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奇怪的想法
江川后续还有许多工作，晚餐没有占用太多时间，饭后三浦和香苗都走了，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在楼下集中，然后一起前往集英社。
江川随即开始了《鬼灭之刃》分镜创作。
《鬼灭之刃》原作漫画的分镜并不太成功，所以他现在更多借鉴了后来大火的动画，然后结合自己的艺术理念进一步优化。
记忆中的剧情流畅，分镜几乎在脑海中即时生成，几页画下来自我感觉挺满意。
原作漫画的前期画风太差，版画风格导致细节不足，许多地方压根就放弃了没有处理，江川不敢偷懒，在刻画背景上花足了功夫。
他计划三天时间把分镜都设计好，雅美随时帮忙审核把关，剩下来的四天出线描图，香苗随后润色，每天二十五页不至于太拼命，也更能够保证品质。
虽然距离交稿只有这一星期时间，但有了香苗负责润饰，工作量被分担了至少三分之一，相比较写《进击的巨人》和《食戟之灵》时要轻松多了。
两个单行本发行在即，小说也有人接手了，很快能拿到一大笔钱，江川一直在思考未来的发展之路。
之前他就打算过，在手冢赏颁奖礼上找鸟岛主编谈谈，有没有可能在集英社的杂志上双开、三开、四开、异想天开。
这当然不是异想天开，虽然《周刊少年JUMP》发行量最大，但集英社旗下杂志很多，未必非得这棵树下吊死，《出包女王》是在《JUMPSQUARE》上连载的，《一拳超人》、《东京喰种》是在《周刊youngjump》上连载的，不都也非常成功。
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对漫画家而言广告效果更好，能带动未来单行本的销量。
可江川的发展路径显然与一般漫画家不一样，他先拿奖占坑打造IP，也利用舆论风暴将作品广而告之了，虽然都还是短篇但已经有了知名度，未来只要适当的宣传恐怕就能打开局面。
几部作品不能放，这一波读者长大了就会被淡忘，等于好好的糕点放馊了，得尽快卖出去。
江川不可能像岸本齐史和久保带人那样，花费十五年写《火影忍者》、《死神》，更不可能像尾田荣一郎那样二十五年如一日，PPT一样写《海贼王》。
这些人虽然赚了钱，但和鸟山明一样都是高级打工仔，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
江川可不想一辈子只写漫画，开挂要有开挂的样子，得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贯彻工匠精神这样小的格局，应该立足漫画，把能走到路都走了。
所以无论与鸟岛是否谈得拢，他都打算搞一个自己的工作室，然后多聘几个助手，开始流水线创作，大干快上。
《进击的巨人》、《食戟之灵》都是获奖作品，《鬼灭之刃》与单行本一起发表，能够获得宣传加持，百万销售就是对百万人投放了广告，而且还有外溢效应，就不信创作出长篇来没人要。
真要是没人要那也就算了，三部作品早死早超生，江川可以接着忙别的。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灵感屋打工，每个月赚十五万円的个人开销，即便被打回原形又如何，他从二十五岁穿越成十九岁，有六年是白送的。
刚才吃饭时提起成立工作室，三浦首先嚷起来：“出道三个月拥有自己的工作室，真的可以吗，毕竟许多知名漫画家一辈子也没有工作室，大多数带一两个助手搞家庭作坊。”
这真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凡夫不可语道。
不就成立个工作室，有什么难的，在大陆一元钱注册资本就能弄一个。
然而这在岛国的确可能是个问题，这里的人民就像几百年前服务于领主那样，绝大多数人服务于历史悠久的公司或者其关联企业，除了大公司就是家庭作坊，现代型小微初创真的很少。
新世纪所谓独角兽企业崛起，基本被中美占了绝大多数，江川记得十几年后的一个数据，美利坚价值十亿美元且没有上市的独角兽企业有两百多家，中国有一百多家，而曰本只有三家，世道可见一斑。
江川有很宏伟的蓝图，在曰本先搞个工作室赚第一桶金，而后多元发展，接着走出岛国奔向欧亚大陆、北美大陆、除了南极洲外的所有大陆，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
曰本有一条奇葩法律，未经允许登陆南极会被抓起来。
中国大陆显然是最好的市场，不知道以后回老家找个老婆，能不能混个中国国籍？
江川都被自己的美梦感染得眉开眼笑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藤木理纱的短信：“雪野酱，睡了吗？”
江川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下午还是雪野桑，半夜变成雪野酱，这是套的什么近乎。
“作为漫画家，这么早不好意思睡觉。”
发短信问人睡没睡，很可能想打电话。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钟理纱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就猜雪野酱也没睡，漫画家的确没这么早睡觉的，打电话不会太冒昧吧？”
这都是明知故问，大半夜浪费什么时间，江川直奔主题：“理纱酱是不是有了关于小说的新想法，熬到这时候还没休息。”
理纱听起来挺兴奋：“是的是的，一晚上我都在构思热血高校剧情，突然有了个很妙的创意。”
江川回来一直在忙，她送的两本书都还没翻过，不太能猜测她的创意类型。
“是什么样的呢，能这么高兴，那一定真的很棒。”
“雪野酱有女朋友吗？”
江川警惕起来：“暂时还……还没确定，怎么了？”
社会太复杂了，女人越来越主动，心理学家应该是理智的，不至于爱情小说写多了真相信一见钟情吧？
理纱小姐其实还是挺漂亮的，不过江川读研究生时对所谓美女作家、剧作家就比较防备，神经病太多，总想吃他豆腐。
理纱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那就是没有喽，太好了，是这样的，爸爸活那个题材放弃后，我一直在寻找新的创意，期望写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
江川也松了口气：“然后呢？”
“我刚才构思坊屋春道和他前女友的故事时，突然想到了您，于是就有了自己的新故事。”
部分读者把《热血高校》当作江川的半自传，她不会也同样幼稚吧？
“英俊帅气的男主出身极道家族，经过数年战斗威震东京港区，成了令警方头疼的极道首领。”
这个好像有点无视极道逐渐衰落的现实，没人能令警方头疼了。
“男主从小就极富绘画天赋，热衷于漫画创作，一时兴起就将自己校园生涯写成了漫画投稿《周刊少年JUMP》，没想到签约连载成为热门。”
江川有些哭笑不得，听到这大概能明白是什么创意了。
理纱继续道：“漫画大获好评，于是出版社派出一名美女作家深入到极道首领的地盘，与他接洽将漫画改成小说。”
江川已经能想象女作家经历了什么样的屈辱和磨难，终于获得大哥的信任。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被理纱跳贴身舞，到处乱蹭。
理纱声音明显非理性：“没想到两人在接触过程中相爱了，于是演绎了一段暴力团恶男与禁欲系女作家的离奇爱情。”
居然还是个禁欲系女作家，欲拒还迎啊。
她倒是够机灵的，干脆拿亲身经历魔改剧情，又是魔鬼男孩与人间天使的爱情故事。
理纱终于察觉江川没有反应，问话很有技巧：“我打算两部小说同时写同时发布，雪野酱不会反感这样的故事吧？”
第七十七章 小姐姐的好奇心
江川能说什么呢？
人家要写的是极道大哥，他并不是，何况也没说美女作家就是她本人。
反正没理由阻止人家创作，总不能说这情节和咱们两个目前状况有点像，不准写。
再说目前只是创意火花，也许到了明早就火化了，未必真写得出来。
但这小说真写出来就是搞暧昧，是利用读者的好奇心玩弄亦真亦假的把戏。
理纱写的小说基本是以女中学生为受众，这恰是最感性最容易被煽动的人群，而她是学心理学的，这方面恐怕尤其擅长。
说她降维打击一点都不过分。
江川本来想提醒一旦读者发现被误导，可能口碑暴跌，得不偿失。
然而理纱已经有了预案：“这是小说创作，但真得提防某些读者当真，所以如果以后有人问起相关问题，拜托雪野酱回避就好了，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是实锤搞暧昧了，理纱这样统一口径，很容易被误解为有假戏真做的可能性，至少半真半假。
或许她就是这么想的也未可知。
其实江川并不在乎理纱如何瞎写，真有问题的话，一句不知情就脱身了。
但现在却被纠缠在一起，一旦共有了秘密就是一种亲密，虽然不浓不淡。
既然理纱要求回避，江川干脆现在就回避了：“理纱酱创作热情真的很高，听起来这是个好故事，只要能带给读者愉悦阅读体验的作品，我们都应该支持。”
说了一大串，全是不置可否。
然而理纱对打太极的回答并不满意，干脆进一步挑明了：“以后一定会有记者采访的，甚至文库在连载时就会做些相关的炒作，雪野酱只要说无可奉告就好了。”
江川故意问：“理纱酱没有男朋友吗？”
“当然没有。”
“如果以后有了，问起这个你也是无可奉告？”
“当然，无可奉告，拿事业冒险的女人是愚蠢的。”
难道她就不觉得与江川串谋欺骗读者也是在拿事业冒险吗？
半夜三更不想聊了，江川答应了：“好吧，有人问起我就无可奉告，不过以后如果我的家人、或者女友问起，那可是要说实情的。”
理纱在电话里笑起来：“那又如何呢，如果雪野酱的女友真爆料这个，恐怕更让人怀疑我们曾经有过什么。”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个世界是由聪明人领导的，那就让她耍耍聪明好了。
江川以前有个同学，本科毕业后没什么好的剧本可拍，干脆早早成立一个工作室混迹抖音、快手。
有同学不理解，那样的平台起点很低，在里面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然而事实证明这家伙选择对了，他雇用专业演员拍些博眼球的小段子，品质要比业余的高许多倍，点击量惊人，第一年就盈利几百万，比大多数影视艺术公司都强。
他在同学群里坦然承认：“我最大的困扰不是如何学以致用，而是如何放下身段揣摩我的观众想看什么。”
就像导师说的那样，无产阶级革命的领导者通常来自于资产阶级，自身很难产生合格的领导者，这是有道理的。
理纱显然是与那位同学类似的人物，他们都是精英，善于揣摩迎合，根据市场需要定制创作内容，这种人成功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江川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如此，那就祝愿理纱酱写作顺利。”
理纱获得江川配合之后更兴奋，没有放电话的意思：“一定会顺利的，给您打电话之前我已先询问了天野责编，他也说这个创意不错，宣传点比较多，所以我才给您打电话报告。”
看来她有了一定把握，才打电话过来。
连口汤都没喝，更别说吃肉，却名义上和女作家鬼混在一起，这个亏恐怕不能吃。
有句话说得好，来日方长。
所以江川特别关照理纱：“理纱酱无论怎么忙，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哦。”
理纱还有话要说，没打算早点睡觉保养好身体：“《热血高校》小说的插图无疑是雪野酱操刀创作，我的这部新小说也要拜托雪野酱插画哦。”
帮忙画插图，基本一屁股坐实绯闻了，江川似乎也不好拒绝，不答应的话她会找别人画，如果画得乱七八糟岂不是更糟心。
轻小说的文与画是相辅相成的，相当多时候插画起到关键的广告作用，一部作品的插画精彩能吸引不少读者。
如果文本不好看的话，那插画太好看当然也是一条罪状，俗称买画送厕纸。
江川答应了，他之前就是插画师，这是一大笔稿酬，是一笔生意。
不过他立刻也申明了：“插图是没问题的，但不能直接使用我的形象。”
