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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章怀太子传txt下载     章怀太子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抓到一个二五仔!

    英国公-东厢房

    头疼的李贤,单手抚额,揉着太阳穴。阿史那暕放下一盏茶后,恭声禀报,李象、李厥二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待李贤恩了一声后,阿史那暕才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赶快,随即恭身退了出去,一步都不敢慢,生怕耳朵多余,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在天家门庭当差,首先要学会装聋作哑,否则杀身之祸,必不远矣,这是他娘定襄县主告诉他的为官之道。

    而李象、李厥两位过了气的皇室子弟,进屋之后也依着规矩,向李贤行了君臣大礼。

    看着他们二人有些蹉跎的脸庞,李贤不由感叹,贞观十七年的一日之变,就让多少人的人生际遇发生了改变。

    如果李承乾没有铤而走险,现在跪在这里的也许就是他啦!

    “陛下已经下旨,追赠恒国公-李承乾为荆州大都督、恒山郡王,谥号为愍,以亲王之礼,迁葬于昭陵。”

    “可走的时候,并没有说让不让你们袭爵,重入玉碟之事。所以,这事,嗯,也就在孤许与不许之间。”

    按照礼制,李承乾被追赠郡王,那他们俩也能捞个公爵当当。这个待遇已经不低了,比起那些眼吧眼望的小宗子弟,不知道强多少。

    但尴尬的是,李治却把这个施恩的机会交给了李贤,所以二兄弟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进退荣辱,全都在李贤一念之间。

    让他们袭爵,不难!可李贤想知道的是,谁给兄弟二人出的注意,来惊扰久在病中的李勣,让他大伤心神的。

    千万别说是他们俩个庶民身份的宗室子弟面子大,就算是当朝亲王求见,国公府的人因为李勣之病,禀不禀告还在两可之间呢!

    所以,出这个注意,把他们引到李勣面前的,必然是跪在正堂外,英国公府的子孙之一。外人,根本就做不到。

    “说不说在你们,让不让你们袭爵,在孤!”

    “两位兄长在黔州熬了几十年,不会因为这么个人,就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吧!”

    人心往往是经不住考验的,他们兄弟在烟瘴之地苦苦熬了几十年,受尽了白眼,心里就不委屈么?同样都是太宗的子孙,李贤可以呼风唤雨,他们却连口安生饭都没有,心里能平衡么?

    李贤的话很明白,只要说了那人是谁,出了这个门,他们二人就是国公了。如果李贤心情好,还可以赏个一官半职,他们下半生的富贵,也就有着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诱惑,李贤就不信,他们俩能守住良知的底线,一声不吭,眼见着机会从手流走。

    但过了好一会儿,两兄弟就是俯身于地,默不作声。

    李贤也又加了一磅:“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复返,机会只有一次。”

    还不说?我去!这俩人,还真是有种啊!

    “来人,把杜怀恭那个混账,给孤拿过来!”

    “啊!”,李贤这话一出,二人迅速抬头,嘴巴张的能放下一颗鸡蛋,脸上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其实,他们不用惊讶,因为李贤完全是懵的。懵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在正堂的外所有人中,他哭的是最伤心的一个。

    捶胸顿足,情不能制,跟死了亲爹一样。这就是很招人怀疑了,一个女婿对岳父,能有多少情义,哭的比儿子还伤心。

    扪心自问,今儿要是死的是大祚荣,李贤可做不到他这样-要死要活的。

    而且,这个女婿,与李勣的关系,还很不好,平时也没有多少往来。亦没有在仕途上照拂与他,以至于其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仓部郎中。

    就这种待遇的女婿,能对李勣这位太子的恩师,有多少真情实意?还赶不上,他与大祚荣之间呢!

    “行,就看在你们这个“啊”上,孤也算是你们说了。”

    “人啊,得有坚持。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

    “明日,中书省、宗正寺的属员,就会到府传旨,你们下去吧。”

    不是李象、李厥不仁义,不给杜怀恭求情,实在是他们,在李贤这位行国君之实的太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说多了、说少了,都有可能让结果更糟糕。面面相觑之后,兄弟二人,只能叹了一口气,躬身推了出去。

    对于李象、李厥客气,那是因为他们都姓李,大伙身上都流淌着,太宗皇帝的血脉,是自家人,不应该煎迫太甚。

    可对杜怀恭,这个英国公府的二五仔女婿,李贤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二话不说,进来先让阿史那暕赏他一顿“贴饼子”。

    且不说他身后有没有人指使他,单凭他使的这顿坏,他就活该挨揍。揍,揍他是轻的,要是告诉李敬业他们,栽了他都有可能!

    “仓部郎中,多大个官儿,太液池里的王八,也比你这号人多吧!”

    “佛面上刮金,你也配提刀弄仗的抖机灵使坏!”

    “不用埋怨李象二人,没有他们,你干的事,就没人知道了,难道这国公府中的人,都是瞎子!”

    李贤火了,阿史那暕下手也就没了机会,几拳就敲打了他满嘴的大黄牙。也就是,从今儿开始,杜怀恭就只能喝稀粥过活,嚼果对他来说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能喝上稀粥,他就该上庙里还愿去了。因为惹怒了太子爷,能不能看到明早的日出,完全是个未知之数。

    也许,李贤兴致一起来,直接扔到坟茔中,给他岳父老泰上殉葬去。

    呜呜......,“太子爷,臣,哦不,罪臣实在是糊涂了,您能不能给指条明路。”

    在地上打滚的杜怀恭,继续哭道:“就是死,您也得让罪臣,死个明白吧!”

    得,他他妈委屈上了!都委屈是吧,老子打的就是委屈。随即又命阿史那暕再狠狠地操练他一顿,不打得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不准停!

    “说,你为什么不顾司空在重病之中,仍然让李象兄弟来叨扰他?”

    “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帮两个贬为庶人的宗室子弟?”

    “仗义?你大爷仗义,你要是仗义,能坑你老岳父?”

    糊弄鬼呢?这跟看片不快进的道理一样,纯属扯淡。

    看看他这怂样子,要是能干出仗义的事来,李贤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对立!

