今后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我二人一起并肩面对!”
第九十八章敬茶
宇文慕之伸手将夏竹青揽在怀里,“卿卿,我想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让我这辈子能遇见你,娶到你!”
夏竹青低着头,轻轻的说道,“我也是!”
“主子!”外面传来夜风的声音。
“进来,把东西放下,院子之内不留人,退下吧!”宇文慕之吩咐道。
夏竹青闻着杏花醉的醇香,拿出酒杯,将酒倒满,一杯递给宇文慕之。
“慕之,今天我很欢喜!”夏竹青端起自己的酒杯,勾住宇文慕之的胳膊,看着他,然后一饮而尽。宇文慕之含笑望着夏竹青,也一饮而尽。
“卿卿,今天我也很欢喜,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合为一体,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两个人互相凝望着,彼此的眼里只有彼此,这样美好的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二日,夏竹青疲惫的睁开双眼,盯着红彤彤的床帐,嘴角微微上扬。
“王妃!”这时,外面传来杨依依的声音,“您醒了吗?”
“嗯!醒了!”夏竹青对着外面说道。
喜鹊欢喜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成熟稳重的杨依依,“姑……,王妃!”喜鹊对着夏竹青行了一礼,开心的说道。
“王妃!”杨依依也行了一礼,“王爷吩咐等您醒了,便梳洗打扮,进宫向太后、皇上请安!”
“嗯!”夏竹青点了点头,任由杨依依与喜鹊两个人捯饬,她看着镜中已经盘起妇人头的自己,想着昨夜的颠鸾倒凤,脸上又不由的火辣辣的热。
夏竹青在杨依依的带领之下,来到前厅,便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宇文慕之。
宇文慕之见到夏竹青,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吧,一起进宫见见母后与皇兄!”
夏竹青点了点头,与宇文慕之一起走了出去,从今以后,她的生命中便有了他。
杨依依蹙着眉出神的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曾经,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自己。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共患难,青梅竹马,经历了各种刺杀、投毒,而后都幸运的活了下来。只可惜,现如今,他的眼里再也没有自己,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再也不会是自己。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守护长大的男人,最终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可是凭什么?当初那些难熬的岁月,是她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那时候夏竹青她人在哪里?
她才是最了解他,最适合他的女人!
她知道他的艰难处境,她懂得他的那些无奈。
杨依依的眼里透出一丝狠毒,她的手紧紧的攥起,她本以为自己会慢慢适应这种有了女主人的生活,可昨夜的她,一夜未眠,今日看到他们二人携手而去,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
慈宁宫。
太后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和蔼的笑了笑,“哀家的慕之终于长大了,如今你也成家立业,将来必定会子嗣延绵,儿孙满堂,哀家真是高兴!”
“哈哈哈!”宇文慕之还未说话,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
“皇兄!”皇帝宇文津大跨步走了进来,宇文慕之与夏竹青一起起身行礼。
“好!”宇文津坐在太后身边,“母后,今天朕很是高兴!”
“嗯!”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是高兴!”
宫女这时端来一杯茶递给夏竹青,夏竹青端着与宇文慕之一起来到太后跟前,“母后,请用茶!”
“好!好!”太后接过茶杯,“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恩恩爱爱,携手百年!”
“谢母后!”夏竹青低着头,十分温顺的答道,宇文慕之挑了挑眉。
“林嬷嬷,再让人准备一杯茶,给皇帝。慕之啊,皇帝这些年待你真是尽到了作为兄长的责任,人都说,长兄如父,于情于理,你们都要敬皇帝一杯茶!”太后看了坐在那里有些许失落的皇帝一眼,沉思片刻,又缓缓的说道。
很快,宫女又准备了一杯茶,夏竹青端着茶与宇文慕之又一起来到皇帝跟前,“皇兄,请用茶!”
“好!”宇文津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夏竹青的那杯茶,然后喝了一口,仿佛是在品尝这世间的美味,没想到,他还能有今天,看来,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朕希望你们相互信任,白头到老!”宇文津觉得眼睛里有些湿润,有些模糊,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对着太后说道,“母后,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去吧!”太后看了宇文津一眼,点了点头。
宇文津快步走出慈宁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后面的黄真,“朕当初是不是真的错了?她一走就是这么多年,现如今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亲,她也未曾露面,女人真的都这么绝情吗?”
黄真诚惶诚恐的跟在后面,低着头,大气儿也不敢出。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可仍然是皇帝心中永远的痛,即便是尊贵如他,一生也有遗憾,心爱的女人一走了之,消失的那么彻底,这么多年皇帝派了那么多人去寻她,可始终是一无所获。
他是个太监,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情情爱爱,可他也知道,她如同那座废弃的宫殿一样,让皇帝从不敢去触碰,因为一旦触碰,那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这偌大的皇宫,这里那么多的女人,可终究,都不是她。而他,心里只有她,心心念念的也只是她,这世上,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她而已。
宇文慕之与夏竹青出了皇宫,两个人便一同来探望越伯。
越伯看着他们二人,高兴的哈哈大笑,“主子,我老头子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娶妻生子,真的是死也无憾了,等到了地下,我会告诉木头,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越伯,你就把我当做你的木头吧!”宇文慕之望着眼里含着泪的越伯,也激动的说道。
“是!你就是我的木头,我等着你们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越伯用衣袖摸了一下眼睛,咧着嘴对着宇文慕之和夏竹青说道。
“越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王府住几天?”夏竹青觉得这府里又冷清了几分,于是看着越伯问道,老人不都是喜欢热闹的吗?
第九十九章殷平之死
“不了,我就在这里,为主子守着这个家,王府里规矩森严,我老头子老了,不想受束缚了,就这么开开心心的活着,也挺好!”越伯摇了摇头。
夏竹青见状,也不再勉强,无论如何,开心的活着最重要!
