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周若丁
周若丁上高中时,参加篮球队,她一米八的高个子,弹跳力又好,身手又敏捷,反应能力又快,眼神又锐,体育老师对她抱有殷切的希望。
体育老师姓马,叫马大头,由于头大,人们给他起了这个外号,马大头慷慨激昂的说:“真正的天才,五百年才出一个,周若丁便是这方面的体育人才。”
周若丁由于脾气暴,有一次打球时和学生发生了争执,怒火中烧周若丁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脚踢过去,学生的右腿给踢断了,那个学生当场倒地,嗷嗷直叫,吓得在旁学生赶紧报警,又迅速叫来救护车。
救护车从医院一路呼啸过来,停在学校内,很快几个人把痛得嗷嗷直叫的腿断了那个学生,七手八脚大呼小叫的抬上车,救护车砰地关上门后,从学校迅速掉过头,又一路呼啸的开向医院。
学校周围的居民不知发生什么,都纷纷的从家里奔出来,一脸兴奋的嚷嚷道:“学校出事了,学校出事了。”
事儿结果很简单,周若丁很快被篮球队退了,她本人还被送到派出所,所长见她是个学生,又是误伤,口头教育几句便放了。
周若丁一脚踢出了名气,从此学生见了她,个个像老鼠见了猫,都纷纷的绕开她走,上学走路一人,放学回家一人,自习一人,去食堂打饭一人,上厕所一人,别人都三五成群,猴肩搭背,有说有笑,而她像只孤雁。
像周若丁这样成绩不可能考上大学,那天上午周若丁考完试从学校出来,心里沮丧极了。她背着书包路过纹水河,纹水河是A市最大的河流,穿市而过,有三座桥,飞架南北。
周若丁打开书包,将包里书本全都扔在河边水中。
正好被环保员小刘看见了,他从梧桐树后面闪了出来,怒气冲冲奔过来,瞪大双眼,怒气冲冲的命令周若丁把扔到河边的书本,全都捞上来。
周若丁本来心情就差,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找她麻烦,她顿时怒目而视,扬起拳头,小刘一看大事不妙,忙连连后退几步,身子抖动声音发颤支支吾吾的问:“你,你还想打人,你是谁?不会是那个一脚踢断了学生腿的周若丁吧?”
周若丁立即冷笑一声:“就是姑奶奶,咋了,不服吗?你不是让我把河里的垃圾一一捞上来吗?姑奶奶就是不捞?”
小刘见她挥起拳头朝他奔来,吓得魂不附体,飞快的转过身跑了。
周若丁看着他那比兔子跑得还要快的背影格格格大笑起来。
周围的空气中回荡周若丁那响亮清脆的笑声。
路过这儿的行人,不知这儿发生什么都纷纷侧目张望。
从学校回来后,父母也不敢得罪她,要吃便吃,要喝便喝,要睡便睡,打游戏,刷快手,率性而为。
周大宇有三个女儿,周若丁是老大,由于她长得高大,外号叫虎妞,当然没人敢当着她面叫。
转眼三年过去了,周若丁不再是那个刚离学校高中生,她俨然是社会上待业女青年。
这几年她站个商场柜台,当个洒店服务员,做个小卖买(比如买水果什么的),又去过美容美发院,由于性急脾气躁,差点儿用剃刀把客人的脖子给割了,吓得客人剃了个半边阴阳头便跑了,店里其她的小姐姐一看,双手紧紧的捂着嘴,都不敢笑出声来。
后来她甚至还当过女保安,大都半途而废,她现在仍在家蹲着。母亲王芳不敢当她面发牢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滋味。
一个大闺女整日在家晃荡着,何日是个尽头?
别人谈恋爱一波三折,她谈恋爱一波八折。
第二章乖乖妹不再乖乖了
所谓八折,也就是在这短短几年当中,周若丁谈了八个男友。
第一个男友,比她矮半个头,瘦条条,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刮跑,又矮又瘦她都认了。
没想到他的脾气比她还暴,俩人在一起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在一次约会时,又发生了口角,周若丁在忍无可忍情况下,一怒挥手打掉他一颗大门牙,第一个恋爱就这样胎死腹中。
随后第二个,三个,五个,八个,不同人物故事,相同版本与结局,如今八个男友都成了别人的男友。
更深人静时,周若丁一次又一次反省自己行为,她问自己,问房间,问空气,又走出去,站在幽暗的阳台问苍天,我错了吗?不就是脾气暴躁了一点?你若不惹我,我那来得脾气?
说到底还是男友的过错。
这时身后客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二妹若烟袅袅的走过来。若烟在念大三,是二本大学,毕业即失业。她住校,星期天她放学回家了。
三妹若雾在念高三,今年高考。若烟到了她身边,有些不解的问:“姐,半夜三更你站在阳台望什么?望星空吗?天空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若丁尽量低声说,她嗓门向来大。
若烟不由得暗自冷笑一声,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还有心事,那来得心事?
若烟一米六八的个头,在女孩子当中不算矮,但在姐姐面前还相差一大截。
比起姐姐来,若烟相貌可以用出众来形容,苗条的身材,白嫩瓜子型的小脸,尖细的鼻子,小巧而粉嘟嘟嘴巴,一头乌亮的长发,有时扎成马尾辫,有时随意披散开来,在校穿中规中矩的学生服,回家时换成时尚衣服,明艳,时尚,优雅,迷人,举手投足洋溢着青春美和亮丽。
关键时她脾气好,说话声音细,低,柔,很少与人争执动怒,学校老师学生和周围认识她的人,都说若烟是个性格温柔温顺的好女孩。
但是谁又能真正的了解若烟呢?要知道她可不是简单的女孩子。
认识的人都拿她与若丁比较。说起若丁周围人都不约而同摇头叹息,除了摇头叹息外就是摇头叹息了。
好像周若丁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这里指的是性格)
最近若烟谈了个男友。若烟说:“姐姐,我男友他姨三妹的二姐家,缺个干家务活的,我想了想还是对男友说了,我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我的意思是你在家闲着也是闲,不如去她家干干活儿,省得爸妈为你着急。”
若丁听了这话,立即回过头来,两眼紧紧的盯着若烟,一字一句咬着唇儿说:“你姐姐难道只配给人当保姆吗?我大小也是念过书的人。”
说完一转身出了阳台,一脸恼火的穿过幽暗的客厅,一脸恼火的进了房间,砰地摔上门。
一屁股坐在床上。
阳台下只剩若烟还孤零零站在那儿,她嘴角抹出一丝不屑的笑,你以为你是谁?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候户千金,呸,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念书的人,你那点书儿早念到猪脑子里去了。
想到这儿若烟轻轻的啐了一囗。若烟本来也没安什么好心来帮助若丁,她从男友口中得知他姨二姐家的内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尖刻冷酷自私,脾气古怪,行为荒唐,若烟想让若丁去,借此羞辱一下打击一下若丁嚣张气焰。
没想到若丁不买她的帐,不让她的当。
第二天早上若烟又把这事跟父母说了,希望父母去劝说劝说。
先是父亲周大宇被她劈头盖脸呛了回来,接着又是母亲胀红着脸儿从若丁的房内出来。
若烟一看父母的脸色,知道事儿黄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周若烟为什么对若丁如此的怨恨,小时候周若丁常欺负她,打她,骂她,最严重一次若丁曾用剪刀刺破她小腿,若烟小腿至今还有一块仇恨的伤疤,每次脱衣服看到伤疤时,若烟心头恨便一层一层的加深,当然了这些周若丁都不知道,她还一直以为若烟很听话,是她的乖乖妹。
乖乖妹不再乖乖了。
乖乖妹开始报复算计她了。
第三章暴力女遇上暴力男
周若丁并不知道自己有暴力倾向,她一直固执认为是别人惹的。
当暴力女遇上暴力男又会产生什么的化学反应?
