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切远超预期
以往颁奖礼的余兴节目都是大家随意画些东西，竞赛的味道更重，但最终却留不下像样的作品。
这一届因为舆论风波，一开始集英社就有力捧江川并让他展示画功的目的，顺便把作品卖了支持慈善事业，也可以提升自身企业形象。
现在看来效果显然不错，拍卖价越喊越高，已经超过了预期。
可以想象不用等电视节目播出，集英社一轮通稿发出去，这也是个非常吸睛的新闻。
那么将现场气氛再次推向高潮的最简单办法就是鸟山明再次下场，与江川继续共同创作。
“前辈打算画什么呢，我极力配合。”
鸟山明与江川联手作画，无疑是最后哄抬物价的杀手锏，如果说这是一个愿打愿挨的游戏，那么这一板子打得恰到好处。
但这只是一次慈善创作和拍卖，是互惠双赢的事情，最终拍卖款项全部交给慈善机构，画家们并不因此图利，所以哄抬价格也得适可而止。
其实从喊价频率可以感觉得到，已经渐入尾声。
所以创作这边也应该收尾，最终皆大欢喜地结束。
鸟山明先招呼刚才作画的众人：“麻烦大家在自己的画作下签上名字吧。”
签名作才能证真伪凸显价值，不得不说这为最终收藏的客户考虑得很周到。
对于如何合作，鸟山明也已经考虑好了：“雪野君在那个位置增加一个人物吧，我为整幅作品添加拟音和拟态。”
漫画作品有了拟音和拟态才会生动，画面才鲜活起来，刚才大家都只画了人物，没有做效果。
鸟山的漫画在这方面很有特点，他弃用日语中的片假名，用英语书写拟音语和拟态语，属于开创性的发明，这恐怕也为作品国际化助力不少。
他的代表作并不多，两处都画《龙珠》恐怕不太好，画一个大家不太熟悉的没意思，而另一代表作就是《阿拉蕾》，这个太违和无法硬画上去。
所以他选择为大家补充拟音和拟态，这个也很重要。
其实江川也有些为难，他手上还有两部作品没有画上来，《食戟之灵》是厨师的故事，《热血高校》是校园混混，哪个能大战巨人？
鸟山明也想到了这一点，特地补充了一句：“不一定非要战斗人物，也不要过多考虑合理性，风格能协调就行，最好还是选择《食戟之灵》中的人物吧。”
这毕竟是江川的颁奖礼，应该把获奖作品人物都画上，长卷里既然有孙悟空、漩涡鸣人等人了，的确无需考虑合理性。
可幸平创真只是个厨子，怎么参与到这个画卷里来呢？
难道用巨人的肉做一道料理？
还是拿出什么下药的食物，让巨人吃了爆裂？
江川脑子飞快地转，同时画完祢豆子并签了名。
然后经富坚义博提醒在艾伦处也签了名，还顺手画了一个小小的自由之翼作装饰。
因为大家纷纷上来签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竞拍不得不暂停了一会。
富坚义博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吝夸奖后辈，集英社崛起的新星几乎都被他夸过。
有人说他是收钱打广告，这也有可能，不过也得肯做广告，且做的广告有人买账才行。
他很认真地看了炭治郎和祢豆子，然后点着祢豆子对大家说：“非常有魅力，有种心动的感觉。”
富坚义博品味超群，这方面很有号召力，通常他推荐的作品都能大卖，有这句广告词恐怕能为祢豆子魅力期待值都加持不少。
“多些前辈鼓励。”
“总之这两个人物设计得很精彩，非常吸引人，尤其是发型的设计非常出众。”
众所周知富坚义博作品中人物发型奇特而且多变，别看他自己的发型乱七八糟，这方面其实是个行家，作品人物的造型一度引领风潮。
嘉宾们鼓起掌来了，拍卖加价继续了。
“五千三百万！”
鸟山明拿起画笔开始四处添加拟音和拟态，如此一来整个画面将连成一体，没有之前割裂的感觉。
江川预计鸟山明的工作二十分钟内就能结束，手也没停，在刚才指定的地方添加上《食戟之灵》内容。
参加战斗是不可能的，曰本厨子又不是炊事班战士。
他干脆一口气画了幸平创真、薙切绘里奈、田所惠三个人物，美美的贡献表情，旨在烘托气氛。
三人手里都拿着平底锅，远远地作出戒备的样子，似乎打算万不得已给巨人一锅就逃，算是整幅画里的轻松之处。
长卷目前已经被叫到了五千五百万円，折合将近四百万人民币，也超过了现场绝大多数人的预判。
“五千多万了，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这笔钱能够帮忙不少陷入困境的孩子。”
“集英社高层用心了，想出了这样的好主意。”
“天时地利人和，今年雪野君双料获奖，也创造了契机，缺一不可吧。”
鸟山明运用几种工具，拟声和拟态写得很快，顺着长卷走了一圈，很快就会回到江川身边。
“五千七百万。”
叫价已经集中在两三人之间，大家除了欣赏绘画之外，也兴高采烈地观战。
“茂木先生热爱艺术品收藏，看来此次是志在必得了。”
茂木先生就是最早提议将巨人长卷现场拍卖的，是曰本著名的船东，家族经营海运已经百年历史，旗下航运公司拥有十数艘巨轮，同时也涉足其他产业。
这人受过很好的教育，有很强的收集癖，反正也有钱，购买艺术品经常一掷千金。
他再次出价：“五千八百万。”
接下去很长时间没有人再开价。
江川虽然画三个人物，但都是简单的站姿，完成得也很快，当鸟山明一圈画回来，他这基本也结束了。
三个人物周围当然也得渲染气氛，于是江川模仿鸟山明的风格和形式，与他一起最后完成创作。
“太棒了，看得出大家都喜爱并支持雪野君，好感人的场面！”
“雪野君从极大的人生困境中崛起，成为天才漫画家，非常值得钦佩。”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名人喜欢把自己早年经历说得不堪，小时候越苦越坏，那么长大有了出息就显得特别励志。
江川也算是歪打正着，他是真的很坏。
最后一笔画完，鸟山明拉起江川的手，连同画笔一起举起对着大家微笑示意，就像运动员完成比赛获得了冠军。
雷鸣般掌声响起来，称赞叫好声不断。
茂木先生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听起来很高兴很得意：“谢谢大家一路陪伴，这幅巨人长卷大和船运收藏了！”
第九十一章 一眨眼可能就没了
晚餐时雅美告诉江川，本来颁奖礼后集英社高层打算宴请评委和获奖者，共同再庆祝。
可因为鸟山明要赶回爱知县的家，而尾田荣一郎等人作品都在连载中，夜里需要工作都不能饮酒。
尤其是考虑到江川也正在赶工《鬼灭之刃》，既然都没时间，干脆把宴请取消了。
漫画民工们真的挺苦逼，拼了命地赚钱，其实业余乐趣很少。
相比较来说还是富坚义博活得通透洒脱，扛着全世界的催更压力，照样悠然自得打麻将，而且还好意思拍照上网：“老子就是在玩呢，玩得还很高兴。”
集英社的公关团队应该在颁奖进行中就开始了宣传策划，江川晚餐后回到家上网就已经看到了相关报道。
颁奖礼完美收官，《巨人长卷》卖了五千八百万，全部捐献儿童慈善机构。
各大媒体都用夸张耸动的标题报道了众位著名漫画家在典礼上联手作画，称之为史无前例的名场面。
其实这价钱还是比较合理的，尾田荣一郎的分镜稿曾经被人弄出来拍卖，虽然只是思路大纲类型的草稿，但一张也卖了几十万円，其中一张索隆说“路飞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分镜原稿，卖到了百万日元。
作品正式原稿都是由JUMP保存的，居然连漫画家的草稿都能卖钱，看来以后都不能随手扔垃圾桶了。
尾田还算低的，宫崎骏亲笔修改的《天空之城》六页原作手稿，画的是男主吹小号的经典一幕，拍出了两千万円价格。
这六页不是亲笔画，只是修改的，价钱真有点夸张了。
而手冢治虫更夸张，在他去世后，《铁臂阿童木》的一页原稿就卖到了三千万日元，比许多知名画家的油画还值钱。
所以《巨人长卷》并不算天价，毕竟之前漫画界没有作过类似级别的合作，几大漫画家共同联手打造，本身就更加吸引人，或许几年后价格就能翻倍。
如果其中哪个漫画家挂了，价格会涨得更快。
有媒体报道说：“雪野江川以不良少年出道，竟然获得了诸位漫画界重量人物的巨大支持，真是难以想象。”
有什么难以想象的，漫画界的三观一向比较奇特，富坚义博《幽游白书》的浦饭幽助就是个不良少年，久保带人《死神》的黑崎一护也是不良少年形象出道的，尾田荣一郎的路飞是立志要当海盗的，而岸本齐史不但自己在学校里吊车尾，写的漩涡鸣人也是学渣货色，这些人骨子里好像就排斥品学兼优。
再说手冢赏是企业奖项，归根结底是商业行为，这些人是与集英社合作的漫画家，配合一些活动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说提携后进惺惺相惜，鸟山明和富坚义博是有可能的，他们年龄已大了，渐渐淡出漫画一线，对这个不太戒心。
而“死火海”三个当红炸子鸡就未必有这类想法，自己还没红透呢，凭什么拉别人一把。
集英社的利润大头来自于少年漫，搞慈善拍卖的款项捐献儿童慈善机构是很常规的操作，之前不知干过多少回了，这次也被媒体特别解读。
“雪野江川是名被领养的孤儿，对儿童慈善事业抱有强烈意愿是可以理解的。”
好吧，爱这么理解也无所谓，也算是善意的无中生有。
颁奖礼结束后，江川、三浦以及四个女孩找地方吃的便餐。
毕竟还年轻，都控制不住兴奋地议论刚才的颁奖礼。
理纱虽然专攻轻小说，但大家走的道路是一样的，很羡慕江川今天的荣耀时刻：“能和那些知名的漫画家站在一起，已经构成漫画界的名场面，真的非常令人艳羡。”
香苗是名合格的助手，没人交待带相机却主动就带了，现场拍了不少照片，都是一手材料。
雅美更关心的是后续工作，让香苗尽快把照片提供给后援会，加大宣传力度。
再过二十天两个单行本上市，加强吸粉就是保证市场和销量，商场如战场，不作准备保证基本盘是不行的。
香苗答应回去立刻导出来，马上就发雅美的邮箱。
三浦的兴趣主要在钱上，不停计算江川未来的钱景，说得虽然兴奋，但却没什么人搭茬。
看得出他应该也撩骚过理纱了，而且同样碰壁，于是现在对谁都不怎么殷勤，也爱搭不理，基本都在和江川聊。
三浦就这一点好，从来不纠缠，行就上不行拉倒，既不浪费精力也不浪费体力。
他也惊讶颁奖礼上美女众多：“上层社会果然不一样，把美女都吸引过去了，我又找到了继续奋斗下去的理由。”
美空倒是话不多，手冢赏奖杯一直放在面前，时不时拿起来把玩。
不过大家没有在晚餐上花多少时间，不到六点江川已经回到了家，立刻就开始了工作。
无论是理纱提到的发展平台还是三浦说的无限钱景，现在都还是海市蜃楼，稍一松懈、可能只是一眨眼就没了。
不过手冢赏的奖金倒是发放及时，应该是与银行约定好了时间，颁奖礼还没结束江川就收到了款项入账通知。
及时发钱，这是个好习惯。
回家后姐姐把手冢赏奖杯放在了客厅柜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接下去一连五天江川足不出户，用三天时间把分镜和文案都做好了，然后开始出线图，香苗随即开始渲染润饰。
香苗显然不太把学业放在心上，白天经常跑来和江川一起工作，来不了的话，就傍晚过来把线稿拿回家夜里做完。
有了这样的分工，《鬼灭之刃》按时完成是没问题的，在付印之前还有时间画些彩页，尤其是把封面设计出来。
周一的傍晚，雅美打来过电话，说她把工作室的事情与鸟岛主编谈了。
“主编丝毫没有意外，甚至说在颁奖礼上，他和集英社高层都听出来您打算成立工作室尽快将作品面世的意思。
而且也说了，只要雪野酱能够提供好的作品，集英社欢迎充满进取心的合作。”
就像之前分析的，集英社没有拒绝合作的理由，只是未来如何分配资源是一个技术活。
如此一来周六去交《鬼灭之刃》画稿时，与鸟岛面谈会很顺利，虽然工作室还没办起来没有具体事情可谈，但打个招呼是互相尊重的形式。
虽然连续一周高强度工作，江川却不觉得累，周五半夜就结束了《鬼灭之刃》所有工作。
香苗今天没有把工作带回去，共同忙到半夜，完成后击掌庆祝：“真的很有成就感，和前辈在一起太令人满足了。”
小姑娘见识有限，这才哪到哪。
领养身份曝光后，江川本以为妈妈这周会回家当面谈谈这事，然而并没有。
周五傍晚妈妈打电话回来，口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我现在很忙，目前在小苍呢，不要胡思乱想，也别生我的气，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妈妈，照顾好姐姐哦。”
