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创新功法
赵飞廉其实在立国没多久之后已经出现了修炼上的岔子。
可那时候，姜子良领兵在外，虽然快马传书解释又提醒了他，但终究成了一国至尊的赵飞廉已经不是他一两封书信能劝得住的了。
更何况身边还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群小人。
能成帝位哲，无一不是气运加身又能人所不能，但往往开国太祖很难有赵飞廉这等出身。
嬴开本就是前周王位起兵，做皇帝该具有的他都系统地学习过。
对于靠阿谀奉承想上位的那些小人，秦国也并不是没有，主要还是看能力。
能力还靠得住，既能听到让自己舒服的彩虹屁，还能用他的能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要注意这种人时不时地撺掇自己，其实是他们能在其中获得好处。
遇到这样的情况，嬴开第一回就当面警告了，胆敢有第二回，人头直接吊在宫门边上警醒所有人。
可对于赵飞廉，他还没有这等手段。
并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
他出身微寒，加上开头的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很是被人看不起。
之后更是贴着不要脸，从姜子良那处磨得了修炼的功法。
逐鹿武洲，和他这个开国太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开始只是想越过越好，慢慢地越做越大。
等到后面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争夺天下的本钱和可能，这才又磨着姜子良，顺便哄着供着韩重言和萧追月，让他们帮着自己去攻略天下。
直到整个赵国的鼎立，在武功武勋方面，赵飞廉几乎是毫无建树不说，甚至频频膨胀自大出昏招把好局面弄成危局，也幸好最粗的大腿和左膀右臂总算靠得住，再借着些许老天的眷顾，他还是带上了冕旒，坐上了龙椅。
但是坐上了龙椅后，他心中积累已久的不平衡开始喧嚣。
其实他对自己的优劣势也算得上明白，在用人和留人方面，他是天选之才，但在具体的军政方面，哈哈哈，今儿天气挺不错哈。
但他能成为一朝天子，自然也是胸中有着宏大愿景的人，这样的人，岂能一直死皮赖脸靠着哭哄乖骗来笼络汇聚人心？
但具体想想，汇聚人心确实是很难称功，所以他干脆把眼光放在了修炼上头。
本来他对于自己的修炼天赋也算不上有信心，姜子良一直轻松地跑在他前头。
不过他本就是姜子良代师收徒，连修炼的功法都是姜子良代师傅传给他的，久而久之，赵飞廉只觉得修炼就老老实实按着姜子良指的路往前走就行，也不做其他的想法。
更何况萧追月与韩重言等人无一不是一时之选，修炼方面也是胜过赵飞廉许多。
等到立国之后，赵飞廉成了一国至尊，身边就开始慢慢出现了一批小人。
开始是偶尔出现一个吹捧赵飞廉修炼天资绝世无双，乃是因为军政国家社稷拖累才进境有碍的家伙。
这样的吹嘘若是被嬴开听见，估计会一笑而过，甚至在心里给此人打上不可重用的标签。
但是，当着赵飞廉的面把这些话说得信誓旦旦的后果就是，赵飞廉本来极为不平衡的心态在这些话上得到了极大的弥补。
这人当场就被授予了一个权利不大却极被皇帝亲近的官职。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帝门前呢？
对于一些能力不够却想往上爬或是捞好处的人来说，无疑是发现了一条捷径。
恰恰赵飞廉由于心中的短缺积累过久，这样的人他是来者不拒。
时间一长，赵飞廉连自己都开始相信他乃是万年不得一出的修炼奇才。
什么身躯资质闻所未闻，命宫天资见所未见，他渐渐地都信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赵飞廉在修炼上头使力气，不过按照他的预想，朕乃是万年不遇的天才，肉身命宫资质无双，只需稍稍发力，便可轻易追平姜子良。
嗯，追平，姜子良。
姜子良乃是赵飞廉心中的一座大山，无论是修炼、兵法、政务、为人、为臣、做兄弟都让赵飞廉无可挑剔。
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太过于懒散，只要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总是一副顺其自然的样子。
所以，即便是赵飞廉信了那些个小人吹捧得脸都不要的鬼话，但在修炼上最强的信心，也只是追平姜子良。
但是后来渐渐发现，好像一点点努力不太够，于是逐渐加力，到最后，竭尽全力的赵飞廉依旧追不上姜子良的境界。
赵飞廉心里的不平衡开始翻着倍地往上累加。
但随即身边那一群人开始给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肯定是功法问题！
问题是姜子良和赵飞廉修炼的乃是同种法决。
那自然还是功法问题！
如陛下这般万年不遇的天才，普通的功法自然是配不上这天地间都为之侧目的天赋，姜子良这种普通的天资过人才能和这类还算了不得的功法里极度契合，对于陛下来说，这样的功法还是欠缺良多。
其实也不乏有人说是姜子良故意藏着掖着功法一部分，不让赵飞廉全力修炼的怪话。
不过说这种话的人没多久就让赵飞廉寻着由头远远打发了去。
剩下的人自然也就换了个解释，不再敢拿姜子良作筏子。
但在赵飞廉的心里，终究是种下了一颗很危险的种子。
不对，是两颗。
赵飞廉自己思量，还真是有可能，功法这玩意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功法也是因人而异。
于是赵飞廉又把目光和需求放在了修炼功法之上。
虽说赵国已经立国，但若是谈及财富，远远比不得破了洛邑尽得了前周皇都财富的秦国。
若是谈及修炼功法，赵国说的不得连夜鲁都比不上，更别谈得了前周皇族传承与功法府库的秦国了。
按照姜子良亲定的军略，在整个武洲的西南腹地，是以安抚为主，即便是兵临城下，也只是破城入的门去，城中无论大户小户还是百姓，都要以安抚优待为主，刀兵可破城，不可侵门踏户更不得扰民。
这样一来，赵国在打下的城地上，名声自然是一时无两，但是朝廷里的财货物资，可以说是勉强运转而已。
赵飞廉的私库，那是一个精穷，若不是开国之初，几个大臣子进贡了点让他光光面子，大赵的开国太祖估计连私库都不太好意思设立。
但是现在一朝天子需要功法，那不说举国之力去为天子奔忙，总也要让君父满意不是？
于是总算那群人里出了个主意。
重新建立一个衙门，专门为大赵天子处理这方面的需求。
可若是直接讲出来为天子私欲搜刮江湖，貌似上不了台面，朝堂上也难以推行。
但若是换个说法，就会简单许多。
明面上，那叫平衡朝堂与江湖之间关系，反馈江湖需求，专务江湖摩擦。
对朝堂衮衮诸公的解释：朝堂制衡江湖各方面势力，并为以后掌控江湖，集权朝廷。
所以，便在极快的时间内，成立了一个专属衙门，甚至名字也是来自姜子良。
当初赵飞廉想要建上一个新的衙门，一方面，刺探江湖，也好将那些心里带着雄心壮志的地方豪雄让他在心里有个数。另一方面，赵飞廉也不是没想过掌控整个江湖为己所用。
但最终的私欲来讲，当前最迫切的需求自然是修炼功法。
但是无论是大义还是私欲，赵飞廉为了表示尊重，自然是要通知一下。
不过在姜子良看来，赵飞廉的目的一览无遗。当初是师兄弟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摆在明面上说。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君臣之义既定，有些话便不能直说了。
于是姜子良专门郑重其事地上了一份折子，包括了平波司这个衙门的名字，之后的发展和路子都做了详细的建议。
对于一国至尊来说，修炼的功法断然不能差了去，顶级的功法本就是数得着的。
然而平波司新立，目前不过是大猫小猫三两只，连个扛门梁的都没有，更别提去觊觎顶尖功法了。
拥有顶尖功法的那些势力无不是能在江湖中翻波搅浪的存在。
按着姜子良的建议，皇宫里头选出来个大太监带着天子诏书去了当时道家散修的顶门梁那里。
这才有了之后平波司第一任司主。
可是即便如此，大赵国平波司在创立之初也是举步维艰。
别说给赵飞廉张罗修炼功法的事儿，连刺探江湖时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那时候诸多乱坟岗上可是绝对不会少了大赵平波司最初的那些底层人士尸体。
江湖上也不过就当成阿猫阿狗来处理这些人。
直到平波司初代司主看不过去了，一人一剑打上了武洲当初的三大宗门。
一手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术却是在三大宗门里趟若平地。
把三大宗门打得其中两个闭山苦修，而后大赵平波司才算站稳了脚跟。
慢慢的，从江湖中的消息和功法才一点点进了赵飞廉的案头。
从最初那些不屑一顾的功法，到后来赵飞廉看着奇痒无比又不舍得散功重修的高端法门，赵飞廉的心思也在慢慢变化。
到后来，不知哪位奇葩，竟是劝赵飞廉自己着手创出一门新功法来！
关键是赵飞廉还认真了！
虽说两仪决算得上道家兼容并蓄的功法，赵飞廉可以以此为根基，但顶尖功法那里是那么好兼容并蓄的？
赵飞廉又不是阅尽天下功法的大宗师！
这无疑就是在作死，关键是姜子良还真不知道！
第一百八十章：君臣
赵飞廉在一众的吹捧中迷失了修炼中自己的位置。
简单来说，就是心里没有数了。
觉着天老大，他老二。
之前不够强，境界不高，速度不快那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修炼功法的缺陷。
但是现在他不是知道了么，既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拿到现成的足够顶尖又契合自身的功法，那他自己创一本出来不就行了么？
身边不少人都跟他说，人族从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有修炼功法的。
茹毛饮血，连火都不会使用的时候，哪里有什么修炼功法。
所以说嘛，修炼功法也是人创造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不自己去创造一本呢？
对于自身合适度，他才是最了解的那一个。
但是赵飞廉恰恰就选择性地遗忘了另外一些事情。
无论哪本顶尖的修炼功法，都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人代代传承代代修改，最后才得以成型的。
而赵飞廉这种想法，用狂妄自大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这实在是作死的最高境界。
可惜，他本人在一群吹捧声中早就失去了这一面的思维能力。
钻牛角尖，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于是，江湖中各种低端中端得修炼法门开始源源不断汇集到赵飞廉的手中。
其中有好几本，被平波司那位第一代司主私吞了。
赵飞廉也不是太清楚，因为这些功法本就是第一代司主从江湖得来。
没有多久，赵飞廉就弄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修炼功法。
还不算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新功法是以两仪决为基础，融合了不知道多少功法的内容。
但是最后的新功法放在姜子良面前，姜子良估计都很难再看得出完整两仪决的影子。
赵飞廉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诸多功法只要不是层次特别低，总会有各自的优势在内，这些优势并不是别人不想借鉴。
首先，功法这东西，哪怕是低端的，你要不是烂大街的货色，都算得上金贵无比，要借鉴，也要别人肯啊。
第二，完整的一部功法，就跟一个完整的人一般，你觉得这人眼睛好看，就能挖下来装自己身上？
但赵飞廉偏偏就这么干了。
糟七杂八地一融合，看似集合了百家之长，实际上也就是个生拼强凑的货色。
关键是，他自己清楚，还洋洋自得地修炼上了。
因为是两仪决的根子，他还不用专门散功去重修，只是在本来的修炼循环中改了路子。
开始的时候，当真是痛苦无比，但是随之而来的修为进境也是让他对自己创的这门新功法满怀信心。
不过说实话，修炼功法能给人带来痛苦的，真是不多见。
佛门有几个苦行僧的法门大约是通过锤炼身躯来促进体内的元力，双向而行，最著名的就是号称由八部天龙流传而出的金身法。
再有就是一些歪门邪道或者干脆就是魔门的功法了，江湖上更是难得一见。
可是赵飞廉在极快的进境之下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完美地理由。
那些儒门弟子奉为经典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当然他忽略了其他的话，只看到劳其筋骨。
不过两年，赵飞廉体内的元力已经是不怎么受他掌控了！
虽然元力也只有数得着的几种类型，但是由于功法的繁杂和混乱，让修炼出来的元力并不能融会贯通，反而是在体内起了冲突。
这种隐患，越到后来，伤害则是越大。
幸好，赵飞廉也是一国至尊。修炼上问题出到这种地步，整个朝堂里不少大佬都能觉察出来的程度，自然也是隐藏不下去了。
一封诏书，姜子良从边关被召回。
这封诏书乃是宰相萧追月梗着脖子从赵飞廉处要来，加急送去姜子良手上的。
姜子良那时正与大风军僵持不下。
秦国在姜子良手上的连败，在大风军重新出战后，终于是稳定下来了，可是整个西南已经被姜子良与萧追月两人安治得如铁桶一般。
大风军不过是一路将之前连败后陷入混乱的城池夺了回去，然后不可避免地在襄阳直面赵国大军。
襄阳，自古以来就是武洲兵家必争之地，虽然儒家有名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但在兵家看来，天时地利是先手，是重中之重。
襄阳便是如此。
襄阳地处汉水上游，依山傍水，这便是地利。
兵家行军，首重辎重。
从数万到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对于后勤来说是个极大的负担，但是整个九派江，几乎贯穿了整个武洲，襄阳地利，靠着九派中最为顺畅地一段汉水，上下可通，辎重粮草只需用船只顺流载下。
甚至连兵员补给也如此。
秦国想要一统武洲，必须先下襄阳，襄阳之后，整个淮南盛产粮食便成为了补给之地。
然后缓缓而进，最后将赵国围困逼死在西南角落。
这也正是嬴开亲自定下的军略。
但关键就是，襄阳，秦国大风军在迎回了程氏兄弟后，即便有多个新组军团配合，依旧是一步不得寸进。
赵国军伍，单兵作战比不得老秦人那般将战斗刻进血脉的彪悍。
但是在姜子良的统筹之下，到底还是稳稳地阻挡压住了欲图南下的秦军。
程氏兄弟正奇结合各种计谋，在姜子良的手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不说，反而是让大风军显得有些不稳当。
大风军自迎回这兄弟二人之后，由王城开拔，一路上势如破竹，军至城下便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攻城掠地。
但是自打到了襄阳之外，便一反之前的顺利势态，宛若陷入了泥沼般晦涩又挣扎。
秦国内部虽然有着嬴开为整个大风军背书，挡下来纷纷扰扰不知多少流言蜚语，可是大风军的骄傲让整个秦军队伍里焦躁之气横生。
程起很快便觉察到了。
于是他不再频繁动作，反而安下心来，将练兵作为主要目标，这才将这不稳之势按耐下去。
另一边的姜子良也是有苦自知，整个西南，高门大户不多，但中小家族遍地都是，牢牢把这整个民间的财富。
打仗，打的可都是钱和人命。
而赵国立国之前的路子，一直是小心翼翼，可谓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为了安抚整个西南，即便半片武洲都要姓赵，可是整个赵国都拿不出太多的钱财来支撑大型战争了。
赵国的兵源大多又是来自西南穷苦家庭的子弟，在武洲西南部的民间可是有句老话的，叫好男不当兵。
为何？当兵本就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的营生。
当兵三年还没死的，十中无一，虽说武洲西南穷苦百姓也是过得比较艰难，但可没有哪家父母能看着自家孩子去吃这碗饭。
比起秦地的艰苦，西南还是好得多。
所以赵国士兵里，大多是过不下去才进了军伍的人，剩下的便是游手好闲又想搏个前程的混混之流。
论战力，从出身就输了。
好在姜子良手腕高明，一路打一路收，又几乎是赶着世间整顿操训，加上韩重言的那一路，总算是让赵国出现了四五个军团能够一战，不过也仅仅是稳住了赵国现有的盘子。
韩重言被鲁国死死挡住，而姜子良则是尽力稳住襄阳的局面。
赵国，是在是后继无力。
