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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雪悠莲     娇妃纪事txt下载     娇妃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六)红衣男子

    游商公子轻抿了一口后,微眯的眼睛猛然就睁大了,闪亮了光芒。

    “小姐姐,这是什么茶,清香淡雅,居然没有一丝的苦涩,带着淡淡的甜,配着这桂花糕一起正好。”

    在这个游商公子小声嘀咕时众人就以为他一定要倒霉了,没想到他居然又吃又喝,现在还问这样的话,冷无霜的问话他可是还没回答呢!现在他该倒霉了吧!

    就在众人这般想时,杜婉却轻轻一笑,清脆空灵的笑声让众人就是一阵的恍惚,没想到这冷无霜笑起来还真好听。

    “你告诉我准确的时间,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茶。”杜婉轻抿了一口茉莉花茶享受的弯了嘴角,红纱一落便只能看的模糊了。

    游商公子立刻嘟了嘟嘴,“小姐姐真会做生意,有来有往,平等交换,那好吧!我告诉你,谁让我爱吃桂花糕又没有可配的茶呢!

    是正月初四,那时我正好在楼兰国,还是跟在楼兰公主的车队后面一起来的中原。”

    杜婉就快速闪了下眼,这个男子说的是来的中原,而不是回的中原,看来他不是中原人,可他的长相明明是中原人的模样,难道他就是白洋口中那些不明身份人当中的一个。

    喝着茶垂下了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了眼中的情绪。

    “今日这些被毁的桌椅板凳、茶盘餐具,照价赔偿,不然我不介意上门拜访。”

    杜婉放下茶杯起身扫了一眼在站的人群,人群立刻连连点了头,就怕谁点慢了,他们可不想这位的银丝链临门。

    杜婉满意的便要离开,游商公子可不同意了,这平等交换,他都说了,她却不告诉他这是什么茶就要走,那怎么行。

    “小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游商公子浅笑着挡住杜婉,手中的圆珠不停地转动着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响。

    杜婉的眼神就晃了一瞬,却是立刻的清醒了,摄魂术,居然敢对她用摄魂术,看向游商公子就勾起了一抹妖异的浅笑,“你可知玉面罗刹最擅长什么?”

    游商公子的眼神也便一晃,愣愣的摇了头,猛然,心头一惊,一身的冷汗就冒出了。

    玉面罗刹,她是玉面罗刹?骤然瞪大眼睛便连连的后退了两步,“你是冷无霜,玉面罗刹冷无霜,最擅心术,勾魂摄心。”

    话未落完就快速的打量了杜婉,她这装束模样确实是江湖上对冷无霜的形容。

    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心中也这般想了,这个女子居然是江湖榜上第二的冷无霜。

    “那你还敢对我用摄魂术,找死。”杜婉的周身骤然泛出了冷意,手腕微动,银丝链便如蛟蛇一般快速的袭向游商公子。

    游商公子大惊,赶忙后退着跃出归去酒馆,银丝链却像识的他似的紧追不放,不过片刻,一身的锦衣华服便被划破了一道道的细口。

    杜婉转动着手腕收回银丝链,游商公子立刻便狼狈的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身子不停地喘息,好快的速度,好狠辣的招式,看着杜婉就满是警惕。

    杜婉一步步走到游商公子面前,冰冷着话语,漠然道:“做生意,我可没说是平等交换,要怪就只能怪你的自以为是。”

    话一落,银丝链便向着游商公子的眉心直直而去,就在距离游商公子眉心一毫米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细小的银针以雷霆劲力快速划过,打斜了银丝链,

    银丝链顺着游商公子的发丝一划而过,在他侧脸划出一丝血痕,而银针也钉在了酒馆的柱子上没入其中,可见发力之人内力之雄厚。

    杜婉收回银丝链负手而后,紧握的右手微微而颤,蓝汐和绿雅立刻就来到她身旁,“小姐,没事吧!”

    杜婉轻摇了摇头,扭头看过去。

    对面的房梁上站着一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昳丽,美得昳丽,艳的惑人,一身妖艳的红装,若不是脖间微露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膛,一定会以为是一个女子,

    一头的乌发只用一红簪固定,宽大的红袍随风而飘,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丝丝红润,嘴角轻轻上扬勾着一丝淡笑。

    男子纵身跃下走到游商公子身边,单手扶起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男子的声音却与他这一身的装束完全不同,清润中带着丝丝透彻,让人无意识的就会产生亲近之感,给人带来的轻浮感也瞬间就消散了。

    若说宸帝是出窍的利刃,冷冽的寒莲,那这个红衣男子就是柔和的羽扇,热烈的红玫,矛盾交错,却一点都不违和。

    “舍弟顽劣,姑娘见谅。”男子将游商公子拉到身后,对着杜婉就是擎首微点。

    此时的杜婉已经感觉手臂不怎么麻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和游商公子,冰冷着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第二个。”

    说了这句没里头的话,转身走进了酒馆,蓝汐和绿雅警惕的看了男子一眼,急忙跟上去。

    “你别…”游商公子的一个走字还没出口,便被男子点了哑穴,男子绕有兴致的看着杜婉的背影,轻勾了嘴角。

    “玉…面…罗…刹…冷…无…霜,当真如传言一般冷若冰霜啊!”喃喃一句,拉着游商公子就闪身消失,轻飘飘的声音却是传入了杜婉耳中,“无霜姑娘,在下穆凌寒,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几人刚一离开,整个酒馆包括周围的看客瞬间就杂乱了,纷扰的议论声音立刻就响彻起来,

    没想到一日之内不仅见到了消失多年的冷无霜,居然还见到了一个可以和归月公子有一拼的人,

    这红衣男子究竟是谁?江湖上何时出现了一个这般了不起的人物,江湖榜上居然没有。

    ……

    穆凌寒拉着游商公子来到一间客栈中,才松了他的手臂解了他的哑穴,却是沉着脸,“小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出来是做什么的?”

    穆凌云便抖了一下身子,要出口的抱怨就没了,低垂了头,却是小声嘀咕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圣女的影子都没有,那个大祭司根本就是故意支开我们的。”

    他的声音虽很小,可怎么能躲过穆凌寒的耳朵,就无奈的摇了下头,却是没过多的解释,直接走进了内室。

    他们穆家对曼珠沙华的气味感知是绝不会出错的,这归去城中有曼珠沙华的气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但还是存在的,这至少说明,圣女曾在这里逗留过片刻,

    而且刚才的那个冷无霜,她的身上就沾染着曼珠沙华的气味,她是归去山庄的人,这便与他这些时日探查到的曼珠沙华气味来源刚好符合,那个归去山庄一定和圣女有什么关系?

    见穆凌寒走进去,穆凌云就对着他的背影噘了下嘴,然后拿过桌上的糕点塞了嘴中,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便苦闷了脸,真难喝。

(一百三十七)白风回归

    归去酒馆暗室中。

    宸帝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楚,也听的清楚,他眼前的圆桌上摆着一个琉璃圆镜,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传声器的听筒,

    琉璃圆镜是采用了光线折射原理做出来的,而听筒则是用长管相连,声音从里面传进来,采用了回声的原理。

    整个归去城四周的房梁角落里按照不同的方位各自悬挂摆放着一方小镜子和一个小喇叭,将归去城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全方位的囊入其中。

    宸帝收回视线放下了听筒,他的坏东西为什么总是要让自己这么累,那些事他都可以解决好的,她故意对那小子下手,就是为了让躲在暗处的那人现身,

    她想帮他,其实他该高兴的,坏东西知道了和亲之事,却没有盖棺定论的一棒子将他打死,她想着帮他,便是相信他。

    “主子,小姐那第二个是什么意思?”影一疑惑的问道,也将听筒放到了桌上。

    都几年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么两个小东西居然就可以看到听到归去城方圆百里内所有的画面和所有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以他们的内力是完全可以听清的,主子就是主子,不同凡响,自从有了这两个东西后,他们对归去城的监管便轻松了许多。

    白洋也竖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洁儿小姐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宸帝没有回答影一的话,而是看向了白洋,“你可以出去了。”

    白洋的脸顿时就僵了,他现在出去岂不是要被洁儿小姐暴揍,主子这是过河拆桥啊!

    白洋想要求宸帝,可是看着他这平静漠然的面色,还是乖乖的转身出了暗室,

    唉!去做主子安排的事吧!挨揍就挨揍吧!谁让他自告奋勇的来这里,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京城多好啊!算算帐数数钱,悠然自得的享受生活多好啊!

    白洋离开后,宸帝才回答了影一的问题,“穆凌寒是第二个让洁儿忌惮之人,穆凌云是第二个从银丝链下活下来之人。”

    若是白洋听到这话,一定会在心中排腹主子好阴险,明明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姓名,居然还让他去查,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草惊蛇。

    影一明白的点了头,又道:“主子,陌离传来消息了,那个圣姑又求见,指明要见你,他快顶不住了。”

    宸帝刚抬起的脚步就顿了下来,眉头也轻蹙了一下,真是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若是陌离听到宸帝此刻的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喊:他能搞定吗,那可是大祭司,你大手一挥就去追女人了,将这麻烦扔给他和明王,他能搞定吗。

    宸帝扔了一个东西给影一,随意道:“将这个给陌离,若是还搞不定,他就可以不用活了。”

    然后便带上面具踩着台阶出了暗室。

    影接住宸帝扔的东西点头应着,是一块令牌,周围一圈绿叶,中央是一朵红花。

    这是什么花,红的这般妖艳,他好像看到里面有血液在流淌,影一摇了摇头,眼神一阵恍惚,突然,他猛的睁大了眼。

    “曼珠沙华,黄泉之上的接引花,开在地狱忘川的红色彼岸花,本该是花开叶落,两不相见,如今却是花开叶未落,花叶终相见,主子,风回归了。”

    此刻的影一仿佛变了一个人,不,或者说是成为了真正的白风,他收起令牌摇着血月扇就勾唇浅笑的离开了暗室。

    此后影一便称白风。

    出去的宸帝也轻勾了嘴角,看着出来的白风,淡笑道:“欢迎回归,风。”

    “属下来迟,主子恕罪。”白风单膝跪地,右手按至心口低着头虔诚的告罪。

    宸帝扶起了他,负手而立透过窗户看向前楼的后门,“回归的正是时候,大祭司陌离一人搞不定,他若是实在扛不住了,十有八九会拿出我给他的封家令抵挡,你赶回去阻止,拿回封家令。”

    “属下明白,这就去。”白风立刻应了一声,走至门边就要打开房门,又停下了脚步,“主子,木…”

    “他早就回归了,已经回去了。”宸帝打断了白风的话。

    白风明白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那…主子,我们何时回去?”

    宸帝看着走进院中的杜婉,眼中所有的淡漠瞬间化作了温暖,笑着勾起了嘴角,“等洁儿想明白了。”

    白风顺着宸帝的目光看了过去,此刻的他对杜婉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主子,属下知道您对小姐的在乎,按理来说,属下该提醒您,俗世中人没资格待在您身边,可属下知道,小姐对主子来说是不同的,所以您是一定会带她回去的,对吗?”

    宸帝轻嗯了一声,白风心中的复杂突然就那么的没了,他是失职了,可他不后悔刚才的问话,主子有了洁儿小姐在身边,便不再孤独了,这样就好。

    ……

    杜婉面无表情的走进后院向着正厅而去,心中却在不停的转动着,穆凌寒,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瞥了一眼此刻才姗姗来迟的白洋,走进了正厅,白洋默默的跟进去,蓝汐和绿雅则守在了门口。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你居然没一点反应。”杜婉漠然的看着白洋,白洋低着头不知该怎么说,

    他怎么可能会没反应,可是公子不让他出来啊!他能怎么办!公子在暗室中悠闲自若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却被扔了出来,小姐的怒火他也受不了啊!

    周身围绕的冷气瞬间又冷了几分,白洋浑身一颤,他知道他必须要开口了,不然一定得遭大殃,于是他立刻讨好的笑嘻嘻道:“小姐,属下不出来那是属下知道小姐可以解决。”

    “你确定不是怕我问你楼兰公主是怎么回事?”杜婉冰冷的质问。

    白洋立刻就单膝跪地了,小姐生气了,“小姐,此事属下不说是属下之错,属下认罚,可小姐已经离开皇宫了,便不再是宸帝的昭皇贵妃,

    他的事与小姐无关,他能在小姐还在宫中时就与楼兰公主联系,这样的男人不配小姐。”

    白洋这般说自是宸帝教的,不然他可不敢,要是杜婉将他说的这话捅到宸帝面前,那他可就有的罪受了。

    杜婉顿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白洋身子一晃,脸上出现了一道五指印,嘴角溢出血痕,却是连忙擦掉重新跪好,“小姐息怒。”

    “我与他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杜婉握住茶杯的手捏的泛白,茶杯顿时就裂了缝,茶水流出来染了她的手面,她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松开茶杯擦了手上的水渍,平静的道:“起来吧!”