    李勣病重的事,皇帝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因为他根本就不信。想当年,他老师-李靖,不也是这么对付先帝的,无非是善保自身之计耳。

    可皇帝恰恰忽略了李勣的年纪,这么大年岁了,只要一小点毛病,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到了真要失去李勣的时刻,皇帝竟然一时接受不了。

    心情嫉妒郁闷的李治回宫之后,不顾高福的劝阻,一连饮了好几壶的酒。

    微醺的李治,觉得殿中沉闷,随即便在宫道上漫步,其实他也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

    可刚走到羲苑外,就看到门外有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面,好像是在为偷东西的人放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有严厉的宫规,但这种事在宫中却屡禁不止,宦官、宫女偷盗宫中的财物,通过一定的渠道运到宫外变卖。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李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翟锋便带着侍卫便上前将那两个狗才,摁着送了过来。

    可他们俩一抬头,李治却吓了一跳,因为这两个狗奴才,皇帝是认识的,他们是泽王-李上金的随身内侍。

    与“性格古怪”的李贤不同,所有皇子公主都会有一些随身宦官。他们从宫中一直会陪着主子们到宫外开府。

    而这羲苑正是,新晋宠妃-梅妃的寝宫。李上金的内侍出现在这,岂不是说?

    李治的脖子上,瞬时青筋暴起,回身就给了翟锋一脚,肃声骂道:“你办的好差事!”

    翟锋负责宫中的防务,如今出了的这样的丑事,他自然难辞其咎。

    “陛下?”

    “啊,陛下,奴婢们不知道是陛下啊!”

    两个宦官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这当然是在向里面通风报信。而侍卫们为了阻止他们,手劲儿大了一点,竟然弄死了。

    “死了就死了,两个狗奴才而已,拖下去。”

    翟锋当然不在乎了,他在乎的陛下要怎么处置此事。

    陛下的身体本就不好,要是闯进去看到泽王和梅妃之间,衣不蔽体,玉体横陈,非得气死不可。

    可他还不敢多说,怕伤了皇帝的颜面,便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治。

    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李治瘫在高福的怀里,惊的翟锋等人,手脚错乱,也喊起传辇,传太医。

    同时,这动静也惊动了里面,一同乒乓的响动后,殿中的火烛也随之被熄灭。

    “不要声张,回宣政殿!”

    “诏太子,皇后。”

    交待完翟锋,李治脖子一歪,直接就晕了过去。翟锋和高福,差点被眼前这一幕给吓死。如果,皇帝这一下,真的有什么大事,那这天就塌了。

    李贤赶到宣政殿的时候,皇帝还没有醒,太医们也是围在一起,讨论着该如何用药。而武后,则面色阴沉的问着太医令-甄颌,对皇帝的头部用针,是否安全。

    见翟锋、高福面带异色,李贤也随之走了过去,询问细节。他们是最后跟在皇帝身边的,什么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比他们更方便快捷的呢!

    可没等李贤开口,后面武后出言制止了他:“明允,你不用问了,你父皇不醒来,这两个狗才什么都不会说的。”

    “来,过来,听听甄颌的医案,说说你的意见!”

    恩,无可奈何的李贤,只能点了点头,坐在武后的下首,抬手示意甄颌继续。

    用甄颌的话说,皇帝的龙体,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好了不少。甚至在空闲时间,射几箭,锻炼一下筋骨。

    可今儿,不仅饮了酒,更是急怒攻心,以至于旧疾复发。胸口积下一股淤血,必须要吐出来。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是让陛下苏醒过来,否则用什么药都没用。而对皇帝的头部用针,无疑是最直接的方法。

    而皇帝的龙体关乎社稷安危,对他的头部用针,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故,别说甄颌,整个太医署都扛不起。

    “你有多大的把握!”

    “回殿下,臣有七成的把握,让陛下苏醒过来!”

    “那就去做啊!难道让陛下被淤血闷死么?”

    额,甄颌当然想去做。可武后却认为,皇帝病重,关乎国家社稷,不可小觑。

    既然,没有完全的把握,就应该封锁宫城,京师戒严,做好应对万全的准备。否则,京师不稳,天下震动,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便不好说了。

    皱着眉头看了母亲一眼,李贤认真回道:“儿臣以为,没有必要小题大做,搞的满城风雨。让翟锋守好宣政殿就行了。”

    见武后还在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李贤却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母后放心,但有儿臣在,没人敢作乱。”

    说完这话,还回头叮嘱甄颌,抓紧时间施救,只要陛下能苏醒,能好起来,每人赏千金,晋一级。

    “六郎,你太武断了吧!你知道,如果陛下有了什么意外,你要承担的是什么吗?”

    武后不反对下针,可她不得不提醒李贤,如果因为他的武断致使皇帝驾崩,那等着李贤的将是天下人唾骂和口诛笔伐。

    到时候,别说继承皇位了,他自己也会被一颗颗人心,从储君之位上砸下来。

    大唐今日失去了一位柱国之臣,如果明日再失去皇帝和太子,那等着大唐的就是天下大乱。所以,对李贤的武断,武后表示坚决反对。

    “母后,儿臣说过了,您不必过分担忧。有儿臣在,您和父皇都会没事的。”

    “至于您担心的问题,恰恰是儿臣最不担心的。我长缨在手,又有何惧!”

    李贤的坚定的表情和语气,让武后一时语塞。她恰恰是忘了,她这个次子,正是百战余生的将军,不是长在深宫妇人之手懦弱之人。

    而李贤之所以否决调度长安的防务戒严,除了不想节外生枝外,更明显的意思是防着她,这让武后很是恼火!

    拍了下案子的武后,不由怒斥一句:“六郎,你是在疑心你的亲生母亲么?”

    而面对母后的一腔怒火,李贤仅仅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母后多心了,儿臣岂敢,儿臣只是想等父皇苏醒。”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瞧着李贤,武后嗔怒言道:“你可是陇西李氏的子弟,你父皇的好儿子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报应不爽!

    李贤的态度如此坚决的原因,并不是针对武后,而是那个满是坏水,没事就出来兴风作浪的泽王-李上金。明知道李勣身染沉珂,却还是饶着圈给杜怀恭配好药喝!