这个必须提前说好，免得这娘们得寸进尺。
理纱似乎也想过这问题了：“当然不能直接用，要了解读者的心理，保持必要的朦胧和疑问才能引发好奇，而好奇心是最好的东西。”
好奇心是最好利用的东西吧，她没好意思直说。
理纱说形象上要适当回避，但也不能大相径庭，保留三分像还是必要的：“甚至只要在一个特征上保持一致，就能引起读者足够的想象。”
今天的颁奖礼上还会见面，没必要熬夜久聊，最后她说有进一步想法都会沟通，包括小说的剧情、尺度问题等等。
轻小说是面向中学生的娱乐小说，通常没有所谓尺度问题，无论色情还是情色基本都是不被允许的，读者也不太接受，理纱说的尺度应该是指关系的刺激程度。
轻小说里有许多古怪变态的男女主关系，的确得提防她乱写一气。
放下电话前理纱最后说：“新小说暂定名字叫《我也有男朋友，只是你们看不见》，雪野酱认为如何？”
江川除了表示同意无言以对，感觉和她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热血高校的轻小说名字想好了吗？”
“这个名字需要慎重，得让人能看出与热血高校有关联，但又是轻小说风格，《登顶铃兰的我才能重启爱之生命》，您觉得怎么样？”
江川觉得不怎么样：“都再想想吧，有话见面再谈。”
明天还要参加颁奖礼，得保持好状态，临睡前他翻了翻理纱的书。
内容过目就忘，都是很琐碎的日常，她的小说好像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
不过能看出理纱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对读者心理需求把握极其准确，小说像是工业化设计一般精确地控制节奏进度，几乎能够与江川的心理预期保持一致，文字体验非常爽。
“都说心理学不是科学，好像太偏颇了，理纱这不是很科学地利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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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什么都不会改变
不到七点江川就起床准备继续工作，下午的颁奖礼会耽搁几小时，接下去还得加班加点把进度找回来。
早餐的时候姐姐也问起了创办工作室的事：“你是认真考虑的，还是和三浦说着玩？”
昨天晚餐时说起工作室，三浦大惊小怪，香苗拍马屁点赞，姐姐没有插话，她不愿意当众询问弟弟，更不可能表示质疑，有什么话可以私下里说。
昨晚江川很快就开始了工作，姐姐没急着谈，那就意味着不会太反对。
江川很肯定地答复：“已经认真考虑一段时间了，元旦后就着手成立，把现有的作品都抓紧时间写出来。”
“想把作品都写出来，发行的事考虑好了吗？”
“接下来就会确认后续发行的事，只要把事情做下去，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江川相信当一个人鼓起勇气拼命的时候，这个世界往往就变得温柔起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正是置死地而后生。
所以所谓心理素质好，很大程度就是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他挺相信。
看起来的确有点盲目，创业不就是这样，所以百分之九十多失败了，剩下的都是运气好没撞上桥墩的。
美空喝着牛奶，平静地看着弟弟：“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都会支持的。”
没有人能保证做事必定成功，在她眼里弟弟差不多就是咸鱼翻身，没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顾虑，那也就没有什么理由阻拦放手一搏，干好了更上一层楼，干坏了损失一些钱而已。
“我知道姐姐会支持的。”
昨晚下了雪，已经化了，窗外清晨的阳光很透彻，看上去就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工作室名称想好了吗？”
“就用姐姐的名字吧，美の空工作室。”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讨姐姐欢心的，从中文字面上看，很像美梦一场空。
姐姐虽然高兴，不出意料地拒绝了：“不要开玩笑，难道以后工作时都要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
好天气好心情可口的早餐，这时三浦打来了电话，听起来很激动，大呼小叫的：“太令人意外了，原来是这么回事，笠井浩那家伙一大早打电话我还不太相信，上网一看果然是真的。”
笠井浩是他们高中的同学，江川已经习惯了这家伙没头没脑地说话，随口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潮？”
“当然是你的事，原来你是个孤儿，是雪野家领养的，太令人意外了！
我一天到晚都在画类似的故事，外表一本正经的兄弟姐妹，其实……我不是那意思，并不是说你也怎么着了，真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难道这个世界真和我想象的一样疯狂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平地一声雷，江川下巴差点惊掉了。
身世曝光了？
怎么会上网了呢？
他挂断电话起身进了房间。
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消息，今天凌晨三点有个自称私家侦探的家伙发了贴，说为了得到雪野江川悬赏的两亿円，对他进行了充分调查。
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找到舞弊的证据，但却发现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雪野江川对外声称与美丽的姐姐是孪生，其实是假的，他是领养来的，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从哪领养来的，因为没查到出生纸无法确认。
上次结城真衣提供的资料里，也没有雪野江川的出生纸。
总之这个人虽然声称诚实，却在自己的身份上没有说实话，他是个孤儿。
江川有些恼怒，调查创作的事，用得着挖坟查三代吗？
这显然是悬赏中的意外，当初考虑得没这么远、这么面面俱到。
不过帖子发出几小时来，并没有多大反响。
没有人推波助澜带节奏，大家看问题还是比较理智的，百来条留言普遍表示理解，这是很平常的事，许多家庭并不愿意对外声称孩子是领养的，曰本人和欧美人不一样。
反而有许多人谴责这样随意暴露个人隐私的行径，这样的消息与雪野江川的诚信悬赏毫无关系。
网上相对平静可能有凌晨发帖的因素，媒体还没闻风而动。
当然也可能是江川获奖的风头过了，媒体已经不感兴趣。
无论如何大家对这样的私事真的并不太好奇，以江川的经验，这事如果发生在大陆，爆出某个刚出道的小明星是孤儿，很可能还是加分项，显得特别励志。
然而这个帖子无论如何都如同深水炸弹，把他炸得没有秘密可言，一直在逃避的问题无法继续逃避。
这事很快会在朋友们中间传开，得和姐姐摊牌了。
江川突然从餐桌上离开，美空收拾了桌子也跟了进来：“有什么事吗，感觉神色不对。”
“三浦打电话来，报告了一件事。”
江川的语气平实，几乎不带情绪，就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好导演都精通煽情，但只有蠢货才拿自己的事情煽，生活不是在舞台上飙戏。
他回身轻轻搂住姐姐的肩膀，显得亲近些，语气却尽量平淡：“网上有人发帖子，说我们不是孪生姐弟，我是领养的。”
美空明显抖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江川：“什么？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
江川轻轻拍了拍她：“有人为了之前的赏金全面调查了我，竟然查出这个，真是始料未及。”
“怎么会调查到这些呢……”
美空呼吸开始紊乱，看着弟弟一时说不出话，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惶惑。
看得出她和江川一样有些意外，但也不是那么震惊，更多是担心弟弟一时接受不了。
其实这事在两人心里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都设想过会有曝光的一天，只是没料到是以这样的形式，而且如此突然。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小心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最终还是江川先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应该瞒着姐姐。”
美空这才有些吃惊的样子，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江川没有说实话，没有提起结城真衣提供的文件，干脆把问题一竿子推到死人身上死无对证：“外公去世之前就和我说过。”
美空真吃惊了：“十年前就知道了？”
“是的。”
江川这么说当然有目的，把时间推到幼时，这样一来姐弟感情就始终如一没有分水岭，未来心理上也就不需要重新协调磨合，能省事许多。
美空泪水更多了，快兜不住了：“这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从没提起？”
江川说得很轻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也不影响我们是姐弟，渐渐觉得没有必要说，后来也就淡忘了。”
美空眼泪终于滑落下来，转身搂住了他的腰，干脆也说了实话：“非常对不起，其实外公去世那年我也知道了，担心影响家人之间的感情，也一直保密没有说，对不起。”
十九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底子，是坦然面对变故的最有力保证。
江川轻抚姐姐的背：“谁都没必要道歉，没人做错什么，什么也都不会改变。”
美空抽了一下鼻子，热乎乎的气喷在江川脖子上。
“是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第七十九章 出格的事一概挡下
什么都不改变是不可能的，至少江川上午的工作被耽误了不少。
就在他和姐姐默默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某种如释重负时，雅美打来了电话。
听声音就都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刚才后援会联系了她，说网上曝光雪野酱是被收养的孤儿，有媒体打电话来询问了，官网应该尽快发声。
这没什么好胡扯的，江川坦承经朋友提醒，几分钟前刚在网上看见消息，正和姐姐探讨这件事，都很震惊。
“我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妈妈希望我们快乐地成长，没有在家里公开讨论过领养的事。”
江川的声音有些低沉，雅美闻言有些感性了：“原来是这样，雪野酱也是刚了解身世。“
“放心吧，我很好。”
“今天是雪野酱颁奖礼，我看是有人故意挑今天爆料恶心人。”
“我不在乎，这改变不了我的过去，也影响不了未来，总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和家人以及朋友们之间的感情。”
他是否孤儿好像和朋友没关系，江川想尽快息事宁人，这是陈年隐私，犯不着没事找事多扯淡。