    白洋立刻起来静静的站好。

    “刚才的红衣男子别说你不知道,他是谁?”杜婉仍是平静的看着白洋,若是还敢随便忽悠…

(一百三十八)终是释然

    白洋立刻正了身,面色却是难看不已,他们龙卫和山庄暗卫合力查了那么长时间,居然查不到那些人的一点身份线索。

    “回小姐,此人属下目前还没有查到一丝重要的线索,只知道他们是随着楼兰车队来的,

    在进了中原后他们便与楼兰车队分道扬镳了,楼兰车队去了京都,他们来了归去城,

    据说好像是要找什么,但是这一月来他们每天不是观赏我们这里的奇珍异宝,就是游山玩水,

    尤其是那个小公子,一天到晚总是往外跑,很是热衷美食,我们归去城的美食他几乎是尝了个遍。”

    “找什么?”杜婉自言自语的轻蹙了下眉,他们找人是他们的事,贼宸帝为什么要让白洋查他们?

    他作为天启帝王,天启来了如此之人确实是该查的,可那也应该是动用龙卫,为何还要动用白衣使?

    杜婉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她忽略了的,可此刻她却没一点头绪,于是摆了摆手让白洋下去,

    揉着眉心闭上了眼睛,自从她恢复记忆后心思便更重了,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那般。

    杜婉闭着眼睛本打算休息一下就去归去山庄,却是没想到睡着了。

    其实并不是她自己睡着的,而是宸帝让她睡了,他走进正厅抱起她就向外走去。

    蓝汐和绿雅立刻笑着跟上,公子来了,太好了。

    马车缓缓的出了归去城向着归去山庄驾去,宸帝揽着杜婉躺在车榻上,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黑眸幽深的可怕,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穆凌寒见到坏东西虽然是他故意制造的,可让别的男人对他的坏东西感兴趣,真是一点都不好。

    “小东西,你终究还是我想的最坏的一层身份吗?穆家人对花味敏感,尤其是曼珠沙华,所以他们会对圣女产生好感,会不自觉的亲近圣女,是璇玑玉盘出错让你托生成了心儿吗?

    可是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若是穆凌寒敢抢你,我不介意灭了穆家,至于什么圣女只能嫁入那里的宿命,他已经出现了又如何,能奈我何。”

    喃喃自语的揽紧了杜婉,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觉到心安,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狂燥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明明可以和他的坏东西在这俗世安逸的过下去,可是那些人怎么就那么不识趣,非得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还有他,已经出现了吗?

    这般想着,身上骤然就散出了一阵冷意,杜婉顿时就轻嗯了一声,宸帝赶忙散了浑身的冷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坏东西,都睡着了还是这般的警惕敏锐,纵使是在我身边,你也不踏实吗?”摸上杜婉的脸庞,覆上了她的唇瓣,他好想她的。

    ……

    杜婉又见到了宸帝,他就在她眼前,他说他好想她,他说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这一次她扑进了他怀中,还是那种冰寒冷冽的味道,却是那般的温暖,温暖的她一点都不想他离开,可是他还是离开了。

    “阿钰,别走…别走…”杜婉又一次在睡梦中惊醒了,抬手挡住眼睛,也挡住了自己的疲惫困乏,她要回去,她要回去见他。

    睁开眼睛就猛的坐了起来,这一刻的她眼眸清亮的绚丽,这些天来带着的丝丝悲伤纠结全部消散了,

    她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纯真的笑容,是宸帝前世所见她对高源露出的那个笑容,让他魂牵梦绕、渴望渴求了半生都得不到的笑容。

    杜婉就要起身,却发现她居然在归去山庄时她的闺阁里,瞬时便紧蹙了眉头,她不是在归去酒馆吗?“蓝汐、绿雅。”

    守在门外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走进来。

    “小姐,你醒了。”蓝汐走过来挂起床幔,绿雅拿了衣裙也走过来,杜婉下床由着她们服侍更衣,一边平静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带你回来的。”燕去走了进来,坐到桌旁便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面上有些局促。

    现在的他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洁儿了,他喜欢的洁儿居然成了他的嫂子,他居然和他的义兄抢女人,他的义兄居然是宸帝,

    当看到大哥拿下面具时,他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那种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让他差点昏厥,

    难怪他们山庄从来都没有官府的人来探查,难怪大哥可以那么无所谓的将他交给林赫,难怪大哥要阻止他见到洁儿,难怪他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进入他们的新房。

    杜婉透过屏风看了一眼燕去,梳洗收拾好后走到他对面坐下。

    蓝汐和绿雅则对燕去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杜婉接过燕去递的茶喝了一口,便看向他一番打量。

    一身深蓝色衣袍,相较于以往那随意的衣衫,多了一分正式,清秀的脸庞比之她记忆中的又成熟了几分,身上那种执拗的小孩子气也消失殆尽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燕去,你如今倒是真的长大了。”

    燕去的脸立刻就黑了一大片,一条条的黑线在额间划下,怎么现在只要是个人见了他,都是要说这么一句话,他以前真的没长大吗?很任性吗?

    燕去虽是一脸无语又郁闷的表情,可心中那种纠结不明的羞愧感却是瞬间就不见了。

    他眼前的这个人是洁儿,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追逐的洁儿,这与她是不是他嫂子是两码事,况且那时他又不知道他义兄也喜欢洁儿,这不能怪他。

    “洁儿,我怎么觉得你也不同了,好像已经不是江湖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冷无霜了。”

    燕去自我安慰着心情好了,对于杜婉所说之话自然就还了回去,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杜婉顿时就觉得她刚才对燕去的评价太高了,他还是那个粘人又坏蛋的小屁孩,于是一巴掌就拍过去,燕去立刻抱头哀怨的看了她。

    杜婉便好笑了,这好像是她在归去山庄唯一的快乐,欺负燕去,看着他这憋屈可怜的模样,她被仇恨蒙蔽、被亲人鲜血染红的心才会清亮一分。

    笑着刚要开口,却被蓝汐打断,“小姐,二公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杜婉一听早膳二字,脸上的笑容立马就不见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移步饭厅,而是扭头看向屋外。

    太阳已经上升至斜空,白云漂浮,应该是辰时左右了,早间也是带着温意,该是五月,那今天是那一日?那个楼兰公主是否已经进京多日了?

    立刻就问道:“蓝汐,今天是五月几?”

    这话一出,蓝汐瞬间就疑惑了,这还没到五月啊!心中这般想着便也说了出来:“小姐,还没到五月呢!归去城离山庄不远,三日便到了。”

    杜婉顿时只觉自己头顶满是乌鸦飞过,这古代的什么破时辰,她还以为她已经会看了呢!如今看来还是一头蒙,

    郁闷的狠狠咬了一口糕点,见燕去憋着笑,脸蛋微微发红了,就又拍了一把燕去的头,起身快步向饭厅走去,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一百三十九)告别前尘

    燕去立刻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洁儿妹妹不管怎么变,这个不认时辰的毛病却是怎么也变不了啊!呵呵…”

    笑着起身跟了上去。

    蓝汐也是如此了,她算是明白了,小姐跟她们说她已经会看时辰的那话根本就是忽悠她们的。

    ……

    这一顿早膳是这些日子以来杜婉用的最轻松舒逸的一顿早膳,暂时放下了对宸帝的思念,放下了作为冷无霜的冰寒,只是她与她的发小之间最平常的回忆。

    用过早膳后,杜婉带着燕去和蓝汐她们去了储物间,那里是她作为高沫心时存留的一切,如今她已经放下了,那些便没了存在的必要。

    房门一开,并没有想象中的腐朽味,储物间中带着淡淡的清香,是茉莉花的味道,

    整个储物间中摆放着五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不同的东西,爹娘的,大哥的,二哥的,小弟的,还有她自己的。

    看着这五个箱子,杜婉没有一点要打开的意思,直接拿了绿雅取的油壶就浇了上去,“前尘旧梦终归醒,往事如烟终归散,就让大火将所有的前尘往事皆带去吧!”

    杜婉扔了油壶走出储物间,接过燕去手中的火把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扔了进去。

    熊熊大火瞬间便燃烧了起来,吞噬了五个大箱子,火焰红的仿佛让杜婉又看到了法场的那一幕,百来个高家人的鲜血染红了法场,染红了她的眼。

    “爹,娘,大哥,小弟,能有你们作为家人,心儿很幸运,也很幸福,可是从今以后心儿便不再是心儿了,心儿只是杜婉,也不再是洁儿。”

    洁白无瑕,至清至纯的洁儿,这是爷爷心目中的洁儿,可前世她没有做到,今生她以为她会做到,原来她也没有做到。

    抬手随意的抚掉眼睛溢出的泪花,看着在大火下不断化为乌有的过往,仰头看向天空,笑开了颜。

    ‘爷爷,洁儿没有再次被家族仇恨蒙了心,这一次洁儿选择了放过家人,也放过自己,虽然没有达到您的期许,但至少洁儿没有如前世一般那么决绝的毁了家人,

    您对洁儿那一丝隐藏的失望是不是可以消散了,而洁儿对您温暖的执着、对前世的执着,也该消散了,

    爷爷,我会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您和弟弟在那里也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杜婉转身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蓝汐和绿雅静静的跟在她身后,燕去吩咐了一声仔细看着不要波及其他地方,便跟着离开。

    大火吞噬了这里的一切。

    归去山庄的这一片地方火光冲天,冒着滚滚浓烟,惊动了能看见这里的所有人,

    山庄的护卫就要来查看,却是被暗处的宸帝阻止了。

    归去城的人也纷纷开始议论起了这场大火的来由。

    “燕去,蓝汐,绿雅,你们三个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杜婉头也不回的说着,踩着青石路出了山庄向她以前经常去的归去峰峰顶而去。

    三人停了下来,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眸中闪现着担忧,那里是她在山庄时最爱去的地方,也是她每次出去回来山庄后必去的地方,她不需要别人的陪伴。

    杜婉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来到了归去峰顶,看着还停留在崖边的大石头,浅浅的勾了一个唇角,

    走过去坐下,便静静的眺望了对面,对面是无情崖,本以为是相隔万里,没想到却是近在咫尺,可是谁又能想到。

    “阿钰,我想你了,我的心中憋着一口气,我想要打一架。”杜婉环顾了一周,树木丛林,浓密茂盛,远处的枫叶缓缓的飘落,却独独没有她想见的身影。

    “每当我来这儿时,总是能感觉到一份温暖,以前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

    起身走到峰顶边缘,张开双臂又笑了,“阿钰,你若不出来,我便从这儿跳下去。”

    杜婉闭上眼睛就真的要跳下去,宸帝快速出来揽住她将她拉入了怀中,“小东西,你赢了。”

    还是这般的温暖,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杜婉笑着环紧宸帝的腰,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冰寒冷冽,便一把推开了他,手腕一动,银丝链直直向他袭去,

    宸帝身子轻轻一动便躲开了,杜婉直接跃前而上以近身搏击,一招一式狠辣果决,可宸帝每次都是避让,杜婉顿时就发狠了,招招都是要害之处,

    当杜婉以为这一次宸帝还会躲开时,他却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掌便直直向他心口袭去,她顿时大慌,想要收力却已经来不及了,手掌就那么拍在他的心口上,

    宸帝连连后退了几步,一口心血便吐了出来,身子摇晃着就要栽倒,杜婉急忙接住了他。

    “你疯了,为什么不躲。”大吼着泪水便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宸帝笑着抬手擦掉了,“小东西,别哭,这是我欠你的。”

    “欠我的,你欠我的岂能一掌就还清,你这个混…”杜婉气愤的一拳就要打下去,手刚到他心口处,又停了下来,她舍不得的。

    宸帝就握住她的手按在了心口,黑眸之中是浓浓的宠溺爱恋,嘴角勾着一个浅浅的弧度,“婉儿,那我用我的一生来还,可好。”

    一声‘婉儿’,让杜婉再也强撑不住了,他什么都知道,她心中的所有他都知道,

    泪水再也压制不住了,吻了宸帝的薄唇就大哭了起来,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所有的压抑都哭了出来。

    一丝腹黑的光就从宸帝的黑眸中快速的划过了,明明是苦涩的泪水,却甜腻了彼此的心。

    ……

    马车缓缓的向着普济寺的方向驾去,杜婉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了,她的脑子是烧昏了吗?那可是山顶啊!

