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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全文阅读

作者:落雪悠莲     娇妃纪事txt下载     娇妃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九)知道身份

    “主子,你刚才太冲动了,那个孟贤妃是可恶至极,可你也不能这样给自己留下话柄啊!”

    粉菱跟在杜婉身侧满脸的担忧,若是那个孟贤妃向皇后告状,那以下犯上的罪名主子就必须担下了。

    “安了安了,你家主子是有把握才会那样做的,小粉菱,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杜婉捏了捏粉菱的脸蛋浅浅一笑,小小的酒窝让她看起来很是憨厚可爱,如果忽略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那道精光。

    粉菱便不再说话了,她就说她家主子不应该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看来是有原因的了。

    孟贤妃被杜婉气的脸色通红,看着远去的她和地上的手帕,阴狠的就使劲掐了几把大宫女的胳膊。

    “啊!该死,该死,气死本宫了,啊!该死的贱人,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不会放过你,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使劲的又掐了几把身旁的大宫女,一把推倒了她,“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都给本宫滚。”

    跪地的太监宫女们赶忙连爬带滚的快速离开,孟贤妃气的眼红脖子粗的将身后的花朵使劲的扯下来狠狠地踩了几脚。

    ……

    今日的杜婉,一身浅白色纱裙,一头的秀发轻轻的绾起用碎玉钗固定,飘丝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看起来很是娴静乖顺,

    孟贤妃扔掉手中的花由宫女搀扶着扭着盈盈软腰走到她面前,故作模样的道:“这是哪儿来的宫女,见了本宫居然如此不知礼数。”

    笑的讽刺,又故作惊讶的挡住了长大的嘴巴,“啊!原来是未侍寝便失了宠的杜充仪啊!杜充仪不是嚣张的很嘛,怎么今日这般懦弱了。”

    杜婉仍是浅浅勾着嘴角,没别的反应,孟贤妃便单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使劲的捏了捏。

    杜婉真想猝她一口摔手就走,可是不行啊!为了日后,她忍,于是挣脱孟贤妃的禁锢忍着双腿的酸软浅笑道:“贤妃娘娘说笑了,臣妾怎敢在贤妃娘娘面前嚣张。”

    “哼!贱人,两月前你不是很嚣张吗?你现在倒是给本宫再嚣张一个看看啊!”使劲的拍了拍杜婉的脸颊就扬起手扇了下来。

    杜婉真想骂娘了,除了扇巴掌她就不能换点别的啊!比如罚跪什么的,本想躲开,可余角却瞥见了一抹明黄,于是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巴掌。

    只听一声响亮的‘啪’,杜婉便趴倒在了地上,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脸上火辣辣的疼和手心传来的刺痛让她蹙起了眉头。

    “主子。”粉菱大喊一声赶忙扶起了她,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和不断流血的手心,眼泪吧啦吧啦的就掉落了下来,

    拿出帕子包住杜婉受伤的右手便怒瞪向孟贤妃,“贤妃娘娘,我家主子又没惹你,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同时一个厉斥声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冰冷的蚀骨,众人就是浑身一颤,立刻扭头看向了发声处,就见身着明黄龙袍的宸帝和一身天蓝色纱裙娇人柔丽的华嫔走了过来,

    孟贤妃一众人等立刻跪地叩首了,声音中带着颤栗,“臣妾参见皇上,奴才、奴婢叩见皇上。”

    杜婉看着宸帝直接愣了,粉菱急忙拉着她跪下,华嫔瞧着这样的她,嘴角轻轻的上扬了起来,半俯身道:“嫔妾见过贤妃姐姐,充仪姐姐。”

    宸帝看了一眼杜婉便看向孟贤妃声音淡漠的道:“都起来吧!怎么回事?贤妃,你来说。”

    孟贤妃立刻就得意的瞪了一眼杜婉,起身娇滴玉露的拉着宸帝的衣袖轻声抽泣道:“皇上,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这个杜充仪没规没矩见到臣妾不见礼也就算了,

    可她居然威胁臣妾,说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抚之女,她堂堂丞相嫡女,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捏死臣妾母家,

    皇上,她如此威胁臣妾,臣妾可以忍,可她怎么能仗着杜相就如此嚣张跋扈呢!这天下都是皇上的,难道那杜相还想翻了天不成,

    臣妾实在气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臣妾没出多大的劲,谁知她竟让那贴身宫女又补扇了自己一巴掌,臣妾刚刚还纳闷,如今想来…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哭泣的诉说着杜婉的所做所为,那是一个泪声俱下绘声绘色,不去做话剧家真是可惜了。

    果然后宫的女子就是厉害,便是嚣张跋扈的孟贤妃也是心计超然,她这一来说出来杜婉的娇纵蛮横,二来隐晦的暗示出了杜相的藐视皇权,

    三来将自己打杜婉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摘空了她自己,同时还暗暗表示出杜婉私下探查宸帝的踪迹,这种行为可是每一个帝王都厌恶至极的。

    宸帝眼睛就微微一眯,漠然的看向了杜婉,“贤妃说的可是真的?”

    孟贤妃以为宸帝会立刻治了杜婉的罪,毕竟她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衅,可没想到他却是看向了杜婉,还问出了这样的话,心中立刻就是一紧。

    杜婉心中翻滚的巨浪已经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三月未见,一见却变成了宸帝的林峰,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低下了头。

    杜婉红肿的脸庞和包裹的右手本就让宸帝心中的怒气直直的上升,此刻见她这副倔强的样子,更是怒气冲天,可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淡漠,“杜充仪,你就不为自己辩解一番?”

    见宸帝又问了杜婉一遍,华嫔看着他的背影轻皱了一下眉头,皇上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甚至于是冷漠的无情,为何遇到杜婉就像变了一个人,看向杜婉的眼神便阴暗了一分。

    孟贤妃却是紧张的捏紧了袖中的手,丝丝冷汗冒了出来。

    杜婉提起裙摆跪下看着宸帝,平静的道:“辩解?臣妾的辩解怕是无用的,如果臣妾说,贤妃娘娘所说的一切臣妾都没有做过,陛下会信吗?”

    陛下?她唤他陛下,宸帝的眉头立刻就一蹙,握紧了袖中的手,看着杜婉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了。

    杜婉低低的自嘲一笑,“看吧!陛下不信,既然明知是如此的结果臣妾又何必浪费口舌,陛下降罪吧!

    是禁足还是打入冷宫,或者是直接赐死,臣妾都认了,反正臣妾是一个笑话,从来都是一个笑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笑话。”

    倔强的看着宸帝,水眸之中雾雨蒙蒙,却是强忍着不肯落下,跪地的宫女太监们便纷纷惊慌的低垂了头,

    这个杜充仪不知是大胆还是无知,居然敢埋怨皇上,就算皇上冷落了她三月,可她也不能质问皇上啊!这不是找死嘛。

    宸帝看着杜婉,黑眸之中是深邃的难测,看着她强忍的倔强,后负的手骤然紧了一分,丝丝青筋蔓延了上来,突然冷声道:“贤妃孟氏娇纵蛮横,嚣张跋扈,降为四品孟嫔。”

    孟贤妃,不,现在应该是孟嫔,孟嫔只觉得脑中翁的一声响,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这跟她想象的为什么不一样?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皇上,唔…”

    宸帝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赵德胜立刻让小太监堵了孟嫔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都给朕滚下去。”声音又冷冽凛寒了一分,华嫔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杜婉,强自一笑屈膝行了一礼起身告退了下去,赵德胜也急忙拉着粉菱与太监宫女们一起退出了御花园。

(三十)怒火冲天

    看着倔强的杜婉,宸帝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要跟他杠上了啊!真是好的很啊!“还不起来,等着朕扶你?”

    杜婉看了眼他低垂了眼睑,撑着手想要站起来,却是腿脚一麻跌坐了下去,右手猛然触地疼的她就骤然咬紧了牙关,眉头紧紧皱起。

    血液渗透手帕染红了地面,宸帝心头一紧,急忙扶住了她,“怎么这么笨,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就让一个贤妃搞成这样了。”

    没好气的一把拉过杜婉的右手就扯下了手帕,杜婉顿时疼的轻呼一声,看着手心长长的一道划口,周围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宸帝的眉头便皱起了,怎么这么严重,“赵德胜,传太医。”

    急忙喊了一声抽出杜婉腰间的手帕包住她的手,一把抱起她快步向心悦宫走去,赵德胜便立刻示意小太监去传太医,自己急急的跟了上去,而粉菱早已先一步跑去了心悦宫。

    杜婉窝在宸帝怀中紧咬着唇瓣,手心和脸颊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精力倔强了,她只觉得浑身满是难受,呼吸都有些不畅,脸疼手疼膝盖也疼,她这什么破身子,就这么一点便受不了了,真是风一吹都能倒。

    宸帝抱着杜婉来到心悦宫,见心悦宫萧条的没有一丝的生机,他的眉头便又是一紧,脸色阴沉的可怕,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只往上冒。

    蓝汐粉菱等人立刻跪地叩首,“奴婢、奴才叩见皇上。”

    “人都死哪儿去了?”看着零零散散跪着的五人,心中的怒火几乎都要压不住了,

    他不过只是想给坏东西一些小惩罚晾了她三个月,也想知道她心中是否会有他丝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哪还像一个充仪的寝宫,该死的。

    宸帝将杜婉放到贵妃榻上,看着满殿的暗然,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圆凳,脸色冰冷的骇人,“太医呢!死哪儿去了?赵德胜。”

    “皇上,何院正到了。”赵德胜赶忙俯身带着何向走进来,何向喘着气跪地请安“微臣叩见…”

    “行了,赶紧给杜充仪看看。”不耐烦的打断何向的请安,何向的一口气还没顺过来身体还没跪下去便又急急起身走到杜婉身旁,

    跟进来的蓝汐解开了又被血液渗透的手帕,手帕粘在了手心,纵使她再怎么手轻,可手帕扯着细肉还是让杜婉轻蹙了眉头。

    看着伤口,何向便微皱了眉头,这哪有那小太监说的轻,轻手将伤口里面的小石子挑出来,用医用酒精消了毒上药包扎,然后开始把脉。

    酒精消毒疼痛难忍,可杜婉却是再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紧抿的唇角却昭示了她的强忍。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整个殿内寂静沉闷的压抑,宸帝坐在一旁的桌上喝了一口粉菱端来的茶,

    顿时恼怒的将茶杯摔了个粉碎,茶水混合着茶末溅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龙袍上。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还是一个充仪的份例?”心中的怒火终是压不住了。

    “皇上息怒,这已经是心悦宫最好的茶了。”粉菱赶忙惶恐的跪地,赵德胜等人也纷纷跪地。

    听着如此震怒的声音,杜婉终于抬起眼睑看了宸帝一眼,眼神有了一丝的闪烁。

    “杜充仪如何?”见何向停手,宸帝压下怒火看向她,何向便急忙回道:“回皇上,充仪娘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手心的伤严重了些,防止伤口发炎,微臣开些外服内用的消炎药,

    伤口愈合之前切记不可食用辛辣油腻,多吃一些补血清淡的,至于娘娘的脸,只需用冰块冷敷一下,再用熟鸡蛋化了於痕就好。”

    说着看向蓝汐,蓝汐立刻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嗯,你下去开药吧!”轻嗯一声走到杜婉身旁坐下,看着安静的她,黑眸一深,丝丝狂躁就要泛出心门,

    他急忙压下转过了头,看了眼跪着的蓝汐和粉菱,便看向了赵德胜,“赵德胜,心悦宫的其他奴才都死哪儿去了?”

    声音冷的渗骨,赵德胜浑身就是一颤,立刻回道:“回皇上,院中还跪着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其他的奴才已经让小喜子去问了。”

    宸帝就猛拍了一下小几,怒急反笑,“好,很好,朕竟不知这些奴才已经到了如此胆大包天的地步了,

    还跪着等死啊!一刻钟之内你要是还不清楚,朕摘了你这猪脑袋。”

    “是,是,奴才这就去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赵德胜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蓝汐和粉菱担忧的看了一眼杜婉也起身退了出去,却是又立刻拿了冰块和熟鸡蛋走进来,

    悄然瞄着贵妃榻旁坐的宸帝踌躇一瞬,宸帝看着杜婉头也不回的冷声道:“东西放下,人滚出去。”

    两人便赶忙将盘子放到小几上俯身退了出去。

    看着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杜婉,宸帝终是单手挑起了她的下颚,却看到了她下颚处的一小点指甲痕,轻轻的摩擦着黑眸又是一深。

    “怎么这么蠢,和朕一个陌生外男都能应付自如,怎么一遇到后宫女人就如此怂了,面对朕时的果敢尖锐去哪儿了?”