不过对他和姐姐而言倒也是个契机，能把心中秘密挑明了，以后再也用不着别别扭扭猜忌，或许还应该感谢那个爆料的坏货。
“接下来后援会这边如何回应？”
江川很平静：“我没打算严厉谴责谁，发个简单声明说明情况就算了。”
雅美理解他淡化隐私的意图：“那我就让后援会发个措辞温和的简单声明，解释一下就好了。”
“那就拜托了，大家都别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了，以后我也不想再谈起。”
“我明白，”雅美听起来挺心疼：“雪野酱不要有阴影，希望尽快摆脱不良影响。”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雪野酱是罹患过精神方面疾病的人，真要是受了刺激，天知道会不会干出出格的事，下午还有个颁奖礼呢。
她脑海里一直有段画面，某个不开眼的记者故意问了相关问题，结果雪野酱一脚把人家踹翻，大打出手泄愤。
打了也就打了，似乎谁也不能拿突发性精神病如何，可这会砸了颁奖礼。
雅美决定今天下午始终跟着他，有出格的事一概挡下。
江川想起结城真衣，其实应该感谢她，无论如何那些资料让他有了心理准备，今天才能处理得比较从容。
不可能有心理阴影，不过的确需要尽快摆脱不良影响，人生还有许多追求，他不是穿越过来忙着擦屁股的。
所以江川给自己弄了一大杯冰可乐放在工作台旁，迅速把状态拉回来，继续《鬼灭之刃》的分镜设计。
美空看他如此冷静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弟弟怎么变得像工作机器似的，好像没了人类情感。
然而一上午不断有朋友发来讯息或者打电话，包括香苗、理纱在内，或慰问或谴责网络暴力，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也挺烦人的，未来一段时间恐怕很难避开这个话题。
其实美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离开弟弟的房间后，一度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地暖融融。
这件事从小到大压在她心底，越来越成为负担，今天总算解脱了。
她开始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格外地轻快。
其实她不太能理解外公对弟弟提起领养的事，何必如此，莫名其妙地让一个孩子承受压力，这十年恐怕给弟弟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
江川瞎编的话，她当然不能理解，雪野康治九泉之下也不理解为什么宝贝大外孙子一口锅甩到十年前让他背。
十年来弟弟精神方面一直不太稳定，数次被诊断出有问题，恐怕和这个也有很大关系。
“可能就是外公害的，至少也有一定关系。”
幸好情况发生了变化，弟弟显然好了起来，今天问题也挑明了。
其实妈妈回来的那天，母女谈得不太愉快，之后美空就不止一次考虑过和弟弟开诚布公谈谈。
可总是下不定决心，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今天闹出这事，把问题都解决了。
弟弟今天的表现真的很棒，比她还沉得住气，甚至沉稳得过了头，但总比过去情绪不稳戾气很重的情况好得太多。
生活又变得充满期待，至于期待什么，美空却未必想得很明白，或者说还不愿意想得太明白。
“总之弟弟始终是我最爱的人，以前如是，未来仍将如是。”
至于妈妈，这时候应该出来背锅了。
美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告弟弟身世被人揭发了，为了不造成更大负面影响，大家得统一口径。
“妈妈，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为了保护孩子健康成长，您没对任何人提起弟弟是领养的这件事。”
“我本来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除了你。”
妈妈也有些惊讶这件事被调查出来，不过对江川声称十年前就从外公那得知是领养的，比美空更怀疑：“外公没道理做这样的事，以弟弟十年来疯疯癫癫胡作非为的状态，好像也没本事把秘密隐瞒十年吧？”
这可不一定，或许就因为这件事发疯的。
对于有人发帖揭发，妈妈也很不以为然，但也不至于生气：“曰本人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有人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在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个领养的大哥大姐或者叔叔姑姑是很平常的事。”
妈妈说的应该是二战遗孤，当时的确有很多孤儿被各种家庭领养，那批人现在都五六十岁了。
“总之拜托妈妈了。”
“用不着你拜托，好像我是外人似的，难道这些年不是我在守护你们吗？”
“是的，妈妈。”
“弟弟情绪还行吧，有没有两眼发绿的迹象？”
人的眼睛当然不会发绿，不过雪野江川犯起浑来目露凶光，看上去像狼似的发绿。
“目前还不错，既然他早知道实情了，当然不至于受刺激。”
有些事以前不愿意多想，自然也没人深谈，现在情况变了，美空有了新的担心。
“妈妈，弟弟到底是哪领养来的，上次您说他家人都不在了，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您认得他的家人？”
妈妈回来那天聊天，顺口说了句弟弟的家人都不在了，让美空抓住了漏洞。
人有各种各样理由成为孤儿院的孤儿，实际上大量的所谓孤儿是弃儿，非战争年代家人都死光的绝对情形比较少，妈妈敢那么说，似乎了解情况。
“现在弟弟身世在网上曝光，如果他的家人还有人活着，别找上来把他领走，我是不会答应的。”
妈妈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女儿，却从不关心我，心里只有弟弟。”
“这样说话不公平，请回答我的问题。”
妈妈沉默了很久，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在犹豫，最终说：“弟弟的家人恐怕都死光了，全部都死光，他的奶奶定居BJ，本来还活着，今年也死了。”
“您和弟弟的家人一直有联络？”美空很吃惊，打断妈妈的话：“妈妈，弟弟的奶奶怎么会定居BJ呢？”
第八十章 琐碎也是一种幸福
美空把卧室门关了：“弟弟的奶奶是中国人吗？”
“当然不是，不过他奶奶的大半生都在北京生活，其实早就放弃曰本籍成为中国人了。”
妈妈说外公和和弟弟的爷爷是大学同学，也是至交好友，都是学绘画的，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前往中国，受聘在高等学校中教美术。
所以弟弟的绘画天赋遗传自爷爷，小时候又受了外公熏陶，说是绘画传家好像不过分。
后来弟弟的爷爷结了婚，把妻子也带到了北京。
四五年七月，爷爷回曰本办事，没想到八月份蘑菇云升起，战争突然就结束了。
奶奶因故滞留在了中国，后来干脆改嫁中国人给爷爷戴了绿帽。
对爷爷而言，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双重战败。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弟弟出生了，然后他的家人就相继死光了。
于是外公就收养了弟弟，抱回来交给了妈妈。
故事大概就这样，被穿越的人果然命硬，雪野江川克死了全家无一幸免。
美空被这故事惊呆了，等妈妈放下电话才发觉有许多不明不白的地方。
这个弟弟死全家的故事，其实妈妈只要从弟弟出生讲起就够了，没必要提爷爷战前去中国的事。
对美空而言前期都是没必要的，妈妈只要说外公和他爷爷是几十年的好友就行了，奶奶明明是个配角，不出场都无所谓，而妈妈的故事却是围绕她讲的。
扯那么远肯定是因为有关联。
弟弟的爷爷四十年代去中国，又回来结婚携眷出国，弟弟的爸爸恐怕出生没多久战争就结束了，应该不会超过三岁。
那么爷爷回国办事没有带妻子，显然是打算再回去中国的，以那时候的交通条件，似乎没道理舟车劳顿还独自带上一个婴儿吧？
合理的安排显然是婴儿和母亲在一起，一起留在中国等他回去。
这期间发生了一些变故，一直七十年代中日建交才重启人员往来，美空怀疑弟弟的爷爷这时候已经死了，奶奶已经改嫁，两母子放弃国籍回不来了。
八十年代弟弟出生，父母去世了，外公和奶奶联络上了，于是通过某种途径收养了弟弟并抱回曰本。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猜测，正因为有这样联络，妈妈才可能知道奶奶今年才去世，她在中国工作三年，后来甚至可能又见过面。
美空忍不住又打电话过去求证，妈妈不耐烦起来：“电话费很贵，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人都死光了，为什么刨根问底？”
美空很坚持：“我只想知道弟弟如果出生在中国，那么他的妈妈是中国人还是曰本人？”
如果弟弟的父亲在中国长大，那么生弟弟的时候差不多三十岁，那个时代身边恐怕很难找到曰本人或者合适的日裔。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亲生母亲是中国人，你就不喜欢他了？”
“与这个毫无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他还有什么样的亲属在世，母亲家族总有人活着吧？”
“我看你是疯了，难道会有人从北京来和你抢弟弟不成。”
美空明白了：“妈妈这么说话，看来弟弟的母亲是中国人了。”
妈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管好你的嘴，有些事没必要再提起，免得弟弟动了什么心思。”
电话挂了美空坐在床边很久。
没想到弟弟还有如此复杂的身世，竟然还有一半中国血统，怪不得长得有些与众不同。
这个好像想多了，不过日本男人普遍更丑倒是真的。
另外妈妈说得对，的确没必要说太多，万一他知道还有亲友幸存，动了念头去寻亲呢？
这个好像也想多了，弟弟从没有表现出对中国的兴趣，一句中文也不会，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如何。
但也难说，只要弟弟不问，还是不要说的好。
可如果问起，美空不打算撒谎，弟弟都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骗他。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独特，一个早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美空进弟弟房间拿衣服，今天的颁奖礼虽然没规定正装，最好还是穿正式一些，休闲小西服似乎比较合适，最好熨烫一下。
弟弟在伏案作画，美空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江川见姐姐侧头看他，转身笑起来：“你看我的样子挺好奇，想说什么吗？”
美空看着弟弟这张无比熟悉的脸，还是觉得异样起来，明明知道东亚人长得差不多，还是试图寻找某种异域雄风。
目光逡巡了两圈她就放弃了：“昨天说要早点去，鸟岛主编会带着你先和评审团的评委们单独见面是吗？”
昨天下午交画稿时没有去见鸟岛，雅美转达了意思，颁奖礼开始之前江川与另外三个“佳作”获奖者将与评委们先见面表示感谢之意，这样颁奖礼上就免了这个环节，显得更随性轻松。
评委主席是鸟山明，而评委基本就是目前《周刊少年JUMP》连载中的几个热门漫画家，“死火海”全部聚齐，《死神》的久保带人，《火影忍者》的岸本齐史，《海贼王》的尾田荣一郎，另外还有《全职猎人》富坚义博。
美空还是像以往那样凡事都要告诫弟弟：“这些人都是漫画界前辈，也都是享誉世界的艺术家，见面一定要恭谨有礼，鞠躬不要敷衍，我发现你最近双手又开始不放在裤线上了。”
