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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落雪悠莲     娇妃纪事txt下载     娇妃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一)可怕的理智

    见身边之人就这么静静地跟着,居然还傻笑,宸帝的嘴角就轻轻的勾了起来,不过一瞬又抿了。

    坏东西要是知道杜鸿鸣是因为她而中毒的,她怕是会不好受吧!只是这事她迟早会知道,不能瞒的,还是先告诉她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吧!

    这般想着,宸帝就拉着杜婉走到了一旁的花亭中,杜婉疑惑的看向了他,贼宸帝怎么带她来这儿?

    “洁儿,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冷静,可以吗?”宸帝转过杜婉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双手覆在她的肩上认真的看着她。

    杜婉心中顿时一噔,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爹爹出了什么事?”

    宸帝便叹了口气,将杜婉揽入了怀中,他的坏东西太敏锐了,这样真是让他觉得他根本没什么用处,“洁儿,杜相不行了,他中了毒。”

    杜婉身子便是一颤,咬紧了下唇,原来爹爹不是急火攻心,而是真的服毒自杀了,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癫疯如狂。

    深吸了一口气从宸帝怀中退出来,这让刚准备安慰他的宸帝就僵了,他不着痕迹的放下了僵着的手,“洁儿,你…”

    “阿钰,我们走吧!这是爹爹自己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这样,便是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勇气。”

    杜婉拉着宸帝继续向杜鸿鸣那儿走去,宸帝却是眼眸一暗,眸中深邃的可怕,不过一瞬便收敛了。

    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坏东西就自我调节好了,是不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可以这般理智的可怕。

    “洁儿,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宸帝试探的问道。

    杜婉点了点头,疑惑的看向他,贼宸帝这是怎么了?“听清楚了啊!爹爹中毒了,不行了,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那你不伤心,不难过吗?”宸帝又问道。

    杜婉就笑了,原来他是担心她会将痛苦压在心底,若是不知道爹爹和她亲娘之间的爱恨,她当真会痛苦,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活着的往往要比死了的痛苦百倍千倍。

    “阿钰,我不伤心,也不难过,因为对于现在的爹爹来说,也许死是最好的一种解脱,他解脱了,我开心。”

    纵使是他灭了高家满门,可那不是他一人之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说到底他和她的亲生父母都有错,若说是谁害的高家被灭,只能是‘爱’吧!

    何况是她亲娘放弃他的,若是真爱,又岂会轻易放弃,虽是为了对方好,可那又如何,自以为是的好意也许才是伤人最深的,

    可也不能这样以偏概全,毕竟这是古代,便是现代的男子都接受不了失了贞洁的女子,何况是这古代,她亲娘能在那般情况下还做出那样的决定,已经是值得敬佩了。

    再者纵使没有他们之间的那些爱恨情仇,高家作为百年望族,若是不懂得收敛,早晚都会被灭的,位高权重、功高盖主,不是哪个帝王都能忍的,也不是哪个帝王都是启皇,可以允许高家私设家军。

    心中这般想着,弯起的嘴角却是没有淡下一分。

    见她真的没有一点的伤心难过,宸帝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若是今天躺在那里的是他,她是不是也可以这般快的自我调节好。

    摇摇头自嘲一笑,他如今怎么这么胆小害怕了,这一世的坏东西不是前世的她,她只是不想将她的脆弱展现出来而已。

    杜婉拉着宸帝走进去,就见马歆蕊跪坐在床榻前哭泣,杜偌焕拉着杨意柳站在一旁,一脸的悲伤,陌离坐在桌边拿着杯子静静地品茶。

    她松开宸帝走过去扶起了马歆蕊,“娘亲,你别这样,爹爹不愿意看到的。”这样的你也许会让他走的不安心。

    以前她不明白,爹爹看着娘亲眼中明明是温柔的,为什么又对她相敬如宾,现在知道了,他是透过娘亲在看着她亲娘,就像她,他也是透过她看她亲娘。

    杜婉让杜偌焕将马歆蕊扶到桌边坐下,她坐到了床沿边,看着闭目似睡着的杜鸿鸣,看着他怀中紧抱不放的牌位,还是没忍住的流出了泪,随手就擦掉了。

    “爹爹,您安心走吧!茵茵会照顾好娘亲的。”覆上杜鸿鸣的手和他一起握住马歆音的牌位,平静着面容。

    ‘爹爹,你其实就是一个渣男,可却是一个茵茵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的渣男,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你不例外,这茵茵也不说什么,毕竟这是古代。

    可你不爱娘亲,却给了她一双儿女,既然不爱就不要给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就会更痛苦。

    你明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教坊,却不去救她,你真的很渣,可这些却都是我们欠你的,是我们造成的。

    所以啊!这就是因果报应,就让一切从你这儿停止吧!’

    静静的看着杜鸿鸣,默默的在心底说着,这些话是杜婉不能让杜偌焕和马歆蕊知道的。

    宸帝见杜婉这般平静,便没有走进去,转身出了屋。

    瞥见内门边一闪而过的墨色衣角,陌离也悄然的走了出去。

    屋中静逸的有些沉闷,突然,一阵的轻咳声打断了这沉闷的气氛,杜鸿鸣咳了两口血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他恍惚了一瞬,“音…”

    “爹爹,茵茵在的。”杜婉连忙擦掉杜鸿鸣嘴边的血迹,急急道。

    “老爷…”

    “父亲…”

    马歆蕊赶忙起身来到床边,杜偌焕夫妇也快速走过来。

    杜鸿鸣醒过了神,眼前也清亮了,原来不是音儿啊!他还以为见到她了,只是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

    看着杜婉眼中的泪花,杜鸿鸣慈爱的笑了,笑容中带着回光返照的苍白虚弱,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去见他的音儿了。

    撑着就要起身,杜偌焕和杜婉立刻一起扶起了他。

    “歆蕊,偌焕,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茵茵有些话要说。”杜鸿鸣后靠着软枕,怜惜的摸了怀中的牌位,没有看一眼马歆蕊。

    看着他怀中的牌位,马歆蕊苦涩一笑,多少年了,她终究是代替不了姐姐吗?

    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脚步却是有些踉跄,像是仓惶的逃离。

    杜偌焕看了眼杜婉,看着这般的杜鸿鸣,拉着杨意柳也走了出去。

    以前还没多少的触感,现在才真切的感觉到,原来他们的爹娘真如茵茵说的那般,敬而不爱。

    只是爱之一字,究竟是怎么样的?

    转眼看向身边默默的陪着他的杨意柳,就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应该就是这样吧!只有彼此两人,不离不弃,厮守一生。

    杨意柳也回捏了一下杜偌焕的手,柔柔一笑,和他一起走出去。

    正是因为今日杜偌焕突如其来的感慨,让杨意柳幸福了一生。

(一百二十二)再次谈话

    宸帝出了书房阔院便负手而背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向着杜婉未出阁之前住的茵苑阁走去。

    陌离快步追上来,看着这般平静的有些不像平日的他,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便只能静静的跟着。

    周边已经看不出一点碧绿艳彩的痕迹了,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冬日的雪花在阳光的滋润下渐渐的融化,雪水顺着假山的缝隙流进了旁边的池子里,在冰面上打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这是大自然最美妙的音符。

    此刻的飘雪絮絮小小的飘落着,落在皮肤上几乎感觉不到,宸帝走到茵苑阁前,仰头看了眼上面的横幅,抬步走进去,这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一看便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这杜家人倒是真的很疼爱坏东西的,杜鸿鸣虽知道坏东西的身份,却还是那般的疼爱她,这怕也是前世他甘愿认下那莫须有罪名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从始至终杜鸿鸣在乎的只有马歆音一人,什么权势地位,他根本不在乎,如今他这般突然的死了,阿源怕是接受不了。”

    宸帝之所以告诉高源,杜鸿鸣在乎的是权势地位,也只是为了能让他更容易接受,却没想到杜鸿鸣的突然中毒打乱了他的计划。

    走到院中的亭中坐了下来。

    陌离也跟着坐下来,龙卫便将热茶糕点摆上了桌。

    宸帝没发话,丞相府的仆从自然是不敢跟着他的,赵德胜又没跟来,所以只能是龙卫动手了。

    陌离喝了一口热茶,才道:“这就叫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杜鸿鸣会无故的中了‘血色曼陀’,如今那里掺和了进来,怕是这俗世要不安宁了,若高源在加一脚,那就真是有好戏看了。”

    陌离说这话时的表情有点唯恐天下不乱,随手扔了一块咸杏酥咀嚼着,也遮不住他嘴角翘起的点点笑意。

    宸帝转动着茶杯瞥了一眼他,他竟不知他何时这般悠闲了,既然有闲情雅致去想这些,“你好像很兴致勃勃,既然如此,那五月五花朝节便由你和阿瑾负责。”

    “什么?”陌离顿时就站了起来,脸都要扭曲了,他这是管了山庄又来管皇宫,他还真当他是老妈子了。

    宸帝可不管陌离的反应,抿了口茶自顾自的又道:“大祭司来俗世了,此时她在楼兰,会以楼兰特使的身份随着和亲的楼兰公主来天启,花朝节前后该是会到了。”

    陌离的思绪根本来不及转换,整个人都懵逼了,抬手将自己张大的嘴巴缓缓的合上,呆呆的看向宸帝,“大祭司来俗世了?”

    他怎么没收到消息大祭司来了俗世。

    宸帝放下茶杯转身走了出去,这时杜鸿鸣该是已经不行了,虽然坏东西看起来没有一点事,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得自己守着他的坏东西。

    见宸帝就这么走出去,陌离的整张脸顿时就垮了下去,大祭司来了,还是以楼兰特使的身份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就快速跑出去追上了宸帝。

    “阿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和什么?和亲?”陌离的声音高亢尖锐中带着浓烈的不明所以,燕归是什么意思?和亲?他难道要纳妃?

    这才没几年啊!他好不容易废黜了六宫,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迟迟不封洁儿为皇后是另有打算,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一看陌离的反应,宸帝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便加快了脚步。

    陌离顿时又懵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笑容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啊!真的好像他要算计谁时的表情,可是又不像,真是搞不懂啊搞不懂,

    这些年来这个燕归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好像只有在洁儿面前是正常的,

    不对,他在洁儿面前也不正常,太过于温柔了,温柔的一点都看不出他以前的冷漠样子,温柔的有时他都会感到害怕。

    这般想着想着,陌的脚步便渐渐地放慢了,与宸帝拉开了距离,走到石板路的交叉口处,就直直的向着另一边走去,暗处的龙卫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一句他走错了,陌离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看着不同于来时的路和不远处的一座二层阁楼,陌离拍了拍额头,他真是被燕归给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摇摇头返了回去。

    ……

    偏室中。

    “爹爹,你要说什么?”杜婉明白,杜鸿鸣将马歆蕊和杜偌焕打发出去,必然是有话要对她叮嘱。

    “茵茵,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你娘和哥哥没关系,我知道高源不会放过杜家,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保下他们,还有梦儿,帮爹爹看顾着两分吧!”

    杜鸿鸣的声音颤抖的虚弱,他清楚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说其他的废话了。

    杜婉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盯着窗户不看杜鸿鸣,因为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脆弱。

    扯着嘴角带出一个甜甜的笑意,“爹爹,茵茵是杜婉啊!是您的女儿啊!又怎么可能会让杜家踏上高家的路,那样的悲痛一次就够了。”

    杜鸿鸣终是将杜婉拉入了怀中,这个女儿若是他和音儿的,该多好,“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音儿,对不起我的茵茵,更对不起你,谢谢你,孩子。”

    杜婉忍了再忍,眼眶中回旋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感觉着背部缓缓滑落的大手,她咬紧了唇瓣,压抑的哭泣从嗓中低低的飘出。

    整个屋子安静的只听见她的哭泣,站在外面的马歆蕊瞬间便栽倒在了杜偌焕怀中。

    龙卫早在宸帝出来时便撤了,仆从姨娘也被遣到了外面,此时的整个书房阔院中就只有杜婉一家,两个屋内,三个屋外。

    杜婉趴在杜鸿鸣怀中低低的哭泣了许久,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抬手抚掉脸颊的泪花,看着杜鸿鸣到死都紧握着马歆音的牌位,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伸向了牌位,可出了好大得劲都没有扳开杜鸿鸣的手。

    “爹爹,何必再这样折磨自己呢!今生既然爱而不得,那来世便做陌生人吧!至少可以不痛、不怨、不恨、不伤、不悔,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前尘往事便皆为浮云。”

    低低的喃呢着突然一使力,只觉腹中一阵暖意,她居然就这么轻松的扳开了杜鸿鸣的手。

    看着握在手中的牌位,杜婉一阵的惊讶,刚刚还那么吃力,怎么她一说这话就这么简单了,难道这就是人刚死后意识还存在的缘故,所以说爹爹是听到她说的话了,释怀了。

    “爹爹,你放心吧!我会将它放回原处的,那里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的封存。”

    话落便拿出手帕盖在了牌位上,抱着它出了门。

(一百二十三)杜婉明悟

    马歆蕊靠在杜偌焕怀中,脸色一片苍白,杨意柳抚着她的背也是面露伤色。

    看着这样的他们,杜婉再次咬了唇,抱紧了怀中的牌位,不能让娘亲看到上面的字。

    “娘亲,哥哥,我知道你们现在很伤心,很痛苦,也有很多的疑惑,但爹爹的后事耽搁不得,

    你们心中的疑惑,等爹爹的后事过后我会告诉你们的,我去做爹爹安排的事,你们看完他便准备后事吧!”

