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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落雪悠莲     娇妃纪事txt下载     娇妃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四)拙劣的陷害(周末加更)

    宴席散了,妃嫔们便各回各宫了,杜婉刚要下台阶就感觉身后一道恶毒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自己,

    多年的经验和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此刻必须要躲,于是她一个转动,身后的一个妃嫔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顿时一阵惊呼声响起,走在前方的宸帝看着滚到萧皇后脚边的狼狈女子眉头紧紧的皱起。

    “昭妃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恶毒,居然将姚妹妹推下去。”一个与杜婉同期入宫的妃嫔大声的惊恐道。

    其他妃嫔立刻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杜婉,说她蛇蝎心肠的有,说她阴狠毒辣的也有,一个个带着伪善的面容却说着置杜婉于死地的话,其中最为活跃的便是孟婉仪。

    看着这些妃嫔的嘴脸,杜婉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尤其是在看孟婉仪的时候,好啊!她还没动手呢她就又来作死了,这样正好,省的她跑一趟梨园阁,浅笑着走下了台阶。

    宸帝本就紧皱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厉声呵斥道:“都给朕闭嘴。”

    各宫妃嫔纷纷闭上了嘴,萧皇后便看了一眼他,转眼看向脚边头破血流的姚芊芊,微微一暗了脸,“还不将姚婉仪扶起来。”

    宫女赶忙扶起姚婉仪,萧皇后又看向已经走上前的杜婉皱眉道:“昭妃,你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中秋变成什么样子了?”

    “皇后,你是打算在这儿审问?”宸帝冷声一句便看都没看杜婉的沉着脸阔步向偏殿而去。

    萧皇后脸色顿时一僵,其他妃嫔便一个个心思婉转的勾起了嘴角,皇后真是越来越愚蠢了。

    又看向走远的宸帝看着杜婉嘲讽一笑,原来皇上也不是那么的宠爱这个贱人嘛。

    对于这些视线杜婉已经习惯了,没心没肺的悄悄撇撇嘴就跟了上去,如此低俗的陷害也能让这些人开心成这样,

    不过这个姚芊芊还真是和她过不去啊!选秀之时便逮着机会的挤兑她,如今刚进宫不过才两个月,第一次见面就给她来了这么一招,不知是她蠢的可以还是有人借刀杀人,

    正好她今日吃的多了些,便借此机会消消食,再解决了这几个碍眼的,她可不是真正的弱女子,由着这些跳蚤一次两次的蹦跶。

    美眸微微一眯,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轻松简单的解决了扰她的跳蚤,完全就没有关注到从事情发生的这短暂时间里宸帝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走进偏殿后,宸帝坐在龙椅上就沉默的转动了茶杯,萧皇后看了眼他便开口了,毕竟她是皇后,一国之母,后宫之事理应由她处理才是。

    “昭妃,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就去推姚婉仪了。”威仪厉色的看向杜婉。

    杜婉便起身抚了抚广袖,浅浅一屈膝,娇笑道:“皇后娘娘居然能问出如此别具一格的问题,臣妾当真是敬佩非常呢!”

    刻意在别具一格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萧皇后脸色便是一沉,各宫妃嫔就赶忙抿起了嘴,嘴角的弧度却是止不住的上扬,真是明目张胆的说皇后蠢却是挑不出一丝骂人的错处。

    各宫妃嫔其实看得出来如此拙劣的陷害根本撼动不了杜婉的地位,只是想看看宸帝对杜婉到底有多少宠爱,刚才为何会是那般反应?

    顺带再看看好戏借机推上一两把,毕竟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宠妃,且父亲同为一品大员,这互掐起来一定是美妙极了。

    宸帝平静的看着杜婉嘴角却是轻轻的勾起了,不过一瞬又变回了漠然,这个坏东西,是要做什么?

    萧皇后本来要发怒,可眼角去瞥见他这一瞬的反应,便只能压了怒火,“刚刚也是李婉华大喊着是昭妃妹妹推了姚婉仪,本宫给妹妹道个歉,妹妹可别就此与本宫生疏了。”

    杜婉就悄然的又撇了嘴,一口一个本宫的没一点诚意,还想让贼宸帝以为她拉帮结派呢!真是恶毒的可以,于是浅浅一笑。

    “皇后娘娘这话就说笑了,妹妹独来独往惯了,与各宫姐妹都没有个生疏之说,与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有呢!”

    说着看向李婉华,突然就冰冷了脸色,刚刚明明还是娇小可人的,此刻却是让各宫妃嫔心中一颤,孟婉仪更是猛烈的抖了抖身子,显然是想起了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

    “李婉华,你不过只是一个从五品婉华,有胆子构陷正二品妃,可有胆子担的起那后果。”

    声音平缓中带的丝丝的冰凉寒霜,李婉华的脸色便是微微的一白,却是提裙跪下做出了一副正人姿势,“昭妃娘娘,嫔妾只是就事而言,并未构陷娘娘。”

    “哦!就事而言?那本宫也就来个就事而言,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推的姚婉仪,或者是你们二人联合推本宫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宫便为你求情放你一马,如何?”

    李婉华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动,眸中闪过了一瞬的纠结迟疑,却是忽然身子一震,猛的就对宸帝磕着头哭诉了。

    “皇上,嫔妾没有说谎,嫔妾是亲眼看见昭妃娘娘拉了姚婉仪下去的,

    皇上救命,昭妃娘娘仗着位分比嫔妾高就这么的威胁嫔妾,皇上救命。”

    后宫中的女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拉’字,这意义可就与‘推’完全不同了,

    毕竟杜婉的位分在那儿,姚婉仪再怎么走也不可能会走到她前面去,可这个‘拉’字一出,便是姚婉仪在杜婉后面了,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这拙劣的陷害便升了一个层次,要是杜婉无法自证,那就真要担下这个罪名了。

    杜婉便勾唇一笑,果然是有幕后黑手啊,走近两步微弯了腰,“李婉华,本宫记得不久前你说的可是推啊!如今却变成了拉,

    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是将皇上皇后和这在座的其他妃嫔都当成傻子了吗?”

    李婉华心中一惊,慌乱了一瞬,连忙道:“当时嫔妾是被吓坏了才会口不择言的,是拉不是推。”

    杜婉便噗通一笑,还以为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也是蠢的,刚要再开口说话,却被小喜子的喊报声打断。

(四十五)完美的反击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姚婉仪醒了。”小喜子躬身走进来附身跪地。

    “带上来。”宸帝终于再次了开口,杜婉便转身看了一眼他垂下了眼睑,这个阴晴不定的贼宸帝,宴席上还那般与她互动,如今却是坐看好戏。

    “皇上,您要为嫔妾做主啊!昭妃心神歹毒要置嫔妾与死地,要不是嫔妾滚下台阶时用手护着头,嫔妾就见不到皇上了。”

    姚婉仪一进来便跪地哭诉,医布包裹着头还故作娇滴玉露,怎么看怎么刺眼,告状就告状,居然还给贼宸帝抛个媚眼,真是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就这模样,贼宸帝会心软才怪,杜婉无趣的又轻撇了嘴。

    宸帝又不开口了,萧皇后看着他看向姚婉仪柔声道:“姚婉仪先起来吧!李婉华说你是被昭妃拉下去的,你可有证据?”

    萧皇后也是够恶毒的,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提醒姚婉仪嘛。

    宸帝便看了一眼她,眼神晦暗不明了,不知在想些什么,拨弄着杯盖的手却是未停。

    “是啊!姚婉仪要是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皇上皇后一定会为你做主惩罚那害你的歹毒之人。”

    王贵妃浅笑的看了眼杜婉,这个女人必须要拉下去,便是不行,也得挫一挫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梦昭仪便立刻接上王贵妃的话,“是啊!姚妹妹,你赶紧把证据拿出来,让那些歹毒之人无话可说。”

    两人的话语中都带着意有所指,宸帝的眸中便闪过了一丝杀意,拨着杯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缓缓拨动了,王贵妃和梦昭仪都不知道她们已经在鬼门关打转了。

    姚婉仪楚楚可怜的掀起了左手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着一个青紫的手印,各宫妃嫔立刻看向了杜婉,满是指责痛惜的目光。

    “昭妃,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自己认罪吧!”萧皇后痛心疾首了,好似杜婉做出这样的事让她失望不已。

    这一个两个的表情,真像是死了爹妈呀!杜婉看了眼孟婉仪,见她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轻勾了唇角,

    现在退缩,晚了,又看向宸帝,他还是无动于衷的轻拨着茶盖,她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好笑,真是好笑,臣妾都忍不住了,众位姐妹居然能如此的伤感,实在是佩服啊,呵呵呵呵。”

    抬手轻轻抚掉眼角笑出的泪痕,各宫妃嫔的脸立刻就绿了,萧皇后便厉声道:“昭妃这是魔怔了,皇上,您看…”

    宸帝看了眼笑个不停地杜婉仍是拨弄着杯盖,却是握紧了手,杯盖上立刻裂了痕,却是一脸淡漠的道:“昭妃若是无法自证清白,皇后看着办。”

    萧皇后便隐晦的勾起了嘴角,对于杜婉,就在宫宴之时她都没有要动她的想法,可她竟如此不知好歹,她的皇后之尊谁也挑衅不得。

    其他妃嫔更是各个压着嘴角,眼中的笑意是怎么掩也掩不住,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就扳倒了这个昭妃,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既然如此,那昭妃就禁闭一年以示…”萧皇后的惩戒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杜婉打断,“慢着。”

    杜婉停下笑声揉了揉笑的发疼的肚子,看向萧皇后缓缓道:“皇后娘娘如此着急做什么,皇上都说了臣妾自证不了清白娘娘才能处置,

    可臣妾可以自证清白啊!难道说是娘娘陷害的臣妾?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惩罚臣妾。”

    浅笑的看着萧皇后,话语里却是句句犀利,萧皇后顿时握紧了袖中的手强压了心中的怒气,做为一国之母必须要维持皇后的威仪。

    “昭妃说笑了,既然昭妃能自证清白,那便证明给本宫和皇上以及众位妹妹看看。”宫宴之时她绝对是疯了才会怜悯如此牙尖嘴利之人。

    各宫妃嫔亦是暗讽的看向杜婉,垂死挣扎,人证物证聚在,她们倒要看看她能如何自证清白。

    杜婉走到姚婉仪身边,看着她手臂上的手印瞬时就勾起了嘴角,这是多了一个砝码了呀!

    “姚婉仪,本宫就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你是侧五品婉仪,李婉华是从五品婉华,为何本宫拉了你下去而不是李婉华,毕竟李婉华在你前面,

    第二,按照你们的位分品阶,你和李婉华应该在本宫后面的后面的后面的不能再后的位置,为何你们会出现在本宫身后。”

    杜婉的两个问题已经让姚婉仪白了脸色,只是她本就因失血脸色苍白,所以也看不出多少,

    不过她轻微颤抖的身子和握紧衣裙的右手杜婉还是能看到的,嘴角的笑意骤然就加深了一分,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可要听好了,可别被吓尿了。

    “第三,你这手臂上的手印,如果本宫不是眼瞎,这应该是一个右手手印吧!可本宫的右手受伤至今还没有好呢,

    本宫倒是不知自己何时能这般厉害了,居然能掐出如此的痕迹,而且瞧着这手印可是足足比本宫这娇嫩的灵巧小手大了一半啊!”

    说着还转了转自己被包扎的右手,浅浅一笑,“早知如此本宫就不应该只是拉你的手臂了,而是掐了你的脖子,

    本宫保证手脚干净利落,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一丝的不适,保管你上升极乐世界,如何?”

