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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落雪悠莲     娇妃纪事txt下载     娇妃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零五)璇玑玉盘

    在宸帝和杜婉说话的同时,一个神秘的地方也在议论着和他们有关的事。

    这里是一个的祭坛,四周全是白色的,苍茫一片。

    四个白衣女子围在一个悬空的圆盘前,圆盘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其上雕刻着一朵朵的曼珠沙华,红的妖艳,红的嗜血。

    圆盘中央镂空,内壁刻着生僻难懂的奇异梵文。

    站在最中央的白衣女子是这神秘地方的大阁老,她有着一张少女的脸,却是满头的银发,看着悬浮的血红色圆盘,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希望。

    她转动着手中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法杖上面的铃铛随着她不停的转动发出了一声声的叮铃声。

    铃铛上也刻满了繁琐生僻的奇异梵文。

    随着女子不停地转动法杖,她眼前的血红色圆盘也开始慢慢的转动了起来,越来越快。

    随着法杖铃铛上叮铃铃的响声越来越清脆,血红色圆盘上开始泛出了一丝丝的血红光芒,

    血红光芒慢慢的汇聚在中央的镂空处,当填满镂空时它射了出来,向着天际穿梭而去,刚到一半,血红光芒却突然消失了。

    大阁老被迫后退了好几步,吐了一口心血,血红色圆盘也停止了转动,血红的光芒开始变成了浅红,渐渐地暗淡无光了。

    “大姐,你怎么样?”时刻警惕注视着大阁老的一个白衣女子见状赶忙过去扶住她,这个白衣女子是这神秘地方的二阁老,其他两个方位的两名白衣女子也赶忙走了过来。

    大阁老摇了摇头,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看着血红色光芒暗淡下来的圆盘,叹了口气,“失败了,好不容易察觉到‘彼岸龙凤’的再次波动,不惜强行再次运转璇玑玉盘,却还是失败了。”

    见她这般模样,另一边的白衣女子三阁老便安慰道:“大姐,你也别太着急,圣老已经为我们争取了三十年的时间,这次虽然失败了,但至少我们确定了圣女所在之地的方向,我们一定会召回圣女的。”

    “都是我的疏忽,要不是我,璇玑玉盘也不会出了差错,圣女也不会丢了。”二阁老旁边的四阁老满脸的懊悔自责。

    大阁老三人便看向了她,大阁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四妹,你不必再自责,圣老说了,这是天机命数,纵使没有你的疏忽,圣女也会丢失的,

    如今璇玑玉盘虽确定了她的方向,就在俗世中原,可中原何其大,想要找到怕是不容易,

    不过相比于三十年前的前世,我们至少有了头绪,璇玑玉盘突然中断,怕是圣女身边的那人又阻挡了‘彼岸龙凤’的波动,

    前世我们还没来得及探查便被那人抢了先机阻止了一切,圣老才会耗用精血启动璇玑玉盘逆转时间,今生我们得了先机,他便没机会阻止了,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那里,但是我们并不曾听说过那里有谁去了俗世,如今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俗世了。”

    大阁老转头看向璇玑玉盘,其他的三位阁老也跟着看了过去,三十年的逆转虽是改变了前世的运道,却也带来了她们所料不及的未知,不知那个变数是谁?所带来的未知又是什么?

    “大姐,我和你一起去。”二阁老看向大阁老,三阁老和四阁老也跟着应声。

    他们许久未出世了,况且‘彼岸龙凤’被阻绝对是那里人,虽说她们没有收到那里人去俗世的消息,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隐瞒,毕竟她们这里的人是不能随便出世的,大姐此去,若是遇到那里的人…

    还有那个逆转的变数之人,那人能在圣老开启璇玑玉盘的交错时间里找到时间空洞缝隙回到三十年前,必定是有大气运之人,大姐一人怕是难以应付。

    大阁老摇了摇头,看向她们严肃了面容,“不行,我们都离开了,谁来守护璇玑玉盘,圣老如今重伤在身,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璇玑玉盘如今不能再出一丁点的差错了,我要你们必须守好璇玑玉盘,不能让它再出一点的差错。”

    说着紧了紧了手中的法杖,又道:“在去俗世之前我得先去一趟那里,你们好好守着璇玑玉盘。”

    说完便盘腿坐下,调息了一番,然后身体淡化直接消失在神秘祭坛上,其他三位阁老虽是担忧,但却还是走到各自的方位坐下上闭上了眼睛。

    ……

    饭菜备好后,陌离便叫了宸帝和杜婉,他们用过午膳后就出发回京了,陌离也被带上了,杜婉终是有些不放心宸帝的身体。

    宸帝昏迷了两月有余,朝中虽然有高源等一众年轻将领官员坐镇,可耽搁的政事有些多了,其中一些军机要事还需他首肯才行。

    一回到心悦宫杜婉便累的甩到了床榻上,归去山庄在‘情海无涯’的另一面,这便多了一半的路程,这半个月的马车坐的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虽然马车走的很慢,也安装有防震装置,可毕竟不能和现代的火车飞机相比,更何况还是在大雪纷飞的恶劣天气里。

    蓝汐笑着退到杜婉的衣裙和鞋袜,与粉菱一起扶正她的身子让她好睡的舒服些。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旬了,天气越发的冷冽了,在这样的时节里赶这么长时间的路,主子能坚持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杜婉这一睡便到了晚间,宸帝进来时她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宸帝摸了摸她的脸庞,手上的冰凉冷醒了她。

    杜婉拍掉宸帝作怪的手就转了个身子,想接着睡,宸帝却是不让她再睡下去。

    “懒东西,不能再睡了,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再睡下去脑子就更迷糊了。”

    话落便抱起杜婉向浴室而去,杜婉在他的怀抱里哼哼了两声,便由着他了,眼睛仍是眯着,不睁开。

    宸帝只能无奈一笑,退了杜婉的寝衣就抱着她下了浴池。

    被温水包裹着,杜婉舒服的轻嗯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

    宸帝却是紧绷了身子,他都禁欲两月半了,这个坏东西居然在此刻这般勾引他。

    宸帝真是冤枉杜婉了,这只是人在这般情况下的本能反应。

    看着宸帝眼中流露出来像是要吞了她的目光,杜婉浑身一震,立刻就清醒了,她赶忙推开宸帝游到了浴池的另一边,“阿钰,我觉得现在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

    贼宸帝太疯狂了,就仅仅的两次都让她起不来了,在这般的氛围下她怕是会被他榨干折腾死的,所以一定要远离危险,珍爱生命。

    使劲的就点了头。

    见她这般模样,宸帝压下翻腾的欲望勾了嘴角,刚要过来,杜婉连忙就伸出手制止了,“停,你不准过来,就在那边。”

    宸帝便听话的乖乖停了下来,他到要看看他的坏东西要做什么?

    杜婉立刻满意的又点了头,一副算你还识相的表情,脑中的想法过了几遍后确定可以,便清了清嗓子。

(一百零七)故作昏迷

    见杜婉这般模样,大总管便咽了咽口水,擦了下额间的虚汗,他也不想阻拦这位姑奶奶啊!可太后发话了,他要是没有拦住,他的身家性命就不保了。

    “娘娘,奴才也是照章办事,求娘娘给个通融。”说着又低了低身,声音更是恭敬了不少,只求这位姑奶奶看在他以前多次示好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于他。

    杜婉便微抿了一下唇角,果然是她想的那样啊!既然那个老太婆是存心要刁难与她,那她现在进去了,她怕是也会想别的招来,倒不如先不进去了,看看她能做什么?

    至于这些个奴才和奴婢们,也只是听命于那老太婆,古代奴仆本就悲哀可怜了,她又何必再给他们为难,反正他们目前也没有伤害到她,“好,本宫等着,你去通禀吧!”

    大总管立刻千恩万谢的快步跑进了慈和宫,他可不敢让这位姑奶奶在这大冷的天气里受凉,否则不等太后动手,皇上就先宰了他。

    杜婉便静静地站在慈和宫的宫门前,也不上辇骄,现在已经快辰时了,过不了多时就是祭祀环节了,到时作为天启的太后居然缺场迟到,那可是对天启祖先的大不敬,

    而她杜婉只是一个妃嫔,又不是皇后,她去不去都无所谓,敢让她等,那便谁都别去了,

    哼!她虽然心大,懒得计较一些事,得过且过就好,可她也不是什么小白兔,贼宸帝都说了,她可是只大灰狼,

    那老太婆虽说是贼宸帝的亲娘,可经过她这些年的观察,他们的母子关系可没外界传言的那般母慈子孝,虽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可贼宸帝会选谁,她可是很有自信的,再者说不定那老太婆根本就不是贼宸帝的亲娘。

    杜婉你真相了。

    杜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贼宸帝那般优秀的帝王,岂是那蛮不讲理老太婆的肚皮能生出来的,况且历来千古不变的事件之一,杀母夺子的戏码,说不定就发生在贼宸帝身上。

    见杜婉就这么不说话的站着,粉菱张了好几次嘴,都被蓝汐给瞪了回去,她顿时就噘着嘴愤愤的踢了地上的雪,这太后也太过分了,蓝汐姐姐居然还不让她说话。

    杜婉自然察觉到了蓝汐和粉菱的小动作了,突然她眼睛一亮,转动了下眼珠就昏倒了过去,蓝汐和粉菱一众的宫女太监们立马就慌了。

    蓝汐快速扶了杜婉,就要大喊着回心悦宫,却感觉手臂被抠了抠,便见杜婉对她悄然的眨了眨眼睛,顿时便明白了,跟了杜婉这么多年,她自是了解杜婉的。

    看来主子是要做什么?那她只管配合就好,于是便立刻叫住了慌乱焦急的粉菱,大声道:“粉菱,你带我们的人快去将陌神医请来。”

    然后又对着慈和宫的宫女太监们厉声呵斥道:“还不帮我将娘娘扶进慈和宫去,若是娘娘出了事,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这些个宫女和太监们被蓝汐吓到了,又想到宸帝对杜婉那无底线的宠爱,赶忙就帮着蓝汐将杜婉扶进了慈和宫的偏殿,粉菱便带着他们的人去请陌离了。

    陌离跟着宸帝和杜婉回京后便以神医的身份住进了皇宫里,如今的皇宫已是空荡荡的了,便也没有什么前朝后宫之分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外男不可入内宫的规矩了。

    从蓝汐对粉菱说那话的时候,粉菱就知道杜婉是装的了,不然蓝汐也不会让她将他们的人带走。

    于是便带着人悠哉悠哉的慢步向陌离的住所走去,虽然风雪很大,可她却是一脸的笑意,脸蛋被冻得通红,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粉菱可是一点都不担心杜婉会吃亏,在她的心中,杜婉就是无所不能的。

    “粉菱姑娘,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一个小太监摸了一把脸上飘落的雪花,低声问道。

    粉菱立刻就一惊,她家主子出事了,她怎么能这么悠闲呢!那不是给那太后送把柄嘛,她真是太笨了,

    便使劲拍了下那个小太监的头,胡乱的抹了抹脸加快了脚步,“谁说我不着急了,啊!”