这真有些让人不知说什么好，江川忍不住狐疑起来，妈妈回来后就到处跑，也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看上去真的不像在上班。
第九十二章 很自然就拥抱在一起
江川之前认真研究过二战史，知道曰本有小仓这个城市，二战最后时刻美军轰炸广岛后，原本不是打算炸长崎，而是小仓。
但是当天小仓大雾笼罩，美军轰炸机几次俯冲都找不到目标，于是改去了长崎。
但是在雪野江川是记忆里，曰本并没有这个逃过一劫的城市。
这怎么可能，以曰本人的一贯德性，别的历史可以避而不谈，这种炒作悲情的桥段应该全民皆知才对吧。
所以打完电话以后，江川上网查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城市已经废除了。
小仓战前兵工厂林立，所以才被定为轰炸目标，战后军工体系崩溃，城市相当大部分区域荒废，于是干脆撤销了，将剩下的部分并入了北九州市。
真是奇怪，妈妈跑到那样的地方去干什么？
因为之前感情很深，三年前妈妈变得不顾家后猜忌也就比较深，许多事都没有公开谈过，但即便糊里糊涂如雪野江川，也多次想过一个问题：妈妈到底怎么了，突然变得不着调？
今天江川也忍不住质疑，妈妈回来二十来天不着家到处跑，一个经销精密影像仪器的人需要这样跑业务吗？
需不需要反正都一直在跑，作为子女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周六对江川来说将是繁忙的一天，交稿、面见鸟岛和结城真衣。
因为一直保持密切联系，《鬼灭之刃》的成稿雅美都是第一时间审阅，连周五晚上的稿件周六早上也审了，以防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周一她向鸟岛主编汇报工作时也详谈了《鬼灭之刃》的设计，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结合昨天颁奖礼的表现，话里话外都有一个意思：“雪野是个难得的创作天才。”
许多事情都是可一可再不可三，昨天不少媒体也都提到了，江川现场虽然展示了三种风格绘画，实际加上没有当场画的《热血高校》，他已经向世人展示了四种差异巨大的风格。
“这不是形象设计的不同，而是风格迥异，这样的能力显然前无古人，在强大的实力展现面前，任何质疑都变得不堪一击。”
既然是无可置疑的创作天才，所以其他事都好商量，江川也雅美带着《鬼灭之刃》成稿去见的鸟岛。
他认真看后表态：“昨天的颁奖礼上，雪野君表明了雄心，要将几部作品尽快面试，尽管放手去做吧，《JUMP》以及集英社将全力支持。”
江川立刻表示了感谢，既然集英社未来的扛把子表态，当然要趁热打铁，所以表明了初步的意向：“在条件允许后，我想将《进击的巨人》尽快写出来。”
言下之意我的作品如果出来了，您怎么安排连载呢？
这个不能犹豫客气，该问就问，错过了可能就有周折。
鸟岛回答得也很干脆：“目前《热血高校》已经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轻小说也快要出来了，这是不能动的。
如果《进击的巨人》开始创作，在《周刊YOUNGJUMP》上连载，是比较合适的安排。”
这实际上就是周刊青年JUMP，是周刊少年JUMP的兄弟刊物，涵盖不同的年龄段，代表作品有《火星异种》、《东京喰种》、《一拳超人》等。
就之前《进击的巨人》的遭遇来看，这个安排是合理的。
数年之后谏山创拿着《进击的巨人》到《周刊少年JUMP》投稿，当时鸟岛和彦早就升官主持集英社了，也不知当时是哪个编辑接待的他。
总之翻看了作品之后就表态，这作品画面太残忍了，不适合少年JUMP，很干脆就把谏山创拒之门外了，压根没考虑向青年JUMP推荐。
既然集英社不肯留，谏山创不得已带着作品去了讲谈社。
讲谈社的主打杂志是《周刊少年Magazine》，同样觉得不合适，但最终决定在其增刊《别册少年Magazine》上连载。
这实际上是个主要面向青年的月刊，一个月只出一次，可见当初《进击的巨人》多不受待见。
但《进击的巨人》很快名声鹊起，成了这部作品的唯一主打，而后带动了讲谈社青年漫的大发展，以至于在这个领域超过了集英社。
现在时间提前了六年，《进击的巨人》先以短篇形式展现，没有长篇连载展现的细节血腥，广告作用很明显，同时落在鸟岛手上，命运也显然不一样，冥冥中作出了最合理的安排。
工作室还没成立，作品也没开始创作，能够和出版发行方谈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江川除了感谢也没啥好说的。
而且鸟岛还主动释放了更大的合作诚意：“雪野君的情况比较特殊，集英社历史是还没有作者同时在不同杂志上连载作品，为了适应新情况，届时我将作出跨部门调整，由雅美小姐全面担任您的担当。”
雅美是《周刊少年JUMP》的编辑，如果《进击的巨人》在《周刊YOUNGJUMP》上连载，原则上就不归她负责了。
然而江川一直与她合作顺利，《进击的巨人》短篇也是她责编，换人显然是不明智的。
集英社历史上的热门作品，不止一次因为中途换责编而出问题，这个教训不能不汲取。
其实江川还没考虑到这一层面呢，而鸟岛显然已经经过了筹划，虽然还没上任集英社社长，但已经提前进入了角色。
雅美应该早就担心这个了，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感激。
看起来万事俱备，接下去就是着手实施成立工作室了。
其实也必须尽快成立了，否则工作很可能安排不过来，时间捉襟见肘。
接下去除了《热血高校》的创作，江川还要配合单行本销售，小说一旦连载，也要负责插图，如果不成立工作室的话，《进击的巨人》项目压根就没有时间展开。
何况他的雄心，还远不止于此。
从鸟岛办公室出来，江川发了信息给结城真衣，一小时后在东京大学赤门见面。
江川和雅美没有乘坐电梯，不行走楼梯下去，一路很兴奋地讨论未来。
雅美的脸因为高兴而有些潮红，眼波流转，看着江川的眼神中，崇敬欣赏之外还有些温柔。
走过一个楼梯较暗的转角时，两人撞了一下，嬉笑着互相扶持时，很自然就拥抱在一起。
第九十三章 热情螺旋上升
好好的合作伙伴、业务搭档，火花一闪突然就搂在一起，两人都有些意外。
这是荷尔蒙还是费洛蒙的胜利？
然后他们却又都没有放开的意思，还越搂越紧，有点累积的热情突然释放，激情猛然上涌的意思。
这是热情互相回馈螺旋上升的过程，江川稍微用了点力，雅美跟进靠得更紧，于是江川再用力，雅美继续配合，到最后就紧紧黏在一起，没有空间再发力。
再用力就变暴力了。
这显然有点不够纯情，知性的人表达情感应该带点禁欲系滤镜，整这么紧密就太肉了。
其实他们搂归搂，心中不但意外，也有些困惑。
这份热情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
怎么就突然失守了呢？
日久的确容易生情，这段时间两人偶然也有点小暧昧，但是都还没有突破关系的主观意愿，居然就有了能动性。
这么做好吗？
毕竟两人都是事业发展之初，又是合作关系，职场上搞在一起好像不那么合适。
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虽然并非干柴烈火，但显然都是易燃物资，一点还是着了。
不过两人都还比较克制，只是安静地、紧紧地搂着，没有别的动作，甚至没有亲吻。
即便如此，江川可能又打破了一项集英社纪录。
刚才雅美还说：“雪野酱真了不起，即将同时连载两部作品，打破了集英社纪录。”
江川不断在破纪录，现在泡了自己的美女责编，成了签约漫画家中的第一人。
这个有点扯，毕竟以前集英社JUMP没有美女责编，各位前辈自然也就没机会往这方向努力，现在的他赶上了好时候。
江川有些犹豫，要不要吻一吻雅美呢？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可耻，不是吻一下可耻，而是犹犹豫豫可耻。
表达热情也是对女性的尊重，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想就吻下去了。
中国导演，可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可现在的他不但犹豫，还满脑子在盘算合不合适。
“开弓没有回头箭，未来需要与雅美长期合作，搞得太亲密不好吧，一旦有了波折就可能对工作产生深远影响。”
不过他很快就鄙视了这种小气想法，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激情时刻本应一往无前，居然一本正经用大脑在思考，简直混蛋。
其实应该换一个角度想问题，两人未来是要长期合作的，男帅女靓都是易燃物，恐怕迟早有一天会搞在一起。
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福利有限先到先得，浪费个屁时间。
再说已经开始了，搂搂抱抱难道就不算数吗，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是时候展现……”
就在江川准备先下嘴再上手时，楼下好像有动静，两人迅速分开了。
江川的呼吸也稍微有点紧促：“对不起，我没弄痛你吧？”
雅美非常害羞，脸色绯红，目光不敢与江川接触，摇了摇头。
这让江川有些自责：“禽兽，瞧瞧人家纯洁无暇的样子，好意思这么快就下嘴下手吗，太过分了。”
恐怕是下意识的习惯，雅美匪夷所思地微微躬身，也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对不起什么，江川笑起来：“雅美为什么要道歉？”
雅美不知如何回答，扬了扬眉毛，抿嘴微笑起来。
“走吧。”
江川笑着牵起她的手继续慢慢往下走。
雅美的鞋跟有点高，走楼梯真不是好主意，干脆顺势挽住江川的胳膊，紧紧贴着他。
其实她的心里也觉得匪夷所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去了控制，突然扑向了业务伙伴。
矜持毁于一旦，以后工作中如何相处？
这是否违反社里规定呢，员工手册里有没有条款禁止责编与漫画家交往？
立刻下决心到此为止，她显然是不情愿的，如果继续发展下去……简直难以想象，太羞耻了。
转了两层，楼道里果然有保洁人员在打扫卫生，两人又分开了。
到了雅美的楼层，江川把她送到办公室门口：“保重，后天见。”
后天恢复正常的连载工作，得面谈《热血高校》第十一话。
经过刚才的折腾，雅美脸色很好看，显得气血丰盈，似笑非笑看着江川：“您也多保重，后天见。”
这就是所谓面带春色吧，江川看得怦然心动，后悔刚才在楼道里不够果断，没有抓紧时间一亲芳泽。
“如果在后天之前，我想见雅美呢？”
雅美眼睛睁大了，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里，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我想……雪野酱还是先在家冷静两天吧，后天见。”
终究是性格决定一切，站在门口有点风，似乎把她吹清醒了。
一旦从刚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转过来，雅美又变回理智而果断：“认真把第十一话设计好，休息足够的情况下就多写一些，元旦过后得全国跑单行本的签售。”
在她眼里江川虽然事业上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成熟，但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恐怕是一时冲动，冷静两天或许就不一样了。
这当然是遗憾的事，不过却能减少彼此可能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也是事业上的。
江川看着雅美，一腔热情冷却后有些失落。
女人心本来就是海底针，何况是曰本女人的心，变来变去让人都有点找不着北了。