这天中午周若丁感冒,这次感冒比较严重,以前感冒她从不吃药打针,她体质强,多喝一些白开水便好了。
这次她喝了几十瓶白开水,也不见效。于是她从房内昏昏沉沉出来,昏昏沉沉的穿过客厅,她家在三楼,昏昏沉沉的出了门,昏昏沉沉的下了楼。
昏昏沉沉的来到小区卫生院。所谓卫生院,也就是私人诊所,一间不大门面房,里面放几张简单床,几竿吊盐水铁架,一排药柜,里面放些中西药,二个小护士正在给病水吊水打针量血压与体温。
开诊所就是暴力男董捉。所谓暴男,就是脾气暴躁的男人。
他不到三十岁,毕业于医科大学,上了二年班后,觉得上班像坐牢,于是董捉毅然决然辞职,托人找关系,搞了证照,来到向阳小区,开了家小诊所,开始生意不好,后来慢慢的好了,收入比上班高了几倍。
周若丁进来后,见没人搭理她,觉得怠慢自己,心里立即窝了一团火,她以为这儿是菜市场,可以大呼小叫。
“董捉,董捉。”俩个护士没搭理她,董捉在办公室内听到了,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从里间慢慢的走出来,一看是大名鼎鼎的周若丁。
“你有什么事吗?”董捉一脸淡漠的问。
“废话,没事来你这儿干什么?我感冒了,弄点药当口香糖吃吃。”周若丁瞪了董捉一眼,没好气的说。
“周大小姐,恕我直言,你有暴力倾向。”董捉毫不隐讳的说。
“你他妈的才有暴力倾向,信不信我一脚踢断的腿?”周若丁的火气开始向上冒了,俩个正在打吊水护士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大气也不敢喘。
“周大小姐,我可不是那个学生,一脚踢进了医院,不信你试试。”说完随手抓住办公桌上的铁茶缸,轻轻一捏,铁茶缸捏扁了,然后随手咣当一声扔在办公桌上,茶缸还优雅转着圈儿,才慢慢的倒下。
周若丁顿时傻了,五指如此有力,如果抓住自己的手臂,那么轻轻一捏不是断了就是碎了,天哪!没想到一个小区医生还是世外高人。
看来姑奶奶今天遇上了对手了。
“你在吓唬谁?我来是看病吃药,不是来和你打架斗殴的,收起你的拳脚吧,不要在我面前卖弄。”
周若丁故作从容镇定的说,但心中有些发虚。
“看病吃药我欢迎,要想找麻烦没门,周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在这之前我是武术教练,曾去过武当山,少林寺,拜师学艺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己经是第一百零三个找我麻烦的人了,他们有的被我功夫当场吓跑了,有的不服气,和我比试起拳脚,周大小姐,你要知道一个上过武当山,去少林寺的人,对付几个当地地痞,流氓,小混混,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周大小姐,你要是心里不服,咱俩不妨当场比试比试。”
说完身高马大董捉向她怒目而视,且握紧拳头。
“董捉,你想干什么?我又没惹你,你可是医生呀,不是江湖上打耙子卖艺的人。”
周若丁一看他恶狠狠的样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囗,准备随时夺门而逃。
董捉忽儿笑了:“周大小姐,失礼了,刚才和你开个玩笑,请坐,请坐,让我给你把把脉。”
“我不用把脉,我只是普通的感冒。”周若丁瞥了一眼董捉说。
“小张,先给周大小姐量一下体温,看有没有发烧了?”那个叫小张护士清脆嗯了一下,微笑拿起体温表,就要给周若丁量体温。
周若丁挪了一下身子,很顺从坐在铁椅上。
董捉说:“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微信,你可以加一下,病人就是我的客户,我的上帝,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会为你服务。”
“董先生,董医生,你是不是巴不得小区内每个人都生病,这样你可以狠狠地敲诈一笔又一笔。”
周若丁毫不留情的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有这种想法,可惜的是天不助我,周大小姐。”
董捉说着随手抓起那个捏扁了的茶缸,随手咣当一声扔进办公桌边垃圾筒内。
第四章小女儿若雾
周大宇在沿河路开了一家五金店。前几年周围好几家工地,所以生意不错。赚了点小钱,他忙从胡口旮旯那幢破民房内搬了出来。
向阳小区那套商品房就是开五金店挣钱买的。
现在工地上房子己建好了。五金店生意也少了。
他每天七点钟从家来到店里,傍晚才回去,今天他遇上点事,放不开手,叫若丁来帮忙,若丁毫不客气回:“那有女孩子卖五金的?那都是铁器,爸,你不是不知道,我妈给我算了命,说我命中忌铁,你说我还能卖五金吗?你这是分明想拆我阳寿吗?”
一席话驳得周大宇哑口无言,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才好友老吴约他去喝酒,现在他去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店门口喝西北风了。
三个女儿中老大周若丁桀骜不驯,脾气也最暴,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除了今天遇上暴男董捉外,迄今为止没有人敢惹她,她力气大得惊人,是同龄人的几倍。
周大宇忽儿想到小女儿周若雾,今天星期天,周若雾从学校回来,可是他又犹豫了,她马上要高考了,每天都在复习,除了复习,就是摸拟高考,写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复习。
每天看到精疲力尽高度紧张样子,他心里总不是滋味。觉得女儿生在这个竞争残酷激烈的时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想当年自己高考是多么轻松,既便是交上白卷也没有一点压力。
既便是考上大学又能怎么样?在这个研究生遍地走,教授多如狗的年代中,一个大学又能算得了什么?
周大宇无力的靠在门边,两眼望着人潮车流汹涌大街上,望着如水的阳光从毫无遮挡天上白花花洒下来,洒在街道两边的梧桐树上,洒在行人的身上脸上,也洒在店门口灰白色的地上。
周大宇忽儿感到悲哀,替小女儿周若雾,或者是上大二的二女儿周若烟。
又想活在这个时代谁不悲哀?每天都疲于奔命的工作,等房子,车子,票子有了,但己经大半老或人到中年了,浑身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
自己不正是这样的吗?
医生给他检查身体时,说他有轻微的三高(高血脂高血糖高血压)。希望戒烟戒酒少熬夜,多锻炼,好在你年纪不大。
他对医生说:你说的我都办不到,高就让它高去吧,人生自古谁无死?
医生惊讶了:你居然还懂诗,我真是小看你了。
周大宇想难道这个年纪只有三高吗?道:谁说开五金店就不懂诗诗?诗就像烟酒一样不分身份的。
中午时分,周大宇本想买个盒饭吃吃,正准备出门,手机响了,是若雾打来的:“爸,我妈让我给你送饭,叫你别买盒饭吃了,盒饭又难吃又没营养。”
听到盒饭二个字,他的心儿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周大宇说:“若雾,你现在正在复习考试那有空呀?”