在得到了赵飞廉修炼出岔子的消息后，姜子良一刻都没耽搁，将军事安排妥当，交代好零时变局安排之后，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回到了临淄。
此时的赵飞廉在萧追月等一众臣子的劝谏之下，已然是罢朝两三日了，萧追月犹不放心，直接把处理公务的地方搬到了御书房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看着赵飞廉，唯恐这个开国太祖出了岔子，一时暴毙。
萧家从赵国立国起始就与赵飞廉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萧追月甚至连亲妹子都送进了宫。
好在有着这层关系，萧追月这般做总算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等到外头的太监来禀报，姜子良已经在御书房外候着的时候，萧追月高高吊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点。
有关赵飞廉的修炼，最有发言权的只有姜子良。
萧追月走的算是儒家的路子，不过发展而来渐渐有了自己的特点，而赵飞廉乃是跟着姜子良修的道家功法，中间可隔了不知多少道坎去。
更别提，此时赵飞廉体内的元力已经不能再动用，甚至连修炼状态都不能进入，只能当做一个普通人一般。
稍有动用或是修炼，赵飞廉体内的元力便是剧烈冲突，好似烈火烹油之后又不时地撒进水滴般暴烈难控。
再要这么下去，轻则是重伤毁根基，重则是赵国改天换日。
可是此时赵飞廉活着的儿子里，大点的，一看就不是人君的模样，没他老子的手腕能力，吃喝嫖赌倒是和他老子一模一样的混账。
小的更别说，扛着几乎漏风的赵国，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此时赵飞廉可千万死不得。
赵飞廉不动用元力，勉强还是好好的样子，示意前来通禀的太监将姜子良请进来。
当姜子良站在赵飞廉面前的时候，这对名义上君臣，实际上的师兄弟心中俱都复杂无比。
赵飞廉有些后悔，有些惭愧又有些恼怒。
姜子良则是有些可惜，有些不忍。
第一百八十一章：散功
赵飞廉的后悔，那是因为他此时已然清醒过来，明白了自身当下的危局。
惭愧则是，从他遇到姜子良开始，貌似就是靠着姜子良一路走来，姜子良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当初赵飞廉可只是个街头混混而已！
倒是出了岔子，也总是姜子良冲在前头给他擦屁股。
虽然赵飞廉没有明说，可是之前在一群小人的谗言里，免不了对姜子良起了些怀疑，此时来看，难免有些惭愧。
恼怒则是因为姜子良再一次好似天经地义般来帮他擦屁股，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开国皇帝，这个人君当真是有些窝囊。
姜子良并没有急着干些什么，反而是先行了臣子之礼。
赵飞廉满心复杂地摆摆手，现在这些他并不在意。
姜子良直起身后，看了一眼萧追月。
萧追月了解姜子良的未出之言，但他依旧低着头摇了摇。
姜子良的意思是让萧追月回避一下，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姜子良都努力地想保存住赵飞廉一国之君的尊严和威望。
萧追月能够执宰赵国，自然也不会是蠢人，对于姜子良的意思，几乎是一点就透，可是他第一次拒绝了。
他还记得两天之前赵飞廉在上朝时心绪一个激动，浑身元力震荡下，抽搐中双眼泛白，连冠冕都掉在脚下的惨状。
也许早先时候，赵飞廉一直算不得什么看重脸面的人，可是滚龙袍服在身以后，他的脸面就是大赵的脸面，他也慢慢地端起了该有的架子。
若不是形势当真到了这一步，赵飞廉也是断然不会将这般凄惨的模样展露在一众臣子面前。
这种状态下，萧追月可是不能再让赵飞廉由着性子了。
赵国现在也就是刚刚有些安稳下来的趋势。
边境还在战火，腹地有待平稳发展，国库里还没什么钱财。
再说这张龙椅，赵飞廉一旦撒手，青黄不接之时说不得整个大赵又要改天换日！
别人可以有这个念想，他萧追月是万万不能有的。
赵飞廉这艘船，是萧追月曾经有过脱离的念头的。
但是之后萧追月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一股脑子将自家绑在了赵飞廉一起。
作为臣子又作为亲眷，他坐上这张位置的可能是几乎没有的！
既然这样，保住赵飞廉才是保住他萧家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固执地留了下来，幸好赵飞廉的脑子还没坏掉，对于萧追月的心思，还是理解的，对着姜子良摆摆手，意思很明显，他已经不在乎了。
姜子良默默地走上前，一手搭在了赵飞廉右手手腕处，一股微弱轻灵的元力缓缓渗透进去。
这元力赵飞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两仪决特有的味道。
之前赵飞廉的元力和这一股也是如出一辙，只是因为性格和天赋的原因，没有如此重的飘渺感觉。
姜子良的元力一进入赵飞廉的体内，赵飞廉纷乱复杂的元力似乎又有了暴动的趋势。
一旁的萧追月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右手已经在宽大的袖子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可是姜子良好像早有准备，那一小股元力虽然微弱，可是就好似有灵性一般，绕过了那些纷乱繁杂的冲突，犹如庖丁解牛，迅速地在赵飞廉全身筋脉里溜达了一圈，转瞬又撤了回来。
赵飞廉体内的元力又慢慢地平稳沉静下来。
姜子良眉头稍许一皱，立即又松了开来。
但是这番模样落在萧追月的眼里，心中顿时就一个咯噔。
姜子良这人，萧追月在心底是佩服得紧的，无论是才情还是谋略，俱都是在他之上。
更难得的是，他在权力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执着，总是云淡风轻，给他他就接着，不给，他也不纠结。
按理说，姜子良的爵位早该在他萧追月上头了，但赵飞廉为了平稳人心，姜子良至今的爵位与萧追月齐平，甚至在荣宠上还低了一些去。
不说别的，萧追月紫金佩和金鱼袋这些能够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臣首位荣光体现地淋漓尽致的物件，姜子良貌似一件都没有。
但在萧追月这等赵国朝廷里一等一的大佬心里，姜子良并不需要这些东西，除了赵飞廉，赵国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他眼前这个总是云淡风轻，喜欢穿道袍多过于官服将铠的人物。
平日里，在姜子良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超然与亲切，极少能有事物让姜子廉出现表情上的波动。
可刚刚，姜子良眉宇间的一皱可是被萧追月立即注意到了。
虽然时间很短，姜子良又立马松了开去。
但这才挣说明，赵飞廉眼下的情形绝然让人轻松不起来！
萧追月的预感并没有错。
姜子良一番查探后，心中已是极沉，他没想到，赵飞廉竟是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赵飞廉本是修炼两仪决的，元力虽说不如自己这般轻灵，但那种道家清静无为的味道是绝然不可能让元力与自身冲突。
可是赵飞廉在修炼法决中加入了不知道多少外来的筋脉流转路子，这样一来，许多流转到其他筋脉的元力，性子就和两仪决修出的元力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关键是，这样的改变种类还很多很杂！
这就导致了，赵飞廉相当于在体内同时拥有了多种元力，这样的元力中相当多的种类还是自身就有冲突的，这样一来，元力的特性就导致了赵飞廉眼下的危局。
而且这危局很棘手，姜子良在回转的一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若是赵飞廉情况当真不可挽回，姜子良准备用自身给他护法，让他散功！
其实散功也区分不同的情况。
但总的来说，修为越低，散功的危险和损伤就越低，重头修炼来过的难度也就越低。
但赵飞廉的修为依然是神藏，之前还在初阶往中阶走，但眼下一番作死已经是快要从高阶突破到留星境！
他已经享受了境界对他身躯的改变，让他的寿数增大。
若是散功，这些天地增给他的寿命，可是要还给天地的！
再说他修炼时间已经如此长，元力与筋脉和血肉几乎是一样的了，若是散功，这之间的痛苦将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烈，千刀万剐抽筋扒皮不足以形容。
但这还是好的，姜子良自然有手段让他将这番痛苦降到极低。
可是散功过后，等于是把他血肉与筋骨中的支撑也一道散去了，这对于赵飞廉的性命来说，都是很难保障了。
这样一来，赵飞廉散功的可能就极低。
本来姜子良的想法是，两人之间的元力本就是同源同根，大不了自己受些损失，渡过一部分元力给赵飞廉，护着赵飞廉将他自身的元力散去，尽可能平稳安全地将这一关撑过去。
可是刚刚他只是些微的元力，就差点引得赵飞廉所有元力暴动，这就让渡过元力给赵飞廉的想法落了空，没有他渡元力，让赵飞廉散功的话，最好的下场就是赵飞廉撑个几年再撒手人寰，绝大部分的可能是暴毙当下！
可是若不散功，赵飞廉几乎是动不得，修炼不得，心绪都不敢有大的变化，如若不然就会元力暴动，这等元力，必须要一个留星境高手随时准备着帮他安抚下去。
并不是说说有留星境都能干这个活，必须是中正平和又属性单一，最好是水木属性才可。
眼下，他姜子良自然是可以，萧追月勉强可用，可是总不能让他们两个时时刻刻守着赵飞廉吧？
边境不管了？全国的政务不处理了？
而且，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才最安全。
若是让另外三国或是对赵国天子有想法的那些个人知道了，多的就是法子来针对。
更恐怖的是，随着时间，赵飞廉体内的元力会一丝丝增强！
这是身体早就将修炼变成了本能的后果！
虽然他停下了修炼，不主动增强自身元力，可是身体的本能还是能增强元力，虽然速度极慢，可是随着时间也是日积月累，不容忽视。
到时候赵飞廉体内的元力可就冲突越发得大了，这就跟中毒一样，时间越长，后果越惨。
在姜子良看来，一时半会儿几乎无解。
但姜子良可并不会就这么说出来或是就这么放弃。
赵飞廉说起来是他师弟，其实跟他儿子没什么区别。
当初还不是他一手一脚将赵飞廉拖着举着上的位？
虽然赵飞廉自己作死，但姜子良可是不会轻易放弃他的。
姜子良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平和：“陛下不必担忧，待臣下回去琢磨一下方式过程，情形尚可控制。”
赵飞廉此刻也是完全放开了，反正擦屁股的事情姜子良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干几回不是干啊？
在手，姜子良与他的关系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当初赵飞廉在亥下作死，非要证明自己带兵的能力，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韩重言来救了他一回之后，韩重言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可是姜子良不知道干了多少回这样的事，还不是一如既往甘之若饴？
反正不必他自己头疼，相信眼前这个师兄就行，可惜，两人的身份再不可能像最初那般随意和胡诌了。
赵飞廉笑笑，对着姜子良说道：“哈哈，都随你，反正朕也处理不来，就看你的了。”
在萧追月一脸愁容里，姜子良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第一百八十二章：魔门
姜子良悄悄地一个人回了府邸，没有惊动任何人，在自己那个平日里绝不会有人进去的书房里鼓捣了三天。
他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赵飞廉目前危局的根子就在他浑身纷乱繁杂的元力上头。
散功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再受自己掌控。
但若不是主动散功呢？
只需要有人将他体内那些元力吸出来不就行了！
也幸亏是姜子良，要是其他臣子，万万想不出这等法子。
因为吸人元力的功法，那是妥妥的魔道手段！
可若是放在此时赵飞廉的身上，简直是天作之合，天衣无缝，天无绝人之路啊！
赵飞廉一身快要突破至留星境界的修为，偏偏是不受他控制的元力，但魔道功法里可不管你受不受控制，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可是来者不拒的。
这又涉及到魔道功法的特殊性的。
其实天下魔道算得上一家。
因为魔道，本来没有前面这个“魔”字！
人家是正儿八经道家四门里头一门的传承。
不过道家从李耳开始，是那种随心所欲感悟天地的路子。
岂不闻道祖李耳想读书读书，想骑牛骑牛，感觉他没怎么修炼，居然不声不响破碎虚空了！
但是他的路子给后人来说，可是非常广阔的空间。
就好像现在道门的正统，讲的是清静无为，天人交汇。
简单来说，就是不去强求，反而是从天地中接受那些能够被自己所吸纳的力量，转化完后只留下一部分，大部分还是回归天地。
等于是把天地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过一遍，然后转化一部分，还给天地一部分。
所以道家功法吸纳的天地源里数量极其巨大，不过返回的也很大就是了，这倒丝毫不影响他们壮大自己。
可是这样的修炼法门，对于天地间力量的感悟就要超出其他修炼士不知道多少去了。
因为人家在吸纳天地间元力的时候，就付出了更多的功夫，在体内循环一遍的目的是让自身与天地更加契合，也让天地间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打下烙印，随着修炼的世间加长，这烙印还会越来越清晰。
修炼士神藏之后，就不仅仅是在靠自己的力量了。
以自身之力为基础，借天地之力为己用才是后面的路！
所以道家的修炼士，在魂游境之前都是一副慢吞吞死活提不起修炼速度的样子，一旦他们突破了魂游境，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战斗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翻个几翻都是小事。
但也有一位本是道门正宗先辈弟子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
庄周走的路在他的经典上讲得非常明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庄周认为天地由一物而始，追求的自然是善始善终，大道无形，我自有天地指路，我只需要不断地亲近天地，最后总会有一条通途出现。
然而这一位比起庄周也算得上同时代，甚至还要更早一些。
不过他的概念和庄周截然不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乃是李耳的亲口玉言！
相传现在儒家的那位老祖宗还是李耳的学生，这句话在儒家里头反而比在道家里有名，用处也多。
导致后来大多数人以为这就是儒家经典里的东西。
但是实际上，这是道祖李耳的经典！
而之前所说的这一位就是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启发。
因为这句话后头还有半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说的当然是治理国家的手段。
但这一位联想起修炼来了！
既然天地没有人族这般的心里与感情，那我们人族对天地也不用有啊！
只要我不停地吸纳天地之力，然后以自我为一方天地，不停地以战养战吸纳其他一切可以消化的力量，那不比求着天地来得强？
简单来说，这就跟逛窑子上青楼差不多。
道家正宗呢，就是正儿八经青楼的客人。
进门先付银子，那就是道家功法里的吸纳熬打自身的功夫。
然后要陪着当红的女支子（天地）培养感觉，联络感情，等到熟悉热络了，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这个呢，要看你银子（功夫）到不到位，人家（天地）愿不愿意，相对而言，没那么稳定。
但庄周也说明白了，你没成功，肯定就是功夫不到，功夫到了天地不会负你。
可另一位的模式就完全不同了，人家白女票！
反正你天地也不会有人族的情感和心思，这进门的银子大家都一样，该给我也给。
但是一旦进了门，他就不管你什么联络感情这类的，直接走目的，走完目的还不说，只进不出！
人家恨不得连你楼子里的当红姑娘全部抢走，然后自己再开个楼子女票更多的人！
然而这种近乎是抢夺天地的行为引起了庄周一众弟子们的反对。