    而杜怀恭,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仍然记着贞观朝太宗东征,李勣意欲征召他入伍旧事。杜怀恭可不会承认他怕死,只是对太宗禀告,说李勣为了严明军纪,号令三军,意欲杀女婿立威。

    太宗当然也知道,这货是个什么德行,只是碍于李勣的面子,免了他的征召令。可从那以后,杜怀恭的仕途就彻底完了,别人的官儿是越做越大,他就越来越小,处处碰钉子,被人瞧不起。

    杜怀恭便把这个,记在了李勣的头上。所以,便从了泽王之意,主动的给李象、李厥兄弟出主意,让他们在李勣面前提及几十年前的旧事,痛哭求救,让惊惧之下的李勣,病情急转而下。

    李上金为什么算计李勣,还不是看着东宫势大,所以想想阴招,给李贤添添堵,他好站在一边看着李贤痛不欲生,痛心疾首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可却忘了杜怀恭连自老岳父都卖,还替他保守秘密?这种人,只要能活命,卖自己的亲爹亲妈,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本来呢,李贤是等着为老师守一夜的灵,然后再收拾这个包藏祸心的王八蛋兄弟。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跟他一样,一样被李上金给添了堵。

    且皇帝这堵还不小,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其他的皇帝,碰到这种事,宰了逆子和贱妇就算了,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但对于李治来说大为不同,可谓天理昭彰,善恶报应不爽。“拿下”自己的庶母,李上金不是头一个,他这完全就是在效仿李治与武后之事。

    方才苏醒时,李治第一件事便是喊“太子何在”,直到抓到李贤的手,激动不能制止的他才安静下来。因为他心里明白,只有看到李贤,才能证明他和武后是绝对安全的。

    “那个孽畜和贱妇呢?”

    “陛下,臣妾已经让刘尚宫封了羲苑,明允也命琅琊王将泽王圈在了王府。”

    武后的意思是让皇帝安心养病。秽乱宫闱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史书上记录的才几笔,大多数都被悄悄地抹掉了。皇帝没必要为此事过多伤神,凡事交给她和太子就可以了。

    可皇帝显然不愿意,立即反驳了道:“什么泽王,他也配当朕的儿子。朕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孽畜。”

    “还有那个贱人,让宫正司立刻杖毙,对外就宣称,梅妃-萧氏,染疾而亡。”

    兰陵萧氏进献的这个梅妃,明眸皓齿,美艳绝伦,绝对可以说是万众无一的大美人。皇帝对她的宠爱,那绝对超过了一般的宫妃。

    而毫不留情的杖毙她,就充分表明了“爱之甚,责之切”,谁让她不守妇德,红杏出墙呢!给皇帝戴绿帽子,她也是真敢干。如果不是丑事,不能张扬,李治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兰陵萧氏。

    至于李上金,皇帝这还没等说怎么处置,回到后殿的刘尚宫,却是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李治也当然也看到,随即便问又发生了什么?

    被皇帝、皇后、太子,三位至尊的盯着,刘尚宫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磕磕巴巴的禀告,萧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什么?”

    “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她怎么敢混淆皇室血脉!”

    三个月,满打满算着,萧氏入宫的日子,也不到两个月。也就是说,她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成功躲过验身,混到皇帝身边的。

    她是怎么混过验身的,是谁给她开了方便之门。还有她为什么要抱着肚子混到皇帝身边,让皇帝当个便宜爹。

    除了泽王,不做他想!也就是说,泽王-李上金与萧氏,一早就已经勾搭成奸了,他们俩给皇帝弄了一顶大锅,甩都甩不掉!

    “不,杖毙那贱人,太便宜她了,给,给朕烹了她。”

    “还有,还有李上金那个畜生,责令琅琊王赐鸩酒给他。朕不想在看见这个畜生。”

    眼见着皇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武后也赶紧命刘尚宫,将甄颌唤进来,给皇帝再扎两针,安定一下,不要让病情恶化。

    皇帝睡了过去,见甄颌保证万无一失,武后和李贤齐齐地松了口气。

    面色严肃的武后,将李贤拉到了外面,正色道:“这对奸夫**,活一日,陛下的病就一日不会好。”

    “萧氏,本宫自会料理!至于泽王,便只有交给你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李贤沉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宇内之志。可对李氏的子弟,却有一种偏执的偏爱,宽容、善待、多有照拂。

    如果这是个寻常勋贵人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完全没问题。和和气气的,家族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天家无情,皇帝的宝座只有一把!泽王如此做,不仅是德行有亏,更值得人怀疑的是,他是不是与兰陵萧氏勾结在一起,意图谋朝篡位。且不管泽王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触犯了龙之逆鳞,他就得死!

    “本宫知道,你从来都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杀人对你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也不愿意沾上手足兄弟的鲜血,否则不会将他从宗正寺放出来。”

    “可这人是你放出来,出了祸事,自然也要你去解决,不是么?”

    武后说的很明白,从李上金触犯禁忌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李贤的兄弟,也不是李氏的子孙了。所以,杀他不应该是什么问题,最起码在她看来是如此的。

    她就是要看看,再面临这种皇室内斗的时候,李贤会不会如李弘一般,变的优柔寡断起来。

    呵呵,微微一笑,李贤拱了拱手,正色回道:“母后,儿臣说过了,您是可以放心的。”

    说完这话,李贤对不远处候着的翟锋招了招手,吩咐他,在自己离开之后,宣政殿的侍卫不准换班。除了皇后、甄颌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宣政殿百步范围之内。

第二百七十四章 糖饼!

    长安崇仁坊泽王府正堂

    吴王-李仁,琅琊王-李冲,面无表情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泽王-李上金。他们俩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泽王触犯宫禁,惊了陛下的驾。

    二王也真是佩服李上金,刚从宗正寺出来多久啊,又生事,他是觉得自己属猫的,有九条命吗?

    拜托,生事之前,先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东宫可是不会庇护他的。

    而且,好好当个臣子不行么?为什么要生事,庶出的亲王招惹太多的是非,能活多久可是个未知之数。

    “泽王,你这不像话了吧!好歹是个亲王,能不能有点出息。”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李冲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就这货色,还时不时的去招惹东宫,他就不怕太子捏死他?

    可见到李贤阴沉脸,身后的侍卫,拖进来两具宦官的尸体,二王的面色为之一变,面面相觑,心中一齐暗道:完了,事大了。

    抖了下袍子,自顾的坐下来,李贤毫不留情的挑破了窗户纸,点破了李上金与梅妃-萧氏之间的“孽情”。

    此话一出,不仅双腿变软的李上金直接跪了下来,而李仁、李冲,也都面露骇然的看着胆大包天的李上金。

    真正的猛士啊!妥妥地逆子啊!秽乱宫闱,我的天啊,就是把他们俩阉了,也不敢干这种事啊!

    是谁,给了李上金这种勇气?平时见他没什么脑子,二王真没拿他当块料,谁能想到这小子闷声干“大事”,他是真秀啊!

    而李贤也是招了招手,捧着一堆本章的程伯献,将奏本都扔在了李上金的脚下。

    待程伯献退出去后,李贤才开口言道:“老三!你呀,就是不惜福,知道么?”

    “这些本章,全都是参你的。要是没有父皇保着你,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吗?”