    杜婉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将右手伸向姚婉仪的脖子,姚婉仪吓的就跌坐了下去,李婉华跪直的身子也跌倒了。

    姚婉仪突然叩着头焦慌的泪声俱下,“皇上,皇上,这一切都是华嫔的主意,嫔妾是被逼无奈的,皇上…”

    “姚妹妹,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攀咬与我,皇上,您不要相信她,

    姚婉仪在选秀时便处处与杜姐姐为难,如今陷害杜姐姐失败便构陷诬赖嫔妾,

    嫔妾没有做过,嫔妾真的没有做过,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华欣怡立刻跪地哭泣了。

    当真是美人落泪百媚生啊!是个男子都会心软的吧!贼宸帝应该也不例外吧!毕竟是宠了三个月的,就是没有情意总归有些睡意吧!杜婉斜眼瞥了瞥宸帝的下身,立刻抖了抖身子。

    宸帝本想就此机会借用华欣怡试探试探杜婉,可看到她那隐晦乱瞄的诡异目光,顿时便没了心力,

    一猜就知道此刻她指不定的在心中怎么臆想他呢!他现在只想将这个臆秽他的可恶女子压在身下狠狠地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宠爱。

    “李氏,朕给你一次机会,说,只死你一个,不说,九族全灭。”突然开口了,声音冷的渗骨,李婉华身子便是狠狠一震,全部招认了。

    华欣怡因为杜婉抢了她的宠爱心生恨意,便用姚芊芊陷害杜婉,而最简单的也许才是最能置人于死地的,

    就是最后失败,也是姚芊芊陷害的杜婉,和她没有一点的关系,毕竟在选秀时姚芊芊便看杜婉不顺眼了,处处找茬,

    如今因嫉妒杜婉而做出这等错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再者以她的心智怎么会想出如此拙劣的愚蠢办法,

    种种原因下华欣怡选择了在中秋时动手,毕竟到时人多眼杂,各宫嫉妒杜婉的妃嫔不下少数,一人推一把,杜婉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四十六)一场可笑闹剧

    杜婉看着华欣怡又看了一眼宸帝,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着一张脸,对于华欣怡的哭诉没有一点的怜惜表情,如此美人他也能无动于衷,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华嫔,你为何这般对我?自入宫以来我便不争不抢,只想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安稳的过日子,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杜婉痛心的看向华欣怡,又转身看向宸帝,眉目之中泪光点点,不就是装可怜嘛,又不只她华欣怡一人会,她装起可怜来段数也不低。

    各宫妃嫔就握紧了手,气的那是一个牙痒痒,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跟皇上眉目传情,可恶的贱人,这个华嫔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让这个贱人反败为胜了。

    看着又不说话的宸帝,萧皇后捏了捏手,犹豫一瞬还是开了口,“本宫素来公平,昭妃既能自证清白,那么本宫也给华嫔一个机会,华嫔,你说姚婉仪和李婉华都是诬陷你,那你又如何自证清白。”

    华欣怡立刻感激的看向萧皇后,杜婉心中就是一阵嗤鼻,果然啊!皇后都是老谋深算的,这好人当的,不管华欣怡最终如何,华家都得记下这个情,厉害。

    王贵妃这些老资历的妃嫔们心中也是一阵嘲讽,她倒是会做事,好人都让她给当了,不愧是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在选秀时便于杜姐姐交好,嫔妾怎么会害她,而且如此拙劣一看便漏洞百出的计谋,

    嫔妾便是再蠢也不会用,还让李婉华和姚婉仪知道是嫔妾一手策划的,嫔妾不是傻子。”

    低低哭泣着又道:“更何况杜姐姐如今盛宠非常,嫔妾就算要害她也不会选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还用如此愚蠢的办法。”

    梦昭仪便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华欣怡,想想也是,华嫔最是会装,一张温柔娴美的皮囊下是一颗狠辣的心,这种事确实不像她做出来的,

    于是便笑着道:“皇后娘娘,华嫔妹妹说的也在理,臣妾怎么瞧着都觉得华嫔妹妹不像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说不得是有人贼喊捉贼呢!”

    饶有深意的便扫过杜婉看向了姚婉仪和李婉华两人,突然感觉周身一阵寒意,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就冷了,疑惑的拢了拢衣领。

    在座之人心中都明白她意有所指之人是杜婉,姚芊芊心中就是一亮,立马便改了口不断地磕着头悔悟道:“皇上,皇上,嫔妾知错了,嫔妾不该因为惧怕昭妃便诬蔑华姐姐,嫔妾知错了,

    昭妃让嫔妾自己滚下台阶时在臣妾耳边悄声说的,只要嫔妾帮她除了华嫔姐姐,她便许嫔妾代替华嫔姐姐,不然她随时都可以除了嫔妾,

    否则嫔妾怎么会在自己的手臂上弄出如此明显的证据,嫔妾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皇上饶命,皇上开恩啊!”

    姚芊芊说的那是一个痛哭流涕悔恨万分,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杜婉身上,她是无辜的,她是被胁迫的,

    谁让杜婉今晚的作为比之以前的孟贤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绵里藏刀,牙尖嘴利,

    而且不久前被降了份位的孟婉仪也说过杜婉威胁她的话,这联想起来,姚芊芊这样一说也是在理的,

    毕竟以杜婉如今的身份地位,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杜婉觉得她都要醉了,这个姚芊芊当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她这反复无常的改变口供可是丧命的大忌呢!真是蠢得可以了,

    看向李婉华便笑着道:“李婉华,你呢,赶紧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你看看人家姚婉仪多么会把握时机呢。”

    缠绕着胸前的一缕秀发,美艳的明眸中尽是流光溢彩,宸帝收回瞥着梦昭仪的目光看了看她,看着这满屋子的闹剧,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人,居然还在他的后宫里,看来那大理寺少卿该到退位让贤的时候了,竟能教出如此愚昧无知的女儿。

    大理寺少卿就这么被她这个蠢笨无知的女儿给连累了,他却还不知死神就要降临,怀抱着美人欲仙欲死。

    杜婉看见宸帝的动作,就知道他不予追究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了,心中顿时嗤之以鼻,这就是帝王之道啊!必须要互相制衡,前朝后宫相辅相成,

    华欣怡若在这个时候出事,华朴必然心生隔阂,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一个文人杜相的女儿,该怎么选不是很清楚了,呵!

    无趣的就悄然噜了噜嘴,透过窗户看向已经黑透的天空,一轮圆月高悬于上,月光洒下带起着微微的光芒,眸中闪现了一丝思念,

    爷爷,若是您也看着圆月,知道您的洁儿被这般欺负了还不能还回去,您是不是就心疼了,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人会心疼您的洁儿的,所以洁儿只能自己心疼自己了。

    忽然暗嘲一笑,她怎么又伤感起来了,抬手挡住嘴巴就打了个哈欠,看这月亮的位置应该有十点左右了吧!

    以前是个夜猫子,如今却是一刻也熬不下去了,而且她这个羸弱的身子也着实不能熬夜。

    “皇后娘娘,如今该是没臣妾什么事了吧!这应该是戌时快要三刻了,臣妾这身子旧疾严重可熬不得,臣妾就先告退了。”

    故作柔弱的对着萧皇后盈盈一屈膝,然后看都没看宸帝一眼的转身施施然的带着粉菱离开,走到殿门口却停顿了一下,一句话飘然了进来。

    “孟婉仪实在是碍眼的很啊!若除之,我应该会后快。”贼宸帝,你既将我立为标靶,那我便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杜婉这无厘头的话虽没有明确是给谁说的,可在坐的各宫妃嫔都知道是说给宸帝的,悄然的便看向了宸帝。

    孟婉仪是直接就瞪大了眼,皇上不会按照那个贱人的意思做的,皇上不会的。

    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赵德妃和馨淑容便相视了一眼,也看向了宸帝,

    昭妃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敢无视皇上还说出那般无理取闹的话,孟婉仪虽得罪过她却也不至死,可皇上好像习以为常了。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四十七)无法掌控的内心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宸帝的眼眸深邃幽然了,瞥了眼这些个属于他的女人猛然扔下手中杯盖。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姚李孟三人赐死,二品妃位以下妃嫔全部禁足一年。”

    本来各宫妃嫔见杜婉对宸帝如此视若无睹的潇洒离开,而且还说出那般妄为的话,宸帝就是再怎么宠爱她也会勃然大怒,

    却没想到杜婉没遭殃,遭殃的倒是她们,各宫二品以下的妃嫔们刀子般的目光立刻便射向了华姚李孟四人,虽然孟婉仪是无辜中枪。

    李婉华苦笑一声趴倒在了地上,姚婉仪大喊着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孟婉仪是直接爬到宸帝的脚边癫疯的怒吼着她不服。

    宸帝一脚踢开她沉了脸,本就漠凉的他越发的漠凉了,赵德胜便立刻让侍卫堵住姚婉仪和孟婉仪的嘴拉了她们三人下去。

    华欣怡也栽倒在地,看向宸帝的眼眸中是浓烈的伤痛与失落。

    他当真如此无情吗?这三月的陪伴真的换不来他一丝的情意吗?那为什么杜婉就可以激起他的脾性?就可以让他破那么多的例,为什么?

    低垂眼睑遮住了眼中对杜婉的恨意和对宸帝的一丝哀怨。

    萧皇后握紧着衣袖中的手,嘴角勉强的勾着一抹僵硬的笑,对于姚李孟这三人的下场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宸帝打她的脸。

    禁足多长时间不行,却偏偏选了一年,杜婉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刚才还冷漠的不在乎,现在却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心中的嫉妒几乎要灼烧尽了她的理智,只有扯着嘴角握紧袖中的手才能维持着不失态。

    后来也不再开口的王贵妃看着此刻强忍的她,勾唇嘲讽一笑,她虽讨厌杜婉,可她更恨的是这个处处给她难堪的皇后,皇上居然这么打她的脸,真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王贵妃这一天来沉闷气恼的心情终于有了美妙的好感。

    这些女人的反应嘴脸全部被宸帝纳入在眼中,起身拂了拂龙袍的褶皱看向萧皇后。

    “能让两个五品妃嫔走到正二品昭妃身后,朕的这后宫当真是热闹,皇后,朕对你很失望。”

    冰冷无情的留下这句话阔步甩袖离开,步伐虽稳,却是带了一丝急切,坏东西现在指不定的在怎么骂他呢!他也只是想让她求求他,可她硬是不求,还给自己那般的拉仇恨,

    也不怕这后宫的豺狼虎豹真的生吞了她,便是想要试探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用她自己出手啊!

    赵德胜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

    杜婉离开偏殿后睡意便被一阵瑟瑟的冷风吹没了,抬手搓了搓脸颊,拒绝乘轿漫步向着心悦宫走去。

    “主子,你这么甩皇上脸子好吗?你说那样的话好吗?”粉菱嘟了嘟嘴埋怨到。

    哎嘿,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被那贼宸帝给收买了,居然敢帮他说话,真是皮痒了,杜婉立刻扭头揪住粉菱的脸蛋瞪了眼。

    “你个吃里扒外的,你家主子被那些豺狼虎豹围攻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担心担心呢!现在倒是担心起那个贼宸帝了。”

    气恼的又使劲的揪了揪,咬牙切齿的道:“哼!我被他的那些个大小老婆围攻,他居然就那么看着,实在是太过分了,

    纵使我跟他没有睡意,更没有一丝情意,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话友吧!他居然就那么冷漠的看着我被欺负,果然帝王都不是好东西,你现在还敢帮…”

    听杜婉如此的置喙宸帝,粉菱立刻堵住了她的嘴,一边拉下她的手揉着自己的脸蛋惊恐的左右看了看,

    见太监宫女都跟的很远,应该没有听到她那大逆不道的话,便急急的低声道:“主子,你不要命了,这可是皇宫。”

    杜婉心头猛然一滞,所以的气恼瞬时消失的荡然无存了,她的防备心居然这么低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口,

    贼宸帝对她的影响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入了吗?不然她怎么就因为他的那些反应而失了理智。

    见她不再说,粉菱放下手立刻转移了话题,噘着嘴埋怨道:“主子强词夺理扭曲奴婢的意思,奴婢不担心主子还不是知道就那些小打小闹的,怎么可能伤的了主子,

    主子动动手指就能解决,可皇上不一样啊!主子要是惹怒了他,我们的口粮就没了,奴婢可不想再去掌膳司了。”

    说着还不忘揉着自己的脸蛋,肯定又红了,主子这揪人脸蛋的毛病也没人能改改。

    杜婉心中一松,好笑的点了粉菱的额头,这丫头,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心思却也这般细腻,

    不过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吃货,有其主必有其仆,看来她这个主人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这都将美食金钱放在她之上了啊,不好不好。

    摸着下巴低着头便边走边道了:“粉菱,收起你的担心吧!虽然我们钱不多了,可我们有的是东西换啊!