    宸帝坐在车榻边,宠溺的看着杜婉,“婉儿,你再不起来,我可就上来了。”

    宸帝的声音磁性中带着点点诱惑,杜婉猛然便掀开了被子警惕的看着他,再来,她一定会散架的。

    宸帝就好笑的刮了下她的鼻尖,“我不闹你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

    不说杜婉还没感觉到饿,这一说她顿时就感觉饿了,腹中空空荡荡的,于是快速起身梳洗,再一次的在心中感慨了,

    这些古代人就是会享受,一个小小的马车居然能容纳这么多的东西,书本茶具什么的就不说了,

    还能放下一张床榻,一方小榻,外面看着也不怎么大啊!这便是那什么小物件,大容量。

    杜婉吃着早膳一边推开车窗,望着周围不断缓慢后退的景物,疑惑的看向宸帝。

    这儿她以前走过一次,好像是去往普济寺的路,他们不是应该回京,怎么会去那里?“阿钰,我们去普济寺干什么?”

    问着忽然恍然大悟,萧太后那老太婆不就是去了普济寺为她亲娘祈祷,难道他们是去接她?

    宸帝一看便知杜婉想什么,他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萧太后早在三十那日便急火攻心逝了。”

    “什么?”杜婉顿时大吃一惊,差点被口中的包子给噎着,她连忙接过宸帝递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噎死她了,那老太婆是被她给气死的?以那老太婆的心力,不该就那么随便的被她给气死啊!

(一百四十)娘亲出家

    狐疑的就看向了宸帝,宸帝拍着她的后背拿过她手中的杯子,斥责道:“有必要这般惊讶,不知道自己还吃着东西吗?”

    “你别岔开话题。”杜婉搬正宸帝的脸让他正面着她,探究的目光不停地上下打转。

    宸帝心中是懊恼不已,他怎么就顺口说了出来,这不是就扯到他的身份上了,失误啊!他对坏东西真是一点都不设防了,“小东西,此间有许多事朕还不能告诉你,朕不想骗你。”

    杜婉顿时就衰了,又用朕,每次都这样,搞得好像她逼着他似的,还以为这次能知道些什么,这贼宸帝究竟是谁啊!这般神秘,

    那老太婆的死一定和他的身份有关系,还有大年三十他说的话,她以后就会明晰了,可这个以后到底是多久啊!苦逼的看着宸帝嘟起了嘴。

    “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你这人向来心思深沉缜密,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爹爹与高家之事你心中早就清晰明了,却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哼!”

    故作生气的扭过头不看宸帝,她其实知道他是为她好,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她才会走出来,

    可是一想到他有事瞒着她,还这般光明正大的瞒着她,她怎么就感觉这么憋屈呢!心痒的一次次产生好奇,然后便一次次的憋屈。

    宸帝无奈一笑,从身后揽住杜婉将下颚枕在她的肩膀上,明明说的是萧太后的事,怎么又扯到杜鸿鸣和高家事上面了,

    这个坏东西,看来他得放个大招,不然这坏东西一定会紧抓着这两件事不放。

    “生气了,我确实知道杜相与高家的纠葛,可是我的小东西已经失忆了,那么杜家与高家的事她便不需要知道了,她只要好好的在我的羽翼下就好,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我的小东西在归去山庄的那五年活的太累了,她本该是九洲天空的飞鸾,可她为了报仇放弃了翱翔的机会,

    而我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也自私的抹杀了她再次翱翔的机会。”

    搬过杜婉的身子,抚上了她的脸庞,嘴角轻轻的勾起了,黑眸中浓烈的爱恋又是那种让杜婉害怕的有些想逃的爱恋。

    “可是婉儿,我不后悔,纵使是给我十次百次重来的机会,我都会选择将你困在身边。”

    杜婉就愣愣的看了宸帝,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般,她只是佯装的生气,她只是没事找事自己生自己的闷气,他为什么要说这样沉重压抑的话。

    这般想着,立刻就决定必须转移话题,不然在这狭小的马车里,空气流通的这么慢,她会被憋死的。

    “阿钰,你这样子让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带我去普济寺是有什么大事,说,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普济寺?我们为什么要去普济寺?”

    又狐疑的看了宸帝,心中突然就砰砰砰的直跳了起来,不是因为刚才宸帝那让她害怕的有些想要逃离的眼神,而是因为普济寺,

    她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那可是寺庙啊!她以前都是绕着走的,对于穿越的她来说,那里绝对是回避的重中之重,

    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神之言说的,可是她都已经真切的亲身经历了,要是去普济寺,正好赶上一个什么大师级别的得道高僧,在神神叨叨一番,那她估计会被烧死,

    虽然这样的几率很小很小,毕竟贼宸帝很爱她,她相信纵使他知道了她是外来客,他也会欣然的接受,可是人言可畏啊!

    见杜婉这般,宸帝正了面色,杜婉心中立马就是一紧,不会是真被她猜中了什么吧!有得道高僧要讲禅。

    “婉儿,你娘在普济寺出家了。”宸帝摸着杜婉的脸,淡淡道。

    杜婉只觉脑中一声的嗡,然后就懵了,心中来不及松的一口气就那么紧紧的憋了起来,

    出家,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娘出家了?“阿…阿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杜婉有点不敢相信,贼宸帝对外宣称她爹爹是因为自责而自尽的,她娘亲根本就不知道爹爹自尽的真正缘由,她没有理由出家的啊!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宸帝知道杜婉再想什么,他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婉儿,情之一字最难解,也无解,也许你娘是心死如灯灭吧!”

    “情,难道情爱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伤人伤己。”杜婉喃喃自语的抬起头看向了宸帝,若是有一天他出事了,她会心死灯灭吗?她不知道。

    坐了将近十日的马车,他们终于来到了普济寺山脚下。

    ……

    而白风这边,他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终是在陌离拿出封家令之前及时的阻止了他。

    “陌神医。”一身龙卫服饰的白风走进了陌离的住殿,见上首所坐的一个女子,他的眼神便是快速一闪,大祭司圣姑,看来陌离真是快要撑不住了,他来的刚刚好。

    陌离一见到白风,顿时大喜,悄然的将已经快要拿出来的封家令又放回了衣袖中,他要是再不来,他就撑不住了,都准备拿出封家令抵挡一阵了。

    圣姑也看了过去,却是蹙起了眉头,此人的气息与那些时日阻挠他们的那帮人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帮人乃是江湖中人,可此人却是皇家龙卫,奇怪。

    “陌神医,这位是…”圣姑看向陌离问道。

    陌离赶忙压下心中的欢喜,一边向白风走去,一边淡笑道:“圣姑,这位是我们宸帝身边的近卫,既然他出现了,那我们宸帝该是快见你了。”

    走到白风身边又看向圣姑,“也不是在下一直阻挠,而是如今域外各部都已经在路上了,若是我们宸帝在这时召见了你们楼兰,岂不是授人以话柄。”

    圣姑便看着陌离微眯了眼,这小子来了这俗世倒是滑头的厉害,嘴皮子也是越发的厉害了,前几次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他只是被请来看病的,可不敢过问天启皇帝,什么他也只是暂住皇宫,不能随便走动,十天半月的也见不上天启皇帝一面,原来全是忽悠她的。

    陌离也知道他表现的过了,可实在是这些日子他被圣姑压迫的太厉害了,还拿他姑姑威胁他,现在白风来了,这个烂摊子他可就不管了。

    拍了拍白风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就准备离开,白风却是一把拉住他,主子的意思是要让他知道些他们的身份,他怎么能走。

    “白风你干嘛?”陌离小声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主子的身份,这可是个好机会,你确定你要离开,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白风勾唇一笑,向圣姑走去,陌离立刻就快步跟上了,心中兴奋了,燕归的身份,他到底是谁?终于要知道了吗?

    “在下影一,楼兰特使有礼了。”白风对着圣姑微微一抱拳,已经站起来的圣姑也右手一按心口,微微一点头,“早就听闻天启宸帝座下有一支暗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失敬。”

    “楼兰特使过奖,在下奉主之命前来给特使送一样东西。”话落,白风拿出了宸帝给他的令牌,陌离和圣姑顿时便瞪大了眼,彼岸令。

(一百四十一)封钰的身份

    “幽冥城,黄泉路,地狱门,你们主子是谁?”圣姑骤然就要提高声音,又强自压下去,声音之中带着丝丝颤栗。

    陌离也是咽了咽口水,他这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居然和地狱使者一起这么多年,那他回去便不用怕老头子了。

    白风收了彼岸令,淡笑道:“大祭司不是已经猜到了,主子说了,圣女之事他自有抉择,大祭司不必再插手,过了这次便回去。”

    圣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圣女,原来那阻挠之人竟是地狱使者。

    看着白风,脸色却是有些难看,“来不及了,穆家人也来了俗世,说不定这时他们已经找到圣女了。”

    白风一点都不意外,更不担心,穆家之人的到来本就是主子设计的。

    想到他在回京途中林木传来的消息,心中再次感叹了,主上心思之深,绝对不是他能想象到的。

    “这个圣姑不用担心,圣女的宿命是嫁入那里没错,可能插手此事的不止穆家一家,封家也是其中之一。”

    白风浅笑的宽慰了下圣姑,圣姑瞬间就明白了,陌离也是恍然大悟,燕归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宸帝封钰,他自也是封家人,那么圣女之事他便是过问的理所应当,可是…

    “影一,若是封家少主知道此事插手了,怎么办?”在无情崖燕归拿出封家令那时他就将他当成了封家少主,可是他当时就否定了,那封家少主便是另有其人,若那人插手,燕归怕是就不好再过问了。

    “此事主子自有主张,你们不必再过问,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你们只需做好各自表面上的事就好,我走了。”白风不给陌离和圣姑再过问的机会,直接闪身消失。

    “既然如此,那我也走了,圣姑自便,我得去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精神紧绷的都要崩溃了。”

    陌离转身悠然的走进了内殿,圣姑立刻就瞪了一眼,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挤兑她,看来得让五妹好好管教管教了。

    圣姑知道了宸帝会插手,便不再担心二十年后交不出圣女那里会怪罪了,自然有心情想这些了。

    ……

    杜婉仰头看着上去普济寺的层层台阶,看向宸帝,甜甜一笑,“阿钰,这也太高了吧!我走不动。”

    宸帝便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额间,“坏东西,拐着弯的想要朕背你。”

    说着却是半蹲了身,“上来吧!”

    杜婉立刻嘿嘿一笑,爬上了宸帝的后背,宸帝脚步很稳的踩上了台阶。

    自从那场大火和那次打架后,杜婉便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如今的她已经彻底的放开了,她又是那个好吃懒散的杜婉。

    暗处跟着的白衣使们悄然的相互看了一眼,压了微微翘起的嘴角。

    昭主子让主子背着她上山,主子居然也这般由着她,他们主子的后背也就昭主子敢爬。

    这般想着,心中对杜婉的佩服就又上了一层。

    普济寺坐落于半山腰之间,四周青山绿草,风景如画。

    说来普济寺,他的寺名还有一段的事说由来,普济寺一开始并不是叫普济寺,而是叫山门寺,只是天启的一个小寺庙,清贫的很。

    在天启第二代帝王时期,有一年夏天,暴雨频发,接连三月之久,房屋庄家是皆数尽毁,黎明百姓流离失所。

    普济寺的方丈大开寺门,广纳受灾百姓,第二代帝王大感,亲笔赐下‘普济寺’三字做为寺名,并将寺庙搬迁至如今的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样,阿钰,都说佛家普度众生,有着慈悲之心,还真不是说说啊!”

    “出家之人,本着慈悲之心,救济天下万民,普济寺在天启百姓心中,可比我们这朝廷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宸帝背着杜婉慢步走着,轻轻的勾着嘴角缓缓说着,杜婉趴在他身上安静的听着。

    到了普济寺的后山门,宸帝放下杜婉握住她的手就走了进去,杜婉看向周围就是一番打量。

    最普通的石板路,右边的台阶下有一座竹院,左边的山林上种满了青松白杨,直直往前看去,一座座的庙屿,人来人往,香客还挺多的。

    “阿钰,我们难道要穿成这样去见我娘亲。”杜婉扭头看向宸帝,他们现在可是江湖上的装扮,怎么能让她娘亲看到她这般模样,绝对不行。

    宸帝神秘一笑,拉着杜婉向右边下去,走进竹院便向一间竹屋走去,一进去杜婉便明白了,

    看着床榻上摆放的普通衣物,她怪异的看向了宸帝,“阿钰,你不要告诉我说这里是你的地盘。”

    “普济寺的慧持大师乃一代得道高僧,这里是他的居所。”

    宸帝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杜婉,等他换好后却见杜婉愣愣的拿着衣裙发呆,就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她的衣裙给她换上。

    “小东西,发什么呆呢,惊住了。”好笑的轻点了下杜婉的额头,杜婉就心虚的摇了摇头,居然真的有一个得道高僧啊!