也因为一句话。
“天地以万物养人，人却无一物以奉天地。”
人家讲明白了，天地生你养你，本就是极大的恩情，修炼就好像借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留下来的那是借了天地之后自己挣得才能留下，你这种修炼法门那是连在抢劫天地，是对天地的不尊重，力量只是一时强，境界上完全不够看！
人呢有不同的性格，就好像老子李耳，就是朴实散淡。
所以他的弟子很多，但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家都说儒门老祖孔圣是师承李耳，后来也不是自成一宗么？
但庄周，虽然继承了老子的散淡，可是此人极其随性，随性得让人觉得他很马叉虫！
你想啊，做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后居然怀疑自己本来就是蝴蝶，现在的人身才是梦境！
你说这马叉虫不马叉虫！
到最后，人家不纠结自己是什么了，反正天地想我是啥我就是啥！
这种境界，说的就是天地的亲儿子，这种人借用天地的力量，还能不厉害？
而另外一位，也就是成就了最后魔祖地位的那一位，个性朴实倒是朴实了，但是也忒实在，忒霸道。
比起庄周这个天地亲儿子的态度，此人就是天地的逆子！
吃你的拿你的，完全顾不上回报不说，还想另起炉灶取而代之！
但是不得不说，从理念上来说还真没问题！
庄周你在厉害，也只能继承家业，但若是魔祖壮大到极致，那肯定能超出天地的概念。
可是这条路不是好走的，你得抢劫多少力量才能超越天地啊？
人族生在天地之间，天地之外是什么都不知道，破碎虚空虽然传得煞有其事，可是有谁又真的见到过呢？
但终究，魔祖和所谓的道家正宗在理念上是不合的，最后也分道扬镳。
魔祖带着了了几个心腹弟子脱离出道家，自成一派。
开始的时候，人家叫“我宗”。
这个称呼，甚至能和佛家有些东西联系起来。
毕竟佛家也有此类的概念。
“所见即所闻，所闻即我想，我想即我念，见佛即佛，我即是佛！”
这说起来虽然比不得魔祖，但也是足够霸道，足够逆子了吧？
佛家老祖宗释迦牟尼佛乃是佛总之源。
佛家经典也是如浩淼海洋，里头最顶尖的一部分，乃是记录佛祖释迦牟尼的行为语言的。
开头那必然是“如是我闻”。
什么意思？就是我是这么听见佛祖说的！
然后根据他的理解再传承出不同流派来，但是终究是佛家一脉。
再看之前那一段话，说的那就看起来大逆不道了，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听到了，然后我就成佛了。
说得像吃饭喝水一样水到渠成，但偏偏又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与睥睨。
可人家佛门能接受，非但接受，还主动帮着别人开枝散叶！
这才有了佛门变态强的一支，唤作青宗。
但是道家可没能容忍这位魔祖，这才导致这世间出了与佛道儒三家几乎能相提并论的魔门。
虽说魔祖是天地的逆子，可这个逆子端的是惊才绝艳盖世无双的逆子！
靠着自己的感悟与智慧，留下了魔门的至高功法：北冥功。
这北冥功从名字来看，和庄周的路子就有所关联，北冥有鱼么。
但人家魔祖可不是为了和庄周呼应的，人家那是和你道家正宗别苗头呢！
你家北冥不是有鱼么，还变鲲鹏么？
魔祖的北冥功那是把鱼和鸟都吃了，把你海都吸干。
这部北冥功在开头几乎和道家正宗的功法没什么区别，老老实实吸纳天地之力，然后打熬筋骨。
但是从打熬开始，就不大一样了。
道家正宗打熬筋骨，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过滤天地元力，然后感悟天地。
魔门打熬筋骨，那是为了壮大己身，方便后边儿抢劫天地以及天地之间的万物！
而这种抢劫就是从抢劫同位人族的修炼士开始的。
北冥功从神藏开始就可以从同位人族的修炼士那边吸纳别人体内的元力为己所用。
当然，只能是同境界或是低境界，从阶段来说都不能高过自己，高过自己的后果那段然是吸不动的，吸不动那就丢了魔门北冥功最大的优势。
然而后来这魔祖天纵奇才，不满足与吸纳人族修炼士的元力了，连妖族和灵兽体内的妖元和灵力都不放过。
这才让我门变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魔门。
一年之恶，便入魔道。
还用的是佛门的概念来给它取的名字，关键是，魔祖听了还觉得挺好，丢出一句：“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他就认下了魔门这个名字，自号魔祖！
第一百八十三章：昆仑
想当年，魔祖靠着北冥功在江湖几乎是纵横无对，然后还是道家正宗那些头头，纠结起江湖好大一票子人，才把别人逼着退到西域去。
你想想，要不是真的干不赢，魔祖还能留着命在？
这魔门与北冥功端的是霸道！
这北冥功放在普通修炼士眼里，那就是洪水猛兽，可是若是放在此时的赵飞廉身上，那就是救命神药了。
在姜子良的预想中，赵飞廉身上这种情况，也只有修炼正统北冥功的魔道大能才能解决。
魔道自开宗至今，北冥功流传并不是很广，反而一些演变过后的功法被江湖所闻，然后人人喊打。
就好像什么化元大法啊，吸元大法啊之类的。
但这些功法，糊弄糊弄普通江湖客也就算了，在高手眼里，宛如儿戏。
丢了北冥功最根本的无视力量属性，融会贯通才能为己所用那总纲，修炼这些功法的魔道修炼士，吸来的元力不纯容易冲突不说，连低自己两个阶等的修炼士的元力都吸不动，要解决赵飞廉的问题，总不能找个留星高阶的化元大法还是吸元大法的魔道修炼士来吧？
先不说有没有修炼到这等境界的魔门修炼士，即便有，人家能听你的？请来了赵国临淄还不是尸山血海？
所以，姜子良只能考虑魔门正宗修炼北冥功的传人。
可是自从魔祖被围歼不成，身受重伤，身边的弟子倒是死了个七七八八，听说最后只有带着一个还是两个去了西域。
西域那地方，黄沙漫天，土地贫瘠不说，关键是人口稀少的让人掉眼泪。
能在十倾的地里找出一个小村或是小镇的就算是老天保佑，阿弥陀佛了。
不过也确实是魔祖彼时最好的选择。
按照整个武洲中原江湖对魔门的忌惮程度，若是魔祖拖着受伤之躯强行留下来，不说他能不能找到藏身之处。
即便是找到了，整个武洲中原的江湖也绝然不会放过他。
都把别人打得一家老小老的重伤，小的死伤无算，但凡让魔祖找着了机会休养生息一波，那还能有他们的好？
更何况，魔门功法，本就是发展极快，特别是魔祖还没死，就有足够的机会借他人之力来回复壮大己身。
别说道门领头的那些人，即便是摇旗呐喊的都不敢放过这种机会。
毕竟，魔祖的小心眼也是出了名的。
当初他的大弟子不过是在道门弟子嚼他师傅舌头的时候争辩了两句，这位大弟子可以算是魔祖亦徒亦子的儿徒了，听到外人讲师傅不是，肯定要维护自家师傅。
也就他性格老实，厮杀的心火不盛，加上那时候魔祖还未和道门彻底撕破脸皮，道门那些个小辈嘴巴上的功夫可是比他强的多了。
最后那魔祖大弟子一怒之下出手教训了几个嚼舌头的道门弟子，没想到打了小的，出来了老的，人家后面长辈出来了，还不是一个，毕竟一个两个说不定还真打不过他。
以老欺小加上以众欺寡，魔祖大弟子硬生生被打出个重伤，差点就撒手人寰了。
后来魔祖知道了，不过是走到大弟子床前叫他好好养伤，转身出去便打上另一边的门头。
嚼舌头道门弟子那整整一个支脉，别管你有错没错，别管你参与没参与，只要是后辈，自扇耳光，长辈么，都被打的吐血不能动为止。
魔祖的霸道和护短，自此名扬江湖，当然在江湖看来，那就是小心眼。
若是让这般小心眼的魔祖回过气来，但凡和围歼魔门的事情扯上关系的江湖中人，没有一个能留得姓名在吧？
所以，魔祖也是预想到了这层关系，干脆就远遁西域，沉寂了下来。
江湖中偶有魔门踪影，但整个魔门在江湖中可谓是人人喊打，一旦发现，总是如临大敌。
但最后能抓到或是歼灭的，要么是旁门左道搭上魔门一丝关系的，要么干脆是魔门死士，除却围歼魔祖那一役，最辉煌的战绩莫过于将近百年前在苏淮之地擒杀了魔门一位护法。
所谓擒杀，也不过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那位魔门左护法可是杀的人头滚滚，围歼众人最后几乎是活生生用人命堆死他的，若不是他最后宁死不屈自爆命宫，说不得还真的可以生擒。
但自此之后，江湖中魔门的消息便再难听闻。
姜子良想要找出魔门正宗修炼北冥功的传人可谓难如登天，更何况，要解决赵飞廉的危局，至少也要是个临近留星境的魔功修炼士。
这等人物，在魔门要么是核心高层，要么就是魔门未来的希望，要找出来还得让别人心甘情愿帮赵飞廉救命，嘿嘿，这难度，比之登天更甚不知多少去了。
可这已经是姜子良所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也是赵飞廉唯一的生路。
姜子良悄悄进宫，和赵飞廉萧追月商议一番后，在萧追月的强烈反对下，还是往西域而去。
在萧追月看来，姜子良想出来的办法却是不失为一条明路。
可是魔门在西域如何这是连四国高层都不甚了解的消息。
西域连接着的可就是武洲最巍峨的山脉昆仑。
多宝阁总部的黎山不过是昆仑最边上的一座小山而已。
当然，这得是和昆仑主脉相比。
相传魔门远遁西域之后就是逃进了昆仑深处，才得以苟延残喘。
昆仑说起来根本算不得人族的地盘。
自神衍大陆崩碎成九洲之前，昆仑已然存在，传说乃是仙人道场玉虚宫所在，是故又名玉京山。
其巍峨高耸立于武洲西面的乾位之上，高度直入云顶，最高峰的山腰即是云层所在，相传此中有仙境数处，无奈云深地险，难以寻觅。
更是在神衍大陆崩碎而成九洲之后，昆仑成了武洲地上妖族的容身之处。
对于妖族来说，土地贫瘠与地广人稀并不是问题，反而正是因为地势险恶，这才让妖族在昆仑山脉得以保全。
几千年来的繁衍生息，已经将大半昆仑山脉占成了妖族领地。
因为不良于人族所居，人族自然也不会劳心费力去抢占。
但时间久了，天知道昆仑深处有妖族哪些老怪！
妖族的寿命，可是出了名的长远，而且妖族的修为和世间是同时再加深的！
这才在魔门远遁西域之后，再无江湖人追杀入内。
可是，姜子良想要寻觅魔门正宗传人，就必须深入昆仑。
即便是当时姜子良修为已是稳稳入得留星境，萧追月依旧觉得不妥当。
武洲四国中，留星境已经是国家之间最顶尖的战力与威胁，哪怕弱如夜国，放在明面上的留星境是一位，可是谁都知道，夜国绝不可能只此一位留星境高手，如若不然，鲁国也不是好相与的，让他国祚传承这么久！
东北方虎视眈眈的老秦国，即便是放在明面上的留星境高手都快要是双数了。
赵国新立不久，能称得上留星境高手的也算不得多，萧追月、韩重言和姜子良之外，便只有姜子良从江湖里寻摸出来的几位供奉。
具体几位，连萧追月都不甚清楚。
但是这些人可不是看着皇族赵家来我大赵的！
姜子良一旦去了昆仑，那巨大的危险是一说，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赵飞廉的小命保不住，连大赵军神姜子良也折了进去，再加上若是姜子良和赵飞廉出事后，谁还能保证宫里的那些供奉还能一心向赵？！
更何况，姜子良即便是在昆仑能保证自家安危，那你一定能找到魔门正宗传人吗？
魔门正宗传人中，肯定是有合乎需要的修炼士存在，可是人家凭什么帮忙来救大赵的国君？
当初围歼魔祖虽然没有赵家和姜家的事情，可是萧家韩家等大赵顶尖家族一个都不少地都参与在内不说，连后来江湖围剿魔门踪影的时候，大赵也是偏向江湖的！
还指望别人来救赵飞廉？人家脑子又不是石头做的！
可是姜子良根本不去搭理萧追月的意思，他进宫只是通知赵飞廉与萧追月一声而已。
在两人复杂的心里中，姜子良孤身入昆仑！
大约过了三个月出头的样子，大赵在边境已是抵挡得有些艰难，没有了姜子良，哪怕依据天险，赵军都被程氏兄弟的大风军打得左右为难。
这还是程起收着力，他怀疑这是姜子良的疑兵之计，唯恐进了圈套的后果。
而大赵的朝廷上，萧追月几乎是一力担之，一边稳定着赵国的政局，一边还得努力保住赵飞廉的小命。
在他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姜子良带着一个人回了临淄。
姜子良带回来的人相貌扔在临淄街上都不会有人能将他分辨出人群。
身上也毫无修炼士的气息，简单来形容，就是普通平淡到了极致！
身上一身月白色的书生袍服，简简单单用老树藤做的簪子将头发固定成个发髻。
落在赵飞廉眼里，要不是姜子良亲身把他带回来，赵飞廉甚至要认为这是个骗子！
可是萧追月的感官里，此人就完全不同了。
赵飞廉因为身体问题，动用不了元力，可是萧追月可是实实在在的留星境大高手。
但是在他的感知里，貌似完全无法捕捉到此人一丝一毫的气息！
睁着眼能看到人，闭了眼，那人就完全不在了！
须知修炼士高手，可是相信元力命魂感应多过于五官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魔道
世上不缺藏身匿形的功法，可是到了留星境眼里，再谈藏掩身形也许可以，但是藏掩气息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骇人听闻！
若是没有姜子良在一边，萧追月是绝不可能任由此人出现在赵飞廉哪怕自己身边！
这样的人，只要不动作，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恐怖之处在哪里！
更何况，这是魔门正宗的传人啊！
从姜子良能把他带回来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修炼北冥功的魔门正宗传人。
但魔门在世人的印象中，要么是诡异阴森，要么是杀气四溢，实在不行那也得是张狂无比吧？
突然在眼前出现这么一号人，实在是，诡异无比，不可置信。
但这是姜子良带回来的人，赵飞廉和萧追月就信。
可是姜子良告诉赵飞廉，此人确实是魔门正宗传人，还是魔门当代的天才，不过百年不到，距离留星境只差临门一脚。
但是这人听完姜子良的需求，竟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要找赵飞廉亲自谈条件！
赵飞廉听完觉得是不是魔门正宗天才传人脑子不好？！
你说姜子良千万里之远跑进昆仑山脉去找你，在你的地头上你觉得不太确定，按道理说，是不是得在你地头上讨价还价？
假如你真觉得姜子良做不得主，那你也不能傻不愣登地跟着他回大赵吧？
虽然萧追月感知不出此人的具体修为，那绝然不可能是化日强者，要是魔门出了个化日，当年领头的道门怕不是要遭个大劫？
即便道门不会被打个稀碎，但伤筋动骨是不是在所难免？
道门里头肯定有着不出世的那种老怪物，但是他魔门可不是将江湖规矩和道义的门派，打不过你老怪，我屠你的苗裔这事儿放在魔门头上一点儿也不维和吧？
但是哪怕你是个留星境高阶的大高手，跟着姜子良回了大赵都城，这是太过于相信自己呢还是太相信姜子良？实在不行是看不起大赵顶尖战力？
然而，不管萧追月怎么腹诽，这人就这么平淡无奇地站在了赵飞廉和他的眼前。
萧追月即便再相信姜子良，也不得不提起万分小心，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魔门里头，蛊惑人心的法门也不是没有吧？
然而赵飞廉在当下这种情况下倒是看得更开。或者说，他在姜子良抛下边境回来，又为了他远赴昆仑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心思放下了。
既然姜子良能为了他放下大赵，他自然也是能将一切托付给姜子良。
这句话可不是在说笑，姜子良如果只是应急抛下襄阳战事回临淄，也就只是臣子或是师门本意。
但是他非但抛下了襄阳，还远赴昆仑，对于寻找魔门正宗传人之事并无多少把握，天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找到，但是赵飞廉清楚，姜子良并非是做做样子，按照姜子良的个性，他完全不必要做样子或是走个流程，他去了，证明找不到魔门正宗传人之前，他不会回来。
这样一来，赵国社稷与赵飞廉的安危，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姜子良带人回来了，赵飞廉并不意外，也许对于姜子良的信心，赵飞廉超过了任何人。
不过他很好奇，这个看着像是随便一个小城镇上死板读书人的魔门正宗天才传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才会让他觉得姜子良做不得主，非要冒着天大的风险来他赵国临淄见他赵飞廉本人。
不过，这位魔门天才接下来的一番话，将赵飞廉与萧追月说的面面相觑。
“这方天地，已然经不得太大的折腾了，简单来说，天道崩碎自身道基，进而将一整片大陆崩碎成了九洲，这虽然是给了亿万生灵一条通途，但是也将这一方天地的承受力降到了极低。”
“什么叫经不得太大的折腾？”
这是赵飞廉在问。
回答的人语速表情皆无波动：“留星境以上的修炼士在出手之时，已经可以将这一方天地的运行规则打破，导致天地间的生气与能量寂灭消亡，若是太过于剧烈，那只能导致从战场开始的一片天地，慢慢陷入死寂。”
“可有证据？”这是萧追月在问。
“妖族比人类的感应可是敏锐得多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你们可曾见过或是听闻过化日境的修炼士出手？”