    “臣妾不敢。”杜婉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美眸中是平静的淡然,宸帝心头就是一滞,一丝狂躁又要冒出了头,他轻捏了下手,拿过包裹着冰块的软绵敷上她的脸,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在不知朕身份的情况下就敢悠闲自在的和朕这个外男畅聊,现在说不敢,

    杜婉,你是在生朕的气?因为朕冷落了你,让你成了后宫的一个笑话,你如此聪慧,应该知道激怒朕对你没有一丝的好处。”

    脸上的丝丝冰凉让杜婉不适的眨了下眼睛,看着宸帝突然笑开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肯落下,低低的自嘲一笑。

    “臣妾怎么敢生陛下的气,陛下是天启之皇,中原之主,臣妾没那个胆量生气,更不敢激怒陛下,因为臣妾怕死,

    臣妾只是在恼自己,臣妾怎么就那么蠢呢!在这皇宫之中怎么会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侍卫敢明目张胆的勾引皇上的妃子,

    臣妾早该想到的,林峰就是陛下,臣妾真是愚蠢至极,都玷污了陛下的金口玉言。”

    “你…”宸帝被呛得一滞,气的就一把扔掉手中的软绵甩手而去,杜婉摸上了脸颊,冰凉尚在犹存,

    贼宸帝,心思缜密莫测如你,理智会被我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妃嫔所牵动?不出一刻,怕是就回来了吧!杜相的女儿,冷落三月也该够了吧!

(三十一)欲擒故纵

    宸帝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懊恼的扶了下额,他真是被她气糊涂了,明知她就是那样的人,明知她就是故意气他的,他怎么就上当了,

    心头一叹转身走了进去,杜婉立刻垂下了头,泪痕滑落脸庞滴了下来,不是说,女人的眼泪会是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那么她的会不会管用,试试也无妨。

    见她手背上的几滴泪痕,宸帝心头又是一叹,走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感觉到怀中的一丝颤抖,放软了声音。

    “小东西,你哭什么,不是很倔强要强吗?朕是皇帝,就算是朕做错了,但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再说是你让朕不要再纠缠你的,朕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杜婉,朕现在这样哄着你,是因为朕在乎你,杜婉你明白吗?”

    杜婉都要被气笑了,能将事情颠倒黑白到如此境地,皇帝就了不起啊!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如此的蛮不讲理啊,

    气的真想一口咬死他,可是她不能,她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上,她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她忍。

    吸了吸鼻子便将头埋在了宸帝的胸前,闷闷的撒娇道:“陛下,臣妾刚才是脑子懵圈混账了,您别生气,臣妾的头好晕,

    肯定是那个可恶的孟嫔将臣妾打蒙了,臣妾脸疼手疼膝盖也疼,臣妾浑身上下疼的难受。”

    宸帝心中好笑了,这个坏东西,能屈能伸玩的还是这么得心应手,就捧起了杜婉的脸,

    看着她脸上明显的五指印痕,脸色暗沉了下来,看来对孟颖娴的处罚还是轻了,于是便道:“赵德胜,孟嫔为妇不德,傲慢娇横,降为侧五品婉仪,迁居梨园阁。”

    外面候着的赵德胜就示意小喜子去传旨,自己擦了一把汗快步走进来,这个充仪娘娘当真厉害啊!

    难怪皇上要冒充身份去接近她,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便让一个从一品的贤妃降成了侧五品婉仪,看来以后真要小心对待了,“奴才赵德胜参见皇上,给充仪主子请安。”

    宸帝轻轻擦掉杜婉的泪水,拿起熟鸡蛋给她化於,瞥了一眼赵德胜冷淡的道:“赵德胜,你的这效率真的越来越低了,看来朕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摘了你这猪脑袋。”

    赵德胜就连忙跪地求饶了,哭的那是一个委屈伤心,“皇上饶命啊!奴才的猪脑袋会脏了皇上的龙手,不是奴才不想快,实在是心悦宫出去的奴才们攀上了各宫的主子,奴才不敢得罪啊!”

    这些个娘娘小主的,你说你要借哪个宫的太监宫女不行,非得要借心悦宫的,真是害苦了他,再说了,皇上你和充仪娘娘说话,奴才敢进来禀报,那不是在找死吗。

    “哦!都有哪些人?朕倒要看看朕是在哪儿亏了她们了,竟是要心悦宫的奴才们去伺候,心悦宫出去的奴才全部杖毙,就在御花园,让所有人围观,参与的妃嫔一律降一级。”

    动作不停地又瞥了一眼赵德胜,赵德胜心中便是一惊,皇上这是要杀一儆百,“奴才宗旨。”

    赶忙起身就要退出去,却是瞥见了宸帝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顿时就震撼不已了,

    皇上居然亲自动手给充仪娘娘敷脸,这是得有多大的荣宠啊!他从小便跟着皇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对一个妃嫔如此的温柔小心,如此的耐心非常,

    这个充仪娘娘以后怕是要超越王贵妃成为后宫第一人了,果然啊!世事无常,幸好他没有在皇上撤了牌子后得罪过这位主子,赶忙低下头退了出去。

    “还疼吗?”宸帝放下熟鸡蛋,看着杜婉还有些发红的脸蛋摸了摸,柔声问到,杜婉不适的缩了缩脸摇了头,“不疼了,臣妾多谢陛下。”

    “怎么,还不适应朕的触碰?”宸帝再一次挑起了杜婉的下颚,杜婉心中便是一阵恶寒,

    谁会对一个就见了几面的陌生男子的触碰免疫,那是神经吧!而且这人挑人下巴是个什么毛病,不过一个下午,都已经第三次了。

    “陛下,您是男人,臣妾是女人,不对,臣妾是女孩,臣妾要是对陛下的亲近习以为常,那陛下怕是会掐死臣妾吧!”

    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宸帝心中就是一阵好笑,那一丝因为她反应而躁动的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坏东西是说,对于陌生男子,她可做不到习以为常,他在她的心中,确实是不熟悉的,“你要是当真那样,朕真会掐死你。”

    淡笑着刮了下杜婉的鼻尖,杜婉就愣了一下,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动作以前有人对她做过,真是见鬼了,每次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她就感觉自己不正常了。

    甩开心中突如其来的感觉,看着宸帝花痴一笑,“陛下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宸帝立刻就严肃冰冷了脸,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果然是个胆大包天没规矩的,好了,朕还有政事要处理,晚间再来看你。”

    “哦,那陛下慢走。”杜婉就要起身恭送,宸帝按住她的肩膀压下了她,捻了捻毯子,“本就是个没规矩的,装模作样作甚。”

    又一次刮了杜婉的鼻尖,吻了下她的眉间起身离开,杜婉便摸了上去,眼神恍惚了一瞬,好温暖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身影,银白衣衫,玄银折扇,手不自觉的就放了下去,却是碰到了毯子上,疼的她立刻就是一阵的龇牙咧嘴,脑中出现的身影也消失了。

    这个贼宸帝真是太诡异了,她居然又一次恍惚了,真是奇怪,难道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可是也不对啊!

    据她这三年的了解来看,原主是一直待在豫州老宅修养的,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什么皇子之类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摇摇头再一次甩开心中的感觉闭上了眼睛,手心和脸颊的丝丝疼痛让她扭曲了面容,她居然会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来,她也真是服了她了。

    宸帝走出内殿,看着院中跪着的蓝汐五人,驻足了脚步,连一个主子都照顾不好,留来还真是没用,可是坏东西一定会阻止他动手的,此刻的她心太软了。

    “照顾好你家主子,再有下次朕唯你们试问,服侍你们主子沐浴一下,一身的狼狈,小心她的手。”

    交代完后便阔步离开,他一出去蓝汐五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蓝汐和粉菱便起身向殿内走去,其他三人也立刻去准备沐浴的用具。

(三十二)谋算成功(周六加更)

    “主子你怎么样?粉菱说的一塌糊涂,奴婢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主子好好的出去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

    蓝汐走到杜婉身边扶起她向浴室走去,杜婉便将她出去后发生的事说给了她听。

    蓝汐就蹙起了眉头,“主子明知是孟贤妃为何还要自己撞上去,若是没有碰到皇上,那主子…”

    看到小桃和离落走进浴室,她立刻闭上了嘴,小桃二人将花瓣撒入浴池后便退了出去。

    “主上,水温可以了。”粉菱擦干手乖乖的退到了一边,杜婉任由蓝汐退掉自己的衣裙,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捏了捏粉菱的脸蛋,“我们家的小粉菱今天真勇敢。”

    粉菱的眼泪立刻就吧啦吧啦的掉了下来,自责道:“都是奴婢没用,都是奴婢没用,连主子都护不住。”

    “好了粉菱,别哭了,主子并没有怪你,主子要沐浴,你别扰了她。”蓝汐将杜婉扶到浴池中,拉过杵在一旁的粉菱擦掉了她的眼泪。

    粉菱立刻止住了泪,可身子却还是不时的抖动两下。

    温热的感觉让杜婉的身心就是一阵放松,看着粉菱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她都心悸,更何况是一个刚满十三的孩子。

    “粉菱,今天的事我都猝不及防,你已经很棒了,这一天你也累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粉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笑嘻嘻的俯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杜婉好笑的摇了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我今天是故意撞上孟颖娴的。”忽然开口了,轻轻拂过浴水拿起一片花瓣把玩着,白皙娇嫩的手臂露在浴池外,肌肤嫩滑光洁。

    “主子小心手,别沾到水。”蓝汐赶忙提醒了一句,杜婉轻嗯一声,扬了扬脖颈舒展了身子,温热的浴水和满屋的花香让她的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闭着眼睛一阵享受。

    “主子为何…”蓝汐擦拭着杜婉的肩膀突然眼睛一亮,“主子是猜到皇上会经过御花园。”

    杜婉睁开了眼睛,拘起一瓢水自手心滑落,看着清水滴落在浴池中荡起一波涟漪,脑中便闪现了三月前池塘中的那一波波水,浅浅的勾起了唇。

    “嗯,两月前我遇到孟颖娴时就很纳闷,她一个刚特例解禁的妃子没事去那小路上做什么?那里的花园只是御花园的一小角,想要欣赏满园花色,去御花园不是更好。”

    把玩着水花缓缓的接着道:“只能说明她有目的,而后宫女人的目的不外乎是子嗣,权力,还有就是那能给她们万千繁华的帝王。”

    蓝汐蹙了蹙眉头,将杜婉的右手拉到浴池外,脸上满是不赞同,“所以主子就自己撞上去了,主子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奴婢明白,可主子也不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啊!”

    杜婉就衰了脸,郁闷的道:“那是失算啊!你家主子竟忽略了石子路,不仅挨了打还伤了手,

    哼!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数今后绝不再用了,

    再说了,你家主子会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人嘛,要是我猜错了,她孟颖娴能打得了我,

    我当时本想躲开然后装成被她推倒在地,可眼角却瞥见了一抹明黄色,那是龙袍,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挨下了那一巴掌,至于手受伤,这是意外。”

    蓝汐便呆了,居然是这样,主子这也太不靠谱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得好好的静上一静。”

    斜眼瞥见她的反应,杜婉轻轻的拍了拍水,嘟着嘴吹了一下,蓝汐无奈的摇了头,起身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裙摆躬身退了下去。

    她一出去杜婉脸上的郁闷便全然消失殆尽了,明丽的眼眸中幽深一片,

    以她丞相之女的身份,贼宸帝不可能会一直冷落她的,

    他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心中的一个猜想必须要证实了,

    她需要一个机会,机会来了,她心中的猜疑也得到了证实,

    林峰果然就是贼宸帝,那她一早打算好的计划便只能用第二个了,

    本来想做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如今只能变成带刺柔弱的白莲花了,

    毕竟贼宸帝已经见过她睚眦必报咄咄逼人的得意小人样了,

    她再做一朵解语花,那就是娇柔做作把贼宸帝当了傻子。

    ……

    宸帝离开心悦宫便去了御花园,各宫的妃嫔早已经到了,看到他便纷纷行礼,他随手一摆,走到亭台坐下,

    妃嫔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看着他阴沉的脸,一个一个的都闭嘴不言,整个御花园寂静的都能听见鸟叫声。

    赵德胜看了一眼宸帝,见他没有任何的指示,便一挥手,一个个的太监宫女们就被拖了上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们知错了,皇上饶命…”

    宸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寒冽了,赵德胜便赶忙呵斥道:“还不赶紧堵上他们的嘴。”

    侍卫们立刻便堵上了那些太监宫女们的嘴,将他们拖到青石地上,一个一个的板子就落了下来,不过一刻,他们便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妃嫔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趴到栏杆处呕吐不已,萧皇后强压下胃里的泛滥看向宸帝,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心中又是一凉,

    因为杜家的缘故,他便可以为那个杜婉做到这一步,杀鸡儆猴,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上一分,只是因为她的母家已经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了吗?可那也是他的外家啊!