    小太监摸了摸头,是二丈的摸不着头脑,他不就问了一句嘛,这个粉菱姑娘怎么感觉跟吃了炮仗似的。

    其他的太监宫女们心中也是如此的想法,不过他们还是顶着风雪快步追了上去。

    他们的昭皇贵妃他们就从来没搞懂过,如今连她身边的大宫女也神神秘秘咋咋呼呼的。

    ……

    杜婉昏迷被送进慈和宫偏殿,萧太后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气的火冒三丈,“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敢给哀家来这招。”

    萧太后嘴上骂着,却是急急忙忙的就去了偏殿,突然,她又急忙说道:“快,赶紧封住消息,绝对不能传到皇帝耳中,快去请太医。”

    此刻的萧太后脑中满是宸帝对她说过的话,虽然萧太后不相信她养大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就那般对她,可是这三年来宸帝对杜婉极尽扭曲的宠溺在乎让萧太后不敢赌,她终究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她还是惜命的。

    ……

    杜婉在慈和宫门口昏倒的消息虽是被太后压住了,可宸帝对杜婉的保护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境地,不出片刻功夫便传到了他耳中,二品以上各部大臣和皇亲国戚自然也就知道了,正在进行的祭祀环节被迫停了下来。

    皇家祭祀祖先最是庄严肃穆,严谨慎重,能参加的各部大臣都是身居高位的,这样才能显示出对皇家祖先的敬畏忠诚。

    众人都已经领教过了宸帝对杜婉的在乎,皇家宗亲便是想拦也不敢开口,一个推一个的,宸帝便已经走出了宗庙祭堂。

    他刚走到门口,影一便出现了,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句话:“主子,昭主子是装的,她让属下告诉您不用担心,让您继续祭祀之事,过了再去找她。”

    话完之后便退下了,宸帝就阴沉着脸折了回去,“赵德胜,加快祭祀,半个时辰。”

    赵德胜赶忙就应声着开始被打断的祭祀,各部大臣和皇亲国戚虽然疑惑宸帝为什么回来,但在他这般的威压下也不敢相互对眼色,都一个一个乖乖的跪好。

    该删的删,该减的减,终于在堪堪半个时辰多一点完成了祭祀,宸帝起身瞥了眼祭台上面的封家历代帝王排位和画像,甩袖离开。

    虽然他知道杜婉是装的,可还是不放心,如果她是为了让他好好的完成祭祀故意让影一那般说的呢!虽然影一没那个胆子敢骗他,可事情一到杜婉的身上,宸帝就不淡定了。

    宸帝曾吩咐过,待杜婉如同待他,以龙卫对他的忠心,在杜婉的恐吓威胁下,说不定影一还真敢做出诓骗他的事来,所以宸帝出了宗庙就直接以轻功向慈和宫飞去。

    在跪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对赵德胜也是佩服,能把长达半天的祭祀用半个时辰完成,而且还是在皇上低压的情况下,不得不说一声厉害。

    宸帝离开后,明王一家和封澔也跟了上去,高源也想跟上去,可是却不能,他在朝堂上处处与杜家作对,如今跟上去必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况且杜婉是昭皇贵妃,他一个外男独自跟去,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少不得一番的麻烦。

(一百零八)别样的易容术

    萧太后一进偏殿内室,便见杜婉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吓人,还泛着淡淡的青紫,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要去了的样子,这当然是堪比易容的化妆术带来的效果。

    杜婉一被抬进偏殿,蓝汐便挥退了慈和宫的奴才,影一就出现了。

    杜婉看着他,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她就知道这小子一定会出现的。

    这些年来杜婉和影一也算是打熟成一片了,影一本就是个‘二’的性格,相比那些严谨冷酷的其他龙卫,他自然更能和杜婉聊的来。

    杜婉在影一耳边低语一番,影一立刻奸笑着点头离开,整个皇宫对于他们龙卫来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更不用说一个慈和宫了。

    影一的来去没有留下一丝的雪水痕迹,这是作为一个暗卫最基本的警惕,影一一离开,杜婉便取下了腰间的荷包让蓝汐帮她拿着小铜镜,她便开始动手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这可是她的必备神器,虽然只用上了不多的几次,一次还被教坊那个老鸨给认了出来,但那也是在她不警惕的随便画了画的前提下,

    这东西她可是一直不离身的,因为她知道这堪比易容的化妆术在这古代也许就是救命的法宝。

    所以像钞票啊!胭脂水粉啊!簪子利器啊这些东西杜婉都是不离身的,虽然平日里用上的时间不多,但是不妨碍她的防患于未然,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她前世带来的习惯。

    等杜婉画好病态的妆容后,蓝汐又是心惊了一把。

    杜婉的整张脸惨白的骇人,就连脖间和手都没有忽略,若不是亲眼看到她变成这般,蓝汐怕是也会以为杜婉要不行了。

    化妆术,也就是蓝汐他们口中别样的易容术,虽然在杜婉刚入宫不得宠被冷落的那三月里,她就已经让蓝汐几人见识过了,可每次她们都还是这般的不能静心,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瞥着惊讶呆滞的蓝汐,杜婉嘟了嘟嘴躺了下去,在唇瓣青紫泛白的这种样子下做出这样的动作,真的瘆得慌。

    杜婉现在的样子,若是再吐个长舌头,那绝对就一妥妥的女鬼,而且还是吊死鬼。

    蓝汐还处在呆滞中,显然是杜婉这次画的太严重了,让蓝汐还有点不能适应,不能接受,脑中就闪过了以前杜婉无聊时教她们的化妆。

    明明是圆脸,居然能变成方脸,明明是二八女子,居然能变成老爷爷,明明是偏偏美少女,居然能变成俊朗公子哥,便是连喉结都能画出来。

    这些对于现代人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可对于纯古代的蓝汐和粉菱几人来说,那就是震撼了,

    她们也不是没见过易容术,可像化妆这么厉害的却是头一回见,不用人皮面具,不用辅助工具,就是日常用的胭脂水粉。

    在萧太后进来后,蓝汐才收了呆滞见了礼,退到一旁。

    萧太后看着杜婉,颤巍的抖动了身子,若不是被杨嬷嬷搀扶着,都要跌倒了,她只是让这小贱人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一小会,怎么就这么严重。

    萧太后虽是被杜婉的这般样子吓到了,可她毕竟是沉淫后宫多年最终坐上太后宝座之人,心性自是不低,不过片刻她便镇定冷静了,心中对于杜婉这般的模样有点不相信,

    缓缓的便将手伸向了杜婉的脸,杜婉顿时一阵紧张,这古代的胭脂水粉可完全无法和现代的相比,虽然经过她的加工好了许多,可这一碰必然还是会掉少许的粉,到时就露馅了。

    蓝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在萧太后就要碰到杜婉时挡住了她,“太后娘娘,您要掐就掐奴婢的脖子吧!奴婢皮糙肉厚死不足惜,求您放过我家娘娘吧!她已经快不行了,求您宣宣太医救救我家娘娘吧!”

    磕着头一边求饶哭泣。

    杜婉都为蓝汐的演技点赞了,果然这古代人一个两个都是戏精,她根本就比不了。

    杜婉完全没有察觉到其实她也是一个戏精,还是一个戏中之精,将古代这一个个精明之人耍的是团团转,纵使是宸帝那般心思诡异缜密之人,都看不透她。

    蓝汐的话让萧太后都要气炸了,这是要将这顶残害儿媳的龌龊帽子强戴在她头上了,真是反了反了。

    就在萧太后准备惩罚蓝汐时,陌离和宸帝随着粉菱走了进来。

    ……

    宗庙祭堂那边。

    各部大臣和皇家宗亲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也决定来看看,美其名曰是太后作为一国太后,是天启除宸帝外最尊贵的人,

    怎可不出席这庄严的祭祀,这是对皇家列祖列宗的大不敬,高源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是跟着来了。

    不多时,皇家宗亲和各部大臣便朝着慈和宫而来。

    对于这些跟来的心思各异的尾巴,宸帝还不知道,纵使是知道了,他现在也没心情管,

    他与在门口碰到的陌离和粉菱一起走了进去,一进去便听到了蓝汐的那番话,顿时大怒,快步走到床边,见到杜婉的样子,猛然的踉跄了一下。

    “陌离。”平静冰冷的声音中带了丝丝的颤抖,因赶得匆忙而沾上的雪花都没顾得及拍落,不过片刻便化作雪水融进了龙袍里。

    宸帝看着杜婉,脸上平静的镇定淡然,可心中却是各种害怕恐慌的情绪交织复杂了。

    影一不会骗他的,他不敢的,宸帝带着这样的想法才能让他自己冷静的不去现在就杀了一旁的萧太后。

    此刻宸帝的脑中闪过了前世的一个画面,杜婉也是这般毫无生机的躺着床榻上,她的身上没有一点的伤痕,却是惨白着脸,

    他都不敢碰她的身子,一碰,她便浑身疼痛难挨,正是因为那一次,宸帝对萧太后所有的孝念全没了,也是那次的事让萧太后丧了命。

    宸帝的手捏的很紧很紧,手指都泛起了青白,此刻的他不敢碰杜婉,他虽然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影一绝不敢骗他,可他还是不敢,

    他怕他一碰之下,会如前世那般,虽然前世杜婉被陌离救了回来,却落下了一个浑身不时会疼痛难挨的毛病。

    看着这样的宸帝,萧太后心颤了一瞬,此刻是祭祀时间,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让人封住消息了吗?立刻便瞪向了杨嬷嬷,杨嬷嬷也是一头的雾水。

    萧太后顿时就阴冷了脸,可心中却是泛着一丝不知名的恐惧,尤其是看着宸帝的样子,她更是恐惧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养大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可怕的时候,虽然他很平静,可就是太平静了,才会可怕,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宁静的。

    陌离看着杜婉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相比宸帝还是理智的,赶忙就摸上了杜婉的脉搏,不过一瞬便面露了古怪之色。

    粉菱本是打算告诉陌离,杜婉是装的,可又想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隐瞒了,她完全就没想过陌离一把脉就会知道,那到时岂不就露馅了。

(一百零九)未知的身份

    见陌离这般反应,宸帝仔细的看向了杜婉的脸,立刻就明白了,高悬害怕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怎么就忘了坏东西的拿手好戏,前世可是糊弄了他好几次。

    杜婉悄悄的动了动手腕,陌离也立刻明白了,额间就飘过了条条黑线,这个洁儿,玩的也太大了些吧!吓死他们两了。

    经过如今的接触,陌离对现在的杜婉也有了些许的了解,她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冰霜一般的洁儿了,她是真正的她,不再压抑情绪的她。

    陌离看向了宸帝,两人的眼神中同时闪现了心照不宣的默契,陌离立刻就苦了脸,无能为力的摇了头。

    “唉!草民无能,昭皇贵妃的身子本就虚弱,平日虽看不出什么,可里子早已是虚空一片了,这般严寒刺骨的天气里,便是一刻都受不了的,更何况是三刻,唉!”

    不停地摇着头就是一脸的痛惜,好似在说是谁这么的狠辣歹毒,居然这般对待一个弱女子,还若有若无的将目光移向萧太后。

    听陌离说杜婉不行了,萧太后不知有多么高兴,这个该死的妖女终于要死了,可身旁越来越低的气压却让她心中不知名的恐惧愈发浓烈了。

    宸帝斜眼瞥见萧太后嘴角都要压不住的笑意,心中骤然就凉到了谷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不会变的。

    转眼看向杜婉,温柔了目光,小东西,我曾说过,要是有下一次,我便亲自送她去见我那愚蠢的父皇,这次,我不会食言了。

    “都给朕滚出去。”周身的冷冽忽然加剧了,脸色更是阴冷的渗骨,冰冷的声音让人仿佛进入了极寒的冰窖,屋中的众人便纷纷打了个冷颤。

    就连陌离也是如此,明知宸帝是装的,可他却还是不自觉的害怕了,视线便看向了他,

    燕归到底是谁?这般可怕的气势必定是经过了岁月的千锤百炼才慢慢积淀下来的,而他如今不过只是虚岁二十六而已。

    躺在床榻上装死的杜婉更是心悸的颤抖了一下,也就幸好这时萧太后几人的心神被宸帝引了过去,不然她肯定穿帮了。

    陌离起身悲痛的摇了头,和蓝汐一众人走了出去,萧太后很想霸气的留下来,她是太后,是皇帝的母后,是天启最尊贵的女人。

    可看着宸帝越来越阴冷的面色,她便不敢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了,只能带着杨嬷嬷出去。

    等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杜婉终于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向宸帝刚要说话,双唇便被堵住了。

    宸帝紧紧的抱着杜婉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攻略城池,杜婉感觉到了他轻微的颤抖,便知道她吓到他了,贼宸帝对她扭曲的占有虽然掩藏的很好,可这么些年的接触她岂会察觉不到。

    宸帝松开了杜婉的唇,趴在她的脖颈处缓缓的平复着心中的躁动,猛的闭了下眼,收了眸中又出现的狂躁,“小东西,朕迟早会被你吓死。”

    “我不是都让影一告诉你了嘛。”杜婉推起宸帝嘟了嘟嘴,嘴上的自制版唇脂早已被宸帝吻掉了。

    此刻的她脸色白中泛着青紫,唇瓣却是殷红饱满,看着真是吓人,像是喝了鲜血的厉鬼。

    看着如此模样的杜婉,宸帝就好笑着勾起了唇角,心中所有的情绪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这个娇气的坏东西,失了记忆,鬼点子倒是多了不少。

    弹了下杜婉的额头就收了笑意,故作恼怒的道:“你个坏东西,敢这般算计母后,就不怕朕生气。”

    杜婉立刻殷勤的挽住了宸帝的臂膀,甜甜的道:“臣妾可是很有自信的,陛下才不会生气呢!况且那个老…”

    轻咳了一声赶忙改了口:“太后这么折腾臣妾,陛下都说了臣妾是大灰狼,自然会生出利爪。”

    脾性再宽再没心没肺的人一直被这么不痛不痒的骚扰折腾着,也会气大。

    虽然杜婉用着一张似鬼的脸做出这般的表情真的很惊悚恐怖,可宸帝却是绷不住的轻勾了笑容,老…老什么?

    他的坏东西真是会给他们封家人起号,他是贼宸帝,阿瑾是小胖子,萧太后是老什么,难道是老太婆?

    宸帝你真相了。

    “洁儿,想做什么就去做,萧太后纵使是我的生母,你都不必顾及,更何况她不是。”

    宸帝的话语中带着傲世的霸气,抚了杜婉的脸庞,眸中带着亦如往日般的浓浓宠溺,嘴角的笑意是止不住的上扬了,

    他的坏东西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他放下一直以来的冷漠,他都不记得他是何时没了冷漠,何时多了笑容。

    杜婉的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了,这个男人真是的,搞得这么煽情,不过那老太婆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心中立刻便升起了八卦之心,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呢!会不会呢!