趁着赵飞廉与萧追月还在消化他之前这一番话，他抬眼看了看姜子良，姜子良毫无表示，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最先感受到这种情况的，只怕是妖族。妖族虽然一直因为躯体和天赋的问题，很难进入化日境，但它们的修为不仅可以随着修炼而增加，它们大多数寿命比起人族可是久远得多，哪怕不修炼，随着时间推移，也是可以加深修为，那些上千年的妖秀其实并不是特别稀少，若不是人族过于昌盛，人族修炼士将他们死死压住，他们也不至于这般低调。”
听他讲到这里，萧追月突然醒悟：“人妖大战之时，人族化日可是好几位出现了的！”
“对，他们只是出现了，所谓出手，只不过他们靠着境界的优势轻易压下了妖族那边的顶尖战力而已。”
说到这里，这位一身月白色书生袍服的家伙歪着头看了眼萧追月，怕是在心里疑惑，这样的人也能做一国之宰？
萧追月倒是不大在意，反而思索开来。
这位被姜子良带回的魔门传人倒是丝毫不停顿地借着说。
“修为和境界其实是两回事。”
这句话一抛出来，赵飞廉眉头紧皱，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看向他。
萧追月则陷入沉思，如有所得，只有姜子良，似乎早就知道。
姜子良看了眼他，点点头，然后接上话头。
“境界是对天地之间法则和本源的感悟，而修为则是纯粹自身的能量，不过因为境界使得修炼士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尽相同，所以世人用境界来划分修为，其实说起来也不是错，只是在根子上不太一样了。”
姜子良的话说的很直白，所以听完那两个人都懂了。
不过萧追月连连点头，赵飞廉则是一副愣住的样子。
赵飞廉转头看了眼姜子良，似乎略有责怪，意思是为何这种东西不早说。
此时姜子良眼看周围还有两个人，自然也是不便解释。
在他的预想中，赵飞廉从踏入修炼之途到如今，一直也算不得什么勤奋又天才的角色，但是谁能知道他突然间就在这上头较上劲了呢？
若是他安安稳稳按着两仪决修炼下去，这部道家里都算得上顶尖的功法，到了留星境自然会加深对于天地之力与法则的感悟。
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做到的事，在姜子良看来完全没有提前告诉赵飞廉的必要。
就像小孩子，你跟他说，前头有个坑，你别踏上去，他肯定不死心，不自己去试试摔一下就不会甘心，但是你若是不说，他还有可能不摔，即便摔了，还不如不说。
没想到，赵飞廉真的摔了，一摔还这么严重。
但终究是自家师弟，屁股总是要给他擦的，但此时当然不方便解释这些事，以后则是不必要解释了。
姜子良这才反应过来，貌似带人进来了到现在还没介绍。
“这位乃是我门里头的嫡脉传人，何不平。”
姜子良介绍中没有用魔门，用的是当初魔祖最先给自己门派取得名字。
反而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何不平，洒然一笑，突然间就带出了一股子潇洒狂放的气息：“我门就是魔门，没事儿，老祖即便在场，也会觉得魔门这个名号没有堕了他的威名。”
这话说起来没毛病，毕竟姜子良在介绍他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他是魔门嫡脉。
魔门里头，由魔祖这一脉往下就有三个支脉，一个乃是魔祖血亲，这就是嫡脉，魔祖姓何，这位也姓何，乃是正儿八经魔祖的血脉后人，这般话说出来，自然也是魔祖曾经留下过话。
另外两个支脉一个是魔祖当年带着远遁昆仑那个最小的弟子，一个则是在围剿魔祖之时从道门那边投入魔祖麾下的一位女修炼士。
说起来也是传奇，这位道门女修说起来还是现在道门里头算得上正统的丹鼎派的祖上。
当初丹鼎派还只是叫做金丹派，老祖葛洪当初乃是带艺投入道家门下，不过道家对于此类事情倒是心胸开阔得很，毕竟葛洪本来修炼的也是靠近道家理念的法门，当初道门还不算是如何庞大，多个弟子壮大道门，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事儿。
但是后来围剿魔祖一役后，葛洪从道家很是捞了些好处，结合自身的感悟，创出了道家的另外一个支脉，居然也被认为是正统之一，便是金丹派。
为何叫做金丹派呢？乃是因为这一支并不看命魂显化，在命宫修炼中，只要弟子一入神藏，命宫里的命魂不论是何种模样，都要转化金丹！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这特么和妖丹简直是一个路子！
而且这一脉的修炼士肉身也极为强悍，不过人家身上没有妖气，又是正儿八经人族修炼士根据道家法门创立而出，加上这一支的修炼士着实弥补了道家修炼士肉身不强的这一缺陷，修成之后战力也是能排的上号，自然而然发展起来就成了道家正宗。
第一百八十四章：昆仑妖族
不过当初葛洪还在围剿魔祖中，也只不过是个道门小虾米而已。
但是葛洪有个嫡亲妹子，跟着葛洪参与了围剿魔祖。
在围剿魔祖的过程之中，魔祖纵横无敌的身姿轻而易举俘虏了这位女修的心。
不顾嫡亲兄长的阻拦，在围剿过程中，她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魔祖麾下，即便是最后魔祖重伤远遁，她也无怨无悔地跟着。
她的名字叫做葛九娘。
可是跟着魔祖远遁入昆仑之后，她并未能和魔祖走到一起，也不知是何缘故，只是在魔门里成了个长老。
这一脉流传下来，也算得上魔门正宗，因为这一支得了魔祖真传，不过葛九娘根据北冥功又做了些变化，毕竟她乃是女修，有些不便之处。
葛九娘并未有血脉流传，一生未嫁。
她亲传全是女弟子，也算得上魔门一道特色。
这一脉便是正宗葛支。
何氏和葛支的关系倒是一直和谐融洽得很。
何不平说完后，站立一边不再出声。
不过赵飞廉可不会放过他。
“那阁下刚才所说的和朕又有什么可以牵连的？”
“化日境的修炼士已经是心中有数，要么沉浸于打碎虚空踏出最后一步，要么干脆寿数所限，遁世安度余生。当然，也有可能暗中支持一下自己血脉后裔的，不过他们可都是不怎么会出手了，当着那一尊大佛就是最合适不过得了。”
这话说的也很明白，化日境修炼士，在在场的人眼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何不平又继续说下去：“不过留星境修炼士，可就多的多了，几乎是九洲之上国与国之间的顶尖战力，可是留星境修炼士即便知道自家全力出手对这方天地的伤损，可很多时候也不是他们自己做得了住的。”
其实这话并不用再往下说了，赵飞廉也是机智百出的人，听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他没有进留星境，可是大赵之内留星境高手并不是很少，按照何不平的说法，推论起来若是留星境感悟比较深的，就已经能感觉出自家全力出手对于天地的损伤，但是国与国之间的摩擦甚至战争，有时候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身后是家国，怎可轻弃？
即便将天地打烂，该出手时总是要出手，自己不愿意，君父也要让你出手！
而且，无论那个大势力或是国家，都是要囤积留星境修炼士的，也许并不是一定能用的上，但是没有就是不行！
留星境的修炼士，是势力与国家的底气，也是威慑。
就好比赵秦，两国之间留星境修炼士都是有的，可是平时的战役中，最多不过是魂游出手，此等情形也是极少，大多都是魂游以下的修炼士才会参与到战争之内。
说句实话，哪怕是魂游，对于战役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和决定能力，毕竟是能用人数和战术堆死的。
可是留星境就不太一样了，在战阵之上，留星境几乎就是耍赖皮一样的存在，威力大、速度快、还能自主选择进退。
打的过人家打，打不过人家可以跑，你还追不上。
若是一方留星境出手，另一方唯一的办法便是也派出留星境抗衡，不过这种情况一出，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留星境的高手并不能仗着修为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这是一种潜规则，若是有愣头青要打破这种潜规则的时候，周边的实力与国家便会抱起团来教育他！
但即便是这样，现今阶段，留星境的修炼士出手也着实不少，按照何不平的话来说，他们在不断地破坏这方天地的稳定。
何不平一转话头。
“想必陛下是了解的，魔门现在的根基在昆仑之内，昆仑之内妖族横行，总算我魔门还有些手段，这才能站的住脚。不过对于妖族的一些动向，魔门可是最了解不过的。”
从人族转到妖族的话头，有些突兀，好在赵飞廉也并不是什么没有耐心的人。
“近百年来，昆仑之内妖族动作逐渐频繁，尤其是十年之前开始，本该在昆仑最深处蛰伏的几道强横无比的气息也开始逐渐清晰和加重，显然是从沉睡中开始转醒。”
这一席话说的赵飞廉与萧追月面色凝重。
妖族并不缺少修为高深的妖秀，毕竟妖族比起人族来，基数要庞大得多。
不过妖族的顶尖战力并不能与人族相抗衡，他们至今没能找到真正踏入化日的办法。
不过这并不代表妖族就是人族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那些妖族的老怪，在留星境达到一顶瓶颈的时候会自主选择陷入沉睡，这样一来，一则能够延长他们的寿命，二来能够在沉睡中继续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壮大己身，虽然不能帮助它们突破境界，可是就相当于积累了一些一次性的能量在体内，若是积累多了，然后主动选择在一次出手中全然动用，那威力可是会对化日强者都产生威胁的。
这样的妖族，才让人族与他们相安无事，毕竟妖族所占的地方，其实和人族也并没有太大冲突。
海里，这本就不算是人族的地方，自然不用多说。
陆上，妖族总喜欢那些山林茂盛之所，不过人族对他们的威胁，使得妖族只能选一些贫瘠的深山老林，这才是所谓相安无事的缘由。
但是妖族能甘心吗？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人族的血肉也是他们飞速提升自己的捷径！
不过人妖大战下来，还没把妖族的胆气打没吗？
要知道好多古老的顶尖宗门里，那些护山神兽说白了可就是妖族顶尖的妖修！
那是被那些宗门里的老怪降伏后，捏着别人的命门让别人显出原形成为了所谓的护山神兽！
你见过神兽到了留星境还一直保持着兽身还任人使唤的？！
所有的真理必须在武力的保证之下才得以通行！
这些个护山神兽还能留得命在，可是还有更多连命都没了，抽筋扒皮得弄出材料来让人炼器炼丹什么的。
不过想想也是有可能，毕竟人妖大战都过去这么久了，妖族那些个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是可能。
但是昆仑里头到底有些什么妖修，具体能多大数量，顶尖战力又能是什么修为，赵飞廉他们到底是一无所知。
这时候，何不平补上了一句话：“昆仑深处我们魔能能感知到的最强横的气息，最少也是比普通人族修炼士中留星境顶端的都要恐怖，而且，绝对不下双数！”
萧追月沉着嗓子问了句：“具体数量呢？”
“二三十之数总是有的。”
君臣两人松了口气，虽然听着极为恐怖，二三十之数，不过若是昆仑妖族有什么大动作，整个武洲上的人族只会空前团结，这二三十的妖族顶尖战力也就翻几个水花而已。
“但是魔门可以确定的是，还有一些更恐怖的气息被主动影藏了，而且绝对不是一道！”
赵飞廉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的何不平，手指头在身前案上敲了敲，他不去问为什么魔门能确定，也不去问这所谓更恐怖的气息有多恐怖，反而逐渐猜出了何不平的要求。
也对，只有这种要求才能让何不平觉得姜子良做不了主，才能让他冒着天大的风险到赵国都城临淄来面见他这个大赵天子！
赵飞廉一脸严肃地看着何不平：“魔门所求，朕并无意外，但是魔门又如何能确定朕就会答应你们？”
何不平依旧面无表情，但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赵飞廉能这么问：“也许陛下并不是太看重自己的性命，但想必整个赵国着紧陛下性命的绝然不少。”
顿了顿，看着丝毫没有反驳之意的赵飞廉又继续说下去。
“更何况，昆仑深处的妖族若是有大动作，夜国是绝然挡不住它们不说，首当其冲就应该是大赵！”
昆仑往北地势稍平便是夜国所在，而昆仑往南只有赵国。
相对于夜国来说，整个富庶繁华的西南赵国，对妖族的吸引力要远远大过北边没什么景象的夜国。
倒是萧追月老神在在地插了句话：“昆仑内的妖族有什么大动作，首当其冲怕是魔门吧。”
何不平听完倒也不生气，反而对着萧追月说了句：“若不是老祖留下训诫，魔门弟子不可叛离人族，我魔门也并不是不能和妖族那边联系上。”
一句话说的赵飞廉与萧追月面带敬意。
虽说魔门在武洲许是人人喊打，让人忌惮无比，魔祖手下也是人命累累，但光凭魔祖留下来这局训诫，就值得这君臣二人心生敬意。
一个人在富足安逸的时候，谈及底线与骨气，并不怎么稀奇。但若是在情形窘迫或是生命都难以保证的时候，依然能有底线和骨气，那就很值得奉上一分敬意。
然而赵飞廉并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何不平的要求简单点头。
于是赵飞廉问了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你魔门能给我大赵什么？”
何不平丝毫不意外：“那要看陛下要什么，但是魔门这边至少能拿出来一门根据北冥功改良而来的速成功法，能快速大批量地制造神藏至魂游境的修炼士。”
一上来就是一个响雷。
萧追月先问：“快速？多快？大批量又是多大？”
第一百八十五章：魔门需求
“速度的话，至少能在正常速度上加快一倍。”
何不平想了一想，回答还是慎重多了。
“至于规模，这门功法并不是特别挑天赋，反而门坎还是比较低，能将定魂盘铺亮一半即能入门。”
这番话说得萧追月不得不沉吟一下。
魔门这修改过得功法听起来似乎强得有点离谱。
常理来说，越是高深的功法自然是越看天赋，有些个顶尖的功法天赋不够甚至没办法入门。
反而是一些大路货的基础功法并不怎么挑天赋，但是这些功法上限很低，修行起来的速度也很慢。
魔门竟然是将功法上最短的短板消补起来了，但这肯定是有其他方面的代价的，这世上绝不存在完美的功法。
果然，何不平在顿了一顿之后跟上了功法的缺陷。
“不过修行这门功法对于寿数来说有极大的伤害，天赋越高，速度越快，则寿数越伤。”
简单来说，何不平说的功法就是透支生命在修行。
怪不得对天赋的要求不高！
哪怕对于普通人而言，修为与寿数都很难分个孰轻孰重。
人总是有这般的特性，在弱小的时候渴望力量，但是在慢慢强大起来后又渴望寿命。
总是缺什么才看中什么。
但无论强大弱小，一般来说终究寿命是排在极为靠前位置的。
这样的功法，当真是魔门味道极为鲜明！
所有宗门派别中，也只有魔门能弄出这样的功法来！
但是别看魔门是这功法的创始，可是连魔门都不大会用这门功法大规模制造修炼士！
对，就是制造。
使用这门功法，就代表着修行这门功法的修炼士就只是工具般的消耗品。
而且寿命极短。
怪不得说是神藏和魂游，再往上走怕也是没有足够的寿命支撑了吧。
但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恰恰就成了一种选择。
若此时何不平将这门功法放在夜国那个皇帝面前，估计那皇帝是万万抵挡不住诱惑，能用半个夜国的财富去交换的！
比起宗门，国家才能将这门功法最大的威力发挥出来！
宗门与国家之间的差距，最大之处便是最顶层的那个人。
对于宗门来说，宗主更像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虽然大多数的宗门的宗主对自家宗门里的弟子都可谓是生杀予夺，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考虑情分。
弟子会尊敬他，会爱戴他，会畏惧他，但往往不会甘愿为他而死。
听说过为宗门而死为家族而死的居多，却很少听见为宗主而死。
但是在国家里，这就显得很常见了。
但凡是能坐上皇位的，第一步便是要让天下子民都知道，他是天授其权。
无论他的皇位怎么来的，皇帝之所以被称为天子，那就代表他是天底下出了天地之外最尊贵的人。
明洲那边，太祖将皇位传给了孙子，叔叔不乐意了，回头找了个“清君侧”的口号，造了侄子的反，君侧是清了，最后连同这个君一起清没了，自己坐上了那张龙椅。
这种实际上就是篡位的行为，依旧要找个光明正大地幌子。
那位在登基之前，还不是满天下搜读书人的正统领袖来给他正名？
其中还真有人不肯，梗着脖子说他篡位，这下好了，自古以来最严苛残酷的刑罚不过是诛九族，这位死后能冠个“文正”谥号的文坛大宗师，居然被诛了十族。
九族的本意乃是高祖、曾祖、祖父、父、己、子、孙、曾孙、玄孙。
但是往往罪名严重之人被诛之九族乃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这位姓方的文坛宗师，为了所谓的正统，为了所谓的骨气，非但把整整一门亲眷都赔上了性命不说。