    表哥啊表哥,为什么你的心可以这么冷?冷的除了帝王霸业,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激起你的心性。

    “全部扔去喂虎豹。”宸帝瞥了一眼她,冷声一句便起身离开。

    虎豹便是宸帝狩猎时出现的那只猛虎,它是宸帝第一次上战场时,途径映潭林救下的,

    它跟着宸帝踏马越岭,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勇猛凶残,只听宸帝一人的话,宸帝专门为它建造了一个校场,就在皇宫。

    侍卫们将尸首全部拖走了,赵德胜便快步跟上了宸帝,“皇上,充仪娘娘宫中新的太监宫女们奴才已经选好了,是否现在就送过去让娘娘挑。”

    宸帝顿下了脚步手掌猛然一紧,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坏东西是不喜欢人多的,她嫌麻烦,“不用,她喜静,选一些没底子的杂役奴才送过去,近身的就算了。”

    “是,奴才明白了。”赵德胜应了一声,挥手让小喜子去办,自己跟紧了宸帝。

(三十三)贪吃东西

    沐浴收拾好后,杜婉走去了内室,揉了揉肚子准备让蓝汐给她备些吃的,这半天的折腾下来,她都快要饿扁了。

    刚要喊蓝汐,宸帝走了进来,杜婉愣了一下,贼宸帝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才离开多久时间啊!

    心中这般想的,脚步却是一快的走到了宸帝身边,弯弯了嘴角,“陛下这么快就处理完政事了?”

    “怎么,听小东西这话中意思是不希望朕来。”宸帝轻勾了嘴角,缓步走过来,拉过杜婉受伤的右手看了,又摸了摸她的脸。

    “陛下这是曲解臣妾的意思。”杜婉忍着脸上的不适娇蹬了一眼宸帝,故作生气的要抽手,结果一个不小心,拉了伤口,就是哎呀的一声痛呼,眉头拧了。

    “冒冒失失的,朕看看。”宸帝快速的蹙了下眉头,直接抱起杜婉放到小榻上,重新拉过了她的右手拆下医布,见伤口没有裂开,便拿过一旁小几上的药箱,重新换了药包扎好。

    瞧着宸帝这一手的包扎手法,杜婉是惊奇不已,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还会做这些下人做的事,这熟练的程度甚至是比那个何向还要高啊!真是稀奇,“陛下您真厉害。”

    扬了扬右手,杜婉毫不吝啬的夸赞了宸帝,宸帝便点了杜婉的脑袋,这个坏东西。

    这时,蓝汐端了一碗红豆桂圆粥走了进来,“奴婢给皇上请安。”

    宸帝没理蓝汐的直接拿过托盘中的玉碗,舀了一勺红豆桂圆粥轻轻吹了吹,喂到杜婉嘴边,“张嘴。”

    杜婉看着红豆薏米粥,愣愣的张了嘴,口中出现了甜腻,悄然的蔓上了心间。

    “朕厉害的地方多的是,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发现。”宸帝一勺一勺的喂着杜婉,蓝汐悄然的微勾起了嘴角,皇上对主子真好,如此殊荣怕是后宫再没有了。

    一碗粥下肚,杜婉整个人都感觉舒服了一些,手心也没有那么痛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吃的更重要的。

    这么一碗粥虽然下了肚,可杜婉其实没感觉到一点的饱意。

    “陛下不吃吗?”见蓝汐端了空碗要退下去,杜婉疑惑的看向了宸帝,她都还没饱呢!

    宸帝刮了下杜婉的鼻尖,“贪吃的小东西,还记得朕啊!朕早就吃过了,就你这馋嘴,要是看到朕的御膳,可还忍得住,你这些日子可是要忌荤腥油腻,忌辛辣的。”

    话落,不等杜婉什么反应,宸帝抱了杜婉去了饭厅,刚才的那碗粥也只是先让杜婉垫垫肚子。

    一进去饭厅,清香的饭味便徐徐的飘进了杜婉的鼻尖,这会儿的杜婉可顾不得宸帝了,刚被宸帝放下,便是直扑了饭桌。

    晚饭都是一些清淡的,要是以往,杜婉肯定觉得无肉不欢,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只要是吃的,就是美味的。

    杜婉开吃了,都忽略了宸帝,宸帝也是不恼的,慢步走到杜婉身边,不时的给她夹了菜,两人明明只是刚正式相处的状态,却好似恋爱了好久。

    杜婉吃饱喝足后,整个人才是彻底的舒服了,也就有心力思考宸帝前面说的那句话了,她贪吃,贼宸帝既然知道她贪吃,肯定是一直在关注着她。

    “陛下,您实在是太坏了,您是怎么知道臣妾贪嘴的,这三个月来陛下一直在关注着臣妾,是与不是。”

    杜婉漱了口,扭头看了宸帝,美眸之中带上了我已经猜到的笑意,宸帝就又刮了下杜婉的鼻尖,捏了捏她的脸,佯怒道:“小东西少自作多情了,朕可没那么悠闲。”

    “是是是,臣妾自作多情。”杜婉笑嘻嘻的自揽于身,没想到冰块也有这么傲娇别扭的时候,真是稀奇。

    “当然是你自作多情了,难不成还是朕。”宸帝的面色微微一红,眸底深处却是掩藏着浓烈的笑意,拉起杜婉走出饭厅去了院中,消食了一小会后,抱了杜婉走进了内室。

    杜婉心中就是一阵紧张,身子也有了些许紧绷,却是还不得想什么,宸帝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了,“小东西,怎么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杜婉看了宸帝,弯弯着嘴角,却是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陛下,你今晚是要打算歇在臣妾这心悦宫吗?”

    宸帝低眼一看,忽然的邪魅了眼神,“小东西,你这是要暗示什么。”

    宸帝这般的一句反问,堵的杜婉感觉都无话可说了,她要怎么说,他一个大男人的晚上在她这儿,几个意思。

    宸帝将杜婉放到了床榻上,见她不说话了,轻勾了一下嘴角,又拉过杜婉的右手看了看,明显的很在意杜婉的受伤,虽然只是一个划伤而已。

    这般的宸帝让杜婉越发的不适应了,悄然的往里面挪了一下,贼宸帝对她是不是有些太好的过分了。

    杜婉的这个动作虽然很隐蔽,但宸帝又岂会察觉不到,就暗了一下目光,将杜婉拉入了怀中,刮了杜婉的鼻尖。

    “你个坏东西,怎么不说话了,明明是你先提起来的。”

    宸帝一句这般的话,杜婉错愕了一下面容,什么,她先提起的,还要点脸不,明明是他问的她好不好。

    杜婉这般一下反应,宸帝好笑了,却是正了话语:“朕不会再让小东西受伤了,朕向小东西保证,朕也不会现在就碰了小东西,在你的伤没好之前,朕保证。”

    宸帝这么的说,让杜婉不自控的跳动了一下心门,为什么?贼宸帝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难道真的心悦她吗?一见钟情。

    杜婉这般的反应,宸帝很满意,悄然的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为他俊逸刀削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柔和与清雅。

    “陛下,两月前御花园的事您一定知道吧,孟婉仪的话多一半是真的,她在皇上这儿受了气,逮着臣妾就想发在臣妾身上,臣妾可不是那温顺的猫任她欺凌。”

    杜婉突然这么的开口了,哥哥说过,做了什么就要亲口说出来,那么她现在说了,也应该不晚吧!

    宸帝松开了杜婉,看着她一瞬,才缓缓道:“朕的杜充仪可是一个睚眦必报最是记仇的小人,在朕面前都敢那么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何况是在一个孟颖娴面前,不过今日为…”

    ‘为何会这般软弱’这几字宸帝还没有说完,杜婉便心惊的立刻打断了宸帝,有些事却是不能说的,就好比今日之事。

    “陛下的夸奖臣妾就厚脸皮的收下了,不过说起那个孟婉仪,臣妾就来气,哼!真是官大一级能压死人,

    幸好陛下降了她的份位,下次臣妾见了她也一定要嚣张一把,非得给她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扭过头看向宸帝,明丽的眼眸绚丽的惑人心扉,宸帝的心尖控制不住的颤动了,嘴角亦是不自控的再次轻勾了,这次被杜婉看到了,就恍惚了一瞬的心神,又是那种温暖的感觉。

    杜婉的脑中又一次的闪现了那抹银白衣衫,驻足在三米之外,他是谁?

    杜婉看着宸帝发了呆,眸中的恍惚愈发的浓重了,宸帝好似察觉到了,低低一笑,心中的狂躁有些控制不住了,便将杜婉推倒了床榻上。

(三十四)不该试探(周末加更)

    “陛下,您不会现在就要臣妾侍寝吧!”杜婉心神一惊回过了神来。

    “朕有那么饥不择食,小东西,朕既允了你伤好之后,那便不会反悔,不过你还是要慢慢适应朕的存在,朕在一旁的时候,这般僵硬的你还是第一个,若是旁人,朕早就甩手走了。”

    宸帝摸了摸杜婉的脸,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闭上眼睛平复心中的颤动,杜婉便抿唇一笑也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宸帝睡熟后她缓缓的睁开了水眸,扭头看向他眸中满是深思。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爹爹和哥哥都说你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可我接触到的你虽是冷漠,但更多的却是温暖,真是一个怪人,难道帝王都是这样的多变?

    而且你躺在我这个小老婆身旁,却说你和另外大小老婆们的床上事,你觉得好吗?也就是我,要是别人,还不得嫉恨死你口中的旁人。”

    喃喃自语的嘟了嘟嘴又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便睡熟了,她睡熟后宸帝睁开了眼,

    避开她受伤的右手将她揽入了怀中,抚上她的脸颊,脸上漠然的没有一丝波动,眼中却是深邃的暗沉。

    “原来你一点都不嫉妒啊!朕当真不该试探的,温暖?朕在你心中是温暖的,那为什么…”

    停下了喃呢,抚摸着杜婉的脸庞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身旁,他困惑的皱起了眉头。

    “杜婉,你的防备心变低了,难道失去记忆当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还是说,只是朕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你。”

    轻轻挑起了杜婉的下颚,看着睡得如此恬静安乐的她,眸中莫测难明。

    暗夜的星空闪烁着点点星光,初圆的明月高高悬于顶空,整个心悦宫寂静一片,而其它各宫却是孤枕难眠。

    华嫔躺在床榻上,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尤其是御花园中那一声声的杖毙声和满园的血红,眸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与害怕,却是握紧了床褥,手指捏的泛白。

    “杜婉,你父亲与我父亲作对,你如今也跟我争宠,皇上为了你居然让整个后宫观看那血腥的一幕,皇上竟为你做到那般,为什么?

    明明是我陪在皇上身边整整三个月,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忽略了我?为什么?你明明蜗居在你的宫里,为什么要出来?”