夏竹青与宇文慕之在府里吃了饭,然后与越伯他们告辞,一起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卿卿,我曾经和你说过,在我小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刺杀,差点儿没命。”马车上,宇文慕之望着对面的夏竹青开口说道。
夏竹青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想必对宇文慕之而言是难以愈合的伤口,所以她从没有问过,可她也知道,那次刺杀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可见当时是多么的惊险,只可恨,她当时不在他的身边,没有陪他一起度过那些难熬的岁月。
宇文慕之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告诉你,那时候,我身边有很多亲如兄弟的暗卫,他们自小被养在宫里,经过训练,成为了顶级的高手,目的就是为了舍命保护我。那次刺杀,我身边的暗卫几乎被一网打尽,我也受了重伤,差点儿丧命。等我恢复之后,夜风才告诉我,他们都死了,那些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为了保护我的性命,甚至丢了他们自己的性命,其实谁不想活着呢?都是正值青春年少,可他们竟然都是因为我,才丢了命。”
“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丧命,自那以后,我很少在京城。我派出很多人,去寻找那些暗卫的家人,犹如大海捞针。毕竟要成为暗卫,就要与家人断绝关系,这样才不会授人把柄,木头是因为当时家里太穷,为了给他找个活路,才将他送进了宫里。找到越伯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我将他接到府中,其实府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那些暗卫的家人,愿意的,我便将他们安顿在这府里,不愿意的,我给足他们银两,让他们以后生活无忧,虽然我不能取代他们的亲人,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夏竹青轻轻拉着宇文慕之的手,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亲眼看着那些亲如兄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对宇文慕之而言,估计是一生的痛吧?
杨依依看到宇文慕之与夏竹青回到王府,殷勤的端来一杯茶,递到宇文慕之面前,“王爷,请用茶!”
宇文慕之看了夏竹青一眼,又看了杨依依一眼,却没有接,“依依,本王将你视为亲妹,以后这些活让他们去做就可以了,你只需绣绣花、养养草,将来由王妃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乳娘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杨依依听完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再也难以维持,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王爷,依依说过了,此生不想嫁人。”
“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乳娘如果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也会不开心!”宇文慕之朝杨依依礼貌的笑了笑,“现在这王府里有了女主人,你的婚姻大事,就让王妃帮你留意着,必定不会委屈了你!”
“……”杨依依。
“……”夏竹青。
杨依依望着宇文慕之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笑逐渐的消失,原来竟然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吗?
“慕之,我哪里会给人做媒!”夏竹青等走远了,不满的看了宇文慕之一眼。
“依依对我而言,真的如同我的亲妹妹,只是她长大了,心思也多了,我不想让她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该断则断,为她寻一门亲事对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了,也不要求什么高门大户的,只要人品好,对依依好,就行!”宇文慕之简单的说道。
夏竹青点了点头,怪不得自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杨依依对她就有一股不明的敌意,原来如此,看来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估计宇文慕之之前不愿意住在王府也是因为这个愿意吧?
夏竹青两个人婚后的生活,如同蜜里调油,郎情妾意,甜甜蜜蜜,夏竹青与宇文慕之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每日就是什么都不干,虚度光阴,也觉得是幸福的。
而杨依依自那日之后,便很少主动出现在宇文慕之身边,夏竹青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老天待她还是很厚道的。
这种幸福美满的生活一直到寒亭的到来,才被打破。
“殷平?”夏竹青望着微微有些发福、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寒亭,看来他与段少琳的婚后生活也是相当美好啊!
“是!殷丞相的独子,今天早上被下人发现死在房间里。”寒亭简单的说道,“但是奇怪的是,我检查了他的尸体,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外伤,我实在是找不出他致死的原因!”
“那么他的身体状况呢?”夏竹青想了想又问道,或许是因为有急性病,忽然过世也说不定。
“丞相府的人说,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只是……”寒亭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寒大哥,你有话不妨直说!”夏竹青见寒亭的样子,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会有其他什么内情。
“据他们府里的小厮说,是昨天下午,殷平喝多了,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贾太师,你也知道,殷平这个人平时里仗着宰相的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他当街调戏贾太师,然后被贾太师狠狠的踹在地上,又抽了几马鞭,现在府里的人都在说,是太师大人踹的那一脚太重,导致殷平去世的!”寒亭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调戏贾太师?”夏竹青嘴角抽了抽,她相信殷平在喝酒之后,有这个贼胆,这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殷平又不是年迈之人或是年幼小儿,只是踹了一脚,就能将人踹死,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词,殷平年纪尚轻,且身体健康,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由于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师大人,而我在现场又没有发现什么凶器以及致命的伤口,现如今殷丞相一口咬定,就是太师踹死了殷平。殷平是殷丞相的老来得子,一直视为家里的命根子,而平日里贾太师与殷丞相又常有政见不同,殷丞相现在咬着贾太师不松口,这次事情恐怕不会善了。因此林尚书让我来问问,王妃若是有空,能否去现场看一看?”
夏竹青点了点头,“寒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第一百章密室杀人案
殷丞相阴鹜着一张脸,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加显得老迈,林尚书之前已经与他说过夏竹青的本事,此刻见到寒亭领着夏竹青进来,对着夏竹青一拱手,“七王妃!”
夏竹青礼貌的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殷丞相,请节哀,能否先带我去看一下令郎的尸体?”
丞相殷离也知道夏竹青的验尸手段不在寒亭之下,虽然心中十万分不乐意,可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含冤而亡,说不定夏竹青可以找到殷平死亡的真相,查出真凶,于是勉强点了点头,此刻所有的个人恩怨,都统统不顾了。
殷丞相带着夏竹青来到殷平的房间,刑部的几个差役看到夏竹青,纷纷毕恭毕敬的行礼,“七王妃!”