    “阿钰啊!萧太后不是你的生母,那你的生母是谁?”

    盯着宸帝似是在说:快点说快点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皇家不传的辛密了。

    宸帝便又弹了下她的额间,杜婉赶忙揉上去,眼神却是没变,泛着亮晶晶的八卦之光。

    “洁儿,此间之事太过于繁杂了,我是皇爷爷安排给萧太后的,我需要一个嫡子的身份,其他的你以后自会明晰。”

    他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知坏东西,在没有清楚坏东西的身份之前,他不能说。

    杜婉顿时就撇了嘴,什么嘛,一句话就完了,这不是勾起了她的馋虫又一棒子打死了,不过听贼宸帝这意思,他不是封家人?

    立刻就爬到宸帝耳边小声道:“阿钰,原来你不是封家人,那你真名叫什么,不会真是燕归吧!”

    燕归这个名真是没有一点的涵养,燕归燕去,她还燕来燕去呢!

    瞧着杜婉这般紧张兮兮害怕被人听见她说这话的小心样子,宸帝好笑的摇了头,将她揽入怀中,“小东西,朕可是正儿八百的封家嫡系血脉,封钰这名自是真名。”

    杜婉脑中立刻就勾勒出了一连串的宫斗阴谋,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什么萧太后不是先皇嫡后,什么宸帝是封家嫡系遗留的遗腹子,什么先皇不是封家嫡系等等皇家秘闻。

    宸帝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脑补他的身份了,便赶忙打断了她的思绪,将话题转到了她现在准备怎么做的事上,他还真怕她再问些别的,他不能说,又不想骗她。

    杜婉果然停止了脑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她的事,贼宸帝什么的,她以后有的是机会知道。

    便摸了下巴,要说她怎么做?她还真没想,当时就只是想着让那老太婆参加不了祭祀,至于后面的事,她根本就没想过,现在让她想着怎么算计一下那老太婆,一时半会她还真想不出来。

    抬眼看向宸帝,突然甜甜一笑,“嘿嘿,阿钰,我其实也没想过怎么着萧太后,要不你看着办吧!”

    宸帝便黑了下脸,就捏了一下杜婉的脸蛋,手指上便粘上了少许的胭脂粉沫,“你这个坏东西,这是直接推给朕了,要是朕做的不和你心意,你…”

    杜婉直接堵住了宸帝的嘴,笑眯眯的弯了眼角,“不会,我绝对不会发表任何的意见。”

    宸帝便无奈了。

(一百一十)陌离造势

    偏殿内殿里杜婉和宸帝商量着怎么算计萧太后,偏殿外殿萧太后气愤的恨不得杀了陌离,事情是这样的。

    陌离和蓝汐她们出去后,就见偏殿外参加祭祀的皇家宗亲和二品以上各部大臣都到了,陌离立刻便添油加醋的将萧太后狠狠地臆想指责了一番。

    “真是难以想象啊!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歹毒之人,在下行医济世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那般一个弱女子就被她折腾成那样,看的我都于心难忍,更何况是宸帝。”

    陌离悲戚着脸不住的摇头,脸上对杜婉的惋惜和对萧太后的鄙视是一览无余。

    他的话让在场的元老们心中一个个的就诅咒杜婉快点死了,又期盼着她不要死,杜婉死了,他们便可以将他们的女儿送入皇宫,难道宸帝还能为了杜婉而终身不再娶,

    可又怕杜婉真的死了,宸帝会直接发狂,毕竟这些年宸帝对杜婉那偏执到没有底线的宠溺他们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种复杂的矛盾让他们的脸都有了些许的扭曲。

    而在如今二品以上的各部大臣中,除了元老级别的这些,其他的不是宸帝亲自提拔上来的,就是他的亲信举荐的,他们自是支持宸帝的,

    对杜婉也就没有这些老臣这般咬牙切齿的既爱又恨,一个个爱屋及乌的表现出了担忧。

    皇家宗亲就更不用说了,南门之乱的皇家大清洗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让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这位皇侄、兄弟,可不是那蠢笨无知的先皇,所以不管此刻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不敢表现出来。

    “你个贱民,不过是有着一个小小神医之名,就敢这般编排诋毁哀家,来人,将这个贱民给哀家打入死牢。”萧太后一出来就听到陌离的这话,顿时气的颤颤巍巍,整张慈祥和蔼的脸顿时涨红扭曲的都有些难以入目。

    众人行了一礼后便左看看,右望望,全当没听见萧太后的话,谁没个生病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得罪陌神医,再说了,这可是宸帝请来的贵客,专门为昭皇贵妃调养身子来的,他们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

    见没有一个人动手,萧太后气的都要翻倒,杨嬷嬷赶忙扶稳了她。

    反了,真是反了,她堂堂天启太后居然动不了一个贱民,“你们都要造反不成?”

    萧太后的这话可就严重了。

    影一看着殿内的这般现象,知道是他上场的时候了,于是从殿梁上跳下来,面无表情的道:

    “太后,陌离神医是皇上请来的贵客,更是归去山庄的二主人,您是想要掀起朝堂和江湖的矛盾风波吗?”

    影一的这话说的是一个犀利刺心,谁不知道陌离的身份,萧太后这么做,不就是想要破坏朝堂和江湖一致默契不言而喻的平衡,若她现在还要动陌离,那可就是皇家的罪人了。

    萧太后心惊了,直接就跌坐在了椅子上,她都被杜婉那妖女气糊涂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又碍于面子开不了那个口,于是便只能僵坐了。

    一直要开口却被杜鸿鸣拦着的杜偌焕终于找到机会了,他挣开杜鸿鸣的手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陌离面前就焦急的问道:

    “陌神医,我妹…昭皇贵妃到底怎么样了?你那昏迷不醒可能撑不下去是什么意思?”

    陌离便抬眼瞥了瞥,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宫女上的茶,才道:“这可说不好,昭皇贵妃本来也没多大事,可是因为耽搁了救治才会变成现在那般,

    在下就纳闷了,偌大的皇宫居然没有一个太医愿意来,这昭皇贵妃平日里是得多招人恨啊!”

    陌离身为一个医者,无论在哪里,他自是先关注与之有关的的一切,当然,宸帝的事除外,

    皇宫的太医院他一来就挖清楚了,因为在场没有一个太医的面孔,才有了他的这番话。

    太医这个官职和其他官职不一样,他们是一年四季都任职的,就是休息也只是轮休,太医院里必然会留下一两个要随叫随到的,毕竟皇帝的命可是金贵的很。

    至于轮休的太医为什么没有出现,那自然是他们的官品太低,没资格参加皇家祭祀,像院正都是正五品官,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萧太后猛然看向陌离,在皇帝面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若论心机,萧太后自小便是以后宫妃嫔的标准培养的,自是不差,只是因为宸帝的气场太强大了,再加上她对杜婉的憎恨,才被迷了心眼。

    此刻萧太后算是想明白了,这个陌离和杜婉那妖女就是一伙的,合起伙来坑她,可现在她还不能说,因为她没有证据。

    这般想着,萧太后的心中生出了浓烈的憋屈气愤,都快要压不住了,阴狠的就看向了陌离。

    正装的对杜婉一副怜悯样子的陌离自是察觉到了萧太后的变化,他悠然自若的又喝了一口茶,他本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这样才有意思。

    别看陌离长得自然无公害,能在宸帝的压迫下还活的潇洒自在的人,哪个没点腹黑狡诈的心性,

    便是固执叛逆的燕去也是如此,除了在杜婉面前他是单纯乖巧的,就是对宸帝他也敢算计隐瞒,

    杜婉被抓,他阻止消息传到宸帝耳中便是最好的证明。

    陌离放下茶杯后浅笑的看向了萧太后,满脸的无辜,“萧太后这又是怎么了?在下这会儿可没得罪你。”

    众人立刻纷纷将看着陌离的目光移向了萧太后,高源和明王夫妇几人压着嘴角,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出来。

    他们在蓝汐的示意下已经知道杜婉没事了,所以才会一点都不担心的看着好戏,这个陌离倒是会装。

    杜鸿鸣却是握紧了手,看着萧太后,眼中就闪过了一丝阴狠,这半天的观察让他已经确定了杜婉和陌离是一伙的,心中的计划便又肯定了几分。

    ‘音儿,等我杀了这个拆散我们的老贱人,我便让你的女儿送你的儿子去见你,

    音儿,你说到时我若是告诉茵茵镇国大将军龙源是她的亲哥哥,她会不会崩溃。’

    无论心中有多么的疯狂,杜鸿鸣的面上都没有一丝的异样,他抬步走到中央便看了萧太后。

    “太后娘娘,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在我杜鸿鸣心中,茵茵是我的女儿,无论她有如何的身份,都不会变,她纵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作为一个长辈,也不能那般害她这个小辈吧!”

    杜婉都能察觉到宸帝和萧太后的关系没有传言的那般好,杜鸿鸣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再加上杜婉多年的椒房独宠,他心思百转千回之间便说出了这番话。

    在场大多数人都以为杜鸿鸣不会为杜婉出头,毕竟他无时无刻都是一个谨慎威严的公正形象,却不想他不但开口了,还是以一种质问的口吻,不愧是杜相。

(一百一十一)心中的矛盾

    萧太后便轻微的颤抖了下身子,看着杜鸿鸣,眸中闪现了一抹痛色,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他还是这么恨她,可她不后悔,她得不到他,那个贱人也别想得到他,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那个贱人,得不到那个贱人,便娶了她的妹妹,

    可是那又怎样,他再恨她,又如何,那个贱人早已经死了,她已经是一撮黄土了,而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天启最尊贵的女人。

    她是萧家的嫡女,她哪点比不上那个贱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他是如此,高旭是如此,就连她的亲哥哥也是如此,

    她心仪他,可他的目光却从来不在她身上停留,既然他那么爱她,既然他们那么相爱,那她便毁了他们,反正她已经和他不可能了,她已经被困在那个愚蠢的封固身边了。

    越想,萧太后的心神越是不稳,面容上便带上了浅淡的扭曲,手指捏的衣袍都紧紧褶皱了。

    那个贱人也真是蠢的,那么简单的就中了她的计,一个和高家公子做了那污秽之事的贱人,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不过那贱人倒也是狠绝,居然求了圣旨绝了他的希望,倒是省了她再算计。

    其实萧太后几次三番刁难甚至是想杀了杜婉,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宸帝的专宠,更多的是原因是因为杜婉是杜鸿鸣的女儿,

    又酷似萧太后最恨又最嫉妒的一个人,前丞相嫡长女‘马歆音’,也就是杜婉和高源的亲生母亲,此间牵扯出了一段爱恨情仇,便是导致高家被灭的导火线。

    萧太后强自的收回了思绪,勾起了嘴角,“杜相的手是否伸的远了些,这里是后宫,可不是杜相的后院。”

    她这种炫耀的姿势让杜鸿鸣心中的疯狂差点压不住。

    杜鸿鸣只知道萧太后在他和马歆音的事情里插了一手,却不知一切都是她算计的,不然他也不会忍到现在。

    杜鸿鸣强压下心中疯狂,刚要再开口,宸帝走了出来,他立刻随着众人下跪叩首,宸帝看了一眼他,坐在了萧太后的对面,“平身。”

    宸帝的脸上是一片平静冷漠,让人根本看不出杜婉究竟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活着,他的声音更是平缓的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激起他的情绪。

    众人谢恩后便静静地站着,只有陌离无所谓的重新坐下。

    宸帝转着扳指低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飘絮的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更是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雪光穿过密封的白纱窗映入殿内,照出了一片光芒,光芒反射投下的阴影让众人无法看清宸帝此刻的面色。

    各部大臣和皇家宗亲看着发呆的宸帝,大气都不敢出,没错,在他们眼中宸帝就是在坐着发呆。

    整个外殿因为宸帝的出现变得有些压抑寂静了,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都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大臣们和皇家宗亲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唾弃了自己。

    他们真是没事自己作死,不在泰和殿享受生活,居然冒着风雪跑到这儿来自个儿找死。

    就在众人感觉快要压抑的窒息时,宸帝终于开口了:“今晚的国宴守岁不用准备了吗?一个两个都杵在这儿等着朕发话啊!”