早晚会发生的热烈接触，可能也早早就会结束，这让江川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不甘心。
“好吧……后天见。”
任何时候理智好像都是正确的，或许真得好好考虑是否任由这份关系发展下去，自己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如果哪天不欢而散怎么收场。
江川与雅美道别，在她的注视下进了电梯。
然而电梯还没下到一楼，他就苦笑着摇头。
任何人都免不了蝇营狗苟的算计，但这显然不是他的秉性，最终难以接受，对于油滑的世故本能地排斥。
“我的生命不是一本帐，也不是一台戏，何必如此矫情。”
转了趟车，江川提早二十分钟就到了东京大学赤门，其实大学正门就在边上不远处。
风有些大，想着平时冷冰冰的雅美热情地扑到他怀里，心里美滋滋暖融融。
赤门的款制让江川想起北京，心中又禁不住有些惆怅。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番……”
江川靠在红色的栏杆边来了一嗓子，只是后面太高了，根本扯不上去。
就在这时一声引擎轰鸣，一辆黑色布加迪威龙猛然停在前面不远处。
“呦呵，小番来了。”
第九十四章 柯南附体了
结城真衣来的正是时候，没有牵来战马，开来了黑色布加迪威龙。
这地方不能久停，江川快速上了车，结城真衣一脚油门就走了。
其实两人并不认识，一个多月前只在街头打了个照面，还骗姐姐说她是灵感屋同事的女朋友。
“很高兴又碰面了。”
“雪野桑真的高兴吗，我以为您不情愿。”
“不情愿我就不会来了。”
结城真衣为了开车方便，只穿了紧身的深绿色针织衣，黑白细格的裤子，狭窄的后座上扔着她的黑色羊毛大衣，看上去挺休闲随意。
车里一股香气，或许是刚才受了雅美的刺激，江川对女人的味道变得敏感。
布加迪威龙的底盘很低，坐进来比普通车矮不少，感觉像是贴地滑行。
内饰豪华，充满未来感，价格也贵得令人肃然起敬。
不过就实用性而言，恐怕不如一般车辆，百公里提速以及最高速度什么的在限速的城里市里基本无用武之地，但是的确足够拉风，开到哪都能成为焦点。
他没问两人要去哪，无非是找个地方谈事，去哪都一样。
之前江川与结城真衣打交道并不太愉快，现在主动缓和气氛：“谢谢真衣小姐送我的三本书。”
结城真衣笑了：“雪野桑看了吗？”
“翻了翻，没看。”
半年前结城真衣委托灵感屋送了雪野江川三本书，寄存在新宿地铁站的储物柜里，一本是《曰本全妖怪图鉴》，图文并茂介绍曰本的各种妖怪，一本是《法学实用辞典》，很专业的法律工具书，还有一本是《大和探源》，是研究大和族形成历史的。
拿到书后的确翻了一遍，没有发现留言，就扔一边了。
结城真衣开车速度挺快，看上去技术不错，始终面带微笑。
“其实我应该道歉的，有时候会做些幼稚的事情。”
“哦？真衣小姐为什么热心做这样的事？”
身世的事已经曝光一星期了，江川始终不太当回事，感觉这不是自己的事，而且妈妈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机会当面详细谈这事。
不过姐姐在吃饭时提起一些，据妈妈说他的直系亲属都已经去世了，是货真价实的孤儿。
结城真衣突然问：“雪野桑喜欢推理故事吗？”
曰本的侦探推理小说也是世界一强，许多曰本人像中国人喜欢玄幻神话小说一样喜欢这种同样故弄玄虚的故事。
江川谈不上喜欢，感觉就像魔术，无非是设置好故事开头和结尾，然后把过程尽量编得曲折烧脑，将读者往沟里带，学习导演以来，他就没有过创作这类题材的愿望。
不过为了话题继续，他还是说：“喜欢。”
好车提速快，操控就比较随心所欲，布加迪在车流中穿来插去：“我很喜欢推理，当初选择学习法律，与这个爱好息息相关。”
这种想法幼稚了，恐怕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被带偏，虽然为了维护委托人的法律权益需要揭示真相，但办案侦探并不是律师的工作，他们只要把错误之处指出来就胜了。
说到这真衣突然话锋一转：“必须要先道歉，我的行为有些鲁莽，对您不够尊重。”
江川不置可否：“有话真衣小姐就直说吧。”
“好吧，冒犯之处请您见谅。”
结城真衣说她十六岁时在父亲的书房里的秘密角落，发现了一份与雪野江川有关的档案。
“当时的我非常叛逆，对此很感兴趣，于是就偷偷找到了您。”
当时她准备干件大事，自认为需要一个足够聪明而又意志力坚定的合伙人。
然后了解后发现雪野江川脑子好像有问题，整天浑浑噩噩打打杀杀，根本就不是能够联合的对象。
江川忍不住插嘴：“你想干什么？”
“这个等会坐下来慢慢说，我先说送书的事。”
对雪野江川失望之余，那事就搁置了，但并不等于放弃。
半年前的某一天，她逛街经过新宿灵感屋，偶然看见大学同学北条聪在那打工。
两人都是法律科的，北条聪以为万人迷的结城真衣不可能认识他，然而偏偏就认识。
就在那一刻真衣再次心血来潮，而且推理精神附体，回家后作了一番准备，第二个星期又去了书店。
以女朋友的名义买书、寄存、送钥匙，一通操作下来，目的都是再次考察一番雪野江川。
敏感而具有好奇心很重要，哪怕多疑都比麻木强，如果雪野江川拿到钥匙后没有探究调查这件奇怪事的欲望，甚至放弃了不取包裹，那么测试直接结束。
三本书是真衣选的，的确有一定寓意，如果雪野江川把书拿到手了，结合她提供的户籍资料，只要具备基本的分析能力，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果看不懂那么简单的资料，或者无所谓置之不理，那就不是同道中人，测试也到此结束。
如果雪野江川想进一步调查，就会发现三本书的销售印章都是灵感屋的，而为了防水套的塑料袋是东京大学的。
江川当时挺排斥这件事，没看销售图章，也没留意袋子，记得是个白色袋子，可能东京大学几个字很小，这个有点惭愧。
分析这些不需要多少时间，雪野江川在地铁站里就应该弄明白，然后循线就能找到与地铁站近在咫尺的灵感屋书店，于是发型送钥匙的正是老板本人。
当时结城真衣特地要求老板帮忙送，就是为了进店就能见到他。
买这三本书结城真衣特地用信用卡刷的，单据上面就有她的名字。
如果雪野江川有柯南一半聪明，不但能拿到单据上的名字，还会顺便问问店里的员工对刚才买书的人有没有印象。
那么北条聪很可能告诉他，信用卡签单上的结城真衣是同校学姐。
即便不调查员工，有东京大学的塑料袋以及名字，也应该很快找到本人。
所以雪野江川如果没那么浑了，是能够合作的人了，当天就应该能找到结城真衣，否则也就算了。
“雪野桑倒是找到了灵感屋，也查出是我送的书，却没有联络我，反而在那找个差事上班了，这真让我非常意外。”
这是柯南附体了吗？
结城真衣脑子也有病吧？
正常人有这么做事的吗，这得多闲得慌才能想出这种点子？
江川也没客气：“我也非常意外，真衣小姐看上去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真衣也不以为意：“这是必要的，我们要做的事必须一击成功，否则给我也会带来很大困扰，所以必须要先确定您是有能力合作的人。”
“好吧，希望你要做的事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不好意思，厦门发现新冠病例，今天岛内开始核酸检测，配合防疫更新迟了点。
第九十五章 高级的中华料理
本来随便找个地方谈事就好，东京大学周围就有不少餐厅、咖啡厅，没必要挑环境。
然而结城真衣就是太闲，非要在这傍晚高峰时段的车流里钻来钻去，很快就离开了学区。
东京大力提倡公共交通，养车的门槛也比较高，所以堵车没有北京严重。
但如果说这样的超大型城市真像许多人吹捧的那样一点不堵，恐怕也是彩虹屁，两人花了快一小时才来到文京区与港区之间的千代田区，乘地铁的话恐怕半小时恐怕就够了。
车轰鸣着停在一家叫“巴山夜雨”的高级中华料理馆门口，结城真衣说这是百年老店，明治时期就开起来了。
“我想您会喜欢这地方的，这是东京最正宗的川菜馆子。”
结城真衣说话的神情意味深长，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然而江川不懂，美空还没有对他提起过一半中国血统的事。
他也不觉得两人谈事情需要大费周章找这样的地方，有些过于正式，没有必要。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对于所谓最正宗这类说法也并不太放心上，就像大学某个延边鲜族同学说的，离开他的那个城市就没有所谓正宗凉面，最正宗的就是他家楼下的那家，因为最他合口味，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而且他还认为面上得放狗肉，放牛肉、羊肉、鱼肉的算什么玩意。
至于“巴山夜雨”这么风雅的名称，真衣知道出自于刘禹锡的“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曰本的学校也会教中国古诗词，而且不是泛泛了解，许多内容是要背下来的。
应怜屐齿印苍苔，这样的句子对曰本人来说，恐怕丝毫没有陌生疏离感，连文字都不用翻译。
另外他们对中国古代史也挺推崇，甚至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编撰有专门的教材，教学还是比较广泛而深入的，升学考试也要考。
江川看过一个新闻，有一年考试分析魏国的屯田制，结果当场就有学生质疑卷子不严谨，这个魏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魏国，还是三国时期的曹魏？
能提出这个问题真不错，屯田制虽然汉以后才大规模实施，但的确由来已久，春秋战国时也实行过。
因为这些文化上的共通，加上几座古建筑以及虚位的君主制，一直有人声称中华正统在曰本，这未免有些可笑，学习模仿和继承差别远了去。
明治维新曰本举国脱亚入欧，到现在一百多年了，除了工业化之外，好像也没入了人家多深。
或许文化上入得最深的就是洛丽塔，不伦不类弥漫在整个二次元。
眼前学来的都已经走样，那么几百上千年前学的那点皮毛，早就和洛丽塔一样走样到姥姥家了，所以江川对曰本人所理解的中华正宗，无论是哪方面，听听就好了。
其实误解是无处不在的，江川穿越前始终认为漫画、动画在曰本差不多就是国粹般的存在，即便不是全民喜闻乐见，至少是值得骄傲的。
然而现在却发现远不是这么回事，其实相当一部分人还是挺排斥二次元文化的，喜欢漫画、动漫的人往往被与肥宅废柴划等号，御宅族们并不太受欢迎。
以至于很多喜欢二次元的人都相对低调，在生活工作恋爱中为了避免歧视，会故意隐藏自己的御宅属性，感觉还没大陆放得开。
外面很冷，真衣穿起了黑大衣，还换了双高跟的鞋，显得很婀娜修长。
下车后她对江川说：“我很喜欢这家餐馆，如果有高兴的事或者重要的朋友需要接待，就喜欢带到这里来。”
这种馆子很贵，一般工薪阶层不敢轻易往里面进，稍不留神半个月薪水就吃下去了。
两人进了包间，看得出真衣对这里很熟，碰到的餐馆人员一个个都像是久别重逢。
然后很快点了四菜一汤，金钩菜头、蹄筋海参、菜头瑶柱、玻璃鱿鱼、竹苏肝膏汤。
江川自认吃过不少正宗川菜馆子，居然大部分菜名都没见过。
你所熟悉的水煮鱼、宫保鸡丁、麻辣火锅、毛血旺、酸汤肥牛一个也没有。
但也不能说人家不是川菜，这家餐馆开于清末，菜单上的都是当时流行的川菜高级菜肴。
其实传统川菜相当清淡，以汁清味鲜为主，后来大家熟悉的川菜是民国之后才兴起的市井菜，老川菜是不怎么辣的，辣椒放得很克制，如果说地域特色，当时也是麻。
菜单上也有麻婆豆腐，看上去像是应付一般食客的，江川没好意思点。
主要是来谈事的，不是来吃的，真衣终于进入话题：“我知道您和姐姐声称是孪生，但并不确定您对身世毫不知情，上星期您的声明中说第一次与家人谈起这件事，是真的吗？”
她显然在选择从哪说起，江川点点头：“是真的。”
“那么现在呢？”
“妈妈在小苍，还没回来，目前还没详谈过。”
真衣有些意外：“您母亲目前在小苍？”
“是的，有问题吗？”
真衣顿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雪野桑来自于小苍的小野寺家族。”