周若雾说:“我抽空骑电瓶车过来,不就是十几分钟时间吗?全当课堂休息十分钟。”
“好吧,那你骑慢一点,路上注意安全。”周大宇细心的叮嘱。
在三个女儿当中,周大宇最喜欢还是若雾,若雾心地善良,又听话温顺,不像大女儿若丁那样脾气暴,又不像二女儿若烟那样有心计。
小时侯三个女儿在一起,难免争吵打架,而周大宇往往拉偏架,护着若雾。
若丁自然不服气,等周大宇走后再报复若雾。若雾受了委屈,泪眼汪汪,又不敢说出来。
若烟鬼机灵,趁若丁不在身边,悄悄儿告诉了周大宇,他觉得论心计,三个女儿中非若烟莫属,小小年纪学会打报告,告暗状。
十多分钟过后,若雾骑着电瓶车来。她从车上跳下来,把车停在门口,拎起后座的用铝金盒饭,袅袅的走进店里。
三个女儿中最耐看就是若雾了。圆脸,双眼皮,细长的睫毛,大眼晴,皮肤白嫩,身材细条,樱桃嘴,精致的鼻子,虽说穿了一身学生服,但质朴的学生服也无法掩饰她青春那迷人的风姿。
若雾把饭盒轻轻的放在柜台上,说:“爸,快吃吧,饭菜还是热的。”
周大宇看了若雾一眼,这才发现若雾又瘦了一圈,心儿微微疼了。
“还有多少天高考了?”周大宇看似不经意的问。
“还不到二个月了。”若雾低下头慢慢的说。
“若雾呀,不错,高考是人生中转折点,但是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你也不必高度紧张,以平常的心对待平常事,尽量放松自己。”
周大宇慢慢的劝慰道。
“爸,我也想这样,但我做不到。”若雾站在柜台外,两手平放在胸前。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周大宇迫切的问。
第五章小灵跳楼而死
我迫切的问:“什么梦?不会是考上大学吧?”
我两眼看着若雾。
“不是,梦见了小灵姐,她满脸是血,双手无助的伸向天空,我立即吓坏了,出了一身虚汗,爸。”
若雾神情忧伤而绝望的说。
周大宇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小灵是钭对面阳光饭店卖盒饭的服务员,由于店里中午不烧饭,小灵常送盒饭给周大宇,一来二去俩人便认识了,小灵是乡下女孩,为人善良,热情。
周大宇很喜欢这个朴实的乡下女孩,喜欢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有一次小灵来五金店里玩,正好被放学回来,路过这儿若雾看见了,女孩子是敏感的,若雾发现小灵看她爸眼神有一股狠劲,她固执认为小灵爱上他爸。
虽然她爸比小灵大十多岁,但这不妨碍俩人相爱。
女孩子大多数喜欢成熟男人。
若雾回去悄悄儿告诉给母亲王芳。
这天中午,王芳来了突击检查,一进店门就看见小灵和周大宇,一个站在柜台内,一个站在柜台外有说有笑,妒火中烧的王芳,失去了理智的王芳,一下子扑了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狠狠的抓住小灵长发,又是撕打又是辱骂:“小骚货,婊子,居然大白天勾引我男人……”
王芳尖锐的叫骂声,很快引来周围很多看热闹的人。周大宇忙从柜台内冲出来,一手拉住王芳,一手推开小灵,喘着粗气说:“小灵,你快走。”
小灵傻了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白嫩的脸上被手指抓出好几道血印,还在不断的渗血,上衣被扯破了,像一面鲜艳旗帜,衣领耷拉下来,露出一痕雪白的肌肤来。
“大家快来看,这个乡下小婊子,跑到城里来勾引我男人。”王芳像个泼妇一样跳着脚,披头散发满脸亢奋激动。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起来。
有几个深有同感的中年妇女附和的说:“大妹子,别饶了这小婊子,狠狠打,狠狠打,不要脸的东西,下贱的东西……”
如果不是派出所的民警及时赶到,这场闹剧不知道到何时收场。
小灵被带到派出所,民警问她为什么要这样?
小灵从干裂的嘴唇内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是冤枉的。”
民警也没有查有第三者证据,遂把小灵放了。受了奇耻大辱,无颜见人的小灵,并没有回到饭店,而是木然的从街道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木然来到全市最高建筑,东贸大厦,她缓缓的坐电梯上了最高层,四十八楼,上了楼顶,一步一步走到楼顶边沿,漠然的仰起脸,漠然看了一眼天空。
淡蓝色的天空中,一群白鸽环飞而过,丟下一串嘹亮的鸽音。
小灵慢慢收回目光,又漠然看了一下下面如蚁的人群和甲壳虫一样爬行的车辆。
然后纵身一跃。
微风停了,阳光碎了,世界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刹那间变得无声无息。
……………………
“爸,爸爸。”若雾忽儿双手紧紧的捂着脸儿叫道,泪水从白皙的手指缝内漫了出来。
周大宇一惊,还以为女儿由于高考,圧力大了,在他面前发泄一下。他轻轻的走过来,用宽大的手抱了一下若雾,若雾身子抖成一团,像风雨中一片树叶,哭得也更加伤心悲痛了。
“爸,爸,你不知道,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也不知道。”若雾慢慢松开双手,慢慢的仰起那张梨花带雨脸儿哽咽的说。
“知道什么?若雾,你说呀?”周大宇更加有力抱紧女儿,他想让女儿颤抖的身子不再颤抖,但他却是徒劳的。
“爸,小灵的死和我有关。”若雾咬着花瓣一样唇儿,咬出一缕鲜血来。
“若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周大宇不解的问。
“爸,爸,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若雾断断续续的说。
“若雾,原谅你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周大宇越发迷惑不解了。
“爸,你和小灵事儿,是我,是我悄悄儿告诉给我妈的,没想到我妈会这样,如果我知道后果是这样,打死也不会说了,小灵姐也不会跳楼而死了,爸,是我害了小灵姐,我是罪魁祸首。”
周大宇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
第六章巧遇
“爸,爸,爸,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是我害死了小灵姐。”
若雾泪流满面的哀嚎道。
周大宇举起颤抖的手,又颓然的放下,脸上的肌肉猛地神经质的痉挛了几下。
“若雾,你知道吗?小灵是冤枉的,那天她再跟我说,她有一个姐姐,在家一直闲着,希望我能通过熟人给她找个事儿干干,我跟她说,我的大女儿还一直家蹲着,都没事儿干,可你们却误以为……”
周大宇的心像刀绞一样。
若雾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周大宇的面前,双手猛地紧紧的抱住周大宇抖动双腿。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天刹那间暗了下来。
小灵死后,事儿并没有完结。小灵的父母倒没提出什么要求,她有个哥哥叫小龙,在这儿打工,别的什么都没学会,却学会坑蒙拐骗,敲诈勒索。
小龙打来电话说:“周大宇,我妹妹的死,你负有不可推卸,我知道你们城里人阴险毒辣,你把我妹妹玩腻了,想一脚踢开,所以用这一计,是不是?”
“小龙,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妹妹和我都是清白,你这是往你妹妹身上泼脏水,如果你妹妹有在天之灵她会不安的。”周大宇气愤辩解道。
“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我妈因为我妹妹的死一病不起,两眼快要哭瞎了,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如果不是你老婆那么一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说到底是你们的过错,别的不说,医院的医药费你总要付吧?”