    闭上眼睛深吸一了口气,平静了心绪,她在忌惮什么?她在怕什么?不过是一个体弱不堪的贱人,有什么好忌惮害怕的,

    更何况这后宫多的是忌惮她的人,王贵妃、馨淑容、梦昭仪那一个不比她忌惮,当初那贱人入宫时的种种殊荣也该到被妃嫔们想起的时候了。

    翌日清晨,正阳宫中。

    “娘娘,皇上传旨免了杜充仪请安。”全公公进来躬身道。

    “嗯。”萧皇后平静的点了点头,由惜月和静芙搀扶着向外殿走去。

    “娘娘,皇上这么做是为得什么?杜充仪本就因病被娘娘赦免了请安啊!”静芙疑惑的问道,她觉得皇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萧皇后看了一眼她,看向前路轻轻的嘲讽一笑,“皇上这是要借本宫之手再告诫各宫妃嫔一番,

    孟贤妃一日之内连降两次,杜充仪已然成为后宫标靶,

    昨日皇上一番杀鸡儆猴,御花园之事虽吓人,可女人的嫉妒心会埋没她们心中对昨日之事的惧怕。”

    走到殿门前眺望向远处高高在上的紫宸殿,她心念渴求却永远也走不进的止步之地,“皇上对杜充仪当真是用心良苦!”

    一句带有深意的话,却是带着些许的疑惑,皇上是没有心的,他只在乎他的帝王霸业,却为何能做到对杜婉关切备至而没有一丝的违和,就好似他是深爱着那个女人的,

    可是这没有可能,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的,他是冰凉的,所以便是青梅竹马,也可以那般狠绝的送进教坊做了姬子,何况一个与之相似的杜婉。

    静芙便皱了皱眉头,“娘娘,奴婢不明白,皇上若真的喜爱杜充仪,为何这三月来对她不理不睬,如今却又…”

    “本宫也猜不透皇上心思,且行且看吧!”萧皇后困惑的摇了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深思,

    皇上自狩猎回来后便变得更加深沉漠然了,这三月来宠幸的妃嫔更是寥寥无几,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突然眼角一缩,终选之时心中划过的一个猜想又冒出了头,预选之前宸帝说的话语在脑中环绕了,

    所有各部重臣的女儿全部入了宫,皇上要做什么?她不敢想下去了,快速的撇开了心间的心悸走进了正殿。

    “皇后娘娘到…”传报太监高声喊道,萧皇后走到上方坐下,众位妃嫔便纷纷俯身行礼,她柔声的让她们都起来,妃嫔们起身坐下后梦昭仪便笑吟吟了。

    “皇后娘娘,这众位姐妹们都到了,杜妹妹却是久久未至,不会是又病了吧!”

    那个小贱人,长得一副讨人的嘴脸,竟让皇上为她大开杀戒,可恶。

    “梦妹妹何时与杜妹妹这般要好了,本宫还记得三月前梦妹妹可是因着杜妹妹吃了好大的醋啊!

    说起这个本宫倒是都忘了答应梦妹妹的事了,本宫今日便陪梦妹妹一整日,如何?”

    赵德妃捻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梦昭仪,梦昭仪就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

    赵德妃与梦昭仪本没什么矛盾,可宸帝却给梦昭仪赐了一个‘梦’字做封号,

    赵德妃的闺名中便有一个梦字,这可不就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脸,从那以后赵德妃便于梦昭仪杠上了,每次都要怼上两句。

    “好了,都是各宫姐妹,这般像什么样子,德妃,你也收敛点。”萧皇后抚了抚眉训斥道,这两个人真是让她头疼,可皇上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臣妾只是和梦妹妹开个玩笑,没想到梦妹妹这般经不得玩笑话,是臣妾的错。”

    赵德妃浅笑着看了眼梦昭仪起身屈膝认错,梦昭仪握紧的手就又紧了一分,狠狠地瞪了眼她也一认错,然后便坐下闭口不言了。

    王贵妃摇着团扇看了眼两人便笑着看向了萧皇后,惯会做好人的她当真就一点都不嫉妒皇上宠爱那杜充仪,她可不信。

    “皇后娘娘,臣妾记得两月前你免了杜充仪的请安,如今她已大好却迟迟未来,杜充仪还当真是安分听话,看来得皇后娘娘再发一道请安的懿旨了。”

    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可眼中却是浓浓的挑衅,当初拿那杜充仪来压她,如今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自是要连本带利的给她还回去。

    “贵妃妹妹这话可就差了,今儿个早上皇上特意遣了小喜子来传话,杜妹妹身子娇弱,自是要好好休息。”

    萧皇后轻抿了一口茶一脸浅笑,想要反过来拿杜婉对付她,手段还浅着呢,哼!

    王贵妃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硬了一下,心中便对杜婉警惕了,看来她是小看了那个女人,有时候羸弱也是一种勾引男人的手段,她大意了。

(三十五)掐灭的朦胧情感

    看着这几人互掐,华欣怡知道是她出手的时候了,于是捋了捋手帕笑道:“嫔妾记得初入宫时杜姐姐便身子虚弱,如今杜姐姐没来请安,想来是身子还未见好,况且昨日又被贤妃…”

    懊恼的停下话语,看向最后面坐着的孟婉仪,柔美的脸上带着丝丝不可置信的惊讶,仿佛她觉得孟颖娴这样一个娴静的女子能干出那样的事很是不可思议。

    “瞧嫔妾这记性,应该是孟婉仪,孟婉仪的那一巴掌打的真是厉害,嫔妾瞧着都心疼不已,更惶论是皇上了,

    杜姐姐那般羸弱怜惜的模样嫔妾还历历在目呢!皇上昨日翻了杜姐姐的牌子,杜姐姐受了伤还要侍奉皇上,想来该是很辛苦的。”

    这一番话当真是绵里藏刀,既提醒了各宫妃嫔杜婉初入宫时的殊荣风光,让她们暂时的忘记了昨日之事带来的恐惧,对杜婉的嫉妒深了一分,

    又暗示了杜婉故作娇弱的勾引留下了皇上,同时还给了孟颖娴一击重击,让她心中对杜婉的恨意更上了一层。

    孟婉仪握紧手中的帕子僵硬的笑着,心中是恨不得杀了杜婉。

    坐在她身旁的林容华与对面的张婉华便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拿起了茶杯继续做透明人,

    萧皇后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掩住了嘴角的痕迹,大殿中突然出现了一瞬诡异的沉默。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各位主子,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进了杜充仪为昭妃。”全公公快步走进正殿叩首,打断了这种诡异。

    萧皇后猛然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全公公,恨不得吃了他,全公公立刻在萧皇后的示意下快步退了出去。

    “昭妃,皇上进了杜姐姐昭妃,这可真是好事啊!也就杜姐姐有如此殊荣了,又是直直的跳了一级呢!”华欣怡掩起嘴角娇笑一声,手中的帕子却是捏的褶皱了。

    王贵妃紧着手中的团扇,看了一眼故作姿态的她勾起了一抹讽刺,

    哼!做作,这里怕是最她恼火了,都是同一届秀女,父亲都是朝堂一等大臣,

    那杜充仪皇上只是见了两面就进位为妃了,而她,三个月了却还只是一个嫔,还想着越过她,哼!笑话。

    “昭,日月也,昭和,光明之意,昭妃雅灵妙丽,

    此字取做封号着实好,皇上当真用心,好了,都散了吧!

    静芙,你将本宫的桦绫缎找出来,我们去看看昭妃。”

    萧皇后放下茶杯起身由惜月扶着离开,静芙应了一声向库房而去。

    萧皇后的话又给各宫妃嫔加了一把火,纷纷起身离开了正阳宫。

    此时的她们已经没心思斗嘴了,只想赶快去看看杜婉究竟有什么魔力,竟将宸帝迷的为她破了那么多的例,不过两面而已宸帝就那般宠她了,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心悦宫中。

    杜婉坐在床榻上看着手中被粉菱塞进来的明黄圣旨呆滞满面,她被进封为妃了,还赐了封号‘昭’,这也太不真实了吧!如此简单的就成正二品了,

    侧三品充仪、充容、充媛,从三品修仪、修容、修媛,正三品昭仪、昭容、昭媛,从二品淑仪、淑容、淑媛,正二品妃,这是跳了多少个品阶啊!这也太惊悚了。

    握着圣旨就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粉菱试探的道:“粉菱,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粉菱便抚了额头,指着她手中的圣旨就说道:“主子,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自己看吧!”

    杜婉看着粉菱又看向蓝汐,见她也点头,她立刻打开了圣旨,里面写了一大堆的繁杂术语,

    总结起来就是她美丽端雅、灵动可爱,很讨皇上喜欢,所以就给了她一个正二品妃位,赐号‘昭’希望她如日月一般朝阳明亮。

    “昭,日月,这不就是让我时刻谨记着不要作乱嘛,还光明呢!我心底黑暗的很啊!需要一个昭字来时刻的提醒着,蓝汐,收起来。”

    撇撇嘴将圣旨扔给蓝汐就重新躺倒在床榻上翘起二郎腿摇晃了,

    既然贼宸帝免了她的请安,那她就不去招嫉恨惹麻烦了,

    恃宠而骄也是不错的嘛,谁知什么时候就玩完了,能享一天福是一天呗。

    看着又要睡觉的她,蓝汐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了心里的顾及,“主子,你真不去请安吗?这样恃宠而骄怕是…”

    “蓝汐,你看看你家主子的手,你舍得我这样出去,反正我已经两个月未请安了,也不差这几日。”

    杜婉可怜兮兮的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见她还是有些犹豫,便坐起身正了脸色,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再过五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今年的中秋宴肯定会大办,这三年来皇上因着守孝从未大办过,就是年节元宵都是简简单单的,

    如今孝期已过,这第一个大节日他一定会大办的,到时你家主子要华丽登场,那时才是我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最佳时机,

    现在可不行,如果我现在出去,岂不是要被后宫的那些个豺狼虎豹给生吞活剥了,所以啊,你家主子这几日要养精蓄锐储存战斗力。”

    说着就捏了捏左手使劲的点了点头给自己打了一下气,又道:“有那些个上门探虚实的,装姐妹情深的,全部都打发了,好了,我要补眠,天塌了也不许打扰我,知道嘛蓝汐…”

    微眯起眼就看了蓝汐,然后倒下去闭上了眼睛,蓝汐和粉菱对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帮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帘退了出去。

    她们退出去后杜婉睁开了眼睛,美眸深处是暗幽的古波不惊,“贼宸帝,你到底想干什么?将我扔在心悦宫三个月来不闻不问,如今却把我立为标靶让我成为后宫的公敌,又不让我夹在那些女人的中间,你到底要做什么?”

    困惑的揉了揉太阳穴,自从遇到这个贼宸帝后她的脑子就没够用过,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个。

    “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会不时的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哀伤,真是见鬼了,一个称霸中原的帝王怎么会有这样的感伤,想不通啊想不通。”

    深思的自言自语,突然她浑身一抖就猛的坐了起来,眉头紧皱,“杜婉,你对那个贼宸帝产生了好奇,好奇是爱情的源头,一旦有了好奇心,那便会想要进一步的去了解挖掘他的内心,太可怕了,

    男人最是薄情,更何况是一个做为帝王的男人,最是无情帝王家,一旦对帝王生了情意那就万劫不复了,

    你绝不能对他产生好奇,否则一定会坠入深渊的,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千古真理你可不能忘了啊!”

    狠狠的告诫了自己一番后重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再想宸帝了,不能再去探究他那一丝的哀伤是为什么了,

    他想要算计就让他算计去,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再不济也不会真要了她的命吧!要是真没命了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三十六)商议中秋国宴

    宸帝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便开始批阅奏章,辰时左右小喜子便报皇后娘娘来了,他扔下奏章点了头。

    萧皇后走进御书房请安行礼后便道:“皇上,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了,今年的中秋佳节是否要大办,臣妾好着手准备。”

    宸帝抿了一口明前龙井,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御案略微思考了一瞬,“三年孝期已过,确实该大办了,中秋宴便设在泰和殿,五品以上官员赐月饼,三品以上官员带其家属赴宴,其他的皇后自己看着办!”

    “是,臣妾知道了。”萧皇后屈膝一应,犹豫一瞬又一脸为难的道:“皇上,昭妃妹妹既已册封了妃位,那她的册封典礼是不是也该筹备了,

    臣妾不知是要将昭妃妹妹的册封典礼放在中秋后还是中秋前,

    若是中秋前臣妾便抓紧安排筹备,不免时间太紧,到时怕是会委屈了昭妃妹妹。”

    宸帝的眼眸就是一深,却是不甚在意的道:“不过一个正二品妃,不用如此急切,就放到中秋后吧!”