“小苍的小野寺家族？”江川也有些意外，妈妈怎么正好在小苍，忍不住问：“我听说家里人都去世了，难道还有人活着吗？”
小野寺这个姓有些古怪，听起来挺荒凉，怪不得死光光。
真衣摇摇头：“据我所知小野寺家除了你，没有其他人活着，您既然完全不知情，我还是重头说起吧。”
她的叙述也是从爷爷开始的，这是故事的关键，和妈妈对美空说的差不多，这让江川特别震惊：“你是说我有一半中国血统？”
“如果没有其他特殊情况，应该是这样。”
律师说话的嘴脸有时候挺讨厌，能有什么特殊情况，除非奶奶或者生身妈妈出轨了。
现在好了，江川不但有颗中国心，还有半个中国身了，这令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就觉得人生有了新的方向：“我生身母亲那边应该还有亲属，不可能也都死光了吧？”
雪野江川还不至于是天降灾星，一举把两边的亲族都克死了。
然而真衣却不了解这方面：“我想应该还有吧，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她要说的是爷爷四五年七月回曰本之后发生的事。
“因为您曾祖母患病，您爷爷小野寺秀树回国探视，在家陪伴了一个月好，原本好的，然而却在八月中旬去了长崎。”
“完了。”
虽然知道爷爷已经去世，江川还是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样的倒霉鬼，在小苍待得好好的，却在最不应该的时间去了长崎。
美军当年种蘑菇，原本选中的是广岛和小苍，因为天气原因才改了长崎，结果被他赶上了。
江川狐疑起来，他记得妈妈前几天在长崎，这几天在小苍，怎么如此凑巧，忙什么呢？
而结城真衣如此热心，又在忙什么？
“我想问一下，我的曾祖父、祖母什么时候去世的，是不是留下了什么？”
“雪野桑，这个问题好。”
第九十六章 信托
这时菜送上来了，看上去挺精致。
结城真衣回答江川的问题：“战争结束前，本土已经被轰炸得一片狼藉，交通基本瘫痪，所以从小苍去长崎虽然不远，但到底需要走多久谁也说不清。
所以您爷爷小野寺秀树从小仓出发了，但当时是否到达了长崎一直没有定论，但在那个年代长期失踪，也只能当做死亡处理。”
江川有些惊讶：“也就是说我爷爷可能没死？”
“只能说失踪没有定论，当时许多人尸骨无存，长崎是个没有坟墓的墓地。”
虽然是墓地，但如果不确定是否到达长崎，也真的是生死未卜。
“他……我爷爷在那种时候为什么要出门呢？”
“因为您的曾祖母是长崎人，当时那边有重要的长辈去世，不得不去一趟。”
这真是多此一举，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结果去参加葬礼，大家一起走了。
其实当时长崎和小仓一样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可视度同样很低，但是美军带来的蘑菇种子没法带回去，怎么样都得投放，所以任务指挥官依靠雷达胡乱计算了落点，一闭眼就扔下去了。
这样一来偏差挺大，蘑菇种歪了几公里，没有在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爆炸，所以长崎伤亡远没有广岛惨重。
当时类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很多，官方民间都挺麻木，全当死了处理。
“不过您的曾祖父母一直心存侥幸，认为您爷爷还活着。”
这个可以理解，江川算了一下，爷爷如果活着现在已经八十多，可谁会活着却五十多年不露面呢，这个基本不太可能。
然而死不见尸就是希望，虽然曾祖父母也知道在北京有个孙子，也就是雪野江川的父亲，但同样下落不明，以当时的状况基本也无可奈何。
战后没几年曾祖父母先后去世，于是将财产作了信托。
所谓信托就是信用委托，就是依照契约或者遗嘱，把财产权利转给某个可信赖的自然人或者法人经营管理，而受托人按照行业规定的条件和范围，占有、管理、使用信托财产，并处理其收益。
曾祖父临死把财产信托出去了，虽然指定了儿子孙子是受益人，但却无法证明两人都活着，所以这个信托实际上没有合法受益人。
由于信托是一种法律行为，因此在采用不同法系的国家，定义有较大的差别，历史上出现过多种不同的信托定义，但时至今日也没有对信托的定义达成完全的共识。
所以曾祖父的信托在那个年代是有很大风险的，最终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江川突然有了祖上很有钱，要一夜暴富的感觉，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结城真衣也不用鬼鬼祟祟。
有一句话其实她早就该透个底，小野寺家到底信托了多少钱？
然而她并没有说，继续按部就班地阐述：“信托的范围很广，既包括有形财产，比如股票、债券、物品、土地、房屋和银行存款等，也包括无形财产，比如保险单、专利权商标、信誉等等。
小野寺家并不是实力雄厚的大家族，只能说家境殷实中等富裕，您曾祖父临去世时几乎原封不动信托了，主要是物品、土地和房屋。”
看来钱并不多，怪不得一开始不强调。
其实江川对这事倒也没太大感觉，他更奇怪的事外公既然已经把他从北京抱回来了，为什么这些年没人提信托的事。
另外结城真衣怎么会在她父亲的书房角落，发现关于雪野江川的身份资料？
江川摇摇头：“我之前不了解身世，也没人对我提起这笔信托。”
“那是因为这笔信托在五十年代就已经不复存在，差不多三十年后的八六年雪野桑才出生，您在北京的奶奶联络上雪野康治把您带回曰本，但作为昔日好友的他也仅知道小野寺家不复存在了，恐怕到死也不了解信托这事。”
财产消失这种事在特殊的时代恐怕很多，欧洲也有许多犹太人没有挺过战争，他们的大量存款和资产战后下落不明，其中相当大部分可能都被以各种形式侵吞了。
曰本类似的情况也不少，战后大量无主财产被瓜分，如同秃鹫分食尸体。
江川有些不确定该如何表示，震惊？愤慨？
好像都有点多余，这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即便是十九岁的愣头青，也该明白对着真衣发泄情绪毫无意义。
他很平静地问：“看来真衣小姐知道这笔信托的下落，所以要帮我主张权利？”
她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找来了，只是江川一时还弄不明白她和她的家庭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这时穿着雪白制服的女服务生上菜，看着江川微笑。
江川也报以微笑。
女服务生示意房间里的电视机：“需要我为您打开吗，电视里正在播放您的节目。”
电视打开了，东京电视台果然在播放手冢赏颁奖节目，已经开始了巨人长卷的创作。
真衣笑着夸奖：“雪野桑作画的样子好帅气。”
江川也笑了，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作画时有不少小动作，表情挺丰富。
两人收回目光，话题开始转到财产上：“小野寺家是艺术世家，您的祖父、曾祖父都是画家，您现在也成了知名的漫画家，的确是家学渊源。
小野寺家在小苍有一些房产、土地，不过最重要的资产是一些书画收藏。”
“书画？”
“是的，您的曾祖父以及祖父都热爱收藏，从当时来看收藏还是比较普通的，并没有传世名作，绝大多数作品是明治、大正时期的浮世绘，后来又增加了一些中国画家的作品。”
“中国画家的作品，谁的？”
真衣摇摇头：“我没有信托物品清单，目前只是泛泛了解情况，这些都有待调查。”
她继续道：“小野寺家的信托原本价值是不高的，但是随着战后全世界经济恢复以及曰本迅速重新崛起，艺术品的价值开始暴增，这笔资产也飞速升值。”
出了东京，曰本的房产土地的确不那么值钱，不过书画就两码事了。
所以小野寺家的信托很快成被盯上了，而家里人又死光了，于是在信托到期后被移花接木了。
两人没有饮酒，这时真衣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雪野桑恐怕不会放弃伸张正义主张权利的机会，我们可以合作。”
第九十七章 最好你知我知
江川端起了茶杯，心情有些复杂。
感觉这事有许多巧合，三年前结城真衣在父亲的书房发现了些资料，妈妈三年前去了北京。
爷爷小野寺秀树最后的行动轨迹是从小仓去了长崎，妈妈这段时间也在长崎、小仓，不知有没有关联，难道她也在调查这事？
刚才还说外公可能不了解这事，所以才十几年来没动静，那妈妈如果参与进来，是从哪得知情况的？
其实这件事江川还没有验证真伪，是否存在小野寺家，是否存在信托，目前都还只是真衣一个人说的。
万一这不是事实或者不是全部事实呢？
相信天上掉馅饼，就容易被牵着鼻子，这事最好冷静些。
如果真有小野寺家的信托在六十年代被侵吞了，而雪野江川八六年才从北京到曰本落了户籍，事情隔了二十多年，姓也改雪野了，真衣的父亲为什么会有他的资料，谁提供的呢？
结城真衣不至于无事生非胡说八道，但她的动机也还没弄清楚，想来必有特殊原因，不可能平白无故瞎搅和。
不过江川倒是能理解她为什么一再考察雪野江川，毕竟这件事听起来挺复杂，而且年代久远死无对证，想要处理好不容易，不仅仅需要耐心、勇气，更需要毅力和智力。
“对抗一切黑暗力量！”
结城真衣表情夸张地大声说，台词比表情更夸张，简直就是魔法美少女变身的口号。
江川微笑点点头，情绪一时没有调动起来：“对抗一切黑暗力量。”
两人把茶水喝了。
江川吃了些菜，味道还是不错的，有点穿越到一百多年前的感觉。
他并不急着问东问西，相信结城真衣最终能把故事说清楚，只需要点耐心和时间。
“雪野桑听说过小林银行吗？”
江川点点头，他在电视上看过小林银行的广告，虽然不是曰本顶尖的银行，但是业务面很广，涵盖了几乎所有金融业务，名下甚至有职业棒球队。
信托是业务大头，那种爷爷牵着儿子，儿子牵着孙子的信托广告，十几年后江川在大陆也看过类似版本。
看来小野寺家的信托，与小林银行有关。
结城真衣大概介绍了小林银行成长史：“曰本的信托业务差不多已经发展了一百年，去年是百年庆，小林银行还搞了活动。
当时从米国引进的信托制度，最初曰本的信托公司只能从事信托业务，因为一次世界大战，工业发展很快需要钱，信托公司数量急剧增加，战争结束时竟有数百家。
如此众多的信托公司，绝大多数资本都很少，于是不少都从事高利贷或其他诈骗勾当。
民怨沸腾之下政府只好对信托业进行整顿，到二十年代被批准继续经营的信托公司只剩下五家，其中就包括小林银行的前身小林信托。”
江川笑着点点头：“所以小林信托是当年精挑细选剩下来的硕果，历史悠久，值得信赖。”
“的确这样，”真衣也笑了：“二战期间也需要钱，五家信托公司不够用，于是政府又批准了住友等几家银行可以搞信托。
战后百废待兴更需要钱，根据盟军司令部的要求，政府不得已又开放了信托公司可以搞银行，于是小林信托摇身一变就成了小林银行。”
这当然就更加值得信任，所以病入膏肓的曾祖父临死之前才会选择了小林银行。
两人面对面而坐，四目相对说这些，眼神中有种心照不宣。
小林银行干了昧良心、败坏职业操守的事，越是实力雄厚就越有能力付出代价，也就越是一个优质的报复目标。
“侵吞客户资产这种事，小林银行恐怕不止对小野寺家下手，战后趁着许多人意外死去，他们一定干了不少。”
这是明摆着的事，全世界很多银行都这么干过，爆了不止一次雷，并不是秘密。
结城真衣眼中闪起寒光：“作恶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江川突然有种感觉，小野寺信托案只是真衣目前有凭有据的导火索，她的野心很大，显然打算针对小林银行干票大的。
开着布加迪的女孩眼界不会低，这就更要小心了，别看人家年轻女孩就掉以轻心，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金融诈骗或者勒索案的共犯。
菜都上齐了，有些话江川不得不主动问了：“真衣小姐为什么要帮我呢，起因是什么？”
“当然是利益，”结城真衣毫不讳言：“我如果说为了正义，为了对抗黑暗，您恐怕也不信。”
“什么样的利益？”