    压下又要流出的泪水,抬步向院外走去,脚步有些踉跄,看着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仰头看向了天空。

    原来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这么长时间,雪花虽然不大,可滴在脸上还是凉意渗人,

    今天之前还是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可今天之后却是哀痛悲戚,竹白冥灯送人离了。

    ……

    看着杜婉的渐渐远离的身影,杜偌焕的眼中满是心疼,不管发生了什么?父亲去世,茵茵怕是最痛苦的吧!

    敛了心中的伤痛和杨意柳一起扶着马歆蕊走了进去,如今父亲走了,他便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了,他不能再垮下去了。

    杜婉一走出书房阔院就摇晃着要栽倒,刚赶到院外不过一刻的蓝汐和绿雅急忙扶住了她,满脸的担忧,“主子小心。”

    两人对视一眼压下了要说的话,看来现在是不能告诉主子了,不然她一定会心力交瘁的。

    “我没事。”杜婉站直身子看了眼蓝汐和绿雅,便看向了一旁刚放下手臂的管家,“岳伯,去准备爹爹的后事吧!现在娘亲和哥哥怕是没有那个心力,一切都得靠岳伯。”

    “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一定筹备好一切,娘娘就放心吧!”管家赶忙躬腰,也是老泪纵横,这老爷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唉!

    杜婉便微点了点头,又转身回去,蓝汐和绿雅急忙跟着护住她,以防她又栽倒,管家也带着仆从去准备杜鸿鸣的后事。

    站在不远处隐蔽处刚回来的宸帝看着杜婉的背影,停下了脚步,不是他现在不过去,而是他让影一做的事已经办妥了,瞥了眼身旁的影一,向一旁的花亭走去,影一赶忙跟上。

    “找到了?”宸帝负手而立,看向着杜鸿鸣的书房,看着杜婉走进去,却是让蓝汐和绿雅守在外面,他便知道她要干什么,想是要去暗室。

    在杜婉昏迷的那段时间宸帝就已经在龙卫的口中得知了她在相府发生的一切,暗室中所发生的事龙卫也已经查清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其实早在前世宸帝灭了杜家满门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暗室的存在,这也是他今生没有那么早灭了杜家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灭杜家不只是因为不让杜婉再一次经历灭门之痛,还是因为杜鸿鸣对高家之事心存愧疚。

    “回主子,找到了,已经关在地牢里了。”影一立刻回道。

    宸帝便轻嗯了一声,就要离开花亭,影一赶忙叫住了他,“主子,我们的人…”

    “折了多少?”宸帝冷漠的打断了影一,影一骤然就握紧了拳头,面具下的脸色是难看不已,沉声回道:“将近一半。”

    宸帝的身上便猛的泛出了一阵的冷意,不过一瞬又没了,若不是影一这等暗卫,怕是根本来不及察觉,主子生气了。

    影一本以为宸帝会惩罚他,却没想到他只是停顿了片刻,便若无其事的向书房走去,他就疑惑的挠了挠头,那些可是龙卫啊!主子怎么不惩罚他呢!

    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纵身离开。

    “通知龙源,让他明日清晨快马加鞭赶往边城,接待楼兰公主。”宸帝仰头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空,声音轻飘飘的随着风声进入了暗处龙卫的耳中。

    龙卫跟在宸帝身边多年,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调离镇国大将军,隐瞒杜相突死之事。

    镇国大将军手底下的消息来源虽比不得他们龙卫的情报,但也是不容轻视的,况且还是高位丞相身死,看来他们有的忙了。

    ……

    宸帝慢步走过去,蓝汐和绿雅赶忙屈膝行礼,推开了门,宸帝走进书房便直直的向着墙画那边走去,打开暗门径自走了进去。

    来到暗室,就见杜婉跪在大的那个供案前,上面蒙着的黑布已经被扯了下来,整整百来个牌位就那么映入了他眼中,

    虽然早在前世便已经看过一遍了,可今生再看,却还是震撼有余,有谁会供着仇家的牌位,有谁会为仇家建一个祠堂。

    宸帝走到杜婉身边蹲下了身,抬手擦掉她脸颊的泪花,“朕的小东西不是很坚强的,怎么哭了,眼睛若是哭肿了,朕可不管。”

    “你舍得不管。”杜婉扭头看向宸帝,声音沙哑中带着丝丝的可怜,看着他眼眸中的自己,泪水就又流了出来。

    宸帝连忙又擦掉,“舍不得,舍不得,所以不许再哭了,小东西的所有都是朕的,包括眼泪。”

    一边捧着杜婉的脸蛋,宠溺怜惜的黑眸中是满满的温柔认真,杜婉突然就笑了出来,“霸道。”

    “既然朕的小东西说朕霸道,那朕就霸道到底。”话落便直接抱起杜婉就出了暗室,他可舍不得她的坏东西因着旁人熬坏身子,已经快戌时了。

    杜婉安静的趴在宸帝的怀中,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间,有贼宸帝在身边,真好。

    ‘贼宸帝,谢谢你的锲而不舍,谢谢你没有因为我不愿放开心门而放弃对我的爱’。

    宸帝抱着杜婉去了她的茵苑阁,蓝汐和绿雅对视一眼便回了绿雅的房间,如今她们真是毫无用武之地啊!主子的一切都让皇上包了。

    来到茵苑阁时杜婉已经在宸帝的怀中睡熟了,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庞,端了龙卫拿来的一碗白粥喂给她,爱怜的吻了下她的眉间,便除了两人的衣衫入睡了。

    ……

    后面姗姗来迟的陌离与半道碰到的影一一起离开了丞相府。

    “你说什么?真找到了,在哪?”陌离惊讶的问道,居然真有人来了俗世,燕归这敏锐的感知当真是无人能敌啊!

    “跟我来。”影一点了下头,带着陌离就快速掠过街道向着皇宫地牢直奔而去。

    来到地牢,把守的龙卫推开了玄铁门。

    整个地牢阴暗的瘆人,通道里刮着阴森森的冷风,周遭的墙壁被血染的黑红。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陌离急忙堵住口鼻捏碎了一颗药丸,清新的气味驱散了他身边的霉味,

    见一旁的影一老神自在,没一点的不适,就撇了撇嘴,一个两个的都跟燕归一样,浑身的血味煞气。

    他们顺着台阶走到最深处的一间暗牢,这间暗牢全是玄铁打造,除了门和屋顶的一个小窗,再没通风处。

    陌离拉开门上的小锁从送饭口看了进去,然后便震惊了面容,快速扭头就看向身旁的影一,又再一次看进去。

(一百二十四)竟是姑姑

    陌离有点不敢相信,里面的人居然是杜婉身边的恒娘和粉菱。

    她们两人就缩在墙角处,粉菱被恒娘抱在怀中,她的脸上是满满的担惊与害怕,而恒娘却是一脸的漠然,完全没有了在杜婉身边时的温柔慈爱。

    “怎么会是她们?”陌离的声音有些尖锐。

    这二人他记得很清楚,她们是高家逃出来的仆人,后来颠沛流离到了豫州,

    被他们代替洁儿在豫州的人给认了出来,查过后确定无疑,便留在了身边,怎么会是那里人,不会是搞错了吧!

    “影一,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怎么可能是她们。”说着又看了一眼恒娘,他也没看错啊!

    影一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错的,在昭主子昏迷时我便已经让暗中监视的龙卫盯紧了丞相府的所有人,

    主子刚吩咐下来不到片刻,这个恒娘便有了动作,她迷昏了蓝汐和绿雅,带着这个粉菱就要逃,

    蓝汐和绿雅是我们的人,她们的能力你应该清楚,一般的药对她们根本没作用,而且这个恒娘好生厉害,我们的人将近折了一半。”

    陌离着实就大惊了,他也没看出来这个恒娘有内力啊!看着这般薄弱,居然折损了将近一半的龙卫,围在丞相府周边的龙卫好像有百来人吧!难道她真的是那里的人。

    “影一,把门打开。”这一刻的陌离,身上少了往日的文质温雅,多了几分凛然。

    影一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的打开了门,别看陌离平日文质彬彬的,可狠起来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历经血雨腥风的龙卫差。

    陌离一走进去,恒娘和粉菱便看向了他,恒娘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缩了眼角,粉菱却是大哭了起来。

    “哇,陌神医,你是来救我和我娘的吗?你快救我们出去吧!这是哪里啊!我好怕。”

    哭着就要向陌离跑去,恒娘却一把拉住了她,看向陌离平静的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事和粉菱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出去。”

    陌离心中就又是一惊,还真是那里来的啊!便点了点头,让影一将粉菱带出去。

    粉菱不愿意离开恒娘,一直大喊着她要和娘在一起,影一没有了耐心,直接打晕了她扛在肩膀上就出了暗房。

    “你究竟是谁?”陌离看着恒娘,一脸的警惕。

    恒娘口中念了几句梵语,接着往脸上一撕,一张艳丽如二八年华的面容便出现在了陌离眼中,他顿时就惊恐激动的后退了几步。

    这张脸他不会忘记,他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找她,“姑姑,怎么是你?对啊!你不就是那里出来的。”

    陌离懊恼的拍了下头,激动的心神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怎么就忘了他偷偷从那里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他的姑姑,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在杜鸿鸣中了‘血色曼陀’那时他就应该想到的,一定是姑姑动的手,

    ‘血色曼陀’他不就是在姑姑的医药典籍里看到的。

    “多年不见,我们家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姑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恒娘浅笑着走向了陌离身边。

    陌离却是一步步的后退到了门边,还差点被门槛绊倒,赶忙稳住身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姑,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变,你真的会吓死我的。”

    “现在是不是该放姑姑出去了。”恒娘一笑,就要绕过陌离,陌离却是挡住了门。

    “不行,我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姑姑,我是不会放姑姑走的,再者若是让燕归知道是我放走了姑姑,他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恒娘就蹙了眉,不是龙卫抓的她吗?怎么和归去山庄的归月公子扯上了关系,“小离,那个归月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陌离便拉着恒娘走到木凳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恒娘宸帝的身份。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陌离不清楚恒娘要做什么,所以不能贸然告诉她,况且恒娘还对杜鸿鸣动了手。

    “姑姑,先别管这些,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扮作这个恒娘的模样在杜婉身边,你要做什么?圣女呢!她现在在哪儿?你为什么要对杜鸿鸣出手?”陌离一气便问了三个问题。

    见陌离对她设防,恒娘便也不再问宸帝的身份了,多年不见,这个小子倒是警惕性猛增了,她看着陌离便看向了门口,眼神有些空洞,缓缓的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当年圣女不愿嫁去那里,枯守彼岸,我与圣女情同姐妹,看着她一日日失去笑容,我于心不忍,

    便与她合计密谋算计了四姐,在璇玑玉盘出错的片刻时间逃了出来,只是在中途璇玑玉盘又出了差错,圣女不见了,

    我便一人来了俗世,改头换面寻找圣女踪迹,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高家,一待便是一年,

    一年后高家小姐出生,她的身上居然带着‘彼岸龙凤’,可她却又不是圣女,我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这些年我便一直跟在她身边查找其原由,直到三月前我感觉到曼珠沙华绽放了,一定是圣女出现了。”

    收回目光看向陌离,又道:“‘彼岸龙凤’是小姐自出生便带着的,而与她接触最多的男子便是宸帝和杜鸿鸣,宸帝此人太过于危险,所以我就把目标放在了杜鸿鸣身上。”

    陌离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就说嘛,那个四祭司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对于‘彼岸龙凤’为什么是杜婉的,陌离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在宸帝毫无征兆昏迷那时他就从杜婉那儿知道了。

    突然,陌离又皱起了眉头,那姑姑为什么要逃呢!她不可能不知道丞相府周围全是龙卫,她怎么会自投罗网,难道…

    “姑姑是故意让龙卫抓住的。”陌离忽然就问道。

    这小子倒是越来越聪明了,恒娘点了点头,“嗯,杜鸿鸣死了,那说明小姐的身体中有曼珠沙华的气味,所以我肯定了当初的一些猜测,

    小姐的年龄与圣女又完全不符,所以她一定和圣女有什么别的关系,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一定能找到圣女。”

    沉吟了一瞬,又道:“彼岸花开了,我能感觉到,大姐她们必然也已经知道了,

    她们一直以为是四姐的疏忽才弄丢了圣女和我,如今她们怕是已经来了这俗世,

    若是让她们知道了小姐,而圣女又没有找到,小姐很有可能会被顶替成圣女,

    二十年前因为圣女的失踪我们就已经违背过那里一次了,如今二十年后圣女必须要嫁去那里,否则那里一定会盛怒。”

    恒娘的脸上是浓浓的担忧,现在的小姐虽然看起来柔弱听话,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不管她有没有失忆,她向往的都是自由自在,

    如今被困在皇宫已经是她最大的退让了,若是让她永远待在那里一生都不得出来,她绝不会听从着任人摆布,况且她又与宸帝相爱,怎么可能会撇下他去嫁与旁人。

(一百二十五)焦急的陌离

    陌离也知道恒娘是什么意思,确实,若是二十年后还没有找到圣女,那里必定盛怒,到时毁灭怕是就会降临。

    陌离握住了恒娘的手,声音有些压抑,“姑姑,所以你故意让影一他们抓住你,就是为了让宸帝主动来见你,你想要让他保护杜婉。”

    可是这般说出我们的那里,是会被驱逐抹杀的,俗世中人在我们的那里是低贱的,他们根本没资格知道,

    蚀骨焚心烈焰灼身的禁忌,姑姑怎么能忍受,纵使燕归可能是那里人,可他不能确定,如果他不是呢!那姑姑就真的是飞蛾扑火了,为了一个不能确定是不是圣女的洁儿,值得吗?