    宸帝的声音还是平静缓和的,可众人却是都感觉到了危险,一个个的便立刻躬身告退,杜鸿鸣紧握着手,心中满是不甘,可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他拉着不愿离开的杜偌焕和其他人走出了慈和宫。

    出了慈和宫后,高源和明王便看了眼杜鸿鸣,然后对视了一眼。

    封澔拉着封桉跟在后面,无趣的撇了撇嘴,无聊的阴谋诡计,真是烦透了。

    太监宫女们也退了下去,当偏殿只剩下宸帝、陌离和萧太后时,宸帝看向了陌离,“陌离,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朕要婉儿活,否则,归去山庄将夷为平地。”

    陌离浑身就再次狠狠地一颤,他这可不是装的,是真被宸帝的口吻给吓到了,冰冷中带着蚀骨骇人的语气,这装的也太像了吧!若不是他自己知道洁儿是装的,还真以为燕归是被打击的没了人性。

    故作惶恐的立刻应着,就要向里面走去,宸帝又说了句杜婉已经被送回了心悦宫,他立刻便转身出了慈和宫,

    出来之后才拍了拍胸脯,都多少年了,他这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啊!不知那萧太后可受得了。

    这样想着,陌离便快步向心悦宫而去,装样子自然是要一装到底,还要装得好。

    ……

    而回到心悦宫的杜婉已经洗了她那张鬼脸,窝在床榻上抱着小暖炉吃着锅子,微微的眯着眼,这大冷的天站了一会儿也是很不爽的,只有这火锅才能暖了她的心脾。

    陌离一来就见杜婉这般享受,他也立刻退了披风加入里面,如今心悦宫中的奴才不是归去山庄出来的便是杜婉和宸帝的心腹之人,所以对于陌离进入内殿自然不会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浑身都暖和了,蓝汐几人将床榻收拾好后便在陌离的示意下退了下去,陌离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漱了漱口,才缓缓的道:“洁儿,你的记忆要不要恢复?”

    这是陌离自作主张问出来的,自从宸帝听到杜婉对高源说的那些话后便害怕了,他不敢让杜婉恢复记忆了,可陌离却还是问了杜婉,

    因为他觉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宸帝只要遇到和杜婉有关的事便会失了他往日的明睿,所以他选择推一把。

    杜婉一点都不惊讶于陌离知道她没有恢复记忆的事,因为她已经在宸帝那儿知道了他将她假装恢复记忆诓骗陌离几人的事告诉了陌离,于是也不雅的伸了个懒腰,肯定的点了头。

    “要,当然要,我可不想在你们说和我有关的事时,我的记忆中只有那些零碎的残片,那样糟糕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更何况失去记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想着终于可以恢复记忆了,杜婉的心情甚是美妙,可还没超过一秒钟,就被扫兴的陌离打破了。

    “封钰是归月公子燕归,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可有想过,若你恢复了过往的记忆,你与他之间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毫无芥蒂,你有这个自信吗?”

    杜婉确实没有想过,她只想着终于可以恢复记忆了,不用再被脑中的那些记忆碎片折磨,

    还真没想过若是她恢复了记忆,是不是真的就对宸帝没有一丝的芥蒂,心中突然就矛盾复杂了,她到底还要不要恢复记忆?

    见杜婉面露纠结之色,陌离便为宸帝捏了一把汗,“你自己想想吧!想好了叫我。”

    话落便快速离开了内殿,他还真不敢再看下去,若是因为他这自作主张的决定影响了洁儿对燕归的感情,那燕归估计会整死他,

    他真是自己作死,最终还是印证了那句话,皇帝不急,他这个不是赵德胜的赵德胜倒是先急了。

(一百一十三)玉佩惹的祸

    她居然梦到了爷爷,自从她穿越到这里,爷爷就从来没有在她的梦中出现过,这是第一次,

    爷爷和弟弟站在他们家别墅的落地窗前,爷爷絮絮叨叨的在对弟弟说着什么?只可惜她距离的太远了,没有办法看清爷爷的口型,也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爷爷的身子很健朗,弟弟还是那般的帅气,正在她想着就这样一直看着爷爷和弟弟也好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阵异样,她便被惊醒了,原来是贼宸帝。

    “阿钰,你干嘛骚扰我,我都回去了,可被你一抱我又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回去,好不容易才见到…”

    杜婉突然停下了话,心中的惊恐让她彻底清醒了,差点就说漏嘴了,据她所知的一切,这一世她的爷爷早在她还没有出生时就已经死翘翘了。

    “洁儿可是做梦了?洁儿回去哪里了?”是有爷爷的地方吗?

    宸帝抱着杜婉的手臂骤然就紧了一分,显然他是想到了他魂归前世时听到的那些话。

    回去哪里?这当然不能说呢!杜婉立刻换了一个笑脸,打算转移话题,宸帝却是想起了什么的将目光移向了床榻的周围,

    果然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丝暗淡的红光,他立刻将手伸了过去,杜婉脸色顿时一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彼岸龙凤’被宸帝紧紧的捏在了手中,它的光芒还没有完全的暗淡,一丝丝的红光从宸帝的指缝溢出,让他的整只手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一样。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我答应你将玉佩放在心悦宫,可前提是你不去碰它,我答应你的做到了,可你答应我的呢!这是什么?”

    宸帝将‘彼岸龙凤’展到杜婉眼前,眼中怒火中烧,他就不该心软,他明明知道‘彼岸龙凤’会带走她的,会分开他们的。

    宸帝心中对杜婉是怒火,对他自己是恼悔,他不该在她的胡搅蛮缠、撒娇卖萌下心软的。

    杜婉咬了咬唇,低着头不敢看此刻宸帝的表情,她知道她答应了他就不应该再拿出‘彼岸龙凤’,说到就应该要做到的,

    可这是爷爷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以前是以为它没有跟过来,所以她才不念不想,可如今它就在眼前,就在身边。

    “你也选择用沉默来对我吗?洁儿,你是在报复我用沉默对你?”宸帝挑起了杜婉的下颚,她却低着眼睑不敢看他。

    整个殿内瞬间陷入了凝滞,寂静压抑的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

    天空已然沉暗了,飘飘的大雪也渐渐的小了,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而皇宫的烟花爆竹却是迟迟没有放开。

    皇家宗亲和二品以上各部大臣带着各自的内眷等了又等,等了又等,虽然他们知道宸帝来的几率不大。

    果然,他们等来的不是宸帝,而是陌离,陌离本想着出宫躲避一段时间,但走到宫门口徘徊了整整多半个时辰,还是去了泰和殿,他就是一个当老妈子的命。

    陌离一到泰和殿便假传了圣旨,“宸帝不来了,放了烟花爆竹过了国宴就各自回家守岁去吧!”

    话落又加了一句国宴由明王安排,便摆了摆手走到高源身旁的空位坐下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高源看了一眼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明王也看了眼陌离,起了身,尽管他觉得陌离的这话不像是他皇兄能说出来的,如果是他皇兄,一定会是…

    “哪儿滚来的给朕滚回哪儿去。”宸帝的声音冰冷的渗骨,赵德胜赶忙抖了抖肩,颤颤巍巍的退出去,他就不应该去问,今晚的国宴看来是有史以来结束最早的了。

    赵德胜立刻跑去泰和殿传旨,可一到泰和殿却是愣了,泰和殿内歌舞升平,器乐环奏,

    他拉过一旁的一个小太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陌离传的旨意,就踌躇了片刻,终是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了。

    陌神医是皇上的贵客,想来该是皇上授意的,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上不去,不是还有明王一众宗亲嘛。

    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刚一回心悦宫还没有来得及缓一口气,便被小喜子拉住了,“师父,别进去了,皇上让我们都滚下去。”

    赵德胜就抹了一把额间冒出的汗,这大冷的天都能让他出一身的汗,虽然是冷汗,可也够他呛一壶了,差点就踩到老虎屁股了。

    欣慰的便拍了拍小喜子的肩膀,这徒弟也没白收啊!

    赵德胜和小喜子退了下去,却是没有走远,宸帝虽然说了让他们滚下去,可他们却是不敢真的滚下去,不然宸帝一叫,却是没一人,那他们的脑袋估计就可以搬家了。

    本该喜庆洋溢的除夕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都变味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当然,除了心悦宫里。

    此刻的心悦宫寂静的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宸帝坐在床榻边看着杜婉的背影静静地不说话,杜婉缩在床尾将头埋在膝盖里静静地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爆竹烟花响起,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烟花升空,让本就被雪花映的明亮的黑夜更是一片绚丽。

    黎明百姓裹着棉衣棉裤站在各自的家门外也开始点起爆竹烟花,小孩子们你追我赶的嬉戏打闹,脸上被冻得通红一片,却遮不住他们纯真美好的笑意。

    杜婉被这声声的爆竹烟花声吓醒了,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有退下去的惊恐与后怕。

    原是杜婉抱着膝盖睡着了,她正睡的甜美时,猛然听到了这震耳发聩的声响,像极了打雷声,她心中控制不住的恐慌害怕就那么冒了出来。

    抬头迷茫的看着床幔,正当她失落时,身子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揽入了坚实的胸膛,一声磁性中带着宠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朕在的,朕一直都在的。”

    宸帝自然知道杜婉这样子是因为什么,在他们的这场较量中,最终还是他先败下了阵。

    前世都是杜婉一人缩在角落里颤抖的克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害怕,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害怕打雷。

    这一生的第一个雷雨夜,他发现她的异常后便再也没有让她一人独自缩在角落里。

    他以为这些年他的坏东西已经克服了对打雷的恐惧,原来没有,只是他在时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杜婉转身抱了住宸帝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中的泪花终是不受控制的滑落了脸庞。

    “阿钰,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块玉佩为什么对我这么重要,你不要逼我,可以吗?”

    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恳求,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她害怕,她害怕他会将她当成邪魅妖孽,她害怕他的眼中不再是对她的宠溺爱惜,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恐惧。

    宸帝轻抚了杜婉的背,满是心疼怜惜,他又让他的坏东西哭了。

    “好,你不说,我便再也不问了,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在单独碰这块玉佩了,你若想碰它,就告诉我,好不好。”

    宸帝的声音温和的柔软,像丝丝阳光照进了杜婉被恐惧害怕笼罩的心,也驱散了她心中要不要恢复记忆的纠结矛盾,她便仰起了头,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好。”

    宸帝就温柔的刮了下她的鼻尖,擦掉了她的泪痕,杜婉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一百一十二)太后癔症

    杜婉这边陷入了要不要恢复记忆的矛盾中,而宸帝那边却是剑拔弩张。

    “皇帝,你既然知道了哀家不是你的生母,那么你应该就是查到自己的身世了,你的身世一旦对外公开,你觉得你的皇位还能坐下去,你之所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哀家给的,皇帝最好明白这一点。”

    萧太后看着宸帝,一脸的强势,他不过是她为了保住皇后之位假孕找来的一个棋子,想要对付她,除非他不想要如今的这一切了,可是会吗?

    习惯了享受这君临天下的权势,会舍得放开吗?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帝王变成一个不是皇家血脉的低等贱民之子,他敢吗?

    宸帝笑着勾起了嘴角,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前世他因为养育之恩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直到他的逆鳞被碰,可今生不会了,他不会再给她机会,让她再次去伤害他的坏东西。

    漠凉了口吻,“萧氏,你在威胁朕,如今这整个天启早已握在了朕的手中,就凭你也想撼动,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的处境,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将朕的身世传出去。”

    萧太后却并没有因为宸帝的这话而慌乱,显然她还有后招,“皇帝,你觉得哀家会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日后若哀家出了一点的事,那么你的身世便会立刻被公诸于世,皇帝若不信,大可以赌一赌。”

    萧太后的心中是自信爆棚,她自认为很了解宸帝,他不敢赌,确实,前世的宸帝将他的宏图霸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如今的宸帝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他了,如今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可以比的过杜婉,更何况宸帝可不是任谁都能威胁的,当然,除了杜婉。

    宸帝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青天白日还在做梦的萧太后,他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美梦。

    “你是说你留在普济寺的东西,只可惜慧持大师深有远见,在你回来的第三天他便找到了那东西,并且暗中交到了朕的手上。”

    萧太后维持的自信强势在这一刻瞬间支离破碎,她震撼的看了宸帝,不可能,不可能的,慧持大师那等高僧怎么可能会不守信用,不可能的,他一定是想要诓她的。

    宸帝根本不给萧太后再次开口的机会,又道:“至于当年参与的产婆、你的贴身婢女,如今她们的尸身怕是已经化作枯骨了。”

    “不可能,不可能,纵使关于你身世的书信被找到了,可哀家将她们藏的那么深,你怎么可能会找到。”

    萧太后大吼的猝然起身,打翻了茶水,茶水溅了一身都顾不及,她死死的盯着宸帝想要看出他在说谎,他在诓骗她,可宸帝却是一脸的淡漠。

    “萧氏,东宫的地下暗室不止你一人知道,皇爷爷作为一国帝王,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更别说是朕那愚蠢父皇的东宫。”

    宸帝的这句话压塌了萧太后的自欺欺人,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父皇的眼皮底下,那他为什么要放任她混淆皇室血脉。

    宸帝像是看透了萧太后的心中所想,他转动着扳指将完全压倒萧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扔了下去。

    “因为朕需要一个嫡子的身份,而你所做的那一切正好可以给皇爷爷一个将朕送到你身边的机会。”

    萧太后终于脸色惨白的跌坐了下去,本就老态的面容更显老态了。

    宸帝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龙袍,向外走去,走至殿门口,他平淡的说了一句话,却是让萧太后直直的喷出了一口心血。

    “朕好心再告诉你一句,也让你死的安心,朕不是你们抱的那个孩子,朕是封家真正的嫡系血脉。”

    宸帝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萧太后只觉脑中翁嗡嗡的作响,宸帝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中一直徘徊了,忽然就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封固,你居然骗我,你居然骗我,哈哈哈哈…噗…”

    一口心头血就那么喷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绒花地毯,萧太后软软的趴在地毯上暗淡了光芒。

    天空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可雪花却是越飘越大,宫顶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宸帝静静地站在门外,负手而立,他知道萧太后理解错了他的话中意,嫡子,只能是皇后所出的,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让她下去问那愚蠢的先皇吧!