小龙理直气壮的说。
“我不是给了你们医药费和损失费了吗?”周大宇大声质问道。
“你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现在医院还欠下了一大笔医药费,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妹妹一条命值多少钱?让你出点医药费,己经够便宜你了,你还在跟我讨价还价?”
小龙在手机那头大声吼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跟我玩这套把戏,小心我告你敲诈罪。”周大宇咬牙切齿的说。
“好了,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我妹妹的死的头七那天,你还从城里特意跑到乡下来,给我妹妹烧了香纸,跪了头,我妹妹的在天之灵也算得到安慰了。”
小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欣慰。
傍晚时分,周大宇从店里出来,缓缓的拉下卷闸门锁上后,慢慢的走到街道边的梧桐树下,他的车子就停在那儿,上车后他并没有往家开,而是去不远处的华联超市,家里日用品己经没有了,早上出来时王芳跟他说了,他没有搭理她,自从小灵死后,他一直在冷落她。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时,忽儿一个穿白衣的女孩子从马路那头横穿过来,周大宇赶紧踩住刹车,车子发出尖锐声音。
周大宇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急忙打开门,跳下车,走到那个白衣女孩子面前,忙关心的问:“伤到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那白衣女孩子并没摔倒,只是身子斜了一下,踉跄了几步。
白衣女子慢慢的仰起脸,惊魂未定说:“差点撞到大哥了,这不怪你,是我横穿马路过去有急事。”
周大宇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觉得好面熟,似乎在那儿见得,一时又不想起来。
“你有什么急事?”周大宇忙问。
“我去那儿应聘服务员,我刚才乡下来,好不容易找了个服务员工作,你说我能不着急吗?”白衣女子果然急出了一头大汗。
“从乡下来,你,你,你不会是小灵的姐姐小安吧?”周大宇胡乱的猜测道。
“大哥,你认识小灵,你知道小灵?”说到这儿白衣女子脸色忽地变了,眼神变了,浑身上下在轻微的抖动,牙齿得得直响。
“我知道了,你,你,你莫非是周大宇?是害死我妹妹的,那个千刀万剐的男人?”白衣女子用颤抖的右手儿,指着周大宇的脸,声音颤抖的问。
“你难道真的是小灵的姐姐小安吗?”周大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世上那有这么巧的事儿,他使劲的揉了揉双眼,又掐了一下胳膊,疼,才确信这不是梦。
“不,不,不,小安妹妹,你听谁说的,这完全是个误会,误会呀!。”周大宇充满痛苦和不安的说。
小安咬牙切齿怒目圆睁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七章相识一周年
晚上若烟上床脱衣服时,无意中又看到小腿上那道伤疤,仇恨的伤疤,她的心不由得一缩,眼中射出一丝阴冷的光。
刚认识男友吕朴时,吕朴在一次约会时,开玩笑的问她:“在这个世上你最恨谁?”
周若烟不假思索的说:“姐姐。”
吕朴一愣,满脸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恨姐姐,她可是你的亲人呀?”
那是夏天,周若烟穿了粉红色长裙,扎着马尾辫,脚蹬白色高跟皮鞋,袅袅的走到公园树下无人处,轻轻的撩起裙子,神情略带激动的说:“吕朴,你看看这是什么?”
吕朴马上低下头看了一眼,白皙的小腿上一道亮丽疤,状如蜈蚣。他忙蹲下身去,用手轻轻的抚摸,脸上有了怜香惜玉的神情。
“是你姐姐弄的吗?”吕朴猜测道。
“你真聪明,不愧为是我男友。”周若烟赞叹道,嘴角勾出一丝媚人的笑。
这时她发现吕朴左手沿着大腿一路向上,她感觉皮肤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脸儿腾地红了,果断打了他一下,半羞半恼的啐道:“流氓,青天白日的,你还要不要脸?”
吕朴像触电似的缩回手,站直身子,嘻皮笑脸道:“在你面前我情愿是流氓,我情愿不要脸。”
又问:“那道疤是你姐姐误伤的吧?”
“不,我姐姐有暴力倾向,所以她常以虐待别人为乐,那怕是亲人,所以我特别恨她。”
周若烟两眼望着公园一处草坪,咬着粉唇儿说。
今天是星期天,又是她和男友相识的一周年。去年这个时侯周若烟在学校外面烧烤摊前认识了男友。
因为喜欢吃烧烤,俩人结识了。
仿佛烧烤成了天底下最诱人的美味。麻,辣,烫,熏,淋,浇,煮,烤,每一道工序仿佛是一门至高无上的艺术。
…………………………
周若烟一出校园大门,见男友吕朴早早等侯在校园外,吕朴是一所中学的老师,每天两节课,工资是少了点,但非常清闲,有大段大段闲暇时光来陪周若烟。
周若烟略带激动的走过去,激动问:“吕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吕朴当然知道,他故意费了半天脑子,眨了眨双眼说:“什么日子?是吃烧烤大喜的日子。”
“我知道了,你故意逗我。”周若烟撒娇似的打了吕朴几下,那样子倒像替他扑身上的灰尘。
俩人手牵手来到不远处的烧烤摊前。摊主是个三十出头妇女,由于他俩经常光顾,摊主自然认识。
她笑盈盈的说:“帅哥,美女,今天这顿免费,怎么样?”
周若烟惊喜的跳了起来,惊喜的说:“大姐,你真是活菩萨。”
“小美女,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免费吗?”摊主仍笑盈盈的说。
“不知道。”周若烟慢慢的坐在铁椅上,她的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台子。
“小美女,大帅哥,如果我没有弄错得话,是你俩在我这儿吃烧烤的一周年,也是你俩相识相爱一周年,这是一个特殊的,所以我给你俩免费,希望你俩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多谢大姐了。”吕朴感激看了一眼摊主,感激的说。
“大姐,你真细心。”周若烟不由得感叹道。
吃完烧烤,告别了摊主,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时太阳快要下山了,晚霞满天,街道两边的树梢一抹浅红。
“吕朴,现在去那儿?”周若烟笑着问。
“我想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吕朴故作神秘的说。
“咦,吕哥哥,你不会今晚就想把我拐跑吧?”周若烟戏谑的说。
“若烟妹妹,不瞒你说,我刚认识就有这种想法了,可惜被你的慧眼一次又一次无情的识破了,现在只有老老实实亦步亦趋跟在你后面。”
吕朴夸张似的道。
“吕哥,你刚才还说带我去一个好玩地方,怎么现在又变卦了,男人真虚伪,帅哥真狡猾。”
第八章陈芬
“去我家,见我的父母,若烟,你愿意吗?”
吕朴一手轻轻的揽住她的细腰,偏过头两眼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周若烟先是一愣,事儿来得太突然了,她和他相识有一年了,他从未说过带她去他家,去见他的父母,若烟当然求之不得。
他母亲是一所学校的高级教师,父亲在组织部工作,虽说是个不起眼小领导,但他人脉广,如果她毕业了,通过他父母,找个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要知道中国是人情大国。
现在忽儿听吕朴说,要带她去见他父母,她心里毫无准备,但她反应过来,内心又十分激动。
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更何况她不丑,用俊俏妩媚来形容一点儿也过分,要不然高大帅气,家境又优越吕朴怎么会看上她?