    看着陌离担忧中带着的一丝丝不同意,恒娘拍了拍他的手,臭小子终于长大了,那么她也就放心了。

    “小离,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她在我心中已经不只是小姐了,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她的隐忍、她的坚强,都让我怜惜。”

    或许刚开始她是为了能够找到圣女而迁就听从与小姐的,可在她们的相处中,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面临那种傀儡的生活。

    见恒娘这般坚定,陌离就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的姑姑一旦决定了什么,他是说不动她让她改变主意的,如今也只能希望燕归是那里人吧!这样姑姑便不算违背了禁忌。

    仰头看了眼小窗外,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快一夜了,天空已经照起了朦胧的亮意。

    收回视线又看向了恒娘,“姑姑,现在我还不能带你出去,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我去找宸帝。”

    “好。”恒娘笑着点了点头,陌离便起身离开了暗牢。

    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恒娘重新带上了人皮面具,起身躺到木板床上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要见到宸帝还得费些心思和时间,却是没想到臭小子会来,他跟在那个归月公子身边多年,倒是比在家族时精明能干了许多,这样以后家族交在他手中,哥哥想来便也就放心了。

    ……

    天空已然大亮,飘落的小雪花也停了下来,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杜婉,宸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抬手点了她的睡穴,他的坏东西太累了,好好睡吧!

    吻了下杜婉的眉间,起身便走出了闺阁,见太阳已经挂上斜空,看了眼屋檐,淡漠道:“好了?”

    一个龙卫立刻从屋檐纵身跳下来单膝跪地,“回主子,龙将军已经离京百里了。”

    宸帝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阁内,又道:“年节期间办丧事不吉利,将杜鸿鸣的丧事推后到十五元宵后,在此之前,朕不希望听到有关他逝世的任何话语。”

    “属下明白。”龙卫立刻应声。

    宸帝便转身重新走了进去,这个龙卫就闪身离开。

    宸帝走进去为杜婉穿了衣裙将她包的严严实实的,便抱着出了茵苑阁,候在外面的蓝汐就捏了捏绿雅的手,跟在了宸帝身后。

    绿雅自然明白蓝汐是什么意思,让她不要再管恒娘和粉菱失踪的事了,她自己会找时间告诉杜婉的。

    从杜鸿鸣死后便熬了一夜没睡的马歆蕊和杜偌焕夫妇听到仆从传来宸帝要回宫的消息,就要向府外而去,却是被那个龙卫拦住。

    “杜小大人,丞相夫人,你们不用去了,皇上吩咐,年节期间办丧事不吉利,将杜相的丧事推到了元宵后,在此之前,希望各位保守杜相已经逝世的消息,否则,后果自负。”

    杜偌焕夫妇和马歆蕊一想便明白了,新的一年才刚开始,便出了白事,那不是这整个一年都会不吉利,还是一国丞相突然毫无征兆的死亡,而且是在昭皇贵妃省亲期间死的,那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

    杜偌焕看了眼马歆蕊,看向龙卫便点头保证,“微臣明白。”

    这个龙卫就又闪身消失了,虽然杜偌焕已经保证了,但他们的监视不会放松,一切可能的万一都不能出现。

    ……

    宸帝抱着杜婉离开丞相府,刚准备上车辇,就见陌离和影一快步走了过来,宸帝顿时轻蹙了下眉头,他们怎么在一起?收回目光上了车辇。

    陌离和影一走过来跟着上了马,御林军护送着车辇向着皇宫缓缓驶去。

    一旁的林赫见陌离不时的盯着车辇欲言又止,他悄声的问向影一,“陌神医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他好像心事重重的。”

    “不知道。”影一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当时他扛着那个小丫头出去后便守在了地牢外,

    陌离跟那个女人都说了些什么?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只知他出了地牢便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他问了,他也不说,唉!真是搞不懂。

    甩甩头收回了看着陌离的视线,林赫也收回视线一本正经的御好马。

    车辇所过之处留下浅浅的车轮印,路上稀疏的行人都纷纷跪地,到了皇宫车辇便直接驾进去停在了紫宸殿前,

    林赫下马打开车门撩起车帘,宸帝抱着杜婉下来,走进了殿内,御林军便驾着车辇离开了。

    影一看了眼陌离,没说什么的隐在了暗处。

    陌离踌躇犹豫了许久,还是走进了紫宸殿,姑姑他没办法阻止,如今只能确定燕归的身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姑姑涉险,所以燕归啊燕归,你一定要是那里的人啊!

    赵德胜带人奉上了茶水糕点。

    陌离端着茶杯,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内殿,怎么还不出来啊!急躁的就挠了挠头。

    宸帝知道陌离肯定是有话对他说,这一路上他那不离车辇的视线他自然感觉到了,但是他却还是不急不缓的将杜婉放到龙床上,然后便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眼眸深处是浓烈的疼惜。

    “小东西,你怎么就那么要强呢!朕是你的夫君,是你一生的依靠,你完全可以将你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朕的面前的,朕绝对不会笑你的。”

    怜惜的摸着杜婉的脸庞吻了下她的眉间,“好好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起身压了压被角走出了内殿,刚一出去,就见陌离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方向。

    看到宸帝终于出来了,陌离激动的就要站起来,却是又强自压了下来,绝不能吵到洁儿,不然这家伙说不定会变脸。

    其实宸帝在内殿待的时间也不怎么长,就那么一会,可是对于心中有着千万个焦急点的陌离来说,一分一秒都是难熬的,所以他才会感觉宸帝待了很长时间。

    宸帝走过来坐下,接过赵德胜递的茶悠哉悠哉的轻抿了一口,如今他倒是越来越喜欢喝这茉莉花茶了,清香淡雅,带着淡淡的香甜,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见宸帝这般自如悠哉,没有一点要问他的意思,陌离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怎么就不问他为什么留在这儿啊!他问了他就好开口了啊!

    端起茶杯就灌了一大口茶。

(一百二十六)陛下的意义

    宸帝顿时轻勾了嘴角,这个陌离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看来当真是遇到大事了,才会乱了他的心性,“说吧!什么事?”

    陌离立刻就松了口气,瞥了一眼赵德胜和他身后的小喜子,以及殿外的太监宫女们。

    宸帝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都退下吧!”

    “奴才告退。”赵德胜和小喜子躬身退出去,关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宸帝说着,无意识的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咬了一口,口中的甜腻让他无奈的宠溺一笑,如今真是越来越习惯了,他的周围好像无处不有着坏东西的影子。

    陌离刚要说,又想起周围暗处的龙卫,他又指了指紫宸殿外的殿檐,宸帝这才意识到陌离要说的事怕是已经超出了他所猜想的范围,他终于正了心神。

    “所有人全部退离紫宸殿百里,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把守好各处,违令者,杀。”

    冰冷寒冽的声音以内力的方式传入了龙卫的耳中,只听刷刷刷的几声,龙卫便退离了紫宸殿百里,把守在了各处。

    “出了什么事?”宸帝淡漠的问道,声音中却是带满了认真严肃。

    陌离坐正身子,问出了心中徘徊转动了多遍的话,“燕归,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是不是那里的人。”

    宸帝就拨动了下茶盖,心思婉转间便猜到了陌离为什么会这样,看来影一抓到的那人和陌离有什么关系,“你去见了那人,他是你什么人?”

    陌离顿时垮下了脸,这个怪人,他不过是问了那么一个问题,他居然就抽丝剥茧的想到了这上面,怎么就不想是不是大祭司提前来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要说的事和那人有关。”

    陌离有些不服气,这么多年来燕归好像从来就没有错过什么,他的心思缜密敏锐的当真可怕。

    “你当我是你。”宸帝轻蔑了一眼陌离,似是在看白痴,陌离的脸顿时就僵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轻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的憋屈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那人不会死,我的时间可不多。”他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他废话,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陪他的坏东西。

    陌离的脸就又僵了,现在的燕归怎么这般气人了,他的冷漠呢!他的无情呢!他何时这般‘二’了,真想揍一顿,但是不敢,认怂吧!谁让他是老大呢!

    陌离完全将宸帝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撇开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宸帝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般样子的思绪中了。

    见他盯着他发呆,宸帝扔下了手中的杯盖,他居然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他的时间是多的没处去了吗。

    “你自己慢慢发呆吧!”宸帝起身就要离开,陌离急忙拉住了他,“别啊!我说我说。”

    姑姑既然没事,那他便没什么顾及了。

    陌离拉着宸帝重新坐下,将他和恒娘在暗房中的所有谈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

    时间晃过已是午间,陌离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口,“就是这样了,姑姑要见你。”

    宸帝便转动了扳指,若有所思,五祭司,圣女,璇玑玉盘,坏东西,“陌离,你将恒娘带去御书房。”

    “好,我这就去。”陌离看着宸帝点着头就起身走了出去,宸帝转动扳指的动作突然停下了,看着茶杯就拿下了茶盖。

    里面的茉莉花瓣轻轻的漂浮在水面上,他忽然勾唇一笑,扔下茶盖起身走进了内殿,走到龙床边俯身吻上了杜婉微张的唇瓣。

    杜婉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用手堵住了嘴,气都要出不出来了,抬起手就条件反射的向着宸帝的脸扇了过去。

    宸帝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松开了她的唇瓣,“小东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打朕。”

    就轻刮了下杜婉的鼻尖。

    杜婉懵懵的睁开眼睛,初醒时分还带着丝丝玉滴凝露,呆萌的看着宸帝,又看向被他抓住的右手,这是什么情况?她貌似好像干了什么大事了。

    闭了下眼睛又猛然睁开,然后便甜甜的弯了眼角,小小的酒窝就那么羞涩的露了出来,“陛下,这个…那个…臣妾不是故意的,谁让陛下堵了臣妾的嘴巴。”

    “你啊你…”宸帝就无奈的弹了下杜婉的额头,坐到床榻边将她抱入了怀中,这个坏东西,能屈能伸倒是运用的越发自如了。

    杜婉立刻娇瞪了一眼,揉上额头,怎么每次不是挑下巴就是弹额头,真是憋屈。

    “洁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宸帝挑起杜婉的下巴让她看向他,杜婉顿时就汗颜了,她这正想着呢!就有实际行动了。

    心中是这般,面上却是甜甜的笑道:“阿钰想问什么?”