真衣仍按照自己的节奏叙事：“小林银行的前身小林信托，是由小林家族创立的，百年来一脉相承从没有断过，银行始终是小林家的人担任总裁。
目前银行总裁是小林义远，而接受接受小野寺家信托是在小林义远的父亲小林征一郎手上，也正是他授意移花接木侵吞了财产。”
说到这结城真衣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他是我爷爷。”
江川吓一跳：“你爷爷？”
江川真有些意外，结城真衣居然是小林家的人，这是多大的仇，孙女准备大义灭亲爷爷？
“是的，小林征一郎是我爷爷，小林义远是我父亲。”
“真衣小姐，您不是姓结城吗？”
“我是姓小林，结城是我母亲的姓。”
江川迅速脑补了一个剧情。
结城真衣跟随母姓，多半是父母离婚了，否则像小林家族那样的家庭，不可能让孩子随母姓，毕竟曰本女人结婚都还要随夫姓。
父母的离异可能与家族利益有关，比如说为了香火传家什么的，这种故事虽然老套，但在豪门里经常上演。
不过曰本家族虽然实行严格的长子传承制，大哥拿走一切，别的子女扫地出门，但是现在执行得也不太严格，如果没有儿子或者儿子没有出息，也会入赘年轻有为的公司才俊接管家业，貌似讲究血统但血统也是乱得一逼。
但也有一些老顽固坚持自家人继承家业，大家一起努力总会生出儿子的，难道结城真衣的妈妈生不出男孩，被她爷爷赶走了，所以怀恨在心？
江川不确定这样的故事是否适合小林家，结城真衣已经解释了：“其实我在家、在大多数场合都叫小林真衣，为了避免困扰，从上小学就叫结城真衣，进了大学也没改。”
看来猜错了，她策划这些应该是别的原因，就先当她是天生反骨，要革爷爷的命算了。
“真衣小姐，目前您手上都有什么材料，我能看看吗？”
江川要眼见为实，这结城真衣别也是个精神病。
结城真衣摇摇头：“这件事我们应该分工合作，信托方面的证据我来负责，而您的任务是想办法证明自己是小野寺家的合法继承人。”
她到底手上有没有证据？
开身份证明也有点困难，人都死了去哪弄证明？
或许妈妈家那边能留下什么证据，最终恐怕得找时间去北京试试。
不过这事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被人指使着瞎跑，目前事业刚起步，接下去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尤其是单行本即将上路，总不能为了个挺虚幻的事全都打乱。
这时结城真衣探身靠近了，眼中有些热切：“您不要把这看作陈年旧账一笔钱的事，而是应该将它当作事业的一部分来做。”
这事当然要做，江川想了想：“接下去我会多方调查联络，想办法拿到证据，实在不行的话，一个月后正好是中国的春节，我去那边找找亲友。”
“很好，曰本这边取证恐怕不容易，希望您北京之行顺利。
另外要注意，在有充分把握一击必中之前，这件事得保密，最好你知我知。”
八月一号，庆祝建军节之外求一波推荐票、月票，谢谢大家上个月投了我几百月票。
大家都知道漫画这种冷门题材一条线是写不长的，所以得以漫画为主线多领域拓展，但是到动画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曰本市场也是有限的，而且已经饱和，也只能向外拓展，所以这几章都在在埋线，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谢谢大家。
第九十八章 工作室
潇湘夜雨川菜馆其实在东京大学和江川家的正中间，结城真衣坚持开车送他回去。
路过一家书店时江川下了车，特地进去买了几本带CD的中文教学书籍。
他对结城真衣说：“既然可能要去中国，而我也有亲友在那，还是学习一下中文方便。”
真衣很不以为然：“中文出了名的难学，我们和他们发音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日语两个音调，汉语有四个，母语日语的人是学不好的，再说也来不及。”
这个可未必，福原爱的中文就很好，还有东北大碴子味。
江川当然不用学，中文也算是娘胎里带来的，现在只是做个样子告诉大家他学过了，免得哪天当众说起来没法解释。
临别两人都强调保持联络，江川目送她驾车轰鸣远去。
开着三亿円的车却打算针对家族，真衣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始终隐身幕后，闹起来也隐不了，最终肯定要跳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无论什么目的，毕竟只有十九岁，希望她别把事情想得简单，自以为谋划老练，其实难免透着幼稚，但这股六亲不认的狠辣决心，很有曰本女人的味道。
回到家姐姐看他抱一堆中文书也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就想学中文了？”
家里这几天的情形令人不满意，尤其是江川从真衣那得知自己有一半中国血统后，对于妈妈和姐姐的不坦诚还是有些意见。
隐瞒这些无非是不想让他与过去再有瓜葛，支配欲太强了。
江川说他早就想学中文，大家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世纪，学了总有用处。
这也太凑巧了，美空不太相信他的说法，但除了妈妈和她，似乎也没人能告知弟弟中国血统的事。
她有些后悔这几天太自私，有些事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隐瞒，反而增加猜忌隔阂。
她决定和弟弟说实话，然后催促妈妈尽快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把这件事谈开了，免得互相猜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件事得翻篇，不要再纠缠下去，已经过去二十年的事别再影响目前的生活。
江川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随手翻看中文教材，完全心不在焉。
一半中国血统的事，虽然比较震撼，但一顿饭功夫也就过去了。
但这影响了他对未来的思考，那种突破人生状态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之前就立下雄心壮志，一旦在曰本发展顺利，他就进军大陆、欧洲、北美，进军全世界。
这当然更多是天马行空的幻想，并没有非常具体的行动路径，想着爽而已，然而现在突然就有了抓手。
他希望尽快能像以前一样漫步北京街头，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职业。
不过江川心里也明白，目前就到北京从头发展是不理智的，自己的漫画已经有了成绩，显然还是得立足于曰本，他的那些作品现在拿回大陆是没有前途的，有些作品的内容甚至暴力犯禁。
所以成立工作室仍是当务之急，只有尽快把这边的事业做起来，才能尽快走出去。
他目前能做的事其实有限，必须得一步步来，没办法开挂跨越。
漫画家工作室的工作模式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本人描线，然后请一两个助手帮忙后期润色。
如此一来规模都很小，只是顶了个工作室的名，完成的仍然是漫画家个人的工作。
以江川目前的情况，双开的话再请一个全职助手也就够了。
未来工作室如何发展呢，难道三开、四开，再多请两个助手？
这恐怕也就到顶了，手冢治虫、宫崎骏能把工作室做大，除了本身的才华之外，更重要的是涉足动画。
只有漫画TV化，才能真正进入大众传播，实际上大家耳熟能详的漫画作品，如果不动画了，其实受众很有限，根本不可能有多大影响力。
许多人知道《铁臂阿童木》，但看过这部漫画的人恐怕不多，大多数人接触的是动漫。
《风之谷》是宫崎骏的代表作，在公众印象里更多也是动漫，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这部作品最初在杂志上连载。
实际上《进击的巨人》、《鬼灭之刃》以及《食戟之灵》都是类似情况，在动画播出之前并没有大火。
在电视成为传播主流之后，哪部漫画是没有动画化之前就蜚声世界了呢，好像并没有，即便漫画大火，也只是在二次元圈子里。
然而江川明白很难跳跃式发展，那是中国模式而非曰本模式。
天才如宫崎骏，也是先后在东映动画和手冢治虫的工作室打工了二十多年，才创立了吉卜力工作室，而且一开始也是附属于著名的德间书店，社长都是书店的德间社长担任。
何况动画需要更大的投资，江川一时也没那么多钱，发行两个单行本的收入，对于动画工作室来说简直杯水车薪。
更关键是经营环境，曰本的动漫市场已经相当饱和，开始向全世界外溢，基本水泼不进，他这样一个入行才几个月的新人就想虎口夺食，也有点异想天开。
工作室的另一个模式就扶持、培养自己的漫画家，然后出作品占市场。
这个模式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当年手冢治虫确定曰本漫画的工业模式，一度就是这么搞的，花了大量的培养费用，最终结果是拖垮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巨额亏损收场。
培养漫画人才绝对不是一个企业能承担的责任，一个小工作室想培养人才出作品，也是异想天开。
吉卜力工作室一开始的运作方式是临时搭班子，要制作作品的时候才集合制作团队，作品完成后随即解散，后来做大了才固定薪水养一帮人。
或许这也是江川未来工作室的发展模式，那么关键还是先有启动资金和好的创作项目。
无论如何，趁着这几天相对轻松，还是把工作室尽快成立起来吧。
那么挤出时间来，周一上午去把注册开立的事情办了。
欲望使人焦虑，江川干脆起身开始设计《热血高校》第十一话的分镜稿。
一旦投入了工作，心无旁骛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九点时姐姐进来送切好的水果，江川把她拉住了。
“姐姐，我要道歉，有件事我之前骗了你。”
江川也想把身世话题翻篇，有些事不能遮遮掩掩，一家人应该一起面对未来。
他把结城真衣的事说了，但没说半年前送书这类细节，也没说是从她那了解到自己是领养的。
只说身世曝光后真衣找上他，今天谈了小野寺家的事，于是得知自己的生身母亲是中国人。
“我不该撒谎，这些事埋在心里我觉得别扭。”
美空缓缓搂住了江川的腰：“其实我上周也知道了些事，没有如实和你说，也感觉很对不起。”
“无论过去如何，我们未来都是一家人，永远不会改变。”
第九十九章 小野寺株式会社
所谓的坦诚当然是相对的，江川就不敢让姐姐知道他和雅美关系有了发展。
感情好的姐弟聊聊情感方面的事应该很正常，然而两人之间显然不能，真聊起来恐怕地动山摇。
这当然不是正常姐弟，连正常养姐弟都算不上。
扪心自问，如果哪天姐姐说她交了男朋友，自己会坦然送上祝福吗？
这个江川有些怀疑，人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即便是在中国，给人当小舅子也不是件值得兴高采烈的事。
何况两人的姐弟不过是名义上的，生物学上一点关系没有，而情感也不纯粹。
姐姐对小野寺家的事也一无所知，虽然类似凄惨的故事在曰本很平常，但毕竟是弟弟家，只能安慰不要难过。
“所以弟弟为了证明身份可能需要去北京，于是开始学习中文？”
“是的，而且我也真的相信二十一世纪属于中国，这对我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学会中文将方便许多。”
江川把话题带入具体的安排：“既然集英社已经答应《进击的巨人》在《周刊YOUNGJUMP》上连载，那就应该尽快写出来，所以我想趁着单行本发行之前把工作室成立，再聘一位助手协助工作。”
漫画家的助手通常只有一个，富坚义博这样的懒人有过两个，香苗已经是助手，而且做得不错。
按道理一个人画线一个人渲染，应该是够用的。
其实未必，熟练的画家白描很快，鸟山明、尾田荣一郎到后期基本可以一天完成一话，而助手们慢工细活完成后期则需要好几天。