夏竹青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点了点头,她此刻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宇文慕之更喜欢山海盟盟主的身份,而不喜欢齐王宇文慕之这个身份。
因为始终是高高在上,却孤独寂寞冷。看着自己往日里嬉笑怒骂的同僚,此刻就如同隔了一层山,明明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可在这特权阶级的社会,本就是如此,她改变不了,只能接受。得到这些,必定会失去那些,这些道理夏竹青懂,人不能太贪心。
幸好,还有还有宇文慕之陪着她一起站在这高处,她以后也会与宇文慕之并肩,面对未来的生活,其实如此的生活她已经觉得足矣。
夏竹青来到殷平的尸体旁边,殷平的面相比较平和,此刻的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是睡过去了一般,很是平静。
夏竹青掀起白布,未着寸缕的殷平的尸体完整的呈现在夏竹青的眼前。
站在门口的殷丞相一张老脸通红,男女授受不亲啊!贵为七王妃怎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观看男子的裸体?她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寒亭看到殷丞相蹙着眉头,那张纠结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想了想,还是说道,“丞相大人,仵作与大夫其实是一样的,在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患者之分,只有病患;而在我们仵作眼里,同样也没有男女尸体之分,眼里只有等待我们查找真相的尸体!”
殷丞相想到此刻还要倚仗夏竹青去寻找殷平的死亡真相,于是故作镇定的说道,“是!本相也是如此认为!”
寒亭若有所思的看了殷丞相一眼,心想,身在高位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谎言说的就和实话一个样子!果然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
夏竹青没有理会外面发生的小插曲,她仔细的检查着殷平的尸体,从表面来看,果然如寒亭所言,殷平并没有呈现任何致命外伤,甚至连普通的伤口都没有。
“七王妃,我儿可是被那贾申明踢死的?”殷丞相站在门口,一想到自己从来都舍不得动一手指的宝贝儿子,居然被贾申明踢了一脚,又打了几马鞭,或许还因此丧了命,就觉得胸口的血不断的往上涌,他阴森森的看着夏竹青问道。
“从令郎身体上的尸斑来看,应该是死于六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昨夜子时左右,他的身上并没有致命的外伤,也没有被人踢的淤青,可见当时贾太师那一脚踢得并不严重,我想造成令郎死亡的原因应该不是贾太师的那一脚。”
“不是?那么我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殷丞相蹙着眉,不是贾申明,还能是谁?
“殷丞相,现在仅仅从尸体表面并查探不出什么,我想见一下平日里照顾令郎的下人,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线索!”夏竹青回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殷丞相,死者并没有任何的外伤,却在半夜悄然离逝,确实有些古怪。
“本相已经拷问过了,却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王妃若是想见的话……”殷丞相沉思了片刻,然后阴狠狠的对着管家说道,“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小厮和一个满脸红肿的丫头被人拖了过来。
“殷丞相,令郎究竟是死于什么原因,还未查清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用私刑,若是将他们打死了,估计令郎的死亡真相就永远也查不出来了!你也不想令郎死不瞑目吧?”夏竹青皱着眉头,盯着殷丞相,怪不得他与宇文慕之是死对头,这么心狠手辣,果然不是一路人。
殷丞相听完身子一僵,他厌恶的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护主不力,本是罪该万死!念在有七王妃为你们求情,暂且饶你们一命,你们要如实回答王妃的问题!”
两个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你们是平日里照顾殷公子的?”夏竹青看着已经丢了半条命的两个人,开口问道。
“是!”小厮和丫头虚弱的答道。
“昨夜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尤其是在子夜时分?”
“因公子最近总是觉得身体疲劳,于是特意请了太医院的王御医给他治疗,昨夜和往常一样,公子喝了王御医给开的安神汤,又让王御医给公子针灸之后,公子便睡去了。”小厮想了想说道。
“因公子晚间需要人照顾,所以我们晚上守夜的时候,基本都是一夜不睡,唯恐引起公子不满,昨夜确实没有听到公子房间的任何动静!”那个丫头又艰难的回答道。
“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公子死了?”
“今天早上!小人见公子迟迟没有叫人去伺候,才斗胆去叫公子起床,一连喊了很多声,里面都没有声音,小人才推门进去,就看见公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人走进一瞧,才发现……,王妃,就是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谋杀公子呀!昨夜有我与桃红在外间守着,门窗关的死死地,并没有外人进入,实在是不知道公子他……”
“你们昨夜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比如开窗?开门?你们公子呼救?”夏竹青不死心的又问道。
“没有!窗子都是从里面关的好好的,并没有被人打开过,门口是我和桃红一直在外间守着,而且公子往日很少起夜,有事情都会召唤我们的,昨天夜里一直很安静。”小厮答道。
夏竹青蹙眉,房门、窗子没有被人打开,难道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第一百零一章同意解刨
“殷丞相,如若你允许,我想解刨一下令郎的尸体,说不定可以查探出他死亡的真正原因!”夏竹青想了想,对着殷丞相说道。
“不行!”殷丞相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儿遭此横祸,已是死不瞑目了,如果再将他的尸体分解的支离破碎,我儿在地底下如何能安心?”
“……”夏竹青无奈的看了殷丞相一眼,“殷丞相,如果不解刨的话,我并不能判断出令郎死亡的真正原因,也不能查出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么这件案子就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凶手有可能就会逍遥法外,难道你为了让令郎有一个囫囵的尸体,就要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殷丞相还未说话,后面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相爷,平儿他……”
夏竹青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后面又来了几个女子,殷灵越正用一双厌恶且狠毒的目光瞪着她,她搀扶着一个妇人,想必就是殷丞相的夫人,殷灵越的亲生母亲。
而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风韵少妇,她哭的双眼通红,在一个嬷嬷的搀扶之下,来到殷丞相身边。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殷丞相伸手扶住她,而殷灵越见状轻哼了一声,那个妇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相爷,是妾身请求夫人带我来的,妾身出身低贱,自从跟了相爷,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相爷也知道,妾身当年生平儿的时候,差点儿丢了性命,可妾身不后悔,能为相爷添丁,也是对得起相爷对妾身的照顾。”
少妇用绢帕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平儿是相府唯一的男丁,妾身也知道,往日里夫人便对平儿就多有不满,嫌他整天沾花惹草,嫌他不学无术,嫌他欺男霸女,嫌他不好好读书,可我们母子是指望着相爷生活的,况且我们平儿又不指望功名去生活,要那些劳什子功名做什么?有相爷一天在,就有平儿的安身立命之地,可……,可谁想,平儿竟然在这相府中被人害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虽然殷平是我的弟弟,可我还是要说一句公道话!难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吗?这京城中谁人不知?我们丞相府出了这么一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败类,将我们府的脸面都丢光了,还连累了爹爹的名声,现在你倒还有脸来埋怨母亲?父亲,母亲身为嫡母,平日里督促他向上、学好,难道还是错了?丞相府是家大业大,爹爹也是身居高位,可就这么让他可劲的去作吗?”殷丞相还未开口说话,殷灵越便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一般,说的又快又急。
“灵越,莫要胡说,一切都有你父亲做主!”殷夫人轻声的说道,“做人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娘,你平日就因为太软弱,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这次她很明显,就是要将这件事栽赃到你的头上,你……”殷灵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殷夫人。
“够了!”殷丞相此时出言阻止,“灵越,你马上就要出阁了,怎的守着这么多人,还是这么性情急躁?此事定不是你母亲所为,为父是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的!”