    “洁儿,我一直想不通,所有人都称我为皇上,唯独你唤我为陛下,这是为何?”宸帝疑惑的问道。

    这也是前世他察觉到他对坏东西是不同的一个契机,那时他只当她是为了报仇而引起他的关注,可今生她是失忆的,所以他想不通。

    杜婉坐起了身,看着宸帝就狡黠一笑,‘当然是为了让你对我有个深刻的印象啊!毕竟在那时只有被你记住的妃子才会有盛宠不衰的可能,

    那时的我可是奔着宠妃的头衔去的,想要在皇宫过得舒逸自在、潇洒自如,你这个大boss岂能少了,

    只是这个那时可不能说,要是让你知道从一开始我便猜到了你的身份,还故意来了个意外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数,那你还不得笑死我,

    再者那时你要是知道我算计了你,那我岂不是要遭殃了’。

    其实宸帝早就知道那一切是杜婉故意的,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又岂会不知。

    “陛…下…”杜婉故意将这两个字的音调拉得长长的,初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又夹杂着一丝甜腻软绵,那是一个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宸帝心神就是一晃,却是瞬间便明了的轻勾了嘴角,果然是个坏东西,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也是,他的坏东西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从无可奈何的入宫时便盯上了他,在这皇宫中,有谁能比他这个靠山好。

    “小东西,你这是早就盯上朕了啊!那朕还假扮个什么林峰,真是自讨没趣,朕应该等着你自投罗网的。”

    杜婉立刻便嘚瑟的嘿嘿一笑,不爱并不一定代表着就不能装作爱。

    宸帝再次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抱起她向浴室而去。

    沐浴梳洗后便去用了午膳。

    盐水***宝鸭,凤鳞鱼片,金丝花卷,血燕粥,竹藕莲片,青椒肉丝,雪梨炖汤,虾仁炒蛋……

    杜婉拌着嘴,嘴巴都不带停的,眼角微微眯起,泛着丝丝的光芒,美食在前,什么都是浮云。

    宸帝宠溺的给杜婉夹着菜,他的坏东西真是饿坏了。

(一百二十七)鸢尾之琴

    吃饱喝足后打了两个饱嗝,杜婉才放下碗筷拍了拍肚皮。

    吃饱的感觉真爽啊!从回家就吃了那一顿正经的饭,接着便是一整夜没睡的听爹爹说他和她亲娘的故事,听高家被灭的真正原由,

    然后又是悲催的霉运缠身,爹爹服毒自杀,要是贼宸帝不来暗室,她怕是要在那里跪上一晚才肯罢休。

    见杜婉摸着肚皮发呆,宸帝拉着就她出了紫宸殿消食,杜婉看着宸帝抿了抿唇,还是问道:“阿钰,我爹爹的后事…”

    “小东西,年节期间有白事不吉利,朕将杜相的后事推到了元宵后。”宸帝捧着杜婉的脸,认真的说道。

    杜婉轻嗯了一声,这是古代,本就崇尚鬼神之说,更是信奉吉凶祸福,她不能强求他的,环住宸帝的腰就将头埋在了他怀中。

    “阿钰,我心中明明清楚的知道,对于现在的爹爹来说,死是他最好的解脱,我是为他开心的,

    可他是那个宠了我三年的爹爹,我又怎会真的不难过,我很难过的,只是我的难过一直被我藏在心底,我不想将我的脆弱展现出来。”

    宸帝便抱紧了杜婉,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小东西,你有时要强的让朕都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了。”

    杜婉心中的伤感就这么被宸帝的一句话给说的烟消云散了,她是失去了爹爹,可她还有贼宸帝的,她怎么就这么沮丧了,爹爹的逝世是他心甘情愿的,

    也许他也有来生呢!也许他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重新有一个相爱的人,他们厮守一生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她就是真实的案例之一啊!

    这样想着,杜婉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松开宸帝看向御书房的方向,那炙热灼烈的视线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这个陌离怕是有急事找贼宸帝。

    “阿钰,我没事了,你去吧,你要是再不去,陌离怕是就要着急死了。”

    推着宸帝让他去御书房。

    宸帝确定她真的没事了,便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好,我这就去,今日天气虽然很好,但也别待的太久。”

    说着一边拢了拢杜婉的貂毛披风,摸了摸她的脸蛋便阔步向御书房走去,看着在门前来回打转的陌离,就是一阵的气大,他才陪了他的坏东西多久。

    见宸帝离开后,蓝汐走过来扶住了杜婉的手臂,“主子,这外面还是很冷的,我们回去吧!”

    杜婉收回看着宸帝的目光,仰头看向了天空,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轻轻的弯起了,巴掌大的脸蛋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更加的白皙甜美,“这阳光晒着真是舒服,我再待会儿。”

    杜婉就这样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片刻后睁开了眼睛,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完死都是死,蓝汐,你说我说的可对。”

    扭头看向蓝汐,声音软甜中带着一丝释怀,蓝汐就掩唇轻笑了一下,“主子说的对,只是主子的这诗词,奴婢不敢恭维。”

    杜婉便好笑一声,招手唤了来不远处的小喜子。

    如今只要有杜婉在的时候,小喜子便跟着杜婉,随时恭候。

    “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小喜子躬身问道。

    “我记得陛下有把名琴‘鸢尾’,就在柜案上摆着,今日天气甚好,来了兴致,你去将它取出来,就摆在这里。”杜婉兴致勃勃的有些跃跃欲试。

    小喜子便应声着去取琴,其他的太监宫女则将琴案、糕点、茶水等一应用物摆在她的不远处。

    杜婉走过去坐在软凳上,正对的方向便是御书房,她便笑了,这些个人真是…

    看了眼站在周边的太监宫女,好笑的摇了摇头,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啊!这些人是不是察言观色的有些过了。

    “对了,蓝汐,粉菱呢!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杜婉扭头看了眼蓝汐,还不忘塞一块糕点在口中。

    这时小喜子也将取来的鸢尾琴摆在了琴案上。

    ‘鸢尾’是一把通体血红的玉琴,就连琴弦都是红色的,周边雕刻着金红色的鸢尾花,琴尾坠着金红色的玉雕鸢尾吊穗,与玉琴本身自成一体。

    杜婉摸上琴弦,一阵暖意便顺着皮肤渗了进去,果然,名琴就是名琴,不同凡响。

    见杜婉没有看她,蓝汐面露难色的抿了抿唇,她要怎么说,恒娘迷晕了她和绿雅,带走了粉菱,很有可能杜相的死和她们有关,这样说,主子一定受不住的,她好不容易才面露了喜色。

    杜婉摸着琴弦轻拨了一下,鸢尾琴便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响。

    蓝汐收回思绪刚要开口,耳边便传来了粉菱的声音:“主子,蓝汐姐姐。”

    杜婉和蓝汐扭头看过去,就见粉菱欢快的跑了过来,整张脸蛋都跑的红彤彤的。

    蓝汐虽疑惑,却还是赶忙倒了一杯水给她,粉菱接过便一气喝完了。

    “慢点喝,粉菱,你跑哪儿去了?”杜婉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

    粉菱抹了一把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主子,奴婢贪睡了。”

    杜婉再次好笑的摇摇头,不再管粉菱,拨着琴弦试音,好久没碰过这东西了,真是生疏了许多。

    蓝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粉菱,粉菱自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就隐晦的动了动手。

    她被抓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主子知道为好,反正她和娘亲都没事了,她又何必要为主子徒增烦恼。

    蓝汐便收回目光静静的站在杜婉身后,她与粉菱相处多久了,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虽然她心中疑惑恒娘为什么迷昏她和绿雅,但既然已经没事了,她便不再深究了,只要她们不伤害主子就好,不然公子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杜婉试好音后便弹了起来,前世是用古筝弹奏的,不知用琴弹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悦耳动听的琴音从‘鸢尾’发出,起初是平缓柔和,似徐徐清风拂过,将人的心神慢慢的带入其中,

    渐渐地音调开始高昂悲戚,似那万马蹦腾,战场哀鸣,激起人们心中的熊熊战火,使人之心随之而振奋,

    到最后音调又平缓下来,却带着丝丝的欢愉,战场得胜,战士们欢呼雀跃的与家人团聚。

    在场的众人和龙卫们纷纷震撼的看向杜婉,娘娘真是厉害,这般撼动人心的琴声,若是心中没有沟壑,怕是弹不出。

    正在御书房中和恒娘与陌离说话的宸帝身子猛然就一震,眼角猛的缩了起来。

    是那首曲子,那年他与阿源第一次上战场时坏东西给阿源的送别曲,可自此高家被灭后,她便再也不碰琴了,前世今生加起来,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她弹琴了。

    袖中的手指都有了微微的颤抖,整个人好似被定住了,忽然,他猛的就起身阔步向御书房外走去,脚步急促的都有些不稳。

    走出御书房便看向杜婉的方向,黑眸中闪现的一抹暗幽。

(一百二十八)十面埋伏

    跟过来的陌离看向杜婉的那边,又看向了宸帝,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般深沉,

    虽然洁儿弹的这首曲子很是振奋人心,可他也没必要激动的就这般跑出来吧!感觉好诡异。

    就抖了抖身子,他还是说些什么吧!不然都要压抑的窒息了。

    陌离刚要开口,却被恒娘阻止了,他便疑惑的看向拉着他衣袖的恒娘,眼神示意怎么了,恒娘轻摇了摇头,不能说,显然她知道宸帝为什么会这样。

    恒娘在高家待了多年,因为‘彼岸龙凤’的缘故时刻关注着杜婉,这首曲子对于宸帝和杜婉、高源他们的意义渊源,她自然也就清楚。

    “陌离,今晚恢复洁儿的记忆。”宸帝说了这句话便向杜婉走去,根本不给陌离说话的机会。

    他怎么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坏东西也许和他一样是宿慧之人呢!她四岁时便通古博今,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机关玄术更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那般小的孩子便是再聪慧,再过目不忘,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多,理解的那般透彻,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数算拼音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她的爷爷,

    那么只能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早在前世时他的坏东西便已经来了,而且在她的前世,她有一个爷爷,

    而她的爷爷很有可能便是‘彼岸龙凤’的守护者,所以坏东西不是圣女却有着‘彼岸龙凤’。

    “十面埋伏,陛下有没有心神振奋,久久不能平静。”杜婉甜甜的看向走到眼前的宸帝。

    宸帝挥手让蓝汐等人下去,绕过琴案坐到杜婉身旁将她环在怀中,修长的手指拨动了琴弦。

    十面埋伏又重新在紫宸殿前响起,他的琴声中多了一丝辉煌磅礴,嗜血杀戮。

    杜婉弹的十面埋伏偏向于战争从开始到胜利后的喜悦,而宸帝的十面埋伏则是更偏向于战场的厮杀,

    从始至终都是哀魂遍野,战马哀鸣,血染疆场,马革裹尸,一曲下来,所有人都冒了一层冷汗,仿佛身临其境。

    “小东西,这样才是心神振奋,你弹的太柔和了。”宸帝刮了下杜婉的鼻尖,笑道。

    杜婉就抖了抖身子,抬手擦了一把额间的虚汗,看着宸帝竖起大拇指,美眸之中满是佩服的光芒在闪耀,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陛下真是厉害,臣妾甘拜下风。”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古筝还是古琴,她都弹不出十面埋伏真正的精髓,空有其表,却无其意,忽悠忽悠外行人还可以,向贼宸帝这种内行人,一眼就看穿了。

    ……

    时间晃过便到了晚间,不过半日的暖阳消失不见了,冷风瑟瑟,吹过脸庞留下一阵冷意。

    宸帝将杜婉揽在怀中向紫宸殿而去,边走边道:“洁儿怎么突然想起弹琴了,从你进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杜婉踩着台阶慢步走着,微微仰起头看向着宸帝,他这一米八五的海拔与她这一米六的小个子一起,她真是汗颜了,

    不过贼宸帝的容颜随着年龄的增长,真的是越来越精致完美到了极致,

    棱角分明的轮廓,刀削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纤长弯翘的堪比假的睫毛,微薄的嘴唇,性感的喉结,

    虽然被披风毛领挡住了,但是她完全可以现象到,曾经有的一丝清雅也被时间吞噬了,如今的他才是一把完全出窍的利刃,真正的锋利。

    “洁儿,朕好看吗?”看着盯着他发呆的杜婉,宸帝刻意的压低声音在她耳旁轻声问道,他的声音磁性中带着一丝诱惑。

    “好看。”杜婉想也不想的便回答了出来,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美眸中立刻便闪过了一丝懊恼窘迫,

    她居然被他的美色诱惑了,她居然犯花痴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阿钰,我以前有弹过琴?有弹过十面埋伏?”赶忙一本正经的转移了话题。

    贼宸帝那话中的意思是她以前就弹过,只是她记不起来,好像自从她知道了她的一切后,那些她的以前就不再在她脑海中出现了。

    宸帝好笑的点了下杜婉的额间,这个坏东西,转移话题都不带停顿的,笑着直接抱起杜婉就阔步走进紫宸殿,照她这磨磨蹭蹭的走法,十步也能被她走成二十步。

    殿内赵德胜已经摆好了晚膳。

    杜婉将头默默地埋在宸帝的怀中才扭曲了脸,这都几年了,她怎么尽是反着来,

    一般按照正常时态,应该是刚认识时才抵抗不住美色的诱惑,在一起久了自然就免疫了,

    可她却是一开始认识贼宸帝时,对于他的美色是完全的无动于衷,这一起久了反倒抵抗不住了。

    “朕的小东西居然不爱美食了,看来朕的美色要比这美食更让洁儿爱不释手,朕甚是高兴。”低头看着将头埋进他怀中的杜婉,宸帝调笑了一句。

    杜婉立刻就呲了呲牙,然后若无其事的从宸帝怀中下来坐到一旁,对着他甜甜一笑,开始扒饭。

    宸帝微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可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弯了一个弧度,拉起杜婉解了她的披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吃吧!”