江川学习进步非常快，现在白描速度提高很多，真的开足马力双开创作的话香苗不够用。
何况她现在还是个学生，不能随叫随到，算是发展过程中因陋就简聘用的，但现在也不能觉得不趁手了就抛弃。
姐姐主动把注册的事情承揽过去了：“别的我帮不上忙，这样的事还是可以做的，就由我来吧，弟弟就专心工作。”
后天周一是二十三号，过几天就圣诞节了，姐姐一直到元旦后都不用上课，的确有时间帮忙。
不算神庙祭祀的话，曰本基本没有大和民族独有的民俗节日，过的节东拼西凑，明治维新后主要过西洋节日。
维新之前也过春节，后来与元旦合并了，但是贺卡依然写的是恭贺新春，以至于后来的曰本人自己都懵逼，明明是严冬，我们为什么恭贺新春？
江川穿越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部分曰本学者建议恢复春节，和中国人一起过节能够促进旅游经济，的确很有曰本精神。
江川很愿意把这些事委托给姐姐，于是把印章以及银行卡等都给了她。
曰本注册公司的要求和大陆差不多，资本金一日元起，不过通常都百万円以上，体面的话通常注册千万円以上。
没注册资本也没关系，曰本同样有财务公司做搭桥业务，只要一定的手续费就提供大额注册金，帮忙弄虚作假。
可以说在鼓励经营这方面曰本的政策也相当宽松，某些方面甚至比大陆还睁只眼闭只眼，办起来不难。
现在江川和美空要做的，就是确定一个名称。
若干年后大陆曾经有股在曰本办公司，然后回国用的潮流，因为语意上的差异，名称里可以随意使用国际、集团、控股、学院、协会等等在大陆需要资质才能用的字，也算是钻了个大空子。
之前江川建议使用“美の空”，姐姐没同意，现在也不再提了。
他也不想使用自己的名字，在曰本通常只有老派的传统艺人才用自己名字命名工作室，后来都是流行起奇怪的名字，甚至用不明含义的几个字母拼凑。
两人商量了好几个名字都不满意，最后是姐姐提议：“弟弟今天知道了出身来历，或者就用长辈的名字以示纪念吧。”
还是坦然面对过去比较舒适，该纪念的纪念，然后就可以面对未来了。
尤其是美空想明白了一点，小野寺家都死光了，弟弟就是认祖归宗改姓也无所谓，把事情公开了对她不是更好吗？
这是不好否决的建议，江川还不知道爸爸的姓名，爷爷叫小野寺秀树，曾祖父叫小野寺成道，或者就叫“成道工作室”？
中文看起来像是得道成仙，日语的含义也比较稳重。
然而这显然是个挺土气的名字，“秀树工作室”也没好到哪去。
江川想过用生身母亲的名字，不过母亲应该是六十年代生人，按风格恐怕也不会太合适。
最后还是姐姐说：“或者叫‘小野寺工作室’？”
最终江川拍板：“注册时使用‘小野寺株式会社’，对外声称‘小野寺工作室’吧。”
“小野寺工作室”在曰本更好用，而“小野寺株式会社”到外面更好用，按需分配。
于是就这么定了，除非名字被占用，否则就叫这个了。
姐姐出去后，江川给雅美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雅美的声音比平日柔和了许多，显得更私人：“这时候打电话来，是有急事吗？”
江川以前挺会说肉麻话的，根据国情也收敛了不少：“想念雅美小姐，就忍不住打电话了。”
雅美的声音更甜了：“听起来不像真的，您有事要谈吧？”
的确有事要谈，下午两人楼梯里搂搂抱抱，有点意乱情迷，连工作都忘了谈。
鸟岛既然已经承诺《进击的巨人》在《周刊YOUNGJUMP》上连载，那就得开始写了，慢点没关系，但必须得开始了。
所以江川打算这两天把大纲和企划以及第一话的分镜都写出来，然后周一和《热血高校》一起带给雅美面谈。
这样等工作室走上正轨，或许已经存了几话内容，连载可以马上开始。
雅美同意了，只是说：“不要工作得太辛苦，《进击的巨人》还没开始连载，不用太拘泥工作时间，我随时可以帮忙您审核。”
两人之前详谈过工作室的事，对于江川要再聘请一个助手，她给了建议：“您还记得这届获得‘佳作’奖的菊田部顺一先生吧，他加入了社里的助手推荐计划，我认为这人挺合适的。”
才过去一星期，江川当然记得菊田部顺一，凭借《北海道的狩猎者》获得了‘佳作’，得到了二十万奖金。
江川看过他的作品，主题严肃了点，写的是北海道原住民在时代浪潮中的变迁，画功是不错的，完全能胜任助手。
而所谓助手推荐计划，是集英社一个常年招聘计划，帮忙有需要的漫画家介绍助手，月薪十五万円，十年前如此，现在如此，二十年后依旧如此。
当年尾田荣一郎获得了“准入选”，也是经集英社介绍给《浪客剑心》当了助手。
江川同意了：“那就打个招呼，找时间见面谈谈。”
另外就是后援会，现在会员数量已经超过十五万，虽然可以继续让托管公司进行大框架的管理，但那比较粗糙，已经不能满足接下来的需求。
雅美说：“既然工作室准备成立了，我们也应该聘用专门人员与托管公司对接，对会员进行更细致的分类，收集反馈意见，进行更个性化的服务。”
“这些专门人员将和会员进行线下接触，选择铁杆漫迷对其他漫迷进行应援组织，为接下去单行本的发行造势。”
周一按惯例求推荐票、月票，最近可能过渡剧情多了，感觉气氛有点冷，继续努力吧，谢谢大家。
第一百章 设计一个不同的结局
雅美说：“雪野是集英社历史上吸收会员最快的漫画家之一，所以相关的管理就显得尤为迫切，必须得重视。”
后援会是收费会员制的，一个月五百円，半年两千五百円，全年四千円。
这个收费大大低于影视歌偶像的会员费标准，基本和后来国内二流明星的收费差不多。
江川因为崛起得很快，后援会历史太短，入会费大多是按月缴纳的多，即便如此两个月下来也收了捌仟柒佰元万円，差不多人民币六百万。
“这么多？！”
江川真的有些吃惊，两个月都快上亿日元，后援会也太敛财了。
怪不得曰本最大的艺人经纪公司杰尼斯事务所说过，他们的大楼是粉丝们吃的土盖起来的。
然而好消息是收了不少钱，坏消息是其中一多半需要支付税金以及代理公司的佣金，占到总额的近百分之七十。
所以最终剩下的也不会太多。
这个太狠了，怪不得富坚义博说每次看到赚的钱一多半需要付给别人，就没心思画漫画了。
社会高福利当然得高税收支撑，这好像也无可厚非。
扣除百分之七十后，这笔钱还得支付后援会给会员的回馈开支，比如纪念品、生日礼物等等，再留下必要的周转金后，目前可以视作盈余的只有一千二百万円。
“这笔钱我能动用吗？”
成立工作室需要钱，目前注册金加上姐姐手上的钱也只有五百万左右，显然不太够，江川不确定偶像能否动用粉丝的打赏。
“当然可以动用，这些钱本质上是崇拜者对您的赠予。”
应援文化是曰本首创的，将名气直接可以变现，还真是好东西，就像郭德纲说的：“没有君子不养艺人。”
两个月盈余一千二百万円，差不多八十万人民币，显然不算大数目，但这笔钱对江川来说挺重要，正好可以用于工作室注册验资。
不过这笔钱还不等于纯赚，托管公司只负责后援会的成立、宣传、以及会员的招收，以及维护会员漫迷论坛，是经营性质的。
这些工作远远不够，接下去工作室也得聘用后援会的专职人员，配合托管公司搞线下活动，组织各种应援，同时为江川提供专门的数据，比如漫迷对剧情的反映以及诉求，这对后续的创作有一定指导意义。
这些都得投入资金，最终这几十万所剩无几，所以拥有十几万粉丝恐怕只能维持后援会正常运作，规模太小就可能玩不起来。
最后雅美说：“周一您把账户准备好，下午我们一起到托管公司办理相关手续，将款项转出打过去。”
如此一来时间正好，上午姐姐去弄好工作室户头，下午就能把验资的款转进去了，凑一千五百万円也好看些。
江川始终认为人生最大的开挂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比什么外挂系统都牛逼，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勇往直前莽就行了。
临放下电话时，雅美犹豫着提到了下午的事：“雪野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继续交往下去，社里可能会认为不得体，进而影响我们的工作合作？”
江川也想到了这一点，漫画家和责编私人关系过于密切，就像一家公司的验货、采购人员与供货商搞在了一起，老板能高兴吗？
“雅美难道要放弃吗？”
两人不知不自觉都直呼其名了，不再加上称谓。
下午雅美就说过要冷静，江川早就考虑过了，不愿意因为蝇营狗苟的算计而放弃，他的确很喜欢雅美。
果然雅美说：“我认为暂时不要成为话题，我不想被社里替换掉。”
这显然比较现实，雅美如果因为这事而被社里调离，对二人都不是好事。
江川答应了：“好的，我会谨言慎行。”
于是就这么定了，如此一来偷偷摸摸的，好像更有趣更值得期待。
一天下来经历了许多事，十点以后江川进入了工作状态，一直忙到凌晨三点多，才把《热血高校》第十一话的草稿写完。
第二天中午起来，马上开始继续写《进击的巨人》的企划、大纲以及第一话草稿。
无论这部作品在哪个杂志上发表，该走的流程都一样，企划、大纲都是免不了的，作品签约连载时都要附在合同里。
好在之前写短篇参赛手冢赏时，已经搞过企划，人物设计都是现成的，现在拿出来修改就行了。
至于大纲的要求一向比较笼统，江川将巨人一族的发展史捋了一遍，再加上艾伦和几个主角的经历，基本就是大纲，一个多小时就搞好了。
但江川作了些修改，简化了设定，甚至打算在后续的创作中对原作进行深度修改。
《进击的巨人》当年之所以被JUMP拒绝，江川猜测可能很大程度是因为主题沉重，即便成功之后也因此不断被诟病，作为一部漫画作品显然没必要故作深沉。
集英社基本杂志都是针对青少年群体发售的，无论少年漫还是青年漫长久以来的标配风格都是热血加励志，诠释的是友情羁绊和青春记忆。
《进击的巨人》显然不够轻松，甚至不够通俗易懂，不是铁杆粉丝的话，通常搞不清楚故事的来龙去脉，这无疑是不合时宜。
笔在江川手上，没有系统原本就是二次创作，那么接下去当然要避开原作的那些坑，把那些令人糟心的东西都去掉，甚至彻底改变故事走向，设计一个不同的结局。
而后他花了十几小时，非常仔细地打磨第一话草稿。
后来的网络小说有黄金三章之说，一部作品好不好，读者或许有耐心看个两三章。
对于漫画而言就要残酷得多，画面风格、人物形象是否对眼，有时看两三页就定了，连一话都懒得看完。
《进击的巨人》经过手冢赏考验，已经证明画风是受这一代漫迷欢迎的，并未因为提前几年发表而水土不服。
江川面临最大的考验是期待值，当把大家的胃口吊高吊足之后，也得为此负责。
短篇写的是后来艾伦在战场上的一念闪回，介绍了当时世界的概况和个人遭遇，实际上已经剧透了相当部分第一话内容，想要出乎意料已经不容易。
那么就只能从分镜以及细节的刻画上下功夫，给读者视觉上以强烈冲击。
星期一的凌晨，他把第一话的草稿和文案弄出来了，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一百零一章 这是命运
姐姐一早就出门了，办理工作室的银行账户。
天气很好，白云在空中格外明亮，阳光透过云层撒下来，形成无数道光束，有点宫崎骏动画的风格。
藤木理纱在江川起床后不久打来电话，说她将《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连载前的工作都准备好了。
也该准备好了，一星期都过去了。
为了小说创作，这一星期两人经常沟通，越来越熟悉后，江川对理纱的印象提升了不少。
她是热情的人，而且不乏幽默感，没有大多数女作家的矫情。
“我们得尽快找个时间谈妥授权问题，然后您给作品配上插图就可以连载了。”
两人是集英社内部牵线搭桥开始合作的，授权不是问题，无非是谈拢价格。
其实这种授权的价格不高，漫画改编动画，一话的授权价格是十五万円，差不多一万人民币。
授权他人创作同人轻小说，想要多少钱？
恐怕要不到多少，轻小说同人授权议价空间很有限，主要是评估与原著的关联价值。
不过总体价格都在百万円之内，如果对原著有推广促销作用，有的原作者甚至不收钱。
当年金庸一元钱授权央视翻拍自己的作品也是类似的意思，以电视剧作为广告在大陆再卖一波书，收益比授权高多了去。
金庸的小说授权翻拍电视剧的价格始终都是五十万港元，后来卖书恐怕赚了不止五千万人民币。
轻小说立项的时候，江川处于事业起步的焦虑期，什么都想亲力亲为，把能赚的钱都赚了脱离困境。
现在情况改善了，显然没必要在授权费上继续纠缠，应该考虑更长远的问题。