    “是,臣妾宗旨。”萧皇后曲了膝盖嘴角轻轻一扯,却是带着些许的僵硬,

    册封典礼对于一个妃子来说有多么重要皇上怎会不知,拖的越久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在乎,

    果然是她想的那般吗?皇上也不是真正的宠爱杜婉,只是需要她的身份而已,

    就像她自己一样,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她们到是同病相怜之人,“皇上,母后在普济寺祈福,是否要接回来。”

    宸帝便微皱了眉头,“不用,母后一年前去普济寺时就说过这两年时间不要打扰她,

    此次中秋佳节虽是团圆节,但想来母后更想陪着父皇,你安排好别怠慢了寺中的僧侣。”

    说完之后便不再看萧皇后,拿起扔下的奏章继续翻看起来,忽然又加了一句,“这段时间皇后就辛苦些,但也别太过了,身子要紧,事情自有底下的人去做。”

    萧皇后就是心间一喜,可看着他这般的模样,心中又自嘲一笑,应声着退了出去,刚才皇上居然关心她,她还以为是他的心为她热了一分,原来是她奢望了,

    他的心从来都是冰冷无情的,她难道还看不清楚吗?以前他至少还会假装和她琴瑟和鸣,可如今却是装都不愿意装了,相敬如宾,多么讽刺的词啊!早在先皇赐婚新婚之夜就该想到的。

    仰头看向天空苦涩一笑,望着南面的心悦宫竟是不愿去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又能比她‘幸运’多少呢?何必再去添一把无谓的嫉妒之火,直接就回了正阳宫。

    静芙便看了一眼惜月,小声道:“娘娘不是说要去心悦宫,怎么又不去了?”

    惜月摇了摇头,两人便默默的跟了上去。

    萧皇后离开没多久一个男子便来了御书房,青云蟒袍,玉冠束发,俊朗轩逸,一走进去便直接道:“皇兄,这次中秋可是要大办?”

    此人是明王封瑾,先皇第六子,宸帝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小便甚是崇拜宸帝,以他马首是瞻,是他从不离身的尾巴。

    宸帝抬头看了眼他,随意道:“不去陪你的王妃,怎么有这闲心来朕这御书房,还过问起了中秋。”

    明王走到一旁坐下,小喜子便端了茶点摆上。

    “皇兄,你不让臣弟参与朝堂,可这中秋佳节不是政事,臣弟怎么着也要过问一下不是。”

    看着宸帝眼中划过了一丝疼惜,世人都道宸帝三年守孝,可只有他知道,皇兄是走不出来,

    当年之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高家叛国满门而灭,最亲近的好友兄弟一息之间变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样的转变他走不出来。

    “中秋自有皇后安排,你一个王爷掺和什么,滚回去陪你的王妃去。”宸帝忽然就沉了脸,手中的狼毫断了,批红染了手面,好似鲜红的血液。

    赵德胜等奴才们立刻屏住了呼吸低垂了头。

    “皇兄,你不让我参与朝政,如今便是一个家宴你都不让我过问了,我也是这天启的王爷,凭什么所有的担子都要压在你的身上,而我却整日里逍遥快活。”

    明王也怒了,握紧手掌就站了起来,为什么皇兄要活的这么累?高家已经覆灭八年了,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自己?

    宸帝的手骤然握紧了,如今他所不能释怀的不只是一个高家的覆灭,而是坏东西,失忆的她若是恢复了记忆,他该怎么办?

    “阿瑾,你该明白,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和你的王妃去过你们的生活,朕的事,你不该过问。”

    起身走到了明王身旁漠然了脸,朝堂之上布满了肮脏,他以陷入其中无法抽身,这个弟弟还有机会的,他只需要做好他的明王,在他的羽翼下安然生活就好。

    明王低垂了头,所有的怒火在这一息之间被浇灭的一丝不剩了,只余下了闷气。

    ……

    午时十分。

    蓝汐走进来叫起杜婉服侍她洗漱用膳,“主子,皇后娘娘刚刚传旨,今年的中秋佳节大办。”

    杜婉左手拿着勺子喝着薏米粥,看了一眼蓝汐点点头又自顾自的低下头用膳,什么事都没有美食重要。

    蓝汐心中清楚她必然是这般的反应,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用过午膳后,去院中转了两圈消了食,然后就窝在贵妃榻上抱着一本话本子滋滋有味的看了起来。

    晚间十分。

    粉菱拿着宫灯走进来,看着全心投入的她无语的摇了头,主子也真是,这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一下午了,点燃宫灯放到了小几上,“主子,都已经晚间了,仔细眼睛。”

    杜婉放下话本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看向外面,天空已经有些暗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了。

    粉菱扶了她下榻,蓝汐将晚膳端了进来,用过晚膳后便出了内殿在院中又开始漫步消食,半个时辰后她走进内殿换了一套简易单薄的衣服走到院中的软垫上,拍了拍手掌开始扭腰。

    “主子的瑜伽真是从来都不忘,在府里时一直是早间,如今进了宫就改在了晚间,以前还是在殿内练,如今却是光明正大的搬到了院中,唉!”

    粉菱看着杜婉的动作就轻握了一下手,这要是让皇上看到,非得扒了她们的一层皮不可。

    蓝汐就点了她的额头,“你就别抱怨了,这些年你都抱怨了多少次了,主子可有听过。”

    粉菱便嘟了下嘴闭嘴不言了,离落和小桃小林子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新来的宫女太监们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各自默默地做着各自的事,尽量放轻手脚不让打扰到杜婉。

(三十八)禁卫军副统领

    时光匆匆已是十五,今日萧皇后免了各宫妃嫔的请安,妃嫔们纷纷忙着打扮自己以期望能在中秋宴上博的宸帝的关注。

    杜婉坐在贵妃榻上悠哉悠哉的翻看着话本,粉菱站在旁边苦着一张脸,“主子,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中秋宴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不急不急,等我把这个结局看完了再说,马上就完了。”说着又翻了一页看的津津有味,嘴角的笑意都要遮不住了。

    粉菱顿时就垮了下来,不就是武侠情爱嘛,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蓝汐,葡萄。”眼睛不抬的张开嘴巴,蓝汐看着粉菱好笑的摇摇头继续将葡萄喂到杜婉口中。

    三刻钟后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期待已久的结局居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杜婉顿时气恼的将话本子扔在了小几上。

    “什么破结局嘛,主角都死了,没有一点的主角光环,太无趣了,该是双双归隐然后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对,那样才叫小说嘛,真是浪费时间和感情,梳洗。”

    撇撇嘴起身绕过四季圆形屏风推开雕花小门向浴室走去,蓝汐便擦了擦手和粉菱跟上。

    一身的浅蓝色妃位宫装,青丝绾起,碧玉环佩,略施粉黛,清纯仙逸。

    “‘千丝万缕’果然是好东西,细腻丝滑,柔软轻薄,陛下真是大方啊!居然用这贡品为我制宫装。”

    杜婉摸着身上的千丝万缕娇羞的笑了,嘴角的酒窝让她的笑容多了几分憨掬可爱,可心中却是沉了一分,

    她穿成这样去中秋宴,怕是会被贼宸帝后宫那些豺狼虎豹的嫉妒视线给凌迟,

    而且那些参加宫宴的大臣们心神怕是也会婉转不停,还有爹爹,他又会怎么想呢?

    “主子,这‘千丝万缕’可是外域楼兰国的珍品,由千种不同的丝蚕吐丝耗费十年才能织成一匹,皇上对主子真好。”

    粉菱捧着脸蛋看着杜婉就花痴的嘿嘿笑了,蓝汐又是一阵无奈,嘴角的笑意却也是出来了,

    皇上这般的在意主上,主子便可以活的潇洒自由,不若未失忆前那般寒凉冰霜,这样就好了,就好了。

    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后便乘着六人大轿向着泰和殿而去,她已位居二品妃位,所乘的小轿自然就换成大轿了。

    在经过御花园时遇到了一男子,男子一身银灰色盔甲,头戴翎冠,这身的装束为他那清秀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的凛然。

    杜婉的心神就一晃,脑中闪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一个红衣小女孩追逐着一个蓝衣小男孩,红衣小女孩周身弥漫的浓烈的寒霜,眼眸之中更是寒凉,好似冬日的寒霜,怎么也化不开。

    看向男子便轻蹙了眉头,好熟悉的感觉,他是谁?抬手让乘轿停下来,走到男子身边皱眉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无召内宫不可入吗?”

    “在下禁卫军副统领林峰参见昭妃娘娘。”林峰单膝跪地道。

    他的话让杜婉蹙起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可心尖那突如其来的一丝熟悉感和脑中的模糊画面却骤然没了。

    杜婉早已知道根本就没有林峰这么一个人,禁卫军副统领这个职位也是没有人担任的,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林峰为何要自称在下?不是应该自称卑职吗?

    一旁的蓝汐看着林峰,眼角顿时一缩握紧了袖中的手,整个人都有了轻微的颤抖,怎么会是二公子?二公子怎么会进了皇宫?

    她立刻看向了杜婉,见她紧皱着眉头,心就高高的提了起来,主子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不能被打破的,绝不能,隐晦的对着林峰便轻摇了头。

    杜婉看着林峰的装束,眼睛突然一亮,“禁卫军副统领?银灰色的服装确实是禁卫军的,本宫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救了陛下的游侠。”

    她的话让蓝汐顿时松了口气,而林峰却是轻皱了一下眉头,想着刚才蓝汐的暗示,压下心中的沸腾平静的道:“回昭妃娘娘,在下正是。”

    杜婉便点了点头,眼中泛出了丝丝向往的光芒,“起来吧!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傲气,屈膝弯腰不适合你们,以后见了我不用如此。”

    林峰就恍惚了一瞬,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样对他说过,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傲气,屈膝弯腰只会折了这份傲,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那个女孩便成了他人的怀中人。

    “对了,你为何自称在下?不是应该自称卑职吗?禁卫军和御林军可都是有官职的。”杜婉好奇的问道。

    蓝汐心尖就又是一颤,明明‘在下’二字本就是江湖中大多数人的自称,可她还是一阵的紧张。

    林峰便皱了眉头,是他疏忽了,于是立刻抱拳道:“在…卑职疏忽了,游侠做惯了有些不适应这皇宫,倒是让娘娘见笑了。”

    “没事没事,想来你来这御花园也是不清楚皇宫的规矩,乘着现在没人赶紧走吧!不然就要倒霉了,其他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杜婉无所谓的摆摆手上了乘轿,太监们便抬着乘轿走远,蓝汐看了一眼林峰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的乘轿,林峰终是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指甲嵌入手心,丝丝的疼痛让他清醒着没有追上去质问,眼中满是伤痛。

    “为什么?洁儿,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进宫的吗?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选这条路了吗?为什么你反悔了?为什么?”

    喃喃自语的一遍一遍质问,可杜婉却是什么也听不到。

    “洁儿,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最艰难的路,用宸帝去对付你的仇人,真的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吗?

    宸帝并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昏庸之辈,可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便陪着你,直到你报完仇的那一刻。”

    松开拳头转身向前朝外宫走去,步伐有些凌乱,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而在不远处的假山中,一双眼睛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一身纯白衣衫,银面遮脸,手握一把血月折扇。

    喃喃自语道:“二公子,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性子在这皇宫之中说不得能治治。”

    勾唇一笑闪身离开,不过片刻便出现在了心悦宫的房顶,对着一个龙纹黑衣男子微微一弯腰,“统领。”

    “白洋,陌神医可到了?”黑衣男子开了口,此人正是三月前那晚在银白衣衫男子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白风。

    “统领,已经到了。”白洋低垂了头,白风便微微一点,“嗯,接下来只等主子吩咐了。”

    “是,那属下告退。”

    “去吧!”

    白洋再次闪身消失,白风便隐在了暗处。

(三十七)黑衣男子(加更)

    看着生了一下午闷气的明王,宸帝什么也没说的起身向御书房外走去,刚走到殿门口就顿了下来,只因明王的一句话,“皇兄,你当真恨透了心儿吗?”