    杜婉就嘿嘿一笑,又坐下扒饭,宸帝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德胜接过披风退到一边。

    宸帝也坐下开始吃饭,不时的给杜婉夹菜,视线不离她的身影。

    陌离送走恒娘一进来,便见宸帝宠溺的看着杜婉,顿时就滋滋了两声,千面郎君都不一定有他能变,不久前还是那般的深沉诡异,现在就变得这么的温柔儒雅了,果然是怪人。

    听到声音,杜婉抬头看过去,然后就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疑问:“咦…陌离,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和你那个美艳的姑姑走了吗?”

    她觉得她对陌离的那个美艳姑姑有着一丝莫名的熟悉,但是又说不上哪儿熟悉,

    直到贼宸帝告诉她那是陌离的姑姑,她才觉得哪儿熟悉了,可能是陌离的姑姑也是归去山庄的,她以前见过吧!

    陌离走过来拿了赵德胜递的碗筷便一点不拘束的开始动嘴了,一边还不忘回答杜婉的疑问,“洁儿,我只是送姑姑出宫,又不是跟她回去。”

    杜婉便嗯嗯一声,不再说话了,因为她怕再说下去,她的美食就被陌离抢完了。

    一来二去,不多的晚膳便光盘了。

    吃饱喝足后陌离才开始说起了正事,他看了一眼宸帝,看向杜婉组织好了语言,便道:“洁儿,你决定恢复记忆了。”

    杜婉放下茶杯咽下茶水,看了眼宸帝,点了点头,看来贼宸帝是告诉了陌离她打算省亲后恢复记忆,只是不知道陌离有没有把她那时的纠结告诉他,但愿没有。

    “记忆不全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已经拖得够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吧!”

    杜婉说风就是雨的一锤定音,早些恢复了记忆便也早些心安,其实她还是有些怕她会对贼宸帝产生隔阂,但是她不能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一百二十九)恢复记忆

    陌离立刻便又看了宸帝一眼,这是心有灵犀?还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居然这么一致,害得他还想了半天要怎么说服洁儿今晚恢复记忆,只是这记忆怕是不好恢复啊!

    “陌离,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阿钰?”这两人绝对有情况,杜婉就狐疑的看着陌离,又看向了宸帝。

    宸帝拉起她向着棋桌走去,幽幽的声音似惊雷一般直接的就劈在了陌离的心上,“洁儿,陌离好男风,你得看紧我。”

    杜婉顿时就倒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僵在桌边的陌离,眼中全是怪异的打量,难怪他这么爱跟着贼宸帝,而且还和影一不时的勾肩搭背。

    赶忙便抱紧了宸帝的手臂,看着陌离满是警惕。

    本就僵住的陌离,再看着杜婉的这反应动作,直接就崩了,他动作僵硬的揉了揉自己瘫了的脸。

    燕归什么时候这么小气记仇了,他不就是差点让洁儿察觉嘛,有必要这么整他吗?

    “咳咳,洁儿,阿钰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呵呵。”陌离讪讪笑着走到棋桌旁。

    杜婉转动着白子看了眼他,敷衍的哦了一声,然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棋面上,今天她一定要赢,不耍赖的赢。

    杜婉斗志昂扬的和棋面作斗争,宸帝看着她宠溺的勾着嘴角,陌离则哀怨的坐到一旁不停地喝了茶,不过片刻便上了三次茅房。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紫宸殿内外都掌起了宫灯。

    杜婉最终还是耍赖的赢了,看了眼窗外,大概是到了酉时了,也就是晚上七八点左右,这时刚刚好,如今的她终于是会看这个时间了啊!

    笑嘻嘻的拉着宸帝向内殿走去,还不忘叫上陌离,“陌离,别喝了,赶紧的,给我恢复记忆。”

    杜婉并没有问她恢复记忆需要准备些什么,因为她知道陌离所有的家当都带在身上。

    陌离的衣服就像是一个万能的医药库,她想里面至少应该有百来个衣兜,他每次手一伸进去,想要什么有什么。

    陌离放下茶杯起身跟上,看着前面挽着宸帝手臂摇摇晃晃的杜婉,额间满是黑线。

    她还真是心宽,也不问问他要怎么帮她恢复记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银针封脉明明已经失效了,而她却没有恢复记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皱了皱眉头,眼眸深处是满满的疑惑光芒。

    走进内殿后杜婉便松开宸帝爬上了床,盘腿而坐,看向陌离就问道:“陌离,你要怎么恢复我的记忆啊!不会是要开颅吧!脑袋会不会疼啊!会不会出现后遗症啊!会不会我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却忘了现在的,会不会…”

    “停…”陌离伸出手阻止了杜婉,不让她再问下去,他刚刚还在想着她怎么这么心宽,这不过一会便露馅了。

    “洁儿,你之所以失忆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导致脑中淤血残留成块,压迫了神经,造成与神经记忆相关的神经通路受损,只要用针灸之法消散淤血解放被压迫的神经,就好了。”

    “哦哦。”杜婉立刻点了头,在心中对陌离就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这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居然还知道神经什么的。

    “洁儿,陌离其他的虽不行,但这神医之称还是担得起的,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宸帝揉了揉杜婉的脑袋,杜婉看着他便甜甜一笑,又点了点头。

    宸帝取了她的珠钗环佩扶着她躺下去。

    杜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算了,这都已经到鬼门关了,她难道还能退缩了不成,早死早超生,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拼了。

    杜婉正做着心理建设,突然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宸帝立刻就紧皱了眉头,声音骤然冰冷了下来,“陌离,你做什么?”

    居然敢用迷魂草弄晕坏东西。

    陌离甩掉手中残留的迷魂草碎屑,说道:“你别担心,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宸帝的眉头就又紧了一分,坐到床边摸了摸杜婉的脸颊,迷魂草的药效一般人的体质是抵抗不了的。

    确定杜婉只是昏迷了,他才舒展了眉头,“说。”

    陌离拉了一个圆凳坐到一旁,认真严肃的问道:“燕归,你可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银针封脉坚持不了多久,两年时间。”

    宸帝就疑惑了一瞬,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却是点了点头。

    陌离便又道:“其实只要不出意外,完全是三年,三年后银针封脉失效了,可是洁儿却没有恢复记忆,这是为什么?”

    宸帝的周身骤然就冰冷深沉了下来,黑眸之中更是深邃的暗沉,看向陌离,脸上却淡漠的没有一丝情绪,“你想说什么?”

    陌离浑身就打了个颤,他还要不要说下去,会不会被五马分尸。

    “说。”平静的声音,却是吓的陌离立刻就撇开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赶忙再开口了。

    “要么是洁儿已经恢复记忆了,要么就是‘彼岸龙凤’出了问题。”

    陌离一口气说完便屏住了呼吸,他真是没事找事自己作死,干嘛要说这些废话啊!

    可是自从银针封脉失效后他也借口给洁儿调养身体的检查了几次,却是找不到任何的原因,这让他现在根本无处下手。

    宸帝摸着杜婉的脸庞陷入了沉思,坏东西早就恢复记忆了?不可能的,若是坏东西恢复了记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的,那便是‘彼岸龙凤’出了问题。

    就从怀中拿出了‘彼岸龙凤’,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就那么盛开在金凤银龙中央,再没有一丝的变化,

    丝丝淡香缠绕,静静地躺在宸帝手中,没有泛出一丝的红光,“‘彼岸龙凤’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自从杜婉那次偷拿了‘彼岸龙凤’之后,宸帝便一直将其放在了身上,放在哪儿都没有放在他自己身上保险。

    陌离立刻便皱起了眉头,“不是它的问题,那就是洁儿真的已经恢复…”

    宸帝没有给陌离再说下去的机会,“不会,洁儿不会恢复记忆,别说废话了,先看看是不是别的问题。”

    比如…她的身体中有封印的存在,这样的想法一出,宸帝平静淡漠的面色中便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难看。

    陌离虽是疑惑他为何说的这般肯定,却也不再开口,抬手把上杜婉的脉搏,宸帝起身让到了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陌离终究还是没有查出杜婉的身体有一丝的异样,他的额间渐渐的冒出了汗。

    洁儿脑中的血块早在那年前就已经要消散了,若不是他用了银针封脉,她早就恢复记忆了。

    “没用,洁儿的身体除了她自身带着的羸弱外,再没有任何的问题,脑中的血块也早已消散,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恢复记忆了。”

    宸帝心头便一颤,猛然的握紧了‘彼岸龙凤’,难道坏东西真的早就恢复记忆了,那为什么他没有察觉,

    纵使其他时候他没有察觉,可坏东西知道他归月公子身份的那时,她不可能平静的没有一丝的异常,他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由于宸帝握的太紧,导致‘彼岸龙凤’划破了他的手心,丝丝血红便被它悄然的吸收了。

(一百三十)璇玑枷印

    ‘彼岸龙凤’刚吸收了宸帝的血,杜婉便痛苦的煞白了脸,猛然睁开眼睛就推翻了陌离,眼眸深处快速的划过了一丝红光,痛苦的抱紧了头在床榻上打了滚。

    宸帝赶忙一把抱住了她,“洁儿,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

    杜婉挣扎着要挣脱宸帝的禁锢,手背无意间被‘彼岸龙凤’划破,殷红的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滴在‘彼岸龙凤’上。

    顿时,整个紫宸殿被红光照的刺眼。

    远在边成的大祭司猛然看向了皇宫的方向,是‘彼岸龙凤’,一定是圣女回归了,太好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大祭司加快了赶路,因此高源还未赶到边关,便遇到了他们,这也导致了他过早的知道了杜鸿鸣身死之事,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看着这一幕,陌离愣了,就那么愣愣的倒在地上没有了反应。

    红光暗下去后杜婉安静了下来,手背上的伤痕悄然的愈合了。

    宸帝扶着她躺下后踢了陌离一脚,陌离才反应了过来,赶忙爬起来就检查了,却是大吃一惊。

    “璇玑枷印,居然是璇玑玉盘印刻的璇玑枷印。”

    陌离的声音骤然的提高,尖锐的有些刺耳,“难怪,难怪,难怪我查不出任何的异样。”

    听得陌离这话,宸帝一把拉开他就将食指和中指按在了杜婉的眉间,黑眸中便快速的闪现了一抹红光,又快速消失。

    握着‘彼岸龙凤’的手又是一紧,‘彼岸龙凤’顿时就裂了缝,一丝血红从中流出,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他赶忙放松了手,‘彼岸龙凤’恢复了原样,裂了的缝隙消失不见。

    “璇玑枷印,我以为有封印也只是普通的封印,没想到居然会是璇玑枷印。”

    宸帝坐到床边擦掉杜婉脸上的汗水,摸着她的脸庞,黑眸深处变得晦暗不明了。

    难怪那些人可以动用璇玑玉盘分盘逆转了时间,原来坏东西…

    不过他还是要感谢感谢她们的,不然他还得想别的办法回归。

    ‘坏东西,你的身子外实内虚,就连陌离也只能调养,不能根治,原本我以为是那不眠不休的七天熬坏了你的身子,原来是璇玑枷印在作祟,

    坏东西啊坏东西,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彼岸龙凤’在你身上?为什么你的身体中会有璇玑枷印?那明明是朔轮回之人才会被烙印的。

    我都已经要确定你也许是‘彼岸龙凤’守护者的后人了,你却又给我来了这么一下’。

    宸帝的话让陌离直接就瞪大了眼,燕归早就知道洁儿体内有封印的存在?“燕归,你早就知道…”

    “刚刚猜到的。”宸帝打断了陌离的话,直接告诉了他,他确实是刚刚才想到的。

    “洁儿究竟是谁?她是高沫心没错啊!”陌离已经快要被搞懵了,满脑子里都是杜婉究竟是谁的疑问。

    “我也想知道她是谁?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刚才的意外大祭司一定感知到了,她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皇宫,

    到时阿源那边就瞒不住了,不出三月他们一定会到,在这之前必须处理了杜鸿鸣的事。”

    宸帝为杜婉捻了被角,便起身出了内殿,阔步向御案走去,陌离赶忙跟了上去。

    燕归此刻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那便说明洁儿至少现在没事了,唉!他这个神医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宸帝快速写了两份书信装入红黄两个圆筒中扔给陌离。

    “红色的交给影一,让他告诉燕去,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阻止高源在这一月里遇到楼兰队伍,黄色的交给你姑姑,四月之前不能让大祭司进入京都。”

    在杜婉和宸帝成婚后燕去便辞了御林军副统领的官职回了归去山庄,以前因为杜婉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山庄里的一切,如今他释怀了,也该为他兄长分担一些了。