    贼宸帝赏赐的那些可都是珍品,拿来换钱了必定是一笔巨款,够我们潇洒自在个几十年了,至于几十年后的事…”

    “粉菱你别拉我呀。”杜婉一把拍掉粉菱拉扯她衣袖的手,继续说道:“至于几十年后的事,谁知道…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眼前出现的明黄色龙靴就倒吸了一口气,没说出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满是懊恼的闭了下眼睛,

    贼宸帝怎么会出现在她前面啊!她明明比他早出来的啊!而且这中秋的他不去陪着他的大老婆怎么会来这儿,她说的那些话可千万别被听到啊!不然就完了。

    粉菱担忧的看了一眼杜婉后退到赵德胜身后,这宸帝身上总是有一种让她害怕的威压,接触的越久就越明显,所以她还是躲远些吧!反正以主子的机智敏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宸帝挑起了杜婉的下颚,眼中满是她看不懂的深邃,“贼宸帝?帝王都不是好东西?爱妃当真是好样的。”

    杜婉心头就一紧,咽了咽口水很想笑嘻嘻的抱住宸帝的手臂撒撒娇,说她是脑袋被门挤了,可是此刻她却了没那个胆子,

    不知为什么?她居然害怕此时的贼宸帝,这种熟悉的害怕好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好像是这具身子对他的害怕,又好像是与身俱来的,是她自己对他的害怕,她真是疯了,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

(四十八)悄然而灭的悸动

    见杜婉被他吓住,宸帝微锁了下眉头放软了声音,调笑道:“朕的婉儿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牙尖嘴利,怎么这会儿竟是说不出一句话了。”

    “因为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好害怕此刻的你,又好像是我自己在害怕。”杜婉失神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宸帝眼神就是一闪,“婉儿说什么?”

    杜婉心中一惊立刻醒了神,她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说害怕贼宸帝,真是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久了,赶忙就要跪地。

    宸帝一把拉住了她直接打横抱起阔步向不远处的心悦宫走去,赵德胜和粉菱赶忙跟了上去。

    等宸帝抱着杜婉进去后,粉菱才悄悄的拉了拉赵德胜的衣袖小声道:“德总管,主子不会有事吧?奴婢现在是不是要端茶进去?”

    “你个没眼色的丫头片子,赶紧回你的屋去。”赵德胜挥了挥浮尘,脸上满是笑意。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这昭妃主子果然与众不同啊!说了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也能让皇上软下心肠,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

    粉菱就松了一口气,看德总管的样子,主子说的那些话皇上应该是没有听到的,拍了拍胸脯就轻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今晚是用不着她们了。

    宸帝将杜婉扔到床榻上便欺身压了上去,撑着身体看着身下的她勾唇浅浅一笑,“小东西,明明是只大灰狼,却要装小白兔,当真被朕吓到了。”

    此刻的杜婉已经感觉不到那丝熟悉的怕意了,这一定就是她纵观了古今王朝的悲哀,对于帝王的喜怒无常是深感于心,帝王一怒,浮尸万里,

    轻咳一声就甜甜的笑道:“臣妾嘴碎,陛下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臣妾说的那些话是个屁,放了就好。”

    宸帝脸色便是一黑,起身翻过杜婉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说的什么浑话,当真是没有一点的规矩。”

    杜婉直接就愣了,她居然让一个男子打了屁股,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打过她屁股呢,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顿时吼着就哭了起来,“林峰你混蛋,好痛,呜呜呜呜,混蛋混蛋,好痛,呜呜呜呜。”

    外面的赵德胜赶忙堵上了耳朵,这个昭妃主子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的人生观念,

    哪个妃嫔侍寝时会如她这般大吼大叫的,还敢骂皇上,当真是绝了,摇摇头让低着头降低存在感的小太监们守着,自己去睡了。

    宸帝看着杜婉是直接就愣了,他刚才只是本能的反应,帝王心术与皇家礼教规矩刻在他的心里太深太久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的,而且这样的坏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婉儿别哭,朕不是故意的。”

    抱起杜婉就轻声安慰道歉,杜婉却是蹬鼻子上脸了,对着宸帝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而宸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勾起了嘴角。

    见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杜婉就呆了,这个贼宸帝是脑子有病啊!居然笑的这么妖孽,她脑子也有病,居然敢这么撒泼,真是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久了,不想要了。

    离开宸帝的怀抱扭头不看他,噘着嘴就生气道:“哼!陛下太过分了,臣妾今晚可是差点被您的那些个大小老婆给生吞活剥了。”

    说着突然转变了话题问起了孟婉仪,“那个讨人厌的孟颖娴怎么样了?”

    “如婉儿所愿。”宸帝看着杜婉的后背说的轻松,可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复杂,坏东西在试探他对她的底线,或者是说对她的利用。

    杜婉心头便一凉,标靶,多好听的字眼,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不自知的自嘲,又折回了前面的话题。

    “陛下,臣妾被您的那些大小老婆欺负,您居然就那么淡定的看着,还那么的冷漠,臣妾那时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和您的那些妃嫔是一样的,原来臣妾在陛下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些委屈了,吸了吸鼻子环抱着膝盖低落道:“陛下,在臣妾不知道您的身份时臣妾便说过,臣妾想要的是一心人,您给不了我就不要招惹我,

    臣妾知道了您的身份后便没了那种想法,臣妾有自知之明,陛下是一国之君,中原之主,陛下心中有沟壑,必不会为儿女情长所困,

    所以臣妾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臣妾除了这颗心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别人给予的,臣妾不能也不敢将这颗心丢了。”

    停下了话语将头埋在了膝盖里,心中荡起的点点悸动悄然而灭了,男子本就薄情寡义,十个里面八个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做了帝王的男子,她不该因为那份温暖而沉迷的。

    看着她的背影,宸帝的黑眸变得幽深了,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坏东西,你当真是理智的可怕吗?明明对朕已经有感觉了,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又收了回去?还是说你的心当真就冷的捂不热?

    内殿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寂静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明明不久前还是那么的温馨的,却是不过一刻就变得这般的冷寂了,感觉周身都弥漫了一层的寒霜。

    蜡烛燃烧的啪啪作响,火光一闪一闪映照在杜婉的侧颜上,显出一小片朦胧,宸帝静静看了她半响,突然起身离开了。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听着内殿殿门一瞬的响动,杜婉扭身看向屏风殿门的方向,自嘲一笑。

    “也许我在你心中是有着一分的不同,但也仅仅只是一分,你对我的宠溺怜爱固然有着这一分的不同,但更多的是因为我是杜相的女儿吧!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吧!

    你将我立为标靶,让后宫妃嫔嫉妒,让勋贵大臣猜疑,这就是帝王心术吧!

    对于一个身为帝王的男子,我不能也不敢让自己的心为你悸动,这偌大的深宫中,一个对帝王生了情意的妃嫔是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喃喃自语的收回视线退了衣裙,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进了被窝里,她只感觉好冷,真的好冷,看来是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四十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宸帝负手而立站在桃花树下,脑中全是杜婉的话,仓皇起身的赵德胜小跑过来静静地候在一旁,蓝汐粉菱等人也快步走过来,周围的气压低沉的压抑。

    赵德胜隐晦的给小喜子使了个眼色,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他这刚躺下都还没闭上眼,怎么就出事了,唉!

    小喜子苦着一张脸轻摇了摇头,他也纳闷啊!

    赵德胜立刻就瞪了一眼他,真是个没用的。

    蓝汐等人看着赵德胜和小喜子这隐晦的眼神,都是担忧不已。

    蓝汐从杏花林回来后便神情恍惚,一直坐在自己的屋中发呆,没想到三年前刺杀主子的黑衣人不是她们安排的人,而是别的刺客,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真是吓坏了,难怪黑衣人是半夜三更来的,而不是她们说好的四更,这三年多她一直以为是她们的人记错了时辰,原来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她们的人。

    后来又知道了一些事,蓝汐便心不在焉的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一直发呆,直到粉菱推开她的门她才回过神来。

    悄悄的看着宸帝,想着她从林峰那儿知道的事,心中复杂难安,主子与宸帝居然…

    “赵德胜,你说朕是不是太宠着昭妃了。”宸帝突然开口了,声音淡漠的平凉,蓝汐的思绪被拉回了,赶忙低垂了眼。

    宸帝这个问题太犀利了,赵德胜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说都是错,但他却不得不回答,“回皇上,昭妃娘娘灵秀慧中,心思通透。”

    宸帝便骤然握紧了手,是啊!她心思通灵,必然是察觉到了她对他的悸动才会那么决绝的抹杀,

    她是不相信帝王的,他怎么就忘了,原来他也有失了理智的一天,“赵德胜,你倒是会说话,两边都不得罪。”

    “奴才惶恐。”赵德胜赶忙跪地,身后的一众太监宫女也纷纷跪下。

    宸帝的心间豁然开朗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笑,转身进了内殿,在经过蓝汐身边时饶有所思的瞥了一眼。

    赵德胜起身心悸的拍了拍身,他们这位皇上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诡异莫测了。

    宸帝退了繁琐的龙袍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就见杜婉将自己裹的圆圆的把头埋在被窝里,

    这种睡姿是一种极其保护自己的睡姿,看来她从来都没有放下她的防备,就连睡觉都是警惕如斯。

    梳洗都没有便这样倒头就睡,这个坏东西,自己心中满是纠结沉闷,她倒是睡得舒服,轻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杜婉便向浴室而去。

    浴室中的这涡温泉是自温泉行宫引来的,这样的待遇也就只杜婉一人有。

    浴池用汉白大理石砌造,里面的温泉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地面上铺着软绵花白碎花地毯,

    周围是一圈的隔空屏风,一方贵妃榻摆在墙角,旁边的挂衣架上挂着已经准备好的寝衣。

    宸帝和衣抱着杜婉进入温泉中,一阵暖意顿时迎面袭来,杜婉舒服的轻嗯了一声。

    宸帝将她放在水中的石凳上让她靠着浴池边,刚握住她受伤的右手便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凉,

    哈了口气拆掉旧的医布,看着已经结疤的伤口,拿过浴池边的医布重新上药包扎好。

    不过片刻温泉便暖了杜婉的身子,宸帝握着已经有了暖意的手,看着趴在他怀中睡得香甜的杜婉宠溺的勾起了嘴角,

    这个坏东西,在水中都睡得这么香熟,不知他退了她的寝衣她是否还是没有感觉。

    心思一转便轻轻扯掉了杜婉腰间的系带,梅花肚兜立刻便露了出来。

    杜婉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向他就娇怒道:“陛下明知臣妾已经醒了还故作不知的捉弄臣妾,太坏了。”

    见杜婉对于他离开又回来根本没有一丝的其他反应,好像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和她没有一点的关系,又好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他的思绪发生了混乱。

    挑起杜婉的下颚就抚摸上她娇嫩白皙的脸蛋,声音慵懒的暗沉,却夹杂着一丝笑意,“婉儿,朕的离开好像对你没一点的影响啊!你就不怕朕当真恼了你,还是你笃定朕会回来。”

    杜婉被迫仰着头看着他,突然甜甜一笑,“陛下都说了臣妾是大灰狼,那这小白兔的角色臣妾自是要放弃了。”

    “呵呵,朕的坏东西终于露出利爪了。”这样的你总比虚与委蛇的你好,宸帝抚摸着杜婉的脸庞满是笑意,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了,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是阿源跳下无情崖?好像是知道他的坏东西不会爱他?好像是他利用他的坏东西?好像是…这么多的好像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嘴角的笑意渐渐的加深了,整个人少了往日的冰冷漠然,多了几分温润暖阳。

    杜婉便花痴了一瞬,只觉被宸帝抚摸的这半个脸蛋滚烫的炽热,看着笑的如此温煦自然的他额间满是黑线,

    她怎么感觉他好像很是开心,今晚的他绝对不正常的,一定有病,所以她也被传染了,

    冰块也能融化,不是以往表面上的那种融化,而是真正的融化,发自内心的融化,这也太惊悚了,

    他可是帝王啊!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居然还感觉对这样的他有一丝的熟悉,真是疯了,停下来,赶紧停下来。

    推开宸帝快速向远处游了几步,笑着道:“陛下想与臣妾鸳鸯戏水,可已经非常晚了,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要是顶着两个大熊猫眼,那臣妾怕是要被陛下的那些言官们的口水淹死了,所以还是洗洗睡吧!”