“谢相爷!”殷夫人淡定的微微一笑,随即又轻轻拍了拍殷灵越的手,不再说话。
殷灵越张了张嘴,然后又狠狠的瞪了那个少妇一眼,低着头,也不再言语。
殷丞相则轻轻的搂着那个少妇,“春香,夫人做为府中的女主人,掌管府中中馈这些年来,对待府中的人一直很是和善,她本就性格温和,要求我们平儿上进也是为了平儿好,你放心,本相一定会查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为我们平儿报仇!”
“是,春香也知道夫人都是为了平儿好,只是相爷,我们相府防备森严,竟然还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害死了平儿,谁知道哪一日,就悄无声息的害死我们……”春香擦了擦眼泪,我见犹怜的对着殷丞相说道。
殷丞相听完身子一僵,搂着春香的手一紧,沉思片刻后,对着夏竹青说道,“七王妃解刨了平儿的尸体,是不是就可以查出我儿死亡的真相了?”
“目前尸检确实查不出令郎的致死原因,而通过解刨查找死亡原因的准确性更高,殷丞相也不必过于担忧,你也应该知道,之前我也曾解刨过许多尸体,其中就有我父亲的。令郎的尸体解刨完之后除了表面多了一些线之外,与现在没有什么两样!定会还给你一个囫囵的尸身!”夏竹青虽然也不喜殷丞相,可身为法医,她的本职工作就是查出死者死亡的真相,此刻私人恩怨并不足为道。
夏竹青又看了春香一眼,春香作为殷丞相的小妾,殷平的生母,说不悲伤是假的,可刚才她的那一番话,意有所指,高门大户,尤其是像殷丞相这种身居高位,妻妾成群的,这后宅哪里能一帆风顺呢?而殷夫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身为丞相府的女主人,即便是人老色衰,也一直恩宠不减,殷丞相对她信任有加,这样的人又怎真的会是殷灵越口中的软弱可欺之辈呢?
不过这些与案子、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她的责任就是通过解刨尸身,查出死者死亡真相。
“既如此,那就有劳王妃了!”殷丞相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夏竹青的解刨要求。
夏竹青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幸好出门的时候想到这种情况,随身带了解剖刀。
“殷丞相你们需要回避吗?接下来的解刨场面可能会有些……”夏竹青举起刀之前,回头又不确定的问了殷丞相一句。
“不必,本相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岂能惧怕这些!只希望能尽早查出凶手,让我儿瞑目!”殷丞相婉言谢绝了。
夏竹青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她向嘴里含了一片姜,带上口罩、手套,拿起解刨刀,手起刀落,只听得到屋内刀子割肉的嗤嗤声响,那声音听得让人瘆得慌,胆小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躲到了人群后面。
第一百零二章针灸而死
片刻之间,殷平的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屋内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饶是刑部的差役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仍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场面太过于残忍,味道太过于销魂,无论经过多少次,他们都做不到泰然处之,所以他们也是打心里对夏竹青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外面的一些丞相府的下人,已经开始跑到远处去呕吐了。
春香将头深深的埋在殷丞相的怀里,手不停地哆嗦,强忍着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母亲!”殷灵越皱着眉头,一手使劲的捂着鼻子,一手使劲的抓着殷夫人的胳膊,太他妈的恶心了有没有?她真心为七皇叔打抱不平,明明是谪仙般的男子,怎么就非要选这个低贱的女人做他的王妃?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夏竹青到底有什么好,要相貌没相貌,要出身没出身,要才华没才华,每日里就只知道和死尸打交道,七皇叔睡觉的时候难道就不嫌膈应的慌吗?
“灵越,不如你先回去吧,这种场面确实太过于血腥,不适合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殷夫人仍是心平气和,面带微笑的朝着殷灵越说道。
“嗯,母亲,你不回吗?”殷灵越实在是忍受不住,打算遁走了,可她又舍不得独自留下母亲一个人在这里遭罪。
看着自己的父亲搂着那个小贱人,殷灵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样时候了,还在那里郎情妾意的,他们这是做给谁看?
“无碍的,你平弟死的蹊跷,母亲也想知道他真正的死亡原因,你快些回去吧!”殷夫人朝着她点了点头。
殷灵越见母亲坚持,于是也不再劝告,转身快步离去,殷夫人淡定的看着在那里忙来忙去的夏竹青,面无表情。
夏竹青取出来胃,里面还有未来的及消化的肉以及菜,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春香也忍不住死死地捂住鼻子,头又往殷丞相怀里扎了扎,这味道简直是太销魂了,她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死者不是中毒!”良久,夏竹青说道。
春香闻言,从殷丞相怀里抬起头,眼睛四处瞟了几下,见殷夫人仍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而殷丞相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仿佛不是中毒而亡是显而易见的,于是她低着头,继续依偎在殷丞相身边。
夏竹青又继续解刨,她取出了心脏,顿时一愣,心脏大出血?
殷平的心脏有些畸形,且在心脏两侧有两三个针眼儿,夏竹青蹙眉,这心脏上的针眼儿是怎么来的?