    “明白。”陌离点了点头,快速就出了紫宸殿,四月之前,看来洁儿是要昏睡了。

    ……

    十五元宵后,宸帝以子代父替先皇封固述发罪己诏,言说先皇受奸人蒙蔽错冤高家一门忠烈,父过子代,先皇所犯之过他作为儿子一力承担。

    杜相未能查实愧疚难当,与十六晚自尽于书房暗室之中,暗室之中摆满了高家一门灵位,可见他这些年对当年高家之事便是心存愧疚。

    从私来说,他与高将军作为连襟,没有及时查明高家是被奸人陷害,大义灭亲导致高家满门被灭,心中愧疚难安,私下偷偷为高家设立祠堂以慰高家亡灵,从公来讲,他当时被封固认命为主审官,君为臣纲,皇命不可为。

    宸帝颁旨,高旭高将军追封忠义孝成王,其夫人马歆音追封一品德兼孝贤夫人,长子高洋追封正二品上将,小子高跃追封从二品少将,其余高家军皆官升一级,尸骸迁至卧龙山。

    卧龙山是封家皇陵之地,历代封家皇族皆葬于此,可见宸帝代父认错之心虔诚之至。

    随之颁出的还有高家被诬陷的证词证据,当年的满朝文武多半尽数参与,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为了各自的利益将高家一门推向灭亡。

    镇国大将军龙源,高家二子高源,隐姓埋名以武状元之身进入朝堂,只为他高家讨一个公道,其孝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特,加封正一品大将军王。

    萧太后因误听误信,致使她与她的好姐妹马歆音决裂,如今骤然听到如此事实,实乃自责,自请去普济寺清修,一生为她的好姐妹祈祷。

    此诏一出便是轰动全国,如风一般快速传遍中原乃至域外。

    百姓们纷纷默契的面朝皇城俯首叩拜,声称有此君者实乃他们之幸,中原之幸,天启之幸。

    百姓们再次群聚上呈万民书,感念宸帝之徳,高家之事乃先皇之错,那些奸佞之错,不该算在他们宸帝的身上。

    宸帝大感,与皇城最高顶向万千黎明百姓鞠躬致谢。

    朝堂剩余官员中凡有参与当年高家之事者,皆罢官,于卧龙山底为高家亡魂冤灵守墓,以偿自己所犯之罪孽。

    此言一出,人们又纷纷称赞宸帝宽厚仁德,实乃明君之典范。

    此间之事传于域外,域外那些参与了当年之事的小国部落便坐不住了。

    虽然高源已经将那些小国部落打的落花流水对天启俯首称臣了,可那些小国部落虽小,但也不是随便就能灭掉的。

    他们惶惶不安的唯恐宸帝会将他们牵扯进去,于是各自不言而喻的派了使臣打着进京朝贡的借口向京城而来,顿时整个京城就热闹了。

    宸帝中宫空置多年,立后一事也因为这些域外之人的到来而被重新提上了日程,只因为这些域外各国都带来了自家的公主,他们打的是什么目的,一目了然。

    他们中原天启岂能让一个域外公主做了皇后。

    所以如今朝堂虽是被宸帝掌控,那些新任的各部大臣们也都几乎是他提拔上来的,但立后的呼声却是没有因此而减轻停歇。

    更是有一些大臣想将自家的妹子女儿侄女什么的推上皇后之位,或者是入宫为妃。

    毕竟杜相死了,杜婉便没了依靠,虽然有杜偌焕这个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哥哥,可他太年轻了,

    况且都过了多年了,宸帝却没有一点要立杜婉为后的念头,而且她至今一无所出,那些大臣们的心思自然就活跃了。

    皇家血脉的延续在他们眼中可不是宸帝一人的事,那关乎着整个天下,这便是皇家无私事。

(一百三十一)消失的记忆

    快赶到边城的高源与从另一条近道而来的楼兰车队不期而遇了。

    虽然燕去和恒娘都各自及时的阻止了,可宸帝颁诏之事如此震撼,他们阻的了初一,也阻不了十五。

    高源终是知道了杜鸿鸣身死之事,要不是有楼兰车队在场,他就当场大怒了。

    大祭司一见到高源,便从他身上感知到了圣女的气息,那是来自血脉的气息,圣女是他的血亲之人,顿时就大喜了。

    有了高源这条最重要的线索,想要短时间内找到圣女便不是问题。

    她立刻便派了人去打探,可结果却是和恒娘告诉她的一样,高家的女子早已死绝了,与高源有血亲关系的女子只有他娘和他妹妹,都已身死了,而且年龄也对不上。

    大祭司就疑惑了,她的感知不会错的,一定是圣女,因为只有那位和圣女二人才能让‘彼岸龙凤’那般剧烈的波动,在这俗世中,除了圣女以外,她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撼动它。

    ……

    杜婉这一昏睡便是整整四月,在睡梦中她看到了她完整的十年,她出了车祸死后便重生成了高家小姐,她前世爷爷给的玉佩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这里,

    她自小便聪颖过人,仗着有个孩童的身子大人的灵魂,总是捉弄她的哥哥们和小朋友,

    这是她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事,肆意妄为,无拘束,无压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后果,因为她的爹娘会为她摆平一切,

    和她一同出生的表妹‘杜婉’因为早产差点没活下来,是普济寺的慧持大师救了她,然后便被送去了豫州调养,

    她的姨娘不能时常见到表妹,便将对她的母爱全给了她,谁让她们两个长得七分相似,又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所以她打小便有两份母爱,还有两份父爱,虽然姨夫从来对她亲爹没有什么好脸色,却是很疼爱她。

    她和封钰是青梅竹马,虽然他比她大了整整七岁。

    她不喜欢他,因为她喜欢的是温文尔雅类型的,而他却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总是摆出一副大人的老成样,这让她一度的以为他和她一样是换了芯子,

    所以她试了好几次,他倒是知道了许多现代的东西,可她却是没有试出个所以然来,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了折兵。

    他八岁那年随着她亲爹上战场,还不忘拉上她二哥,她便弹了一首‘十面埋伏’送别他们,她主要还是为她二哥弹的,当时可是差点吓死他们两个,毕竟那时她才一岁多。

    一年后他回来了,却带了一只小老虎,好可爱的,她一眼便喜欢上了,所以她便是装的害怕他,也还是接近了小老虎,

    她给小老虎取名叫小虎儿,虽然小老虎有名字,是他取的,虎豹,很是霸气的,

    有了小虎儿以后,每次他出去她总是翘首以盼,因为他回来了就代表着小虎儿也回来了。

    这样开心快乐、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她五岁那年破灭了,他们高家因为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五岁一下男孩发配边疆为奴,女孩卖入官家为婢。

    她躲在门缝中清楚的看到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书信是从她姨母每年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中找出来的,

    每个礼物盒都有夹层,整整五年,每年都有,她当时便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谋划了整整五年的阴谋。

    她站在她亲爹的身旁平静的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因为往往胜利即将来临之际总是会兴奋的,这时便是他们暴露的最佳时机,

    她看到了她的姨夫,他眼中对她亲爹的恨意和对她亲娘的不明是那么的明显,他在向他们炫耀,这与她前世将她叔伯们送上法庭的眼神是那般的相似。

    她以为她会被卖入官家为婢,没想到封钰却开口要将她送去教坊,他居然那般的厌恶她,

    二哥磕的额头都破了,他那般的恳求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她被送去了教坊。

    他们高家满门而灭,不知二哥是如何逃脱的,但是他逃离了,他想救她的,可教坊布满了暗卫。

    她便让高家军打晕带走了他,却也告诉了他们高家的覆灭十有八九和杜鸿鸣有关。

    封钰告诉她,二哥他们逃出了中原,他将她带去了高家行刑的法场,那一日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高家百来个人头就那么滚在她的不远处,鲜血染红了法场,也映红了她的眼,他们每一个都瞪大着眼,死不瞑目。

    她平静的看着他们,在法场跪了整整七日,最后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她居然身在了归去山庄,

    蓝汐告诉她是公子将她带回来的,因为她的坚毅,她的冰冷,她不适合在教坊做坊女,更适合做归去山庄的白衣使,杀手冷无霜。

    她的弟弟高跃在去边疆的途中病死了,是公子带回了他的尸骨,她将他葬在了无涯岭上,因为那里是他最想要去却已经没有机会去的地方。

    她在四岁时跟着二哥和小胖子去了那里,那是她第一次没有故作的表现出对封钰的害怕,大着胆子给他的别宫起了一个名‘情海无涯’,

    二哥重情重义,她向往海阔天空,封钰冷漠无情,封瑾没心没肺。

    她回到家后便在小弟面前好一番炫耀,可是羡慕死他了,每天都嚷嚷着总有一天他也会去的。

    高家没了,她什么都没了,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仇恨,她本以为她会冰冷的不再有人的情感,可就是那么个小屁孩燕去,一天到晚的缠着她,

    无论她对他怎么冷漠,他都不在乎,渐渐地,她接受了他围绕在她周围,他们一起习武,一起学习,

    直到她八岁那年的某一天,他抢了她最重要的一个东西,荷包,那是恒娘给她绣的,里面装的是她的玉佩,她真的生气了,第一次对燕去露出了真正的嗜血寒冷,

    她追着他绕了归去山庄整整三圈,归去山庄之大便是大人都坚持不了三圈,更何况是他们,

    她强撑着身子看着瘫倒在地的他,最后憋出了一句保管好,要是没了你自己看着办,便转身离开了,

    因为她坚持不下去了,她刚离开了燕去的视线便昏倒了,在她昏迷之际她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真的好暖,是公子,那个从来与她隔着三米距离的公子。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与她隔着三米距离,从不靠近她,但是她从来不去探究,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与公子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必要去知道了解他的这个怪癖。

    公子告诉她,在她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前不得关注朝堂上的一切,她只从江湖上听说了封钰自请去镇守边僵的事和一些零碎的繁琐小事。

    在她十岁那年她达到了公子的要求,她才知道为什么她在归去山庄的这五年里从来就没有官府的人查过她的去向,原来是公子用她的表妹代替了她。

    她当时不知该不该责怪公子,可是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只是微微感慨了一下父债子偿便无动于衷了。

    她按照公子的安排以杜婉的身份回了京,让燕去做一次假的刺杀只是为了让她的姨夫对杜婉多一丝愧疚与怜爱,

    所以她需要一场刺杀,也必须有一场刺杀,杜婉必须受伤,却没想到出了意外,刺杀她们的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她的二哥,他将她当成了真正的杜婉。

    她失忆了,选择性失忆,忘却了和高家有关的一切,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杜婉,将杜家当成了自己在这个未知时代的家。

(一百三十二)高源清醒

    四月的绵绵细雨打在脸庞,带着丝丝凉意,杜婉站在教坊的楼顶看着皇宫的方向,确切的说是看着御书房,手中紧紧的握着白玉珠链。

    这些年宸帝每年都会给杜婉送很多新奇独特的奇珍异宝,杜婉离开皇宫却只带走了白玉珠链,因为这个耳坠对她的意义不同。

    今日她一身紧身红裙,红色银边系带勾勒出纤纤细腰,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垂在后背,额间吊着一颗血滴坠,娇美的脸庞以红纱而遮,一条极其细微的银丝链盘绕在手腕上。

    “阿钰,我已经做不到不原谅了,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是公子,是给了我温暖的公子,将我拉出绝望深渊的公子,却也是让我警惕不敢靠近的封钰,是灭了我高家满门之人的儿子,

    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可以坦然的面对那些,因为那只是别人口中的,纵使我的脑中有着零星的记忆残片,可那不及我对你的爱,

    可恢复了记忆,我亲身经历了那一切,我做不到视若无睹了,做不到毫无芥蒂了,给我点时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回来的。”

    深深的看了眼御书房,收起白玉珠链飞身下了楼顶,骑马离了京都,脸上的红纱早已被浸染,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红裙被风吹起,留下了一片残影。

    宸帝站在御书房门前,平静的眺望着教坊的方向,手中的书信已经被捏的褶皱不已了。

    影一大气都不敢出的立在一边。

    昨晚半夜三更时昭主子居然闯进他的房间随手给他扔了两封书信,还叫他白风,当时真是吓死他了,原来是昭主子恢复记忆了,

    她让他在今晨早间将两封书信交给他们主子,他就疑惑了,她既然恢复记忆了,那自己不去给,为什么要让去他给,这不是为难他嘛,

    转念一想,昭主子恢复了记忆,怕是一时不能接受,他便答应了,可看主子此刻的表情,他觉得他可能做错了什么,他也许不应该替昭主子传信。

    “主子,要不属下去将昭主子追回来。”影一小声的试探着问道。

    宸帝展开手中的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平静的摇了摇头,既然坏东西想要时间,想要静静,那他便给她时间,让她静静,可别让他等太久,