    这俗话说的好,说什么来什么,只听外面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杜婉心头就是一颤。

    “婉儿,你怎么了?”宸帝狐疑的看向杜婉,坏东西怎么好像很怕慧持。

    杜婉立刻就条件反射的摇了头,“我没事啊!外面那个高僧好像是来找你的,你赶紧去吧!我自己换衣服。”

    说着就要拿床榻上的衣服,这一看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换好了。

    淡青色的衣裙,裙摆和袖口都秀着粉白色的荷花,腰带打成一个蝴蝶结的样式,

    宸帝则是深青色的衣袍,有点接近于黑,上面用银线勾着花纹,一条黑银色的腰带,腰间挂着一个墨玉吊坠,就一个字,酷。

    “婉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紧张,是害怕见到你娘亲吗?”宸帝摸了摸杜婉的脸,故意这般说着,看来他的坏东西是怕慧持看出她的来历。

    杜婉立刻就笑嘻嘻的点了头,“嗯嗯,你赶紧去吧!我自己再酝酿酝酿。”

    “我觉得还是婉儿和我一起出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宸帝说着直接就拉着杜婉走了出去,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杜婉非常十分肯定的不情愿被宸帝拉了出来,可是没办法。

    贼宸帝太敏锐了,就刚才她那一瞬间的异常就被他察觉到了,怎么办啊!那什么慧持的要是看出她是异世客了怎么办?

    杜婉被宸帝拉到院中。

    院中的竹席上跪坐着一个老和尚,袈裟披身,右手拿着一串佛珠,左手边放着一个葫芦,老神自在的品着茶,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

    他们走了过去,慧持大师便抬眼看了过来,那双眼睛没有老人该有的浑浊,而是清亮无比,仿佛能看透一切,杜婉顿时便握紧了手,丝丝冷汗冒了出来。

    “怎么了?”宸帝扭头看向杜婉。

    杜婉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事,就是觉得这慧持大师也许真的是一代得道高僧。”

    宸帝就轻勾了嘴角,小东西也有怕的时候,这话说的,可不就是一代得道高僧。

(一百四十二)慧持大师

    捏了捏杜婉的手拉着她坐到慧持大师对面,浅笑道:“大师今日怎么不请自来了,我记得每次可都是要我请的。”

    慧持大师淡笑不语的倒了两杯茶推给杜婉和宸帝,杜婉拿起就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便是一亮。

    “雾山云尖,竟然是雾山云尖,产自雾山,待云开雨散之时采其最顶尖的一片,千金难求。”

    慧持大师就大笑一声,爽朗道:“看来小友也是好茶之人,能品得这云尖之茶的人是少之又少。”

    这话一出,杜婉心中的忐忑紧张瞬间就没了,看来这慧持大师并不是那等拘泥世俗之人。

    立刻看向宸帝,眼神询问这个慧持大师是不是一直这么豪爽。

    宸帝就轻点了点头,杜婉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便没了。

    “大师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宸帝拿起茶杯对着慧持大师示意一下,便轻抿了一口,要是前世那句天机不可泄露的话就算了,他已经猜出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坏东西的来历。

    “此间事,此间了,佛曰:心明着动,心暗则静,小友以为呢!”慧持大师摸着胡须淡笑道。

    宸帝就悄然的握紧了一下茶杯,又不着痕迹的松开,知道了他是重回之人又如何,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师所言极是,天机不可泄露嘛。”

    慧持大师握着茶杯的手就一抖,又立马掩饰过去,这小子还真是记仇,是在还前世他所说之话啊!“小友,佛曰:心善则善,心恶则恶。”

    “善恶到头终有报,在下受教了。”宸帝淡然一笑,慧持大师就郁闷了,这小子今生怎么这般心窄。

    杜婉喝着茶,一会儿看看宸帝,一会儿看看慧持大师,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呢,说的话她是每一句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视线扫过慧持大师的手侧,看着放置的葫芦,就来了一下兴致,葫芦一般都是用来装酒的,这慧持大师倒是别具一格,用来装茶。

    “大师,您这葫芦装茶,可会破了这茶香?”

    杜婉的一句话,让院中有些诡异的气氛飘散了,慧持大师看向她,爽笑一声,拿起葫芦就爱惜的摸了摸。

    “小友不知,老衲这葫芦可不是一般的葫芦,它是雾山特有的茶葫树结出来的,常年与茶园一起,自带茶香,茶水灌入其中,茶香只会越发浓郁。”

    “原来如此。”杜婉便点了点头。

    “大师若是无事,在下二人就先告辞了。”宸帝放下茶杯就要拉起杜婉离开,慧持大师立刻道:“小友留步。”

    宸帝便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是重新坐了下去,“大师可还有事?”

    “小友,善恶之间,一念之差。”慧持大师放下茶葫芦,看向宸帝正了面容。

    宸帝却是又淡笑道:“善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好人做善事是善,坏人做恶事是恶,那好人做一件恶事,可是恶?可能原谅?坏人做一件善事,可是善?可能抵消他以往做的恶?烦请大师解惑。”

    慧持大师就僵了一下面容,“小友,你这是强词夺理…”

    听着这两人来来回回的话,杜婉只觉得一头懵,便不再管他们的你来我往,见谁的茶杯空了,她就连忙满上。

    不过片刻便到了午间十分,见这两人没有一丝要停下的意思,她悄然的起身就离开了,问了竹屋小沙弥,就向着膳房而去。

    宸帝看了一眼杜婉的身影,看向慧持大师,亦如刚才的淡笑,“大师,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若你敢多言一句…”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自是不会多言,小友放心便是。”慧持大师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喝完了杯中的茶起身离开,突然又顿了下来,“小友,老衲…”

    “大师不必多言,在下做什么,任何后果,在下都会担着。”宸帝轻抿着茶,打断了慧持大师的话。

    慧持大师就叹了口气,摸着胡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轻飘飘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宸帝耳中,“重回一世,逆天改命,代价你可受得。”

    宸帝就一笑,扔下茶杯起身去了膳房,走到门边就见他的坏东西围着围裙做饭,口中还哼着他听不懂的歌,“婉儿做了什么好吃的,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

    “这普济寺的斋饭都是白粥青菜,像我这种无肉不欢之人可接受不了,所以说还是咱们自己人好,一早就打了野味。”杜婉手上不停的扭头看向宸帝,又道:“你怎么来了,那慧持大师呢!”

    “他走了。”宸帝走进来环住杜婉的腰将头枕到她脖间,轻笑道:“我的婉儿这样子真好看,婉儿,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住下不走了,闲云野鹤如何。”

    杜婉娇瞪了眼宸帝推开了他,闲云野鹤倒是可以,可让她在这儿住下,还是算了吧,向她这异世客必须要远离寺庙这样的地方。

    “不如何,一边去,我这好不容易下一次厨,别打搅我,吃过饭后还得去见我娘亲呢。”

    宸帝笑着揉了揉杜婉的头,走到一边的竹凳坐下,看着围在灶台边忙碌的她,嘴角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只甘愿为一人而洗手作羹汤,如今他的坏东西真的是将他放入心中了,若是一直能这样,多好。

    眸中忽然就闪现了一抹红光,又快速消失。

    用过午膳后,两人便去了普济寺偏院。

    杜婉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屋内的马歆蕊,一身的华服早已换下,穿着灰色的僧袍跪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脸上一片平静。

    她的前面摆着一个木桌,上面供着一座玉石雕刻的观音菩萨,前方的香炉里插着香,丝丝烟缕飘飘而出。

    “婉儿,进去吧!”宸帝轻拍了下杜婉的肩膀让她进去,杜婉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甜甜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到马歆蕊身后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的笑容自然点,可还是有些僵硬,“娘亲。”

    马歆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木鱼声便错乱了,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只是敲击的速度却快了几分。

    “娘亲,您不愿见哥哥嫂子,是不是也不愿见茵茵。”杜婉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却是不行,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丝丝异样。

    马歆蕊在杜鸿鸣一下葬后便来了普济寺出家,主持方丈说她尘缘未了,不予剃度,她便求了方丈留在寺里,在此期间杜偌焕夫妇来了多次,她却从来不见。

    马歆蕊叹了口气,放下木锤站起身了,看向杜婉,几月不见,她的茵茵都清瘦了,摸着杜婉的脸蛋柔声道:“茵茵,你回去吧!娘亲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杜婉甜甜笑着握住马歆蕊的手拉着她坐到床上,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静静的享受着或许从今天以后便没了的母爱,过了半刻,她才开口了:

    “茵茵不是来劝娘亲的,心死如灯灭,这样的感觉茵茵或许体会不到,可是娘亲的苦茵茵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爹爹虽敬重娘亲却不爱娘亲…”

(一百四十三)爱自己的原因

    说着抬起头看向马歆蕊,甜甜的弯着嘴角,“娘亲可还记得入宫前茵茵说过的话,宁做帝王妾,不嫁他人妇,娘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便是男人的劣性根。”

    杜婉缓慢的说着,外面的宸帝靠在柱子上听着,心中具是震撼,他找了这么些年的原因居然是这个什么男人的劣性根,

    这便是坏东西最爱自己的原因,这便是她不相信男人的原因,她还真会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

    宸帝要笑不笑的有些咬牙切齿,却是无奈的摇了头,他这是被她这男人的劣性根理论给坑了。

    “在男女情爱中,往往先爱上的一方便是付出的一方,也是痛苦的一方,可是娘亲,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吗?茵茵觉得不值得。”

    见马歆蕊因为她的话而愣住,杜婉松开她的手臂向屋外走去,走至门口又道:“娘亲,若您觉得值,那么便一直在这儿待着,若您觉得不值,哥哥、嫂子和未出生的小侄儿都等着您,茵茵走了。”

    话落拉开门走了出去,强撑的笑容终是撑不住了,她已经做不到如以前那般与她亲昵了,她放开了仇恨,放开了对爷爷温暖的执着,可她却放不开那五年的生辰礼物,如今她说这些话,权当是真正的杜婉说给她娘亲的。

    宸帝心疼的摸了摸杜婉的脸,坏东西虽然已经选择放开了,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婉儿,走吧!”

    杜婉仰头看着宸帝,突然就撒娇道:“你抱我,公主抱。”

    宸帝就宠溺的刮了下杜婉的鼻尖,打横抱起她从来时的路离开,他们的来去除了马歆蕊和慧持大师以及竹屋小沙弥外,再没有惊动任何人。

    离开了普济寺他们便回京了,已经是六月初了,从宸帝代父述发罪己诏到现在,除却消息流传的时间,外域各部出发已经三月多了,快到京城了,他们是该赶回去了。

    在他们赶回京城的同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也从归去城那边出发向着京城而去。

    马车之中。

    穆凌寒斜卧在小榻上拨弄着自己的乌发,仍然是一袭红衣,昳丽的脸庞娇艳的魅惑心扉,

    穆凌云坐在一旁的小桌边一遍又一遍的调配尝试着哪种茶水配桂花糕最好,却是没有一种能与他在杜婉那儿喝的好,他泄气的放下了茶杯和桂花糕,“大哥,我们去天启皇城做什么?”

    穆凌寒抬眼轻瞥了一下,坐起了身,“不尝试了。”

    穆凌云顿时就苦了脸,无论他试了哪一种茶,都没有那种口感,唉!大哥也真是的,居然点了他的哑穴,不然他一定可以问出来的。

    穆凌寒手指微动,一杯茶便到了他手中,轻轻一嗅浅尝辄止,淡淡的茶香便飘入口鼻。

    “我们在归去城待了一月有余,除了多日前遇见的那个冷无霜,便是再无一人有圣女的气息,只可惜那个冷无霜不是圣女,

    她身上虽有曼珠沙华的气味,却是太淡了,不像是自身体里发出来的,倒像是沾染上的,怕是她接触过真正的圣女,而她是从天启皇城来的,那圣女该是在天启皇城无疑。

    况且大祭司一来俗世只在楼兰停留了不过半月,便直奔天启皇城而去,若是心里没有鬼,谁信,

    她怕是一早就知道了圣女在天启皇城,才会诓骗我们去那归去城,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在我们之前找到圣女。”

    穆凌寒的眼中满是睿智,好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穆凌云却是直接就跳了起来,“大哥既然早就知道大祭司的打算,为什么还要顺了她,白白耗了这么长时间。”

    穆凌寒抿着茶就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狐狸的狡猾,她既愿意,他自然不介意守株待兔、坐享其成,“说不定这会大祭司已经找到圣女了,我们现在去了,刚刚好。”

    只可惜他们如今离天启皇城的距离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不然他就可以感知到圣姑是不是找到圣女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圣姑找到圣女,他们到了天启皇城自然就感知到了。

    穆凌云立刻浑身一抖,大哥又开始算计人了,“大哥你好狡猾,只是弟弟想不明白,大祭司为什么这么做?无论我们谁先找到圣女,她都是要嫁入那里的啊!”