    看着飘然纷纷的大雪,宸帝突然伸出了手,雪花飘落在他的手心,不过一瞬便融化了。

    “太后癔症了,即日起慈和宫封宫,让太后好好养病,宫中奴才全部处死,连太后都照顾不好,留来何用。”

    宸帝的声音很是平缓,却是让赵德胜狠狠地抖了身子,连连应声着去忙活了。

    怪不得影一让他遣退了所有的人,这也太震撼了,皇上居然不是太后的儿子,却是皇家真正的嫡系血脉,这皇家辛密就这么让他听到,皇上真是太信任他了。

    就因为这件事,赵德胜对宸帝本就死心塌地的忠心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宸帝转身看了眼萧太后,阔步离开了慈和宫。

    ‘无论如何,你都养育了我,皇爷爷给你下绝育药之事我便不告诉你了,一路走好,若有来生,别再进帝王家了。’

    这一刻的宸帝突然就体会到了杜婉为什么那么排斥帝王的心情了,为什么她会那么的不愿意入宫了,

    因为这皇宫就是一个磨灭人性的囚牢烈狱,不过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在他的坏东西身上。

    宸帝刚走进心悦宫,就见陌离坐在外殿,面露古怪的看着他,便微皱了眉头,“你这什么表情?”

    陌离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开不了口,他怎么说,难道直白的告诉他,我可能让洁儿对你生了矛盾,他估计他话不到一半就没气了。

    见宸帝露出了少许的不耐,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敢告诉宸帝。

    “你自己去看吧!”留下这句话便快速的逃离了心悦宫,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他还是躲躲吧!

    宸帝顿时便皱紧了眉头,快速进了内殿,见没一人把守,他推开殿门快步走进去,隔着屏风就见床榻上圆滚滚的一团,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掀起帷幔纱帘,揭开了被子的一角,就见杜婉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将头埋在膝盖里,她的呼吸很平缓,显然是睡熟了,只是这个睡姿…

    宸帝皱紧的眉头又紧了一分,这个该死的陌离,他到底对坏东西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的没有安全感,这么的警惕。

    宸帝的手指就捏的叭叭作响了,心中恨不得将陌离抓回来暴揍一顿,可是现在不能,于是便在心中将这一笔狠狠地记了下来。

    退了被少许雪花打湿的龙袍运转内力暖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杜婉抱在了怀里。

    尽管他很小心,可杜婉还是被惊醒了,见是他,她才放松了的身子。

(一百一十四)我要恢复记忆

    宸帝自然看出了杜婉的不好意思,就好笑的勾起了嘴角,杜婉便微红了一下脸,赶忙转移话题,“阿钰,我要恢复记忆。”

    话落便很是认真的看了宸帝,她爱贼宸帝,所以她要恢复记忆,她相信他们之间不会因为那些所谓的记忆就产生隔阂芥蒂。

    “好。”宸帝摸着杜婉的头宠溺的擎首微点,原来陌离说的是这个,那便放过他这一次了。

    宸帝自然知道陌离是为了他们好。

    他已经想清楚了,坏东西早晚会恢复那些记忆的,而且他与坏东西已经说开了,他便不应该再害怕了。

    杜婉立刻笑着挽住了宸帝的手臂,“阿钰真好,那等我去过杜家以后就恢复吧!”

    “好。”宸帝也不问杜婉为什么要在去过杜家以后再恢复记忆,现在的他,不管杜婉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转移她的心神,驱散她心中的恐惧害怕。

    ……

    这边,陌离都不知道已经给他记了一笔的宸帝就因为杜婉的话让他想清楚了,所以他很是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此刻的他正哥俩好的揽着高源的肩膀左摇右摆的走进镇国大将军府。

    曾经的高将军府就在镇国大将军府的对面,只是已经破败不堪了,当年高家被灭,承继百余年的高府也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撺掇下一夕之间被黎明百姓砸了个稀巴烂,挖的挖撬的撬,到最后只剩下了破败的一个轮廓。

    镇国大将军府和当年的高府虽然都是高门大宅,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可这里却没一点高府当年的影子,

    宸帝本想重新建造成原来的样子,并且就在高家旧址上建造,只是被高源拒绝了,

    高家一日没有洗刷当年的耻辱,他一日没脸住进高家,更没脸将高家重新建造起来,

    所以他选择了高府对面的这座府邸,这样他每天出来都会看到他们高家破败的残骸,时刻提醒告诉着他,

    他们高家是如何被满门而灭,他们高家的仇恨,他们高家当年的耻辱,他一刻都不能忘。

    ……

    飘落的雪花终于在翌日的早晨停了下来,天空迎来了出晴,太阳露出了它娇羞的脸庞,树梢屋檐各处的雪开始慢慢的融化了。

    新年的第一天刚来临,天空便放晴了,这是一个好的兆头,杜婉窝在宸帝的怀中舒服的蠕动了两下身子。

    贼宸帝作为天启的最高统治者,自然不用去给别人拜年走访,再者那老太婆已经被软禁了,她也不用再去请安,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杜婉不知道的是萧太后已经死了,宸帝让影一用一杯毒酒结束了她残喘的命,并且秘密运出了宫,因为萧太后是死在大年三十,

    在古代人眼中总是不吉利的,所以对外的说法是萧太后得了癔症,在慈和宫修养,没有人会去怀疑宸帝的话,纵使有那些个精明的,也只会装呆作傻。

    大年三天是拜年走访的日子,虽然因为杜婉和萧太后的缘故让京都的人员都收敛了许多,但亲戚官僚之间还是稍微走动的,唯独杜府又例外。

    杜鸿鸣为官多年,算是三朝元老,从先先皇到先皇再到宸帝,对于帝王的通病他还是有三分把握的,

    从宸帝对付华家、萧家、王家等勋贵家族时他便清楚,宸帝是一个绝不允许他人置喙的帝王,

    所以这些年他虽然因为杜婉的缘故一跃成为朝堂第一人,可对于宸帝培养心腹替换他们这些老臣的行为,他从来都不反对,反而在朝堂上极力支持。

    萧太后死了,杜鸿鸣自然就是那精明中的一人,他又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整整三日,这是每年他必做的事,

    没有人知道这三日他在书房干什么,却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有些人知道,却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因为杜鸿鸣的这个习惯,所以大年前三日不会有官僚来相府。

    书房暗室中,杜鸿鸣坐在供着牌位的桌角边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一身的白衣褶皱不堪,头发凌乱的散披着。

    “音儿,那个贱人死了,当年若不是她带你出去,你也不会抛弃我选择高旭,所以她该死,接下来就是你的儿子了,只是茵茵她好像不怎么听我的话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猛然又灌了一口酒,爱怜的摸着怀中的漆黑色牌位,牌位上刻着‘爱妻马歆音,夫杜鸿鸣’九个字,

    突然,他将牌位举起拿到眼前低低的笑了,威严中略显苍白的脸庞却是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

    “音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茵茵她其实早已察觉了吧!她察觉到我一直在利用她了,或许她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从小就那么聪颖,这么久了,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喃呢着又灌了一口酒,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牌位上,闭眼遮住了里面的复杂和痛苦。

    一待又是整整一晚,在第四天的早上,他出了暗室,一身的深紫色丞相官袍,外披一件虎皮大裘,紫冠束发。

    整个人早已没了在暗室中那般的颓废样子,整张脸仍然是往日一般的威严端正,只是带了少许的褶皱,一头墨黑的发也多了些许的银丝。

    杜婉一从车辇上下来就看到这样的杜鸿鸣,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爹爹好像苍老了许多,这些年二哥怕是将他逼得很紧吧!

    杜婉从不去关注高源和杜鸿鸣之间的明争暗斗,除了省亲她也很少再见杜鸿鸣,

    因为她不想再听他一遍遍的说让她去吹枕边风那样的话,

    而且她害怕见到杜鸿鸣,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看着她,却像是穿透她看着别的人。

    杜婉已经有半年多没见杜鸿鸣了,所以此刻见到他,杜婉才会感觉他老了,心头才会这么复杂。

    在杜家的那三年,其实杜婉真的过的很快乐,杜鸿鸣的溺爱,早已失了的父母的宠爱,她在他们的身上重新体会到了,体会到了爸爸妈妈的爱,

    虽然后来知道了杜鸿鸣在利用她,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对她是真心关爱的,只是因为当时突然知道他利用她,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以父爱来利用她,她才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

    杜鸿鸣和她前世的那些叔伯是不一样的,他是真的关怀爱护她的。

    杜婉还记得她失忆醒来后,这个男子就那么直直的不顾形态的将她揽入了怀中,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哭了就是哭了,居然还别扭的说他是喜极而泣,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看着跪在地上的杜家人,杜婉深吸了一口气,甜甜的笑着扶起杜鸿鸣和马歆蕊。

    “爹爹娘亲,茵茵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跪的,那有父母跪女儿的道理,你们总是不听,难道非得要我跟陛下求一道旨意,你们才肯听?”

    嘟着嘴就是一脸的不悦,杜鸿鸣立刻板起了脸,“茵茵,为父教你的君臣礼仪都忘了吗?”

(一百一十七)暗室中的牌位

    杜鸿鸣走到一张被小块黑布蒙着的桌前,看向跟过来的杜婉,“你不是我的女儿,从见到昏迷的你时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虽然你们有七分的相似,

    看到了你,我也就知道新皇的真正用意了,她将你和我的茵茵掉包了,她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而我的茵茵却顶替了你,成为了坊女,

    我当时想杀了你,可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因为你的身上有音儿的影子,就一拖再拖,你醒了,

    当我看到醒着的你,你的这双眼睛单纯天真中带着一丝隐藏的狡黠,真的和音儿一模一样,我更下不了手了。”

    抬手摸了摸杜婉的眼睛,温热的指腹触感让她潜意识的闭了下眼。

    杜鸿鸣浅笑的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向桌上的黑布。

    “我便想着那就把你和我的茵茵重新换回来,可我又舍不得,舍不得你被糟蹋,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是我的音儿被糟蹋了,

    就在我想我该拿你怎么办时,你娘说你失忆了,我终是忍不住的将你抱入了怀中,就好像音儿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喃呢着轻轻的抚上了黑布,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害怕会吓到逝者的亡魂。

    他眼中的温柔是杜婉见了好多次的温柔,每次他都会这样看着她,她以为那是父爱的,如今想来真是可悲。

    “既然你失忆了,那你就是我的茵茵,这样的你才是新皇的掣肘,真正的掣肘,只是你太过于聪颖敏感了,也太过于有主见了,这一点,你一点都不像音儿,

    你和音儿都是同样的灵动可爱,只是她没有你这般的警惕,更不会如你一般的薄凉。

    你一察觉到我在利用你,便决绝的抹杀了我对你三年的疼爱,我说什么你都只是听着,从来都不会去做,这几年你没有对我动手,也是因为你在乎歆蕊和偌焕。”

    杜鸿鸣扭头看向杜婉,杜婉便咬紧了唇瓣,原来爹爹这么了解她啊!“爹爹,这黑布下面是什么?”牌位上刻的是谁?

    其实杜婉想要问一问真正的杜婉怎么样了,可想起她在教坊的经历,她又压下来没问出口。

    想也能知道,真正的杜婉结局怕是不好,被多少个男人糟蹋了,便是已经被救出去了,怕是也没脸再活下去,她又何必再徒增他的伤悲。

    听杜婉这样问,杜鸿鸣便知她是默认了,他扯下了桌上的黑布,马歆音的牌位便出现在了杜婉眼中。

    看着牌位上雕刻的字,杜婉的脸上是一片平静,果然是她猜想的那般啊!“高家的灭门是因为爹爹口中的音儿吧!爹爹觉得她会安息吗?”