春香抬起头正好看到夏竹青捧着个心脏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惊得瞪大眼睛,“相爷,她……”
“莫怕!”殷丞相像是安慰春香,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莫怕。
原来,他活了大半辈子,今日才知道,人身体里面装的都是这些东西吗?
夏竹青最后终于在心脏左心室心尖部位的心室壁内发现有一根长约6厘米,直径约6毫米的长针,针上的锈迹斑斑,从锈迹来推断,这根针扎入殷平体内已有一段时间,且殷平的右肺、膈肌和针所在处已经发生了粘连与感染。
“这……”殷丞相又看到夏竹青从心脏处取出一根长针,饶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根针就这么长在自己儿子的身体里?什么时候?什么人将针放在他的身体里?难道他不疼吗?自己从未听说过殷平有什么身体不适,除了最近几日偶感风寒,身体乏力。
“相爷……”春香也是吓得瞪大了眼睛,饶是她再心狠手辣,可见到这么长一根针从自己儿子的心脏里取出来,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殷丞相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发现了身体里面的针,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殷平的死因?
夏竹青继续解刨了头部、颈部、腹腔等,均未见到异常。
夏竹青又拿着那根针看了门口的寒亭一眼,寒亭会意,立刻走了进来。
“王妃!”寒亭走了进来,“有何吩咐?”
夏竹青一噎,想到这里毕竟是在丞相府,有殷丞相这个外人在看着,于是也打着官腔说道,“寒大人见多识广,你帮我看看,这是一根什么针?”
寒亭仔细的看了看,良久才说道,“像是大夫针灸时的用的针!”
针灸?
夏竹青蹙眉,她怎么忘记了,古代中医的绝活便是针灸,只是,针可活人,亦可杀人。
不仅是在古代,便是在现代,因为针灸扎错穴位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人死亡的案例也是比比皆是,只不过,这针灸的针怎么会留在殷平的心脏里?是意外,还是人为?
夏竹青又看向心脏两侧,两侧也有针眼,可见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意外,是人为!
有人故意以针灸之名,去行杀人之实。
“殷丞相,令郎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心脏大出血,他的心脏里面留着一根这么长的针,不过令郎很是幸运,这根针在他心脏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他的身体一直未出现什么变故。也因此,让凶手开始着急,于是在针灸的时候,又开始不断的将针深入,扎到他的心脏处,久而久之,他的心脏不断地被刺激,慢慢的导致了大出血,现在在他的心脏两侧还可见到几个针眼儿,可见这件事情应该是针灸之人所为。嫌疑人应该是为令郎针灸的大夫,殷丞相不妨将那大夫带过来一问?”夏竹青简单的对殷丞相说道。
“王御医?”殷丞相蹙眉,王御医虽然年轻,可一直是太医院的杏林高手,他对王御医也极为信任,但凡是自己身体有个什么小毛病,都会首先去太医院找王御医,而王御医果然也是不负他所托,否则他也不敢将自己及儿子的性命交在他的手上。
可真的是他吗?
他为的又是什么?
殷丞相自认为对王御医一直是礼让有加,钱财从未吝啬,可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那是自己的半条命啊,儿子没有,自己的半条命也没了,难道他不知道吗?
“你去趟太医院,就说本相身体不佳,让王御医来一趟丞相府!”殷丞相在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对着管家说道。不
第一百零三章为什么?
夏竹青又将那些内脏都放进殷平的尸体内,装好之后,又拿出针线,开始将尸体缝起来,整个场面静静的,只听到的针线穿透肌肉的呲呲的声音。
“好了!”夏竹青打了一个结,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果然如夏竹青所说,是一具囫囵的尸首,除了尸体上的线。
“多谢七皇妃!”殷丞相诚心的对着夏竹青说道,不管如何,是夏竹青查清了殷平的死因,这已经让他老怀安慰了。
“殷丞相客气了,职责所在,不敢言谢,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告辞了!”夏竹青客气的说道,边说边往府外走去。
“七王妃请留步!”殷丞相连忙叫住夏竹青,“王妃验尸手段果然是一绝,本相担心王御医狡辩,而府中又没有如王妃这样的高人,不如王妃再停留片刻,等问完王御医,此事了了,王妃再走如何?本相自有重谢!”
夏竹青蹙眉,她的专长就是解刨尸体,问案她做不来。不过殷离说的也在理,若是她不在现场,而那个所谓的王御医抵死狡辩,不懂之人确实也是对他无计可施。
“好吧!”夏竹青点点头。
这时,管家来禀,“相爷,王御医已经在前厅等候!”
殷丞相点了点头,“七王妃,请!”
一行人在殷丞相的带领之下,又乌泱泱的来到前厅,春香已经是脸色苍白,由嬷嬷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而自始至终,殷夫人一直是淡然的表情,夏竹青不由的内心为她点了一个赞,这样的修为,不愧为丞相府的当家主母。
“相爷!夫人!”王御医见到殷丞相带着一群人来到前厅,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站起身,恭敬的朝着殷丞相行了一礼。
“嗯!”殷丞相阴鹜着脸坐到了上座,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没想到平日那么和善的王御医,居然有胆量用这种手段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如若不是通过解刨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说不定殷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殷丞相越想,心里越是觉得憋屈的慌,他实在是不明白,王御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御医,为什么?”殷丞相想着,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什么?”王御医被问的一愣,他看着脸色不佳的殷丞相,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王御医,本相一直将你当做心腹,自认对你不薄,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杀死平儿?”殷丞相也不在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相爷!”王御医惊呼,“相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相爷一直对在下礼遇有加,在下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你没有?”殷丞相嗤笑,“平儿是心脏出血而死的,七王妃在平儿的心脏里发现了一根针灸的针,而平儿自小,便是由你王御医来诊治,从未换过其他的御医与大夫。”
“相爷,公子心脏里面的针不一定就是针灸用的针,而且仅仅凭借这一点,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杀了公子!”王御医自然是百般抵赖。
“王御医!”夏竹青开口说道,“即便是如你所言,殷平心脏里的针不是你放的,那么他心脏周边的那些针眼儿呢?只有你这个机会与能力,通过针灸的方式,刺破心脏。”
王御医看了夏竹青一眼,“七王妃,就如你所言,公子心脏里的针都没有什么问题,即便是我失误,针灸时不小心刺破了公子的心脏,那按理说,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心脏大出血才对!”