    穆凌寒身上的慵懒轻浮瞬间就消失殆尽了,眼角微微的眯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有些危险了。

    “小云,你别忘了,能插手圣女之事的可不止我们穆家一族,圣女是以哪个家族的名义嫁过去的,这意义可不一样。”

    不管当初那个给他传递消息说圣女在俗世的神秘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但至少就目前而言,是对他穆家是有利的。

    穆凌寒的话让马车陷入了寂静,整个车厢里布满了沉重的气息。

    ……

    狂风大作,瓢泼大雨滴打在马车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紫檀木马车快速的飞奔在官道上。

    突然,一声雷鸣电闪,杜婉猛然就堵住了耳朵,身子在宸帝的怀中不停的颤抖。

    “婉儿,没事的,我在身边,我在身边。”宸帝抱紧杜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的似柳絮拂过她的心房,却驱不走她身体本能的恐惧。

    杜婉紧紧的蜷缩在宸帝怀中,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雷鸣中,逃不掉,躲不了,一道道的雷鸣就那么毫不留情的劈在她的身上,劈的她皮开肉绽,仿佛要魂飞魄散了一般。

    短短的白雨不过片刻便过去了,杜婉却是浑身汗水,趴在宸帝怀中一脸疲惫的睡了过去,宸帝心疼的擦掉她的汗水将她抱到了车榻上,心中困惑不解,

    坏东西这次怎么这么怕雷鸣声,他知道她怕打雷,是他害得,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的,到底是为什么?

    宸帝满心疑惑的揉了揉眉心,摸着杜婉的脸庞,黑眸中的疼惜与自责毫不遮掩。

    马车驾过之处溅起层层水渍,白雨过后天空露出了一条彩虹,七彩的绚丽,这时来一场白雨刚好省了一次农田浇灌,却也毁了不少庄稼。

    天黑之后,戌时一过,京城便会宵禁,城门下钥,在此之后是无法入城的,只得等到早间卯时城门大开,

    但这是对于其他人,宸帝自然不是其他人,马车刚驾到距离城门十里处时,城门便亮起了火光,明王和陌离、高源等一众亲信等候在门前。

    马车没有一丝停留的驶了进去直奔皇宫,一众人便疑惑一瞬,立刻打马跟上。

    一到紫宸殿,宸帝抱着杜婉快速走进去,冷漠蚀骨中带着一丝急迫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陌离,快。”

    后面跟着的陌离赶忙将马绳扔给太监便跑着进去,能让燕归这般的,一定是洁儿出事了。

    皇宫之内不得御马,明王等人在宫门口便下了马,陌离不是皇宫中人,更不是朝堂之人,这个规矩他自是不用遵守。

(一百四十四)闹了个笑话

    跑着跟来的明王和高源一到紫宸殿便被赵德胜拦在了殿外,紫宸殿没有宸帝的批准任何人不得入内,这个规矩也就只对杜婉破例。

    “阿钰,出了什么事?”陌离把着杜婉的脉满心疑惑,这洁儿也没事啊!只是睡着了。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婉儿如何?”宸帝负手后背手掌紧握,整个人冰冷漠然的可怕,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冷气。

    从雷鸣过后杜婉便一睡不醒,宸帝叫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就好像睡美人一般被下了诅咒。

    “洁儿没事啊!只是睡着了。”陌离怕不确定,又把了一次脉,她确实是睡着了。

    宸帝顿时疑惑难明,坏东西真的没事,只是单纯的睡着了,那为什么他叫不醒她,

    这般想着,宸帝伸手探向杜婉的眉间,丝丝红光进入她的眉心朝着心口而去,璇玑枷印是正常的,和他今天探查的一样,那是为什么?

    正当宸帝满心不解时,杜婉轻嗯了一声。

    “婉儿。”宸帝立刻抚上杜婉的脸庞,杜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满脸担忧的他,疑惑的轻蹙了眉,“阿钰,你怎么了?”

    问着看向一边的陌离,他怎么也在,而且脸上的表情与贼宸帝如出一辙。

    杜婉又疑惑了,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杜婉撑起身就要坐起来,宸帝赶忙扶着她接过陌离递的靠垫,放到她身后,杜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拉着他坐到一旁,又示意陌离坐下,“是我出什么事了吗?”

    这两人的表情不得不让杜婉觉得是她出事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

    陌离张了张口不知要说什么,他不清楚其中缘由,没法说,最后憋出了一句:“还是让阿钰跟你说。”

    杜婉疑惑的看向宸帝,宸帝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问道:“婉儿,你还记得今天发生的事吗?”

    杜婉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了,“我们不是一直在赶路嘛,在午间时发了一场白雨,那电闪雷鸣真是吓死我了,后来我好像趴在你怀中睡着了。”

    杜婉挠了挠头,她是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难道说在她睡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还是和她有关的。

    “阿钰,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你这样我真的有些受不住,我怕我会自己吓自己。”

    殿内有些沉重的氛围被杜婉这一句话就给说没了,陌离顿时就轻勾了嘴角,宸帝则是又担忧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头,“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一睡着我就再没有叫醒你。”

    杜婉便一愣,不过一瞬就了然了,她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了,原来就这个,心虚的立刻抱住宸帝的臂膀,笑嘻嘻的道:“阿钰,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疲累到放松的睡着了,不睡到自然醒那是叫不醒的。”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在失忆前她是一直紧绷着,所以贼宸帝没有察觉到,而在失忆后她根本就没有累过,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不是这次突然的状况,她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一毛病。

    宸帝和陌离顿时就觉满头黑线,这是什么毛病,居然闹了个大笑话,宸帝捏了捏杜婉的脸,佯怒道:“你个坏东西,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害我这般担忧。”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我早就忘了。”杜婉立刻就揉了揉脸蛋,好痛的。

    陌离摇摇头悄然的离开了,这夫妻两也真是,他这么一个大灯泡还在,就打情骂俏,也不注意注意形象。

    陌离一出去便被明王和高源拦住,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一通,他费力的解释完,他们两人才放下心的离开,

    已经是深夜亥时了,皇宫早已下钥,若不是这突发状况,他们这时不该在皇宫。

    见这两人就这般丢下他离开,陌离摇摇头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赵德胜赶忙让一个小太监掌灯送他,虽然皇宫昼夜灯火通明。

    ……

    翌日早朝期间,各部大臣再次上奏请求宸帝立后,甚至有大臣上奏请求宸帝重娶皇后,只因杜婉离宫这几月宸帝对外宣称她因杜相身死而一病不起,这让各部大臣看到了希望。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臣等恳请皇上立后。”所有大臣纷纷匍匐叩首。

    宸帝随意的后靠在龙椅上,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他不在的这几月这些人便是这样逼他的替身的,看来是他给这些人的脸色太好了。

    “杜卿,你也是这样想的。”宸帝淡漠平静的问道,声音中没有一丝的起伏,这让下面的大臣们心中没有分毫的把握,

    他们总感觉今天的皇上似是与这几月的皇上有什么不同,好像他身上的气势更加凛冽了,给人的压迫感也更加强烈了。

    杜偌焕起身走至中央,重新跪下,自从父亲逝世后皇上便对外宣称茵茵病了,可他几次让他夫人去求见,都被挡在了宫门口,

    他了解茵茵,她就是生病也不会不见他们而让他们担心,十一八九怕是茵茵被皇上囚禁了,伴君如伴虎,此刻他只能慎重而说。

    “回禀皇上,微臣以为立后之事乃是皇家私事,微臣作为臣子,只需做好皇上吩咐之事,听从皇上的安排即可。”

    宸帝转动着扳指,嘴角轻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这个杜偌焕倒是变的谨小慎微了,

    也是,如今的他怕是觉得他软禁了坏东西,更是觉得这些年他为坏东西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杜鸿鸣的存在,如今杜鸿鸣已死,他便不用再装了,视线转向了高源,“阿源,你怎么说?”

    见宸帝问向高源,各部大臣纷纷隐晦的看向他,这高将军王和杜相在朝堂之上那可是死敌,步步紧逼,如今皇上问他,那是不是说明其实皇上也是愿意立后的,

    只是因为当初他为昭皇贵妃做的实在太过了,如今若是立后纳妃,面上过不去,需要一个台阶。

    这般想着,各部大臣便纷纷压低了头。

    高源走出来单膝跪地,一张线条柔和的俊美脸上是严肃的正经,“回禀皇上,微臣觉得您确实该立后了,如今域外各部已经到京城了,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您不会不清楚,您纵使要顾及昭皇贵妃的心意,却也不能让域外番邦盯上您的后宫。”

    高源这般不给宸帝面子的话各部大臣已经免疫了,在这朝堂上也就他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以前只当是他是个直杆子一根筋,从他的身份爆出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与皇上是一起长大的过命兄弟。

    高源刚说完,新任礼部尚书裴大人便起身走至大殿中央跪下附和道:“回禀皇上,高将军王说的在理,且不说他人,就那楼兰公主,这几月里在京城出入频繁,

    尤其是与各部官员夫人往来密切,更是每每拉上高将军王,高将军王与皇上的关系人人皆知,她打的是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一百四十五)梦中的大老虎

    这个礼部尚书才是一个直肠子,他这话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说楼兰公主想要借高源接近宸帝,

    可听在别人耳中这意味就不一样了,他这是直直的说高源收授楼兰公主贿赂,替她在宸帝耳边说好话。

    泰和殿的气氛因为礼部尚书的话变得有些诡异了,各部大臣都以为高源必定会恼怒或者恐慌,却是没想到他仍是面无表情的跪着,没有因为礼部尚书的话而表现出一丝的怒气和惶恐。

    看着下面心思各异的各部大臣,宸帝打破了这诡异,“都起来吧!”

    大臣们起来后,他又道:“众位爱卿都言之有理,确实,后宫不可一日无后,既然如此,三日后设宴款待域外来使之时,便是立后之日。”

    宸帝刚说,完各部大臣又纷纷跪地高呼皇上英明。

    “今日就到这儿,退朝吧!”话落,宸帝起了身,赵德胜立刻高呼退朝,各部大臣又纷纷高呼:“臣等恭送皇上。”

    宸帝走到殿门口,又说了一句,却是吓到各部大臣浑身冒了一层的冷汗。

    “洪涝灾害、贼匪倭寇、地方官员以权谋私等等事情数不胜数,你们一个个不去关注这些,却在这儿担心朕的后宫,

    朕要你们是为朕的天启百姓所要的,若是你们的心思一天到晚的放在朕的私事上,朕不介意再换一批。”

    宸帝说完便甩袖离开,他的声音平缓的柔和,却是让刚站起一半的各部官员一个一个的都纷纷栽倒,丝丝冷汗便冒了出来,

    越是平静的皇上便是越危险的,他们这几月的行为终是惹怒了他。

    “各位大臣慢慢思考,本王就先走一步。”明王浅浅一笑,阔步离开追上了宸帝,从宸帝说了让他和陌离主持五月五花朝节开始,他便被准上早朝了。

    “皇兄,你真决定立后了。”明王边走边问,皇兄不是说婉儿不愿意做皇后吗?难道现在她愿意了,还是说皇兄真的将阿源的话给听进去了,说来阿源也是奇怪,他居然说那样的话,婉儿可是他的亲妹妹。

    宸帝瞥了一眼明王,突然浅淡一笑,明王顿时就是一颤,他感觉他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于是急急道:“皇兄,阿莉这会应该要去看婉儿了,臣弟去接她。”

    话还未完,人就快速的逃离了,皇兄一定在打什么注意,他还是不要上赶着掺和为好,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什么皇兄不让他参与朝政是为了他好,根本就是想让他再自由两年,因为以后他根本就再没有人生自由了。

    明王确实想对了,宸帝是有这个打算,前世他阻止了一切,可今生他因为杜婉忽略了‘彼岸龙凤’,让曼珠沙华盛开了,大祭司察觉到找来了,那么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便不会太久,到时他要离开,整个天启的担子便架到了明王身上。

    宸帝来到紫宸殿时杜婉还在睡,昨晚陌离一出去她便被宸帝给扑倒了,折腾了一晚上,要是她这么早就醒来,那岂不是说宸帝不行了。

    宸帝在外殿换下龙袍走进来就钻进了被窝,被窝中被杜婉暖的热烘烘的,在这夏季还真是有些热了,她竟也睡得住,可见真是被累着了。

    宸帝斜撑着头静静的看着杜婉,如今的她睡着后再不是蜷缩的了,整个身子斜趴着,

    捂得红彤彤的脸蛋斜压在软枕中,丝丝秀发遮住了她的少许侧颜,嘴巴微张着吐出浅浅的呼吸,嘴角还轻轻上扬着,似是做了什么好梦。

    宸帝轻轻的揽开杜婉脸上的秀发,捏了捏她的脸蛋,“小东西,做什么梦呢!梦里是不是有我。”

    喃喃问着,俯身在杜婉的嘴角蜻蜓点水一下,又道:“小东西,我私自做了立后的决定,是对你的惩罚,你那男人劣性根的理论坑了我多少年,让我走了多少弯路,还以为你不爱我,真是个坏东西,我也就在你手上栽了,还栽的心甘情愿。”

    宸帝又恼怒的捏了捏杜婉的脸,杜婉立刻便轻嗯了一声,一个巴掌就拍了过来。

    宸帝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杜婉哼哼两声便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又睡了过去,宸帝顿时宠溺的勾起了嘴角。

    他的坏东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虽在男女之事上羞涩不已,却是深蕴此道,尤其是在情爱方面,更是理智清明的可怕,先爱上的那一个便是付出的那一个,也是痛苦的那一个,他是切身的体会了一生,

    若不是坏东西对他下毒,他借此选择重来一世,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坏东西不爱他是因为男人的劣性根,不原谅他是因为他毁了‘彼岸龙凤’让她见不到她的爷爷,只是她的爷爷到底是谁呢?