    “不会,那日倾盆大雨,却遮不住她眼中的悔和恨,那个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她在后悔认识我,她在后悔爱上我,她恨我,却更恨她自己。”

    杜鸿鸣拿起马歆音的牌位爱怜的摸着,眼中的痛苦好像让他整个人瞬间苍老了。

    看着这样的他,杜婉不知该说些什么,今天她本来是打算用套出高源和陌离几人的方法让杜鸿鸣亲口承认是他陷害的高家,因为只有恢复记忆的她才有可能让他说出一切,点子虽俗套,管用就行。

    虽然杜婉相信宸帝不会骗她,可她就是想要听杜鸿鸣亲口说出一切,只有知道了所有的细节,

    她才能够想出办法来,她才能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一命,只是却没想到被他打乱了,所以她只能跟着他的章程走了。

    杜鸿鸣爱怜的摸着马歆音的牌位,说起了他们的过往,杜婉便静静的听着,可越听,却是让她越难受,越悲伤。

    时间晃过已是翌日清晨,杜婉看着跪坐在蒲团上浑身被悲痛包围的杜鸿鸣,咬紧了唇瓣。

    果然啊!高家被灭真的是因为因爱生恨,所有的一切皆是一个‘爱’字惹的祸。

    爹爹和她亲娘本是两情相悦,但不知是何缘故,她亲娘只是被萧太后带出去了一趟,便变心了,居然决绝的和爹爹分了手,转身就投入了她亲爹高旭的怀中。

    萧太后和她亲娘同为当时天启的两大才女,算是心心相惜的知己,关系自然要好,萧太后叫她亲娘出去游湖,她亲娘自是会去,可她却在其中嗅出了一丝阴谋。

    她亲娘和爹爹分手的理由是爹爹配不上她,她是丞相嫡长女,而爹爹不过是穷乡僻壤的一个穷小子,考了个状元做了个五品内阁编纂使,就敢高攀她。

    所以爹爹才会将对她亲娘因爱而生的怨、憎、恨,偏执的算给了高家,算在了萧太后身上,

    从此步步为营,将陷害高家通敌叛国的书信夹到她现在的娘亲,也就是她亲姨母马歆蕊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中,整整五年。

    在她五岁生辰那年爹爹动手了,他利用先皇的昏庸无能,联合华朴成功的陷害了高家通敌叛国,一举将高家满门而灭。

    她亲爹和华朴同为武将,她亲爹因为是高家公子,所以在高老将军逝世后便承袭一跃成为了将军,而华朴却还只是一个少将,他如何能甘心。

    爹爹看出了华朴的不甘和野心,所以和他联合了,而萧太师在萧太后的别有用心下也推了一把,萧太后又在先皇耳旁吹了不少枕头风,

    其他不少大臣更是见风使舵的跟风,落井下石,这重重因素下导致了高家的覆灭,

    不然历经百年的高家望族岂是那般容易就被灭掉的,这便是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

    高家被满门抄斩,爹爹又把目光转向了萧太后,欲臆指萧太后和她亲爹有一腿,要联合她亲爹颠覆皇家,

    只因萧太后是萧家的嫡女当时的皇后,又因先皇昏庸被她拿捏在手,所以让她逃过了一劫。

    而爹爹将她送入皇宫,送到贼宸帝身边,一是为了让她吹吹枕边风,让贼宸帝与高源产生更多的隔阂,

    二是为了让萧太后心生妒忌从而对她出手,这样爹爹便可以借助贼宸帝的手除了萧太后。

    爹爹是算准了贼宸帝对她的不同,如果不是她因为多活了一世,又在前世她那些叔伯和公司老狐狸的夹击下练就了一身敏锐的洞察力,怕是爹爹的所有算计就都随着他的设想而走了。

    “茵茵,你知道吗?就在今天以前,我还想着如何才能让你杀了龙源,然后告诉你,龙源是你的亲哥哥,那时你会痛苦不堪吧!

    音儿加注在我身上的痛,我都会让她的家人来还,高家如此,你和高源也躲不掉。”

    杜鸿鸣摸着马歆音的牌位,身上浓重的悲痛气息更加浓烈了,声音悲伤中更是带着一丝绝望。

    “可在今天,看着你笑的纯真可爱,听着你甜甜的叫我爹爹,我突然发现我可能误会音儿了,

    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想不明白,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到最后她却那么决绝的嫁给了高旭,

    她是有苦衷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只是我已经被爱情烧昏了头脑,因爱生恨的毁灭了她的所有,我得不到的便是毁了,也只能是我的。”

    苦涩的说着,突然握紧牌位哈哈大笑起来,一口鲜血就那么喷了出来,染红了他手中的牌位,他也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一百一十八)悲催的杜婉

    杜婉有了瞬间的呆滞,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还吐血了。

    吐血,杜婉猛然回过神来,大惊的赶忙扶住杜鸿鸣,只是她弱小的身躯如何能扶住他,

    她被杜鸿鸣带着也翻倒了,手肘磕在地上,只听一声咯吧,手骨一定折了,

    杜婉顿时疼的煞白了脸,冷汗直冒,可此刻她却顾不得自己的手臂,“爹爹,你怎么了?爹爹,爹爹…”

    杜婉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撑起身子,吃力的推开压了她腿的杜鸿鸣,忍着手臂带来的疼痛焦急的摇着他,杜鸿鸣却是没有一丝的反应,只是紧紧的抱着马歆音的牌位。

    此刻的杜婉有些慌乱了,这个暗室中就只有她和杜鸿鸣两个人,她叫着他却没一点的反应,而她手臂的疼痛也让她的脸色越来越煞白,

    她想要起身去外面叫人,才发现她的脚也扭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就把脚也给扭了,现在怎么办啊!

    杜婉焦急的摇着没有一丝反应的杜鸿鸣,咽了咽口水,不会是电视上的经典桥段,服毒自杀吧!

    她有些颤抖的将食指探向杜鸿鸣的鼻下,感觉到手指上的气息,大大的松了口气,有呼吸,便不是中毒,那就是急火攻心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杜婉大喊着左右查看,怎么办?怎么办?她焦急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是怎么也没办法冷静,她越是焦急,越是没有办法冷静。

    猛的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不能慌乱了,必须要冷静,冷静,

    忽然,她眼角瞥见了暗室的门锁,眼睛顿时就一亮,铁,对,铁,传音。

    杜婉撑起身子扶着受伤的手臂就一拐一拐的跳到门边,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宝蓝色,上面镶嵌着玉钻,是宸帝专门给她打造的,既可以当做饰品,又可以防身,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杜婉斜靠在门边用匕首的手柄轻轻的敲打了大锁,很是有节奏,幽深狭长的暗道会将她敲打的声音以回声的方式传出去,虽然这只是她猜想的,但希望有用吧!不然她就要爬上去了。

    ……

    窝在树上的影一后靠着粗树干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头的看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一片蔚蓝,虽然风吹的还是很冷,但至少又是一个晴天,

    不过这昭主子都进去一天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时,一阵细微却很有节奏的响声从书房传了出来,虽然很轻,几乎听不到,可暗卫的耳朵却是十分灵敏的,

    影一和其他龙卫立马就听到了,他们骤然从树上跳下来快速向书房掠去。

    影一懊恼的握紧了手掌,果然是出事了吗?他怎么就因为是在杜家而如此大意呢!真是该死。

    快速掠进书房,管家根本来不及拦住他,况且他也不敢拦,龙纹黑衣,面具遮脸,这可是龙卫,谁敢拦。

    影一一进书房便快速一扫,见房中没有杜婉和杜鸿鸣的影子,他立刻看向墙画那边,声音是从这里传出的,应该是有暗道机关,

    影一摸着墙面桌角敲敲打打,不时转转花瓶,不时挪挪桌椅,其他几个龙卫也加入其中。

    而同一时间,一个龙卫也立刻去通知宸帝了,昭皇贵妃若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们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影一几人还是没有找到机关,他们焦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响声还在响着,却是已经断断续续了,没有之前连续,也没有之前那般有节奏了。

    “这破机关到底在哪儿啊!”听着这断断续续的细微响动,影一焦急气愤的直接就一拳砸到墙画上,却是误打误撞的正好砸到墙画正中央的伞柄上,暗门出现了。

    “我靠,这也太绝了,谁能想到机关会在这。”影一快速掠进去,还不忘吐槽一句,他的这句我靠还是跟杜婉学的。

    其他几个龙卫也快速跟了进去。

    这杜相果然是老狐狸,居然反其道而行,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必定是找凸凹点或者周围的摆设,

    谁会想到机关居然直接是墙画,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他们眼前,可他们居然没找到,看来他们的洞察力还有待加强。

    龙卫们跑下台阶,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还不忘自我反省。

    ……

    看着暗道,杜婉的视线有些恍惚了,她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浑身都好痛,应该是刚才不防摔的,

    当时神经紧绷的慌乱,根本没感觉,现在才感觉到,她若是不靠着门,怕是都要站不稳了,要是再没人听到声响,她就真的坚持不住了。

    杜婉咬了咬舌企图让自己清醒些,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只要来人那便好了。

    杜婉神经一放松,便倒了下去,临昏迷之际还不忘在心中排腹一句,这破身子真是弱逼啊!就这么一摔,居然就焉了。

    影一急忙接住杜婉,匕首落地发出哐啷的一声。

    其他几个龙卫也快步过去查看杜鸿鸣,看着他胸前的血迹,他们立刻看向影一。

    影一大致检查了一下,确定杜婉只是手臂脱臼,顿时松了一口气,其他的地方他也不敢检查,于是赶忙抱起她往出走,见龙卫看过来,他立刻道:“先出去再说。”

    龙卫便带了杜鸿鸣跟上了影一。

    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宸帝和陌离也朝着这边赶来了,马歆蕊和杜偌焕自然也被惊动了。

    影一刚把杜婉抱进一旁的偏室小心的避过她的左臂放到床榻上,宸帝便走了进来。

    看着脸色惨白昏迷的杜婉,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快步走到了床边。

    跟着的陌离也赶忙摸上杜婉的脉搏,虽然他一看就知道杜婉没多大事,但为了能让宸帝安心,还是检查一番的好。

    影一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刚才主子的面色好可怕,这次怕是遭了。

    “没多大事,就是手臂脱臼,脚踝扭伤,还有一些磕到的皮外伤,至于昏迷,是精神过度紧绷造成的。”

    陌离收了手朝着宸帝摇摇头,又检查了一下,确定再没其他问题后,他又道:“阿钰,按住洁儿的肩膀,我要给她接手臂。”

    接手臂很是疼痛,但也就那么一瞬,若是人醒着也不用按住,可如今杜婉昏迷着,若是不按住她,突然的疼痛怕是会让她乱动。

    宸帝坐到床边按住了杜婉的肩膀,其实他一进来看到杜婉的样子便知道她没多大的事,前世今生两辈子,他虽没有陌离那么厉害,但基本的还是能看出来的。

    陌离握住杜婉的手臂缓慢的转动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掰,杜婉顿时疼的身子一颤,闷哼了一声,不过一瞬又安静了。

    宸帝擦掉杜婉额间的冷汗摸上她的脸庞,真是个坏东西,一不看住就让自己出事,看来以后得亲自守着了。

(一百一十九)掩藏的醋意

    “好了,这是药酒,我去看看杜鸿鸣。”陌离将一瓶药酒递给宸帝,转身走出去,看着杵在一旁的影一,揽了他的肩膀就将他拉了出去。

    “白风,现在燕归可没时间顾着你们,不赶紧躲开的还要自己撞上去,当了电灯泡小心罪责加倍。”陌离低声在影一耳旁说了一番,便阔步向另一间偏屋而去。

    情海无涯和归去山庄本就是一体的,龙卫自然就是白衣使,不过不全是,白衣使只是从龙卫中选出的五十个精英,影一便是白风,白衣使中的一个,也是白衣使的头领。

    影一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白风是温雅彬彬翩翩有礼的,这样两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性格,谁会想到是一个人,自然不会有人去怀疑。

    影一看了眼屋内,默默地关上门守在了一旁。

    杜偌焕和马歆蕊想要过来问一下到底发了什么?好好的去了书房怎么就都昏迷了,可看着把守在书房四周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龙卫们,他们就不敢过来了,只能在院门口担忧的站在,不时的探看。

    不多时,影一被陌离叫了过去,一刻钟左右他又回来,犹豫了一瞬还是敲响了紧闭的门。

    宸帝刚给杜婉换好衣服,听到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见是影一,冷漠的吐了一个字:“说。”

    影一立刻轻抖了抖身,主子真是越来越冷了,可不管他心里如何颤抖,面上却是快速的回道:“主子,杜相中了‘血色曼陀’。”

    听到这个名字,宸帝的眼角猛然一缩,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冰冷,招了影一就在他耳旁低语了一番,然后道:“做好了,将功赎罪,做不好,两罪并罚。”

    影一立刻浑身一正,点头应着就快速离开,嘴角却是压不住的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将功赎罪,真是太好了。

    ……

    天空渐渐地朦胧了,快要滑下地平线的太阳也被遮挡了,冷风凛冽的刮着,明明白天还是晴天,到了晚间居然又飘起了小雪花。

    昏迷了将近半天的杜婉终于醒了过来,刚转动了一下身子,就觉浑身的软肉酸痛的厉害,尤其是背部,“嘶,好痛啊!”