    话音未完便快速的出了浴池扯过挂衣架上自己的寝衣出了浴室,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直接就让宸帝愣住了,

    直到她出了浴室他才反应过来,嘴角便上扬勾起了一个深深的弧度,他的坏东西这样就好。

    也起身换了寝衣出了浴室,看着不过一刻便睡熟的杜婉,轻摇了下头上了床榻,他的坏东西看来真的是累了,连中秋罢朝三日都忘了。

    高悬的月亮已经上升到了正空,星空闪闪泛着点点星光,赵德胜杵在柱子旁不停的打着炖。

    “师父,里面安静了,皇上娘娘想来都安寝了,您赶紧去休息吧,这儿有奴才们守着。”小喜子摇了摇赵德胜小声道。

    粉菱也揉了揉眼睛挡住微张的嘴巴看向蓝汐,蓝汐看了一眼她看向了赵德胜,“德总管,您去休息吧!这儿有奴婢们守着。”

    赵德胜拍了拍脸清醒了,看了一眼内殿点了点头,“嗯,也好,有什么事赶紧叫杂家。”

    小喜子立刻应道:“是,徒儿知道。”

    赵德胜就向着屋中走去了,终于可以歇下了,这主子们闹矛盾他们做奴才的就得跟着遭殃。

    见赵德胜走后,蓝汐看着不断揉眼睛的粉菱,小声道:“粉菱,你也去休息吧,跟了主子一天也累了,我已经休息了半天了,我守在这儿,你和离落,你们都歇息去。”

    粉菱犹豫了一瞬便应了,“那好吧!蓝汐姐姐,我们先去,三更了来换你。”

    “嗯,去吧!”蓝汐点了点头,粉菱便拉着离落去了屋里。

    粉菱与蓝汐对离落已经不怎么防备了,在这三月里离落一直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的将心悦宫打理的很好,除了杜婉吩咐的院中不用管一切顺其自然,其他的她都做的很好。

(五十)宫外游

    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喊叫声缕缕不断,中秋的喜气洋溢弥漫。

    杜婉坐在马车中掀开一小部分车帘兴奋的看着外面,没想到她早上一醒来贼宸帝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从她穿越至今这还是她第一次上街,爹娘虽然宠爱她,却怎么也不允许她出门,

    说什么她身子羸弱不能出去,说什么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原主还不是跋山涉水远去豫州整整八年,

    她也想过偷溜出来,可她这破身子大病没有小病却是不断,高墙大院的根本就翻不过去,便只能停了心思做起深闺小姐,虽然她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婉儿,能出来就让你这么开心。”宸帝品着杜婉烹的茉莉茶,清香饶口,带着丝丝甘甜,虽不及他喝的龙井,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杜婉看着外面头也不回的道:“那当然了,陛…”

    刚要喊陛下,又转了个口,在外还是换个称呼吧!“夫君不知道,妾身这是第一次上街,以前身子虚弱,时不时的就会生病,爹娘都不许妾身出来。”

    杜婉的这一声夫君让宸帝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却是荡出了水渍,急忙放下茶杯甩掉了手上的茶水,‘夫君’,这个称呼当真好听。

    “那以后为夫常带婉儿出来,不只是这京都,利州,漳州,浙南、扬州,甚至是域外西羌,楼兰,只要是婉儿想去的地方,为夫都带你去,可好?”

    宸帝这般的轻声话语,说的柔意,杜婉的心头被狠狠的一撞,扭过头看向了宸帝,虽明知男人话不可信,但她还是对他说的话动心了,那她便任性一回,就一回。

    于是快速扑到宸帝怀中,明亮的美眸中带上了层层的星星光芒,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扬了。

    “夫君真好,那我们先玩中原,然后再去域外,听说西羌的烤羊腿最是美味,没有一点的膻味,楼兰的服饰漂亮极了,色彩艳丽,飘逸柔美。”

    杜婉这般的笑意,看在宸帝的眼中,让他的心控制不住的又狂躁了,立刻的按压了下来,抚了杜婉的脸庞,原来坏东西真心的笑容才是他最想要的。

    “好。”轻声一句宠溺,杜婉再次笑开了容颜,宸帝悄然的握紧了手,心中的狂躁不断地冲击了他的心门,两人却是这般的看了彼此,眸中好似带了久远的情意。

    突然的,马车一个晃动,结束了这悄然出现的情意,驾车的林峰立刻道:“主子没事吧,刚才有个小石子。”

    “无事。”宸帝压着心中的恼意,声音暗沉冰冷中带了一丝恼。

    看着这样的他,杜婉立刻的坐离了,悄悄的勾了唇角笑了。

    “坏东西,笑什么,胆儿肥了啊!”宸帝恼怒的伸手捏了捏杜婉娇红的脸蛋,杜婉立刻条件反射的就要捏回去,手刚伸到一半,顿住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感觉这个动作好像已经做了好多遍了,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可前世她并不喜欢这样回捏人的脸蛋啊,还是说她把脑袋给撞坏了。

    宸帝的眼眸快速一闪,使劲的捏了捏杜婉的脸,杜婉立刻啊的一声揉了上去,“好痛,夫君你干嘛?”

    恼怒的瞪着宸帝,心中的疑惑却是骤然消散了,她一定是被压迫的太久了,所以才会升起了反抗的心里。

    宸帝往前一倾身,挑起了杜婉的下颚,淡淡一笑,却是故作了恼声:“婉儿,和为夫一起,你都敢走神了。”

    “哼!霸道。”杜婉噘了嘴轻哼一声,果然啊!帝王都是喜怒无常的。

    “主子,到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林峰的声音。

    杜婉又瞪了一眼宸帝,带上面纱掀开车帘快步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的六层酒楼,张大了嘴巴。

    ……

    燕月楼,京都最大的酒楼,坐立于最繁华的街段,楼层共有六层,是除皇宫外京都最高的建筑之一。

    燕月楼的美食包间可是号称这片大路之最,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两最四雅’,早已闻名整个中原乃至域外。

    一最为京城烤鸭,二最为胭脂醉,四雅分别为四楼的梅雅居、兰雅阁、竹雅间和五楼的菊雅轩,

    装修之豪华堪比五星级酒店,是绝对的身份象征,能进入里面用餐的也只有皇亲贵胄,大家氏族。

    杜婉看着燕月楼惊喜的张着嘴巴,这就是她在三年里只闻其声却无缘相见的燕月楼,

    听闻这里的美食佳酿可是千金难求,尤其是那道京城烤鸭,一天只出十份,还得提前预定,

    有人甚至为了吃上一口可是大晚上的就在这燕月楼门口蹲守排队了,那场面想来必是磅礴壮观的,

    以前因着身子虚弱不能吃太油腻的吃食,她念叨了无数次父亲娘亲都是无动于衷,可馋的她啊!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婉儿,你是打算在这儿一直看下去,那好吧,为夫可是饿了,就先进去了。”

    宸帝忽然冷了一张脸,阔步走进燕月楼,杜婉赶忙提裙小跑着挽住他的胳膊,这可是绝对的大老板,她今天能否吃到那馋了她整整三年的京城烤鸭可全仰赖他了。

    “夫君慢点走,妾身要跟不上了。”杜婉甜甜的看向宸帝,宸帝虽然还是冷着脸,可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杜婉心中便一笑,这个贼宸帝,真是傲娇的可以,明明是他先装怒的,怎么到头来成了她的错,再说马车晃动那也是那驾车的林峰的错啊!怎么能怪她呢?

    跟在后面的林峰握紧着手,看着杜婉的背影,眸中闪过了受伤,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虽被面纱遮了脸,但他能感觉到她很开心,难道失去了记忆就真的可以抹掉刻在心口上释不去的哀鸣吗?

    蓝汐看着林峰,叹了口气,小姐失忆对于她们来说是好事,可对二公子来说怕不是好事,小姐忘记了二公子,这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的,他怕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

(五十一)菊雅轩(周六加更)

    “众位客官里面请,客官是用餐还是住宿?”小二一看见宸帝几人立刻小跑过来笑脸相问,

    他在这燕月楼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倒是没见过如此贵胄雅舒的公子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可得的招呼好了。

    “菊雅轩。”林峰沉声一句,小二顿时就惊了,他们燕月楼的菊雅轩可是有一年未打开过了,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头。

    低头打算盘的掌柜赶忙抬了头,一见宸帝几人立刻走了过来,挥手让小二下去自己亲自接待。

    “公子夫人这边请。”掌柜的笑脸相迎的带着宸帝几人向楼梯走去,大厅中的客人们便纷纷看向了他们,

    京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华贵的公子?这菊雅轩可是有一年未开了,看来此人身份不低啊!

    杜婉跟着宸帝脚步不停,视线却是好奇的看向掌柜的,真是稀奇啊!一般来说能掌管这么大型的酒楼,掌柜的年纪应该会大了,

    没想到这燕月楼的掌柜的居然是一个白面书生类的,不过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掌柜的有些熟悉呢!真是奇怪,她又没来过这燕月楼。

    见她一直盯着掌柜的看,宸帝心尖突兀一跳,快速捏了下她的手,杜婉立刻收回目光甜甜一笑,心中却是无语一片,真是的,不就是看了下男子嘛,居然掐的她那么痛。

    杜婉的视线掌柜的一直都知道,隐晦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带路向前走,走上五楼后便指向左边的楼道,笑道:“公子夫人这边请。”

    走至中间,掌柜的推开菊雅轩的楠木红漆雕花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宸帝和杜婉便走了进去,蓝汐跟了进来,林峰留在了门口。

    刚一进去杜婉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上的菜谱,眼睛就亮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盐水鸡,青椒炒肉丝,红豆薏米粥,相思蚕片…全是美食啊,今天有口福了。

    跟进来的掌柜的就惊讶的看了一眼她,看向宸帝笑着恭请道:“公子夫人可要点些什么?”