那诛的第十族是他师门长辈以及门生弟子。
也是造了孽的，教他的人是正儿八经的无辜，毕竟儒家讲有教无类那一套，作为文坛领袖，他门生弟子，算不得太冤枉。
这位姓方的文正公只怕也是让天下架着去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又要回归所谓的正统。
皇帝之间的传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儒家弄出了个长幼有序，这玩意本来就是上一任传给下一任的，儒家这是为了将手插到天下至尊的传承里来彰显自家的能力。
还真就让儒家成功了，这毕竟也少不得儒家那两位圣人通天的修为。
这位方先生，在明洲既然已经是儒门以及文坛的领袖了，自然也要将儒门的责任扛在身上。
正儿八经地说，若不是如此，面对篡位那位武力值突破云层的王爷，成为下一任皇帝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大可以做个样子借坡下驴。
可是他不能，儒门的荣光在他身上，他必须得维护，更何况那么多门人弟子，他若是弯了腰，儒门以后再不能谈风骨。
于是他选择了站着去死。
但是他没想到，儒门的腰终究还是弯了，被那位篡位的皇帝杀都能杀弯。
所以皇帝并不缺为他去死的人，甚至随时随地能够拉出一批来。
这里头有心甘情愿的，有利益交换的，还有被热血冲昏头脑甚至有被强行洗脑的。
但这正是何不平这一门功法最好的对象。
有了这门功法，大赵便不会缺修炼士中层战力。
这修炼士中的中层战力，放在江湖放在战阵，那就是顶了天去。
即便这是消耗品，但是连夜国都能小规模地玩得动，赵国自然不会比夜国更差。
所以，这一本看似在魔门手里并不能有大用的古怪功法，对于新立不久，根基不深赵国来说真的是一个极为不错的补充。
而且看起来，这并不是何不平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还不能算上解决赵飞廉修炼问题的这一头。
这么想起来，魔门给的真不算少啊，所图也必然不小。
眼看着姜子良不说话，赵飞廉丝毫不客气地继续话题。
“那魔门可以说说具体的要求，还是说何先生有着自己的想法？”
何不平拱拱手，显得有些随意，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讨厌：“魔门久在昆仑深处，已经脱离尘世太久，昆仑更是人迹罕至，难以成事，魔门想在赵国有个小小的场面，能够让魔门接触江湖的同时，也能有一些选择弟子的空间。”
对于这个要求，其实赵飞廉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更别说是萧追月一般的人精了。
但是偏偏何不平并没有讲得具体，这个人完全不像之前所表现的那样耿直。
其实赵飞廉想着刺探何不平或者说是魔门的底线，何不平何尝不是也想着待价而沽？
在昆仑这个穷的鸟不拉屎又可以说是天材地宝物资异常丰沛的地方，魔门虽然门人弟子难以招收，但是宗门里头好东西可是没少收罗，不过魔门也要为将来的发展做打算。
且不说昆仑深处那些活跃起来的强横妖族气息给魔门带来的巨大威胁感，只说魔门从远遁西域之后发展到如今，弟子门人都没有突破百位，这若是放在武洲其他任何一个人烟稍微旺盛一些的地方都是不可想象的。
更何况，魔门现今门人弟子中有一大部分是用来凑数的，名义上是门人弟子，实际上也就和杂役差不了多少。
毕竟西域人族本来就稀少，大多在修炼上的资质简直惨不忍睹，但魔门只能在矮个子里拔将军，总不能让自家宗门里的那些个大佬事事亲力亲为吧？
之前魔门由于各种原因，根本无法找到打开口子的机会，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机会。
说起来也巧，姜子良在到达昆仑之后一直有意识地掩藏自己的气息和修为，在这上头，两仪决表现得颇为不凡。
不过没过多久，姜子良便被魔门发现了。
魔门在昆仑里发展了足足千百年，和外围一些妖修之间甚至能开展一些物资交换之类的交流，姜子良孤身入昆仑，很是被几波不长眼的妖修盯上，姜子良到也没大开杀戒，只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也是教训一番就放它们离开，但是这样一来，消息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魔门那边。
能孤身进昆仑的修炼士实在是极少，这里妖物横行，能进得昆仑的要么是结伴而行的探宝之人，要么是干脆修为卓绝的高手。
如若不然，昆仑里头可从来都不缺那皑皑白骨。
不过刚开始魔门对于姜子良并不是很上心，毕竟孤身入昆仑的高手千百年来也不少见，大多都是来寻找材料或是药材的，毕竟很多天材地宝在昆仑里算不得稀有。
但是足足一个多月过去后，魔门开始发觉了姜子良的不寻常。
这个看上去并没有杀气和敌意的高手似乎一直在昆仑里深入，对于身边肉眼可见的一些珍惜材料和妖物视若不见，但似乎又是在寻找着什么。
昆仑里头有什么？
除了材料和草药，那只有妖物和魔门。
一开始魔门也没能想到姜子良就是去找他们的，反而以为姜子良是冲着特定目标的妖物去的。
毕竟这才是比较说的通的可能。
很多法宝或是修炼法决，是需要特定妖物身上的东西来配合的，所以妖物在人族修炼士的眼里，也算得上是宝贝。
在昆仑里，对妖物的了解，魔门才是行家。
所以魔门又在谨慎地观察了姜子良一阵子后，派出了人来主动接触姜子良。
第一百八十六章：魔门之困
在魔门看来，姜子良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目标妖物肯定是珍稀品种，他们还想着用自家对于妖物的消息从姜子良身上捞上一票。
没想到，姜子良在看到魔门派出的弟子后，不等别人开口，姜子良一句话问得那魔门弟子瞠目结舌。
“我门弟子吧？回去请示下你们宗主，就说大赵姜子良欲上门拜访。”
那魔门弟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我门这个称呼是比魔门还要早的，之后被人称作魔门之后，连魔祖都慢慢不去用我门这个称呼，干脆自称魔门了，所以那个弟子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面那句话说出来后便不用怀疑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冲着自家宗门来的！
毕竟在昆仑之内，除了魔门，还有哪个宗门会在这地方立足？
不过魔门的弟子倒也不慌，魔门自中原远遁入昆仑之后，在此地休养生息了足足千百年，不说繁荣昌盛，但是在昆仑这个特殊的地头上，总也算的是只此一家。
所以听得姜子良这种要求也只是心中诧异而已，好在姜子良将要求说的清楚干净，他只需回去禀报而已。
于是他仗着魔门的特殊身法绕了一个大圈子，确定了没人跟在他身后才回了魔门里。
魔门让人坑害怕了，即便这些弟子没有怎么经历过江湖，但是该有的谨慎却是一脉相承而来的。
魔门现今的宗主倒也不是姓何，因为魔门比较特殊，除了师徒关系之外，还有个葛九娘这么一个特殊的支脉，自魔祖之后，很是实在地规矩，谁拳头大，谁做宗主，不过，钱粮与资源却是分管给两个分主，这也算是魔门特有的一个位置，大抵和别的宗门里的副宗主之类的相似，不过将钱粮物资与功法握在手里的魔门分主，比起普通的副宗主来说简直是天地只差，即便是魔门的宗主，也只是像个武力头子，反而这两个分主，像是魔门的脑子。
因为这两个分主，一直以来都是姓何的。
这一代的两个分主，都和何不平关系很近。
一个是何不平的二叔，一个干脆是何不平的爷爷辈。
出了姜子良这种要求，禀告给魔门宗主听不过是走个过场，那宗主的意见只是个参考，若是做主，还当真需要这两个姓何的分主来。
魔门倒是没有扭捏，先是派了个人去掂量了一下姜子良的修为，可怜见的，这人便是何不平。
至于为何，魔门到底是靠着三个支脉在支撑，葛九娘那一支也因为昆仑这边的人迹稀少问题慢慢再衰弱下去，哪怕是嫡亲的何姓一支与那个小弟子刘姓一支，也因为婚配对象的问题只是勉强维持着场面而已。
若没有姜子良送上门，魔门最多再有个几百年，便要逐渐沦为平庸。
正儿八经的魔门传承，还是很挑天赋与弟子的，昆仑里头，哪有什么好材料！
何不平暗中看了一眼姜子良，便回去回了话：“打不一定能赢，输面居多，跑应该是没问题。”
这句话一出，将两个何姓的魔门分主有些难办。
何不平这个后辈，正儿八经乃是自魔祖以来他们何姓里出的天资最好的一位了，年纪不过四十已经是即将要摸到留星境的门坎。
若是算上魔门一些特殊的手段，留星境低阶多的在何不平手上说不得还得拜个下风。
哪怕是他们是魔门的两个分主，修行了这么久了也就勉强是个魂游高阶，若是对上何不平，估计撑不了一刻钟就要跪。
除非搬出那位脑子不咋灵便但是修为倒是没的说的魔门宗主能稳稳压他一头，整个魔门里倒也没几个能比何不平战力还高了去。
其实世间很多事情都与此类死，天赋为先，努力倒是在后面。
假如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活计，好比赶马驾车之类的，说天赋就有些过了。
但是修炼与读书类似，光靠努力真的是没什么用。
倒是儒家那群人最会在这上头骗人，什么十成功夫八成在努力，两成在坚持。
怕是纯粹在忽悠那些入世不深的年轻人。
没有领路人，没有好的师傅，没有足够的资源，别说那八成的功夫，那两成的坚持也就是在浪费光阴而已。
姜子良在有了后辈之后早就开玩笑一般嘱咐过了他们：“世上之事，九成在劳，一成在聪，但这一成之聪约莫等于十个九成之劳。”
啥意思？就是成功等于百分之九十的汗水与百分之十的天赋，但是这百分之十的天赋却比十倍的百分之九十的汗水都重要！
但这也不是在一味地要求天赋，而是在告诫自家后辈一件事。
天赋固然重要得紧，也许对于所有人族而言，天赋是筛选能否踏进修炼之途最大的关隘，但是世上可从来不缺乏天赋高绝之辈，有了天赋之后还得付出足够的努力，方才有可能成事。
魔门自来了昆仑之后，就一直卡在天赋这一关上。
本来北冥功就极为挑天资，魔祖的天资自然是算得上绝世无双一流了，他的弟子也不差，哪怕是后来跟过来的葛九娘，都绝不是泛泛之辈，可是在昆仑这个地方无论是延续血脉还是训在弟子，都很难有太好的选择。
本来就深山峻岭地人烟稀少，妖物一多之后更是再难寻摸什么优秀天资了，只能到昆仑周围的落后村落与乡镇上头考虑。
但魔门哪怕是在昆仑偏远之初的名声，也是糟烂，有能有多少好人家愿意进这么个人人喊打的门派？
最后魔门的选择几乎是半买半骗，这样而来的弟子门人可想而知，就连何姓一直选择的配偶，都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而已。
近些年来，何姓后辈的资质一代不如一代，何不平这个天才总算是魔祖在上还没有彻底抛弃自家后辈，保佑下才除了这么个心肝宝贝。
可是连何不平都没有把握的高手，魔门自然不敢托大。
干脆将事情托给了何不平，先去看看姜子良的路数。
于是何不平去见了姜子良。
姜子良极为直白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何不平，直把何不平都说得愣住了。
魔门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初魔祖在世时，最辉煌的时候，两大护法，四大散人，加上使者数十，若不是名声不好，端得就是一个顶尖宗门的气象。
可是即便如此，魔门连武洲最弱的夜国都是干不过的，搞个不好就能被别人断了苗裔。
何不平很难想象，一个能在武洲中原称霸的一国之君，能把自己的修炼搞成姜子良话语里的模样。
可是姜子良说起来可完全没有骗人的样子，再说拿这么个理由来骗他何不平，简直就是在侮辱整个魔门的智商。
所以何不平信了，而且内心几乎是狂喜，这对于魔门来讲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魔门本来就被这么一个地域的极大的限制困扰了不知多久，再加上最近昆仑妖物的频繁动作然魔门上下难以安心，这不瞌睡来了还有人送枕头？
但是魔门可不敢指望靠着这么简单一件事就能让他们远在昆仑都知道的武洲霸主赵国能接受他们魔门将手伸向武洲腹地。
甚至连何不平都在庆幸，出问题的是赵国天子，若是其他人，魔门还就真不敢有多大的指望。
于是何不平暂且拖住姜子良，回去门内与一众魔门的高层商议。
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也不能他们何姓就做了决定。
魔门最后商议出的结果就是，无论如何要趁着此次机会让魔门重回江湖，哪怕是悄悄摸摸哪怕是付出些代价，再不能任由魔门沉沦下去了。
这是这种要求，他们信不过姜子良能做主。
这才有了何不平跟着姜子良会临淄面见赵飞廉这一行。
不过好在何不平仗着魔门一些非同寻常的手段，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试着走一趟。
作为魔祖的嫡亲血脉，这也是他姓氏的责任。
赵飞廉并不意外魔门的要求，可是仅仅从魔门的诚意来看，似乎并不值得赵国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可并不是在开玩笑，魔门的名头可是很响的，若是在赵国给他们开了这个口子，号称天下数得上的道门到时候会怎么应对？
这简直就是引火烧身之局，即便他赵飞廉是大赵天子，总也不能为了自己拿整个赵国冒险。
一个道门就足以让赵国的江湖乱将起来，更别提魔门的对头里可不仅仅是道门。
于是赵飞廉沉吟一番后便先安排何不平悄悄去了姜家休息。
然后与姜子良和萧追月商议起来。
何不平也极有眼色，这种事情自然是欲速则不达的，更何况出门之前，整个魔门高层都把该给的权力与底线通通交代给了他，这底线可是比之前所说的的要重得多了！
不过姜子良早就有了准备，何不平一告退，他就拿出了自己应对的法子。
对于姜子良，虽说他修炼的发觉也算得上是道门的路子，但是对于魔门，他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当然，这紧紧局限在魔门正统。
自魔祖而起，魔门正统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草芥人命十恶不赦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他们的理念着实惊人，若是所托非人，搞不好就真的能在江湖里翻出血雨腥风来。
只看江湖里那些歪门邪道，哪个不是得了魔门功法的皮毛就能造下无边杀孽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信任
不过赵国也确实不能明着答应魔门的要求。
可是这并不是代表就无法和魔门打成一致。
料想魔门也没能想过赵国能完美如他们所愿吧？
姜子良的应对之策也不过就是两厢平衡。
赵国可以默认魔门在赵国有个分部，但是绝对不会在明面上承认，并且要让魔门接受赵国的钳制，不得肆意发展势力大包大揽招手弟子。
最好就是换个名头低调行事。
第二，魔门给赵国的条件还太少，需得看看魔门还有什么筹码。
对于魔门，大赵只能带着暗中合作的态度，观望一手。
赵国毕竟也是有苦自知，新定天下国库空虚不说，东北强秦虎视眈眈，鲁国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江湖之中更是不少风波。
各地豪强几乎是圈地为王。
按着萧追月与姜子良的想法，这些个所谓的江湖豪雄其实和土地主类似，只是仗着武力和修为更加横行霸道而已。
也许在民间又流行小说和话本，吹嘘江湖中的义气与豪侠，但若是真的曾在姜旭行走，便知道什么义气与豪侠都绝然不会长久，也许有人在初入江湖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它们，但是江湖会用现实教会所有踏入江湖的人，首先要能活下去，这一条就是武力为先。
第二才是壮大，这一条还是武力为先，但是到了这一步，往往武力便不够用了，智慧和计谋便有了用武之地。
便如国与国间的战略，合纵连横是纵横家的拿手好戏，但是江湖之内，合纵连横靠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益，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利益便很难再谈及理想，因为理想往往是完美地，而利益则太过于现实。
那些江湖中本是满待理想满心意气风发的江湖少年客，若是真的能在江湖中混出个名堂来，十个里头甚至都难出一个能最后还讲得上最初那些义气与豪侠的。
所以，江湖对于赵国而言其实掣肘颇多。
魔门不能成为赵国的负担，如若不然，赵飞廉也不会同意这一场交易。
姜子良说出之后，萧追月沉吟许久，倒是没有直接出声，不过他心里始终觉得貌似朝魔门要的还是少了。
作为大赵的一国之宰，他也一直在为钱粮头疼，无论是民生还是打仗，其实都是要看钱粮，偏偏赵国在武洲可以说是最穷的。