有时候琐碎也是一种幸福，江川笑着点头一一答应。
三浦和香苗都提早了半小时就到了，没有在楼下等，全都上来了。
只有江川穿得比较正式，黑色的休闲小西装，灰色粗竖条纹的圆领羊毛衫，米色的裤子，围了一条棕色的大围巾。
大家都穿黑色系衣服，这是昨天就说好的，显得庄重，坐在一起也协调，按三浦的话说：“得看上去像一伙的。”
香苗是个好孩子，上来就偷偷安慰江川：“前辈如果心情压抑的话，不要强迫自己，我知道个好地方，是座废弃的工厂，我们可以半夜一起去把那里的玻璃都砸了，肯定很疗愈。”
还以为有什么特殊安排呢，原来就这，砸人家玻璃解闷，这主意很实在，江川怀疑她之前这么干过。
三浦已经没有电话里兴奋了：“我现在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永远也成不了你姐夫了，姐姐突然不是姐姐了，是个曰本人都会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
许多艺术家的个性不够成熟，个别艺术家根本就是脑残。
第八十一章 自古没啥畜牧业
时间差不多十二点时，四个人收拾好了出发。
集英社的大门口今天很热闹，门口聚集了几百名漫迷，沿着街道两边排开，但都被拉线隔离了。
江川一出现就有人喊了起来：“雪野桑，看过来我们在这里！”
“雪野殿下我们都是您的后援会员，特地从山形县赶来的！”
雪野江川的户籍登记地是山形县，那么就算出生在那里，自然是他的老家。
没想到乡亲们都赶来了，看来无论在哪里，人情都是一样的。
“雪野桑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江川之前不止一次参加过电影节一类的活动，但此时此景还是有些感动，笑着对大家挥手。
美空有些激动，拉住弟弟胳臂：“竟然有山形县的赶来，新干线也要差不多三小时呢，太令人感动了。”
其实两人在山形县的时候都很小，时间也不长，六岁就已经来了东京。
四人都被热情的人群感染，三浦发自肺腑地感叹：“所有的一切都关乎性，而性关乎权力和名气，江川，你已经得到了一半。”
这恐怕是他的人生信条，不过很大程度上倒也没说错，谁要是哪天不太信了，总会有人跳出来用实际行动教育大家。
香苗带了相机来，跟在后面兴奋地拍照。
集英社门口狭窄，工作人员不允许停留，江川只好对大家挥挥手就进了大楼。
一楼里聚集了不少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雅美已经在等大家，笑着迎上来。
她今天穿着灰黑相间的毛呢大衣，看上去知性素雅，美空笑着对江川轻声说：“果然是美女呢。”
见面都很热情，江川为大家互相介绍，姐姐与雅美是东艺大校友，寒暄时提起学校，比较容易就拉近了距离。
雅美看到香苗有些讶异，看神色就知道也认为很像向日雏田，不过出于礼貌并没有说出口。
曰本喜欢玩Cosplay的人不少，但长得和原型如此相像的却很罕见，也很有意思。
只有三浦不太客气，见到雅美又开始两眼放光，偷偷问江川：“你的这位美女责编，我可以追吧？”
“你这混蛋为什么总盯着我身边的人？”
“为什么美女都凑到你身边去了，我可以追的吧？”
江川没好气回道：“关我什么事！”
因为是自助聚餐会，颁奖礼就在二楼咖啡厅，工作人员引导其他人步行过去，而江川和雅美则乘坐电梯前往鸟岛主编办公室所在楼层。
“见面在会议室进行，雪野酱和另外三名获奖者先在那等待，评委们到齐后一起会见。”
江川总觉得雅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前多，不知是因为身世新闻还是今天穿太帅了？
“雅美小姐也一起会见吗？”
“当然，我今天下午会一直跟在雪野酱身边。”
雅美的语气比之前也亲昵不少。
其实早上雅美通过电话后就下了决心，今天与雪野酱寸步不离，避免任何意外。
上午关于雪野酱身世的新闻就出现在雅虎等网站的文化娱乐板块，虽然没有大张旗鼓报道，鸟岛主编仍注意到了，也想到这一点：“雅美担当今天就辛苦些，要照顾好雪野君的情绪，毕竟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颁奖礼期间不要有意外发生。”
虽然目前来看雪野酱情绪平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江川挺期待接下来的见面，尤其是鸟山明，小时候看盗版龙珠漫画，和许多同学一样很好奇怎么会有人愿意姓鸟，其实他姓鸟山。
进电梯时里面已经有个男人，应该是从地下车库上来的。
男人见到江川后面露惊讶，江川见到他更惊讶，这不是富坚义博吗？
富坚义博个子不高，消瘦苍白，宽框眼镜后一对小眼睛，看着挺和气，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已经有些脱发，头发有些卷，不知留长了会不会像藤木理纱那样卷曲蓬松。
“好久不见，是前辈……”
雅美本来就认识富坚义博，还没等她介绍，江川二话不说一个鞠躬：“富坚前辈！”
富坚义博眼圈有点红，不知昨晚熬夜干什么了，应该起床没多久：“哦，这不是雪野君么，我们还是山形县同乡呢。”
富坚义博也是山形县的，看来他了解过江川，起码知道是同乡。
“是的，富坚前辈，您一直是我的楷模。”
江川不是胡扯，不能因为富坚后来的更新拉垮，就否定他的现在。
富坚义博九五年完结的《幽游白书》非常受欢迎，销量极好，足以和同时期完结的《龙珠》相提并论，是JUMP九十年代的四大天王之一。
其实现在富坚义博也还是比较努力的，九八年开始连载《全职猎人》，今年连载了三十多个星期，只缺了十几星期，比后来几年更一话好许多。
“雪野君的作品创意都是不错的，也懂得如何讲故事。”
作为评委之一，两个短篇他肯定看过，至于《热血高校》就不得而知了。
富坚义博一直被认为是曰本漫画家中最会讲故事的，他本人也非常重视创意，能得到他的肯定不容易。
另外江川也想起来，《鬼灭之刃》漫画连载初期成绩很差，差点腰斩，正是富坚义博站出来力挺情况才好转，后来出动画也是如此，没有他的支持也没那么容易大火。
虽然没多大关联，想到这江川还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电梯很快就到了，富坚义博对江川笑着点点头：“加油。”
“我会努力的。”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江川倒是想与他谈谈不忘初心的话题，大家该一起努力，至少不当太监。
只是作为后辈说的话，可能和放屁差不多。
富坚恐怕也不太知道太监是什么意思，曰本自古畜牧业不发达，以至于没有掌握精细的阉割技术，历史上没有太监，宫廷里的服务人员一直只能由女性承担。
畜牧业不发达导致没有太监，以至于相关概念对某些人缺乏震慑力。
江川一时想不起日语中有什么具有同等分量的词形容拖更断更。
出了电梯左右分，富坚义博去了鸟岛主编办公室，而雅美则打算带江川去另一边的会议室。
他们两人没有马上走，站在电梯口目送富坚前辈身影消失，这是基本的礼貌。
“我听其他编辑说起，富坚前辈的腰肌好像劳损了，开始影响工作。”
“前辈的妻子是美少女战士，劳损并不意外。”
江川说着坏笑起来，雅美也笑了，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腰：“不要胡说哦。”
突发，上架感言，求首订！
很要命的事，我搞错了个问题，前两天与责编沟通时，说这周上架继续强推，我错误地以为是周日上架，其实是今天周五就上架！
等会我就把VIP章节发出了，期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应该有不少不足的地方，能支持个首订也是好的。
不多说了，马上润色发文！
手忙脚乱把VIP章节发出去了，指尖都有些发凉。
看来还是不够熟悉起点的规则，居然以为周日才是首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大家如果觉得写得还马马虎虎，就支持一下吧。
不多说了，我继续去码字了，争取今天多发一些。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拜托了！
第八十二章 谁也不准抢
会议室里有两名女工作人员，穿着黑色的制服，是劳务派遣的。
现在经济不景气，企业为了节约养老年金，都不太愿意招收太多正式员工，于是都把庶务外包，打杂、招待的都是派遣人员。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大马金刀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前，见有人进来都站了起来。
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二十岁左右，个子都不高，也都瘦得如同仙风道骨，戴耳钉染着颜色怪异的头发，一个穿灰色夹克，一个穿款式奇怪的宽大西装，有些不修边幅。
“这不是雪野江川吗？”
两人看清来人后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又大咧咧坐了下来，并不上前握手打招呼。
在任何地方的正式场合，这样的态度都不常见，江川也认真看着他们：“我是雪野江川，二位是？”
其中穿灰色夹克的始终不改笑嘻嘻，看着江川说：“我们是谁，即便说了你也不知道，也记不住，何必问呢。”
这话有些酸溜溜，不过语气倒不是挑衅，更像是在贫嘴耍酷而已。
江川也是心情好，继续和他聊：“不妨说说看，或许就记住了。”
两个家伙又对视一眼，依旧一脸不以为然，不约而同看向窗外不再搭理江川。
这副顽劣的样子，江川其实很熟悉，他以前脑子不清楚时差不多也这样。
看他们的气质打扮是搞艺术的，而且一股学生气，应该是这次一同获奖“佳作”的，先到了一步在这等接见。
手冢赏一二等奖不一定有，但每届肯定有“佳作”三到五篇获奖，即便如此一年下来也没十个，能获奖就表示有一定水准，当年鸟山明就是凭佳作崛起的。
雅美作过功课，这时在边上介绍道：“这二位是本届‘佳作’作品《勇气之心》的两位作者，是金泽美术工艺大学的学生。”
果然都是学生，两个家伙看了一眼雅美，并没因为她长的漂亮就礼貌起来，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今天的阳光很好，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很好。
江川不理他们了，拉开椅子与雅美也坐下了。
无论是在电影学院还是其他美术院校，都存在大量所谓艺术型人格的人，这两个家伙无疑是这路，江川在大学里待了六年，鼻子一抽就能闻出来。
无论是否是自觉，反正这类人的生命似乎总在追求一种独特性，或是在打扮上表现，或是在天赋才气中流露，很怕自己随波逐流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但也因此容易显得傲慢，给人冷漠的感觉。
其实接触多了，就会发现这些人情感丰富，甚至多愁善感，于是内心难免比较柔弱，便自作聪明地以放浪形骸或者嚣张来掩饰，实际上一旦熟悉了，往往……往往觉得这类鸟人真的麻烦，所以最好少和他们打交道。
真正的艺术家都是内心强大的人，对人和事极富洞察力，并不凭感觉活着，其实都不是这个鸟样。
江川以往见过不少这类同学，放纵自己却不放过别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和他们打交道比较费劲，得讲究些技巧。
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雅美小声与江川聊起了姐姐美空以及助手香苗，把她们都夸了一遍。
当然还有三浦，而且是重点：“你的这个朋友不够庄重，和我握手时竟然抠我的手心，到底什么意思？”
兜了一圈雅美想说的恐怕就是这个，而且显然觉得被冒犯。
“这家伙居然抠女人的手心，”江川觉得丢人，也有些惊讶：“真是难以想象，混蛋，没什么好说的，等会回家路上我打他一顿好了。”