    “上一些清淡的。”宸帝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蓝汐递来的茶,看着兴致勃勃的准备着点一大桌子美食的杜婉,眸底全是笑意,面上去是平静悠然。

    杜婉刚张的口就顿住了,未出口的菜名也卡在了嗓子眼里,立刻可怜兮兮的看向宸帝。

    宸帝转动着茶杯静静的看着她,杜婉坚持了片刻,见他还是这般模样,便息鼓了,扔下菜谱一屁股坐到宸帝对面的椅子上生闷气。

    小气小气真小气,她不就是瞪了他两眼嘛,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啊!一路上冷着个脸也就算了,如今居然都不给她吃的了,哼!死宸帝,烂宸帝,贼宸帝。

    掌柜的又看了一眼杜婉,知道不会更改,便退了出去,对着守在门外的林峰微微一点头,只是很随意的一个打招呼,却是让林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看向了里面。

    她还是这般的好吃,其他的都可以忍受,唯独吃和财不能忍,用她的话来说,她不贪财却爱财,

    因为只有有了财她才能吃更好的美食,可如今她虽有财却吃不了美食,想来心里一定腹诽死宸帝了。

    小二端了糕点酒水过来,林峰接过托盘挥退了他,自己端了进来,糕点酒水刚摆上桌杜婉便拿了一块,生气归生气,可不能亏了自己。

    取下面纱便咬了一口,享受的微眯起眼睛,弯弯的美眸像极了月牙,嘴角因为上扬露出了浅浅的酒窝,甚是憨厚可爱,又喝了一口蓝汐递来的酒水,是胭脂醉,甜甜的,真好喝。

    不过一会儿饭菜便上齐了,有红豆薏米粥,脆皮薄饼,千丝银芽,万花卷,翠竹鲜笋,鹌鹑小蛋,青椒万丝,佛坐莲。

    “都退下吧!”宸帝静静的喝着茶淡漠道。

    林峰和蓝汐便应声退了出去,在关上门时两人悄然的又看了眼杜婉。

    “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宸帝放下茶杯看向杜婉,杜婉就悄然的噜了噜嘴,很想有骨气的坐着不动,

    可感觉着周身的渐渐压抑和那平静黑眸中的冰寒,她还是很没骨气的磨蹭着走到了宸帝身边。

    唉!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就算不在屋檐下,为了美食她也要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更是理应如此。

    宸帝便微勾了嘴角,转瞬又恢复了漠然,看了看她又看向桌上的吃食,杜婉就咬了牙,贼宸帝什么意思啊?这是要让她侍奉的节奏?只能看不能吃吗?可恶的君主专制,

    而且明明蓝汐在的,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去却让她来,她的右手虽然已经结疤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有些拿不稳筷子的,到时候要是手指不小心一抖,可不能怪她。

    拿起银筷就夹了一片佛坐莲,拌了拌嘴忍着美食的诱惑甜甜的笑道:“夫君,这莲藕看着就脆嫩黏滑,想来咬一口莲丝该是细而不断,味美爽口,您尝尝。”

    就要将佛坐莲夹到宸帝嘴边,却是在中途时手指忽然一抖,佛坐莲便直直的掉了下去,眼看就要掉到宸帝的衣袍上了,杜婉立刻惊呼了一声:“哎呀,手抖了。”

    宸帝轻轻一挥手,那片佛坐莲便掉在了地上,杜婉顿时就一龇牙,见他看过来赶忙收敛,微微一皱眉,自责了脸蛋。

    “夫君,真是不好意思啊!妾身刚才手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幸好夫君反应快,不然妾身就弄脏夫君的衣袍了,夫君,妾身这次一定会小心的。”

    笑嘻嘻的又要去夹鹌鹑小蛋,宸帝直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中,杜婉就惊呼一声,赶忙揽住了他的脖颈。

    宸帝点了点她的鼻尖无奈一笑’“坏东西,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朕,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夫君说什么呢?妾身这不是服侍夫君用膳嘛,可惜妾身这手啊还没好全,这怎么能怪妾身呢!夫君讨厌。”

    杜婉娇瞪了一眼宸帝嘟着嘴就扭过头不去看他,如此娇娇的她让宸帝心间的狂躁又那么毫无征兆的冒了出来,

    他立刻吻向了杜婉的脖颈,掩住了眸中的异常,温唇刚落到白皙的皮肤上,杜婉便立刻一缩,宸帝的眼眸就又暗幽了一瞬。

    “婉儿,为夫并没有生你的气,早间吃的清淡些中午才有肚子吃烤鸭,如果你现在就想吃肉,那为夫便让他们重新换一桌,可好?”

    平息了狂躁抬起了头,看着杜婉温雅一言,杜婉立刻就摇起了头,她才不要呢,这烤鸭可是中午才能上的,现在吃了别的肉,那她中午不就没有肚子装烤鸭了。

    “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立刻换便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讨好嘴脸,宸帝就又点了她的鼻尖,这个坏东西,有了好吃的就什么都过去了。

(五十二)两人斗智

    拿着银勺舀了一勺红豆薏米粥喂到杜婉嘴边,“张嘴。”

    杜婉一愣,看着嘴边的这勺红豆薏米粥就轻咬了一下小舌,帝王喂食,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她怕自己会真的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夫君,妾身的手已经好了,妾身自己吃。”笑着就要起身,宸帝却固定了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中。

    “婉儿刚才手心不是还痛?婉儿可知道,对朕说谎那是欺君之罪,这欺君再加上刚才的戏弄,婉儿是有几个脑袋?”

    柔声的说着将银勺递近了几分,杜婉甜甜的笑着张口吃下,本来想说‘她的手这会儿已经不疼了’也随着这口红豆薏米粥咽入了腹中,帝王果然是喜怒无常的,她再次领教了。

    “婉儿这样才乖,夫君给的,无论是好是坏婉儿都要接受,婉儿还想吃什么?”宸帝自若的吃了一口红豆薏米粥温柔的看着杜婉。

    杜婉心中又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丝怕意,还不待她感觉发现就被宸帝的这个举动引没了。

    他居然用她用过的勺子,据她这些时日的观察,这个贼宸帝可是有轻微洁癖的,他现在居然这么悠闲自若的吃她的口水,这还是贼宸帝吗?

    而且她好像也有洁癖的吧!看着又递到嘴边的银勺就微噜了噜嘴,她真不想吃他的口水啊!“夫君,妾身想吃青椒万丝。”

    这可是用筷子夹的,筷子他还没有用呢,她就不用吃他的口水了。

    甜甜的看着宸帝,宸帝便温柔的点了点头,将银勺放下,“婉儿想吃青椒万丝?”

    杜婉立刻笑着点头,宸帝拿起银筷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杜婉张嘴等着,没想到他却是喂到了自己嘴里,“嗯,婉儿果然是个好吃的,这道青椒万丝酸辣可口,甚是美味,张嘴吧!”

    便又夹了一筷子,这次是喂到了杜婉的嘴边,可杜婉却不想吃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他一定看出她嫌弃他的口水了。

    看着这样的她,宸帝轻声道:“看来婉儿是饱了,那…”

    “没,妾身没饱。”杜婉赶忙吃掉土豆丝含糊不清的说道,算了,这个贼宸帝的口水她又不是没吃过,

    她要敢说饱了,贼宸帝一定就会撤了早膳,她可不想饿肚子,更不想错过这些美食。

    一顿早膳下来,杜婉只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艰难最难吃的一顿早膳,明明那么的美味可口,她却硬是吃出了难吃二字,

    看来这就是贼宸帝的影响,都让她这么一个嗜吃如命的人有了这样的感觉。

    早膳过后宸帝带着杜婉逛了一圈京街,到了中午再回到菊雅轩,杜婉一早上被破坏的心情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古代的中秋可比现代热闹多了,有卖花灯,有猜字提诗,有杂耍,有玩石,有游湖,还有各色小吃,这要是到了晚上一定会更热闹。

    “夫君,我们吃过午膳后便去猜字谜,我还没玩尽心,那个老板看到我一定开心极了。”杜婉挽着宸帝的手臂坐在他旁边笑嘻嘻的道。

    宸帝便无奈的摇了头,开心?那老板看到你不落荒而逃就是好的了,他倒是不知道他的坏东西居然这么爱财,

    难怪能说出将御赐之物拿去换钱的话,那他以后便直接给她钱好了,这应该比什么都让她开心吧!

    “婉儿,下午为夫有事,让林峰和蓝汐陪着你,这两日你便去杜家,到时为夫来接你。”

    宸帝摸了摸杜婉的头满是宠溺,他的坏东西被困在宫中有些久了,再不让她透透气她怕是就不想待下去了。

    杜婉立刻甜甜笑着嗯嗯点了头,太好了,那她就可以敞开玩了,不用再像早间还要迁就着他顾着他,到了晚上还可以和哥哥逛个古代的夜市。

    宸帝一看杜婉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她伪装的很好,可他还是看出来了,

    这个坏东西,就这么巴不得他离开,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想法,可是不行,他有约在身。

    午膳上来后杜婉便直直的顺着那道京城烤鸭而去,银筷刚伸到盘碟边缘便被宸帝打掉了,“先吃饭,逛了一早上空腹吃肉不好。”

    杜婉瞬间就嘟起了嘴巴眨着眼睛看向宸帝,装出一副可爱卖萌的样子,可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再一次怂了,乖乖的吃了一口米饭,

    唉!自从遇见这贼宸帝后她的节操就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想想她刚开始也没这么怂啊!

    怎么现在就这么怂了,肯定是因为知道这贼宸帝身份的缘故,毕竟伴君如伴虎。

    宸帝好笑的看着杜婉将烤鸭片夹到她碗中,“吃吧!要是再不让婉儿吃,婉儿怕是就要埋怨死为夫了。”

    杜婉立刻将烤鸭片喂到嘴中笑眯眯的看向宸帝,其实这个贼宸帝也挺好的嘛,至少在她入宫后从来没亏过她的嘴巴,

    虽然那三月是她自掏腰包,可要是贼宸帝没有下过命令,怕是吃糠咽菜对于她来说都是好的。

    烤鸭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要是不是切成片而是整只上来,那就更好了。

    “夫君也吃。”杜婉殷勤的夹了一片放到宸帝碗中,一旁的盛菜小碟直接变成了摆设。

    看着碗中的烤鸭片,宸帝抿了抿唇细嚼慢咽的吃下去,见杜婉亮晶晶的渴求眼神,笑着微微一点头。

    杜婉眼睛立刻就一亮,嘿嘿,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眨着眼睛咬着筷子就笑盈盈的看着宸帝含糊不清道:“夫君,这烤鸭要大口吃才有味带劲,这一小碟还切成片,根本就尝不出烤鸭的精华美味来。”

    宸帝看了眼装着烤鸭的盘碟,看向边说还不忘动嘴的杜婉无奈了,这个坏东西,米饭没吃几口,这一碟烤鸭倒是快要被解决干净了,居然还不知足的打主意。

    抬手擦掉杜婉嘴边的油渍宠溺的道:“婉儿要是吃了这碗米饭,为夫就让掌柜的上一只烤全鸭。”

    杜婉眼睛就又是一亮,一碗米饭就可以换一只烤全鸭,划算,立刻便低头扒了米饭。

    宸帝又无奈的摇了头,这个坏东西,也就只有这一招能让她乖乖听话。

    杜婉吃着饭,宸帝不时的将菜夹到她的碗中,她便抬头甜甜的看他一眼又低头扒饭。

    这一刻宸帝只想到了岁月静好,原来看着他的坏东西吃着他夹的菜心情会这般的好。

    见杜婉碗中的米饭所剩不多,宸帝对着外面的林峰点了点头,不多时一只烤全鸭便上了上来,热腾腾的显然是刚出的炉,色泽红艳,油嫩光滑,一看口水都要忍不住的流下来。

    看着摆在眼前的烤全鸭,杜婉拌着嘴舔了舔唇瓣,再次觉得宸帝真的挺好的,

    虽然时不时的对她没个好脸色,但在对待她吃的这方面还是完全可以打个九十分的,剩下的十分还有待考察。

(五十三)神秘的公子(周末加更)

    咽着口水就直接用手了,宸帝急忙拉住了她,这个馋嘴的,也不怕烫手,“婉儿,你是想手再掉层皮?”

    本以为宸帝又不让她吃或者又有什么要求,杜婉心中对他的好感度立马就下降了,却没想到他是怕她会烫手,心头就猛烈的一颤,

    这半日来他们好像真的如同普通夫妻一般恩爱,她会跟他赌气,会跟他撒娇,会给他夹菜,他也会宠着她,让着她,哄着她。

    见杜婉愣住,宸帝的眼眸快速一闪,嘴角悄然的勾起了一抹笑,撕下一个鸭腿吹了吹喂到她嘴边,“不烫了,吃吧!”

    杜婉心神便一晃,看向宸帝勾唇一笑,她既然说了任性一次,那么在回宫前就让她任性下去吧!