“王御医,你是杏林高手,必定是知道,针灸有时候扎不对穴位,或者是出现其他的状况,很容易要人性命的,针灸扎破心脏,初始时病患并未感觉有什么,可长时间的刺激,加上他本身在心脏处还有一枚针灸针,迟早会要了他的性命!”夏竹青看着王御医,缓缓的说道。
“究竟是为什么?”殷丞相再次痛心疾首的问道,他想到过各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过这一种,他最信任的人,却杀死了他最爱的儿子。
王御医一改刚才的谦卑形象,他冷冷的一笑,“为什么?相爷问的好,难道只有相爷的孩子是心尖上的肉,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野地里的草吗?”
“……”殷丞相不解的望着王御医,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的那个视为命根子的儿子,他自然是清楚的知道,虽然在自己的束缚之下,没有犯下人命案的大错,可仍是沾花惹草,骂鸡遛狗,可一天也没有消停。
饶是如此,他也从未听闻过,殷平与王御医家有什么牵扯,王御医这话,莫非是涉及到他家的孩子?可他家只有一个女儿,且已经嫁为人妇,前段时间听闻她那个女儿被夫家休了,自已想不开,然后一根绳子吊死了,王御医的老婆在丧女的打击之下,生了一场大病,没有多久也去了,如今他的家里,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这些与殷平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你家女儿?可你家女儿是被夫家休了,自己羞愤上吊死的,与平儿又有什么关系?你将此事怪到他的身上,未免太不讲理!”殷丞相恨恨的说道。
王御医见状,只是惨淡的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在意。
毕竟,确如殷丞相所言,自己女儿是自己上吊死的,与殷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这世上,并非是直接用凶器取人性命,才是杀人。
更多的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殷平。
若非是他,女儿怎么会被夫家所休,而女儿不被夫家所休,又怎么会终日以泪洗面,最终选择自我了结,自己的夫人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死,而抑郁而终,这一切的事情根源,便是殷平。
他虽然没有直接取人性命,可却害死了女儿和夫人,他难道没有罪吗?
可即便是他有罪,自己又能如何,他确实没有直接杀人,刑法也奈何不了他。
第一百零四章事情的前因
既然刑法也对殷平无可奈何,那么便由自己,亲手来为她们报仇!
王御医知道,世人都说医者父母心,可他这些年来对患者尽到了做父母的心意,无论刮风下雨,严冬酷夏,还是在子夜时分,只要有病患,他都会坚持着过去。
可患者呢?对他这父母都做了些什么?他也不要求患者的回报,可他们对自己这样的医者感恩了吗?
自己救了他们的命,可他们却毫不珍惜他的付出,不懂得感恩,他的女儿,他的夫人,又有什么错呢?
凭什么要让她们命丧黄泉,而罪魁祸首却终日逍遥法外呢?
这不公平!天道不公啊!
“相爷,你想知道我的女儿她是如何被夫家休了吗?”王御医颓废的低着头,像是忽然泄了气,沉闷的问道。
殷丞相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王御医,他的女儿怎么被夫家休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平儿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是问他为什么杀了自己的平儿,他却和自己说他的女儿,王御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王御医也没有指望殷丞相能回答他的话,他陷入了那往昔美好的回忆中,也不期待屋内的人知他,懂他,他只是要将心中积郁了这么久的怨气、承受的这些不公都说出来。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不是变态的杀人狂,他取了殷平的性命,是因为自己的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和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夫人,说到底,都是死在了殷平的手里啊!
王御医只有一个女儿,那边是王嫣然,王御医两人对女儿自是宠爱有加,王嫣然自小便跟着王御医学得了一手好医术,尤其是针灸之术,竟然不在王御医之下,王夫人生王嫣然时落下一身的毛病,身体常年有疾,多是王嫣然施针调理。
只可惜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南秦,女子再强的本事,也最终不过是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在内宅中耗尽自己如花般的年华。
王嫣然在十七岁时,由父母做主,嫁给了出身京城中的书香世家的宋青城,成婚之初两人十分恩爱,可两人成婚多年,王嫣然却始终不孕,这让宋家对她颇有微词,可碍于她有个医术了得的爹,面上倒是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是便筹划着给宋青城纳妾。
没想到纳了几房小妾之后,仍是没有一个人有身孕,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朝廷颁下了旨意,凡有能力的女子均可入朝为官,即便不能入朝为官,可有不少女子开始像男子一般,或是做起生意,或是办起了学堂,也是活的津津有味。
王嫣然见到,便想到了自己的那一身针灸之术,于是腾出自己在城郊的一间铺子,开了一个医馆。
王嫣然的针灸术十分了得,渐渐的,医馆的生意逐渐起色,名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可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王嫣然毕竟是名女子,虽然已为人妇,可风韵犹存,于是便有一些地痞流氓开始来医馆捣乱,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
王御医只是个御医,他对女儿的窘状爱莫能助,只能劝她赶紧关闭这个医馆,回家好好的做她的宋夫人。
可王嫣然自小便是心高气傲的人,越是艰难,越是激起了她迎面战斗的决心。
而宋家对她抛头露面本就颇有微词,如此一来,更是对她不满。
直到那一日,殷平与几个公子哥一起来到王嫣然的医馆,殷平说他身体不适,后背疼,颈椎疼,晚上也睡不好觉。
于是王嫣然让他脱光了上衣,给他针灸。
王嫣然是个大夫,她一直牢记王御医对她的教导,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病患,不分男女。
可她低估了世人的邪恶。
殷平在王嫣然针灸完之后,忽然恶狠狠的推了她一下,“贱人,你竟敢调戏本公子!”
“……”王嫣然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当场惊在那里,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殷平长得一脸横肉,满口黄牙,这样的人,谁他娘的瞎了眼去调戏他?