没想到雅美没有阻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江川：“惩戒是必要的，但请适可而止。”
这个真有些令人意外，本以为以雅美的性格会阻止，尤其是不要使用暴力，没想到她竟然支持。
什么叫适可而止，打断腿还是打爆头？
江川恶狠狠道：“我会让他学会尊重女性的！”
这话纯属胡扯，三浦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另外江川发觉雅美的神色中没有多少愤慨，反而有某种信任、依赖的模样。
这是在搞什么？
他很自然就想起了藤木理纱设计的《热血高校》轻小说剧情。
今天上午理纱打来电话，名义上慰问江川身世曝光事件，实际上说了几句就把话题扯到了小说上。
她设计的小说情节很简单，坊屋春道从别的学校转来铃兰，没多久他的前女友就发来讯息，声称被一伙暴力分子骚扰了，请求他挺身保护。
至于被骚扰为什么不报警，理纱说：“这就是撒娇，雪野酱要了解女人的想法和男人是不一样的，什么事都可能联系到爱情上去，坊屋春道得用行动和实力证明自己的爱。”
于是坊屋春道就纠集了铃兰的精壮战士，杀回原学校拯救女友，顺便将原来没有能够干掉的对立势力也打垮了。
理纱说：“这是个好莱坞模式的故事，无论是什么剧情，最终都得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和人打架，并把对方干掉。”
江川学电影的，当然知道这个模式，其实这行为在整个动物界都通行，雄性当着雌性的面干架，争取交配权或者支配权。
江川仔细观察雅美的样子，似乎真有点撒娇的模样。
“这是要授予我什么权吗？”
如此一来江川还真不好意思教训三浦了，搞得好像小弟动了大哥的女人，必须三刀六洞似的。
今天的阳光真的不错，斜射进来打在雅美脸上，闪着光仿佛透明。
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连美女编辑都好像春心萌动似的。
可这个能算好事吗？
没几分钟另外两个佳作获奖者前后脚也到了，也都很年轻，同样是二十岁左右。
漫画家这个行当二十五岁恐怕就是上限，这之前还没入门的，基本就没多大希望了。
雅美站了起来，准备给大家介绍。
江川也站了起来，把话接过来了：“这位是内田里穗小姐，《魔女小镇》的作者，写得不错。”
内田里穗圆圆的脸，长得有点丰满，也有些腼腆，不停给大家鞠躬：“我是内田里穗，谢谢大家关照。”
金泽美术工艺大学的两个学生依然没有起身，此时又笑嘻嘻起来：“原来雪野桑记忆力不错，恐怕只是记住了女人的名字吧？”
说着竟然哈哈笑起来。
这两个家伙，一定对是否能成名这件事非常在意。
江川没理他们，示意另一位看上去同样内向羞涩的大男孩：“这位是菊田部顺一先生吧，您的大作《北海道的狩猎者》我拜读了，非常不错。”
菊田部顺一潮红了脸：“雪野先生，能够得到您的称赞，真的非常荣幸。”
江川呵呵随意笑着，然后指着两个仍然翘脚的学生：“这二位左边是野吕稔，右边是木村卓弥，《勇气之心》的作者，漫画写得还不错，就是屁股太沉粘在椅子上了。”
两个学生一时愣了，没想到江川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有些讪讪起来。
最终站起来老老实实给大家鞠躬：“失礼了，我们是野村创作组的……”
江川心里哼哼地笑，真是小屁孩，今天竟然想和我抢装逼。
第八十三章 很有意思的
鸟岛主编准时带着评审团过来会议室，与大家见面。
在江川看来就是大家互相一通鞠躬，包括鸟山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善言辞，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客套话，每个人都在念同一本经。
之所以不尴尬是因为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没气氛的场面，即便遭遇再严重的冷场也无所谓，反正要冷一起冷，又不会死人。
所以看日本电影，谈话通常很枯，而且还经常出现长时间的沉默，让人觉得这个国家的人活得很不容易。
长期高强度工作绝对容易衰老，鸟山明才四十多岁，发际线已经很高，发胖后眼袋也有些大，戴上大眼镜后卡通感很足，有点自己画的阿拉蕾风格。
这个见面是礼仪性质的，互相熟悉一下不至于在颁奖礼上缩手缩脚，其实没法聊什么。
鸟山明对江川只说了一句话：“别太在意舆论说三道四，要有坚定的信念，东摇西摆是写不出好漫画的。”
他未必一直关注着媒体，只是知道江川前段时间被质疑，于是拿出经验之谈。
尾田荣一郎、久保带人和岸本齐史三人年龄差不多，都是二十八、九岁，正是创造力最强的时候。
尾田荣一郎白白胖胖脸色红润，眼神灵活笑容单纯，如果不是一脸油光闪闪发亮，真看不出长年累月熬夜。
两个大学生显然是他的粉丝，这时变得异常热情，一直围着他，江川只能点头致意，没说什么话。
久保带人染着金红色的头发，一股杀马特气息，不但长得丑还一脸杀气，他的《死神》连载才两年多，在这群评委里资历是最浅的。
岸本齐史一张圆脸，留着曰本人特有的包菜般的发型，瘦瘦小小干干净净，没有所谓艺术家的特殊气质，目光和气，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上班族。
江川和这两个人寒暄的内容差不多，无非是“雪野君的作品很不错，我很喜欢”，“前辈的作品我一直在拜读，非常厉害”云云。
富坚义博刚才在电梯里见过了，又是同乡，于是和江川有了些熟人的味道。
“雪野君会打麻将吗？”
说起麻将，富坚义博的两只小眼睛开始放光。
江川知道这家伙酷爱打麻将，后来漫画不好好写，却窝在家里打麻将，还举办过相关比赛。
麻将这种事一旦参与很容易没完没了，江川没敢表现出兴趣：“我没有接触过，不会打。”
其实他会打麻将，虽然曰本麻将与大陆打法不同，差异没多大，想打的话很快就能调整，毕竟大陆各地打法也不一样，只要规则统一，任何人上网都能打在一起。
江川只是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富坚义博功成名就，老婆又漂亮又有钱，谁陪得起。
富坚义博点点头：“很容易学的，有机会我教你。”
“前辈繁忙怎能打扰，我会抽时间学习的。”
“一定要学，很有意思的。”
江川本来还想今天找机会趁热打铁，与鸟岛谈谈两部获奖作品的后续问题，现在看来未必有机会。
鸟岛作为资深编辑，应该明白一部作品再怎么热门，束之高阁几年后也就乏人问津了，希望他表现出的浓厚兴趣是认真的。
有些事是可以推测的，富坚义博的《全职猎人》就是在鸟岛上次当主编期间开始连载的，后来断断续续停刊，前后达十几年，那么再全面复刊，真的能恢复到最初的受欢迎程度吗？
这无疑是个值得分析的问题，有些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停刊多年后，老读者都三四十岁了，新读者想入坑就得补课，非常考验情怀的价值。
实际上一部作品断更再续的，成绩很难突破，与其勉为其难还不如在江湖上留下传说，那就无限地停刊下去算了。
所以不忘初心是容易的，但是当初那个环境已经渐渐失去无法配合，很容易有心无力。
所以得面对现实，成名的漫画家、成名的作品尚且如此，何况只是获得手冢赏奖项、只出过一次单行本的短篇，读者本来就印象不够深，被遗忘、冷落的速度只会更快。
最后鸟山明说了颁奖礼后的余兴节目安排，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这届有媒体在场，比较吵闹的节目不得体，等会在颁奖厅会设一个十米长卷，已经预设好了主题，届时将邀请在场的几位与我一起作画，而后将委托拍卖行进行拍卖，所得将捐献给儿童慈善机构。”
这届有媒体在场，大家当然是因为江川。
所以各种调整都是为了适应他带来的新情况，为了确保颁奖礼顺利，不但安排大家先见面，还把之后的节目也透题，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所以鸟山明宣布这些，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反而在江川身上，看他的反应。
鸟山明说以往的余兴节目对抗的味道比较浓，但这次更多是展示：“电视台会做成节目全国播放，观众将有机会直接观赏诸位认真地手绘，应该是更有趣的事。”
对抗性的节目通常比较画得潦草，为了效果也为了现场不出乱子，最终安排了静静地各自作画。
漫画现场作画的效果肯定不如中国水墨，尤其是长卷，好在人多大家一起动手，一个人负责的部分应该不多。
不过有人群的地方就会分出高低，大家共同绘制长卷，不互相较劲、不被那来比较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无疑都会全力以赴，试图压别人一头。
鸟岛在整个会面过程中都没怎么说话，始终让鸟山明主持，这是颁奖礼节目，当然是评审团的主场。
不过在结束时他还是拍着江川肩膀说：“好好享受属于你的时刻吧。”
敢情几个获得“佳作”的，在他眼里就是背景板。
见面过后几个获奖者先回到二楼颁奖厅，颁奖礼稍后就会开始。
不到两百平米的大厅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虽然不至于拥挤，但看上去人头攒动。
厅的两边设置了长长的自助餐桌，餐具铮明瓦亮。
自助餐早就开始了，不过厅里设的座位很少，大多数人都站着，有的人端盘子吃点什么，更多人手上是饮料，然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
江川率先走进颁奖厅，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然后就响起了掌声，一开始稀稀落落，但很快就热烈起来。
第八十四章 正在苏醒站起来
江川站在门口，带头鞠躬，于是获奖人员以及雅美都跟着行礼。
现场有录像和拍摄，灯光打了过来，闪光灯也不停闪烁。
气氛是互相影响的，掌声更加热烈。
江川虽然有一定舞台经验，但如此被聚焦着登场还是第一次，也有些燃了起来。
这一点是受过训练的的专业人士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一般人见这阵势至少也开始打鼓，业内人往往听到哨响、看见飞盘般顿时亢奋。
然而曰本的长时间鞠躬礼让他只能看着地面，掌声不停只好一次次鞠躬不止，没法真正互动感谢。
江川一直认为中华拱手礼是最文明的，日常拱拱手，大礼时配合一鞠躬，比握手卫生，比日式鞠躬从容。
后来大瘟疫期间有人发明了见面碰手肘，感觉非常脑残，干脆单腿斗鸡算了。
大陆如果能适时推广拱手礼，无疑是巨大的文化输出，也是文明贡献，不过前提是得有文化自信和话语权。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雪野君加油，您将成了真正进击中的巨人！”
大家笑起来。
有人附和：“已经是巨人了，正在苏醒站起来。”
后面这句话是三浦的声音，这家伙居然趁机带节奏。
不过大家这一笑，倒是笑得江川信心倍增。
这些人能笑出来说明了解《进击的巨人》这部作品，至少记住了名字，明白梗在哪里。
说明他的作品的确引起广泛关注，超越了少年漫迷圈。
参加颁奖礼的嘉宾们一部分是集英社的编辑和漫画家，但更多是各界名流，因为录制电视节目，请来撑场面的。
通常类似情况下，有多少人会先了解获奖作品的内容？
即便业内人士参加这类活动，都未必有兴趣花时间作相关准备。
甚至就像刚才两个大学生怀疑的，获得一二等奖的江川，是不会留意其余获奖者作品和名字的，即便自我介绍也记不住。
所以这一笑给江川注入了相当大的信心，啥也不说了，工作室得尽快成立。
其实不用等单行本版税，手冢赏就有一百五十万円的奖金，加上微薄的积蓄，让他徒然有了给别人发工资的勇气，虽然只能撑三两个月。
身后不知是野吕稔还是木村卓弥咕哝了一句：“不明白笑什么，雪野桑如果是巨人，我们都会被吃掉的。”
这恐怕才是两个家伙的心里话，江川包揽奖项抢了他们的机会，自以为一二等奖原本应该有他们一席之地。