    况且此时坏东西走了也好,他便可以腾出时间解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大祭司那儿也是时候解决了,不能让她再找下去了,如今坏东西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高源此刻应该入城了,不用再阻拦了,让他直接来御书房,保护好洁儿,无事不用出现。”

    宸帝将书信仔细的铺展叠好收入了怀中,转身走进殿门,拿出怀中从未离身的手帕打开,看着里面的白玉珠链,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可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坏东西对他的爱终究是留有余地的,只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肯全然的爱上他,高源没有死,‘彼岸龙凤’没有毁,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影一点头应了一声快速离开,主子居然又没罚他,真是稀奇,以前只要是与洁儿小姐有关的事,他们绝逃不了一顿责罚,如今这么来几次,他还真是不太习惯了。

    ……

    杜婉离了京都便快马加鞭向着无涯岭而去,她走的是小道,所以与高源他们刚好错开。

    高源一进皇城便将楼兰队伍扔给了林赫自己直奔皇宫,满身煞气的走进御书房,见宸帝自若悠闲的坐在御案前翻看奏章,他便怒气冲冲的一把就夺了他手中的奏章。

    “封钰,谁让你那么做的,谁让你那么做的,杜鸿鸣为什么会自尽,我不相信。”

    高源突然的举动吓的赵德胜等一众太监宫女们浑身具是一颤,赶忙低着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这大将军王居然敢这般直呼皇上的名讳,还如此的大吼,虽然他与皇上是两小无猜的兄弟,可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宸帝看了一眼高源,轻抿了一口茉莉花茶,坏东西才离开他便想了,她若是要静好长时间,他可能等的下去。

    苦笑的轻摇了下头,甩开了心中的蚀骨思念,“这几年还没有磨好你这性子吗?一遇到仇恨便失了理智,难怪心儿要留下一封书信。”

    冷声说着将影一给他的另一封书信扔给了高源。

    高源打开便看了里面的内容,然后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宸帝立刻轻蹙了眉头,坏东西到底说了什么?不会是将杜鸿鸣和马歆音之间的事告诉他了吧!

    宸帝有些担心,他应该先看一下的。

    杜婉并没有将杜鸿鸣对她说的那一切告诉高源,她只是告诉他是她要了杜鸿鸣的命,就让所有的一切都从他那儿停止,

    杜家除了杜偌焕以外便只是一些妇孺了,若他们灭了杜家满门,那他们又与杜鸿鸣有什么区别。

    高源捏紧书信揉成了一团,周身的煞气浓烈的都无处可发,他的亲妹妹居然说出那样的话,只杜鸿鸣一人怎么能祭奠他们高家百余亡灵的冤魂。

    “心儿呢!我要见她。”高源压抑着声音,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暗哑。

    宸帝立刻便猜出了杜婉在给高源的书信中写了什么,看来坏东西还是放过杜家了,她当真与前世一样,若是前世没有他的插手,她也会放过杜家。

    “阿源,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是不会让你见心儿的。”宸帝平静的开了口。

    高源就猛然看向宸帝,再次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心儿是为了你好,阿源,仇恨已经要让你迷失自己了,你的温文尔雅到哪儿去了,你还是那个她的二哥吗?难道你想做第二个杜鸿鸣吗?”

    宸帝看着高源,仍是平静的,可一一问出的问题却是让高源的心神直直的一震,身上所有的煞气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说过要让心儿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报仇不该让她掺和,如今她亲手了结了杜鸿鸣,她心中一定不好受的,这些年杜鸿鸣对她的溺爱他看得出来。

    高源沉默了,转身向殿外走去,打开殿门仰头便看向了天空。

    天空放晴了,绵绵的细雨停了下来,浮云飘散而上,阳光照在脸上让他微眯起了眼。

    今日的他没有带面具,他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以后再也不用掩藏面容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他是高源,高家的二子。

    ‘爹、娘、大哥、小弟,你们一定也和心儿一样,你们不希望我变成第二个杜鸿鸣的,我是高家温文尔雅的二公子,风姿翩翩,武动乾坤,

    心儿说的,她还说陌上如玉、公子无双不适合我,我的儒雅中带着一丝军人的英气锐利,爹、娘,你们不会怪孩儿的,对吗?’

    宸帝走过来拍了拍高源的肩膀,也仰头看向天空,“阿源,因果有报,你要杜家满门,可对婴孩下得了手,若不能,二十年后杜偌焕的儿子便是第二个你。”

    高源就扭头看向了宸帝,宸帝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又道:“两月前杜偌焕夫人被查出怀有身孕,已满三月,你若要动手,我也不会阻拦,最多只是让心儿再一次面临灭门,她应该早就告诉了你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想来她不会怎么痛苦的。”

    宸帝说完便离开了御书房,淡漠的脸上终是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坏东西,你的二哥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望着宸帝渐渐消失的身影,高源忽然就一笑,他的笑容里是消失了多年的温雅。

    “子林,我竟不如你,你为了心儿可以将你坚持的执着与信念抛之脑后,你为了心儿可以弯下你挺直的脊背,而我这个亲哥哥却是…”

    笑着摇了头,停下了喃喃自语,他该去将爹娘他们带回家了,他们在外漂泊了那么久,是时候该回家了。

(一百三十三)祭拜家人

    杜婉快马加鞭赶到无涯岭时已经是第三日晌午了,这具身子被伤了根基,再加上她因为失忆荒废了武功,早已是外实内虚了,

    而且这几年她过得悠闲舒逸,如今猛然这般不眠不休赶路三日,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下了马栓好后便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拿着包裹快步向一处高坡走去。

    看着眼前没有一丝杂草的坟墓,她蹲下身摸上了墓碑,墓碑上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弟阿跃,姐立。

    “小弟,姐姐来看你了,对不起,这几年姐姐居然忘了你。”杜婉一边拿出包裹中的祭拜物品,看着墓碑前摆放的新鲜糕点水果,她转头看了眼‘情海无涯’的方向。

    点燃了香烛,烧了纸钱,便静静的席地而坐,这一坐便是半日。

    夕阳划落撒下了一片辉影,杜婉起身拍了身上的泥土,她的身体僵硬的有些发麻,脸色也苍白的不好,却是没什么感觉的平静着脸,“小弟,姐姐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话落便转身下了坡,驾马从暗道上了无涯岭,再次来到‘情海无涯’,看着横幅上不同字迹的这四个字,心中复杂难明,

    抬步走进去,没有龙卫阻拦,她知道是他安排的,不然以她现在的穿着打扮,早在进入无涯岭范围之内时就被射杀了。

    杜婉走进他们的新房,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全是她爱吃的,她取下面纱端着米饭便大口吃了起来,

    泪水毫无征兆的滑落了下来,她随意的抚掉又开吃,一顿饭下来她的视线终是模糊了。

    随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将自己包裹进了被窝里,还是有他的味道,独特的清冷凛寒。

    杜婉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醒来之后便感觉床边有人,立刻拉开了床幔,看到是蓝汐和绿雅,心中就划过了一丝失落。

    “你们怎么来了?”杜婉起身拢了拢散乱的秀发下了床榻,弯弯的柳叶眉轻轻的蹙起着,声音冰凉的漠然,似是对蓝汐和绿雅二人自作主张跟来而不满。

    蓝汐和绿雅心头就是一颤,恢复了记忆的小姐终是变回了以前,这几年那个活泼灵动的她好像只是她们做的一场梦,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那个冷若冰霜、孤寂漠然的小姐。

    绿雅服侍着杜婉重新换了一套红裙,蓝汐打理着她的秀发回道:“小姐重现江湖,岂能少了从不离身的两大侍女。”

    杜婉便看了一眼蓝汐,接过绿雅递的手帕一边净脸,一边道:“绿雅,你说。”

    绿雅便看了蓝汐,挑了挑眉,笑道:“我就说小姐不相信,蓝汐姐姐还偏要这般说,是公子,他说小姐回归了,派我二人来服侍小姐。”

    杜婉拿着手帕的手骤然便一紧,嘴角却是不自知的勾起了一个浅笑,‘阿钰,你是想让我的周身无处不有你的影子吗?你是怕我不回去吗?’

    “既然是公子安排的,那就留下吧!”扔下手帕随意的说了一句,便出了屋。

    蓝汐和绿雅就相视了一眼,松了口气,还是公子有先见之明,知道怎样说小姐才会留下她们。

    杜婉出了屋便在院中练起了武,手腕上的银丝链划过空中带过了一道道的残影,不过片刻她便支撑不住的停了下来,手指微动收回了银丝链,几年不练真是生疏了许多,慢慢来吧!

    用过早膳后杜婉带着蓝汐和绿雅离开了‘情海无涯’,御马踢着马肚不紧不慢的走在暗道上,微风吹过带起了她们的衣裙。

    看着她们要去的方向,绿雅看了眼蓝汐,还是问道:“小姐,我们是要去无涯森林外围吗?”

    以前都是蓝汐跟着小姐去,她这还是第一次。

    杜婉轻嗯了一声。

    绿雅便没再说话,只是和蓝汐静静地跟着,下了无涯岭后杜婉便蹬着马肚加快了速度,马蹄踏过之处荡起一层层的灰尘。

    望着周围不断后退的熟悉景物,杜婉平静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伤痛。

    三人来到无涯森林边缘,杜婉下了马便把缰绳扔给蓝汐,拿着包裹走了进去,茂密的树木遮挡了太阳的直射,稀疏的阳光穿过缝隙映照在林中,投下了一个个别样的纹路。

    杜婉走到林中的坟冢前,看着最前面的一座无字墓碑平静的跪下去,点燃香烛,冥烧纸钱,俯身叩了三个响头后便拿起酒壶倒了三杯酒,浇在坟墓前。

    “爹爹、娘亲、大哥,心儿来看你们了,心儿不孝,没能为你们报仇,对不起。”

    杜婉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红纱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却遮不住她眼中浓烈的悲伤,看着多出的一座无字墓碑,她起身走过去。

    “你就是杜婉吧!我欠你的不止一条命可以还,而你们杜家欠我们高家的也不止你们整个杜家可以还,

    孰是孰非早已说不清道不明了,你且安息吧!杜家我不会再动,一切都已经终止了。”

    对着无字墓碑鞠了一个躬,又跪地磕了三个头,灭了坟前的火星后深深的看了眼坟冢,起身决然的离开,

    她每一次来这里都是带着仇恨的,如今她的仇恨消散了,她便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逝者已逝,她该让他们安息了,爹、娘、大哥、小弟,所有的高家忠良,你们一路走好。

    ……

    杜婉三人刚离开无涯森林不久,高源便带着缪霖等手下和几百的禁卫军来了,看着坟冢前祭拜过的痕迹,他紧皱了眉头,会是谁?“缪霖,可有谁接近过这里?”

    自从高源回来后,高家所葬的这片无涯森林便被他的人时刻照看着,如今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高源自是疑惑,心中想的更多的是难道还有高家人活着。

    “回少主,不久前影一找属下商量搬迁坟冢之事,是属下的失职,属下这就去找他。”缪霖懊恼的捏了下手,那小子胆儿真肥啊!居然给他来了个调虎离山。

    缪霖就要去找影一算账,高源叫住了他,既然是影一,那便是子林授意的,能让子林这般做的只有心儿,而心儿正好不在宫中,“不用,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你下去和他们一起准备搬迁事宜吧!”

    缪霖就疑惑了,却是没多问的点了点头,向禁卫军那边走去。

    高源走到‘杜婉’的坟墓前,看着地上明显压过的膝盖痕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高源被宸帝的话当头一棒,他在想明白后还是决定要见杜婉,可那时杜婉已经离开向着无涯岭赶去,宸帝自然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杜婉见高源,只能告诉他杜婉有事离宫一段时间,高源当时可是震撼不已,宸帝对杜婉的宠爱已经到了如此放纵她的地步了。

    高源毕竟是纯古代人,虽然他疼爱杜婉,但是古代的大男子主义却是刻了那么一两分在心里的,

    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就该是男子的附属的,就该顾着家就好了。

(一百三十四)归去城

    这边高源他们在搬迁高家坟冢,那边杜婉带着蓝汐二人向着去归去山庄的官道飞奔而去,来到了上次他们停留的酒馆:归去酒馆。

    归去酒馆是一栋五层楼,位于归去城的正中央,而归去城则是因为归去山庄的存在才渐渐形成的,是归去山庄的必经之地,不属于朝廷,由归去山庄管辖。

    这里停留的大多数人不是侠客商旅就是江湖帮派,还有便是长期定居的老百姓们,买卖的货物东西也是花样繁杂,中原域外都囊括其中。

    杜婉带着蓝汐二人从后门进了后院,看着院中的药材,想起那次她的心中所想,就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居然将陌离最宝贝的药材当成了杂草,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会炸毛。

    “属下白洋参见洁儿小姐。”白洋快步从前楼走来,人还没到声音便传进了杜婉耳中。

    杜婉抬眼看了过去,“你不是在京都?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管事?”