    就着宸帝的手便吃了一大口鸭腿,然后推到他的嘴边含糊不清的道:“夫君尝尝,这样吃才香。”

    其实宸帝现在并不怎么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过去,少年战将,意气风发,驰骋疆场,斗志昂扬,就刚才的那片烤鸭片也是因着是杜婉夹的他才会吃下去,

    此刻看着嘴边被吃了一口的鸭腿,他看向杜婉,见她嘴巴不停却是甜甜的笑看着他,他不想拂了她的好心情,

    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吃了一口,油嫩的香烤味瞬间袭向了胃蕾,外酥里嫩,油而不腻,真的很香,

    原来他并不是已经不喜欢油腻的东西了,只是早已没有人会陪着他吃了,如今能陪他的人又出现了,就在他的眼前,他会好好珍惜的,绝不会放手,纵使她依然不爱他,他也绝不放手,绝不。

    黑眸中便闪过了一丝的狂躁,杜婉就无端的微抖了一下身子,看向宸帝疑惑了目光,

    见他宠溺的看着她,便没多想的开始奋斗整只烤鸭,虽然她已经差不多饱了,可美食的诱惑她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吃饱喝足后宸帝离开了,杜婉才开始打量了菊雅轩,果然是四雅之首,直接占据了整个五楼,

    摆具全部是上等的紫檀木,琉璃花灯一闪一闪,丝纱挂帘被窗外的微风吹的微微晃动着,无一不是精致。

    在杜婉打量着菊雅轩时,她上面的六楼来了一个神秘的男子,一身银白月牙袍,手拿一把玄银扇,扇子的一面是一朵血红的彼岸花‘曼珠沙华’另一面用狂草写着‘幽冥忘川’四个大字,

    一头的墨发用一根银丝带系住,半面彼岸花边银白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只露出了微抿的薄唇和白皙的下巴,斜卧在软榻上用玄银扇轻轻的拍打着膝盖,此人正是杜婉入宫当晚出现在御花园的那个白衣男子。

    “公子,这是今年这半年我们燕月楼的账本。”掌柜的将一叠薄薄的账本递给男子,恭敬的道。

    男子放下玄银扇接过了账本,随意的翻看着,若是杜婉在这儿一定会惊讶死的,因为男子手中账本的记录方法居然是会计中的复式记账法。

    “公子的这个记账方法简直是精妙绝伦,还有那些叫拼音的,传递消息最是安全不过了。”

    掌柜的激动的说着都快要手舞足蹈了,自从有了这些东西他可是轻松了许多,一天没事了还能喝喝茶数数钱,小日子过得那是一个舒服安逸。

    “嗯,账本做的不错,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尽快让他们熟悉。”男子将账本扔到桌上坐起身轻轻的敲打了桌面,又随意的问道:“今日楼中可还有其它事情发生?”

    掌柜的立刻躬身恭敬的道:“回公子,没什么特别的。”说着又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他该怎么问呢?

    男子看了掌柜的一眼,轻抿了一口茶,沉声道:“白洋,你这八面玲珑的性子何时这般拖拉了?”

    叫白洋的掌柜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嘿笑,让他在公子面前装沉稳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嘿嘿,这不是公子的气息太强大了,公子,属下今日见到的那个蒙面女子是洁儿小姐吧!可洁儿小姐好像不认识属下。”

    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洁儿小姐为什么会不认识他呢?还是他猜错了,那蒙面女子不是洁儿小姐,可是不应该啊!一定是洁儿小姐,难道说洁儿小姐三年前是真的失忆了,而不是假装的。

    “洁儿…”男子的眼中有了片刻的恍惚,白洋便在心中叹了气,公子明明就在乎洁儿小姐,为什么要让她去做杜鸿鸣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进宫?为什么又装作满不在乎?还一直疏远她,那么冷漠的对她,他实在想不通。

    “白洋,这三年燕去都做了些什么?”男子沉声的转移了话题,白洋知道他是不想说他问的这个话题,于是收了思绪正了声音:

    “回公子,二公子这三年一直在追三年前刺杀洁儿小姐的人,他追着那些人到了域外西羌失去了踪迹,他本来还想查下去,因公子急召,属下便将洁儿小姐入宫的消息传给了他…”

    男子接了白洋的话说道:“他快马加鞭赶回,洁儿却已入宫三月有余了,所以他不甘,便趁宸帝暗访时设计了一场,成功入宫见到了洁儿,

    只可惜洁儿因为三年前他的失误失了记忆忘了我们所有人,忘了归去山庄的一切,他所做的那些便皆是徒劳无益了。”

    男子的声音很是平静,手指却是不停地快速敲打着桌面,白洋便知他生气了,

    也是,三年前公子离开时让二公子护送洁儿小姐去相府,一切听从洁儿小姐的安排,

    没想到因为他的自大狂妄让那些黑衣人乘机摸进了御河熙岸,还伤了洁儿小姐。

    “公子,一月前的…”白洋没有说出中间的两个字,“不是二公子,当时二公子本打算动手了,可半道却出现了一批别的黑衣人截了二公子的道,他们的身手与三年前想要洁儿小姐命的黑衣人是同一批。”

    赶忙的解释着,希望这些可以让男子对他口中的二公子惩罚轻些。

    毕竟二公子没能动手,而且还引出了三年前想要洁儿小姐命的那批黑衣人,虽然那批黑衣人最后逃走了,但二公子也重伤了他们的头目,也算是为洁儿小姐报仇了。

    “白洋,你不用拐弯抹角的为燕去求情,他如今做了禁卫军副统领,倒是不能再随便的奈何他了,

    也罢,他的性子本就执拗,不撞南墙是不会不回头的,他想如何都随他去吧,只要不妨碍我们的事都不用管,有什么事递消息给白风。”

    男子起身握了玄银扇就要从暗门离开燕月楼,白洋赶忙叫住了他,犹豫一瞬还是开口了,“公子,二公子有可能知道了洁儿小姐的身份,这只是属下的猜测。”

    男子骤然就握紧了玄银扇,沉默了一瞬什么也没说的走进暗门离开了燕月楼。

(五十四)情海无涯

    宸帝离开燕月楼后便带着林邢打马出城向着京城外的无涯岭而去。

    无涯岭距离京城按正常的车速得五天路程,若快马加鞭也得三天,想要在一天半内赶到,那得不眠不休的跑死至少三匹千里马。

    无涯岭上就是无涯山,无涯山顶有道天险峭壁叫做无情崖,无情崖下面便是无涯森林的最深处,它是无涯森林的一道天险,也是贯穿无涯森林内部的一个天然通道,

    无涯森林广袤无垠,随着无涯岭占据了几乎一半的中原,对外连着多一半的域外,是中原和域外一道天然的天险屏障,减少了中原和域外各自的兵力驻军。

    无涯森林里终年瘴气弥漫,阴暗潮湿,剧毒之物遍布此地,却也是许多稀珍药草的生长宝地,

    多年来无一人敢进入深处,都是在外围徘徊着,就是一些药学大能也只是在中部徘徊而不敢深入内部。

    宸帝要去的‘情海无涯’便在无涯山的半山腰。

    宸帝和林邢跑死了三匹千里血红马才在翌日申时两刻赶到了无涯岭,宸帝弃马以轻功而上。

    无涯岭虽不及无情崖陡峭却也是坡度甚高,非内功高深之人而上,由此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

    宸帝一上去,暗中隐藏的龙卫便带着林邢从专设的秘密暗道上去,四散分开。

    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别院前,仰头静静地看着上面横幅的四个大字‘情海无涯’。

    字迹稚嫩中带着温雅,秀气,凛冽和潇洒,显然不是一人提笔,而是四人同书,

    四种完全不一样的书法放在一起竟一点都不显得别扭,反而是很有视觉冲击力,和谐无比。

    “这里还是皇爷爷为朕建造的别院,那时朕才五岁,朕十一岁时带你们兄妹来了这里并提了这个名字,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宸帝说完这句话便踱步走进别院来到一处凉亭里,坐到石凳上拿起棋篓中的一枚黑子。

    石桌上是一盘未下完的残棋,他随意的放到一处,跟进来的高源坐下拿起白子跟上,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棋局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幻莫测,纵横交错,如战场厮杀,战马哀鸣,

    你进我退,你攻我守,白子步步紧逼,黑子固守本营却暗中曲线包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白子本以为胜利在握,没想到黑子一动他便立刻落了下风,白子不甘弃掉本营打算同归于尽,可黑子却突然后退了一步,棋局立刻就变成了一盘死局。

    看着已经无处下手的棋面,高源扔下了手中的白子,看向宸帝平静的问道:“你本能一举将我拿下,为什么最终改变了?死棋,这便是我们如今的局面。”

    “不,这不是死棋,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宸帝拿起一枚白子放到他取开黑子的地方,又拿起一枚黑子放到白子尾后,顿时整个棋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黑一白两条蛟龙首尾呼应相互交缠,本该是死局的棋面立刻就变成了平局,双方不输,却也都不赢,实则是双赢。

    “平局,不,你我之间永远都不可能。”高源起身负手而立,看向亭外的一片竹林,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袖中的手却是握的很紧很紧,似是在强自忍耐。

    宸帝起身跟着看过去,当时他们便是以竹林为战场,石子为兵帅,一遍又一遍的排兵布阵,一遍又一遍的演练战场厮杀,如今竹林依旧,而他们却是物是人非。

    “是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如今我已经清醒了,你为何不愿清醒。”宸帝平静的看向高源。

    高源握紧的手立刻便又紧了几分,清醒,他就是太清醒了,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糊涂一下,可是不能,永远都不能。

    看着隐忍的他,宸帝缓缓的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神仙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们是人,这是心…”

    “闭嘴,你没资格提心儿。”高源骤然怒瞪向宸帝一道内劲打了过来,宸帝闪身躲开,高源立刻欺身上前,一来二去两人便到了竹林里。

    劲风扫过之处竹叶哗啦啦的落了一地,两人虽然空手交战,内力外泄,却十分默契的没有伤到一根竹子。

    从竹林打到屋顶,又从屋顶越到池面,渐渐偏离了别院向崖顶而去。

    ……

    而杜婉这边,她午休后去了一趟杜家与家人欢聊了一个下午,又和恒娘绿雅畅聊了一天,第二天晚间用过晚膳后便拉着杜偌焕去逛街。

    “哥哥,你看这个兔儿面具好可爱啊!”杜婉拿起面具摊位上的一个白色兔子面具带在脸上左右晃了晃,还不忘眨眨眼睛。

    杜偌焕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将钱递给老板,“喜欢就买了。”

    “哥哥真好。”杜婉立刻甜甜的笑着挽住杜偌焕的手臂又看向摊位,“给哥哥也选一个,嗯…这个老虎的不错,哥哥试试。”

    拿起老虎面具踮起脚尖给杜偌焕带上,然后左右看了看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哥哥带上真好看,哥哥,我们去前面,那里有杂耍。”

    拉着杜偌焕向前面快步走去,蓝汐赶忙将钱塞给老板然后快步跟上,这个主子,没了皇上的管制就跟脱了缰的野马,出了笼的鸟儿。

    林峰默默地跟在后面做好一个护卫该有的职责,却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一般长剑,

    洁儿,我受不了了,我要带你走,既然你失去了记忆,那我便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给你向往的海阔天空。

    杜婉拉着杜偌焕走走停停,不时顺手一块摊位上的糕点果实,蓝汐便跟在后面不停地付着钱。

    林峰越走越慢,渐渐地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这时一个乞丐走到了他身边,“这位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老小儿都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

    林峰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他,乞丐立刻千恩万谢了,忽然低声一句:“二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真的要那样做吗?要是让公子知道…”

    林峰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乞丐立刻闭嘴再次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对于这样的事,没有谁会去注意,中秋佳节是乞丐们最容易讨到银钱的一天,若是遇上一个心情正好的大爷们,那讨的银钱可就是他们平日里的几倍多。

(五十五)提出联合

    宸帝和高源各自发出一道内力打向对方,宸帝站在原地一动未动,高源却是连连后退了数步单膝跪地。

    内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树枝断裂,花草铺地,地面被整整齐齐的掀起了一层。

    宸帝负手而立看着高源,淡漠道:“你纵使完好无损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一月前还被林峰打成重伤,停手吧!