秦国不用说，嬴氏这个姓古老得可以推到人族第一个皇帝，而且秦皇嬴开本也就是故周的王侯，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本就不算少，更何况在故周时，秦王封地可是出了名的大又富庶。
之后嬴开联手风姚姒三家，席卷武洲东北，更是第一个破了故周的都城与皇宫，周朝的财富典籍功法可是全部进了嬴氏的口袋！
哪怕是鲁国，也是凭着一手机巧之术敛财颇多。
鲁国机巧，说的是他们能够用各种材料炼制出装配于人身却又不同于法宝的装备来。
法宝乃是运用天材地宝的材料组合，根据阵法与五行搭配，炼制出的能够极大增强修炼士能力的宝物。
但是机巧之术的起点可完全不需要那么高，机巧之术的基础知识普通材料而已，钢铁、木竹等等，根据搭配与组装后，低等的可以帮助普通人增强能力，就好比一个手部机巧能够让普通人的力量大上一到两倍。
若是能镶嵌天材地宝做为核心，又搭配以阵法，对于修炼士来说也是增益颇多，比起法宝的平均水准也许稍显不够，但是关键是它比起法宝来说更简单更便宜！
法宝还得讲究所谓的缘分，机巧是你只需要掏得起银子！
鲁国那些个机巧大师完全不怕你买了之后学了去，毕竟鲁国机巧之术独步天下，也许你能学个皮毛，但是哪怕人家告诉你该怎么做，两边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会在一个档次，为何？
真正能影响机巧之术水平的，可不仅仅是原理，还有一些实际操作中的要领和诀窍，这就是经验积累才能拥有的东西。
靠着机巧，鲁国每年从这上头赚取的财富就颇为可观。
而且，秦鲁之间财富还真不好分个高下的话，武洲上最富的国家却是铁铁归于夜国。
夜国实在太有钱了。
对，夜国地处偏僻，多是山林，没什么特产与矿藏。
可是整个神衍大陆都知道，夜国刺客天下无双。
只要你能出的起价钱，就没有夜国刺客不敢杀的人，区别只是成功率高低而已。
但是从整体水平来说，夜国刺客已经是整个神衍大陆中这一行的佼佼者，几乎是在云层中俯视其他同行的。
自有人族起始，便有的最为古老的两个职业，一个是女支女，一个就是杀手刺客。
这分别代表着世界上最容易引发的冲动：男女之欲。
和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人命。
夜国刺客既然是天下无双，收取的费用自然也是高高在上。
能够用钱去买别人性命的，肯定不会太穷。
吃不饱饭的人不会有这种需求，大多是豪门大户，在自己不方便的时候，找刺客解决问题。
这种情况还屡屡发生，夜国花红榜上，可是从来都不缺姓名的。
所以整个武洲上，论起最富裕的国家，反倒是这个看上去又小又偏僻的夜国当之无愧！
偏偏和它能够接壤的鲁国对它而言没有太大威胁，鲁国在赵秦之间又能够自保，这才让夜国能够偏安一隅，夜国皇族生活奢靡得让赵飞廉几乎要羡慕地流口水。
所以在萧追月看来，一穷二白的赵国可以趁机会让魔门多出点血，昆仑之内特产可是不少，魔门经营了千百年，那些东西烂在莫么办呢库房里还不如拿出来让赵国体现它们的价值呢。
偏偏姜子良好似就知道萧追月想法一般，转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对萧追月说道：“萧大人不必担忧，物资等反而比较好商谈，魔门库房里有些材料简直都堆不下去了，本来他们在这一块上也是没准备吝啬，不过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让魔门满意中拿出东西来，还得他们能够信任。”
萧追月若不是经历过了一穷二白赵国内政的摧残，脸皮还如当初那么薄的话，说不得就气血上涌满脸通红了，不过此时的萧追月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是极为坦荡地朝姜子良拱拱手：“姜先生客气，此事还是要靠姜先生周旋，在下不过是想着能为大赵多抓一分，至于魔门信不信满不满意，全凭陛下和姜先生做主吧。”
姜子良贵为国公不说，又领着赵国兵部尚书和军事统领之职，文职的头衔也是不少，怎么称呼都不如先生两个字来得合适。
姜子良也不在意，只是笑着作了个揖。
至于赵飞廉，对着姜子良就更为随意了。
姜子良提出来的大方向不去动，能向魔门多要一点都好。
他把何不平安排在姜家休息，一个是料想着姜子良制得住这位魔门正宗天才传人，第二就是准备一手把此时交给姜子良了，毕竟一事不烦二人。
姜子良也不在意，领了赵飞廉的意思后自顾回了府邸。
萧追月也是松了口气，回自家府上休息去了，同时还向着赵飞廉告了足足三日的假。
自从赵飞廉出事被他发现以来，为了保住赵飞廉，萧追月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自家府邸了，片刻不敢离开赵飞廉身边，就怕一个不注意赵飞廉丢了命去。
担忧之下还得一边处理公务，一国之宰一天要处理的公务可是很多的，两头相加之下，萧追月即便是修为不凡也有些吃不消了。
趁着姜子良还在临淄，平日里极为勤勉的萧追月极为难得地告了三天假来偷懒。
姜子良在的话，赵飞廉小命就轮不到他萧追月过于着紧，再说姜子良允文允武，些许政务，并不一定要他萧追月来处理嘛，抓住机会给自己歇口气多好。
连一国之宰萧追月对姜子良都是如此的笃信，可见姜子良为人处世。
世上多的就是小聪明之人，为了一时的蝇头小利施展出各种所谓的心计与谋划，可惜最多一转过头就能被人普遍看穿的小聪明，即便得了一时便宜，终究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丢了情分。
世上之事，论及最终，利益是大不过情分的。
为了利益能舍生忘死者自然不少，但是为了情分能付出的往往更多更重。
真正的聪明人，都是在小人身上吃小亏，却在情分上让所有人对他点头。
这便是大智慧。
姜子良回了府邸也不拖沓，直接去找了刚被自家府上安排好没多久的何不平。
“赵国可以给魔门开个口子，但是赵国不会承认，魔门也不得声张，更不得拿赵国名义作筏子，最好换个名头低调发展。这是赵国的底线。”姜子良一上来就是交了底。
何不平面无表情地思考着，哪怕认识姜子良并没有多久，可是何不平对姜子良的印象感官极好。但是涉及宗门前途大事，何不平可不敢凭着他对姜子良的印象感官去做决定。
姜子良也不催他，许久之后，何不平掏出了宗门没有交代却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一条：“魔门若是愿意为大赵朝廷效力，那换个名头也不算大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一纸之物
何不平所说的魔门愿意为大赵朝廷效力自然不可能是让魔门被大赵朝廷收编。
姜子良瞬间就明白了何不平的意思，也高看了何不平一眼。
这种想法段然不会是魔门高层的交代，如若不然，肯定早就拿将出来既作为筹码又作为条件在赵飞廉面前讲了。
拖到此时再讲则是摆明了听完大赵的条件之后临时起意，此人不可小觑。
何不平这个想法，就是魔门从自家弟子中选出一批效力于大赵朝廷，那对于大赵朝廷来说就是一种态度，魔门愿意接受赵国朝廷的管辖。
再一个，便是魔门多少能借到一些赵国朝廷的便利。
名头不能用了，可是效力于赵国朝廷，在那些衙门里可以获得的便利自然是明面上体现不出来的。
再一个，只有这样，魔门才能信任大赵朝廷前面的条件。
毕竟赵国开出来的条件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但是如果魔门在赵国官方衙门里效力，那就不同了，大家手上都捏着能让对方放心的东西，这才好长长久久下去嘛。
不得不说，何不平却是脑子好用，姜子良还生不出不好的看法来。
赵飞廉这个赵国天子，在武洲的名声可不是太好。
即便他坐了龙椅，当初做混混的很多习气还是免不了带到如今来了。
说话不算耍无赖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一个。
姜子良也不评价，在他心里觉得这个提议到也不错，毕竟入了公门，赵国钳制魔门的手段会更多也更方便。
但他不可能自作主张就答应下来，后边儿还是要跑一趟宫里，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赵飞廉去做决定，他只能给意见。
反而姜子良提了个要求：“大赵在资源钱粮上有些捉襟见肘，你直接写个条子，把你们魔门能拿出来的东西列上去，反正这也只能算个锦上添花的东西，然后我拿着去宫里给你问完回来答复你。”
何不平出来的时候，魔门里头就给过他权限，虽然魔门自己钱粮也短缺，可是魔门的库房里，妖族身上的材料、妖丹一流简直是成山似海。
昆仑特有的一些天材地宝也不是很少。
所以何不平在权限之内既没有给到最大，但是也仅限于底线的给姜子良列了一张纸。
姜子良拿着就又进了宫去。
之前自家修炼刚出问题的时候，赵飞廉还是很有些慌乱惊恐。毕竟是得了天下与尊位的天子，正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生有死时，这份恐怖才会达到最大。说的就是赵飞廉这种情况。
不过后来被姜子良得知之后，赵飞廉反而放开了，无所谓了，毕竟有姜子良去解决，他反正是毫无办法的。
直到姜子良带着魔门正宗传人回来，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赵飞廉的急迫这才炽烈了起来，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也确实不可能至将自己的个人需求排在第一位。
在姜子良回去与何不平交涉的时候，近来一直在身边的萧追月又告了假离开了，赵飞廉的急切与慌乱反而又提升了起来。
好在姜子良回来得很快。
姜子良别的话没说，先是将何不平列出来那张纸递给了赵飞廉，赵飞廉一看之下，到也没太大意外。
魔门久在昆仑，能够拿的出手的，当属妖物身上的材料与妖丹，数量倒是算得上庞大，低等的干脆不写具体数字，而是用重量来计算。
纸上第一行就是：筑基妖修妖丹，五千斤。
要不是赵飞廉乃是一国天子见过大世面，光这第一条就能砸晕他！
其实妖物很多并不是靠着修炼法门，而是在天道之下获得了自然吞吐天地元力最原始的能力，靠着世间来积累修为。
只不过人族懒的给妖修制定另外的一套修为标准，直接把人族那一套拿过去用罢了。
所谓妖丹，就是包含着妖修命魂之力的特殊命宫。
人族的命宫乃是生而有之，并且几乎是固定位置，鲜少有特殊，但是妖族可不是。
妖族出生都是动物一流，身躯结构样式大有差异不说，更是从未听闻过哪类动物出生就有命宫，哪怕是与人族结构最为接近的猕猴一类，也只是形似，身体结构最为关键的命宫，它们也是没有的。
妖族初始学会吞吐元力要么是天地间的五行元力，要么干脆就是月华星力。
不过他们吸收力量的速度极慢不说，还很难行程体系。
就好似，能算得上妖修功法的几乎都是出过妖族顶尖强者的种族，大部分妖族的种族里，是根本没有修炼功法存在的，全靠本能，或者说，全靠天赋。
妖族根本没有所谓的炼气这个人族打熬自身躯体的境界。
因为妖族不需要。
这也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最为常见，大多数动物从肉体而言都是远远要比人族来得强横，无论是筋骨还是血肉，人族很难与它们相比。他们直接吞吐天地之间的力量，而后在自家体内会结成妖丹。
所以它们并不需要主动去打熬筋骨，这是上天对它们的优厚。
第二种，则是有些动物的躯体弱到完全不值一提，他们觉醒的修炼方式不是吞吐天地间的力量，而是让自身先去适应天地之力，然后再以天地之力为基础，修炼出身外的妖丹，然后再用妖丹增强本体，直到本体能容纳妖丹之后，再合而为一。
一种是太强，不需要，一种则是相反，太弱了不需要。
不过它们都是殊途同归，终究是要凝结妖丹的。
凝结妖丹的法子倒是大同小异，都是靠着自身命魂的感应，在体内或是体外，靠着命魂感应凝结出一个圆形的承载体。
这便是妖丹的雏形，因为这刚开始只是一个妖元的承载体，在没有将体内的妖元与命魂之力完美容纳进去之前，这只能算个妖丹的模子而已。
在何不平所列出来的物资里头，第一行说的就是这一类，当然，要把它们说成妖丹，并无不可，毕竟妖丹就是自此而来。
但是这和真正的妖丹又完全不一样，毕竟妖丹里头应该是融合了妖族本身修为与命魂之力的妖元含量很少或者干脆没有。
所以比起正经的妖丹来说，这类妖丹雏形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但是这类妖丹也有着独特的作用。
他们是最完美的通用阵法核心。
这些妖丹雏形和正儿八经的妖丹的区别紧紧在于妖元，妖族在凝结妖丹之初，就已经将妖丹的模子建好了。
一开始这妖丹只是米粒大小的一个浑圆，甚至不是透明的，反而是乳白色的，这种妖丹雏形能够自由被各种力量填充，随着力量的填充才会越来越大，显露出不同的颜色的圆珠。
简单来说，这种妖丹的雏形就好似一个能够胀大起来的力量容器。
一般来说这类东西能容纳的力量极限大约在一个魂游境初阶人族修炼士的浑身元力的量。
就是说但凡能凝结出妖丹雏形的妖物，只要能顺利活下去，最后最少能到魂游境界。
但是妖族之间的生存规则残酷现实，无非是弱肉强食，能够正经活下去的十不存一。
但是这并不影响这种妖丹雏形被人族修炼士接受，特别是大势力，格外青睐这种东西。
对于高端制式法宝来说，简直是天生的也是最好的法阵核心。
填充力量方便快捷，完美契合自己目标的法阵。而且，相对便宜又不难寻找。
不过往往这样的妖丹雏形几乎很难谈得上份量，大约一两的话至少也能有个十几二十个，便是按十个一两来算，一斤便是100个，五千斤，五十万个。
足足能炼制出五十万个高端制式法宝，这对于赵国来说份量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第一行而已，赵飞廉忍着心中的惊喜与无语继续看下去。
魂游境初阶妖丹，五百斤。
中阶五十斤，高阶一百枚。
留星境妖丹五枚。
这魔门在昆仑里头到底是干了些啥？总不能是去屠宰妖族吧？昆仑里头魔门要是敢大张旗鼓屠戮妖族的话，想必魔门也是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若不是大肆屠戮妖族，光是妖丹哪里来的那么多！
其实这也就是赵飞廉陷入了固定思维。
妖丹不一定要亲手屠戮妖族再剖开妖躯得来吧？
昆仑里头妖物自相残杀简直是稀松平常，家常便饭一般！
往往就是既分高下也决胜死，胜出的妖物弄死对手之后，吸收对手妖丹里的力量，剩个空壳子大多都是随便就扔了。
魔门在昆仑里头发展了千百年了啊，只要留心去收集，哪怕只是捡都能凑出远远不止这么多，能拿出来的肯定只是一部分，还只是一小部分。
妖丹这玩意，若是脱离了妖物本身，里头的妖元也是会缓慢逸散的，除非有修炼士用秘法保存，才能大大降低妖元的逸散速度。
不过若是时日久了，妖丹终究是会掉阶乃是掉境界。
毕竟妖丹的分类，并不是按照该妖丹的妖物生前境界而来，只是看妖丹里头的妖元数目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光光妖丹一样，魔门肯拿出来的也足够大赵将新立又难以发展的平波司快速发展起来，更何况还有魔门拿出来那门特殊功法！简直绝配！
更别提下面还有分门别类数量巨大类别极全来自不同妖物身上的各种材料，数量也极为惊人，虽然高端珍惜的数量略少，可是普通常见的那些才是能够用来炼制制式装备与法宝的，这就是以后大赵的基本力量啊！
再加上昆仑特有的一些药物植株，天材地宝之类。何不平这一张纸就能堵住大赵朝堂里的悠悠之口。
第一百八十九章：问题再现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张纸，赵飞廉实在是不忍心拒绝魔门，哪怕姜子良还没告诉他与魔门商议下来之后的要求。
有时候不为外物所动只是说说而已，这种情况往往是外物的份量不够！
显然，何不平拿出来的整整一张纸的外物，连大赵国君赵飞廉都是心动了的。
更何况，魔门既然会派人上临淄，那便肯定不会在帮助处理自身修为问题上打马虎眼，既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又能大捞一笔来发展平波司之外，估计还能分出一部分给军方与朝堂，这种好事，只要魔门的条件不是特别苛刻，赵飞廉甚至已经做好了转过头来帮魔门劝姜子良的准备。
不过姜子良接下来将与魔门之间的商议讲于赵飞廉听后，赵飞廉心中已经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在面上终究是要与姜子良问询一番的。
不过姜子良也是懒的和他走过场，直截了当地说给赵飞廉听：“臣以为，魔门能拿出的条件与提议并非不可，可是出身魔门弟子的使用上，依旧要小心谨慎，魔门千百年不在江湖现身，但江湖对魔门的印象可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虽然说何不平的急智所提要求让双方都能接受，可是魔门终究是带着“魔”这一字的门派，与大赵国体有所联系之后，到底如何操作，还是要在日后的具体事务上多加斟酌。
但此事基本已经是定了下来。
姜子良也要为解决赵飞廉修炼问题开始做准备了。
无论北冥功如何神异，终究是借外物壮大自身的功法，对于赵飞廉而言，他的一身修为才是何不平借来壮大自身的外物。