    “回洁儿小姐,城中来了一波不明身份之人,公子让属下来查。”白洋走过来躬身回道。

    杜婉顿时便轻蹙了下眉头,不过一瞬就展颜冷漠了脸,看来江湖是又不平静了,一边向正厅走去一边说道:“这些年我不在江湖,你跟我说一下这些年发生的事。”

    “是。”白洋跟在后面开始说起杜婉不在这几年江湖发生的事,蓝汐和绿雅则下去收拾她的卧房。

    虽然杜婉的卧房直接就可以入住,但她是有轻微的洁癖的,尤其是现在的她,一旦不合她心意,她心里不舒坦了,就得有人倒霉。

    现在的杜婉可不是失忆后心宽懒散的她,现在的她就是那极寒的寒冰,不碰则已,一碰便是满身冰霜。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杜婉轻抿了下唇瓣,全是她爱吃的,好像她失忆后便暴露了她吃货的本性,他便也知道只有美食可以制住她。

    早在杜婉来之前影一便通知了白洋,杜婉心中清楚,便也不问,取下红纱平静的吃着,一顿饭下来她也基本了解了现在的江湖,挥退了白洋便去了卧室。

    “你们都下去吃饭吧,我休息一下,明日上山庄。”杜婉淡漠的说着退了外衣将自己包进了被窝,蓝汐和绿雅放下帷幔轻声退出去关上了门。

    两人离开院中去了前楼,站在三楼正对杜婉卧室的房间窗户边,静静的把守着,这间屋是不对外放开的,现在的小姐不许她们守在门外,就是院中也不行,她们只能又来这里。

    “蓝汐姐姐,你说宸帝为什么会放小姐走?这几年他对小姐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才不相信他会如京中传言那般要娶那个什么楼兰公主。”

    绿雅看向杜婉的卧室,眼中满是担忧,虽然她没有跟着小姐去宫里,但是小姐和宸帝之间的事她都清楚知道。

    蓝汐摇了摇头,她不知该怎么说,其实她更希望小姐可以和公子在一起,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几率很小,

    小姐已经爱上宸帝了,这几日她虽不说什么,但她下马稍作休息时眼睛总是看着一个方向,那是皇宫,她庆幸小姐离开了皇宫,又担心她。

    “我也不知道,宸帝的心思与公子一般无二,诡异深沉,缜密莫测,不过要是让我说,我倒是希望小姐能和公子在一起,

    宸帝虽好,可他是天启之皇,中原之主,虽然他为小姐废了六宫,可他却从未说过要立小姐为后,

    现在还来了一个和亲的楼兰公主,那些域外的其他小国部落公主也都在路上了,京都的那些传言宸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制止,

    也许他放小姐走正如传言说的那般,杜家已经大不如前了,小姐没了杜相那个大靠山便是对他没用了,

    而楼兰却不一样,若是他娶了楼兰公主为后,那他便是不费一兵一卒的得到了整个楼兰,这对于擅长工于心计的皇家来说是最常见的吧!”

    听蓝汐这样说,绿雅就叹了口气,不过一瞬又放松了沉重的心情,“这样也好,小姐本最喜爱自由,皇宫是个大牢笼,不适合小姐,现在小姐离开了,那她便不再是杜婉了,也不再是昭皇贵妃了,只是我们归去山庄的洁儿小姐。”

    蓝汐笑着点了点头,绿雅突然就拍了下手,又说了一句:“小姐若是能和公子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了。”

    蓝汐顿时又笑了,看来不止她一人希望小姐可以和公子在一起,小姐活的太累了,如今宸帝又是那般的态度不明,或许公子才是最适合小姐的那个人。

    蓝汐和绿雅这么美好的想着,为此还不时的在杜婉耳边故意装作无意的说着她们公子的各种好,

    直到未来某一天,她们知道了他们那个陌上如玉、公子无双的公子居然是性情不定、诡异冷漠的宸帝,她们的表情直接就裂了。

    ……

    睡梦中的杜婉梦到了宸帝,他来找她了,他说他等不下去了,他想给她时间让她静静,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来了,

    他展开双臂就在不远处笑看着她,他的笑容真的好温暖,那是他给她独有的温暖,她笑着扑向他,他却消失了,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阿钰,别走,不要走,阿钰…”杜婉猛然惊醒了过来,看着不是心悦宫的床幔,她闭了下眼睛平复了心神,

    从枕头下拿出被手帕包着的白玉珠链放入怀中,起身下床推开了窗。

    已经是翌日寅时了,快要到夏天了,昼长夜短,天空泛起了白光,看来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今年的雨水较往年少了许多,雨水的多少取决于地势地理,如今各个地区修建了大坝,虽然还未完工,却也是已经起作用了,想来今年会是一个丰收年。

    杜婉双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窗边,眺望着皇宫的方向,美眸中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阿钰,我已经离开快要半月了吧!你过得好吗?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可以这么痛苦,可是我现在不能去找你,因为我要让自己记住这种痛苦,

    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以为纵使我恢复了记忆,我也可以对你毫无芥蒂,可是当我真正恢复记忆了,我才发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你是公子,你是那个陌上如玉、公子无双的公子,在我心中公子是启明,是希望,是温暖,而你,是害怕,是恐惧,是忌惮,若是我没有失忆,我一定不会爱上你的,

    可我已经爱上你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我不会再如失忆时那般自欺欺人的逃避了,

    所以我需要时间,等到哪一天,当我心中对你的爱超越了我可以接受你是公子的事实,我就去找你,我想应该不会太久的。”

    喃喃自语着勾起嘴角,甜甜的笑容让她冷霜的美眸微微的弯了起来,嘴角消失了许久的小小酒窝也偷偷的冒了出来,让她整个人好似又回到了失忆时的样子,俏皮又不失灵动,可爱又不失娴雅。

(一百三十五)默默守护

    听到脚步声,杜婉收了笑容站起了身,双手按着窗沿静静地望着皇宫的方向,又变回了归去山庄那个冷如冰霜的洁儿小姐。

    “小姐醒了,奴婢这就去备水。”蓝汐见杜婉又看着皇宫的方向,没再说什么的去准备她沐浴的热水。

    绿雅推门走了进来,“小姐,如今虽以快五月了,但早晨的晨风还是有些微凉的。”

    杜婉便看了眼她,收回视线走进了耳房,绿雅关了窗户跟进去,蓝汐已经备好了热水,浴桶用的是上好的小紫檀木,水面上飘着一层茉莉花瓣,清香扑鼻。

    沐浴更衣用过早膳后杜婉带着蓝汐二人就要离开归去酒馆,刚走出房门便听到前楼里传来争吵声,

    她蹙了蹙眉本没打算过问,可在一脚踏出后门时却听到了‘和亲’二字,脚步立刻就顿了下来,淡漠的看了蓝汐二人一眼,向前楼而去,

    蓝汐和绿雅赶忙跟上,完了,小姐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直接就离开了,宸帝所做的事她都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她不是都让他们赶紧处理了。

    其实蓝汐和绿雅不知道的是杜婉早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宸帝在她昏迷时为高家所做的一切,

    教坊本就是各路消息汇聚之所,什么事在那儿都能知道,况且她的身份摆在那,她问了,教坊管事岂敢瞒她,

    而关于和亲公主之事,她没问,教坊管事也不敢多此一举,她自然就不知道了。

    在杜婉去前楼时,她卧室一侧的墙面打开了,宸帝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归月公子的装扮,握着玄银扇的手指捏的泛白,白衣使装扮的影一静静的跟在身后。

    “白风,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很善变,公子是宸帝,洁儿能接受,可当宸帝是公子了,她却不能接受了。”

    其实宸帝心里清楚明白杜婉的心态,公子只是相互利用的一份温暖,而他却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份牵扯,他只是想说出来,因为他怕他会忍不住的再次不顾她意愿的将她留在身边。

    影一苦闷的挠了挠头,这可让他怎么说啊!他又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况且他们龙卫能够真正接触的女人也就龙卫中的那些个女人,可那些女人各个彪悍的比他们男人还男人。

    “主子,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可属下知道,主子是公子的时候看着小姐好温暖,但是主子是宸帝的时候,温暖中却带了一丝属下说不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

    影一皱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属下想到了,作为宸帝的主子看着昭主子就像虎豹看见了牛肉干。”

    宸帝脸色顿时一黑,玄银扇狠狠地就敲在了影一头上,影一立刻龇牙的揉了上去,“主子,属下错了,属下不该将您比喻成虎豹。”

    宸帝斜眼一瞥,走出了卧室,影一浑身立刻一颤,以后小姐不在的时候他还是收敛点为好。

    一出了卧室,影一就变成了温雅彬彬的白风,摇着血月扇嘴角轻勾的跟在宸帝身后。

    ……

    前楼大厅。

    “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老子说的是楼兰国的和亲公主,关你鸟事?”

    一个莽汉扛着一把大锤怒斥着眼前的一个文弱书生,文弱书生气的直指着莽汉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被憋的通红一片,和他一起的几个书生也是气愤不已。

    “怎么着,想动手啊!女人怎么了?看不起女人,没有女人你他娘的从哪儿来的。”

    莽汉瞪着铜锣般的眼睛将大锤猛然的掷在地板上,大锤落地发出了轰的一声,地板都被震了一下。

    然后一把就提起了文弱书生,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书生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就赶忙躲远,莽汉便无趣的一把扔下了文弱书生。

    “老子就是敬佩楼兰公主,怎么着,人家一女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你们能干啥,你们有脸在这儿叨叨?”

    酒馆中的众人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帮书生不在家里之乎者也,报效朝堂,居然跑到这归去酒馆来撒野,真是没事找事。

    文弱书生被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昏厥了过去。

    杜婉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没什么反应的直直向莽汉走去,“你口中的和亲公主是谁?”

    冰冷漠寒的声音让整个酒馆瞬间静逸的可怕,所有人一致的纷纷将视线聚集到杜婉身上,一个个顿时提起了一口气,玉面罗刹冷无霜,居然是消失多年的冷无霜。

    玉面罗刹冷无霜,归去山庄白衣使中唯一的特例,一身红衣,红纱遮面,冷若冰霜,孤漠傲然,银丝链一出,眉间一点红。

    只听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围在莽汉周围的人群立刻散开,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大众纷纷散开,给杜婉让开了一条道。

    杜婉顿时轻蹙了下眉头,人群立刻又纷纷屏住了呼吸,他们怎么忘了冷无霜最厌被扰的。

    杜婉松开握了银丝链的手,走到莽汉跟前,“需要我再重申一遍?”

    莽汉条件反射的就摇了头,“不…不…不用,是…是…是楼兰公…公主…黛…黛丽思。”

    结结巴巴的说完便跌坐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冷无霜出手他是见过一次的,那般可怕的场面他绝不想见第二次,一场美艳似火的舞蹈,顷刻间所有的看客都倾倒在她的舞姿下,

    他是唯一一个在冷无霜的银丝链下活下来的人,只因他说了一句话:女子是人不是物,自那以后他便认了一条准则,绝不能小看女子。

    “能在银丝链下活下的人,竟这般胆小。”杜婉踢起一个长凳随意坐下,蓝汐和绿雅立刻便收拾好一个桌子将糕点茶水摆上。

    今日的她们一身白衣,白纱遮面,腰间系着一条绫光纱。

    摆好桌盘后她们便静静的站在了杜婉身后。

    莽汉赶忙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杜婉撩起红纱咬了一口桂花糕,甜腻的感觉让她难受窒息的心门瞬间就舒缓了,“黛丽思,和亲公主,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莽汉立刻回道:“一月前。”

    杜婉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那时她还在昏睡中,贼宸帝就是告诉了她,她也听不见的。

    可下一刻,她刚热了一分的心瞬间就凉到了低。

    “不对啊!楼兰公主早在三月前就已经从楼兰出发了。”一个小声的嘀咕进入了杜婉的耳中,她手中的桂花糕瞬间就碎成了粉末,目光也转向了说话的那人,

    是一个年轻男子,也就十五六岁,一身锦衣华服,玉冠束发,手握两个圆珠,看这穿着打扮,该是一个游商公子。

    “三月前?你能再具体点,是三月前何时?”杜婉拿出手帕擦掉了手上的残渣。

    游商公子转动着手中的圆珠悠哉悠哉的走到杜婉对面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扔到嘴中,然后享受的微眯起眼。

    “嗯…甜而滑,香而腻,好吃,就是不能吃太多,不然太腻了。”

    说着又扔了一块,还不忘示意蓝汐给他倒茶,杜婉微点了点头,蓝汐便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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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用名《娇妃记:帝王囚爱》
她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有吃有喝、舒适安逸就好,不想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只是周围不断地出现的人和事让她不得不动脑,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是一个冷漠的帝王,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就这样的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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