其实小说连载时有江川的插图，就像连载漫画一样，同样可以拿到稿酬。
如果作品受欢迎出单行本，插图仍在其中，他可以按照比例分享版税，这才是收入的大头。
既然如此为了鼓励理纱的积极性，还不如免了那几十万円的授权费，让她有兴趣多写几本。
《海贼王》的同名轻小说都出版到第九卷了，只要能多写一卷，那点授权费不过是个零头。
如果合作成功，以后还有巨人、鬼灭、食戟之灵的同人可以写，未来无限可期，所以最好在合作之初就打好基础。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理纱接下去独自创作的小说《我也有男朋友，只是你们看不见》，很可能双开连载，她已经邀请江川插图，也算是投桃报李，这时候更应该表现大度，没必要斤斤计较。
所以江川电话里直接告诉理纱：“授权费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真的？”理纱很意外：“雪野不收我的授权费？！”
“的确如此，理纱努力把小说写好就够了。”
“这太令我惊讶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难道以为想泡你？
在对待金钱的态度上，曰本女人是比较现实的，有时候甚至赤裸裸，一个男人凭什么让利一个女人？
“不为了什么，算是彼此鼓励吧，完全没必要太在意，把作品发给我尽快配上插图发表吧。”
“这太令人高兴了，不知该如何回报雪野，”她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很感动：“我……我有种被疼爱的感觉。”
这就有点肉麻了，江川感觉被吃豆腐了：“理纱可千万别这么想，我不是大叔。”
“不要误解哦，我上一本书写的是爸爸活题材，这是我原本为书里女主设计的口头禅。”
理纱上一本书打算写女生找干爹的故事，结果写到一半放弃了，这才接了热血高校的同人。
“原本都写不下去了，现在好像突然开窍了，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能够理解女主的心情和欲望了，如果早些遇到雪野的话，或许就能将那本小说完成了。”
这是什么逻辑，感觉理纱的精神世界也是挺奇妙的，兴致一上来就胡说八道。
江川懒得和她胡扯了：“爸爸活是体力活，没那么好赚钱的，理纱尽快把写的东西发过来吧，我抓紧设计插图。”
“雪野不要那么严肃，要学会享受女人的撒娇，这样才会像个成熟男人。”
理纱的鼻音重起来。
江川不吃这套：“那也会像个坏男人，我的人品可好得很。”
“算了吧雪野，为什么想作个好男人呢，好男人都是窝囊废，我看您这一生很难成为好男人，不要浪费时间。”
这是公然腐蚀毒害有为青年。
不过在曰本人的文化世界里，英雄多半是亦正亦邪心中有魔鬼的家伙，充满正义感的角色显得愚蠢，而善良的人基本是炮灰，她说的也算是风土人情。
江川不想和她聊这些，理纱太聪明，善于揣摩心理，说的话充满诱惑，谈完了钱打情骂俏，那就太像坏男人了，把最初的宗旨都败坏了。
于是很干脆的把话题叉开，问了些插图的基本要求，然后让她马上把小说发过来。
雪野江川之前的工作就是画插图，这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而轻小说的插图也相对简单，又是他熟悉的坊屋春道，很容易把握风格，基本只要重新设计女性形象就行了。
曰本轻小说的与后来中国的网文、轻小说是有很大不同，人物形象非常关键。
中国的网文、轻小说强调代入感，读者往往处于主角的位置，不需要作者提供一个具体的形象，这样反而破坏代入。
曰本的轻小说则非常侧重细节和感受描写，文字配合大量插图，读者处在观察的角度，所以人物形象首先得能打动人心。
另外曰本轻小说和中国网文还有个根本性不同，那就是主要靠实体出版，网络阅读一直没搞起来，最大的订阅向小说网站搞了没几年就关闭了，互联网阅读始终是个黑洞。
如此一来在同质化越来越严重的市场里，让读者一眼从书架上选中自己就显得越发重要，封面上突出的人物形象是关键。
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起《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这样的名字，人物形象结合书名，几乎不用看简介就能了解内容了。
江川见过名称最极端的一本书是《喂！本来以为是个无用能力的‘作弊码操作’太奇怪了，~被家族驱逐，被世人鄙视为废物，只有青梅竹马的皇女疯狂倒追，这种慢生活太有趣了~》。
从书名就能看出曰本流行的套路和中国差不多，从这段文字可以总结出好几个元素：系统、废材流、入赘、种田，一打眼基本知道写什么了。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大家玩的都差不多，只是先来后到而已。
理纱没几分钟就把小说发来了，江川边吃早饭就边看完了。
写得挺不错，完全是日式轻小说风格，对话比较多，写得很细腻。
结合大纲可以看出，理纱给坊屋春道安排了不止两个异性朋友，一个青梅竹马的，然后在打怪升级道路上不断碰上各种女性，最终很可能后宫收场。
曰本轻小说大多都这么来，男主身边都是女人，而且与中国网文青梅竹马至少把持正宫地位不一样，曰本轻小说通常是老关系户不敌天降系，谁强男主就喜欢谁，竟然和曰本国策差不多。
江川不禁喃喃道：“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道青梅竹马真的就不敌天降系？”
第一百零二章 令人浮想联翩
姐姐出门之前，江川和她说起后援会的事，有千万盈余下午就能打入工作室账户，可以用于验资。
另外得招聘专员负责会员的线下应援管理，十天后就要发行单行本，看看是不是发个招聘广告。
只剩下十天，再招人组织线下应援显然有点来不及，仓促之下已经做不了多少事。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最好马上着手去做，这是江川的做事风格，凡事只要开始拖，就有可能不了了之。
美空对一大笔钱即将到账很高兴，不过对聘请后援会专员的事更感兴趣：“工作室刚创立起来，我们的钱加起来总共也就一千七百万円左右，不必须的开支还是应该节约，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弟弟，这个就由我来做吧。”
这还真是创业的样子，初期家里人齐上阵，艰苦奋斗能省则省。
能共同努力当然好，不过江川却有些犹豫：“姐姐还在读书，再做这些就太辛苦了吧。”
然而姐姐很坚持：“放心吧，我会安排好时间，也会做好这些工作。”
另外她有几个很要好的闺蜜，有的从小学就玩在一起，需要时也可以帮忙，即便支付些劳务，也比聘请专职的人养在工作室里更便宜，有可能更好用。
“莉香她们一直就在玩女团，组织能力很好，帮忙线下应援也有一定经验。”
莉香是姐姐最要好的闺蜜，高一就以当时日如中天的女团组合早安少女组为榜样，组织了一个女团，名字叫什么江川忘了。
曰本的偶像团生意起大早赶了晚集，发展得并不好，与后起之秀韩国相比差一大截，能数得上来女团的影响力也都不大，可能和运作模式有关。
曰本的女团就像个养成系培训班，成员流动性很大，年纪大了就毕业，然后吸纳更年轻的女孩加入，如此一来几年后可能团员都换了一遍。
这显然对老粉不友善，不过曰本赚钱模式不一样，常换常新也有其道理。
既然这么搞，那就搞成真正的班级规模，于是团员人数也就越来越多，平成年代顶尖的榉坂46、乃木坂46、AKB48、以及衍生的SKE48、NMB48，将女团前五名占了三个，看名称也知道一个团差不多有多少人，早安少女组人数较少，也有十几个。
三五个人的团不能满足所有客户的口味，那就集合几十个给你养，看还怎么挑剔。
不过这样的市场生态，只有大的事务所才能经营得起大型女团，一般团体很难出道，所以曰本女团大多数都处于地下野生状态。
莉香的女团就是这样，组建四年多了，虽然很努力但一直没引起关注，只能自己联系一些商演，混迹各种商业促销现场或者街头活动，处于要死不活状态。
不过因此也锻炼了不少社会经验和现场组织能力，组织漫迷宅男们搞应援应该是可以的。
既然姐姐坚持，江川也不再说什么，这摊工作就交给她好了。
不过也交待姐姐：“虽然是朋友，该付的费用应该支付，我们量力而行。”
这个很重要，任何时候不要利用友谊牟利，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其实姐姐是不用提醒的，以她的个性不会做那种占便宜的事。
另外注册“小野寺株式会社”时，需要填写经营项目，江川让姐姐把漫画、动画、影视创作等都写上了。
美空抿着嘴笑：“看来弟弟野心不小。”
的确在膨胀，江川也笑：“就当是座右铭吧，可以每天看看执照鼓舞进取心。”
下午要去集英社与雅美面谈，趁着还有几小时空闲，江川为小说设计了两个女性形象。
严格说是修改了两个女性形象。
以前雪野江川经常画插图，平时上街拍照采素材，然后选取满意的画下来，储备了不少人物形象设计。
他的审美在线，画美女挺有一套，尤其擅长画贴身衣物的皱褶和女性的眼睛，于是显得性感动人，三浦说他如果进军成人漫，肯定能赚大钱。
雪野江川不为所动甘贫乐道，不过却把画衣服皱褶的方法教给了三浦。
其实也简单，弄个服装展示模特穿上衣服，然后用水喷湿了，衣服线条就都清晰突显出来了，画熟练后就掌握了。
这也算独门小绝招，然而对三浦的作用却不大，他画的东西大多数时候是不穿衣服的。
雪野江川的女性都是完美型的，相貌身材永远一流，恐怕和从小生活在妈妈和姐姐身边很大关系，眼界比较高。
有些画家的审美是有问题，画出来的美女只满足个人口味，这是许多漫画女主不好看的根本原因。
江川选了两张进行修改，分配给坊屋春道的青梅竹马以及初恋女友。
目前出场的女孩就这两个，根据性格、形象设定选两个最接近的，然后进一步修改就好了。
他还大致设计了封面，把坊屋春道和两个女孩都画了上去。
小说前期是连载，目前只有两个女性出场，封面就先画两个，随着剧情展开增加女孩了就换封面，不断往上面加女孩，有的轻小说男主在前，身后女孩多达十几个，好像有收集癖一样。
这是男主一个人的女团，不但能养还能用。
坊屋春道的形象和《热血高校》里一样，不过江川还是在细节处作了写修改，看上去更精神、更帅气些，没漫画里那么颓废。
《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名字太长了，只能像别的小说封面一样大字突出“来救救我好吗？”，然后上下小字填充“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
排版之后江川还是挺满意的，乍一看让人联想到AV封面，令人浮想联翩。
画完之后就发给了理纱，有什么意见再修改。
文库那边的审核与《JUMP》差不多，两个人的意见先达成一致，然后文字和插图一起交上去，编辑那过关后就能连载了。
人物形象通过责编审核基本不成问题，集英社文库的轻小说也是周刊连载，一周一万字左右，配十幅左右插图，两个月凑够七八万字就能出单新本，对江川来说工作量不大。
发过去没多久理纱就打来电话表示很满意：“看雪野的作品是很舒服的享受，总有一种心痒的感觉，这两个女孩的形象设计得太好了，同性看了都忍不住怜爱。”
这个恐怕很重要吧，她的轻小说受众基本是女性。
理纱的嘴很甜：“雪野对市场的洞察能力很强，我很看好您哦。”
第一百零三章 可以锻炼身体
雅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能像个好演员似的，玩暗度陈仓瞒过大家的眼睛。
下午与江川一见面，她的表情就控制得不太好，略显羞涩的微笑和眼神分明在说：“我们两个有一腿。”
以专业导演的眼光审视一个素人的表现显然有点过分，其实两人面对的问题没有雅美想的严重，并没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实际上只需要把握基本的分寸，别故意秀给别人看，应该就足够了。
有时候自己下不来台，是因为先逼得别人下不来台，两人是否在交往并非了不得的问题，只要不明显影响雅美对作品的判断力，集英社恐怕没人真的在意。