    再打下去你怕是就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了,你的怒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该平静了。”

    高源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了身,看向他低吼道:“为什么是你?你有那么多的兄弟,为什么你要站出来?为什么是你亲手将心儿送入教坊?让她受尽凌辱被那么多畜生…”

    握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他为心儿报仇,“心儿就死在我的怀里,她就死在我的怀里,我去教坊把她救出来时她的模样我永远都忘不了,

    所以封钰,就算你做了那么多,我也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回不到过去了,从你决定亲手将心儿送进教坊的那刻起你便不再是我高源的兄弟,

    你父灭我高家满门,你亲手毁了我高源的亲妹妹,我高源与你们封家不共戴天。”

    心绪平静了,身上的煞气却还是浓烈满满。

    宸帝看着他片刻,转身向无情崖走去,高源捂住胸口跟上,忽然宸帝开口了,可他的话却让高源满身的煞气愈发的浓烈了。

    “关于对心儿做的事,我不后悔,如果给我一次重选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心儿?那么厌恶她?”高源快速上前一把拉住宸帝的手臂,他的手捏的很紧,像是要捏断宸帝的手骨。

    宸帝停下脚步漠然的看着他,沉了声音,“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这世间有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整整五年了,我还是同样的回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

    话落之后便以内力震开了高源的手,抚平被他捏的皱起的衣袖负手看向无情崖。

    因为那时的他怕了,那个灵动可爱的小东西每靠近他一分,他的心便会为她悸动一分,

    他是皇爷爷选定的皇位继承人,他有他的宏图霸业,绝不为儿女情长所困,所以她只能死,也必须死。

    高源后退着趔趄一步,握紧了手,手部青筋暴起,“好,我再也不问这个问题了,换一个,为什么你对杜婉另眼相待?她和心儿明明有七分相似的。”

    “杜婉…”宸帝就恍惚一瞬,转身看向高源,认真了面容,“杜婉你不能再动,她是我对付杜鸿鸣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高源立刻蹙起了眉头,心中却是明了了,难怪,难怪三年前林赫会带着人突然冲进‘御河熙岸’及时救下了杜贼的女儿,原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

    “所以三年前林赫他们并不是偶然经过‘御河熙岸’的,你知道我会动手,对不对。”

    紧紧的看着宸帝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

    宸帝点了点头,漠凉的黑眸中带了些许的深邃波动,“你想让杜鸿鸣也体验一下失去亲人的痛,所以你不会放过那个机会,可杜婉不能死,

    阿源,想要一个人痛不欲生,并不是只有对付他家人这一步,揪住他的软肋,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杜鸿鸣的软肋便是他对崇高地位权势的执着,从他将杜婉接回来细心教导三年便清楚了,爬的越高,摔下来才会越痛。”

    扭头看向高源,又道:“不管你有多恨我封家,多想杀了我,可当年之事并不是我那愚蠢的父皇一人自导自演的,

    萧家杜家华家等等满朝文武官员几乎一大半都参与了,等林木从域外回来,便知外域又有多少个小国部落参与,这么多的势力你一个人根本报不了仇,

    不如暂且放下对我的嫌隙,我们联手肃清朝堂蛀虫军中败类,为你高家报仇,重燃高家昔日的荣耀声誉,之后我们再清算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如今他只有这样说,阿源才不会极力抗拒,才会有接受的可能,等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后他便将真相完完整整的告诉他。

    淡漠的看着高源,高源就嘲讽一笑,果然,他做那些都是别有目的的,他怎么可能会单纯的为他高家报仇,他怎么可能会让皇家受污。

    “我高家家臣将领呢!”瞥过眼不再看宸帝,看向无情崖冰冷了声音,宸帝也看向无情崖冰冷了声音,“今日已经黑了,明日我带你去。”

    话音之后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到斜坡时顿下了脚步,平静的说了一句话,便运起轻功跃身而下。

    “阿源,你身上的煞气越发严重了,这番模样绝不是心儿想要看到的。”

    高源转过了身,握紧的手掌越发的紧了,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的滴落在石子上,发出轻微的击打声。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叫出心儿的名字?为什么你可以为了对付杜鸿鸣而忍受杜婉?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宠爱她,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心儿?为什么?”

    喃喃自问的看着宸帝离开的方向,夜风拂过吹起了他的衣袍,一丝乌发飘过脸庞带起一阵痒意,他却没有一点的反应,仿佛一个石柱般永远定在了无情崖上。

    ……

    而这边,杜婉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街道上胡乱的逛着,唉!她怎么就和哥哥他们走散了呢!这个林峰也太不负责了,居然就这么让她丢了,看贼宸帝回来她怎么告他一状,哼!

    等等,忽然顿下了脚步,眼中泛出了亮光,这可是一个逃离皇宫那牢笼的机会啊!月上寒梢,黑灯瞎火,人满为患,嘿嘿…

    要是逃了最好,要是逃不掉,最后被逮了回来,她完全可以推到那个林峰身上,还连累不了家人,一举两得,就这么办。

    “林峰,对不起了,谁让你今晚霉运缠身了,这可与我无关。”

    喃呢的双手交叠拜了拜,然后左右一瞄快速的向人多处小跑而去,人多就会拥挤杂乱,想要找到她可不容易,酒楼饭馆都不行,目标太明显,去哪里好呢?

    双手交点着手指,边走眼珠边不停地转动,突然她眼睛又一亮,闪身进了旁边的一家成衣店,等她再出来时便变成了一个翩翩小公子。

    幸好她有带钞票这些重要东西的习惯,不然这第一步她都无法迈出去,现在要去哪儿呢?摸着下巴就思考了。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华衣锦服的公子,玉冠束发,手拿一把摇扇,倒是风度翩翩,若是忽略他那俊秀白皙脸庞上带着的丝丝纨绔。

(五十六)华衣公子

    杜婉嘿嘿一笑,挡住了这个华衣公子就一抱拳,“这位兄台,在下初入京都想要游玩一番,不知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想来这些古代人一定会理解成青楼,毕竟身为男子问这样的话必然是带着歧义的,尤其是以这种纨绔子弟的思想。

    果然,被杜婉拦住的华衣公子就奸笑一下对着她挤了挤眼睛,杜婉立刻回应了一下。

    “看来兄台是同道中人啊!走,为兄带你去,那可是我们男人的天堂。”

    笑呵呵便揽了杜婉的肩膀向左边拐去,杜婉真想拍掉他那咸猪手,但是不行,她忍,贼宸帝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躲去了青楼。

    “在下高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杜婉扭头看向华衣公子。

    一听她的姓氏,华衣公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松开她后退两步,惊恐的指着她颤微了手指,“你…你…你…,你是高家余孽。”

    见华衣公子的反应时杜婉便知要出事,不会是这个高字在这古代是个禁姓吧!一听他的话,心中就是一惊,这高姓居然是余党的姓。

    赶忙就堵住华衣公子的嘴左右看了看,幸好他们走的是条小路,不然她就完了,这还没跑纳就被当做高家余孽给逮了,或者直接被乱箭穿身扎成刺猬。

    “这位兄台,你这会吓死我的,难道姓高的一定就是高家余孽吗?”杜婉瞪着华衣公子咬牙切齿了,华衣公子便唔唔唔的示意她松手,杜婉放下手使劲的在他身上擦了擦,真恶心。

    华衣公子出了两口气后拍了拍胸脯,后怕道:“兄弟,你才吓死我了,我一听你的姓可是三魂失了七魄,高家是我们天启的叛徒,有谁敢姓高,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样?”杜婉便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点了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这三年里她怎么没有听过一句关于高家的传闻,“兄台,为何在下从未听过此事?”

    疑惑的看向华衣公子,华衣公子就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悄声道:“兄弟,这高家犯得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当年被满门抄斩,谁敢提。”

    杜婉突然按住了胸口,眉头紧紧的蹙起,怎么回事?为何听到高家被满门抄斩她心口会这么难受,难道是同姓高的缘故?

    “兄弟,吓到了吧!赶紧把你的姓改了吧!不然就遭殃了。”华衣公子拍了拍杜婉的肩膀好心提醒道。

    杜婉立刻点了头,“多谢兄台,兄台这可是救了在下一命啊!不过兄台可否再跟在下说说这高家事,在下以后也好谨慎一些,免得哪天没有遇到像兄台这般好的人,那在下可就遭殃倒霉了。”

    杜婉这一高抬,华衣公子便得意洋洋的扬起了下巴,又揽住了杜婉的肩膀一边向他要去的地方走去,一边对杜婉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杜婉听着不时的点点头附和两句。

    这边杜婉已经与这华衣公子称兄道弟了,杜偌焕那边却是着急的要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拉错了人。

    杂耍喷火出了意外,行人拥挤着纷纷后退,杜偌焕便顺手拉着左边带着兔儿面具的女子快步退开,等人群散开后他才发现他拉着的不是杜婉,他在紧张之下忘了杜婉是在他的右边。

    杜偌焕等在他与杜婉失散的地方懊恼的捏紧手掌,看着快步跑过来的奴仆急声问道:“找到了吗?”

    奴仆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们大街小巷的都找遍了,却是没有一点小姐的影子,这可怎么办?小姐如今可是昭妃娘娘,他们弄丢了小姐有几条命可以担啊。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要通知皇上,中秋人员混杂的,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有多少条命都没得陪。”

    蓝汐焦急的看向林峰,林峰却是不认同的摇了头,“不行,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却弄丢了昭主子,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承担不起,为今之计就是在皇上回来之前找到昭主子,

    我在江湖上有一些朋友,他们有特殊的找人渠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们接着找,

    如果明日午间了我还没有回来,蓝汐,你和杜小大人,你们二人便去通知皇上,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林峰说完不等二人回话便向着燕月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看着远去的他,蓝汐皱起了眉头,二公子,你一定是故意的,不然以你现在的警惕和对主子的在乎,她怎么可能会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失踪。

    收回目光看向了杜偌焕,杜偌焕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满是担忧,看着她又看向了奴仆和便装侍卫点了头,“为今之计也只能按林副统领说的来办,你们继续去找。”

    说完便动身亲自找了,蓝汐就跟上了他,面色仍是难看不已,二公子到底要做什么?他是想要带走小姐吗?绝不可能的,想要在公子的手下带走小姐,没有可能,

    明日午间他没回来便通知宸帝,二公子是没有把握,才留下了这句话?他在公子与宸帝之间选择了宸帝,是怕小姐要是落到了公子的手中,会知道什么吗?

    ……

    杜婉跟着华衣公子来到了京城最大的映月湖岸,湖面中央有着一座水上高楼,据目测应该有八层之高,高楼四周都是湖水,除了船只再无可过之路。

    两人上了一座大型画舫,听着画舫上人对华衣公子的称呼,杜婉才知道原来被她拦截的这个纨绔子弟是宸帝皇叔黎王唯一的儿子封澔,

    封澔此人她在闺中时便有所耳闻,此人不好文不好武,就好一口吃喝玩乐,用他的话来说,这人活一生就图个开心顺心舒心,

    说他是纨绔子弟却又不是纨绔子弟,他从不仗着身份欺压黎明百姓,却又与富家子弟混做一团,闲逛青楼,逗留小馆,打架斗殴,只要是有热闹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而且此人最是讲义气,你若招惹了他,好说,可你若招惹了他认定的哥们,那你就等着被暴揍吧,

    此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堂哥宸帝,每次他惹出事黎王总是拿宸帝威胁他,他便会消停一会,不出两天就又变成原样,黎王为此不知在宸帝那儿哭诉了多少回,白了多少根头发。

(五十七)教坊被抓

    “没想到大哥居然是黎王世子,小弟真是眼拙,该打该打。”杜婉立刻笑着拍了下自己的手心,心中是苦闷不已,又有着几分庆幸。

    幸好中秋宴时这个封澔被他爹罚了跪祠堂,不然她就完了,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运气啊!这一拦就拦了个没由来的堂弟,不行,上了岸一定要甩掉。

    “小弟,无事无事,那套俗礼哥从来不守,你也免了吧!”封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杜婉就微微轻撇了下唇,她又没打算向他行礼,真是自作多情的可以。

    “小弟可知我们要去的这座高楼叫什么?”封澔将茶递给杜婉,一边神秘的问道。

    “小弟洗耳恭听。”杜婉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香中带着淡淡的涩,却是回味无穷,是上好的铁观音。

    不愧是黎王世子,这一船全是好东西,画舫顶层,金丝楠木桌椅,奢侈的皇家子弟啊。

    “此楼叫做教坊,是京城最大的姬楼,说姬楼倒是有些俗,应该说是雅楼,楼中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一切全凭自愿,

    教坊是无处可去女子的避风港,是我们男子的逍遥楼,今晚小弟可要好好享受了。”

    话落便用摇扇敲了下杜婉的肩膀,挑了挑眉,他那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画舫停下后,封澔起身理了理华服,“好了,到了,我们走吧!”