掌声渐歇，虽然电视台拍摄影像，但集英社很有经验，并没有邀请记者现场提问采访，毕竟嘉宾中有不少名人，可能比江川更有吸引力，不能造成骚扰，更不多失去焦点。
三浦已经挥手示意他们的位置，而另一边藤木理纱也在挥手。
江川撇下屁话多的其他获奖者，带着雅美并指示理纱到三浦处会合。
理纱今天不按套路出牌，穿的是一套改良款的黑色和服，是在场唯一的传统服装。
全黑的小振袖和服，有男款的菊花饰，腰封简化得只剩下个形式，看上去性感随意，而又带着股英气。
这种简化款只能说是一种时装，有些类似后来改良唐装，在传统人士眼里简直就是文化冒犯。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这是云中鹤徐志摩写的和服女孩，这货绝对在曰本没少鬼混。
雅美第一次见到理纱，忍不住说了句：“真是夸张，没想到文库那边安排了如此年轻的作家过来。”
一路都有人与江川握手招呼，花了两三分钟才与姐姐一伙会合，而理纱已经与大家互相认识了。
并没有地方坐，大家围成一圈站着，三浦张罗着为三人弄来了酒水，于是围在一起兴奋地闲聊。
曰本人多凑在一起聊天是很喧闹的，仅次于韩国人，这恐怕是发声方式造成的，声音稍微提高就像在吵架。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稍大的空间内嗡嗡地挤了这么多人，想让别人听清楚只能提高嗓门。
最高兴的是香苗，她很熟悉艺术界的人头，给江川指点了不少名人，有服装设计师、作曲家、新走红的漫才艺人、甚至还有新红女歌手等等。
雪野江川不太听女歌手的歌，江川对曰本女歌手也不了解，对香苗说的名字没印象。
理纱被特别关注，三浦问了不少关于她作品的问题，明明没看过却已经说了不少奉承话。
理纱当着大家的面倒是没好意思聊她的神作《我也有男朋友，只是你们看不见》，而是广泛征求《热血高校》的小说名称。
“故事大纲上午已经和雪野酱谈好了，天野责编那边也审核通过，所以必须尽快想个名字，然后就可以进入签约程序，快的话下周写出第一章就连载。”
和漫画一样，文库那边也有专门的轻小说杂志连载作品，达到一定程度的量而又受欢迎，就会集结成册出版。
作为一名作家，让大家帮忙想名称有点不专业，不过理纱比她的年龄成熟得多，恐怕只是把轻小说当做商品在生产，给产品起名字应该是很平常的事。
这毕竟也是江川的相关作品，香苗率先出了主意：“既然是坊屋春道回到原学校拯救前女友，就叫《铃兰の愤怒，全员暴击，拯救前女友》。”
香苗年纪轻轻，想的名字却一股昭和味。
三浦想的名称适合他画同人本子：“我看《凌辱，前女友の哀鸣，铃兰血色》挺合适的。”
美空和雅美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江川想了想说：“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
理纱一时没明白：“嗯？”
“我的意思是小说名字就叫《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
这听起来像电话或者留言的求救，也能用作名字？
显然是可以的，大家纷纷叫好。
理纱最后称赞：“雪野酱似乎越来越能把握住轻小说的神髓了，这名字很好，仿佛听到了一名少女的呼救，如同SOS信号般令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于是就决定用这个了，理纱说尽快拿出两三章给江川过目，然后两人签合作的契约。
受了现场气氛鼓舞，江川昨晚的工作室话题又被三浦提起：“看现在的样子，我有些相信江川的工作室能够成功了。”
雅美有些讶异：“雪野酱打算成立工作室？没有听您提起。”
还没等江川开口，三浦已经替他回答了：“昨晚吃饭时才说起的，还在筹划中。”
江川把打算说了，总之已经发表的作品不能束之高阁，不然很快就会成为昨日黄花。
“您和鸟岛主编也还没谈这件事吧？”
“还没有，这才刚开始推进。”
雅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门外的服务人员跑动起来，大家也纷纷转头，应该是评审团和集英社高层下来了。
趁这功夫雅美凑近了江川，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您成立工作室的事，我作为担当有责任向社里反馈，所以我先探听鸟岛主编的合作意向吧，比您直接去问稳妥些。”
第八十五章 觉醒得有点早
雅美的这个建议当然好，她先和鸟岛汇报，等于有个缓冲，江川直接上去如果碰了钉子，后面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这当然不算吃里扒外，毕竟促成了合作是双赢的事，其实每个漫画家都与集英社是合作关系，只不过雪野酱野心勃勃，早早就开始打算扩大业务规模而已。
集英社是发行商、代理商、经销商，只要有足够的才华提供优秀的、能卖出好价钱商品就行，鸟岛主编等高层没道理拒绝这样的合作。
想当年手冢治虫、宫崎骏等也都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与机构合作，这样才能高产，才有机会佳作频出，其实是很好的工作模式。
只是雪野酱野心觉醒得有点早，还在新人期就开始规划蓝图了。
但也不能以为合作必然达成，集英社历史上也有过多次因为意见不一，导致漫画家脱离出走的事情，几年前井上雄彦就因为《灌篮高手》后续动画不肯继续授权给东映动画，与社里闹翻了，最终去了讲谈社。
集英社的少年漫一枝独秀，但讲谈社在青年漫方面却比集英社高明多了，曰本漫画界生态很复杂，并不是离开JUMP就没出路。
还有就是车田正美，后来也跑去了其他出版社，凭着《圣斗士星矢》的版权，自己不画就请别人画，出前传、外传、娘化版，还拍新电影躺着收钱。
所以作者手上一旦有了好作品，未必非得依赖某一家出版社。
从另一面看，集英社愿意放手江川这样的漫画家离开吗？
恐怕很不愿意。
这时集英社董事会、JUMP的高层以及评审团的评委们走了进来。
如同迎宾一般，突然热烈欢快的音乐响起来，人群更加轰动，而且纷纷后退。
江川这才知道大厅的最内侧设置了一个舞台，随着音乐十来个衣着暴露的女孩从两侧涌上去，竟然跳起了大腿舞，满台都是肉色。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三浦尤其兴奋，和边上一个白发老头一起打起唿哨。
曰本人这点很特别，平时一本正经，一旦来点带颜色的，一个个就开始兴奋，一点都不掩饰。
江川拍了拍雅美后背：“拜托了，就按您说的做。”
“好的，周一我给您打电话。”
《热血高校》第十话已经提前完成，周一不用面谈，雅美打算利用这个时间找鸟岛主编。
舞台上舞女们的衣服特别少，薄如蝉翼的舞衣几乎遮不住什么，三浦和那老头几乎刹那间就成了朋友，于是相携一路往前挤到最前排。
大腿舞又叫康康舞，起源于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法国，轻快、原始、粗犷，最早穿不穿内裤大家可以自己猜，反正典型动作就是高踢腿，舞者不断踢腿，并逐渐踢高，挑逗也不断升级，最终要把腿踢到耳朵边。
想来这舞蹈最考验的不仅仅是踢腿，更是观众的眼神，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想看清点内容是不太容易的。
跳这个最狂野最出名的是法国红磨坊，不过在百老汇也是保留节目。
手冢赏今年做这样的安排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出于传统，手冢治虫喜欢大腿舞，创办奖项之初就定了规则，如果本届有“入选”作品，就会安排演出大腿舞。
舞台比较小，十几个舞者表演有些拥挤，而且与观众零距离，有种回到三十年代夜总会的感觉。
不过也因此气氛够热烈，台上台下可以互动，舞者喷了很特别的香水，撩人的气息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江川也能闻到了。
“真的好骚气，直接刺激蛋丸激素。”
这时美空在边上捅了捅江川：“把电话静音吧，不要等会在台上响起来。”
姐姐总是无时不刻关注着他，提醒着容易忽略的细节。
江川拿出手机，关机前发现有个未读短信。
点开来却是结城真衣的。
今天凌晨江川的身世被曝光了，她可能也注意到了，因此又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发了信息过来。
不过短信风格变化很大，不想之前那么居高临下，变得客气许多：“祝贺雪野先生获得手冢赏大奖，真的非常敬佩，不愧家学渊源，我为之前的傲慢无礼道歉，诚恳邀请见面一叙，方便时请联络。”
江川的爷爷是是个画家，结城真衣显然也了解他是哪抱来了。
穿越之后，江川面临的最大压力是生存与发展，当然应该把注意力面向未来，而不是不过。
过去没有意义，雪野江川被他穿得只剩下残念，在身份认同上本来就有压力，哪来的兴趣关心他从哪来的，最好直接切割了事。
现在看来显然切不了，一旦曝光妈妈回来肯定也要谈，那何必拒绝结城真衣的邀请，或许能聊点不一样的出来。
江川回了条信息：“我这几天在赶一个短篇，周六必须交稿，方便的话就周六傍晚见面吧。”
大腿舞的音乐进入尾声，他没时间等回信，直接把手机关了。
这时工作人员也过来了，引导他到前排，等会方便上台。
手冢治虫活着的时候，在这个环节会给每个获奖者的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就是那种如同劳模的红艳艳的大红花。
这招不知他从哪学来的，鉴于他多次去中国参访，或许可以做某种推测。
因为活着的人都不知意义何在，他去世后就把这个环节取消了。
这个有点可惜了。
江川带着姐姐、雅美、香苗以及理纱又向招手的三浦会合，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
“雪野先生真的好厉害，亲友团都是美女呢。”
不知谁开了个玩笑，大家都笑起来。
这时音乐停了，大腿舞跳完，不过舞者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舞台上站成了一排，成了一片性感的背景。
集英社现任董事长兼社长高田静司上台发言，并没有准备麦克风，就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据可靠内部消息，他元旦之后就会卸任，由鸟岛和彦接班，也就是一个月内的事了。
所以现在开始找鸟岛谈事情是最恰当的时机。
不但几个获奖者都到了前排，评委们也都在，岸本齐史看到香苗眼睛都直了。
香苗笑着向他招手，这家伙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样子。
这个世上最爱向日雏田的，应该就是岸本齐史了。
高田静司的发言很官方，把手冢赏的历史传承和意义重审了一遍，提到了几个获奖者的名字，尤其是江川，表示了祝贺，然后就把颁奖礼交给了鸟山明。
而鸟山明一上去就邀请获奖者都上台，方式也很特别，让那些大腿舞美女们下来，一边一个将获奖者搀了上去。
“看不出这憨厚的家伙还挺会玩。”
连着两个强推上架了，目前还在强推中，订阅比远远超出及格线，不过收藏数不够，精品显然没希望。责编武行一直指导我，非常感谢，他说前面剧情调整一下节奏，精品还是有希望的，我只能抱着美好期望继续努力了。
又是周一，大家帮忙些推荐票、月票吧，这两天有点中暑，接下去加强更新，努力一日三更。
第八十六章 大放异彩地创造历史
当众被两个香喷喷的美女夹着，江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手都不知往哪放。
这很符合预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不过很快就发现大家笑的不是他，几个获奖者除了内田里穗小姐，其他三个都手足无措，紧张得不行。
曰本人紧张起来表情独特，看上去内心戏特别足。
颁奖礼是要在电视台播出的，这样活跃气氛的方式在别的场合也就算了，作为世界著名的文化企业，集英社显然不够端着。