    赵德胜立刻带着小喜子快速退了出去,这话他们可听不得。

    “你想要说什么?”宸帝漠然着声音,手掌却捏的很紧很紧。

    明王就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没有一丝波动的漠然面容,咬牙切齿了,“一年前心儿从教坊被抓走时皇兄不让追查,臣弟无话可说,

    因为是皇兄亲手将她送入教坊毁了她的,皇兄不想和归去山庄作对,朝堂与江湖不能因为心儿起波澜,臣弟都明白,

    可皇兄为什么要将杜婉纳入你的后宫,皇兄是根本忘不了心儿,所以便找了一个替身吗?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从小就很讨厌她吗?

    所以在高家被满门而灭之时你那么狠辣无情的将心儿送入了教坊,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将杜婉纳入后宫?为什么?”

    明王的厉声质问没有让宸帝变了表情,只是袖中的手捏的更紧了而已,“阿瑾,高家之事并不如你所看的这般,你以后自会明白的,至于心儿的身死,朕无话可说。”

    话落之后便阔步走离了御书房,明王就跳脚了,“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皇兄,你根本就是在逃避。”

    这般的大吼声吓得殿外的奴才们纷纷跪了膝盖低伏了头,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装作了聋哑盲人。

    ……

    杜婉深吸一口气双臂向上并拢,宸帝来到心悦宫正好看到这一幕,看着她闭着眼睛舒展着身子,他示意要行礼的蓝汐等人闭嘴,坐到一旁的雕花椅上静静地看着。

    美,绚丽的美,一举一动都带着浓浓的诱惑,一套的瑜伽动作流利畅然。

    本来静静地看着,却见杜婉跪趴到软垫上双臂匍匐向前,这个动作让她的曲线尽显。

    宸帝顿时黑了脸,阔步走过去就抱起杜婉向殿内而去。

    杂役太监宫女们吓的赶忙跪地,杜婉也惊吓的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见是宸帝,还阴沉着一个脸,便疑惑了,这人发什么神经啊!

    看着这突然的转变,蓝汐几人各自相看一眼面面相觑了。

    蓝汐踌躇了一瞬还是准备跟进去,却被赵德胜拦住,笑眯眯的说道:“蓝汐姑娘,我们还是在外面候着的好,打扰了皇上的兴致,可是要掉脑袋的哦!”

    蓝汐便顿住了脚步,看着赵德胜看向了关上的殿门,如今这个节点她确实是不好进去,可是主子还受着伤呢!

    宸帝抱着杜婉进了内殿,不给她想明白的时间就直接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

    御书房这边,明王站在门口半刻,才一脸生气的甩袖离开,向宫外而去,走出宫门刚准备上马车,视线却瞥见了一个人影。

    宫门不远处的拐角边站在一个头戴草帽的黑衣男子,满面胡茬,若不是他笔直的身躯,明王都以为是一个老人。

    就疑惑了目光,招来了宫门口的守卫问道:“那人是谁?”

    宫门守卫顺着明王的手指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根本就没有人,“王爷,您说的是谁?那边根本就没人啊!”

    没人?明王便又看了过去,除了墙角,什么也没看到,就揉了揉眼睛,再看之下,确实没人,难道是他眼花了。

    “看来是本王眼花了。”嘀咕了一句便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向着明王府驾去。

    等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时,黑衣男子从拐角走了出来,定定的看着街道片刻,又看向了皇宫,准确的说是看向心悦宫的方向,眸中闪现着浓烈的煞气,短短一瞬便闪身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此刻的心悦宫中,宸帝拉起杜婉起身取来了药包,取下医布一看,杜婉手心的伤痕果然裂开了,重新上了药包扎,看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的杜婉,抿了抿唇。

    “朕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那么的诱惑,那是些什么动作,有伤风化,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说着说着,宸帝就来气了,他女人那么美的一面居然让别人看去了,是不是要摘了那些人的脑袋。

    外面的赵德胜和蓝汐等人就打了个寒颤,感觉周身一阵凉风飘过,抬头看了看天空搓了搓手臂,晚间真是越来越冷了。

    “臣妾本就是个没规矩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不守信,明明说了等臣妾手好的,哼!”

    杜婉闷闷的说着还不忘瞪一眼宸帝,要不是她的挣扎让手心的伤口裂开,就惨了。

    宸帝原本以为杜婉生气了,却没想到是这般,如此娇气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心中的什么懊恼气愤就都没了,丝丝冒出的狂躁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好…好…好…,是朕的错,婉儿不生气了。”

    揽过杜婉就好气的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不等杜婉回话,又道:“不过那般的婉儿当真是魅惑了朕的心,不若我们将时间提前,朕会小心不伤了婉儿的手,婉儿觉得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杜婉立刻就摇了头,见宸帝眸中带的点点玩味,心中便苦闷了,说来也是惭愧,她一个新兴女性居然被一个古人拿捏了,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白活了那么些年。

    “这个…陛下,您能不能先松开臣妾。”僵着身子扯了一个嘴角,宸帝便又笑了,嘴角的笑意不断地加深了,却是松开杜婉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好了,朕不闹你了,时间也不早了,安寝吧!”

    见他再没有任何的举动,杜婉终于放松了身子,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羊入虎口了,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婉儿,你要是再不安寝,朕就…”

    宸帝的话还没落完,杜婉立刻躺倒闭上了眼睛,却是与宸帝隔着一米的距离。

    宸帝转眼就看了她,看着中间这相隔的一米,好笑的宠溺了目光。

(三十九)中秋佳节宴

    泰和殿中已经坐了许多人,各个锦衣华服,丝纱罗裙,男女分席,男子左边女子右边,盘龙石柱,玉雕金碧,中间一个舞台,除了这些再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天启国对于女子的束缚并没有历史上那些国家对女子那般苛刻,向这种大型宴席男女完全可以同席而坐。

    见这里她位分最高,不用行礼,杜婉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殿中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她便微微点了头示意他们也坐。

    杜婉前脚刚到,杜鸿鸣一家后脚便到了,本来打算呛两下杜婉的梦昭仪便乖乖闭上了嘴,当着杜相的面与杜婉为难可不行,她父亲还在杜相手底下做事呢。

    其他妃嫔就更不敢了,虽然她们已经嫉妒死杜婉了,可却不敢在此刻夹击她,

    一来杜相来了,二来她们可没有梦昭仪受宠,在这般的宴席上夹枪带棒的互怼,到时要是落了皇家的脸面那便是死路一条。

    看到杜鸿鸣三人杜婉就要起身,杜鸿鸣一个便眼神过来了,她只能乖乖的坐了下去,却是嘟着嘴看了一眼杜鸿鸣便看向马歆蕊和杜偌焕甜甜一笑。

    “这个茵茵,都进宫三月了还没个长进。”马歆蕊慈爱的看向杜婉,眼中却是担忧,她的女儿如此天真单纯,刚进宫便被冷落,如今还是这般性子,该如何是好啊!

    “娘,您看茵茵进宫三月倒是比在家里时健康了许多,看来她的小日子过得很好。”杜偌焕收回目光握了握马歆蕊的手,他看着茵茵倒是胖了些。

    马歆蕊心中的担忧便少了些许,确实,茵茵看着比家里时气色好了许多。

    杜鸿鸣见这两人这般模样,摇摇头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杜偌焕便拍了拍马歆蕊的手跟上了他,马歆蕊则走向了贵妇那边。

    “娘亲。”看着分开的三人,杜婉看向马歆蕊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伤感,如果她知道爹爹是刻意送自己入宫的,一定接受不了吧!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追究爹爹的目了,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不会伤害自己吧!

    见马歆蕊与那些贵妇有说有笑,杜婉突然就释怀了,看向殿外的天空,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小小的酒窝露出了头,

    为了娘亲与哥哥,也为了爷爷,她便再奢望一次,就一次,只要爹爹不伤害自己。

    收回目光便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甜腻的感觉让她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不过片刻各宫五品以上的妃嫔和三品以上的官员王公贵族陆陆续续的都到了,一个视线看向了杜婉,不过一瞬便收回了,身旁的女子看着他也看了一眼杜婉。

    每进来一个高位妃嫔王爷老叔公什么的,杜婉都要起身行一次礼,反反复复正主终于到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传报太监高声喊道。

    “臣妾、嫔妾、臣等叩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泰和殿中的众人又纷纷起身行礼叩拜,广袖拂过带起了一阵轻风。

    杜婉一跪下就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应该绑个护膝的,虽然她行礼的次数不多,可这起来坐下起来又坐下也是很累的,苦恼的就轻蹙了下柳眉。

    宸帝走上大殿便随意的瞥向了左边二层,瞧见她的小动作轻勾了嘴角,凌空微一虚扶,“众卿平身,今日是中秋佳节,无需多礼,都坐吧!”

    转身走到御案后坐下,萧皇后跟着坐到一旁的凤椅上,赵德胜便立刻挥着浮尘尖细着声音道:“中秋宴开始,放礼炮…”

    他的话被一声声的传出去,空中便响起了礼炮声,震耳发聩,屡屡不绝,礼炮结束后宴会正式开始了。

    歌女舞姬纷纷走上中央舞台,丝竹管弦响起,整个泰和殿中一片喜气纷呈。

    “微臣敬皇上一杯,祝我天启千秋万代,福绵昌盛。”一个威猛的中年男子对着宸帝举起了酒杯,一身深紫色官服,玉环腰带,官帽上镶嵌着碧紫色的玉石,这是大将军身份的象征。

    宸帝拿起了酒杯,“华爱卿请。”

    仰头喝下美酒佳酿,华朴便豪爽一笑也仰头喝下。

    杜婉收回看着舞台的视线看向华朴咬了一口桂花糕,原来他就是华朴,爹爹官场上的死对头,这般威猛雄壮的人居然生出了一个那般娇柔的女儿,当真是稀奇啊!

    擦了擦手便瞥了一眼华嫔,然后就是浑身一抖,看着她这般样子,宸帝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心情甚好的也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蓓蕾品尝到的甜腻让他轻皱了下眉头,吃下桂花糕后赶忙喝了一口明前龙井缓解了口中的甜腻。

    杜婉斜眼瞥见他这表情,立刻抿紧了唇瓣防止自己不甚笑出声,原来贼宸帝也不喜欢这甜腻的味道啊!眼珠一转勾起了唇角。

    宸帝就握了下茶杯,这个坏东西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还与他有关,看了眼桂花糕心中一片了然了。

    察觉到他再次看过来的视线,杜婉立刻转移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杜鸿鸣,这种互动还是少些为好,不然她就要控制不住了,他太过于温暖了,那种温暖她只在爷爷身上感受到过。

    一口咬下桂花糕,甜甜的感觉让她甩开了脑中的思绪,看着杜鸿鸣微微眯了下眼,爹爹想来也该行动了,怎么能让那个华朴占上风呢!

    正想着杜鸿鸣便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道:“微臣也敬皇上一杯,恭祝我天启王朝阖家团圆,万事如意,祝我中原天朝盛世太平,顺遂安康。”

    宸帝便闪烁了眼神,眸底深处掩藏的温暖变为了漠然,“爱卿说的甚好,爱卿如此心系黎民百姓,挂念苍生天下,朕甚欣慰。”

    这样的他让杜鸿鸣的心中忽然的突突了一下,无端的生出了一种宸帝是在变相嘲讽他的感觉,便握紧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闷了。

    “微臣也敬皇上一杯。”坐在杜鸿鸣上首的萧太师摇晃了一下酒杯,看向宸帝也起身微微一示,又看了一眼萧皇后,仰头喝下。

    他这个外甥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深沉缜密的更甚启皇先祖,或许天启在他的管制下会越发的昌盛,那么他是不是该退居了,

    萧家已经出了一个太后出了一个皇后了,不能再枝繁叶茂下去了,否则便是第二个高家。

    杜鸿鸣与萧太师坐下后其他官员大臣也纷纷向宸帝敬酒,宸帝大多时候只是轻抿一下,再没有喝下去。

(四十)好吃的杜婉

    落日的余晖已经悄然的爬出,泰和殿中的喜气纷呈却是一丝不减。

    杜婉看着眼前的银筷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满是无语,刚上的这么多美食就要如此错过了吗?看着都好香啊!这些日子被那贼宸帝看管着,她的口中都淡的要尝不出酸辣味来了。

    看着桌案上的各色美食就舔了舔唇瓣,脆皮虾,火爆鸡丝,青竹脆笋…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杜婉用左手拿起银筷夹了几次都没有夹上,苦逼的放下银筷咽着口水可怜兮兮的看向粉菱。

    粉菱也是一脸的为难,这是在大殿上,她也只能将菜食夹到主子的小蝶中,不能喂给她,况且这些吃食太过油腻辛辣了,主子是要忌口的。

    “主子,要不您忍一忍,等宴席结束了我们回宫吃,再说这些吃食都不怎么热了,而且你从早上到现在嘴巴就没停过。”向前移了移膝盖,小声在杜婉耳边劝说。

    看着又被宫女们添满的糕点盘和水果盅,杜婉就垮下了脸,就算她肚子饱了,可看到这些美食也会又饿了啊!