    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的下了画舫,杜婉便起身跟了上去,刚下了画舫就捂着肚子拉住了封澔,“大哥,小弟尿急,你先去,小弟随后就来。”

    封澔扭头看向了她,就是微微一懊恼,他这眼力真该再练练了,这根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弟,居然装风流装了一路,还瞒过了他,真是…

    “行了,去吧去吧!”摆摆手看向远处教坊的小斯,招了招手,小斯立刻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澔世子有何吩咐?”

    “带本公子的小弟去如厕,可给本公子照看好了,要是少了什么,本公子扒了你的皮。”封澔合上折扇就敲了小斯的头,厉声道。

    小斯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照顾好小公子,这可是澔世子的兄弟,他一定要照看好了。

    封澔便满意的拍了拍杜婉的肩膀,向教坊走去。

    看着走进去的他,杜婉看向恭敬的站在自己身旁的小斯满是无语,大哥啊!你这心是不是好的有些严重了,我这刚甩了你,又要甩这条尾巴啊!

    “公子随小的这边来。”小斯躬身道。

    杜婉只能点了头,跟着小斯去了茅厕,在如厕时借口以不喜有旁人在侧为由打发了小斯出去,才得以脱身。

    她知道这教坊不是她藏身的好地方了,这里达官贵人太多了,说不得就有那么一两个在中秋宴上见过她的,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杜婉翻墙离开茅厕便向着僻静的一处湖岸走去,刚走到湖岸边还没来得及招船便觉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

    夕阳过后的晚间才是男人们的逍遥时光,教坊之中丝竹管弦轻音响动,沁雅芬芳,没有一点姬楼的庸俗,而是奢华中带着淡雅,

    纯白色的装修,水晶吊灯,白色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晃动着,中央舞台上的舞姬扭动着身子跳着绚丽的舞蹈,

    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品品酒,赏赏舞,好不悠闲。

    封澔走进教坊刚坐到大厅的隔间便被三个前面进来的男子围住了,他们各个好奇的看向他。

    “我说澔哥,你什么时候认了那么一个小弟,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太不仗义了。”

    一个青衣俊雅的男子笑着瞪了一眼封澔,他旁边的白衣男子立刻便跟风道:“就是就是,那白嫩的皮肤简直比这教坊女子的还好。”

    另一个华衣男子也应承着点头,“嗯嗯,那皮肤也太好了,还有那脸蛋,白嫩光滑。”

    说着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不过那样好的皮肤在一个男子身上,感觉有些违和,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女扮男装啊!”

    三人立刻便看向了封澔,封澔的脸就黑了,他小弟是男是女,他能不知道。

    “我说你们三个够了,这里这么多的美女还满足不了你们,小心到时候我告诉叔伯。”摇着折扇就威胁道,他那单纯的小弟可不能让这三个色鬼给污了。

    这三个男子是封澔最铁的狐朋狗友,宇轩墨,翟骅,莫昇,都是勋贵子弟,宇轩墨最爱说笑,翟骅最爱跟风,而莫昇最是多思多想。

    “澔哥,你这样可就不好玩了,你…”见封澔的脸越来越黑,宇轩墨连忙改了口,“行了行了,不就是个小白脸嘛,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本来打算跟几句的翟骅也歇了下去,莫昇还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他总觉得那般肌肤不应该在一个男子身上。

    而此刻四楼的一间女子闺阁中,杜婉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噗,咳咳咳咳…”抬手擦掉脸上的水渍睁开了眼睛,她这是在什么地方?怎么看着好像电视剧里姬楼姑娘的厢房。

    “醒了,好你个烟云,居然敢逃走,老娘可是找了你整整一年,终于让老娘逮着了,你以为你女扮男装老娘便认不出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扯着杜婉的头发强迫着她抬起头。

    一看眼前老女人的穿着打扮,杜婉便猜出她十有八九是这教坊的妈妈,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将自己认成了一个叫烟云的女子。

    “这位大姐,你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烟云,我…”

    啪的一个巴掌声打断了杜婉的话,她直接便趴倒在了地上,只觉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疼,一定是肿了,手心也是一阵刺痛,肯定是疤痕被蹭掉了。

    “小兔崽子,你就是化成了灰老娘都认得,一年不见这懦弱的性子倒是强硬了不少,敢诓骗老娘,都逃走了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老娘今日非得再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妈妈起身擦了擦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大汉带走杜婉,杜婉知道一旦被带走必定是真如妈妈说的那般脱一层皮,这可绝对不行,

    一般像这种大型姬楼想要逃出去必然是有人帮忙,否则难如登天,更何况是妈妈口中那什么懦弱的烟云,既然这个妈妈一定说她是那个什么烟云的,那她便试上一试。

    “妈妈,妈妈,烟云错了,烟云真的错了,不是烟云自己要逃走的,而是有人…”

    故意停顿了一下,爬起身缩在床脚抱着身子怯怯的看向妈妈,眸中泛着小鹿般的可怜眼神,又低低哭求道:“妈妈,烟云真的错了,您饶了烟云这一次吧!”

    妈妈和她面前的两个大汉就快速的缩了一下眼眸,虽然很快,但杜婉还是捕捉到了,便知她是试对了,果然是有人帮忙,而且这妈妈他们知道。

    “乖女儿,告诉妈妈是谁抓走了你,只要你告诉妈妈,妈妈便饶了你。”妈妈挥退两个大汉柔声哄道。

    杜婉心中就是一阵恶寒,一脸浓妆艳抹的诱哄她,恶心,当她真是十三岁的小孩子啊,不过…这个妈妈说的是抓而不是帮,看来这个烟云有秘密,会是什么呢?

(五十八)得来机会

    突然,眸底快速一亮,低下眼睑遮住了里面的异常,不过一瞬又小心翼翼的抬了眼,看着老鸨又看了一眼退到她身后的两个大汉,脑中一刻都没停,脸上却还是怯怯的害怕。

    “烟云不知道,只是他们好可怕,一身的黑衣蒙面,他们对烟云很好,可是烟云害怕,所以逃了出来,妈妈,妈妈您饶了烟云吧!烟云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妈妈饶了烟云吧!”

    没有老鸨是不爱钱的,如今她势单力薄,若是这些人将她关起来折磨,那可就惨了,所以她要登台,只有露了面她才有机会。

    老鸨一听杜婉说钱,眼睛就亮了,心神立刻便动了起来,身后的一个大汉赶忙拉了拉她,老鸨就带着两个大汉走到远处窃窃私语了。

    “什么事?”老鸨看着拉她的那个大汉,皱眉小声道。

    “姬娘,你别忘了她的身份,主子可是交代了,就算她被千人骑万人上都行,随我们便,但绝不能让她登台。”那个大汉沉声警告,姬娘浑身就是一颤,顿时便没了心思。

    杜婉看着大汉的唇语,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猜对了,那个什么烟云的就是封澔口中的高家小姐,被贼宸帝亲手送进这教坊的。

    老鸨姬娘沉着脸走到杜婉身边,挑起她的下颚轻轻摩擦着,遗憾道:“这么美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杜婉心中又是咯噔一声,这是金钱的诱惑起不了作用?千人骑万人上,绝对不行,她可绝不能被关起来,不然就真完了。

    连忙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快速道:“妈妈你看,这都是烟云这一年来赚的,烟云学了域外楼兰国的舞蹈,轻衣蒙面,仙逸飘姿,

    烟云可以帮妈妈赚很多很多的钱,两位大哥,你们看,你们看,这么多的银票够你们潇洒快活半生了,

    烟云帮你们赚够了钱你们便不用再做打手听命他人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饶了烟云吧!烟云帮你们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握着老鸨的衣袖满是祈求,口头的金钱既然起不了作用,那这实打实的银票呢?

    她这是干的什么蠢事啊!佣人前呼后拥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这么折腾自己,难道这就是穿越女必做的蠢事。

    姬娘和两个大汉看着杜婉手中的银票眼睛就亮了,这要全都是他们的,那他们也可以像那些达官贵人一样逍遥爽快了。

    三人便对视了一眼,姬娘笑着看向了杜婉,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出去一年便赚了这么多钱,楼兰舞蹈确实是丝纱遮面的,看来这小兔崽子这一年是被带去了楼兰,难怪他们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

    那到时候她只要对外说这小兔崽子是楼兰女子,公子一定不会起疑的,况且一年前这小兔崽子被救走的事公子可是知道的,也没说过什么。

    心思婉转间便柔声道:“烟云,妈妈可以饶了你,也可以让你和别的姑娘一样登台,还可以让你不再被那些老男人碰,

    但前提是你要装扮成楼兰女子的模样,从今以后这世间再无烟云,只有楼兰来的姑娘魅月,你能做到吗?”

    杜婉便快速点了头,提起的心落下去了一分,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诚不欺我,以贼宸帝的性子,这京都大小事怕是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教坊突然出现一个外域女子他不可能不派人来查,

    她不久前才告诉过他,她喜欢楼兰的服饰,而她一失踪这教坊便出现了一个楼兰女子,他一定会猜到这是她传递给他的消息,一定会的。

    姬娘三人就笑了,姬娘摸了摸被她打肿的脸蛋,可惜不已,这脸怕是得个两三天才能消下去,不然今晚就可以登台了,到时候那银票便是一叠一叠的收啊!

    “乖女儿,你就好好休息吧!这是你的厢房,里面的东西都没变,好好把脸养好了,三天后登台。”

    笑的花枝招展的扭着蛮腰便带着两个大汉离开,还不忘将杜婉拿出的银票踹入怀中。

    “姬娘,你说这烟云真有那本事?她以前可是懦弱无能,胆小怕事,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被多少男人玩了都不敢自杀,如今胆子倒是大了许多,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诓骗我们。”

    另一个大汉看向姬娘沉着声音,先前的那个大汉便也看向了她。

    姬娘摇着团扇,笑的妖娆,“谅她也没那个胆子,而且这银票可是真真实实的,如果三日后知道她是诓骗我们的,老娘便给她好好回忆回忆。”

    眼中冒出了狠意,突然对着两个大汉小声警告道:“烟云抓回来的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从此我们这教坊只有魅月,再无烟云,知道吗?”

    两个大汉立刻点了头,最先说话的那个大汉却还是有些担忧,便问道:“姬娘,这见过烟…魅月的人虽不多,但还是有的,我怕有一天会被发现。”

    “烟云早在一年前便被她的同伙救走了,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找到她的尸体了。”

    姬娘饶有深意的看向两个大汉,两个大汉立刻会意的咧开了嘴,想着过不久就能收到一叠一叠的银票,心中些许的害怕就消失无踪了。

    姬娘三人离开后,杜婉才彻底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这才再次感觉到了后颈和脸颊的疼痛,手上也是丝丝刺痛,

    扯下医布一看,果然,疤痕被蹭掉了,刚长好的一层细肉被蹭掉了皮,虽然没出血,却是通红的。

    她这些天一定是犯太岁了,肯定是因为在心里骂贼宸帝骂的太多了,手刚好的差不多又伤了脸和脖子,这些都和他有关,

    等她回去后一定好好待贼宸帝,再也不在心里腹诽他了,还有这三人,敢在贼宸帝那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

    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便将自己甩到了身后的床榻上,连洁癖都不在乎了。

    “贼宸帝啊!我现在才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你的好,那么舒服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这么折腾自己,我图什么呀我,

    唉!由此可见,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千古流传的真理啊!

    杜婉啊杜婉,这都是你自找的,这可是古代啊,杀人都不用偿命的古代,你怎么就变得如此天真了,居然还妄图一人逍遥自在去,真是活该。”

    咬着唇瓣就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她当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太过于悠闲了才会做出这般的蠢事来,吃一堑长一智啊!以后一定要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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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介绍:
曾用名《娇妃记:帝王囚爱》
她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有吃有喝、舒适安逸就好,不想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只是周围不断地出现的人和事让她不得不动脑,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是一个冷漠的帝王,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就这样的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了她。
喜欢的亲亲都可以进来哦!552310399娇妃纪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妃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妃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