然而曰本人在这方面真的不太在意，或者压根就没觉得不妥，经常把严肃的场合突然就弄得不伦不类，作出很奇怪的表演。
在一些公司聚会或者酒会上，男职员酒后高兴脱裤子是传统节目，以至于有的女职员见过办公室里所有男同事的鸟。
就这样的企业文化，男人有点钱就不让妻子上班是很正常的心态。
不过据调查曰本人妻出轨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九，也就是一半会已婚男人会戴绿帽，而另一半的男人给别人戴绿帽，所以这是一项全民运动，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
江川被两个美女的大肉夹着，香气浓郁得让人喘不过气，众目睽睽下真有些恍惚了。
鸟山明前辈也笑着看大家被架上来，而且还感叹：“好多年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了。”
只有一等奖有人入选才有大腿舞伺候，的确好几年没有人获奖了。
鸟山明开始发言，他在家准备好了发言稿，到这来背一遍。
不过人多总会紧张，自由发言可能还好点，背稿件有了约束反而有点结结巴巴，江川搂着两个美女都替他着急。
他甚至能想象摄像机里拍出来的是什么样的画面，几个人被光溜溜的美女架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紧张兮兮不知所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戏团找观众上来配合魔术表演。
发言很短，长篇大论在哪都不受欢迎，终于到了颁奖环节。
多出来的两个大腿舞舞者充当司仪，端了一个银盘上来，上面有手冢赏入选奖杯一个，奖状若干张以及纪念之盾。
手冢赏只有一等奖入选才有奖杯，其他都是奖状，和大陆三好学生的那种差不多。
另外还有个纪念之盾，其实就是个纪念章。
颁奖比较轻松，没有拿腔作势，鸟山明把奖状和纪念之盾先分给了所有人，江川拿了两份。
颁奖厅里始终回荡着热烈的掌声，闪光灯有些晃眼。
最后鸟山明捧起那座形似铁臂阿童木的奖杯。
铁臂阿童木是手冢治虫创造的经典形象，设计成手冢赏奖杯挺合适。
他有些感慨：“上一次颁发这个奖杯，还是九六年的事，一转眼六年过去了。”
因为是对着江川说的，他只好回应：“前辈的眼珠转得好慢，一转竟然需要六年。”
漫画家都是不乏幽默感的人，鸟山明笑起来，大家也笑着鼓掌，于是气氛轻松了许多。
颁奖时两个舞者就退到了后面，江川也觉得呼吸轻松了不少。
鸟岛突然问台前的尾田荣一郎：“尾田，你获得准入选是哪一年，好像也是我颁奖的。”
尾田荣一郎回答得很认真：“当然是您颁奖，那是九二年，当时我十七岁，一转眼过了十一年了。”
“你眼睛转得比我还慢，记得当时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难道您不记得了吗？”
鸟山明笑起来：“我是记不得送给雪野君的祝词了，想借你的再用用。”
嘉宾们哄堂大笑，以为鸟山明在开玩笑。
尾田荣一郎笑着回答：“当时前辈对我说‘拜托了，请务必画出能给予孩子们梦想的作品’。”
鸟山明点头：“是吗，我是这么说的吗？”
这时富坚义博在边上插嘴：“当然不是，其实这是八七年时，手冢治虫前辈在颁奖礼上对我说的，九二年我告诉您，结果您送给了尾田君。”
八七年富坚义博获得准入选，当时手冢治虫还活着，亲自颁了奖，当时对他说了这句话。
八八年是《灌篮高手》井上雄彦获得入选一等奖，没留下特别的话，八九年手冢治虫就去世了，或许这是最后留给这个奖项的鼓励。
大家再次笑了起来，不停地鼓掌起哄。
矫情这种事如果适当的人在适当的场合做，就显得特别有意义，鸟山明把奖杯交给江川，很郑重地说：“拜托了，请务必画出能给予孩子们梦想的作品。”
江川一本正经接过：“前辈请放心，必不辱使命。”
奖杯挺有质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不过江川画的东西显然都不是适合孩子看的，七八十年代那批老漫画家的情怀，进入新世纪后早已雨打风吹去。
颁奖礼并没有安排获奖者的发言时间，鸟山明直接问了几个问题，算是福利。
“佳作”的几个获奖者直接被忽视，与大腿舞者们站在一起，鸟山明和江川站在前面一问一答。
“此时有特别想感谢的人吗？”
这个环节不能免俗，也最好别落下什么人，江川把鸟岛主编、雅美责编以及现场亲朋都感谢了一遍，最后说：“尤其要感谢妈妈和姐姐，她们能容忍我这样一个满身缺点的人这么多年，一定非常辛苦，感谢的话是很苍白的，不足以表达我心情的万分之一，今天的荣誉属于她们。”
最后他把奖杯举了起来：“我要把这个，献给她们！”
现场情绪再次被他调动起来，大家热情鼓掌，任何时候妈妈都是煽情的好素材。
接下来的对话电视台是否肯播出，就看集英社有没有事先谈好，看鸟山明问话的样子应该是有任务的：“我听说雪野君的《热血高校》即将出单行本了？”
“是的，目前正常筹划中，元旦期间将上市。”
大家鼓掌。
“您的两部获奖作品很精彩，接下去有什么安排吗？”
“目前我正在创作一部新的短篇，来得及的话将与获奖的两部一起结集发行，可能也在元旦期间。”
大家再鼓掌。
想了想他补充了些私货，顺便说给集英社的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想将发表的作品尽快拓展成长篇，有很多故事想与大家分享，此时此刻充满憧憬。”
“哦？这真是值得期待。”
鸟山明是业内老鸟，当然明白短期内要把几部作品同时做出来，只有成立工作室。
最后他问：“刚才说起的新作品，设计定型了吗？”
“已经进入分镜绘制。”
“那么今天大家的机会真不错，等会将有现场互动活动，能画一些出来与大家分享吗？”
“前辈既然这么说，必当努力。”
鸟山明与江川握手：“再次祝贺雪野君在手冢赏上大放异彩，创造了历史。”
颁奖厅里掌声如雷，摄像机在面前晃悠，都快怼江川脸上了。
第八十七章 巨人长卷
在掌声中江川下了台，把手冢赏奖杯直接送给了姐姐。
众目睽睽下美空没有来回推却，接过去后就在大家手上开始传阅。
许多人都没见过这个奖杯，于是纷纷拍照留念，越传越远，场面十分热闹。
江川开了手机，结城真衣已经回话：“既然工作繁忙，那就约好周六傍晚见面吧，方便的话请到东京大学赤门，具体时间您出发时通知我。”
东京大学在文京区，距离江川家不远，周六仍约在学校见面，结城真衣可能住在附近或者住校。
开布加迪的女孩会住校吗，天知道。
结城真衣所说的赤门，是东京大学本乡校区的一个大门，原来是加贺藩的御守殿门，因为漆为朱红色所以叫赤门。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建筑和北京的那些宫廷、王府的大门相当近似，无非是大小规格差异而已。
这种赤门原本挺多，每个藩都有，不过依照曰本某种迷信习俗，御守殿门一旦受灾损毁就废了，不能原地修复重建，所以随着历史变迁一路下来就越来越少。
东京大学的赤门是目前仅存的一座御守殿门，虽然百来年历史并不长，但也殊为难得，因此被政府列为国宝。
在曰本什么东西被列入国宝好像挺容易，那样的建筑在大陆了不起是重点文物，距离国宝差远了。
于是赤门也就成了东京大学的象征之一，经常被误以为是正门，结城真衣约在那见面比较好找。
周六下午要交稿《鬼灭之刃》，也有可能与鸟岛见面，见面具体时间目前无法确定。
那就按结城真衣说的，出发时通知她：“届时我提前一小时与您约定见面具体时间，周六见。”
结城真衣很快回了：“周六见。”
接下去是自由活动，作为颁奖礼的主角江川又见了集英社现任董事长兼社长高田静司以及其他高层，同时也忙着回应其他嘉宾的祝贺。
而工作人员则迅速在厅中间摆了几张桌子，铺上了预备好的长幅画纸。
远远望去画纸上有些内容，应该是设置的主题，等会邀请获奖者以及评委们上去完成后续的创作。
电视台摄制人员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已经将摄影机已经架高并设置了滑杆，可以顺着桌子来回拍摄。
嘉宾们被吸引，纷纷放下手中的食物、饮品，开始往桌子周围聚集，顿时围了几圈。
然后江川就听圈内不停有人惊叹：“全都是巨人，各种形象的巨人。”
“还有女巨人，看上去挺性感的呢。”
“这都是《进击的巨人》中出现的形象，等会要干什么呢？”
江川：“？”
美空、雅美等人这时拿着奖杯、奖状过来了，香苗在工作人员铺画纸时就看清了，碰面就说：“很有意思，画纸上都是前辈《进击的巨人》里的巨人，大大小小十几个。”
这时三浦在里面伸手示意江川等人过去：“快来看看你的巨人长卷！”
江川真的有些意外，刚才鸟山明在楼上打招呼时他就猜测，这种活动上的联手作画，通常是大家在长卷上根据命题各画一段自己擅长的内容，或者共同画一个场景，怎么会是巨人长卷呢？
这时鸟山明带着评委们以及集英社高层进到了内围，江川带着众人也挤了进去。
耳边有人在惊叹：“设计了这么多种类的巨人，的确一部宏大的作品，怪不得雪野先生说要将作品拓展开来。”
就像香苗说的，十米左右的长卷上，总共画了十五六个巨人，将短篇中出现的品种都囊括了，为了凑数量有的品种画了三四个。
江川由远及近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主办方的意思。
今天的颁奖礼他是主角，作品被用为主题很正常，《食戟之灵》的美食题材不方便热血漫画家合作，于是现场手绘的主题完全围绕着《进击的巨人》展开。
这是打算以巨人为敌，让各位漫画家自由创作战斗场景。
长卷巨人绘制得不错，完全还原，不知集英社找谁画的。
江川粗略统计了一下，十几个巨人中无垢巨人最多，占了一半，一般种、奇行种都有。
这种巨人最高十五米，矮的只有三米，可能考虑到太高了不方便创作，所以根据长卷上简单的背景参照，看得出这些巨人的身高大概设置在五六米左右，也就二层楼高。
另外也有移动速度超快的女巨人，身高十几米，前凸后翘身材不错。
铠之巨人，比女巨人略高，周身覆盖铠甲，拥有无坚不摧的攻击力和铁壁般的防御力。
超大型巨人，身高六十米，体表没有皮肤，浑身上下漏气，能从体内释放出超高温的蒸汽。
这个巨人如果全画出来显然与画卷比例不符，所以长卷上只画了一个脑袋从城墙的另一端探出头。
巨人们或走或奔神态各异，但都呲牙咧嘴，一副挨了打的样子，方便后续创作，画面上虽然有背景，但巨人周围都留了足够的空白。
即便如此仍有嘉宾没看明白：“为什么要展示这么多巨人，接下去要干什么呢？”
“我想是填补作画吧，等会往上面增加内容。”
“怎么填呢，这些都是雪野先生作品中的巨人，难道大家模仿秀，一起创作进击的巨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看鸟山前辈怎么设计节目。”
这时鸟山明开口了：“今天特别有纪念意义，评审团经过商议，安排了这个手绘环节，借着这个机会共同创作一幅作品，献给儿童福利事业。”
大家掌声响了起来。
“我个人也非常喜欢《进击的巨人》这部作品，所以就以巨人为敌设计了这个主题，接下去评审团各位成员包括我在内，将与获奖的几位作者一起，在这个长卷上自由作画，希望同时也能带给大家一些乐趣。”
话音一落掌声又响起。
“鸟岛前辈的想法很好，借此奖项助力慈善事业，真是意义非凡。”
“鸟山前辈、富坚前辈等几位漫画大师联手创作，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这幅作品将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九十年代的JUMP三雄，鸟山明和富坚义博到场，只缺了井上雄彦，而新世纪三雄，尾田荣一郎、岸本齐史、久保带人则全部到位，这样的阵容的确极为罕见。
大腿舞舞者们竟然还在，这时候有了新用场，端着九个银盘进来了，上面放着全套的绘画工具。
评委加上获奖者正好九个人，鸟山明一声招呼，大家在掌声中纷纷上场。
姐姐拍了一下江川的背以示鼓励，没想到起了示范作用，亲友团纷纷出手，每人拍了一掌。
第八十八章 现场卖了吧
大家并没有盲目上手就画，还是适当进行了分工。
首先是鸟山明自告奋勇对付超大型巨人：“这样的怪物，必须得孙悟空出手了。”