于是跟着殷平一起来的几个纨绔子弟都不干了,纷纷到外面嚷嚷,说王嫣然趁着给殷平针灸之际,对他动手动脚,而殷平被针扎在那里,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些地痞流氓,更是肆无忌惮的一边打量她,一边污言秽语,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王嫣然毕竟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还是医馆里的几个小学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嚷嚷着,他们再这样,便是要去报官了,这才吓走了那些人,可那些人并不包括殷平。他只是满脸横肉的笑了笑,然后带着人离去了。
王嫣然回府之后,自然又是受到宋青城的一番冷嘲热讽,她本以为自己忍一忍,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道,这才是开端,更糟的日子还在后面。
自那日以后,殷平每天都带着人来医馆闹事,他带着人站在医馆门口,嚷嚷着这个医馆的小娘子,趁着给男人针灸的时候,调戏抚摸男人的身体。
王嫣然羞愤欲绝,可却无可奈何。
这事儿被王御医知道了,王御医想去求殷丞相,可殷丞相那段时间正好不在京城。他只好去求殷平,殷平只是嘻嘻的笑,什么都没说,但照样每天到医馆报道。
这个时候,宋青城新纳的一个小妾怀孕了,宋家将她供奉了起来,为了给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又想到王嫣然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丢尽了他们宋府的脸面。他们已经是忍无可忍,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直接休了王嫣然,将那个小妾扶为正室。
王嫣然被休回家,羞愤难当,越想越是觉得憋屈,可即便是如此,那些流言也没有放过她,她在世人的眼里,俨然就是一个**荡妇的形象,即便是王御医,出去也是被人指指点点。
第一百零五章事情的后果
然后王嫣然在接连的打击之下,积郁成疾,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一根绳子吊死了;而王御医的夫人本就身体不好,在痛失爱女的打击之下,生了一场大病,也随后跟着去了,以前幸福洋溢的家,就只剩下了王御医一个人,在这世上这么孤苦的活着,痛苦的不是死去的人,永远是那些留在世上继续生活的人,他们每天生活在这种自责、内疚、悔恨、怨恨中,不得解脱。
王御医说完,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跟了他一辈子的夫人,就这么轻易的断送了生命,他怨,他恨,可他能告谁?
殷平没有直接杀人,女儿是一根绳子自己吊死的,夫人是生病去世的,和殷平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如果没有殷平引起的祸端,怎么会有后来这一切的不幸?他难道不应该是罪魁祸首吗?他难道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夫人偿命的吗?仅仅因为他是殷丞相的独子,就要自己打掉牙齿活血吞吗?
殷平的命值钱,自己女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凭什么?
这世上还有王法吗?还有公道吗?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有时候,这些流言蜚语会像一把锋利的刀,置人于死地。你明明知道别人说的不是真的,可是听到关于自己的话还是会在乎,会难过。人言可畏!我们可以研造出最先进最厉害的武器,却抵不过众人悠悠之口里吐出来的那几个字符,几声腔调,几句平凡地再普通不过的话语。他们看似简单,却能要了人的性命!”夏竹青听完,内心仿佛有一股火,烧得她热血沸腾,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殷丞相一眼,悠悠的说出这几句话。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吗?
流言蜚语害死人!
明朝的袁崇焕,在明思宗朱由检即位后重新启用,于崇祯二年击退皇太极,解了京师之围后,魏忠贤余党以“擅杀岛帅(毛文龙)”、“与清廷议和”、“市米资敌”等罪名弹劾袁崇焕,一心为国却因满天的谣言一起再起,更是被朱由检以通敌叛国罪处以凌迟。
悲情女星阮玲玉,一提到她,便想到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当时舆论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结束了她年仅25岁的鲜活生命。
人们总是热衷于讨论那些八卦,就像是现代的键盘侠一样,明明他们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于是便自以为站在了正义的那一边,慷慨陈词,指点江山,恨不得将当事人用吐沫星子给淹死。
可在事情反转之后,他们又会以正义的名义,舍了颜面去谴责当初自己维护的那个人,丝毫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尽心尽力的维护他的。
这种场面何其相似,而被流言、被键盘侠逼死的人又是何其多?
明明不知道真相,却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啊,有几个人可以抵得上这漫天的流言蜚语呢?
“那又如何?”殷丞相满脸阴鹜,恨恨的说道,“你女儿是吊死的,你夫人是病死的,与我平儿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恨他?还杀了他!未免是有些牵连无辜了!”
王御医轻哼了一声,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他没有选择去报官,他现在庆幸的是,自己终于为自己的女儿报了仇,那便够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御医看了殷丞相一眼,现在他连生死都不怕了,还会怕那个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殷丞相?真是笑话!
“殷离,子不教,父之过!殷平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王御医看着殷丞相,冷笑一声,“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本是再清楚不过了,即便不死于我手,将来也必定会死于他人之手,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祸害,我能为民除害,心里很是高兴!至于宋府,既然宋青城那么喜欢戴绿帽子,那就让他在再高兴一阵子,等孩子生下来,他高兴过了,就应该是乐极生悲了。只可惜,这样的美好画面我可能是见不到了!”
“你!”殷丞相两眼冒着愤怒的火花,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知道是什么脾性,可不管他多么混蛋,那也是自己唯一的子嗣,自己的命根子啊,自己说可以,他王御医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么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知道,我杀了人,自然是一命抵一命,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去!”王御医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在看殷丞相。
横竖,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了自己的女儿与夫人,再好好的团聚。
殷丞相此刻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王御医说不出话来。
夏竹青见状,对着殷丞相说道,“殷丞相,殷平敢在大街之上公然调戏贾太师,那可是位高权重的贾太师啊,他就能如此的色胆包天,可见他平时里,见到那些普通百姓,又是如何的嚣张跋扈的。如王御医所言,他能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仰仗的全是丞相大人对他的宠爱。与其是说,王御医杀死了殷平,不如说,是你间接害死了他。”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殷平是出来混的,所以如今是他该还的时候了!