见周若烟愣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若烟,你怎么了?不愿意吗?”吕朴用焦虑的口气问。
“没有,只是有点突然。”又笑道:“吕哥,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地方吗?”
“若烟呀,家难道不是好玩的地方吗?”吕朴把目光投向人潮车流汹涌的大街上,天渐渐的黑了,街道一盏盏亮起来,路两边的梧桐树下有一对对相依相偎的情侣。
路过一家超市时,周若烟轻轻的拿掉吕朴揽在她腰上,有些不安分的右手,轻轻的说:“吕哥,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东西干吗?”吕朴满脸不解的问,目光越过周若烟的头顶,那家名叫喜来福的超市大门,像饥饿的嘴巴,以最大限度的张开着。
里面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人语喧哗。
“傻,那有空着双手去见长辈的?”周若烟用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吕朴的额头。
“有道理,还是你机灵聪明。”吕朴自愧不如,又补了一句道:“买什么礼物,我来出钱,你还是再校生,那来得钱?”
“吕哥,你这多不好意思呀,第一次见你父母,买礼物居然还是你的钱。”
吕若烟撒娇似的说。
十分钟后,俩人从超市内买好礼物出来。
吕朴家在凤凰小区。九幢五单元五楼。
进门后,吕朴忙向父母介绍。吕朴的母亲陈芬看了一眼若烟,见若烟容貌清丽,身材苗条,只是眼晴有时在眨,这是唯一的缺憾。
陈芬满面笑容沏了茶,让若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边有个长方形的深黑的茶几,茶几零星放着水果,瓜子和精致的糕点,还有一份当日报纸。
满面笑容的说:“这孩子,来了就来了吧,还带什么礼物?”
“伯母,你们是长辈,是应该。”若烟手捧了一下茶杯,有点儿烫,她不得不轻轻的放在茶几上。
陈芬坐在若烟的对面铁椅,以长辈口吻开始了谈话。
“吕朴跟我说起过你,说和你认识有一年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带你来见见父母,他说你漂亮,性格温和,人果然是漂亮,性格也好。”
后来陈芬便开始父母是干什么,家里有那些人,自己是念大学还是在工作,住在那条街,那个小区。
周若烟想难道吕朴没跟你说过,看来吕朴在家是个闷葫芦。
一个小时后,周若烟走后。吕朴把她送出小区,送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临上车时,吕朴笑着问:“我妈问了那么多话,你烦不烦?”
周若烟眉头一挑,两眼微睁的说:“再烦她也是你妈。”
吕朴重新回到家,陈芬便开始唠叨了:“吕朴呀,女孩子漂亮固然重要,但是……”
吕朴一愣,站在空旷客厅内,站在如水的灯光,不由得问:“妈,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意见,而是建议,若烟看上去是个很有心计的姑娘。”陈芬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说。
“妈,我怎么不觉得她有心计,你只见了一次面呀?”吕朴有些不高兴了。
“吕朴呀,她一进门我就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说明她对人有防范,关键是她的双眼,一秒快速眨五下,一分居然眨上百下,眼睛一眨,心中有想法,这不是心计又是什么?儿呀,你还年轻,涉世不深,所以对女孩子,对人情世故了解不深不透。”
陈芬深入浅出的分析道。
“妈,我和她相处一年,都不知道她眼睛一秒钟眨几下,一分钟眨多少下,妈,我真是服了你。”
吕朴哭笑不得的说。
“妈是为你好,你是个老实人,妈怕你遇上个像王熙凤那样有心计的女孩子,如果是这样,你这辈子还有还有好日子过吗?”
陈芬不无担忧的说。
“妈,这是那儿跟那儿,你想多了。”吕朴不满的叫道。
“儿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第九章这分明是报复
陈芬说完从椅子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了儿子一眼,面无表情穿过客厅,慢慢的进了房。
丈夫陆健己躺在床上在看《海峡两岸》电视节目,陈芬进房后轻轻的关上门,面无表情看了陆健一眼,面无表情的脱了衣服,轻轻的上了床,和陆健并肩躺在一起,缓和一下僵硬的表情,低声问:“老陆呀,你对这个女孩子有什么看法?”
老陆缓缓的机械似扭了一下头,偏着脸儿,说:“我没什么看法,只要儿子满意就中了。”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问:“陈芬,你难道还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吗?”
“我总感觉得这女孩不简单,从一进门开始,吕朴是个老实人,我怕将来和她在一起吃亏。”陈芬担心的说。
老陆拿起旁边的摇控器,调低一下电视的音量,这是一台液晶超薄电视,挂在床对面乳白色墙上。
“你这是偏见,我倒觉得这女孩子长得清新脱俗,有一种飘逸的美,和吕朴很般配。”
老陆缓缓的漫不经心的说。此刻他的心思还挂在《海峡两岸》节目上,老陆向来喜欢关心国家大事,这跟他职业有关。
“你们男人只关心外表,往往被漂亮的外表所迷惑,吕朴是,你也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
陈芬停了一下,目光停在电视上,接着说:“我是女人,了解女人,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你难道还想干涉你儿子的事吗?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这口号都喊了几十年了。”
老陆声音不大的说。
“我这不是干涉,这是建议,这是关心,吕朴是我儿子,我有这个责任。”
陈芬理直气壮的说。
“你这分明是干涉,好了,咱俩别抬这个杆了,看电视,看电视。”老陆说着又把电视音量调大了。
陈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先让他俩处一阵子吧。”看上去一脸不甘。
吕朴洗了澡,穿着睡衣回到房内,刚躺下不久,手机响了,是周若烟发了信息,你问他睡了没有。
吕朴回:没有。
周若烟回:我也没有。接着回:伯母好像对我有点看法。
吕朴回:没有,你多心了。
周若烟回:吕哥,你别骗我了,我走后,伯母跟你说了什么,你跟我说一下好吗?如果是缺点,能改的尽量改,改不了的那听天由命了。
吕朴想隐瞒,看来还是隐瞒不住了,干脆还是如实说吧。
我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你眼睛眨的次数略微多了一点,就这小毛病。
眨眼睛也是毛病,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周若烟微微有些不痛快,想陈芬这个老女人不是变态,就是到了更年期了。
想到这儿周若烟还是又客气又谦虚的回:伯母说得对,我尽量少眨眼睛,尽量改。
吕朴感动回:若烟,真是难为你了。
周若烟回:吕朴,谁叫我爱你呢?
又咬牙切齿的想老东西,等我和吕朴结了婚,我一定会好好的收拾你,我暂且忍一忍。
便换了话题:吕哥,我有个情结想解开,我想请你帮忙?
吕朴回:什么情结?
周若烟回:小时侯的情结,你还记得吗?在公园内,我不是给你看了吗?
吕朴:腿上的伤疤,仇恨的伤疤。
周若烟回:对,解铃还须系铃人。
吕朴一惊,回:若烟,你难道想报复你姐姐吗?她可是你的亲人呀?
周若烟冷笑一声,回:吕哥,这不叫报复,这叫打开情结,多年的情结。
吕朴回:你真的要这么干吗?