话也不能如此绝对，深泽秀行责编之前一直在追求雅美，应该会很在意。
不过上次起冲突被江川揪了脖领子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碰过面。
江川事后扪心自问过，那天激烈地针对深泽，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开始喜欢雅美了？
这个应该是的，好感渐渐滋生，只是没有明确意识到，于是下意识地看深泽不顺眼。
这是大自然的力量，生物界的本能。
奇怪的是深泽前几天突然辞职走人了。
这个有些令人意外，能够作为富坚义博的责编，说明集英社相当器重他，事业发展得已经相当好，辞职就等于放弃了。
以曰本漫画界的生态，这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想在其他出版社再获得这样的地位恐怕很难，毕竟能与富坚义博比肩的漫画家原本就没几个，除非不当编辑了。
前天江川来交稿时就知道深泽辞职了，当时还很奇怪地问过雅美：“这家伙是不是追求不到你，一伤心就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雅美完全不承认：“没有这样的事，深泽前辈绝不是那种深情的人，据同事们说，他是在与鸟岛主编谈话后突然辞职的。”
她甚至有些责怪江川：“为什么要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真是奇怪的想法。”
好像没那么奇怪，这撇得倒干净，看来舔狗都是真活该。
深泽突然辞职影响了全世界，富坚义博以这个为理由断更了，这星期没交稿。
JUMP很快给他安排了新的责编，然而没多大效果，这家伙抓到了机会，从此更新越来越差，好像伤了心似的。
今天再看到深泽的空座位，想到他与鸟岛谈话后突然辞职，江川有些狐疑起来。
前段时间网上的连续集中攻击很蹊跷，到现在也没有合理解释。
江川的事业发展还很有限，即便是针对集英社，也没有道理选择他这样的新人作为舆论攻击的目标，毕竟根基太浅，即便是搭上手冢赏，也只是令集英社难堪，能造成多大实质伤害很难说，他如果真有问题很容易就切割。
雪野江川虽然之前打来打去惹是生非，但惹的都不是会上网骂人的货色，真要找他麻烦直接堵家门口用拳头就够了。
现在仔细一想，近期得罪的人好像只有深泽。
从攻击的内容看，显然也是圈内人干的，之前只考虑自己夹在漫画行业竞争中，没有想到攻击可能来自内部。
那么是否就是深泽在搞事呢？
显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如果真是他买水军，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自我保护手段恐怕很有限，集英社花点力气追查是很可能逮住他的。
不过集英社即便抓住了也无可奈何，内部员工干这事就是大丑闻，张扬出去没有一点好处。
于是鸟岛主编找深泽谈话，逼他辞职走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而这些都是江川的猜测，没有证据也没地方验证，集英社是不可能告知他的。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应该由近及远排查与身边人发生的矛盾，别把事情想得太高远太复杂。
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是琐碎的，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热血高校》连载走上正轨，内容已经稳定，雅美对第十一话个别页的分镜提了意见，文案稍微调整，基本没什么问题。
她对《进击的巨人》更感兴趣：“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象雪野会如何表现第一话的内容，现在看来还是猜错了。”
雅美的眼睛很漂亮，现在与江川目光对视的时间显然比原来长了不少，所谓脉脉就是这样吧。
“看过短篇的读者，应该和我一样会猜测如何开头，毕竟已经了解了一些剧情内容，大家对开局的期待会比较高，被猜中恐怕就失败了。”
创作是脑力风暴，剧情大家都知道一些，这样的情况下仍能出其不意才见水平，如果写出来和大家猜的一样，的确索然无味。
一开头就令人失望，对一部作品是灾难性的，别高估漫迷的忠诚度，江川还没封神，《进击的巨人》也不是非看不可的作品。
因为短篇的缘故，故事无疑得从艾伦的母亲被吃开始讲起，不过江川虽然在分镜上花了很大功夫，剧情却并不需要他来挖空心思。
动画是从艾伦的梦境开始的，那时的他已经长大入城准备参军，又梦到了母亲被吃。
所以故事无需从头讲起，时间线一下子就跳了几年。
有时候形式比内容重要，就像许多优秀的演员，穿上戏服的作用比看导演的角色分析大得多。
这也像变魔术，观众很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先入为主在心里说一声“真没想到”，新奇感就建立起来了。
雅美对江川微笑：“我对这个开头很满意。”
她的嘴唇是淡红色的，曰本女人除非是窝在卧室里，否则没有素颜一说，不过仍能看出唇色，唇膏只是提亮而已。
江川想象着如何勾勒出她的唇，忍不住脱口而出：“雅美的唇纹很漂亮。”
雅美惊讶地看着她，明知办公室里没人仍四处看了看。
“不要胡说，认真工作。”
的确应该认真工作，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逐页分析了分镜设计。
这期间其他的编辑陆续回来了，江川有些后悔，刚才明明可以亲一亲那些动人的唇线。
上次在楼梯间里没有亲吻就后悔了，今天再次后悔，这样的行动力是不行的，完全不及格。
雅美已经和托管公司打过招呼要将余款打入工作室户头，集英社旗下的画家、作家后援工作都是这家公司承担，但并不需要每个人与他们直接打交道，实际上都是宣发部对接。
所以江川只要到宣发部盖个印鉴，那边就能转款了。
草稿谈完后两人一起过去办手续，宣发部就在JUMP编辑部的楼下。
两人显然都没多想，走出编辑室很自然就进了楼梯间。
只有一层，当然是走楼梯。
走楼梯好，可以锻炼身体。
第一百零四章 如同蒙上了水雾
三分钟的路，两人走了十五分钟才到达宣发部。
走楼梯不仅仅能锻炼身体，如果愿意的话，还能检查身体。
江川没有检查身体，他不是急色鬼，不至于在楼道里对雅美做什么骄奢淫逸的事情。
两个知识分子做事要有点格调，至少看上去得像那么回事。
雪野江川虽然高中差点没毕业，但英雄不问出处，当然算知识分子，而且是高级的。
毕竟他的作品随着《JUMP》杂志影响着至少几百万人，超过了绝大多数老师，承担着曰本青少年的思想品德教育。
其实现在来集英社，许多人见到他都叫老师，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人师表的雪野老师当然不会偷鸡摸狗，所以下了几阶楼梯后，他就站住了光明正大很认真地问：“我能吻你吗？”
他站在雅美低一阶，两人差不多高，一回身就面对面了。
雅美吓得睁大眼睛，瞳孔都收缩了。
楼道里说话有回音，恐怕楼上楼下都能听得到。
其实江川确定过没有人，但以防万一，没有叫名字。
雅美嘟起嘴唇想噤声。
江川貌似误解了，直接吻了上去。
雅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顿时僵硬。
僵硬了没关系，会变软的。
江川始终认为中国头号接吻大师是贾宝玉，非常擅长此道，很小就懂得吃女孩嘴角的胭脂。
天生情种果然牛逼，没有点道行的不了解其中妙处。
江川轻轻揽着雅美的腰，转移阵地从脸颊吻起，亲昵摩挲，享受她淡香颤动的呼吸。
然后像贾宝玉似的在嘴角吻了好一会，如同拿着钥匙尝试着开门。
传统技能就是厉害，雅美柳枝一般柔软下来，整个依附在江川身上，吐气如兰：“雪野……”
这个有点不懂规矩，现在的状况就像合伙打劫，怎么能叫名字呢。
而且毫无预警地瘫软，差点把江川推下楼去，幸好年轻腰好撑住了。
亲吻令人迷醉，雅美也的确处于某种迷醉状态，目光迷离如同蒙上了水雾，浑身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好不容易能歇口气，她搂着江川脖子再次轻轻呼唤：“雪野……”
这要是被抓住，责任都在她身上。
宣发部的手续很简单，在一张单子上盖章就好了，办理人员说第二天款项才能到账。
接下去是圣诞节，如此一来小野寺株式会社的手续恐怕要元旦后才能办完了。
江川没有马上离开，两人又去了二楼的咖啡厅，在那互相深情凝望了一个来小时。
当然不是一动不动就那么四目相对盯着，喝点饮料，也聊了接下去的时间规划。
首先是《鬼灭之刃》短篇前天交上去了，因为碰上节日，周三的工作会议提前到明天开，到时候会确定三个短篇单行本的发行数量。
雅美说：“这个其实没多大悬念，《热血高校》第一卷是一百四十万册，三个短篇经过手冢赏以及《巨人长卷》加持，社里前辈帮忙估算，发行量可能会更多二十万本左右，也就是一百六十万册。”
这个和江川预计的也差不多，发行量和热度预期成正比，三个短篇显然比《热血高校》热门。
颁奖礼的电视节目周六晚餐时间播出，算是小黄金时段，当时江川与真衣正在川菜馆，瞄了几眼，昨天周日白天还重播过。
这样的节目集中出现大量名人，现场作画也能够满足好奇心，的确很有广告价值，尤其是在漫迷中影响很大，反过来也促进集英社趁热打铁，尽快推出相关单行本。
两人坐在一个角落，江川握着雅美的手把玩，她没有拒绝，时不时还互动一下。
“两个单行本都会在二十八日印刷出来，然后运往各地待售。”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一旦印刷完毕，集英社就会和江川结算版税。
版税是根据发行数量结算的，与是否销售完没有关系，所以他在年底之前就能拿到这笔钱，基本能够摆脱财务困境。
既然各项工作都提速了，雅美说：”销售日期可能提前，我们从元旦开始就得配合发行工作，届时在东京、大板、名古屋、横滨、京都五个城市都有签售活动。”
这五个城市的人口，基本占全曰本百分之六十了。
江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所以我们要一起出差好几天？”
雅美点点头：“应该是每个地方一天吧，雪野会比较忙。”
的确会很忙，有雅美陪着出差，不忙才怪了。
不过这个时间比江川预计的提前了，之前还以为是元旦之后，没想到营销人员过节不休息。
毕竟现在的元旦对曰本人来说相当于春节，加班加点不容易。
只剩下一周左右时间，仅靠这几天电视节目、媒体新闻报道的宣传显然不够，届时集英社也会在各地投入平面广告，加大宣传力度。
“社里对雪野的两个单行本还是很重视的，完全是热门连载作品的规格。”
不过应援活动就来不及组织了，签售现场的气氛可能无法充分调动。
这的确是个问题，一周时间无论是聘请专业人员还是姐姐美空出马，都没有办法在五个城市组织起像样的现场活动。
江川表示能够理解：“没法安排完美的上架销售日期，怎么选择都会有些遗憾。”
雅美反过来握着他的手：“接下来的一周雪野应该把工作进度赶一些出来，宣传活动到处跑比较疲倦，那几天就适当放松些吧。”
好的责编真是太重要了，干什么都不忘先完成本职工作，以后干脆也叫她老师好了。
《进击的巨人》刚刚开始是不能赶工的，反正还没开始连载倒是可以放放，于是最终决定利用剩下的八天，多赶出一话《热血高校》。
江川两个月来似乎无时不刻不在赶时间，如果春节期间要回北京的话，接下去的时间其实都无法真正放松。
五点左右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三浦放肆的大笑声。
开门的是香苗，热情得很，非要接过江川的背包：“前辈辛苦了，家里好热闹，来了很多美女哦。”
三浦在客厅里喊，声音都有些变调：“你这家伙怎么才回来，莉香带着她的美女军团已经等很久了。”
江川想起来了，莉香的女团，名字叫“东京少女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