    “小东西,你的爷爷到底是谁?你真的是圣女吗?”

    宸帝还是有些不相信,虽然他从穆家两兄弟那儿得到了答案,但是他总觉得杜婉不是圣女,

    她的言行举止与他们这个地方完全不同,她的思想更是与这个地方的女子有着千差万别,她没有礼教束缚下女子该有的卑微,更没有皇权统治下女子该有的敬畏与胆怯。

    正当宸帝想的入神时,杜婉又轻嗯了一声,不安的紧蹙了眉头,宸帝便赶忙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东西,怎么了?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杜婉睁开了眼睛,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的朦胧,看着眼前之人,她将头埋在了他脖间,真是吓死她了,明明是个美梦,到最后居然变成噩梦了。

    “阿钰,都是你将我折腾的狠了,我居然梦到你变成一只大老虎将我给生吞活剥了。”

    杜婉说着起身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直直的就扑到宸帝身上,两只手弯曲着扑到他脸上轻轻挠了挠,一边还不忘说道:“就这样,然后你就张开你的血盆大口就要把我给吞了,然后我就吓醒了。”

    宸帝好笑的揽住杜婉的腰,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小东西,我看你梦到的是虎豹吧!”

    杜婉顿时就一愣,梦中她和贼宸帝正在花前月下,突然一只大老虎就扑了过来,贼宸帝便消失了,

    那只大老虎好像不是要咬她,而是要抚她,难道她梦到的真是虎豹,好像是啊!那只大老虎虽然比虎豹壮实了许多,但真是虎豹的样子,毛发的颜色都一样的。

    呵呵的笑着就挠了挠头,“好像真是虎豹哎,说来我都有多久没见它了,它一定是想我了才给我托梦,不行,我今天得去看看它,嗯…在给它把牛肉干带上。”

    说风就是雨,杜婉立刻起身下了床榻走去了浴室。

    宸帝躺在龙床上,扭头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他的坏东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他说什么都信。

    想着杜婉口中的大老虎,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消失了,黑眸深邃一片,更是幽深的可怕,一丝红光快速划过。

(一百四十六)闺蜜看望

    这一刻的宸帝身上又多出了一丝的狂傲,与他周身的冷漠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帝怒苍穹的恐惧感。

    一个两个的为了催他回去,竟不惜进入坏东西的梦中,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坐起身就微动了手指,一抹红光自他手心而出向着天际而去,他满意的敛了周身的狂傲冷漠,起身走去浴室。

    一座暗红色大殿中闭门打坐的林木猛然的睁开了眼睛,主子生气了。

    ……

    杜婉梳洗用过早膳后便带着蓝汐和粉菱去了校场。

    绿雅被留在了归去山庄没有跟来,杜婉已经知道了恒娘所做的事,也知道恒娘就是陌离的姑姑,她见过的那个美艳女子。

    杜鸿鸣死了,马歆蕊出家了,恒娘离开了,绿雅便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皇宫中有蓝汐和粉菱,她便不必再来,不如留着归去山庄帮衬燕去。

    宸帝没有陪着杜婉一起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安排,虽然如今的天启已经是固若金汤,但一个国家再怎么稳固,一些蛀虫却是杀不完除不尽的,

    所以他要在他在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做好一切的安排,这样明王接手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杜婉在校场陪着虎豹玩了不过一会儿,便有宫女通传报明王妃和工部尚书夫人求见,杜婉点了点头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揉了揉虎豹的大脑袋,“小虎儿,我先走了,有时间再陪你玩。”

    杜婉将虎豹送到校场另一边后便去了心悦宫,刚到宫门口,就见明王妃和杨意柳已经等候了,她顿时便皱了下眉头,她们怎么等在宫门口。

    明王妃和杨意柳也看到她了,两人快步迎了过去,明王妃一走到杜婉面前便使劲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她没有因为杜鸿鸣的死而消瘦一点,终于放下了心,“好你个婉儿,终于肯见我们了。”

    这几月她和意柳来了都不知有多少次了,可每次都被那个可恶的林邢挡在宫门口,说什么是皇上的吩咐,让她们不要为难他,

    她也如别人一般的猜想皇兄是不是因为杜鸿鸣才那般对婉儿,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婉儿这样子根本就是好吃好喝的安逸样。

    “妹妹无事就好。”杨意柳温柔的笑道。

    “莉姐姐,好痛的。”杜婉揉了揉额头,轻瞪了眼明王妃,便看向杨意柳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突然,手心被轻轻的踢了一下,杜婉立刻便激动了,“嫂子,宝宝在踢我,一定是见到我这个姑姑太兴奋了。”

    杨意柳摸着凸起的肚子,脸上满是柔意,“是啊!第一次见到姑姑就这么兴奋,看来宝宝是很喜欢姑姑呢!”

    杜婉立刻便嗯嗯了。

    见这两人这般,明王妃也忍不住的摸了摸,居然没一点的反应,顿时就不乐意了,“这小家伙就是一个势利眼。”

    杜婉和杨意柳立刻就笑了。

    “好了,咱们三个都别杵在门口了,看嫂嫂这肚子该是有六个月了吧!站的时间太长了腿部怕是会浮肿。”

    杜婉说着和明王妃一起扶着杨意柳走进去,边走边聊,从她们二人的口中杜婉知道了在她对外称病期间不止她们二人来看望过她,杜婉的大姐杜莲也来看望她了。

    说起杜莲,其实杜婉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在她刚刚失忆的那一年她们还生活在一起,只是在第二年里杜莲便出嫁了,就仅仅的那一年,杜莲对她也是非常照顾的。

    杜莲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每每去看望体弱多病的杜婉总是温柔的摸着她的脸柔声细语的与她说话,给她解闷,因为她的出现,也让以为是刚刚穿越来的杜婉心中的彷徨减轻了一分。

    杜莲的夫家公公是中书令,她一个庶女虽然因为杜鸿鸣的关系嫁给了中书令的嫡长子,做了正妻,可也是艰苦,

    而且她的性格本就柔软,也不与人相争,所以在夫家表面上过得好,其实不然,只是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后来杜婉入宫做了宠妃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些,只是总有一些不识趣的人,在一次杜婉宴请官家夫人时她在宴会上流产了,是被她夫君的一个宠妾下了红花。

    杜婉宴请官家夫人本就是无聊至极下的随性而为,那个宠妾悲催的就那么撞上了,杜婉为此大怒,

    那个宠妾直接被赐死,杜莲的夫君也被杜婉扣上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狠狠地揍了一顿,还连降三级,

    杜鸿鸣更是在朝堂上参了中书令一本,最后还是杜莲求情,杜婉才息事宁人。

    杜婉是妾没错,可她却容不得那宠妾欺压她大姐,这便是她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双重标准。

    从那件事后,杜莲夫家再也不敢欺负她,他们意识到了杜莲虽是庶女,却是有着一个宠妃的妹妹和一个丞相的爹。

    杜婉和明王妃二人刚坐下没多久,蓝汐便通传司丞夫人求见,杜婉三人对视一眼就笑了,她们正说着呢,她就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快请。”杜婉说着便起了身,看见殿外走进来的一个女子,笑着迎了过去。

    女子一身锦华丝裙,发髻高绾,饱满的脸庞是温柔的笑意,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六岁左右,一身的粉嫩小襦裙,梳着两个羊角辫,小小的碎玉点缀,随着她的走动不停地摇晃。

    小女孩一走进殿内便扑到了杜婉身边抱住她的腿,特有的绵绵童音在殿中响起:“小姑姑,彩儿可想您了。”

    杜婉俯身捏了捏彩儿的小脸蛋,笑着说道:“小姑姑也想彩儿啊!”

    “臣妇张杜氏给娘娘请安。”杜莲走过来盈盈屈膝,杜婉赶忙扶起她,故作恼怒道:“姐姐怎么又这样。”

    “这是规矩。”杜莲起身握住杜婉的手,温柔一笑。

    杜婉又要说话,却被明王妃给打断,“好了,婉儿你就别说了,莲儿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婉笑了笑便没再说,不是每一个古代女子都能如莉姐姐那般,她还是因为自小和她一起的原因,才少了古代女子的自我束缚。

    杜婉让蓝汐带着彩儿出去玩,她拉着杜莲走了过去,杜莲又对明王妃问了安,和杨意柳相互见了礼便坐到了她下首。

    “娘娘如今身子可好些了,父亲的逝世我们都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父亲也不愿看到娘娘因为他而如此,娘娘心宽些。”

    杜莲看着杜婉温柔的劝慰,在家时父亲便是最疼爱三妹的,如今父亲逝世了,最难过的怕就是她了。

    杜婉咬了一口桂花糕,压下心中的一丝复杂笑着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不用担心,今天你们来看我不是为了庆祝我大病初愈嘛,我们不说这些伤心事,这几月我一直病着,这京城有什么趣事,给我说说呗。”

(一百四十七)知京趣事

    一说起八卦,那自是明王妃莫属了,立刻就道:“若说这几月我们京城有什么趣事,那绝不能离开这域外各部小国番邦,他们陆陆续续的来我们中原,可是带了好多好东西。”

    说着就对杜婉眨了眨眼睛,又道:“尤其是美食,什么烤全羊,烤全猪,漆油炖鸭,那滋味,想想都难忘。”

    杜婉顿时就咽了咽口水,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明王妃是在逗她,哪国特使来天启朝见会带上自己的厨子,真是的,“莉姐姐就知道逗我。”

    嘟着嘴就娇瞪了眼明王妃。

    杨意柳和杜莲顿时就捂着嘴偷笑了,对于杜婉好吃美食这一点早已在京中传开了,宸帝每年都会找各地的厨子进宫,所以杜婉才有耐心在宫里待下去。

    宸帝是深蕴拴住一个人就先要拴住她的胃这个真理,尤其是对待像杜婉这样的吃货。

    “好了,不逗你了。”明王妃笑着抿了一口茶,便说起了这几月的京中趣事,在她们三人中就属明王妃爱好八卦,这京中大小趣事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这一天,杜婉便和明王妃三人在说说笑笑中度过了,她不在的这几月京城还真发生了不少趣事,

    往大里说,先是贼宸帝的代父罪己诏在整个中原乃至域外掀起了一场轰动,外域小国部落见缝插针,紧接着便是各部大臣请求立后,贼宸帝的替身留中不发,采用拖字诀,

    往小里说,两家饭馆为了生意大打出手,最后肇事者被关入大理寺,某家公子花天酒地,强抢民女未遂被关进刑部,

    花朝节时有小姐大着胆子向心仪之人告白自己的爱慕之意,这其中便不得不提那个楼兰公主黛丽思了,

    那简直就是京城这几月的一个风云人物,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便因为一个官家小姐多看了一眼她二哥,便把人家直接给掉在护城河的桥梁上一天,还派了人看守,

    官家小姐的爹痛哭流涕的在贼宸帝的替身面前是狠狠的参奏了一番,最终却是杳无音讯,那个黛丽思没有一点的事儿。

    她还和封澔那小子逛了教坊,一舞动天下,可比她当时的那个舞蹈惊艳多了,气的二哥牵连封澔,把他给暴揍了一顿,又被明王给扔进了军营。

    不能和封澔逛教坊了她便串门,今天这家明天那家,今儿个不是这家官员的女儿被丢进水池,便是明儿个那家官员的女儿被扔上了树,还将在五月五花朝节那天对她二哥告白的一个女子给剃了光头。

    那女子的爹当时就被气昏了过去,醒来后便在贼宸帝的替身面前狠狠的告了那黛丽思一状,

    却被贼宸帝的替身以我们作为东道主,应当礼待域外使者以彰显我们大国的风范为由给挡了回去。

    黛丽思是有恃无恐,骄纵蛮横的让被她整过的人恨得那是一个牙痒痒,却拿她无可奈何,

    毕竟人家是楼兰公主,况且贼宸帝的替身都发话了,让他们尽量能躲着就躲着。

    从这些事情中杜婉却是找到了一个猫腻,那就是只要是对她二哥生了情意或者多看了他一眼的女子,一定会被黛丽思给整惨,

    这让杜婉对黛丽思的敌意瞬间就没了,虽然宸帝已经给她解释过了,他和黛丽思之间只是合作,至于是什么合作,暂时保密。

    杜婉自然相信宸帝,可女人有时候是不讲理的,虽然知道和亲是假,但心里就是不舒服,如今知道这黛丽思十有八九是打她二哥的主意,她自然就对她没有敌意了,说不定那个黛丽思就是她未来亲二嫂呢!