    而且这些零嘴怎么能当饭,她再不尝尝这些美食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味觉了,口中都能淡出一只鸟来,

    如此纯天然无添加的美食就放在眼前,却是只能看着不能吃,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啊,她怎么就把右手给伤了呢!虽然已经结疤了,但还是不能用力啊,唉!

    看了看粉菱又看了一眼蓝汐,见她空洞着眼神发呆,便蹙了下眉头,蓝汐怎么了?好像从进了这泰和殿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于是小声道:“蓝汐,蓝汐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主子,奴婢没事,可能是昨晚有些着凉了。”蓝汐赶忙回神小声回道。

    杜婉便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感觉不烫,随即放下了手略微思考道:“没有发烧,看来是轻微感冒,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这儿有粉菱就够了。”

    蓝汐本想说她留下来,可想起今天早上遇到的林峰,便改了就要出口的话语,“好吧!那奴婢先回去了,粉菱,照顾好主子。”

    看着杜婉又看向粉菱,粉菱立刻便点了头小声应道:“蓝汐姐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主子的,你好好休息去。”

    蓝汐点点头悄声的轻步退出了泰和殿。

    一个宫女的离开并没有在大殿上引起什么大的反应,也就是那些妃嫔多看了几眼。

    杜婉看着美食又咽了咽口水,然后强自将目光从桌案上移开看向了舞台转移视线,

    宸帝斜眼瞥见她这一举动,眉头便皱了起来,想着她的手已经结疤,何向也私下告诉他,她不用再忌口了,

    于是猛然放下酒杯就厉声道“赵德胜,掌膳司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昭妃的手有伤吗?”

    赵德胜一愣,看向杜婉桌上的吃食与餐具恍然大悟了,昭妃主子已经不用忌口了,以她对美食的嗜爱程度,看着一桌的美食没办法吃,到时不得折腾皇上,然后皇上便折腾他们。

    立刻挥手让小喜子去换杜婉的餐具,一边惶恐道:“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查。”

    “不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掌膳司司膳杖责五十,负责昭妃餐具的奴才贬去陋巷。”宸帝冷漠的说道。

    小喜子换了杜婉的餐具,将银筷换成了银叉,杜婉便看向了宸帝,他一直在关注着她,一个帝王没事时刻记着自己,若是别人,一定会感动死的,可她现在真想撕了他,这么给她拉仇恨,是见不得她安逸啊!

    众妃嫔看向着杜婉,握着银筷的握紧银筷,捏着手帕的捏紧手帕,拿着酒杯的拿紧酒杯,心中的嫉妒之火浓烈的都要冒起火光了,皇上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大发雷霆,

    陋巷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宫最恶心的地方,最脏最累的活都在那儿,去了那里就别想再能出来。

    妃嫔们的视线让杜婉觉得周身满是刀子,都要凌迟她了,所幸她早在现代时就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心智超然镇定自若,这些刀子般的视线还是完全可以扛住的。

    拿着银叉就享受的吃起了美食,还不忘对着宸帝娇羞一笑,虽然她心中千百次的想要撕了他,可这贼宸帝至少还是没有亏了她的嘴巴的,所以还是要感谢一下的,

    更何况这些个刀子般的视线都已经在她身上凌迟了,她总得把罪名给坐实了,也不枉人家嫉妒一番不是。

    便又看了一眼宸帝,然后红着脸蛋甜甜一笑,好似那情窦初开的少女得到了情郎的表白,娇羞的露出了她最美的一面。

    看着如此单纯的她,萧皇后怜悯的摇了摇头,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同她这般期望能得到夫君的爱,可到头来全是伪装,全是利用,

    这三个月来父亲虽还是太师,与杜相同为一品大员,可却是个被卸了权有名而无实的太师,她心中明白皇上这是要集中君权了,选秀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却还是自欺欺人了这么久,

    他的这个表哥是不会允许自己妃嫔的母家做大,她萧家便是首当其冲,下一个不是华家就是杜家了,

    只是杜婉比华欣怡幸运些,至少他这表哥愿意保护她一两分,也许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哥哥吧!

    南水北调工程马上就要开启了,她的哥哥担任主事,所以他便不能再冷落了她,这才是皇上,那个没有心的皇上,寒凉的她都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的男人。

    喝了一口果酒不再看杜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她这份带着利用的荣耀又能维持多久呢!竟还是那般的天真单纯啊!呵!

    底下的各部官员看着上面的这一番动静,纷纷隐晦的看了一眼杜鸿鸣,而贵妇们则一个劲的对着马歆蕊夸着杜婉的好。

    这些杜婉都看在眼中,只是悄然的看了一眼与各部官员大臣们打官腔的杜鸿鸣,

    看着他脸上的浅笑,轻咬了一口青竹脆笋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里面的情绪。

    宸帝便轻勾了一下嘴角,坏东西是察觉到杜鸿鸣对她的利用了,失忆的情况下还这般敏锐,也不枉他刚才的一番做为。

(四十一)又一次出挑

    蓝汐出了泰和殿后悄然的看了一圈把守在周围的禁卫军,却没有找到林峰的影子,便神色凝重的向心悦宫走去,

    刚走到御花园的一处假山旁,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进了假山,蓝汐顿时就反抗了,“唔唔唔…”

    “是我。”一个清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蓝汐放弃了挣扎,抬起的手也放了下去,一抹银光在指缝中悄然而逝。

    见她不再反抗,那双手放下了下来。

    蓝汐转身看向一身黑衣蒙面的男子眉头紧紧的皱起,却是立刻单膝跪地,“属下见过二公子。”

    “起来吧!”林峰双手负后看了一眼蓝汐,转身看向了泰和殿的方向,这时的她是不是在拼着宴席上的美食,她最是好吃了,除了杀人,她就喜欢一个美食,三年了,都不曾变过。

    蓝汐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抿了唇,三年了,二公子怕是还不知道主子失忆的消息吧!所以在今天才会那般冒失的出现在御花园,

    于是便道:“二公子怎么穿成这样,太危险了,奴婢刚才出来没有找到二公子,还以为二公子…”

    “林峰的身份太招摇了,见你不方便,到底怎么回事?”视线没有离开泰和殿的方向,声音中带了丝丝复杂的心疼。

    蓝汐便看了一眼周边,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二公子,此处不安全,您跟奴婢来。”

    说着走出假山从小路向着杏花林的方向走去,林峰闪身跟了上去。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消散了,泰和殿中掌起了宫灯,宫灯一亮杜婉的宫装便发生了变化,浅蓝色的宫装瞬间变得五彩斑斓,美轮美奂。

    看着这一幕,大殿上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千丝万缕’居然是楼兰国的‘千丝万缕’,这个昭妃不过才几天便已是盛宠如斯了啊!

    杜鸿鸣猛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看着杜婉悄然的看向了宸帝,短短三月时间而已,茵茵便如此的盛宠了,他的计划走的一步不差,

    或许在场的人都以为是因为偌焕的缘故,可他心里清楚,不是,他与皇上在女人这一方面是同一种人,一旦握在了手中,便是天塌地蹦都不会放手,

    可若是他们的女人背叛了他们,不要了他们,便是毁了,也只能停留在自己的心中,永远的活下去,

    时间还太短了,那个老贱人还要三年才从普济寺出来,他不急,一点都不着急的,

    三年之后,茵茵在皇上的心中便会种下一个蚀骨挚爱的种子,那么在他的母亲与爱人之间,皇上会选择哪一个?

    仰头便喝下了酒,会选茵茵的,因为那将是他的执念了,挥之不去的执念了。

    各宫妃嫔看着杜婉,嫉妒的面容都微微扭曲了,华欣怡捏紧着手中的手帕死死的盯着她,

    这匹‘千丝万缕’她求了好几次皇上都没有给她,如今居然给了这个贱人,可恶,为什么她什么都要和她争,

    唯一的一匹‘千丝万缕’皇上赏赐给了这个贱人,还制成了宫装,皇上这是要昭告天下这个贱人的盛宠吗?这个贱人居然敢在如此大宴上穿着,是想要取代她,做梦。

    萧皇后的心中也是一阵不舒服,她虽然怜悯杜婉与她处境差不多,可看着宸帝对杜婉如此的宠爱,她的心中还是不舒服了。

    王贵妃和赵德妃与馨淑容还勉强维持着一丝笑意,却也是十分的难看,

    梦昭仪就不用说了,那目光若是能化作实质,怕是杜婉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与杜婉同期入宫有资格参加宴席的其他五品以上妃嫔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手中的帕子都不知道褶皱成什么样子了。

    而杜婉在这一道道如闪电般的目光下居然还能嘴巴不停,也真是绝了。

    看着殿中众人的反应,宸帝看了一眼杜婉轻勾起了唇角,真是个贪吃的坏东西,不过这般倒也好,扛住了这些女人的嫉妒,他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瞥向杜鸿鸣,见他一如既往,嘴角的笑意便浅浅的加深了一分,爬的越高才会越好。

    宸帝转瞬即逝的视线杜婉自然察觉到了,停下嘴巴看向他就摇了摇广袖甜甜一笑,

    贼宸帝啊贼宸帝,楼兰国在南面,南下治水,这便是你突然给我盛宠的原因吗?

    宸帝一愣暗了眼神,她知道了?也是,以她的聪慧如何能不知,只是她会相信他吗?会相信他并不是因为他哥哥才给了她这份荣宠?应该不会吧!

    抿了一口酒掩住了心中的难挨,浓烈的佳酿划过喉咙让他恢复了冷漠,对着赵德胜微微点了点头,赵德胜便立刻拍了手掌,小喜子就高声喊道:“祀,团圆吉,阖家欢,赐福饼。”

    一盘盘精巧的月饼被端了上来,众人纷纷回神谢恩,能的皇家赐福可是天大的福气。

    歌舞重升,丝竹管弦重响,而本来应该高兴的时刻,众人心中却是各自做着盘算。

    宸帝一口一口喝着酒,看着舞台上的舞蹈突然失了兴致,后靠在龙椅背上转动着酒杯,眼眸之中满是深邃,

    斜眼看着没心没肺还能吃下去的杜婉,心中就是一阵气大,她就这么不在乎?在她的认知里他应该是在利用她的,她却是如此的无动于衷,因为不在乎吗?