纵观在场诸位的人物，能正面对刚超大型巨人的，恐怕也只有孙悟空，驾着筋斗云拿着无限伸长的金箍棒，进退自如还可以远程攻击而不会被蒸汽烫伤。
富坚义博挑了两个铠之巨人中的一个：“我浦饭幽助的黑灵丸所向无敌，必定能击穿铠甲。”
还有一个铠之巨人，尾田荣一郎已是新生代王者，路飞和索隆一起出手恐怕也搞不定，但也只能把这个分给他。
剩下三个女巨人，江川、岸本齐史、久保带人各领走一个，艾伦和三笠、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黑崎一护和井上织姬一齐出马，重要的是战斗要好看，至于力量体系就不能太计较了。
路飞和索隆搭档也就算了，毕竟需要剑豪的战力，其他基本选择男女搭配，岸本齐史却没有安排漩涡鸣人和日向雏田，主要恐怕还是照顾自己作品的进度，不想提前剧透。
岸本齐史其实早期他并没有打算把日向雏田安排给鸣人，甚至一度想把雏田写死，可能安排的还是舔狗逆袭，最终搞定春野樱。
后来迫于压力把雏田留下了，而且渐渐长成了大胸女孩，有一画岸本齐史专门写一伙女孩去泡温泉，结果雏田的浮出水面，震惊众人。
岸本安排这样的桥段肯定喜欢大胸，所以特别造福了鸣人。
三个获得佳作的获奖者，作品中的人物都不是能打的，只有那个北海道的猎人还算有把枪，反正在剩下的无垢巨人中挑选，然后尽量配合着画上去就好了。
鲁大师曾经抱怨国人坐火车都要分出主次座位，其实在曰本生活九年的人，应该明白这方面没人比东洋人做得极致，所以打怪这种是当然也是大哥走C位。
鸟山明就在江川边上，只见他根本不打草稿，直接开画筋头云，先把战斗位置规划好了。
与巨人作战的各种画面在江川脑海里相当成熟丰富，女巨人比较高大，艾伦也三笠围绕着机动飞行并伺机发起攻击，形象与风格都非常和谐。
因为每个人工作习惯不一样，舞者没捧上来的工具相当齐全，各种规格的铅笔、蘸水笔、制图笔、橡皮擦、涂改液、以及各种形状的尺一应俱全。
为了整体保持相对一致，没有提供彩色工具。
富坚义博在江川另一边，轮替着拿直尺、云形尺比划着设计角色位置和攻击角度。
其实这样的命题作画，又给出了目标，只要画出主角线描加上些简单渲染，二十分钟内大家都能画完。
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老鸟就是动作快，鸟山明十分钟就出了线描图，又花了几分钟涂黑了裤子、头发等，最终还用高亮笔还修了头发轮廓。
大家默默作画，热闹的还是围观的嘉宾。
许多人对漫画创作都很好奇，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物在画纸上快速呈现出来，惊叹之余想的是更现实的事情。
“这样有意义有价值的作品，为什么要等之后参加拍卖会呢，还要给拍卖行抽佣金，现在就拍卖了，不是可以全额支持儿童慈善事业吗？”
这话很有技巧，明明是占有欲爆发，却说得像是为了慈善事业不受损失。
众人纷纷应和。
“的确如此，就像手冢治虫前辈说的，诸位艺术家们画出能给予孩子们梦想的作品，而我们作为艺术的支持者，应该贡献绵薄之力，帮忙世界各个角落身陷苦难的孩子们。”
“茂木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没道理作为旁观者，建议就将这幅作品现场拍卖吧。”
众人再次纷纷应和。
和普通拍卖会不同的是，今天还有电视台录节目，很多嘉宾身后都有企业，在这样的场合花些钱赞助艺术以及慈善事业，可比平时费劲搞广告、公关的效果不知强多少倍。
就在大家还在热烈讨论时，那位名叫松田雪希的新红女歌手突然说：“我愿意出一千万买下这幅画，赞助慈善事业。”
毕竟是娱乐圈混的，出风头的意识更强，已经突破倡议阶段，直接出价了。
一千万円的出价不算高，像鸟山明和富坚义博这样大家的手稿，一张卖两、三百万很平常，何况还是联手作画，外加尾田荣一郎等一挂新世纪崛起的名家。
其实这个时期，大陆一些著名电视节目主持的画都能卖到上百万日元了，相比较之下真有些匪夷所思，大国气象不是蕞尔小国能理解的。
话音刚落，就有人加价：“我出一千两百万。”
刚才提议的茂木先生被抢了先机，有些不高兴了：“大家先别忙着出价，这要集英社以及评审团首肯才行吧？”
这时鸟山明率先画完了，成图效果很好。
孙悟空驾着筋斗云飞速而来，金箍棒挥出，变得很长，在超大型巨人的额头上戳了洞。
在龙珠世界里如意棒本不是武器，而是连接天神殿与人间的枢纽工具，能随意伸缩，不过因为无坚不摧，自然也能当作武器。
鸟山明就像第一个交卷的学生，大家报以掌声。
他当然听到了议论：“茂木先生的建议很有价值，我们马上商量一下。”
集英社高层以及鸟岛就在边上不远处，马上碰头商议，立刻决定现场把画卖了，这对大家都是很好的宣传噱头。
决定一宣布，茂木先生重新带头出价：“我出一千五百万。”
慈善拍卖是个游戏，不能搞一锤子买卖直接出最高价，得给别人喊价的机会，大家共同参与，价格螺旋升高，才有意思，效果也更好得多。
一位服饰华丽的老年女性开价：“一千七百万吧，我也抛砖引玉。”
她话一出口，马上有人拍马屁：“山内女士一向支持艺术事业，非常令人敬佩。”
“一千八百万。”
……
富坚义博和江川在喊价声中结束，都笑着向鼓掌的嘉宾们鞠躬致谢。
这时鸟山明在边上喊：“雪野君，刚才说好了，要将新作品中的人物画出来，让现场嘉宾们先睹为快的。”
第八十九章 我们联手吧
刚才在台上，江川与鸟山明一问一答提起了新作，的确说过等会画新人物给大家看。
可刚才一看是巨人主题就把这茬忘了，上手就画起了艾伦和三笠。
这时尾田荣一郎和岸本齐史也画好了，久保带人正在最后润色，马上就能结束。
此时众人大部分在围观他们，三人的角色与巨人同框，竟然都能画得毫无违和感。
毕竟是素描，调整一下线条的粗细，意思就大概够了。
鸟山明在这方面的经验更老到，按理说超大型巨人比较写实，而孙悟空的形象比较卡通，反差较大，他选用了较细的画笔，将人物面部渲染细腻，于是风格趋于统一。
随着久保带人放下画笔完成，有人慨叹：“没想到多部作品放在一起竟然如此协调，这个长卷不可多得啊。”
“当然不可多得，这么多名家共同绘制一幅画，之前就没有过，之后也难以实现。”
我出二千一百万！”
另外三个新人动作稍慢，虽然人物有点不合适打巨人，但画功还是不错的，再几分钟应该就能陆续结束。
有人跟着鸟山明对江川喊话：“雪野君，赶紧把新作画一些出来让大家先睹为快吧，这是您的长卷，可不能留空白哦。”
这话说错了，这个长卷虽然画满了巨人，但却不是江川发起的慈善项目，许多人恐怕都是这么误解的，毕竟颁奖活动基本围绕他展开。
“池江先生说得对，这位女画家边上的两三个巨人都空着，应该补上内容。”
其实现场作画是很好的宣传机会，同时也能在摄像机前对外证明有人能够同时多风格创作，以正视听，江川怎么会放过。
他也不多说什么，对着鸟山明微微鞠躬：“既然前辈们都这么说，理应从命。”
一眼望去十米的长卷上，大小远近共有十六个巨人，九个人已经被选择，另外有些相距较近的被画作遮挡，并不是每个都能继续利用。
内田里穗小姐边上的确还有两三个巨人，很空闲地在那呲牙咧嘴。
江川移过去选择一个无垢巨人，开始将炭治郎和祢豆子画上去。
开价趋于热烈：“两千三百万。”
炭治郎浓眉大眼的形象在日漫中并不突出，如果不是额头上有特殊印记，以及常年累月穿着黑绿格的羽织，其实辨识度不高。
何况现在画的是素描，人物特点不容易突显，反而是祢豆子更容易让人眼睛一亮，尤其是是爆血战斗的状态下。
江川决定主要画祢豆子，根据巨人形态迅速设计了攻击角度和动作。
随着画笔移动，形象逐渐出来了，炭治郎全集中呼吸，挥舞染了祢豆子血的日轮刀，使出红刃必杀技，气势惊人。
祢豆子能控制身体变大变小，原作中基本表现的都是变得更小的状态，但作为一种能力，也不能说只能变小就不能变得比原身更大。
变大变小反正江川说了算，以他的切身经验，变大就是变强。
他画了个大号祢豆子，三米左右是原身两倍大，只比无垢巨人略矮。
如此一来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两个奇怪的角色，看上去特别奇异。
江川忙着作画，耳边叫价声一直不断。
美空和雅美等人都在一边观看，香苗拿着相机也一直在忙，前前后后地拍照。
又有人加入竞拍战团：“非常荣幸，我忍不住要出手了，两千八百万。”
曰本经济低迷了十几年，又经过了亚洲金融风暴洗礼，一般民众的确失去了不少，工资没有涨，实际生活水准是下降的。
其实在世界主要发达国家里，日本目前经济总量排行第二，国民也不过一亿出头，但民众的生活水准却名不副实，基本处于垫底水平。
就以同样战后崛起的德国比较，曰本人和德国人的生活水平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未来中国排老二时，人口如果没有那么多，哪怕是四、五亿，生活水准应该都会比他们弄得好。
但这可不表示曰本人都没钱，曰本的有钱人是真有钱，上流社会的家底极其丰厚，远超一般人想象。
关键是财富结构不一样，大陆的许多有钱人是近二十年暴富的，有些人账面上钱不少，扣去贷款可能就负资产了。
而曰本的富人阶层很稳定，积累财富快两百年了，完全活在与平民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转眼之间巨人长卷的价格就被叫到了三千万円，相当于两百万人民币。
这当然不算高，只能说低拍高走，与实际价值相符了。
另外三名获奖者陆续结束，长卷上只有江川仍在作画。
“三千一百万。”
“终于突破三千万了，开始有些意思了。”
这样在电视节目里拍卖，感觉就像冠名权之争，本来免费的作画表演，现在观众变成了广告赞助商，一个个看似客气，其实已经争破了头。
既然已经演变成营销活动，当然就不能太快结束。
江川转头看了鸟岛和彦和鸟山明一样，两人都微微对他点头，一副你应该明白怎么做的样子。
所以江川尽量将人物刻画细致些，祢豆子变身后额头暴起的筋以及锋利的指尖都用细笔仔细画了出来。
另外弥豆子是跳起攻击的，两条大腿必须曲线优美性感诱人，和服的下摆扬起，和超短裙差不多。
“三千六百万。”
有人从外围挤进来，还有些不明状况：“雪野君画的这是什么番，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女孩？”
“刚才鸟山前辈不是说了，这是雪野君最新画作中的人物。”
“原来如此，好可爱哦，嘴上叼着是什么呢？”
“看上去……你看那眼睛和手指，好像是某种厉鬼，嘴被封上了。”
有人在喊：“我出三千七百万，不，三千八百万。”
也有人不满：“麻烦您一次加价一百万就好，别人听不清会搞乱的。”
目前颁奖厅里的态势就是江川持续创作，支撑着竞拍喊价一路持续，从两千万到了将近四千万。
“这女孩很高大，和巨人都差不多了，真的可能是厉鬼，只是也太可爱了吧？”
有人还是忍不住打扰江川了：“雪野君，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呢？”
江川回头笑着回答：“这位是灶门祢豆子，镇里出了名的美女，可惜变成厉鬼了，不过她的身体能够变大变小。”
“听起来很好用的样子。”
周围几个人哄笑。
果然喊乱了，三千八百万停了片刻，一时没人喊价。
“三千九百万……”
有人好像憋在那等，话音还没落就断然一声：“四千万！”
大家纷纷向喊价的人看去，著名建筑师尾形彻一面无表情站在那。
“尾形大师也出价了，战况越来越激烈了！”
中日话语中有个共同特点，都习惯于使用一些军事术语。
大陆就不用说了，“各条战线喜报频传”、“组织突击队攻克难关”“起到标兵模范带头作用”“通过艰苦奋斗终于打了翻身仗”，如果不是特别分析的话，很难注意到这些原本都是军事报告中的用语。
曰本人也是一样，吃顿饭指着砂锅里的腊肉和贝类说是海陆展开了灼热之战，幼稚园的拔河比赛都可能被他们描述成世界大战。
带女朋友逛街扫货，说什么陆地攻，一副鬼子扛着鸡进村的既视感。
又开始不断加价了：“四千三百万。”
“雪野君的新人物真不错，值得期待。”
“看今天的颁奖礼阵势就明白了，集英社相当重视雪野君。”
江川进入最后的润色，祢豆子马上就要画完。
“四千四百万。”
这时鸟山明走到江川身边，将长卷通篇看了一遍，然后指着一角笑得很忠厚：“那个位置最好补个画面，我们联手吧。”
“四千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