周若烟有些不耐烦,好在吕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回:吕哥,我己经说了,这不是报复,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打开我心中的情结。
吕朴却想这分明是报复。
第十章小安
那天下午,生意少了。周大宇趴在柜台内办公桌上,打了一会儿盹,这是春末夏交的天气,人容易犯困。
大约过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把他惊醒了。周大宁慢慢的仰起头,揉了揉双眼朝门外来看。
来人竟然是小安。周大宇微微吃了一惊。原以为小安不会再见他了,那天她那么恶狠狠骂自己,没想到今天居然上门来,人真是健忘的动物。
小安似乎猜透他的心思,说:“我只是来买个插座,附近没有五金店,别以为我这儿向你求和的,你害了我妹妹,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一脸的冷漠。
周大宇笑着说:“你工作找好了吗?”
“我工作找好了与你有什么相干?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小安冷冷的说。
“你买插座是不是房间内用?是不是租了房子?”周大宇仍一脸陪笑关心的问。
“我租不租房子管你屁事?”小安挑起眉梢,瞪着眼说。比起小灵,小安除了身体饱满成熟一些外,并没有什么长处,个儿也没有小灵长,苗条,她看上去微胖,不过皮肤略白一些,一头乌鸦鸦长发,让她整个人多了一份飘逸的美。
周大宇从货架上拿起一个公牛插座,介绍道:“这是目前质量最好的插座,价格高。”
“你不会借此敲诈我吧?”小安锐声说。
“放心吧,我免费送给你。”周大宇殷勤笑道,又在外包装袋上写了一行数字,殷勤的递到小安手上,见小安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一些,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那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也可以加我微信,一个乡下女孩来这儿打工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尽量帮助,你千万别误会。”
小安用针一样目光戳了他脸儿一下,没好气的说:“我妹妹小灵,是不是被你用这种老套的,下三烂方式一点一点勾引上的,才把一条鲜活命给勾没了。”
“你胡说八道,不,不,你这分明血口喷人,分明在污辱你妹妹小灵,分明在污辱我,你知道吗?我和小灵是清白的,她是饭店服务员,中午她给我送盒饭,我和她是朋友关系,有时偶尔送盒饭和我交谈几句,她在这儿举目无亲,她孤独,她寂寞,她只想找个人说几句,想倾诉一下。
和一个油腻的中年人,说几句话儿,倾诉一下内心苦闷,难道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吗?别人可以不理解,可以污辱她,你,作为她的亲人,作为她姐姐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的为人吗?”
周大宇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继续用激愤而颤抖的声音说:“她是清白,我也是清白,我俩都是清白的,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想象那么坏,那么下贱,那么肮脏,你妹妹用自己生命和尊严回馈你们,回击了这个世界,这些难道还不够?你们为什么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往她,往一个死人的身上不断的泼脏水,你们于心何忍?”
小安听完我慷慨激昂的陈词和无比愤怒的表情,心儿像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她慢慢的低下头,拿起柜台上的公牛插座,飞快的转过身,飞快的冲出了门。
几天后的中午小安打来电话,小安说:“昨天我去了我妹妹打工的饭店,问了老板,也问了和小灵在一起工作服务员,她俩都异口同声说不了解,所以不能乱说,你说你是清白的,但谁又能证明你清白?,你又拿什么证明?说句不好听的,除非你像我妹妹一样,从东贸大厦跳下来,以示自己的清白。”
周大宇一听这话,头发针一样竖起,嘴角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大声的吼叫道:“你想激怒我,让我像你妹妹一样去死,对不对?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安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分明是多心了。”
“你以为我从东贸大厦上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吗?就能证明自己清白吗?不,不,不,不!”
第十一章不平静的夜晚
一个闲人整日在家晃荡,谁见了都心烦。
周大宇决定和若丁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晚上,周若丁的房内。若丁坐在床上,灯光洒在她脸上,周大宇坐在若丁对面的铁椅上,粉红色窗帘遮住了外面那浓浓的夜色。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烦了,我妈也烦了,一个大活人,除了吃便是睡,跟猪一样,猪养肥还能杀掉,可我养肥了,还得去减肥,我知道全家人都烦了,都想撵我走,又开不了这个口,我想,爸,你们当初为什么还要生我养我呢?”
“若丁,你误解我们了,我们没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这样。”
周大宇小心翼翼的说,生怕说错了惹火了这个小祖宗。
“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让我继承你的事业,伟大的五金店吗?告诉你,没门,算命先生的说过,我命中忌铁,爸,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爸,你干脆趁你还没有老,去收容所收个男婴,慢慢的养大,继承你伟大的事业吧,若烟若雾,她俩都是念书的人,有了工作后,不可能继承你的事业,所以你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心,可惜我命中忌铁,让你失望了。”
周若丁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自顾自的说。
“若丁,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并没有叫你继承我的五金店。人这一生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你总得找个事儿干干,整天闲着也是无聊呀?”
说到这儿周大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一脸玩世不恭的若丁,尽量用温和耐心的语气说:“你可以开个鲜花店,小吃店,服装店,鞋店,帽子店,烟酒店,若丁呀,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大有作为。”
“爸,你别哄我恭维我,我有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清楚,至于开店,我也曾想过,这样吧,我先去到别人店里打工工,积累一些经验,然后再开店,总比盲目的开店强吧?”
周若丁入情入理的说。
“若丁,这主意不错,爸举手赞成。”周大宇高兴的说。
周大宇走后不久,若烟敲门从客厅内袅袅的走进来。
一屁股坐在床上,问:“爸刚才唧唧歪歪的和你说了半天,说些什么?爸不会嫌你在家吃白饭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是爸的不是了。”
“爸没有,爸还在不断安慰我,让我别着急,纯净水有的喝,白米饭有的吃。”周若丁淡淡的说。
“不会就这些吧?”周若烟不大相信的盯了若丁一眼,不大相信的说。她想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爸想让我继承他伟大的事业,可惜我不感兴趣。”周若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丝困意袭上心头。
“五金店。”周若烟脱口而出。
“二妹,你是不是感兴趣呀?你要是感兴趣就别念什么垃圾书了,干脆退学,跟爸去学做五金生意,这不比你毕业了后干工作差?”