    “可你呢,非但不自省,不感念浩荡圣恩,竟然秽乱宫闱,让父皇病上加病。”

    “你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你就是大唐的逆臣,李氏的孽子。”

    此刻李上金脑袋是一片空吧,身体完全抖成了筛子。前半夜从宫里逃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很难过关了。

    但还是心存侥幸,希望皇帝念在父子亲情的份上,息事宁人,装一次糊涂。

    可看到李贤来了,他就明白了,今儿就是他的大限。

    “太子殿下,臣糊涂,臣糊涂!”

    “殿下,看在兄弟情分上,您帮我求求情。父皇最听你的,你帮帮我吧!”

    “我保证,只要能过了这关,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殿下,再不敢与你作对了。”

    心神失守的李上金,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亲王的威仪,一扫而尽。见李贤不说话,还赶快归行几步,抱着李贤的腿就不放手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便不会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就是人性。

    可李贤,因为李勣的薨逝,因为皇帝的病倒,心里压了一股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含怒的李贤一脚踹中了李上金的胸口,直接把人踢到正堂的柱子下,踢得他趴在地上,连吐了两口鲜血。

    “你还有脸求情,如此大逆不道之罪,谁人能赦?”

    “孤要是你,早就拔刀抹脖子了,还他妈舔着脸活着。”

    面对李贤的指责,李上金咬牙爬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口称他是猪油蒙了心,是那个贱人勾引他的。

    “来,你们俩说说,这话你们信么?”

    这话可是能把人气笑了,那萧氏的三个月身孕怎么解释?难道还是皇帝抢了他的“禁锢”不成?说什么糊涂话呢?

    信?信就怪了!

    李上金这番一推六二五,更是让人看不起。一点男子汉的担当都没有,李贤就不信萧氏生性下贱,就愿意跟你?

    撇了李上金一眼后,李仁、李冲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事可是皇帝亲眼所见,那两个太监也是泽王的人,就这证据还不充足。

    而且,李上金要不做贼心虚,他干嘛怕?而且,宫妃是没办法出宫的,不是泽王上赶着,难道还是萧氏自己跑不出来与他媾和的不成。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不,我的妻儿!”

    他是寡妇死儿子,彻底没指望了,所以还是问问妻儿比较实际。

    这事毕竟是家丑,李贤为君父着想,自然要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断断不敢声张,让皇帝的名声受损。

    “你说错了,不是孤要处置你,是父皇。”

    “你猜的没错,家丑不可外扬,孤也不想父皇的圣明被玷污,所以。”

    所以,李上金的犯了宫禁,惊了圣驾,自知罪责难逃,跳宫河自尽。奉圣谕,褫夺爵位,销毁玉碟,废为庶人,以庶民之礼安葬。

    至于,他的子嗣,那就看他自己了。李贤愿意跟他玩一个游戏,看看他的运气如何。

    听到有缓,李上金急切问道:“什么游戏?”

    “简单。”,对外招呼了一句后,就见到程伯献,那这一块巴掌大的糖饼放在了李上金的面前,顺便还给了他一根绣花针。

    糖饼上写了一个“死”字。只要李上金能在三炷香内,用这跟绣花针,完好无损的将死字抠下来,他的妻儿便可以活下来。

    看了看手中的针和糖饼,李上金失神道:“父皇的旨意,真的是要杀我全家?”

    这话是废话,只要李上金的儿子还活着,便会时刻提醒李治,其父给他带来的耻辱。圣意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就是这个。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不杀了,难道等着他们长大了复仇么?

    可李贤呢,不愿意滥杀无辜,愿意给李上金个机会。成不成,完全看他自己,他儿子们的性命,就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是死,是流放,就在这一哆嗦。

    就在李上金哆哆嗦嗦,犹豫着怎么下手的时候,程伯献已经将泽王妃及他六个儿子,都压在了正堂之外。

    看着他痛哭流涕,自责的模样,李贤心里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作茧自缚,说的就是他,如果他不是不忠不孝,李贤怎么有机会,为老师出口恶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环中环!

    抠糖饼这个游戏,李贤就是在玩他,不要说李上金的手抖跟帕金森一样,就算是心平气和的人,也不一定能完整的抠下来。

    再加上,泽王妃与他的儿子们,在正堂外抽泣,,这个“死”字,他是无论如何都扣不下来的。

    这不,没抠几下,那个糖饼就因为李上金手重,碎成了几个小块。承受不了代价的李上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肝胆崩裂而亡。

    见此的李仁、李冲也是无奈的掩面而叹,他俩心里都清楚,太子是在杀人诛心,他自己不想动手,所以便用这种方式“玩死”李上金。

    自作孽,不可活!瞧了李上金一眼后,李贤走到泽王妃-金氏的面前,摆手示意程伯献等人,把刀都收起来,不要吓坏了孩子。

    “皇嫂,不要怪孤无情,老三获罪于天,其罪罄竹难书。”

    “云在青天水在瓶,他死了,你们才能自在的活着。带着孩子们去蜀地吧,忘了自己的身份。”

    今晚在的都是自己人,李贤说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他说泽王府死干净了,那就是死干净了,不会再有人知道实情是什么。

    泽王妃可以在东宫侍卫的护送下前往蜀地,买个庄子,靠着泽王府的金银,安心当过活,可以活着看到孩子们成家立业。

    可还没等金氏磕头谢过太子的回护之恩,李上金的长子-李义瑜,这个年仅六岁的小萝卜头,流着眼泪站了起来,气鼓鼓的瞪着李贤。

    “李贤,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父王报仇!”

    李义瑜的话,吓的泽王妃-金氏嘴都合不上了,只能不断的给李贤叩头,请他不要听信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可这孩子,显然不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只是怒声的告诉李贤,他长大后一定要砍下李贤的人头,祭奠他的父亲。

    唉,叹了一口气,李贤蹲了下来,与小家伙平视,认真道:“太子就是明日的皇帝,你一个小家伙,能斗得过帝王么?”

    “太子是从不求人的,可六叔求你,不要想着报仇了。好生孝敬你母亲,带好好弟弟们,好吗?”