王御医听完夏竹青的话,又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这个传说中的奇女子七王妃一眼。
“七王妃!”殷丞相愤怒的看着夏竹青,这个令人讨厌的搅屎棍子,让她来是检验尸体的,不是让她来与自己说教的。
这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的跑到自己面前来管教自己,怎么,是嫌他们的命太长了吗?还是觉得最近自己太过于慈善和蔼了?
死的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不允许他为儿子报仇吗?
“殷丞相,王御医是有罪,可应该如何定罪,还是由刑部的人将他带回。我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告辞!”夏竹青说完,站起身,看了殷离一眼,然后对着刑部的人说道,“将王御医带回刑部,由林尚书定罪吧!”
省的殷离私设刑场,将王御医直接给办了。
第一百零六章宠妻模式
别人怕这个位高权重的殷丞相,她可不怕,她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有宇文慕之给她撑着。
更何况,如今她是占理儿的。
夏竹青先带着人乌泱泱的走了,然后刑部的人带着王御医也离开了。
厅内只剩下了一脸颓废的殷离与他的夫人小妾,场面一度异常的寂静,殷夫人见状,先是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相爷,人死为大,既然已经查明的真相,还是让平儿早日入土为安吧!”
殷丞相听到殷夫人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对啊,他的平儿如今还冰冷冷的躺在那里呢!不过,不管王御医怎么死,他也是必须要死的人,也算是为平儿报了仇!
殷丞相看了殷夫人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终是点了点头,世上最难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后继无人了!他这么多年,努力往上爬,才有了如今这泼天的富贵、这滔天的权势,可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他总要为自己在寻找一个新的人生目标,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再怎么生活下去了。
“那就有劳夫人了!”殷丞相再次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仿佛刚才那痛失爱子的老人不是他,“府内的事情,还是需要你打理。”
“相爷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殷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相爷累了,春香快些扶着相爷去休息吧!平儿的身后事莫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春香抬头看了殷夫人一眼,她不懂。
以往,她有着殷平这个最大的倚仗,在府里是说是横着走,那完全不过分,摆的谱与这个丞相夫人也是相差无几了。
可现如今,她最大的倚仗没有了,自己虽然比起殷夫人尚且年轻,可毕竟已是青春不在,人老色衰,殷夫人此刻想要整她,那真是太简单不过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服侍相爷的这个机会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最擅长的便是迷惑男人吗?
春香是个头脑简单的,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想,横竖,殷夫人这么做,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对自己是有利的就是了。
夏竹青回到齐王府,便见到了刚回府的宇文慕之。
“听依依说你去了丞相府?殷丞相他可有为难你?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必去的。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即便是有人不满,也不必管他,一切的后果由我为你担着!”宇文慕之见夏竹青的脸上不太好,以为她在丞相府受了气,正寻思着,应该怎么给她出出气。
“没事儿,慕之,殷平死了,寒大哥查不出原因,所以才让我去看看,你也知道,验尸算的上是我唯一的乐趣了。”夏竹青听到宇文慕之这毫无原则的宠妻誓言,不由得脸颊一红,拉着宇文慕之的手,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哦!”宇文慕之尴尬的点了点头,不过她没受委屈就好。
“慕之,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夏竹青看着宇文慕之,他的眼睛真好看,脸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她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上天才会让她碰到他,然后幸福的在一起。
“你是我的王妃,我此生唯一的女人,是我的命,如何宠你,都不过分。我还觉得没有把你宠上天呢!”宇文慕之看着夏竹青也笑了笑,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宠着、惯着!
夏竹青又笑了笑,然后将殷平死亡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两人又是一阵唏嘘,谁能想得到,真相竟是如此呢?
估计就是殷平大概也未想到,他会因此送命,当初自己为的一个恶作剧,害人害己。
“人言可畏!”宇文慕之说道,“因为即便是说错了,话传错了,也不必受到任何的惩罚;当然,即便是逼死了别人,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所以才会如此的放纵自己那张嘴!”
“或许应该改一改这制度了!”夏竹青说道,古往今来,即便是征战四方的将军,都会不堪重负,死于流言之下,更何况是手无寸铁,心理承受力不强的百姓呢?
“你说的对!”宇文慕之点了点头,“改日去找申明谈一谈!对了,殷丞相他如何了?”
“他?”夏竹青想了想,“失去了唯一的命根子,深受打击,看上去很是苍老,我走的时候他精神不佳,我觉得他或许会病上一场,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承受力会差一些!”
“你小瞧他了!”宇文慕之摇了摇头,“他唯一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便是他的毅力,他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屡败屡战,从不气馁。丧子之痛对他会是一种打击,可绝不会让他一病不起,甚至意志消沉。”
“哎,不提他了!”夏竹青对殷丞相不感兴趣,“慕之,我想去喝杏花醉了呢!”
宇文慕之宠溺的看着她,“不是前几日刚喝过了?”
“你也说了,是前几日了,今天我的酒虫又勾引我了!”夏竹青拉着宇文慕之的胳膊,“慕之,去吧?”
“卿卿,你不会……变成个酒鬼了吧?”宇文慕之看着难得撒娇的夏竹青,无奈的笑了笑,想到以后自己每天都要伺候一个酒鬼,那场面……嗯,有些震撼啊!
“如果我真的变成酒鬼了呢?那你打算怎么办?”夏竹青狡黠的朝着宇文慕之一笑,自己的婆娘是个大酒鬼,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你是小酒鬼,我就是大酒鬼,我们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喝起来!”宇文慕之想了想,说道。
“不会的,我会克制的!我只是偶尔喝一次!”夏竹青朝着宇文慕之摇了摇头,两个酒鬼啊,这日子以后没法儿过呀!她只是今天有些不开心,想借酒浇愁。
宇文慕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为何今日要去喝杏花醉,也没有点破,他懂她,更甚于懂自己。
天香楼一直是人气鼎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夏竹青与宇文慕之来到他们固定的那个包间,夏竹青小杯的喝着杏花醉,心旷神怡,今日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抑郁,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