周若丁信口开河的说着。
“姐,那你呢?那你为什么不去?”周若烟故意试探的问道。
“二妹,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感兴趣,算命先生说我命中忌铁,忌铁你明白吗?”周若丁有些不耐烦的说。
若烟觉得爸太偏心了,这么大事儿不跟他说,五金店不仅养活了全家人,还让周大宇买了房,买了车,甚至还养了个乡下小妞儿,可惜小妞儿气量小,经不住母亲的恐吓跳楼死了。
想到这儿若烟对姐姐恨又加深了。她从若丁房内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开灯,如水的灯光从凹凸型的天花板上洒下来,洒在房内每个角落,也洒在她脸上身上。
周若烟站在房中央愣了一会儿,开始慢慢的脱衣服,当她看到小腿那条蜈蚣状的伤疤,一股仇恨马上从心疧泛滥,她对着乳白色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家人的照片),对着看不见的空气阴冷一笑:“周若丁,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你以为小时侯用剪刀刺破我小腿,我早就忘了吗?不,我永远不会忘,这是仇恨的伤疤。”
第十二章烧香烛纸钱
星期天周若雾从学校回到家里,吃了饭,洗了澡,回到房间,面对桌上一大堆复习资料,一大摞书本,一张张摸拟考试卷子,她无法强迫自己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父母的期望,老师殷切的目光,同学们你追我赶的疯狂劲儿,成了无形压力,驱使她像一台柴油机,只有加大马力向前冲。
看完一堆堆复习资料,翻阅一本本课文,做完一张张模拟卷,一看放在桌上的圆鼓鼓的小闹钟,己是凌晨一点多了,她从桌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倒在旁边的床上,倦意潮水一般袭来,她实在太累了。
天快亮吋,她又梦见血内模糊的小灵,她伸出带血双手,绝望的向苍天呼唤。
吃早饭时,若雾见桌上只有周大宇一个人时,她幽幽的说:“爸,我又梦见了小灵。”
周大宇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爸,我想等我考试结束了,放假了,我想去一趟东山寺庙。”若雾幽幽的说,由于睡眠不足,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憔悴。
“去东山寺庙干吗?”周大宇有些不解的问。
“我想为小灵烧柱香,让她不要老是在梦里骚扰我,我己经忏悔了。”若雾用咯带忧郁的口气说。
“若雾,你别多想了,你是压力大了,才出现这样的恶梦,等高考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周大宇安慰道。
“爸,万一我考不上一本大学怎么办?”若雾有些焦虑的说。
“考不上一本,还有二本,三本呢?总有一本适合你。”周大宇笑着说。
“爸,不,我的目标是一本,是名牌大学,普通大学我是不甘心。”若雾不甘心的说。
“顺其自然吧。”周大宇缓缓说着,缓缓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转过身,他要去店里了。
周大宇开车经过一爿丧葬店时,他把车停在路边,缓缓的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缓缓的走进丧葬店,买了一些香烛,纸钱,冥币,冥币分美元,欧元,英磅等。
买好后用方便袋装好,从店里出来,上了车。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店门口的树下,他从车上下来,锁好车,忙去打开卷闸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意。
中午时分,小安来了,她说灯泡坏了,她买了灯泡便走了,也不多言,脸色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他想时间会冲淡一切。
傍晚还没到,周大宇便提前一二个小时关了上店门,他上了车,并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子开到郊外,开到荒无人烟地方,那是一处河堤上,堤下有大片大片的芦苇,芦苇有大半人高了,风一吹飒飒作响。
不远处的河水静静的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霞光铺在河面上,艳丽极了,几只小鸟从河摊上飞起,鸣叫着飞向对岸的树林里。
周大宇从车内出来,手里提着那个方便袋。他走到河滩边一处空地上,慢慢的蹲下身子,从方便袋里取出香烛,纸钱,冥币,他用打火机一一点燃,然后看了看周围。
周围空无一人,除了风吹芦苇的声音外,四下里一片寂静。
周大宇忽儿双膝跪下,声泪俱下的说:“小灵,如果你有在天之灵,请你放了我女儿若雾吧,她也是无心的,如果你真的要怪罪,请你怪罪我吧,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小灵,我今天为你烧香焚纸,希望在阴间不再受穷,如果不是贫穷,你不会来城里打工,如果你不来城里打工,你也不会遇上我,我的女儿若雾也不会看到那该死的一幕,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误会,如果不是产生了误会,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儿,小灵,求求你放过我女儿若雾吧,她今年高考,她想考名牌大学,小灵,我愿意承担所有罪孽,要惩罚便惩罚我吧,小灵…………”
第十三章在校园大门外
中午时分,同学复习的复习,午休的午休。周若雾从三楼教室出来,慢慢的下了楼,穿过幽暗过道,来到外面的操场上。
阳光明媚,微风吹拂,校园的周围盛开各种不知名花儿,白的黄的红的紫的,使单调沉闷校园内有一种明艳欢快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操场上有十几个学校在打着篮场,呼叫声此起彼伏。
周若雾慢慢的走过操场,出了大门,她想去附近的超市买点曰用品,校内超市价格偏高,大多数学生都和她一样在外面超市买东西。
几分钟后,周若雾进了好再来超市,买好日用品,到柜台付了帐,拎着塑料袋,从超市内出来,走了大约几十米,周若雾隐约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当她走到路边梧桐树下时,猛地回过头,止住脚步,那人离她十来米远,也忽地停下来。
周若雾朝着那人大声问:“你是谁?青天白日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那人缓缓的上前几步,缓缓的说:“我是谁?问得好,从东贸大厦跳下那个女孩子小灵,你不会不知道吧?”
周若雾一惊,身子轻微抖了一下,认真打量那人一眼,半猜半疑道:“你不会是小灵的哥哥吧。”
从脸型上看这个男人有点像,尤其是眼晴,他的眼睛和小灵一样大,双眼皮。
“小姑娘,你很聪明,不错,我正是小灵的哥哥小龙。”小龙嘴角歪咧一下。
“你想干什么,我爸己经付了丧葬费损失费,你还想怎样?”周若雾低声质问道。
“一个花季少女就值那几个钱吗?如果你从东贸大厦跳下去,我愿意付双倍钱。”李小龙冷冷的说。
“你,你……”周若雾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姑娘,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男人,但也不是那种老实,容易欺负的男人。”
小龙含糊其词的说。
“那你究竟要想说什么?”周若雾不解的问。
“我只想认识你。”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告密的人,居然是个漂亮学生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也可以加个微信。”小龙看着若雾那张白嫩的脸说。
“我为什么要你的手机号码?我又不认识你,又不了解你,对不起,我要走了。”
周若雾说完,转过身逃也似走了。身后传来小龙的叫喊声:“周若雾,记住,明天我还会来找你。”
第二天小龙果然来这儿等她,周若雾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周若雾,你害死了我妹妹小灵,你难道还想害死我吗?你的罪孽难道还不够深重吗?那你去报呀,去呀,反正我什么都不怕。”
小龙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周若雾有些害怕,她慢慢的低下头,你害死了我妹妹,还想害死我,这句话击中她的软肋,她声若蚊营的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让你加我手机号码,加我微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举目无亲,我想在孤独寂寞时,找个人聊聊天,就这么简单。”
小龙慢慢的解释道。
“我是个学生,马上就要高考了,那有时间与人聊天,对不起,我不能加你手机号码。”周若雾婉言拒绝。
“小妹妹,你最好加我手机,加了后,你放心,我决不会骚扰你,如果你不加我手机号码,对不起,那我天天守在学校大门等你,直到你加了我号码为止,小妹妹,大哥哥有的是耐心。”
小龙说到这儿,脸上居然有了几分得意。
“你,你……”周若雾犹豫了片刻,还是加了小龙的手机号码。
小龙双眼亮亮的看着若雾,由衷的赞叹道:“小妹妹,你真漂亮,天仙似的。”
周若雾脸儿一红,转过身,心儿扑扑直跳,是害怕吗?她不知道。
这时身后传来冬冬的脚步声,小龙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小妹妹,我希望这事儿只有我俩知道。”
周若雾停下脚步,回过头,故意一脸不解的问:“为什么?你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
“小妹妹,不错,我心里是有鬼,这个鬼魂就是我妹妹小灵,你难道不是吗?你难道就不害怕我妹妹小灵的鬼魂缠着你吗?”