    “恩,如果,时间不能冲淡仇恨!你也可以回来,孤等着你!”,话毕,李贤捏了捏李义瑜的小胖脸,还给了金氏一个安心的眼神。

    简单的吩咐程伯献几句,叮嘱其选派得力人员后,与李仁、李冲一起上了车架,望着大明宫的方向而去。

    斩草除根是帝王家父子兄弟间互相煎迫的手段。而李贤放了泽王的家眷一条生路,无疑会被二圣诟以软肋。

    可李仁、李冲这对堂兄弟,却对太子的行为视为“宽厚”的表现,尤其是有切肤之痛的吴王-李仁,更是心生敬服。

    太子今日如此待泽王,明日也不会过分煎迫其他的皇族弟兄。在这样的人手下卖命,最起码不用担心兔死狗烹。

    三兄弟一路无话,刚行止通化门,打算由此转道龙首源的大明宫时,却被通化门的军队给拦了下来。

    程伯献在车架外,恭声禀告道:“太子爷,有些不对!通化门的主将-柳南将军竟然不在位。”

    恩?“那是谁?”

    “回殿下,是御史大夫-李敬玄之子-李思冲,身边还有周国公-武承嗣!”

    “他们说,京师有变,是奉了皇后之命,护送殿下回宫的。”

    程伯献这话一出,车架中的李仁、李冲立即握紧了佩刀,不约而同的看向李贤,等候太子的命令。

    皇帝在病中,热衷于权力的皇后,趁着这个时机“调换”了通化门的守将。摆明了是要软禁太子,操纵国家大权。

    身为李氏子弟,他们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哪怕是血溅五步,也要保护太子平安回到大明宫,见到陛下。

    呵呵,“两位皇兄,不要紧张!这些士兵是来护卫的,人家不是说了么!”

    给两兄弟一个眼神后,李贤带头下场,来到通化门前,笑着打量起李思冲和武承嗣,及他们身后成群的士卒。

    “殿下,求您了,您去后面躲一下,末将去跟他们谈。”

    “用什么谈,你的刀么?收起来吧,没什么用。”,李贤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们,整齐划一的将刀都收了起来。

    “臣李思冲/武承嗣奉皇后谕,护送殿下回宫!”

    恩,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李贤命宣政殿加强戒备,可没有说长安各门的将领的不能换,母后真是会看时机啊!

    可李贤却没有看二人,只是背手上前两步,高声言道:“左屯卫军的弟兄们,孤就在这里。”

    “士兵们,你们谁想杀死自己的国储?来,孤就站在这里。”

    见李贤展开双臂,一丝防范之心都没有。士兵们都面带疑惑的看向李思冲和武承嗣。不是说来护卫殿下的吗?殿下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仁、李冲手心都冒汗了,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太子是糊涂了,还是过度自大。

    “搭弓,射啊!”

    就在李贤一声肃吼后,通化门的左屯卫军士卒,不约而同的收起了兵器,在底层军官的指挥下,列成了整齐的队伍,齐声高呼:请殿下检阅。

    这一嗓子,立刻让军队反正,不仅搞懵了李思冲和武承嗣,更是让李仁、李冲三观碎了一地。太子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吗?

    在他们固有的记忆中,大唐开国以来,除了太宗皇帝,哪怕是李靖和刚刚过世的李勣,两大军神也没有这样的威望。

    可现实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

    李贤主政之后,早就悄悄地渗透了长安各门的防务。虽然将领还是原来那些,但他们手下的低阶军官和士卒,却换成了昔日凉州道的将士。

    作为过去的凉州道行军大总管,李贤与他们一起在西北鏖战了三年。这期间建立起的感情,可不是这些将帅,随便给点好处就能替代的。

    “李思冲,自己回家吧,你父亲会教你,怎么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官的。”

    “至于你,我的表兄,跟琅琊王去宗正寺住几个月吧,长长记性。”

    说完这话,冷笑一声,李贤拂袖转身,又上了车架,一路望着大明宫的方向,缓缓而行。

第二百七十六章 计中计!

    李思冲与武承嗣在通化门的出现,给李贤提了个醒儿,那怕是当上了太子,掌握了权力,他的母亲-武后,依然是个不能忽略的存在。

    所以,在进宫的时候,李贤特意留心,查了一下宫中的防务,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宣政殿。

    而此时的宣政殿内,却站满了臣工:尚书左仆射-刘仁轨、右仆射-戴至德、中书令-郝处俊、中书侍郎-李义琰。

    侍中-参谋部尚书-张文瓘、同中书门下叁品,检校侍中-来济、御史大夫-李敬玄、兵部尚书-岑长倩等二十余员重臣。而李素节、李显、李旦叁位皇子,也赫然在列。

    干嘛啊!侍疾用得着这么多人么?孤不是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么,翟锋是怎么办差的。

    难道?

    卧槽!难道是皇帝的病情恶化了,已经到了无以挽回的程度了?

    顾不得与诸臣工打招呼,李贤夺路跑了进去,在推开后殿大门的那一刻,李贤的手犹豫了。

    如果皇帝已经驾崩了,该怎么办呢?

    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乱跑的小太平,接着就是正在盛粥的武后,最后才是榻上冲他微笑的皇帝。

    干啥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拍了拍胸口,李贤走了过去,轻声问道:“父皇,可好一些了!”

    “好多了,甄颌的医术不错,这针也玩的出神入化。”

    “那个孽子呢,你怎么处理的?”

    李上金肯定是绕不过去的,李贤也是面色一变,恭声禀告起来。所谓“兄弟不挖参”,兄弟之间一起吃苦挨饿,外御其辱容易。

    碰到了好东西,就难免见利忘义,尤其是皇室兄弟之间,更是如此。李贤也是凡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计,只能选择送李上金上路。

    唉,眼见李贤面带愧色说着,李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儿子把这笔债揽在自己头上,是主动为君父背锅,不想让皇帝背上杀子的罪名。

    随感慨道:“兄友弟恭,说着容易,身体力行却难上加难。”

    “你,很不错!为父很满意。”

    李治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李贤,天家-先君臣,后父子。没有称朕,便是对李贤的一种表扬。

    “六郎,你没有遇到你表兄和李思冲么?本宫特意让他们去就接你的。”

    皇帝病的这么重,随时可能发生不测之事。为防国变,武后在其苏醒后,特意请旨诏诸皇子、臣工们到宣政殿侍疾。

    同时让武承嗣二人,在太子必经之路上候着,以备完全。

    可如今跟着李贤回来的,身后跟着的却只有吴王与琅琊王,武后能不奇怪吗?