    心头的狂躁毫无征兆的就要冒出了头,猛然握紧了手,酒渍晃出沾湿了手指,

    赵德胜赶忙将手帕递给他,他随意一擦又恢复了漠然,继续看向舞台,好似刚才出现的这一瞬异样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赐福过后众人随着宸帝走出泰和殿走上了皇宫最高楼。

    烟花礼炮升空,五彩缤纷,盛世壮观。

    杜婉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礼花嘴角微微一上扬,‘千丝万缕’在艳彩的照映下更是无与伦比的美。

    众官员心中便又是一阵盘算,众妃嫔心中便又是一阵嫉妒。

    宸帝侧着身子看向天空,瞥见杜婉嘴角的笑意,握紧了袖中的手,他都不开心,她居然没一点的察觉,还笑到这么的灿烂,

    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啊!她的心就冰凉的捂不热吗?便是他给足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还是无动于衷吗?他不信。

(四十二)荒凉的暗杀(周六加更)

    礼炮烟花整整燃放了半个时辰,各州各府家家户户都聚集在街道上,看着满天的色彩展开了阖家欢聚一堂的纯真笑颜。

    而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时刻里却有一黑衣男子站在荒凉的无涯森林中,看着天空中斑斓缤纷的烟花,眼眸之中满是嗜血,

    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百来座已经杂草丛生的坟冢,胡茬满面的脸上冰冷漠然,却掩不住他眸中的伤痛与恨意。

    “爹,娘,大哥,小弟,小妹,我来看你们了,爹,娘,孩儿不孝,过了这么久才再次来看你们。”

    男子骤然跪地,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拿过身旁的烈酒撒在坟头上,磕了三个响头后便静静地跪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天空已然暗黑一片,一丝丝的月光穿过树林的缝隙照了进来,减少了坟冢的阴森,晚风吹过带起树叶哗哗的作响。

    远处的属下们看着男子相互对视一眼,犹豫许久还是将头领推了过去,头领便瞪了一眼推他的下属,却是轻步走了过来,“少主,该走了,不然那些人又追来了,您如今内伤未好,若是他们追来怕是有些棘手。”

    男子看了一眼头领看着坟冢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头领和下属们赶忙跟了上去。

    “缪霖,查出几次救我们的是什么人了吗?”男子边走边问,声音沙哑的没有一丝的情绪。

    这个叫缪霖的头领脸色顿时难看不已了,却是立刻回道:“少主,那些人来去匆匆,身法诡异,属下等无能,没有查出。”

    男子看着前方突然停下脚步沉默了,身后的属下们立刻屏住了气息,不过一瞬树林中便发出了哗哗的响作声,刀剑的反光在月光的照映下发着凛冽的阴寒。

    树林之中响起了刀剑的碰撞声,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男子将手中的暗银色短剑插入剑鞘中,剑与鞘刚合上便发出了机械的声响,

    一把泛着银光却带着血腥的暗银色长枪出现在了他手中,他的浑身散发了浓烈的煞气,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他的属下们本能的后退开。

    不过片刻黑衣人便全部丧命在了他的银枪下。

    “你果…果然还…还活着,高…高源。”黑衣人头目颤颤巍巍的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

    高源邪笑一声,认真仔细的擦拭掉银枪上的血迹,爱惜的摸着银枪扣动枪柄,银枪变成了短剑,

    摸了摸剑鞘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不顾身上的伤痕离开了此地,缪霖和属下们相互对视一眼跟上了他的脚步。

    等到他们离开后又有五个黑衣人出现了,领头人蹲身查看黑衣人尸体的伤口,全部都是一枪致命,狠辣果决,不愧是银枪小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出手相救意欲何为?”高源嗜杀的声音在黑衣人耳旁响起,五个黑衣人大惊,快速转身看向了后方,就见已经离开的高源等人又折了回来,领头人顿时便苦笑了一声。

    “主子和统领说属下们跟着二公子不出三天必然会被发现,属下当时还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说着一边将一块暗金色令牌扔给了走过来的高源,高源接住一看,浑身立刻便散发出了浓烈的嗜血冷意,身旁的属下们快速后退了一步抖了抖身子,五个黑衣人也是如此。

    “欺人太甚。”冷煞的冰寒缓缓的从唇瓣而出,却是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手掌一捏,暗金色的令牌便化作了粉末飘散于空中,看向五个黑衣人的眸中凛冽的煞气几乎要压不住。

    见此情况,领头人急忙道:“二公子先听属下一言,之后我等任凭二公子处置。”

    高源的理智叫嚣着他此刻不应该听他说话而是杀了他们,可情感却让他无法迈出一步,握紧短剑青筋暴起了,手指捏的泛白。

    时间寂静的可怕,良久后高源寒凉着声音道了一个‘说’字,五个黑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他直接杀了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冤枉死了,既要救人还得把命交给他。

    “属下影一奉主子之命前来问二公子两个问题,主子让属下问三年前杜府小姐杜婉是否为二公子刺杀?今年春猎的那场刺杀和一月前的刺杀是否又为二公子所为?”领头人正了声音,此人正是宸帝的龙卫副统领影一。

    高源闭了下眼睛又猛然睁开,眸中的那丝复杂消失了,他不该对他有奢望的,到了如今他还在维护着杜家,身上的煞气便浓烈了一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影一心中便是一笑,果然如主子猜想的这般,二公子当真如此说了,“主子说了,若这三件事乃二公子所为,那么后日申时三刻‘情海无涯’,若不是二公子所为,便不用多说。”

    高源就自嘲一笑,他还是这般的了解自己,可他为什么要护着杜家护着杜贼的女儿?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如此。

    “二公子,主子说后日他在‘情海无涯’等你,你来或者不来,他都会等。”

    影一又添了一句,同时拿出一封书信以内力劲道扔给高源,便带着身后四人闪身消失,再留下小命就有可能不保了。

    缪霖等人就要追,高源抬手制止了他们,“不用追了,龙卫最擅长暗杀与速度,你们是追不上的。”

    缪霖等人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居然是龙卫,居然是宸帝的龙卫,难怪查不到一丝的踪迹,

    可宸帝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救他们?这三年来他不是一直在绞杀他们吗?怎么突然变了。

    “少主,不能去,你去了便是承认那些事是你策划的了,而且谁知这是不是宸帝又一次的阴谋陷阱,他也许就是算准了少主的性子,才会让那人说这些的。”

    缪霖看着高源翻看手中的书信,赶忙劝解,其他属下也跟着就要劝解,高源挥手让他们不必再说,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缪霖,脸色复杂不明。

    缪霖便翻看了书信,看着里面的内容瞪大了眼,震撼的看向高源这了半天都没这出个声来,

    其他属下见这两人看了书信后露出这般的反应,立刻从缪霖手中夺过书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难道我们都误会宸帝了。”一个属下颤巍了声音,其他属下便纷纷看向了高源。

    高源看了一眼说话属下手中的书信,趔趄的摇晃着身子离开了此地,他的属下们便赶忙静静地跟了上去,他们的人居然没有被杀,而是被秘密收押了。

(四十三)明王的察觉

    酉时三刻中秋宴结束,勋贵大臣们带着各自的家眷纷纷告退离了皇宫。

    明王站在马车前,静静地看着皇宫片刻,踩了小凳上去进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向着明王府驶去。

    马车中。

    明王静静地看着几案的一角,眸中闪现了复杂,却又带着一丝欣喜,他原以为皇兄纳杜婉入宫是因为要找一个替代品,心儿的替代品,那是对心儿的侮辱,原来不是。

    看着发呆沉思的他,明王妃关切的问道:“王爷,您怎么了?从看到昭妃娘娘的宫装时您就心不在焉的。”

    明王收回心绪扭头看向她,握住她的纤手摇了摇头,“本王没事,让阿莉担忧了。”

    “没事就好。”明王妃浅浅一笑握紧了他的手,自从心儿死后他们所有人好像都变了,皇兄变得越发冷漠了,阿瑾变得沉闷了,她变得不爱八卦了。

    看着关切他的妻子,明王拍了拍她的手,犹豫一瞬还是说出了口,“今日在宴席上我觉得皇兄有些不对劲,可却猜不出他哪里不对劲,直到我看到昭妃穿的‘千丝万缕’,

    几日前早朝时皇兄任命杜偌焕为工部左侍郎,命他中秋后远赴浙南淮海一带实施南水北调工程,那时杜婉便得了盛宠,我却没有联想到一起,所以不明白,

    直到今日,我明白了,皇兄这是要捧高杜家,这三月来皇兄冷落皇嫂,萧太师被架空,华嫔盛宠可华家兵权却被释去了一大半,皇兄是要对付这三大权臣了啊,怕是一为集中君权,二为…”

    突然停下话语又陷入了沉思,明王妃便静静的看着不去打扰他,过了半响他又道:“皇兄是我天启立朝开国以来最像先祖启皇的,他杀伐果断,心性沉稳,皇爷爷一早便看了出来,才会留下一道暗旨,

    皇爷爷深知父皇秉性,若父皇平庸固本,那便享一世安乐,若父皇昏庸无道,皇兄便可取而代之,而无论父皇立我们这些皇子中那一个为太子,最终登基的都会是皇兄,

    皇爷爷不仅留了暗旨,还将他的暗卫私下给了皇兄,否则那一波波的刺杀皇兄早已…这些年来那些暗卫被皇兄逐渐更替成了自己的影子。”

    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父皇在位仅仅的十年间,懦弱顽固偏听偏信,致使军权榜落朝臣当道,忠于我皇家的忠良之家也被他灭了满门,

    高家是开国时便追随我封家的,他们随着先祖启皇开疆扩土统一中原,建立了我天启王朝,

    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而父皇却是听信奸佞谗言不分忠逆,一门忠烈竟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我不相信高家会背叛我封家,可皇兄身在其中看不清,沉重的打击使他失了判断之心,也许他心中清楚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把皇家的荣耀体面看的与他的命一般重要,要是高家是被冤枉的,那到时不只父皇会留下千古骂名,整个皇家都会留下一个诛杀股肱忠臣的罪名,成为永远的污点,

    所以皇兄才会选择了逃离皇朝去了极寒极苦的边疆关口,一待便是整整五年,直到三年前才回来登基称帝。”

    忽然沉吟了,不过一瞬又道:“皇兄与阿源比起我们这些亲兄弟,更是情同手足,他们是过了命的交情,

    高家以通敌叛国罪论处,在皇兄眼中如此的背叛是他绝不允许的,这两者交加,他才会那么狠辣的灭杀高家余党,

    今日皇兄的一番作为怕是他不想再逃避了,手足亲情终是让他放下了心中对皇家体面荣耀的执着,

    当年高家通敌叛国之事几乎波及整个朝堂,甚至是域外,此间必不可能没有一分的蛛丝马迹,皇兄对父皇的判决终是要反抗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难言的笑意,掀开车帘看向了天空,忽然感叹了,“八年前皇兄本可以取父皇而代之,只可惜他不愿辱没皇家体面,不愿父皇蒙羞,

    否则高家之事便也不会发生,这便是世事难料,不知三年前皇兄登基时可曾有过那么一丝的后悔。”

    阿源,如若真有神灵,如若你在天之上有灵,那便保佑皇兄查出当年陷害你高家之人,还高家一个清白,洗刷这些年来你高家所受的耻辱,重燃高家百年的荣耀声誉。

    听着明王对自己说这些皇家忌讳密事,明王妃的心中是既惶恐不安又欣喜不已,王爷对她推心置腹的说这些是信任她,这些话她一定会烂在肚子里。

    明王自然猜到了她此刻的心情,放下车帘握紧明王妃的手安慰道:“阿莉不必惶恐不安,我既告诉你便是有把握这些话传到皇兄耳中也无事,

    皇兄虽然冷漠,却是重情重义,至于其他人,我们明王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眼中骤然泛出了冷意,明王妃便微微点了头,突然伤感道:“你这话倒是还没变,只可惜心儿却已经不在了,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们两个互怼时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本小姐可不是吃素的,你个小胖子,再敢捏本小姐娇嫩的脸蛋,本小姐就把你蒸了喂狗’,

    如今想想我们嬉戏打闹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她若还在,看见王爷如今变得这般俊朗轩逸,怕是脸就要绿了。”

    “是啊,那时心儿可是十分的笃定我会一直会胖下去的,如今却是被打脸了,

    我记得我每次捏她脸时她也会揪住我的脸一边狠狠地放这句话,我总是会拿皇子身份压她,

    说我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可那丫头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还与我杠起来,

    小时候不懂事,明明比她大了好几岁,却总是被她欺负,她捉弄她的哥哥弟弟,捉弄你我,却不敢捉弄皇兄,

    她不怕她的哥哥弟弟,不怕你我,却怕皇兄,皇兄只要一沉脸,她立刻就乖顺了下来,如今想来当时的时光真美,美得好想要回去…”

    明王抚手擦掉明王妃脸上的泪花将她揽入了怀中,叹了一口气竟不愿再说下去了,回忆的越多,只会是越加伤感而已,往事随风,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王妃亦抚掉眼角又流出的泪花枕在了明王的肩头上,整个马车忽然没有征兆的安静了下来,只有车轮碾过街道发出的吱吱声响和随从护卫驭马的马蹄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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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妃纪事介绍:
曾用名《娇妃记:帝王囚爱》
她是一个标准的吃货,有吃有喝、舒适安逸就好,不想耗费太多的脑细胞,只是周围不断地出现的人和事让她不得不动脑,都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
他是一个冷漠的帝王,性子冷淡诡异,心思缜密莫测,就这样的他却将他所有的温柔只给了她。
喜欢的亲亲都可以进来哦!552310399娇妃纪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妃纪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妃纪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