    只是她要做她二嫂,这样得罪京中权贵可不行,那她就先去看看人,若是合她眼缘,便先小小的帮她一把,之后在看二哥心意而定,

    虽然在黛丽思做的那些事中可以看出二哥好像是在乎她的,但还是得再确定一下。

    打着这样的想法,杜婉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使馆。

    一来到楼兰特使暂住的使馆,杜婉便见到了黛丽思,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与她在归去城见到的那个穆凌寒绝对有的一拼,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真女人,一个是假女人真男人。

    一身紧身的楼兰红衣,乌发编成一个个长长的小辫子,红色彩带穿插其中,额间垂着一条细细的珠链,挥动着皮鞭在院中练武,一招一式是那么的优美迷人。

    “好。”杜婉立刻拍手叫好着大喊了一声,却是惊动了黛丽思,她的皮鞭便直直的向着杜婉甩来,

    杜婉手腕一动刚要用银丝链,猛然想起她现在的身份,立刻挥动臂弯上的披帛丝带甩了过去,直接就缠住了过来的皮鞭。

    好厉害的女子,能接住她这一招的人可不多,黛丽思勾唇一笑,手腕一出力,杜婉也是一出力,内力灌入其中,披帛丝带和皮鞭便断成了几节。

    两人默契的同时欺身而上徒手过招,一招一式无不狠辣果决,力道所过之处,周围的花丛树叶散落了一地,最后两人手掌一相碰各自分开,后退了几步。

    “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黛丽思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爽朗的大笑着朝杜婉走过来。

    “你是我在中原遇到的第二个合眼缘的女子,我叫黛丽思,你叫什么?”

    “杜婉。”话落,杜婉走到一旁已经被重新收拾干净的桌边,倒了两杯水,将一杯递给黛丽思,笑着道:“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不喜欢你,任何一个出现在我夫君周围的异性我都不喜欢。”

    说着抿了一口水,坐到凳子上,黛丽思坐到一旁放下了杯子,就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婉。

    “杜婉?你是那个神奇的女人昭皇贵妃,宸帝甘愿为你肃清后宫,早在楼兰时便听说了你的传奇,我也不喜欢你,因为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比得过我,

    但如今见到了你,发现我们没有可比性,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同的人,或许我们有相同之处,可是你的鸾翅被宸帝折断了。”

    黛丽思笑着捋了捋垂落在前面的小辫子,杜婉面上无所谓的轻笑一声,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警惕,

    第一次见面不过是过了几招便看透了她,这样的女子一点都不适合做敌人,“黛丽思,你喜欢我二表哥高源,对不对。”

    黛丽思心头顿时一缩,好敏锐的洞察力,难怪高源一家会栽在她父亲手上,若是别人,一定会以为她所做的那一切都只是为了引起宸帝的注意,或者是离间他和高源这对君臣。

    “是啊!我喜欢他,我这次来中原就是为了他。”黛丽思坦诚的说道,这个杜婉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况且以她得到的消息,她和宸帝之间的交易合作宸帝很有可能告诉她了,所以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你愿意为了二表哥而折掉你的鸾翅吗?”杜婉又问道。

(一百四十八)新朋友黛丽思

    黛丽思顿时就一愣,要她像中原女子一样相夫教子,那不可能,果断的就摇头,“我是草原上的飞鸾,高源是雪原上的雪狼,他不喜欢这里的。”

    杜婉便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个黛丽思只是迷恋她二哥,她二哥确实是狼,可不是雪原上的雪狼,而是战场上的杀狼。

    “你摇什么头,我说的不对吗?”黛丽思疑惑的看着杜婉。

    杜婉淡笑不语的起身走到花丛桃花树下,折下一段桃花枝,“黛丽思,我愿意为了我的夫君折断鸾翅,那是因为我爱他,但我不会为了他而失去自我,因为他爱的是真实的我。”

    扭头笑看向黛丽思,又道:“你将京城搞得鸡飞狗跳,我夫君不说什么那是你们之间的交易,可是你这样做是得不到我二表哥的关注的,

    我二表哥这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固执认死理,你从进京开始便一直在给他找麻烦,

    你整的那些女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们每一个身后都有着一个家族支撑,若是将来二表哥娶了你,他会因为你的原因而被所有大臣孤立,

    朝堂之上被孤立的将军你觉得会如何,你是楼兰公主,楼兰女子只要有能力便可参与朝政,你该是最清楚。”

    杜婉的话对黛丽思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她和宸帝之间的交易是她给他想要的,而她要高源,

    可前提是高源自愿跟她回楼兰,若是他不愿意呢,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黛丽思陷入了沉思,突然,她看向杜婉问道:“你是自愿折断自己的鸾翅,而不是宸帝折断。”

    “除非我心甘情愿,不然没有人可以做到。”杜婉笑着点了点头,嘴上说的和心中想的那是完全不一样,

    她从一开始便暴露了自己让贼宸帝盯上了她,十个她都算不过一个他,若是硬拼,最好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而她却是伤的重的那一个。

    “你折断了鸾翅却可以不失去自我?”黛丽思又问道。

    杜婉走到桌边重新坐下,将手中的桃花枝递给黛丽思,“这段桃花枝是我刚才折下的,桃花枝是脱离了桃花树,可它无论生长在何地,它最终还是一棵桃花树。”

    黛丽思握着桃花枝,忽然就恍然大悟了,对啊!若是高源不愿意和她去楼兰,她可以留在中原啊!只不过是换一个住的地方,又不是换她这个人,立刻就握住了杜婉的手,“杜婉,谢谢,我明白了。”

    “不用谢,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给二表哥惹麻烦,况且二表哥也不一定会喜欢你。”

    杜婉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虽然她不讨厌这个黛丽思,甚至于说还有些欣赏,但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般亲切,还是在考验她的耐力。

    黛丽思立刻信誓旦旦的摇了头,绝艳的脸庞上是满满的自信,“不会的,高源是喜欢我的,他曾对我承诺过,今生只会有我一个女人,他报了仇便会来楼兰,只是我等不及了,所以自己找来了。”

    杜婉就一愣,她二哥什么时候和黛丽思有牵扯了,疑惑之余,想起了在她还在归去山庄时,作为公子的宸帝无意间对她提到的话。

    高源被残余高家军带着逃出中原,在追兵的追捕下他与高家军走散,后被一域外女子所救,至于这个域外女子是谁,宸帝却是没说,

    当时的宸帝不允许杜婉关注朝堂的一切,能告诉她高源还活着,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杜婉心中的仇恨被时间所消磨殆尽,又怎么会那么清楚明白的告诉她。

    “你就是当年救我二表哥的那个域外女子。”杜婉肯定的问道,其实她心里希望黛丽思不是,可黛丽思的话让她没有办法不肯定。

    若是黛丽思真是那个域外女子,那她这个媒人怕是就坏了贼宸帝的什么大事了,虽然她不知道贼宸帝和黛丽思做了什么交易合作,但必定是只有黛丽思的公主身份能办到的,

    楼兰女子除了和亲以外一般是不会外嫁的,因为她们一旦选择了外嫁,便失去了参与他们国家朝政的权利,

    所以她们只会在自己的国家找寻夫婿,若是看上了其他国家的男子,便是通过邦交让男子入赘,

    以她对黛丽思这短暂的了解来看,她该是一个敢爱敢恨、果断决绝的女子,

    如果黛丽思是救她二哥的那个域外女子,那么她的话也许还真会让她选择了爱美人而不爱江山,

    这样一来,她虽还是楼兰公主,却是不能再参与楼兰朝政了,失误啊!

    杜婉的心中是一阵的懊恼,面上却是没有一丝的变化。

    黛丽思勾唇轻笑了一下,这个杜婉看来是为高源考查她来了,是她自作主张还是高源授意的。

    黛丽思的心中有着些许的兴奋,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一点,“杜婉,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我的新朋友。”杜婉浅笑的勾起了嘴角,弯弯的月牙中盛满了点点光芒,拿起茶杯就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以茶代酒,敬我的新朋友一杯。”

    黛丽思也拿起茶杯,与杜婉轻碰一下,一口茶下去,两人彼此相看着默契的笑了。

    杜婉与黛丽思聊了好多,听她说着她们楼兰的美景美食,异族风情,她是恨不得立刻就去,那种在草原上飞奔的感觉一定好爽。

    夕阳撒下了金黄,晚风轻拂带着丝丝温意,杜婉和黛丽思聊的都乐而忘返了,最后还是宸帝派了赵德胜来,杜婉才依依不舍的和黛丽思告别。

    “思思,我先走了,两天后我们宴会见。”杜婉握着黛丽思的手。

    黛丽思点了点头,“好,两天后见。”

    “不用送了。”杜婉起身摆了摆手,离开了使馆。

    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黛丽思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她果然没看错,杜婉是一个向往自由的飞鸾,只可惜她被金丝笼圈住了,不过她好像乐在其中,那她也可以尝试一下。

    转身就走进了屋中,走到桌案前随手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了一旁候着的侍女,“去,把这封信传给大哥,楼兰王女我不当了,送给他了。”

    侍女就大惊了,“公主…”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黛丽思立刻瞪向了这个侍女,侍女便只能去传信了。

    黛丽思走到了窗边,看向高空,夕阳映照着她的艳丽面容更显美艳,嘴角带上着点点笑容,眸中闪现出了对未来的向往。

    “高源,杜婉可以为了宸帝而甘愿折断鸾翅,我黛丽思也可以为你而甘愿折断鸾翅。”

    嘴角就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片刻后,侍女回来了。

    “传了?”黛丽思扭头看向侍女,侍女便点了点头,她就转身去了饭厅。

    侍女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只能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一百四十九)册封宸后

    杜婉一走进紫宸殿便被宸帝哀怨的眼神吓着毛骨悚然,这是怎么了?她今天好像也没招惹他啊!他那眼神怎么感觉要吞了她似的。

    抖了抖身子小步走到御案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宸帝拉入了怀中,宸帝的黑眸中散发着浓浓的哀怨,好似她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大事。

    杜婉惊呼的啊了一声,看着这样的宸帝,悄然的咽了咽口水,她的预感果然是没错,贼宸帝这是要吞了她的节奏啊!

    刚要说话,就被啃了一口脸蛋,杜婉立刻揉了上去,龇牙咧嘴了,“阿钰,你属狗的啊!我今天可没招惹你。”

    宸帝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刀削俊逸的脸上是满满的生气。

    杜婉顿时就歇气了,她都还没生气呢!他倒是先给她傲娇上了,不过这样孩子气的贼宸帝还是她第一次见。

    “阿钰,你怎么了?”杜婉搬过宸帝的脸,甜甜的问道。

    宸帝看着杜婉片刻,才闷闷的道:“小东西,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皇宫。”

    就是我在里面,你也不喜欢。

    杜婉瞬间一愣,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宸帝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了,看来今天她和黛丽思的谈话他都知道了,她对域外的向往他肯定也知道了。

    就在心中叹了口气,捧着宸帝的脸放软了声音,“阿钰,你既然问这样的话,那你便是知道今天我与黛丽思之间的所有谈话,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放在了我向往自由上面,而忽略了我甘愿被你折断鸾翅。”

    这话一出,宸帝心头的闷气顿时就没了,抱住杜婉将她揽入怀中,苦笑一声,“小东西,你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我虽是帝王,可我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我是知道你们之间的谈话,但就是害怕你对外面的向往,这样会让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为了自由而放弃我,我不想再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囚禁了你。

    “你个呆子。”杜婉就轻捶了一下宸帝的心口,好笑的勾起了嘴角,脸上是满满的甜蜜,一个害怕失去女人的男人,该是很爱她的吧!