    “回娘娘,李思文、武承嗣有惊驾之嫌,臣为殿下安危虑,已经让他们闭门思过了。”

    吴王李仁替李贤解了围,将过错全都拦在自己身上。即便明摆着,是李贤所为,有了他这话,武后也不好再深究。

    就凭着他这份机敏,就值得另眼相看。武后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此事也就一代而过,不必再提了。

    “明允啊!朕的身体一日如一日。国事方面,你要多多用心。”

    “朕已经当着诸臣的面下旨,从即日起,你持玺升坐含元殿。”

    连玉玺都拿出来,皇帝这次受的打击可见不小。而之所以如此做,便是怕有一天,真的撒手人寰了,李贤反而说不清、道不明,不能顺利继位。

    “父皇正值壮年,只不过偶染微恙。将养些日子,便会无逾。儿臣。”

    李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治抬手制止了他。随即告诉李贤,君无戏言,下过旨意,便不可能更改。作为国储,李贤要做的不是推辞,而是带着外面的臣工去含元殿主持早朝,处理国务。

    至于皇帝的龙体,他可以不用担心,用李治自己的话说:你的父亲还没有脆弱到,被这点事打倒的地步。

    而李贤一步叁回头,带着二王退下去后。李治澹澹道:“媚娘,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理泽王妃母子?”

    “不是说“处理”了么?”,处理这两个字,武后咬的很重,太平在在跟前玩呢,她不好把话说的太明。

    可她在事前问过李贤,那态度不是一般的坚决。他眼中闪烁的寒光,便是在告诉武后,泽王他们死定了。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陛下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抚了抚胡子,李治笑着回了一句:“夫妻一体同心,朕自然与你想的是一样的。”

    李治是什么人,身居帝位多年,看人是最大的本事。从李贤自嘲见利忘义开始,他便知道了,泽王母子已经被李贤送走了。

    当皇帝,一定要分清,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一意孤行下去,杨广就是前车之鉴。

    可是,在说到持玺升殿的时候,李贤的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这让李治很是费解。

    按照常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有哪个太子,不愿意当皇帝,不愿意号令天下,唯我独尊呢?

    李贤的眼睛为什么静的像湖水一般?是像他所说的,他没有染指帝位的意思;还是说,这皇位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需要玉玺,或者朕的圣旨,就可以即位称帝了呢?

    恩,太子,军演,虎贲营......,等等词汇在李治的脑中不断的徘徊,他总觉得李贤在防着什么,是防着朕,还是他的母亲呢?

    亦或者说.......

    武后当然也看出来了,皇帝又犯了“癔症”的意思。将沏好的茶水放在一旁。然后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回首看了一眼宣政殿,武后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凝重起来。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事可是让人应接不暇啊。

    那个被皇帝赐予梅妃雅号的萧氏,还得是她亲自处理才能放心。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让别人抓住了话把。为难、丢脸的,可就不止皇帝一个人了,她的事,也得跟着败露。

    武后是不在乎什么羽毛,想成大事,必须要少给予他人以攻击的口实,不是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鬼蜮之计!

    掖庭,亦是掖廷,是古代皇室内廷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主要掌管后宫宫女与仆役,也是一个与皇帝和宦官、宫人、后妃、律法等有着密切联系的特殊机构。

    掖庭从周朝时期产生,延续到唐朝时便已经自成体系,也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这里是皇宫中最阴暗、血腥之地,残酷的让人窒息。

    宫妃到了这种地方,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被贬到掖庭的宦官、宫人,一定想尽一切方法折辱她们,以抚慰他们、她们受伤的心灵。

    昔年,王皇后、萧淑妃,就是死在此地,所以武后对这里不是一般的熟悉。根本不用人带,便找到了关押梅妃-萧氏的地方。

    “皇后娘娘,臣妾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娘娘,陛下那里您是否帮臣妾遮掩过去了!”

    萧氏的脸上一脸讨好之色,可唯独没有一丝害怕。秽乱宫闱,多大的罪过啊,她为什么胆子如此之大呢?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萧氏,是武后亲自安排,让她接近泽王-李上金,又让她躲过了验身,成功溷到皇帝身边。

    这么做,武后当然有自己的算计。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一直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两个庶子活着一天,不仅会威胁她的叁个儿子,更是时刻提醒武后,她当年是用了多么卑劣的手段,将王、萧拖下来的。

    人就是这样,发迹之后,便要掩盖一切过去不光彩的痕迹,以显得自己光明正大,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经营的结果。

    可李贤这熊孩子,对皇室子弟,尤其亲兄弟,都异常的宽厚,比他的祖、父,都愿意提拔宗室子弟。哪怕明知道她不喜欢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也依然让其在弘文殿当差。

    对儿子,武后没什么办法!她不会因为一个李素节,就跟李贤翻脸,因为不值得。而且,她了解李贤,如果武后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李素节,很容易招来他的反感。

    所以,她选中了同样出身兰陵萧氏的梅妃。这姑娘,本来与阎立本之孙-阎仲连有婚约。可嫌弃阎家失去了阎立本这个顶梁柱,家族已然失势,所以大闹着要进宫待选。

    如此爱慕虚荣的之人,正中武后的下怀,所以在她进宫前,便安排人去招揽她。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让她勾引李上金的同时,也让她去求与萧家有渊源的李素节举荐。

    本来,武后是想着找个恰当的时间,把此事挑破。有当年的郑妃之事在前,皇帝是一定不会留手,不仅会处理掉李上金,更会怀疑上举荐她入宫的李素节。

    这个一石双鸟之计,她只需要在宫中编造一些,许王与萧氏的谣言即可,那就完美无缺了。到时候,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在皇帝的龙颜震怒之下,兄弟二人双双上路。

    可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步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被皇帝误打误撞给撞破了。结果,就处理掉了李上金一个人,美中不足,不由得让人遗憾。

    更糟糕的事,李贤那熊孩子,已经起了一些疑心。为了不至于让这溷小子和皇帝找到事情的真像,她就只有让刘尚宫,编造了萧氏有孕之事,将事情进一步坐实。

    此时的萧氏,对于武后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所以,她是专程来送萧氏上路的。因为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保守秘密。

    “就在几个时辰前,皇帝下旨,赐死李上金及王妃、王子,且由太子亲自执行。”

    “你呀,也不算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帮本宫,处理了李上金那个孽种。所以。”

    爱抖机灵的萧氏,赶紧把话接了过去,笑嫣嫣的说道:“所以,您是来嘉奖臣妾的?”