此时赵飞廉体内元力中，繁杂的部分已经和最初修炼出纯净的两仪决元力密不可分，要解决问题非要把他一身元力吸干不可！
可是正是这一身的修为元力，让赵飞廉多年来保持青春活力，北冥功一抽，即便是极力控制之下，对于赵飞廉本身来说也是有着不小的伤害的。
甚至姜子良还有一方面的猜测没有说出来。
北冥功在吸取他人体内元力的时候，对于他人修炼的根基也是损伤不小，即便能顺利解决赵飞廉的问题，但赵飞廉能否再修炼回来也是连姜子良本人都没有半分把握的。
若是修炼不回来，最多也只是靠着丹药或是天材地宝续命而已，这续命能续多久，姜子良并不乐观。
所以姜子良必须提前准备，让何不平在吸取赵飞廉体内元力的过程中，对赵飞廉本人的损伤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这之间需要与何不平一起计划，然后再过程中也需要三人配合。
还要加上姜子良已经为之准备的多种药物和温养赵飞廉身躯的法子。
就在姜子良的安排下，何不平也开始了帮赵飞廉解决修炼上的问题。
足足两年多，姜子良在临淄与襄阳之间奔波，一头是赵飞廉，一头是也非他不可的两国战事。
好在也终于将赵飞廉的性命保住了。
在姜子良的查探之下，赵飞廉的身体所受到的损伤依旧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若是赵飞廉还能勤勤恳恳地去修炼，姜子良依旧有较大的把握帮助他踏进留星境！
魔门与赵国之间的合作，从何不平着手为赵飞廉治疗开始就已经慢慢地展开了，等到赵飞廉的问题基本稳定解决之后，姜子良又是在私下里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才安心回返襄阳，料想不用再频繁往复两地。
赵飞廉也按着姜子良早就准备好的法子温养身躯重新修炼。
可是不过六七日，姜子良又收到了消息。
赵飞廉修炼又出了问题。
其实在赵飞廉刚能恢复修炼的第一次修炼途中，他就隐约地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体内的元力点滴不剩，但是他之前对于修炼的认知和熟练程度依然在。
所以他熟门熟路地照对着两仪决正本修炼，感应天地五行元力，一如以往，甚至比起之前还更敏锐了一丝丝，不过赵飞廉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毕竟程度非常小，有可能是他许久不修炼之后对于回复修炼的兴奋感在作怪呢？
然后按着两仪决中对五行元力吸收的顺序，一点点将五行元力吸入体内，在体内循环半个周天之后，用五脏去融合五行元力，最后让元力成为一种白非白灰非灰的具有两中属性的元力。
本来按照功法的名字，两仪决，这修炼出的元力两种对应属性应当是阴阳。但是实际上这两仪元力的属性只是类似于阴阳，却又和阴阳截然不同。
所以，由姜子良所定，两仪决的元力两属性分为明暗。
但是赵飞廉在融合完两仪元力之后竟是没有办法将已经变成自身修为的两仪元力储存起来。
按照道理，不同的修炼功法，储存元力的不为不尽相同，可是再下等再基础的功法，都是能在筋脉之中储存元力的。
但是在赵飞廉的身上，行不通了。
那些两仪元力依旧能在赵飞廉的筋脉中运行以及循环，甚至若是赵飞廉不主动停止这些元力也能进入下一个修理啊循环。
但是元力无法长时间停留储存在赵飞廉身体中，无论是两仪决所定的五脏与筋脉亦或是赵飞廉之后尝试的身体其他部位，两仪元力融合完成后，只能继续循环，不能壮大更不能停止，一旦赵飞廉停下了主动的修炼，两仪元力便会不由自主地在他体内消散，重新演变为五行元力回归天地。
赵飞廉不死心地尝试了多次，最后这种打击感几乎要让他陷入绝望。
不能修炼，就代表着他无法通过修炼手段将寿数延长，和一个普通人几乎不会有什么差距，一个普通人能够活多久？更何况他真实的年龄早已过百。
若真的无法修炼，他可以活下去的日子屈指可数。
于是只能通知姜子良。
姜子良再次由襄阳赶会临淄，仔细查探了一遍赵飞廉的身体情况后，让赵飞廉在他眼下修炼。
赵飞廉依言而行。
而后姜子良就发觉了不对劲。
赵飞廉的身躯竟好似是被打破了的水池。
从修炼而言，天地就如同江海，而没个修炼士本身就是一个水池，修炼的过程就是从江海中吸纳水入自己的水池，时间久了水池渐渐满，便拓宽水池。
但是赵飞廉的状态就是这个水池被打破了，徒有其形，一旦水进得池来，便不再留下，因为这个池子底部与江海是联通的，水根本留不住！
赵飞廉本就是从头修炼开始，若是不能回到魂游境，连命魂力量都指挥不动。
可是即便是姜子良的查探，依旧没能发现那个连接江海那个洞！
在姜子良的感知中，赵飞廉的身躯已经是慢慢温养回来了，甚至连天赋都没有太过于有损伤，命宫筋脉依旧，并无不妥之处。那为何留不得天地元力呢？
于是他找来了还没有离开的何不平，因为赵飞廉状态并没完全确定，所以何不平已然还在临淄。
再说魔门之后准备要与赵国合作，在赵国负责魔门的依旧是何不平。
毕竟魔门里头没有太多能拿的出手的强者，再者而言，何不平好歹也是救了赵国天子的人，为人也是灵巧，魔门里头没人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
姜子良也不作其他的猜测，只是简单直白地将赵飞廉的情况告诉何不平，何不平面上没有太大波动，心中已经是凝重到了极致！
赵飞廉是经过他的手来解决之前的问题的，虽然他清楚自己在这过程之中并没有气什么坏心思也没有什么疏忽之处，一切完全按照的是姜子良的安排。
但是这并不能洗去他的嫌疑！
真正参与赵飞廉之事的只有他何不平和姜子良，若是姜子良有不轨之心，当初不管赵飞廉即可，哪里还用的到远赴昆仑找来他何不平？
一旦赵飞廉出了问题，那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何不平！
哪怕没有证据，到时候这口黑锅一定会落到他何不平身上，也会落到魔门头上。
魔门好不容易得到的而大好机会不但无法抓住，更是容易收到赵国举国之力的报复！
何不平甚至不敢将北冥功施展开，只是靠着体内元力在详细感知查探赵飞廉的身体。
许久之后，何不平松开了他搭在赵飞廉脉上的手。
他看向姜子良，一脸疑惑。在何不平的检查中，赵飞廉的身体健康又活力，完全不似一个百年以上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不说，更是隐隐有着重新修炼来过的痕迹，虽然体内确实也没有新的元力生出储存，但丝毫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可是对上姜子良的眼神之后，何不平发现，这事情搞不好还真的就大了。
姜子良的心中也是压力颇大。
当初若不按照姜子良所定地让赵飞廉散功，虽然需要时时防备赵飞廉体内繁复的元力暴动，可若是处理得好，赵飞廉活个几年应当是不成问题，甚至若是乐观点来看，也许能更久。
但现在，赵飞廉无法重新修炼的话，最多最多不会超过五年。
本来按姜子良所想，五年时间，总也足够赵飞廉回到神藏，这一步就能保证赵飞廉还有至少百年时光，回到魂游之后一切都好说。
但现在，若是处理不好，甚至五年都不需要，赵国就得换个皇帝！
第一百九十章：萧家
虽然赵飞廉不会怪罪于姜子良，但是姜子良自己喝这天下悠悠众口呢？
之前姜子良自己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赵飞廉身体上有问题，这才找来了何不平。
何不平检查过后，表现出来的东西让姜子良做了最坏打算。
于是姜子良颇为开诚布公，当着赵飞廉的面，沉声静气问何不平：“北冥功对吸取元力的对象身体有如此伤害？”
何不平回答也颇为直白：“若是完全不顾及对象，说不得也能置人于死地，但那只是因为抽取元力过快让被抽取元力的对象筋脉破裂而已，也有可能是因为元力抽取后让修炼士寿数不足而产生死亡，但自在下修炼北冥功起，就从未遇到过陛下这般情况。”
姜子良反问：“怎么说？”
何不平一脸凝重地开口：“此事本也涉及我魔门辛秘，若非陛下，段然不可能由我讲出门外，但此番情况已经不容我不讲。”
姜子良点点头，直接下了保证：“此后之言，入得我君臣之耳，再不会有第三者知晓。”
好在因为赵飞廉的身体问题，此时赵飞廉所处的宫殿内早就屏退了所有下人。
加上姜子良的修为与何不平自己的手段，何不平也是点点头才说了下去。
“我魔门北冥功虽然是借一切外物之力壮大自身，但也有不少情况是有人自愿将修为过于我们。”
何不平一说完这些，姜子良就好似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不平心中一惊，但是看到依旧疑惑的赵飞廉，只能继续将话讲开来。
“我魔门中有不少前辈在命数将尽之前将一身修为传及后辈。”
本来，魔门的北冥功在江湖给人的印象就是霸道与邪异，更是有魔门传人确定过，北冥功的修炼者无法再被其他北冥功修炼士吸取修为。
可是现在来看，貌似是魔门在留后手。
其实无论修炼什么功法，北冥功几乎是一视同仁的。
若是在别人不愿意的时候强行抽取别人体内的元力，自然要靠着境界与势力。
但若是别人主观愿意，这一条都不用。
魔门为何在昆仑之内收不得多少天赋好的门人子弟依旧坚挺了这么久？
因为大多数魔门的高手前辈在命数将要走完的时候，都会选择将一身修为留给本门后辈。
他们只需主动打开修炼循环，让弟子们尽力施展北冥功。
弟子们只需注意循序渐进，不要贪多的情况下，自然可以将高手源源不断地继承下来。
北冥功吸取的元力会有一部分被消耗浪费掉，境界越高消耗越大，否则魔门早就冠绝江湖了。
“这些魔门前辈在将修为传到后辈身上的过程中，并未出现过陛下这般的情况。虽然很多前辈功力传尽即归天，但也有不少在功力传尽之后依旧存活些许时日，修炼已经是这些前辈的本能行事，但从未出现过入陛下这般的情形。”何不平尽量说得保留又清楚。
很显然，姜子良与赵飞廉都听懂了。
魔门那边早就出现过类似情况了，魔门前辈在死前将一身修为主动被后辈弟子吸取，即便吸干之后还是可以修炼的。
但为何赵飞廉不能了呢？
甚至在姜子良与何不平的检查中，都没能发现赵飞廉身体上有任何问题。
若不是赵飞廉自己说出他无法储存元力，这二人都很难相信。
但当着姜子良的面，何不平很难想象这君臣二人需要故意拿出这么一个局来坑他魔门。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是真的，这问题就大了。
赵飞廉不会主动迫害自己，姜子良也是很难背锅，那总不能让他魔门一肩抗下所有吧？
关键是魔门根本扛不住啊。
幸好姜子良对着赵飞廉说开了：“陛下，想必不会是何先生的问题。”
姜子良甚至没有说明为什么。
因为何不平不敢出手段的原因远远要多于故意下手的原因。
何不平故意如此有何好处？
先不说和赵国合作之后所得的好处，单说故意弄死赵国君主引起举国之力的报复，魔门便是得不偿失。
更别提，此时何不平还在临淄，也许他自己对自己跑路又几分信心，但是在姜子良看来，若是有意，姜子良随时可以让这魔门正宗天才传人生死两难！
赵飞廉也是勉强维持着天子的仪态点点头。
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来了，一共就三个人，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那为何赵飞廉的身子就出了问题呢？
姜子良转眼就只能考虑其他情况。
不多时，姜子良对着赵飞廉与何不平说道：“陛下，先去拿宫内一些基础平和之功法修炼试试，何先生先留在此处，正好再检查和思索下其他可能。臣要去萧丞相府上一趟。”
赵飞廉猛地抬头看了姜子良一眼，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赵飞廉自与姜子良相识开始就很少看到姜子良用马虎打岔的方式在他身上用过，但此时，赵飞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萧追月的丞相府邸在临淄城中也是一道风景。
无他，实在是很难匹配得上萧追月的身份地位而已。
萧家自赵国立国而起，就注定了是赵国顶尖家族之一，无论是从龙之功还是之后赵飞廉对萧追月的倚重加深，假如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说不得就也如同一般重臣一样在临淄城内弄一所大宅院为家族安身立命。
但萧追月在整个赵国中都算得上是数得着的聪明人。
虽然赵飞廉早就要在临淄中选一大宅赐给他当府邸，但萧追月都是婉言推辞了。
反而是在城东不起眼的地方买下了一所也就勉强算得上五进的宅院，和一般小家族的规模都很难比较。
但是这里只是住了萧家萧追月这嫡亲一支而已。
其他的萧家族人，都被打发到临淄城外的农庄去了。
在临淄城外，萧追月买了好些地好大个农庄，那儿才算得上是萧家本宅。
虽然萧氏之中对此曾有抱怨，可是萧追月轻描淡写之中就将萧家整治得服服帖帖。
萧追月这般做派，也着实让赵飞廉都十分满意。
民间对于萧追月的评价也是极高。
姜子良在萧追月府邸门前极为和气地让看门老仆前去禀报。
萧追月府邸里下人都是极少，看门的乃是跟着萧追月一辈子的老仆，上了年纪之后才求着萧追月来给他看守大门。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个老仆当真是忠心得很，唯恐有人对自家老爷的名声上有妨碍，矜矜业业地替萧追月看守宅门。
不过在姜子良递上帖子让他前去通禀的时候，这个老仆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好似出家得道高人气质的青衣男子，竟是大赵名声如雷贯耳的军神。
不是打仗的将军统帅身上都有极重的威严和煞气么？
怎么军神身上一丝都见不到？反而就好像那种看破世俗的出家人一般恬淡自然？
但是能递出帖子来让他通禀自家老爷，自然也不会是假冒的。
老仆也是理解不缺，赶忙地跑着前去通禀。
不多时，萧家正门大开，萧追月亲自出迎。
二人在萧家正厅坐定后，姜子良看着颇为简谱的摆设也是极为认同。
在这方面，姜子良与萧追月不大相同。
姜子良的发妻乃是当初姜子良父母为他选定的，不过也就是当初一个地方的小门小户家的小姐。
姜子良当初为了赵飞廉南征北战的时候，到也算是持家有方。
但是自从赵国立国，姜子良的身份与权力被家里的人有了清晰的认知之后，姜家的风气就有些不大对劲。
现在姜家那套宅院本是赵飞廉亲赐，不过由姜子良之妻在周围又买下几块相连之地后，找人重新起了宅子。
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他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学回来的规矩与标准，几乎就是那些个世家的习气。
姜子良虽然不大喜欢，但是也不大想与他夫人在这上头又什么争执，干脆听之任之，反正也过分不到哪里去，他也懒得管。
萧追月这般生活才是他想要的，简单朴素却自在。
看着萧追月把上茶的下人打发下去，姜子良这才将赵飞廉的现状详细说与萧追月。
萧追月听完后，手中茶盏竟是愣住，直到那一盏热茶在没有丝毫热气，萧追月才深深洗了口气。
“想必，这是有人对赵国国祚起了想法？”
姜子良倒是没什么表情：“到也说不好，但是这肯定是出自不知何人之手。能在大内宫廷之中办到此事的，还如此悄无声息难以发觉，这就让人很难想象。”
“那姜先生有何看法？”
“陛下那边我来想办法，毕竟事关重大，一时半会儿不能让消息外泄，能拖得几时算几时。再有便是此事怕是连魔门都算计进去了，但岂能如他们的意？干脆一并将魔门保下来，当个后手也好。”
萧追月点点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姜子良，此时的姜子良虽然掩饰得极好，但是萧追月还是依稀感觉到了姜子良心底那浓烈的怒意。
“陛下那边，真没什么法子了？”
“本来我还没什么头绪，在来的路上，突然想起来当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得一样药物。”姜子良说着话，眼睛都眯了起来。
萧追月却觉得此时的姜子良竟是分外危险！
第一百九十一章：后计
姜子良似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来的几个字：“通神散！”
萧追月仔细思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竟是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姜子良对他微微摇头。
“这种药物本就是上古时期一些人用来沟通天地而生。当初天道如何威严，一些部族发明了此药，用来在祭祀天地的时候由大祭司服用，作用便是让服用之人能与天地感应，其实就是将自身一部分与天地同化！”
萧追月听完就懂了。
上古时期，人族对于修炼还是几乎一无所知的状态，反而是注重生存之道。
所以人族开始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团结在一起。
祭祀天地便是从那时就开始了。
但是萧追月从你那各位听说过有此类药物。