    杜婉疼的皱起了眉头。

    靠在床边闭目浅息的宸帝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握着杜婉右手的手也骤然紧了一分,见杜婉终于醒了过来,他赶忙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庞,“洁儿,哪儿疼?”

    “背,背好疼。”杜婉扭曲着脸轻呼,宸帝顿时懊恼的蹙了下眉,太大意了,他应该在给坏东西换衣服的时候再检查一遍的,“我看看。”

    宸帝轻扶起杜婉退了她的衣物,就见后背青紫一片,显然是磕碰的,他蹙起的眉头立刻便又紧了一分,赶忙用内力轻揉着缓缓的驱散瘀痕。

    杜婉顿时舒服的轻唔了一声,好厉害啊!这古代的内力疗伤果然不是夸大其词的。

    “好舒服啊!阿钰,不怎么疼了,我口渴。”杜婉扭头看向宸帝,甜甜的道。

    “好。”宸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穿好她的衣服拿了软枕垫在她身后,扶着她靠好后便起身倒了一杯水轻轻的吹了吹喂给她。

    水壶一直是在小炉上热着的,所以水是开的。

    喝了热水,终于算是真正的舒服了,杜婉这时才记起她的手臂折了,脚也是扭了的,只是这会儿居然没一点疼痛的感觉。

    “阿钰,我怎么感觉我的胳膊和脚踝没事呢!不对啊!我明明记得胳膊是折了的,脚是扭了的,怎么这会儿没一点疼痛的不适感呢!”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杜婉疑惑的拧起眉间挠了挠脑袋,努力的回想了半天,她还是觉得那一切都是发生的。

    杜婉不说还好,这一说,宸帝顿时就来气了,他是又气又觉得好笑的抚平了杜婉的眉间。

    这个坏东西,还敢这般问,每次单独出来总是要遇上一些事情,不给点教训真是不行了。

    “小东西,你是怎么答应朕的,这就是你的完好无损。”宸帝拉起杜婉的左手就捏了下她的手肘,杜婉顿时龇牙咧嘴的轻呼了,脸部都扭曲了,“痛…痛…痛…,松手,赶紧松手。”

    宸帝故作冷脸的松了手,杜婉立刻吸着气将衣袖掀上去,就见手肘处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膏药,一定是手肘蹭地造成的擦伤,只是为何胳膊却没事。

    杜婉想要问宸帝,可看着他这十分不好的脸色,她咽了咽口水,怂的没敢再问,出宫的时候保证的好好的,结果让自己搞成这般的模样,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那种突发事件谁能预测到,爹爹…

    对了,爹爹…

    杜婉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胳膊是怎么回事了,她拉住宸帝的手就焦急的问道:“阿钰,我爹爹怎么样了?”

    宸帝本就因为杜婉把自己搞成这样而生气,此刻听她问起杜鸿鸣,他的怒气是直接就蹭蹭蹭的直线上升了,还带着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醋意,她自己都这样了,居然还顾着杜鸿鸣。

    脸瞬间便冷了下来,声音中也带了一丝怒意和醋意,“爹爹,爹爹,你的眼里就只有爹爹吗?他不是你爹,他是你的灭门仇人,你都因为他这样了,到现在你还担心他,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不想想我有多担心你。

    宸帝猛然起身就摔门而出,他这毫无征兆的怒火让杜婉直接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跟吃了炮仗似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反常。

    杜婉完全没有意识到宸帝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她闭上眼睛让自己舒缓了一下,睡得太久了,脑袋都有些蒙了。

    宸帝刚出去就后悔了,坏东西才刚醒过来,他怎么就…

    想要进去,却又有些拉不下面子,正当他踌躇不决时,陌离过来了,他疑惑的看向宸帝,这是怎么了?“阿钰,你们怎么了?”

    宸帝摇了摇头,向杜鸿鸣那边走去,既然已经出来了,坏东西也没事,那便先不进去了,也得让她知道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每次都是他先低头服软,这种习惯不好。

    “他怎么样了?”宸帝边走边问。

    陌离顿时苦了一张脸,也没心力再去问宸帝和杜婉怎么了,“唉!我突然觉得自己担不起这神医之称,杜鸿鸣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中的‘血色曼陀’是一种罕见的慢性奇毒,是由曼陀罗华加以百种毒虫毒草提炼混合而成,成粉末状,无色无味,遇水即化,

    ‘血色曼陀’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潜藏在人体中,只有接触到曼珠沙华的气味才会发作,而且它只针对男子。”

    只是他想不通,这‘血色曼陀’怎么会出现在俗世中?也就是他,要是换了旁人,怕是连杜鸿鸣中了什么毒都查不出来,还以为他是睡着了,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知道解法也是白搭。

    陌离摸了下巴再次苦思冥想了,记忆中的医药典籍、疑难经录等秘籍书本在脑中一遍一遍的过,就是没有一点的头绪。

(一百二十)血色曼陀

    宸帝见陌离停下话不说了,瞥了一眼他,走进了龙卫推开的门中。

    陌离跟在他一侧走着,苦着的脸就没有舒展过,在一只脚刚踏进内门时,他突然顿了下来,轻皱的眉头也拧紧了起来,看向宸帝的眼神更是诡异非常。

    ‘血色曼陀的主药是曼陀罗华,而曼陀罗华和曼珠沙华都是彼岸花,白色曼陀,红色曼珠,可是它们只开在那里,怎么会出现在这俗世,而且还和杜鸿鸣扯上了关系?‘彼岸龙凤’在你身上,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陌离看着宸帝沉吟不语,不过一瞬他便立刻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怀疑,按照燕归的性子,若是他动手,绝对是一击致命,不可能这般柔和。

    其实早在影一说杜鸿鸣中了‘血色曼陀’时,宸帝就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会毒发了,十有八九是被杜婉体内的曼珠沙华气味诱发的。

    此刻见陌离这般模样,他轻蹙了下眉头,他自然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他有一瞬在怀疑是他动的手,可是有那个必要吗?

    他若动手,一句话的事,何须这般麻烦,还有可能暴露了‘彼岸龙凤’是在坏东西手上。

    宸帝这般想着,突然懊恼的握紧了后背的手,淡然的问道:“他中毒多长时间了?”

    他虽问的平静淡然,可声音之中却不自知的带上了一抹急色,眼眸深处的冰冷淡漠也被深邃幽深替换。

    陌离虽疑惑宸帝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片刻都没有停顿的回道:“不长不短,刚好三个多月。”

    刚说完便瞪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那时不正是他和燕归在无情崖谈话,彼岸花开了,

    这么说是那些人知道了,难道她们已经来了,可是不对啊!那时曼珠沙华才刚开,那些人应该没那么快来。

    宸帝看着陌离的表情,便猜到他怕是也想到了他们那次的谈话,早在他决定让他知道‘彼岸龙凤’那时便没想着瞒着他,于是拍了下陌离的肩膀。

    “该是早有一人来了俗世,而且就在这相府,我已经让影一去查了,想来不久便会有消息。”

    宸帝说这话时周身满是平静冷漠,可内心却是暗深幽远,他只顾着不让那人将坏东西的存在传出去,却是忽略了那人也许是不确定坏东西的身份,所以用了‘血色曼陀’来试探肯定,

    只是那人为什么在三月前才动手?难道那人知道坏东西的曼珠沙华气味是在他们洞房后才会有的,可如果那人知道,那便失去了试探的意义,

    毕竟这与以往的圣女并不相同,她们都是自出生便带着曼珠沙华气味的,

    况且坏东西的年龄也不符,纵使‘彼岸龙凤’在她身上,也不能确定她就是出逃的圣女,

    这也是他不能肯定坏东西的身份而让林木跑一趟的原因之一。

    摇了摇头甩开了脑中的疑惑,“先去看下杜鸿鸣吧!他若真的不行了,就让洁儿来送一程。”

    说着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

    杜鸿鸣一脸平静的闭目躺着,若不是他怀中紧抱不放的牌位和身上的血迹,以及他颈间印出的若隐若现的白色花纹,怕是会以为他是睡着了。

    宸帝看了眼杜鸿鸣,便将视线移向了他怀中的牌位上。

    陌离抬手按住下巴,合上了自己张大的嘴,他还以为白风是被罚了,原来是去查这个去了,果然是怪人,什么都想在别人前头,他还是乖乖的做他的老妈子吧!摇着头跟了进去。

    见宸帝盯着杜鸿鸣怀中的牌位看,他便道:“也不知这是谁的牌位?龙卫掰了好久都没有掰开他的手,便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马歆音。”宸帝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又让陌离张大了嘴,他的声音就要猛然提高,结果在宸帝的一个眼神下又猛然压了下去,“那不就是洁儿她亲娘,我滴个乖乖,这什么情况?”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要做的是想办法让他醒过来,不管什么办法,回光返照也好,起死回生也罢,我去接洁儿。”

    话落便转身出了屋,杜鸿鸣的脖间已经出了曼陀罗华花纹,‘血色曼陀’已经蔓延至脾肺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显然宸帝是知道‘血色曼陀’的,甚至比陌离知道了解的还多。

    宸帝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在心中叹了口气,明明说了这次不能先服软的,不能再惯着坏东西的,可杜鸿鸣快不行了,若是不让她见最后一面,她怕是会恼了他,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他这无奈中带着浓浓宠溺的表情龙卫们已经视若无睹了,只要在昭主子的事儿上面,他们的主子就没什么节操可言。

    宸帝人是走进去了,可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是传了出来,“让他们去看杜相吧!”

    龙卫自然知道宸帝说的是谁,一个龙卫立刻走出院门将他的话传给了候了一个下午的马歆蕊和杜偌焕夫妇,院外的他们包括所有的奴仆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一整天也就这一会儿飘起了雪花,也不怎么大,可毕竟是冬天,纵使下午那会儿有太阳,可也是很冷的,况且还站了一个下午,脸都已经冻的快没知觉了。

    ……

    杜婉本想着眯一下眼睛就去找宸帝,顺带着看一下杜鸿鸣,在她的认知中杜鸿鸣还是急火攻心的,所以她很放心的闭上了眼,结果却是睡着了。

    宸帝一进来就见她后靠着软枕,脑袋一点一点的,顿时满头的黑线,这个没心肝的坏东西,他都生气的走了,她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还这么淡定的睡着了,真是气死他了。

    快步便走过去。

    杜婉点着脑袋就要翻倒,他急忙扶住了她的脸,看着睡得这般香甜的她,心中的什么气都没有了。

    这样毫无防备的坏东西是他前世从未见过的,可这一生他都见到了,她的可爱,她的娇蛮,她的古怪,她的妩媚,她不再是那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的心儿。

    “洁儿,醒醒。”宸帝坐下将杜婉揽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他是不愿意叫醒她的,可杜鸿鸣的时间不多了。

    杜婉轻唔一声揉了揉眼睛,仰头看向宸帝,她怎么睡着了,“冰块,我怎么睡着了?”

    都睡迷糊了。

    宸帝宠溺的点了点杜婉的朱唇,抱起她去沐浴梳洗了一下,杜婉这才完全清醒了。

    “阿钰,你不生气了。”杜婉笑嘻嘻的挽住宸帝的手臂,嘴巴被糕点鼓得圆圆的,眸中满是讨好。

    宸帝顿时就故作生气的弹了下她的额头,杜婉连忙抬手揉着,装成好痛的样子,宸帝立马就破功了,“真是个坏东西”可坏的我喜欢。

    待杜婉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宸帝便拉着他向杜鸿鸣那边走去,时间已经耽搁了些许,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杜鸿鸣怕是等不及了。

    杜婉安静的跟着,不时悄然看一眼宸帝,蠕着嘴巴不敢开口,她现在是不敢问一句爹爹的情况啊!不然要是又不对劲了怎么办?那样的反常还是尽量能避免就避免吧!她可是很识趣的。

    这般想着,竟美滋滋的弯了唇角。

(一百一十五)红烧肉

    杜婉的眼神顿时就晃动了一下,她摇着头嘴上说着没忘,心中却是复杂不已,这样的父亲真的是诬陷高家满门被灭的罪魁祸首吗?还是他的伪装已经如此之高了?