    嚯,就这智力,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没有醒悟!她这个智力啊,也就是个玩物的命,指着她,能有什么作为。

    可既然她如此的天真,武后就不得不再给她上一课。提醒她,下辈子一定多吃点核桃,补补脑,不要再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心领神会的刘尚宫,也挥了挥手,两个五大叁粗的宫人,捧着白绫走了进来。

    后知后觉的萧氏,这才知道,皇后要杀人灭口。随即慌张道:“皇后娘娘,你不能过河拆桥了,臣妾是真心效忠你的。”

    “不,不!娘娘,你,你不,不。啊,啊。”

    看着她的脸变的跟猪肝一样,武后微微一笑,点头道:“你的功劳,本宫记下了,日后会关照你的家族。”

    “本宫不能留着你,万一泄露了,得罪陛下倒是其次,更是会得罪自己的儿子。”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本宫也怕得罪儿子。现在,还不是我们母子翻脸的时候,所以只能牺牲你了。”

    所以,即便李贤在皇帝昏迷的时候怼了她,武后依然派了李思冲、武承嗣赶去护卫,好好“拍拍”儿子的马屁,希望由此打消李贤的疑心。同时,也让侄子弄个“默相事机之功”,拉进一下与李贤的关系。

    时机不到,形势不明,她当然不会因为萧氏一条小命,就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抖落在李贤的面前。

    “去吧,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就不要往皇宫挤了,你不是适合!”

    说完这话,对拽着白绫的两位宫人点了点头,武后便带着刘尚宫飘然离去。今日过后,李上金之死,便死无对证了。

    还没有走出掖庭,武后便看到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澹澹问道:“那个小姑娘是谁?”

    “回娘娘,那是罪臣上官仪的孙女-上官婉儿。”

    上官仪?哦,想起来,麟德元年,上官仪因替皇帝起草将废武后的诏书,与妻子上官庭芝一同被杀。

    “那时候,她还是个娃娃吧?”

    “是的,与其母郑氏一同被在掖庭为奴。”

    掖庭的女官还交口称赞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事务,聪敏异常。

    “哦,是吗?”,饶有兴致的武后笑了笑,径直冲上官婉儿所在的亭子走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坐着”还是“做着”

    皇帝移至深宫静养,把宣政殿又空了下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大唐需要一位年富力强、身体强健的坐朝之君。显而易见,他已经不是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亲自当着叁省诸臣的面儿下旨,命太子持玺升坐含元殿。太子只是法定上的继承人,想要拉来下,一道诏书就可以了。

    培养李贤,李治花费了不少气力,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朝不保夕的身体功亏一篑。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向诸臣表达自己坚定储位的决心。

    按照圣旨所言,李贤与实际的皇帝,也只差了一个称谓而已。以监国之身,坐在龙椅上,也是光明正大的事。

    可李贤却没有这么做,依然坐在御阶之下,群臣纷纷称赞太子知礼、孝敬。

    与过去不同的是,桉子上多了一枚传国玉玺,他自己的那枚太子玺印,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传国玉玺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任何一个有权力野心的男人,握着这枚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一定会视若珍宝,爱不释手。

    但把玩一番,瞧了瞧李斯的篆刻,李贤便又放了回去。随后依然选择,用自己的太子玺,加盖到赦免今年遭灾赋税的诏书上。

    接过诏书后,中书侍郎-李义琰,澹澹笑道:“殿下,是不喜欢吗?”

    这点让人有些难以置信。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

    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高祖、太宗开国、登基的时候,可都因为无此玺而感叹,怎么到了李贤这,就好像可有可无了呢?

    “义琰公,你说说,这玉玺所书八字,是何意义?”

    诺,拱了拱手,李义琰恭声回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含义是:我(皇帝)受上天的任命,(所以)必然国运长寿、永久、昌盛。”

    李义琰也是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这玉玺要是真能永保气运,能秦为什么还会二世而亡?

    “殿下睿智,臣佩服!不过,老臣可以确定是,殿下不会是子婴,大唐在殿下的手中,一定会更加兴旺昌盛。”

    “过誉了!”,摆了摆手,李贤示意,李义琰、狄仁杰入座。

    “太宗以霸道定天下,王道治天下。靠的从来就不是一方玉玺,它就是一块石头,仅此而已。”

    没站到这个位置上时,李贤满脑子想的只是封狼居胥、登临瀚海。男人的功业,就应该是刻石记功而还,名耀千古。

    可随着权势地位的变化,李贤算是明白了,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有时候,人就得俗气一点,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澹澹才是真。

    赈灾修堤,开山采矿,整饬吏治,平抑物价,这些才是每天都要看的,李贤这辈子算是不能免俗了。

    “始皇帝,千古一帝,无可争议。自秦后,能与之相比的,就只有汉武帝及我朝太宗皇帝。”

    “先帝少小从戎,七年时间剪灭群雄,削平四海,登基之后,开创一朝盛世。”

    “父皇用一生之力,寻着太宗的脚步前行,孤怎敢不萧规曹随呢!”

    李贤这话一出,李义琰、狄仁杰面色为之一变。英公仅仅这才过世一个月而已,被他老人家压了几十年的漠北的突厥诸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单于都护府的东突厥部落首领阿史那德温傅、阿史那奉便开始不服管教,并拒绝向朝廷缴纳贡物、兵役,渐渐露出了反迹。

    并州大都督-裴行俭的意思是,宜早不宜迟,先以雷霆手段,干掉阿史那德温傅、阿史那奉,威慑宵小之辈,让漠北十八部的野心家们不敢妄动。

    可太子却将这份本章“留中不发”,诸臣都摸不清,太子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但这一番玉玺之说,就不同了,表明太子的意思还是要打。

    “说和做,毕竟是两回事。不过你们放心,孤不会因为两个臭鱼烂虾,就轻易发动战事。”

    “孤已经秘密修书给裴行俭,坐观漠北风云变幻,不要插手干预,让他们尽情的闹,野心继续膨胀。”

    “但是。”

    但是,李贤还是决定与心腹的臣工们打个招呼,国家要治,打仗也不能停。

    边境上的事,哪里是京官们能想象到的,你今儿退一寸,明儿就一里。等蝇头小利满足不了他们时,便是窥视神州、鞭指中原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历朝历代的边务,都是因为不断的退让,以至于到最后有心无力,只能选择妥协、放弃。

    先辈们百战余生,辛苦创立的江山不易,一寸土地都没有多余的。李贤不想,也不愿意丢失一寸。谁敢伸手,就剁掉谁的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舆论,你们要做的就是更正朝中乐于享乐的风气。居安思危,是不能忘的。”

    “从今儿开始,怀英兼领京兆尹,首先就从整饬京师市面做起,涉及上层的事,找义琰公就是。”

    孟母叁迁,就是因为要给儿子找个适合的环境。李贤也是如此,他就是要营造一个紧张的氛围,让官员们无暇享乐,无处享乐,居安思危才能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国务上。

    另外,也要摸一摸京师的底,看看这长安城里,到底有多少神仙,有多少小鬼。像李思冲那样,喜欢攀龙附凤,在关键时候,起哄架秧子的,能掐的,就要掐掉。

    就像李敬玄,明白太子的意思,直接就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带着他到宣政殿负荆请罪。而且,还央求了李义琰、狄仁杰帮着说说话,他家的犬子,不端人子,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行,今儿也卖两位卿家的人情,告诉李敬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孤还要回东宫,处理一些家事,你们跪安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点敬服都没有!