小龙大声说,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一阵风从背后吹过来,吹乱他的头发,也吹乱了周若雾的长发。
第十四章找工作
上午周若丁跑了三条街,几十家店铺,美发店,按摩店,食品店,鲜花店,餐饮店,批发店,服装店,鞋店,超市,酒店,旅店,没有一家肯要她。
老板或主管一看她那威武雄壮的身板,墙一样屹立在面前,大多数不由得吐吐舌头,有些畏惧,其中一家酒店的主管如实的说:“你这样身材,不适合干服务员。”
“那我适合干什么?”周若丁有些恼火了,但她强忍住,不让自己轻易的爆发出来。
“适合打篮球,你不去打篮球,确实是可惜了。”年轻的主管坐在办公桌边,用手指轻敲着光滑的桌面说,桌上有三台电脑,一部打字机,五叠文件,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一份当天的商报和财经报。
“你说对了,过去我是打过篮球,可是我一不小心踢了人,对方腿断了,我就下来了。”周若丁轻描淡写的说,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一脚踢断学生腿的,那个大名鼎鼎的周若丁,连电视上报纸上都报道你的行为,真是幸会幸会。”
主动立即从办公卓上站了起来,微笑的走过来,紧紧的握住周若丁的右手,周若丁不习惯握手,她不耐烦的一甩,主管吓得像触电似的身子一抖,周若丁说:“对不起,没吓着你吧?”
主管忙说:“没有,没有。”然后重新回到桌上,微仰起头说:“我们酒店缺个保安,你这副身板,当个保安是最合适的。”
“不,我不喜欢当保安,我爸想让我经商,将来开个店铺什么,在生意场上扑腾扑腾,所以我先当个服务员,后当领班,再晋升副经理,经理或主管什么的。”
周若丁绘声绘色的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伟大的蓝图。
“小姑娘,你想得倒美,只可惜实现不了,至少在我们酒店不行,你除了当保安外,在这儿别无选择。”
主管一脸的讥讽。周若丁一看这表情,心头压抑的火,腾地点燃了,她紧握着拳头。
主管一看大事不妙,声音颤抖的问:“你想干什么?这儿不是菜市场,一言不合就想打架。”
周若丁扬起拳头,怒目而视道:“既然你不要我,干吗要说这么多废话,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
“没有,没有,岂敢,岂敢,你这副身板谁敢?我说的全是实话,实话有时侯不中听,那你就当我放屁了。”主管怯怯的看着周若丁,怯怯的说。
傍晚周若丁一身疲惫的回到家,周大宇先回来,在客厅内喝茶,嗑瓜子,浏览报纸,一见周若丁的脸色,就知道她白跑了一天。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财经报,说:“若丁,你明天也别找了,找了也是白找。”
周若丁倔犟的把脖子一梗,头一偏,倔犟的说:“我明儿偏要跑,我就不信找不到工作。”
“有这份精神就好。”周大宇说。那你就再试试吧,等你撞了南墙再来找我。
周若丁一连跑了三天都一无所获。心灰意冷,绝望透顶。
回来后饭都懒得吃。周大宇故意问:“你明天还跑吗?”
周若丁一听这话,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两眼瞪视着站在房中央的周大宇,如水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脸上。
“爸,你这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
“我的朋友李不为在沿河路开了一家超市,我几天前跟他说了,他满口应允了,我没告诉他,你是我女儿,你去他那儿当营业员,用心工作,干过一年半载,学会了做生意,到时候你也可以开超市吗?”
周大宇迎着若丁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语重心长的说。
“爸,你不说我是你女儿,他会不会不要我?既便要了我,会不会找我岔儿?”若丁不无担心的说。
“不会的,只要你好好儿工作。”周大宇用低沉的声音说。
这时房门口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若丁大声朝门外喊:“二妹,你出来了,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没人应声,周若丁忙出来一看,空荡荡的客厅没人,一片寂静。
“难道活见鬼?”周若丁咕哝了一句。
第十五章夜空中的流星
原以为加了他手机号和微信,他会骚扰她,没想到他只是偶尔问声好,并没有一丝打扰她的意思。
周若雾暗自松了一口气,高考在即,她必须全力以赴,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这天中午,她正准备午休一会儿,手机响了,是小龙发来的信息,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没有人会送祝福给他的。
周若雾马上回:生日快乐。
小龙马上发了惊喜的表情包,回:谢谢小妹妹。
又试探性回:我想请你到校门外茉莉酒店,和我一起过生日。可以吗?
周若雾回:对不起,大哥哥,晚上我还要复习。又补了一句:高考在即,我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小龙回:那好吧。
周若雾脑海中立即浮现小龙那被她因婉拒而失望的神情,内心微微有些不安。
晚上小龙喝了一点酒,从外面回到出租房,小龙在装潢公司工作,所谓装潢公司,就是承包商品房装潢,有时很忙,有时又很清闲。
小龙之所以在装潢公司找到工作,在乡下时他曾经学过几年的木匠活儿,没想到在这儿还派上了用场。
小龙打开出租房,走进去打开灯,忙到厨房内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下,正准备去洗澡,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了,除了房东还有谁?小龙这样想着便去开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站着是一个年轻的人,年轻人手捧着鲜花,微笑的说:“先生,有人为你送来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年轻人微笑把鲜花恭恭敬敬的递给小龙,小龙一愣,等明白过来,内心十分激动,他用颤抖双手接过鲜花,轻轻的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缕芳香立即沁人肺腑。
年轻人转身下了楼。
小龙轻轻的关上门,手捧着鲜花回到房内,他把鲜花插在瓶内,放了一些水,两眼久久的凝视着鲜花,喃喃的说:“周若雾,谢谢你了。”
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他用粗大的手掌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吸了一下并不畅通的鼻子,慢慢的走到桌子,桌子后面便是床,床上凌乱的放着被单和枕头。
他慢慢的拉开抽屉,默默的看了一眼,默默的从里面取出绳子,刀,剪子,一瓶硫酸,他原本想报复周若雾的,周若雾用一个小女孩善良,一点一点化解开了他心头,那刻骨的仇恨。
他觉得现在己不需要它们了,他找了方便袋,把这些东西全都一古脑的塞进塑料袋里,然后转过身,拎着袋子来到门口,轻轻的打开门,轻轻的走出去,反身关上门,出租房是四楼,他沿着幽暗的楼道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来到小区内路边,走到垃圾筒边,他抬头看了一下夜空,夜空中有不多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一阵风吹过来,吹乱他的头发,他一扬手,把塑料袋,咣当一声扔进垃圾筒内。
这时小龙的眼前忽儿飘过一道暗影,小龙忙大声喊:“妹妹,妹妹。”暗影向前飘去。
小龙忙气喘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气喘着说:“妹妹,妹妹,我到现在才明白,你人己经死了,可灵魂仍飘荡在城市夜空中,飘荡在大街小巷,妹妹,你不屈的灵魂在无声而倔犟的告诉我,你是清白的,无辜的,请你原谅,我一直误解了你,冤枉了你,我以为你和许多打工妹一样,贪图享乐,成了周大宇的小情人,我今天才明白的,你是清白,同时也是无辜的,你放心吧,我现在内心仇恨己经消失了。”
话音刚落,那团阴影立即消失了。
忽儿一颗流星从幽暗的夜空中无声的滑过,留下瞬间的辉煌。
“妹妹,妹妹,妹妹……”小龙停住脚步,微仰脸儿,冲着夜空大声喊:“妹妹,妹妹,你的灵瑰可以安息了。”
这声音在寂静小区像雷鸣一样轰响,从各家窗户或阳台上探出一张张惊讶或恼怒的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