    杜婉迷茫了,高家对于她来说只是破碎的残缺,而杜家却是她亲身感受体会过的美好。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回过杜家之后再恢复记忆的原因,因为她怕她现在恢复了记忆,她的记忆会影响她的判断。

    “爹爹,好冷的,我们赶紧进去吧!”紧了紧手中的小暖炉,撒娇道,却是对着杜鸿鸣后面的杜偌焕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帮忙解围,见杨意柳抬起头,她也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杨意柳立刻腼腆的温柔一笑,而杜偌焕也果然笑着开口了:“是啊父亲,外面这么冷,茵茵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杜偌焕在慈和宫时因为杜鸿鸣拉着他不让他开口,他当时是失望的,可从杜鸿鸣为了杜婉而质问萧太后,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让他对他的失望瞬间就没了,再者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

    杜婉和杜偌焕兄妹之间的这种事早已做了不知有多少次了,杜鸿鸣夫妇自然知道的。

    杜鸿鸣威严的看了一眼杜偌焕,便和马歆蕊一起拉着杜婉走进了大门,杜偌焕便讪讪一笑,握住杨意柳的手跟在了后面。

    后面跟着的姨娘小妾和奴仆们也都跟了上去。

    二姨娘低着头走在最后面,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她早已没了当初那般恃宠的模样。

    自从杜婉得宠,三年后杜梦被杜鸿鸣远嫁,她便失宠了,二姨娘也不是没有闹过,可结局却是杜鸿鸣越来越厌恶她,她便不敢了。

    杜鸿鸣本打算将杜梦也留着京里,毕竟他的大女儿和三女儿都在京里,可他又怕宸帝会以为他以姻亲为由结党营私,

    所以便将她远嫁了扬州知州的二公子薛世谦,扬州知州官阶正五品,在地方官员中也是大员,可在宸帝眼中,比起京都的官员就不算什么了。

    至于杜梦,一个庶女做了嫡妻,对于她来说也是好的了,这便是娘家对于女子的重要性,有一个厉害的娘家,便是庶女也能趾高气昂,

    若是没有一个厉害的娘家,纵使是嫡女,也只能给人做妾,这就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现实。

    杜鸿鸣一边走一边解下自己的大裘给杜婉披上,虽然杜婉穿的很暖和,也披了紫貂毛披风。

    杜婉心头就一颤,一丝丝的暖意就那么毫无防备的钻进了她心里,甜甜的就对着杜鸿鸣笑道:“爹爹最好了。”

    就冲着您的这件披风大裘和您此刻眼中的慈爱,无论今天茵茵知道了什么?茵茵都会原谅你的,是吧!

    杜鸿鸣的心神顿时恍惚了一瞬,心中已经坚定下来的那个决定就那么动摇了。

    马歆蕊看着这样的父女二人,温柔的笑了笑。

    一进正厅,马歆蕊便赶忙命人换了杜婉手中的小暖炉。

    ……

    昭皇贵妃省亲的消息不出片刻便在京中传开了,这个消息一出,那些以为杜婉可能会死掉而在心中打着各种注意的人立刻就息鼓了。

    整个正厅中除了杜婉,便只有杜鸿鸣夫妇和杜偌焕夫妇以及端茶倒水的婢女,像姨娘小妾什么的是没有资格陪着皇妃的,所以她们参拜了杜婉便各自回去各自的住处了。

    跟随杜婉的蓝汐和粉菱也被杜婉打发着去和恒娘绿雅叙旧了,毕竟两个在宫中,两个在府中,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

    马歆蕊自然不会反对,这些年恒娘和绿雅对她是尽心尽力的侍奉,每次蓝汐或粉菱来了,她都会让她们单独说说体己话。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闲聊着,期间杜鸿鸣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换了一件蓝色衣袍,头冠也换成了普通银冠,杜婉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谁会在家里一直穿着官袍的。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饭时间。

    杜婉一听到吃的,眼睛顿时便亮了,马歆蕊就好笑的点了她的头,“你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般的贪吃,也不知皇上是怎么受得你这性子的。”

    “陛下可是最喜欢女儿这样的性子了,好了好了娘亲,您就别念叨了,女儿都快要馋死了,我们快走吧!”杜婉边说边从椅子上起来,拉着马歆蕊和杜鸿鸣便向饭厅走去,还不忘叫上杜偌焕夫妇,“哥哥嫂子,快点。”

    杜偌焕好笑的和杨意柳跟上,这个茵茵,都这么多年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皇上当真是将她宠上天了啊!在皇宫这么些年都没有变。

    马歆蕊被杜婉拉着,还不忘佯怒的点点她的头,居然嫌她唠叨,杜婉立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看着这样的她,杜鸿鸣严肃的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心中的决定又动摇了一分。

    来到饭厅,见饭桌上都是她爱吃的,尤其是其中的一道菜,红烧肉,杜婉的眼睛就湿润了,松开杜鸿鸣和马歆蕊便坐下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入嘴中,微微眯起了眼,小小的酒窝冒出了头,肥而不腻,还是那个味道。

    “原来爹爹刚出去了一会回来就换了衣服是因为做红烧肉去了,真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含糊的说着压下眼中就要溢出的泪花,红烧肉的香味在口中弥漫,让她对杜鸿鸣早已冰凉的没有奢望的心瞬间又暖了一分。

    “好吃便多吃点,但也别顾着吃肉。”杜鸿鸣将盛着米饭的碗往杜婉面前推了推,马歆蕊也将别的菜夹给她。

    看着左右坐着的父母,杜婉甜甜的笑着低头扒饭。

    见她吃的这么香甜,杜偌焕和杨意柳也开始动筷子。

    杜婉吃着饭还不时的看一眼给她夹菜的杜鸿鸣,这是她的爹爹,那个宠了她三年的爹爹,是她以为她刚穿越过来给了她重得的父爱的爹爹,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应该原谅他的,对不对,就算她是高沫心。

    杜婉突然就感觉如释重负了,纵使报了仇又如何,死了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可活着的人还是有机会弥补的,只要他愿意,不是吗?

    整个饭厅陷入了一种食不言的状态,杜婉吃着美食微眯着眼角,嘴角轻轻的勾起着,小小的酒窝再没有下去过。

    看着这样就满足了的她,杜鸿鸣慈爱的目光中多了点点恍惚。

    午饭过后,杜婉便随着杜鸿鸣去了书房,这是她每次省亲必须的流程,无论她愿不愿意。

    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杜婉的心中没由来的就多了几分伤感。

    这便是物是人非的感慨吗?几年了,每一年走过这里,都感觉萧条了几分。

    看了一眼杜鸿鸣,还是开口了,声音平静中带了丝丝的伤痛,却是牵强的扯出了一个嘴角,“爹爹,茵茵还记得爹爹第一次做红烧肉,都糊了,当时的爹爹可是好狼狈的。”

    杜鸿鸣的脚步就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迈开了。

(一百一十六)反常的杜鸿鸣

    “娘亲不让茵茵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可茵茵又嘴馋的不行,娘亲又管得严,所以爹爹便偷偷的背着娘亲给茵茵做了红烧肉,

    虽然糊了,可那是茵茵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因为有爹爹的味道,后来爹爹的手艺就越来越好了,可是自从茵茵入了皇宫,爹爹便不再做了,

    因为爹爹说,茵茵是皇家妇,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体面尊严,不能再向家里那般了,

    爹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

    杜婉停下了脚步,杜鸿鸣却是没有言语的继续走着,走到门前,他推开房门走进了书房,整个人好似对杜婉的话没什么感觉,可袖中的手却是握的很紧很紧。

    看着杜鸿鸣消失的身影,杜婉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还是如以往那般关上门走到一旁静静地研墨。

    “爹爹的茵茵还是那般的聪颖,只是为何在今天问出来,每一年你都有机会的。”杜鸿鸣手上不停的自顾自问道。

    看着他在纸上一直写着一个字,是一个‘音’字,杜婉恍惚间想起了什么,却是又没有想起来,轻皱了下眉头抛开了脑中的空白。

    “因为今天茵茵才发现爹爹老了,因为今天茵茵才肯定爹爹是真心疼爱茵茵的,不管爹爹要做什么?爹爹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茵茵。”

    杜婉笑着勾起嘴角,杜鸿鸣的手便微微一抖,墨水滴落渲染了最后一个‘音’字,他放下毛笔转头看向杜婉,看着她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心中的那个决定终是崩塌了。

    “茵茵,不是什么时候变了,而是从来都没有变过,从一开始茵茵便是爹爹的一颗棋子。”

    杜婉立刻就抚上了心口,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一丝的变化,“虽然心中清楚,可是听着爹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好痛的。”

    杜鸿鸣将杜婉拉到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重新换了一张宣纸,写了一个大大的‘音’字。

    “爹爹的茵茵从来都是心如明镜、心思通透的,和你娘一样,只是爹爹被迷了眼,看不清了,才会做下无可挽回的错。”

    杜婉顿时震撼的看向了杜鸿鸣,爹爹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会从他的话中听出他知道她是谁的意思,这怎么可能?

    他若是知道她是谁,那三年他为什么那么宠她,还是说这是他的战术,走一步,看三步。

    杜鸿鸣一看杜婉的反应,便知道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果然知道了,这样也好。

    从杜婉手中拿过毛笔放下,取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擦掉她手上沾的点点墨汁。

    “爹爹将茵茵从豫州接回来就是为了让茵茵入宫,就是为了让新皇见到茵茵,因为茵茵有着一张和你表姐七分相似的脸,

    世人都道新皇厌恶透了你表姐,所以才会那么无情决绝的亲手将你表姐送入了教坊,

    可是爹爹知道,你表姐在新皇心中是不同的,因为新皇和爹爹在这一方面是同一类人,爹爹看出来了,只是他自己却不自知,

    一个教坊女子,一个天启之皇,他们之间再没有可能,这便是新皇想要的结果。

    在没有见到茵茵之前,爹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看到昏迷的你被御林军送回来。”

    杜鸿鸣停下了话语,拉起杜婉向桌案对面走去,杜婉任由他拉着,心中却是震撼的无法形容了,不只是因为杜鸿鸣话中要表达的意思,还是因为他今天的反常,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他谨慎的一丝不苟,这样的话不该就这么简单的从他口中说出来,“为什么?爹爹为什么要说这些?”

    杜鸿鸣看了眼杜婉,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拉着她走到了那幅墙画前。

    杜婉知道他不会回答她的为什么,便也不再问,跟着他一起看向这幅她看了多年的墙画。

    画中画着冬日雪景,左右两排常绿松,上面已经盖了一层飘雪,雪花还在落,雪中有两行由近到远的脚印,一大一小。

    一男一女相携而行,男子握着女子的手,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向着女子那边一直倾斜着,

    光是看着画就能感觉到画中男子对她身旁女子的喜爱,宁可自己被打湿,也舍不得一点的雪花落在女子身上。

    杜鸿鸣看着墙画,眼中流露出了丝丝的温柔与哀痛,“茵茵以前总是问爹爹,为什么这么喜爱这幅画,每一天都要看上那么一会,爹爹只是笑着说因为这幅画的意境好,

    其实不是,爹爹喜爱这幅画只是因为这画中的女子,她是爹爹爱而得之却又求而不得的执念。”

    这话一出,杜婉脑中的那一丝空白瞬间就明了清晰了,她看着墙画又看向杜鸿鸣,悄然的倒吸了一口气。

    “音儿,她是音儿,茵茵册封充仪那天爹爹在书房对着茵茵喃喃低语的那个名字,不是茵茵的茵,而是丝竹管弦的那个音。”

    这一刻的杜婉只觉得心跳在不停地加快,她好像发现了一件大事,一件可能和高家被覆灭有关的大事,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我得不到的纵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这就是世间最扭曲变态到极致的一种爱。

    “她是谁,这画中的男女是谁?”杜婉紧紧的盯着杜鸿鸣,不错过他一丝的异常,虽然她有可能已经猜出来了,只是她还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确认。

    杜鸿鸣没有回答杜婉的话,而是抬手朝着墙画中央男女交握的伞柄按了下去。

    只听一阵轻微的响动,整个墙画被左右分开了,中间出现的暗门就像银河分开牛郎织女一样分开了墙画中的男女。

    看着这一幕,杜婉心中没由来的就刺痛了一下,看向杜鸿鸣咬了唇瓣。

    爹爹,每次看着他们这样分开,一定很痛吧!那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走吧!茵茵想知道的都在里面。”杜鸿鸣先一步走了下去,杜婉踌躇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走了下去,她要知道,也必须要知道。

    踩着台阶跟在杜鸿鸣身后。

    整个暗道幽深狭长,只容得一人行走,暗道墙壁上的卧槽里放着小颗的夜明珠,虽然不怎么亮,但还是可以看清台阶的,不至于踩空摔倒。

    台阶很长很深,至少有二十米,中途还有一个拐弯,走到台阶的末尾便是一间暗室,暗室上了锁。

    杜鸿鸣从头上取下了固定银冠的银簪,插入了锁孔,一声轻微的咔在耳边响起,锁被打开了。

    杜鸿鸣推开门走了进去,杜婉便跟着走了进去。

    暗室中闻不出一点的腐朽味,应该是经常被打开的缘故,暗室的四周是大个的夜明珠,将整个暗室照的恍如白昼,里面除了两张被黑布蒙着的桌子和蒲团外,再什么都没有。

    看着黑布的形状,杜婉猜测被黑布遮挡的应该是牌位,难道这里是一个小型祠堂,那供的会是什么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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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介绍:
曾用名《娇妃记:帝王囚爱》
她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有吃有喝、舒适安逸就好,不想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只是周围不断地出现的人和事让她不得不动脑,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是一个冷漠的帝王,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就这样的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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