“这类药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妨碍，还会让普通人对于天地间的力量与变化敏感一些。但是对于修炼士来说，就全然不同了！修炼士借力于天地，却要将自己与天地有所隔离，若是将自己融进天地，那变成了天地的一部分，再难有自己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何这种药物之后会失传甚至连阁下都没听闻的缘故！”
这么一说，完全与赵飞廉的症状合的上了。
但是来自远古祭祀的药物，还能知道对修炼士的伤害，还能运用在大赵天子赵飞廉的身上，这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姜先生作何打算？”
“陛下之事已成定局，背后之人此时绝然不会跳出来，咱们只能慢慢等，这般少见的手段使出来肯定有着不小的图谋，咱们只能忍住。不过在陛下身边的人，总要开始排查一遍，此事只能暗中进行，以免打草惊蛇。这才上门求助。”姜子良说着起身一礼。
萧追月赶忙回礼：“分内之事，姜先生言重了。”
姜子良说完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他还要去想办法尽量将赵飞廉的命数再延长一些。
无论何种情形，他都不想放弃赵飞廉。
在姜子良拿着两个新写的药方来到赵飞廉面前的时候，这位大赵天子似乎已经完全平复下来。
“姜师兄，想必我是不行了，不过有些事情要与师兄商议。”
姜子良将手上两张自己好不容易找出来延长普通人寿命的药方放在了赵飞廉的面前，尽管他一眼都没看。
“陛下请吩咐。”
“此事应当与魔门无关，那便继续我大赵与魔门之前的商定吧。”
何不平本来极为担忧的心立时就放下了，在被姜子良喊来之后，何不平一直在尽全力寻找原因，并试图解决。
但很显然，连原因都没能找出看来得他，在远古秘药面前，能做的太少。
没想到赵飞廉竟是轻巧地放过了魔门！
赵飞廉对着惊喜参半的何不平说道：“先生尽管放心，无论是姜师兄还是朕，都不会无缘无故将罪责安在魔门头上，咱们之前的商定依然作数。”
“谢陛下！”何不平深深一礼。
“先生先去休息吧，朕还欲与师兄闲话几句。”
何不平老老实实退下。
赵飞廉看得何不平离开后，眯着眼睛闻姜子良：“师兄可有背后之人的线索？”
姜子良沉默，摇头。
赵飞廉叹了口气：“我想也是如此，这人图谋不小，既然连我都着了他的道，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自己跳出来走昏招。不过，我倒是有个新的想法。”
看着抬起头来等着他说下去的姜子良，赵飞廉竟是在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我突然想起，貌似国与国之间就好像咱们那时候捞好处，未必一定要大动干戈去抢吧？”
看着说得有些五迷三道的赵飞廉，姜子良只是耐心地听下去。
“我要和另外那三个皇帝打赌！”
“如何赌？赌什么？”
赵飞廉摩挲着自己的短须，带着一丝顽皮或者说是无赖笑着对姜子良说：“你说另外三个家伙能和我赌城池不？”
姜子良连半丝都不曾犹豫：“秦国那位，不会！鲁国那位想必也不会，夜国，哪怕他肯，咱们又赢了，拿下那边的城池有啥用？保得住？”
赵飞廉一想也是，叹了口气：“唉，那只能赌点财货物资什么的，总之想尽办法让他们更穷，咱们更富！”
这倒是却是像赵飞廉能想出来的招数，当初他还是个混混的时候就沉迷赌博，后来成了皇帝再难行赌戏，此时究竟是将这般心思打到了另外三国皇帝身上。
赵飞廉话锋一转：“我呢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不过有些话倒是提前和师兄说了。”
姜子良本想安慰一下赵飞廉，可是看着一本正经满脸坦荡的赵飞廉，突然也是没了这般想法。
赵飞廉极为认真又好似轻松地对姜子良说道：“吾儿，可辅则辅之，如若不可，便随师兄吧。抛下这些去轻松过也好，干脆自立为皇也罢，反正师兄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考虑啦。但是，等到我下了棺再说。”
姜子良歪了下头，赵飞廉作为一个君主，一个皇帝，说话自然不可能是仅仅字面上的意思。
但是姜子良可以确定的是，赵飞廉这一番话，大多还是出自真心，不过到底还是有着让他给赵家继续出力的想法啊。
姜子良干脆也不行礼，自顾自地在从一边搬出一张院椅，坐下之后才对赵飞廉开口。
“陛下放心，一时半会儿，陛下还是能活的很好的，至于身后之事，便如陛下所愿，陛下之子，臣便扶上一手，但是臣不像太过劳累，当个门神之类的便好！”
赵飞廉哈哈大笑，笑得满眼是泪，在模糊中看着那一身青色道袍的身影，竟是有些哽咽。
他赵飞廉欠此人太多，但是不得不欠，还得继续欠下去，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可不必替后面考虑过多。
“我就想把另外三个皇帝拉到这个赌局来，至于怎么赌，那便更简单了，修炼士呗。”
赵飞廉把思路简单与姜子良一说，在赵飞廉的的想法中，就是简单的，没过个多少年，四国便选个地方，各自派出相同数量与境界的修炼士，比上一比。
当然，彩头由国君拿出来，赢得拿走彩头，输的血本无归。
这种大赌博，不以江山为质，又有何可说？
赵飞廉已然是在为自己身后为计了。
一支血脉，往往一个天赋卓绝的或是拥有大气运的人就足够消耗这一支百年以上的钟灵俊秀。
赵飞廉自认为也是风骚了一整个辈分的人物，赵氏的风流，终究是被消耗得有些厉害，怕是三五辈中，再难有什么特别杰出的俊才了。
既然如此，他这个做老子或是做爷爷的自然要为儿孙辈做些打算。
能拖得一时就是一时，未算胜先算败，若是子孙庸碌，那赌得小些，败家也能多败些日子。
也就是姜子良没有给他一个最满意的保证，若是姜子良愿意倾力去辅佐他的子孙，哪里还要他考虑到败家与否啊，直接给个诏书，封个帝师。
不过那样做威胁太大，还得想办法把诺大的姜家拆分了他才能放心地闭眼。
现在这样也好，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既然赵飞廉已经有了想法，姜子良便准备给他完善一下。
这场四国之赌，虽然下注的是国君，但绝不会是皇帝本人上赌桌，必须要找个大家能放心的地点，才能保证豪赌的正常进行。
姜子良脑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了昆仑上，但是随即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昆仑从安全上来说自然是大家都能认可，但是怎么去昆仑也就赵国方便些，夜国要么翻越昆仑绝颠，要么干脆要绕道鲁国之后再从赵国进昆仑。
秦鲁皆要从赵国借道，想必另外三国自然不会愿意。
所以只能放眼武洲中部，但是赵秦鲁三国边疆交界之处皆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何能用来给修炼士比试。
若是放在赵国襄阳，万一秦鲁起了歹念，借修炼士之力趁机攻城，这就得不偿失了。
同理之下，若是放在其他国家之边境重城，想必另外三国也不会愿意。
那边只能另选，想来想去，便只剩下泰山。
泰山虽然不若昆仑高绝绵延，但总算是峻险，周围也无甚重城要关，从位置来看，也总算是四国都应该能接受的。
现在的问题，便只剩下一个：如何让另外三国的皇帝能同意这个看似荒缪的提议！
不过姜子良可不愿意帮着考虑这个问题，对于他的思路，这种荒缪问题实在是需要极为无耻的脑子才好去解决，这种人，说的不就是赵飞廉么？
他惹出来的幺蛾子，总也要他解决一点，这国家终究是姓赵的，就是不知道他姜家子弟，又要被这大赵束缚几代。
世上王朝，哪有真的能万年不衰的，能传个十几二十代就算是皇家得了天眷，烧了高香了，哪里还能再苛求其他。
不过，这世上若是少了赵飞廉，这寂寞又该增几分？
姜子良摇摇头，实在不行，还有那大道可求，不过若是最后能破碎虚空，自己一个人去，也不知那些先贤前辈，还在不在，若是不在，岂不是又换了个寂寞之地？
罢了，能留一时留一时吧，楼既然起来了，那便看着点，不让它塌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学赵飞廉那个混账，管他去休！
第一百九十二章：风呈惜
泰山演武，当初这名字还是宛如儿戏一般，吵架而来。
不过这种吵架，老百姓可是难以想象。
两个皇帝互传书信吵嘴，简直跟玩儿一样。
赵国太祖赵飞廉，写了三封信，正经模样派了使节，秦、鲁、夜三国一国一封，都要呈给他们国君。
夜国天子看完信，本来在臣子眼里一直是个稳重中带着一丝阴翳的人，竟是笑得开怀如儿童，然后赏赐了赵国使节之后，没有回输，只是让赵国使节待会一个字的口信：好！
鲁国天子衡量许久，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将赵国使节拖在国都，显然是准备观望。
只有秦皇嬴开，看完信后饶有兴致地先问赵国使节几个问题。
“赵国的皇帝国祚何来？”
赵国派往秦国的使节名叫风呈惜。
风这个姓氏带着极为独特的识别力。
虽然是最古老的姓氏之一，但是风姓的发展速度乃是所有古老姓氏里面最慢的。
就好比姬氏，姬氏光是主脉就要有个上千人的族人，这还不包括依然拥有姬姓的旁支，旁支有四，加起来怕是要有主脉姬姓的四五倍之多。
况且姬氏拆分出去的许多分支改姓，就好比嬴姓，其实就是姬氏分支流落秦地之后的支脉，嬴开得天下，还是奉姬氏为主宗，显然就是王城主脉也不敢借着嬴开的侍奉罢了。
当然，姬氏当中也有被宗主剥夺姓氏，赶出宗族的族人，亦或是干脆自己脱离姬氏之后流落在外改他姓，又再起一支的。
虽然姬氏不会在意或是苛求这些姓氏家族承认自己乃是姬氏支脉，但这就是事实。
由姬氏而起的宗族几乎遍布了整个武洲。
当然，姬氏是最繁荣庞大的一个氏族。
与其对应站在两个极端另外一头的，便是风氏。
风氏相传乃是人族先祖伏羲氏的仆从，作为伏羲氏的左膀右臂，也算得上是人族开源之中的中坚力量。
而后风氏代代相传中，不知从何代开始，风氏宗族便有了一条规矩：不与外姓通婚。
所有以风为姓氏，承认自己为风氏血脉的族人，只能在风氏族人中寻找自己的配偶。
这一条也被风氏宗族写进族规，并放在了最最前头那几条之中。
若是风氏族人欲与外姓之人相结合，违背这条族规，那风氏宗族便会剥夺此人姓氏，赶出风氏，自此该人不得以风为姓氏，且不得再以风氏血脉自称。
如果有违，风氏举族追杀。
其实听起来残酷，但与其他古老的顶尖姓氏宗族相比，已经是相对仁慈不过了。
简单来说，风氏为了保证自己的血脉纯净度，只是在自己族人总选择配偶，产下的后代血脉自然极为纯净。
但并不是所有族人都心甘情愿听从这一条族规的，特别是情爱之事简直最难以捉摸。
但若有族人不愿遵从这条族规，那风氏就不会再承认你是风氏的血脉族人，你也不能再以此名头自居，享受风氏族人的待遇。
除非你想受到风氏全族的追杀。
特别是风氏宗族里有一支古怪无比的训诫队。
名为训诫，实则就是为了对抗族规的风氏族人而准备。在有需求时，也是风氏对外最锐利的一把尖刀。
这支训诫队中，修为最低也是魂游境！
当然风氏这一条族规在外人看来确实可以理解却着实古怪。
因为族人之间也是有亲属远近的。
一般而言，正宗血脉间最亲近的乃是五服之内。
五服之内谓之近亲。
这五服乃是从高祖到玄孙之间能够存在血脉同出一源的最大保证。
而五服之内却很难结亲，一则因为伦理，二则因为天孽。
伦理自然是容易解释，亲眷之中还行此事，容易乱了长幼辈分不说，更是无端。
天孽则是所有大家族都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近亲之间结合产下后代，极容易出现身体残缺或是畸形，就好似是上天谴责一般，谓之天孽。
但是风氏却并不禁止此事不说，相反还隐隐有鼓励之意！
因为普通风氏族人选择配偶往往是出得五服之外再行选择。
毕竟风氏虽然不似姬氏这般繁荣庞大，到底也是上古流传而来的古老又顶尖的姓氏，论起规模，一般家族都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但是风氏主脉，却是大多选择在五服之内的同辈为配！
只要不是同出一父，便优先考虑血脉更亲近的选择。
什么五服之内的表格娶表妹，那算是个常态，五服之内堂哥娶堂妹也并不算稀奇！
因为风氏发现了近亲结合的另外一个秘密。
近亲结合容易产下天孽确实是真，但是也有着极大的可能产下天才！
相比于产下天孽的可能性，产下天才的可能性也许要低一些，但是比起普通人甚至普通修炼士之间的结合，近亲结合产下天才的可能至少提升了数十倍！
这足够让风氏一组为之铤而走险，一走就是全族。
风氏因此每一年都产出不知多少天孽后代，不过风氏也早就习以为常，身体畸形残缺的天孽一生下来便足够分辨，直接拿去溺了。
也有脑子上残缺的，往往婴儿之时并不能够发现，但是到三四岁也足够分辨了，风氏甚至为此专门弄出了一套分辨智障童子的方法。
但是其余产出的后辈，十个里头倒有一半能配得上天才这个称呼。
甚至十个里头能出现一个顶尖的天才。
所以，风氏尽管家族规模相比于其他古老姓氏要小的太多，可是从后辈的资质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风氏一直以后辈弟子顶尖资质与战力在武洲有着不俗的名声。
其他姓氏即便想模仿，一则宗族太大，不好施行，二则心肠不硬，难以推动。
所有大家族的族长高层，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心肠不硬说的自然不是他们。
但是新生婴儿的父母哪里能如他们一般的铁石心肠？这才是关键之处。
风呈惜本也是风氏一组算得上主脉的偏方所出。
其祖父乃是风氏一族现任族长的嫡亲堂弟。
不过大家族都有个习惯，那就是不会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别看风姚姒三族一直被看做秦国嬴氏的铁杆从臣，但实际上在赵鲁夜三国的朝廷里，绝对不会缺了这三个姓氏的官员！
也就是赵国，赵飞廉起于微末，前周丢失国祚的时候，赵飞廉勉强能算一路人马，连个号都排不上的小势力，与秦王出身的嬴开那时万万不能比的。
不过那时候，风氏分派族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小股不起眼的势力，虽然风氏主脉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这种头领市井出身的小势力能称孤道寡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可是万一的机会终究还是有的。
于是风呈惜这个主脉中幼时丧父的风氏主脉自愿前往。
风呈惜祖父与风氏族长乃是嫡亲兄弟，但风呈惜的父亲是他祖父第二个儿子，而且是傻子。
一般婴儿出生之时通体绯红，皮肤有些皱皱巴巴，与好看根本难以扯上关系。
但是风呈惜父亲出生的时候四肢健全不说，脑额爆满，皮肤光滑，水灵白皙，一看就是那种母胎健壮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往往天赋也是极高的，出现顶级天才的机会也极大。
而风呈惜的大伯也就是他祖父的第一个儿子，当时也有五岁，天赋测定也是天赋卓越，全家对于这第二个儿子期望自然更高。
没想到这二公子长到两周岁还不能说话，早早地用风氏秘法检验下来，这背负了极大希望的二公子竟是个傻子！
吃喝拉撒睡都很正常，可是他就是傻子，比起普通人学东西更慢不说，连修炼天赋也几乎可以看成没有。
若不是风呈惜祖母一力相保，再加上风氏族规中不允许私下杀害满周岁亲族，说不得风呈惜的父亲便要被处理掉。
在风呈惜父亲被检查出是傻子以后，他的名字都被收回，傻子不需要名字，以后不会踏出风家，空有姓氏而已。
按道理说，作为傻子，并不会有配偶和子嗣，可是当初风家族长曾有一道特殊血脉。
那时风家族长在神志不清之下与一个婢女睡了一夜，虽然那婢女也是风氏族人，不过已经是极远的血脉，对于风氏主脉来说，地位自然是天差地别。
虽然这婢女一夜之后也有了身孕，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得到风家主脉的认可。
只是安排了一个偏远小院子，两个仆人伺候，之后生下一个女婴，虽然也姓风，但是却上不了风氏族谱，算得上风氏的一个异类。
本来这娘两会平淡沉寂地过完一生，可是风呈惜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竟是看上了这个特殊身份的女娃。
两人竟是悄悄地从儿童之时一起嬉闹玩耍长大，毕竟是不被重视的两个后代，竟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风呈惜的父亲虽然反应迟钝了些，但是毕竟痴傻的程度还是比较轻的，等到身体渐长，两人竟是私相结合。
之后更是有了身孕，宗族对此也是有过波澜，有人要搬出族规惩戒于二人，但是貌似二人除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也无太过之处，加上当时风氏族长心软愧疚之下的补偿之心，也就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