    ……

    清晨的微风拂拂吹来,带着夏季的温意,太阳高高挂起撒下一片舒意,白云浮动,天空一片蔚蓝。

    一辆接一辆的华丽马车从使馆出发向着皇宫驶去,而泰和殿中早已坐满了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皇亲贵胄。

    丝竹管弦,歌舞升平,殿中的众人三三两两的相互说着恭维的场面话,杜婉却是无聊的拨弄着酒杯,不时的将糕点塞入口中。

    贼宸帝说为了补偿她从回了皇宫便忽略了他,昨天一天她便在御书房陪了他批奏章,又被折腾了半宿,身心疲惫的只想睡到自然醒,

    可一大早的就将她叫醒,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不过是那个款待域外小国番邦的什么宴会。

    她作为贼宸帝后宫唯一的妃子,自然是要出席的,所以只能起床,说来就是一个宴会而已,有必要将她装扮的这么隆重,

    一身的大红色拽地凤袍,镶金凤冠,这就是妥妥的皇后装扮,虽然她早已与皇后无疑,可毕竟不是啊!

    今日的这般模样让她隐隐觉得贼宸帝要做什么,其实她已经愿意了,早在爹爹书房暗室中贼宸帝说舍不得时她便已经愿意了。

    “婉儿,少吃点。”宸帝拦住了又伸向果点盘的手,杜婉扭头看向了身旁正襟危坐的他,

    坐在他身边,这是他给她的荣耀,也是告诉所有人,纵使她没有爹爹的庇佑,她仍然是昭皇贵妃,贼宸帝后宫唯一的女人,心中唯一的底线。

    “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爱好,您还拦着。”故作不悦的嘟了嘟嘴,宸帝便无奈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柔声道:“小东西,早间这些干食吃多了不好,乖,听话。”

    杜婉故作的模样瞬间就维持不住了,这般温柔的声音听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扛不住,“阿钰,你还是好好说话吧!”

    宸帝便轻笑的浅浅勾起了嘴角。

    见两人打情骂俏完了,赵德胜才走到宸帝身边躬身道:“皇上,域外特使都到了。”

    “传。”宸帝的声音瞬间就变回了冷漠,赵德胜应声着挥退了殿中央的舞姬,示意小喜子。

    小喜子立刻大喊道:“传楼兰国特使觐见。”

    他的声音拉回了心思各异的大臣贵胄,这些人意识到杜婉的地位没有因为杜鸿鸣的逝世而降低一分,心中的某些决定瞬间就动摇了。

    小喜子的传报声被一个个的传报太监传出殿外。

    楼兰公主黛丽思带着圣姑走了进来,一进来,圣姑的视线便看向了宸帝。

    一身龙袍加身,镶金冠冕,坐在龙椅上犹如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真正帝王,周身散发着淡漠的冷寂。

    圣姑赶忙低下了头,好强大的威压,难道这就是地狱使者的威压?心中便带了一丝的后怕。

    “楼兰公主黛丽思见过尊贵的天启宸帝。”黛丽思用她们楼兰国最高贵的礼仪向宸帝行了礼,然后送上了她们楼兰的珍宝。

    “公主请坐。”宸帝抬手示意,黛丽思轻微一俯身,对着杜婉点了点头便带着圣姑走到她们的位置坐下。

    小喜子又传报,西羌国的特使便走了进来,高源顿时就握紧了手,强自灌了一口酒压下了心中的愤恨,让自己平静下来。

    域外小国部落的特使们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后,宸帝端起了酒杯,“今日朕在此设宴款待众国使者,使者们不必拘礼,请。”

    宸帝说着仰头喝下杯中酒水,众国使者赶忙回敬,心中却是疑惑中又带着丝丝的欣喜,

    每年他们都是在冬季前来中原朝贡,以换取本国过冬所需粮食,中原天启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早已不是他们说抢就能抢的了,既然抢不来,便只能用他们本国的毛皮珍宝等物品来换取粮食,

    如今他们在这夏季前来朝贡,还带来本国公主,以天启宸帝的心性,怕是早已猜到他们的目的,那他现在这般友好,便是不言而喻了。

    杜婉喝着酒轻瞥了一眼宸帝,贼宸帝要做什么?他何时对这些俯首称臣的域外番邦小国如此友好了,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这些小国部落每年来朝贡,他都是一副冰块脸,能说上两三句话都是好的,如今这般,定然有鬼。

    宸帝自然感觉到杜婉的探究视线了,他淡笑不语的给了杜婉一个斜视,然后对着赵德胜轻点了点头,赵德胜立刻拿出一个圣旨走到殿台中间,高声道:“众卿接旨。”

    殿下的所有人顿时满心疑惑,但疑惑虽疑惑,一个个的走到中间跪下,域外特使也不例外,

    他们早已是天启的附属国,天启宸帝的圣旨他们自是要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泽福禄,应天而齐,兹所事,繁昌兴,吾封钰应天而生,顺天而起,惠民天下,福善苍生…”

    赵德胜提着尖锐的嗓门念着圣旨上的内容,繁琐又枯燥,生僻又难懂,杜婉听的是晕头转向,

    渐渐的,脑袋便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宸帝无奈的撑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就没见过听着圣旨还敢睡着的人。

(一百五十)立后风波

    “今有昭皇贵妃杜氏嫡女杜婉,德才兼备,姿雅容冠,爱民如己,顺民意,利民心,出之治水之策,解民之苦,利民之福,

    上天惠泽,朕心甚感,从天意,不可违,今册封其为宸后,赐册宝,受册印,钦此。”

    赵德胜这最后的一段话将杜婉给惊醒了,她猛的就坐直了身子,看向宸帝,美眸之中闪现了丝丝错愕。

    有这表情的不止她一人,殿中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这宸后和皇后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宸乃是宸帝的称号,也是天启的纪年号,它所代表的意义便是帝王,

    如今宸帝给了杜婉如此封号,岂不就是要让她参朝政,论国事,与他并肩而立,如此做法怎能不让人为之而心惊震撼。

    “皇上,万万不可,后宫不可干政,祖宗的礼法怎能破,请皇上收回成命。”一个老皇叔厉声道,紧接着跪地的皇亲大臣们纷纷附议,整个泰和殿顿时陷入了嘈杂声中,

    说不合祖制的有,说不能开先例的有,说女子不能参政的有,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杜婉被册封为皇后,他们不反对,但绝不能将宸做为封号。

    这些人的声音让杜婉回过了神,对于他们的声音,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宸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杜婉问的平静,殿中的所有人纷纷都竖起了耳朵,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宸帝摸了摸杜婉的脸,轻轻的勾起了嘴角,“小东西,你是飞鸾,我又怎会将你困在这金丝笼中,让你做一只雀鸟。”

    因为我怕后宫关不住你,所以我要用心拴住你。

    杜婉看着宸帝片刻,笑着裂开了嘴,贼宸帝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给她意外,却意外的让她惊喜,

    天启不是楼兰,它对女子的束缚太深了,他心系天下,心有沟壑,可这样的他却愿意给她这般的荣耀,只为她心中的自由,

    这般的他怎能叫她不去爱、不能爱、不敢爱,哪怕最后是飞蛾扑火,亦是心甘情愿吧!“阿钰…”

    宸帝抬手堵住了杜婉的嘴,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他们之间不需要,他更不需要,“婉儿,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我们之间也从来不会有这两个字的出现。”

    话落,便看向殿下跪着的那个老皇叔,此刻宸帝的身上没有了对着杜婉时的温柔,有的只是帝王的凛冽。

    “老皇叔,固本守旧,如何能走向前沿,楼兰一个弹丸小国,女子尚且可以参政,我堂堂中原大国的女子,难道还不如一个楼兰女子。”

    “这…”老黄叔顿时就词穷了,宸帝的这话太犀利了,逼得他都没有说辞了,说什么都是错的,难道要承认他们中原女子不如域外蛮夷。

    杜婉在心中立刻对宸帝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贼宸帝果然是厉害,一句话就压的所有人没了话语,要是这个老东西再要求撤了她的封号,那就是承认他们天启女子不如楼兰女子了。

    “天启宸帝说的对,你们男人是人,我们女人同样是人,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我们女子照样能做到,你们男人做不到的事,我们女人同样能做到,为什么女人就要低于你们男人一等。”

    黛丽思心中对宸帝的决定虽是极大的震撼,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认同的兴奋,站起身看向宸帝,又问道:“尊贵的天启宸帝,那治水之策当真是杜婉所出。”

    宸帝点了点头,黛丽思看向杜婉的眼神中立刻多了一丝敬佩,“南水北调,在场的各位想必都应该知道,它只是初步实施便为黎明百姓带来了多少的好处,洪涝灾害不只是中原的天灾,也是我们域外各国为之头痛的事,

    杜婉一个女子尚且能想到这些造福百姓,你们作为男子的,不想着为黎民百姓造福,却在这里敢于宸帝的家务事,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难道不感觉到羞愧吗?”

    黛丽思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让皇族大臣们的脸一片通红,就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谁知道南水北调的治水之策是她不是所想的。”一个大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可是又怎么能逃开内力深厚的宸帝等人,

    空气瞬间就感觉凝固了,整个泰和殿中仿佛飘了一种叫做诡异的东西。

    高源直接起身就揪起了那个大臣的衣领,浑身是浓烈的煞气,“本将军的表妹说南水北调的时候皇上和本将军就在身旁坐着呢,你是在质疑皇上吗?”

    那个大臣被高源的这话吓得赶忙就求饶了,身体不停地哆嗦。

    高源轻哼一声扔下他,他便栽倒在地。

    “都行了,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们置喙,你们僭越的太过了。”宸帝冷漠的打断了泰和殿的诡异氛围。

    “今日朕设宴,一来是为了款待域外使者,二来是为了让所有人见证宸后的册封,朕与宸后心悦两情,朕的后宫永远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朕不管你们心中打着什么目的,从此刻开始,全部给朕憋到心里,若是憋不住了,朕不介意再来一次大改革、大血洗,

    朕的天启,怏怏大国,人才辈出,多的是人盯着你们的位置,所以可要守紧了。”

    宸帝威胁了一番后,便拉着杜婉离开了泰和殿,凝结的空气瞬间就疏散了,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们就好像走了一遭鬼门关。

    看着消失的两人,杜偌焕的心中是满满的疑惑,他知道南水北调之策那时茵茵还没有入宫,她是何时与高源和皇上说过这些的,他怎么不知道。

    两个主人公走了,所有人心中早已疲惫不堪,也没心情看歌舞了,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那些域外使者们更是苦不堪言,本以为会将自国的公主送入皇宫,做不了皇后也可以当一个妃嫔,

    结果他们除了刚开始朝贡时说了几句话,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后面想说了,却是又被宸帝的那番话给吓住。

    ……

    “高将军王,下官想问一下,下官妹妹何时与你和皇上一起说过南水北调了。”在高源要上马时,杜偌焕拦住了他,他总觉得他的那句话暗含深意,他必须要弄清楚。

    高源将缰绳扔给缪霖,看向了杜偌焕,“表弟不用如此生疏,我虽与杜相在朝堂之上不和,但我们毕竟是表兄弟,小时候也是时常一起玩,虽然这些年没有了联系,但血缘却是割不断的。”

    杜偌焕瞬间就明白了,高源的意思是杜婉与他是一直有联系的,那他们在一起也就说的通了,就抱拳一笑,“我明白了,表哥,弟弟还有公务处理,他日定当上门拜访。”

    高源便拍了拍杜偌焕的肩膀,点了点头,“好,那为兄也就先走了,军中公务也是繁多。”

    高源上马离去,杜偌焕看着渐渐远离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深。

    “表兄弟?表哥,怕是从高家被灭后你便恨透了母亲,还会认她那个姨母?认我这个表弟?

    茵茵怕也是因为和心儿相似非常,你才会认她的吧!”

    喃喃的自问了一番,捏了捏手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向着杜府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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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介绍:
曾用名《娇妃记:帝王囚爱》
她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有吃有喝、舒适安逸就好,不想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只是周围不断地出现的人和事让她不得不动脑,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是一个冷漠的帝王,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就这样的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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