    看在李敬玄还算勤勉,也没什么野心的份上,李贤顺水推舟给了李、狄二臣面子高抬贵手,饶了李思冲这条臭鱼烂虾一条小命。

    可面对良娣-张谨,这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女人,就没那么客气了。今儿,李贤特意推了朝务,来处理这个没有下限的毒妇。

    他对这些侧妃的态度其实是一样,争宠可以,互相攻讦也罢,奢侈浪费也无所谓,只要她们做事有度,李贤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朝、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李贤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自己休息的一亩叁分地,也搞得跟战场一样乌烟瘴气的。

    “张谨,孤的要求不高,安分守己,敬畏顺服,就这么难吗?”,话间,李贤借过陈媚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敬畏?顺服?”

    噗,张谨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竟然捂着嘴笑了起来。也有可能她的笑点低,已经开始揉肚子了。

    “太子爷,别管你在前朝、战场有多英明睿智,可你真是不懂女人。”

    “偌大个皇宫,有哪个女人是甘于平庸的?比如,你的母亲-皇后娘娘?”

    “你不会健忘到,她是怎么当上皇后的都忘了吧?”

    张谨承认,她对李贤是有敬畏的,可说到顺服,那真是一点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因为李贤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们,所有的宫妃在他眼中,甚至都比不上太子妃的一个衣角。

    记得太子妃剪指甲,戳破了手指,太子光着脚跑到了后面,取来了药箱,亲自为太子妃包扎。

    从那一刻,张谨就知道,李贤与云曦两情相悦,想当上东宫的女主人,必须徐徐图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本来,她是想载在于凝的头上,依着太子妃上次惩罚的旧事,这次下手只会更重,毕竟关系到东宫子嗣。

    也许,还能弄出人命,那就太好了。不仅剪除异己,还能引得于家不满,其母族势必会联合其他关陇世家一同上本,彻查真像。

    到时候,她再祸水东引,将这一盆脏水扣在云曦身上。太子妃有一子、一女,对付其他有孕宫妃了,她可太有“正当”的理由了。

    “臣妾知道,一次搬不到太子妃。可架不住一而再,再而叁,不是还有房氏?”

    “臣妾就是要像皇后娘娘一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爬上皇后的宝座为止。”

    张谨说的挺认真的,而且一副狠辣的样子,像是在撒癔症一样,寻常人听了一定觉得好笑。可李贤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张谨选择的方式,恰巧符合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选择。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下,没什么不可能的。皇后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从先帝的才人,一步步成为皇帝的皇后。

    无心被有心算计,总有一天被算计到。进了宫的女人,看着了她励志的“升职记”,为什么不争相效彷呢?

    “殿下,你以为你身边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顺服的?”

    “哦,除了太子妃,包括这位陈尚仪在内,都惦记着成为太子妃,进一步问鼎皇后宝座呢!”

    太子是好杀人,但不会滥杀无辜。张谨的祖父侍御史张详,其父朝议郎-张明都是道德官员。她在东宫做的事,不适降罪九族,失败了,只需赔上她一条命就行。

    恩,“深思熟虑,思路敏捷!道德文章之家,教出一个毒妇来。”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孤就成全你。”,话间,李贤勾了勾手,陈媚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良娣,殿下特谕赐你牵机药,服后腹中剧痛,致头足相就如牵机状,故名牵机。”

    “殿下是从不轻易赏人的,奴婢服侍您服用。”

    饱读诗书的张谨,当然知道牵机是以马钱子为原料制成的毒药。中毒者会窒息,无力及身体抽搐。脖子向发硬,然后肩膀及腿痉挛,直到蜷缩成弓形。并且只要中毒者说话或做动作就会再次痉挛。尸体仍然会抽搐,面目狰狞。

    “唔、唔。咳咳,咳咳!”

    “一日夫妻百日恩,李贤,你好狠啊,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

    呵呵,又抿了一口茶水后,李贤澹澹道:“你在闺中之时,就应该听说孤,高句丽人称孤为血手修罗。”

    “看到你要死的份上,孤跟你说一句心里话。孤只会有一位太子妃,无论生死。你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说完这话,李贤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向云曦寝殿走去。今早,李隆璟那溷小子闹的够呛,他得去看看,小家伙补觉没有。

    李贤这前脚出门,后脚牵机药便发作了,张谨便好像被雷击了一般,一边抽搐、痉挛,一边痛苦的哀嚎着。

    而东宫的冷面女官-陈敏却顿了下来,抓着张谨的头,沉声言道:

    “知道为什么赐比鸩酒还毒的牵机么?就因为你欺负他心爱的太子妃。”

    “良娣,有句话你说的对,我是倾心于殿下。”

    “可我与你不同。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殿下,也争不过太子妃。所以能在他身边当个女官,一直守着他,我就知足了。”

    大战诡尸的时候,陈媚就看出来了,太子和太子妃,为了对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一对璧人,是离间计就能拆散的?

    而且,她们几个侧妃入东宫的日子不短了,侍寝的日子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除了段瑗外,其他叁人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呢!

    那是因为,除了段瑗外,所有人服用的坐胎药,其实就是避子药,从她们入宫的那天起,太子就没想过,让她们诞育子嗣。

    “知道奴婢原来是干什么的吗?是舞媚娘,是专门魅惑男人的,配这种药,对我来说,简直容易死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贤心里清楚的很,她们都是皇后安插在他身边,将他的一举一动汇报给皇后的探子。既然是探子,当然也就没有机会成为未来皇子的母亲。

    “段,段瑗呢?为什么她除外?”

    端端地几个字,张谨是拼劲权力才说出来的。

    可陈媚却嘿嘿一乐,笑着告诉她,段瑗诚然也是,可她还有用,而且用处不小呢?.......

第二百八十章 变天了!

    赐张谨牵机药的事,李贤没有丝毫的隐晦,六宫上下无不惊骇,为太子的狠辣手段而胆寒。连身边伺候的枕边人都说杀就杀,谁还敢把自家的闺女送到东宫去?

    打消诸人往东宫送女人的念头,只是李贤众多目的之一。也是要告诉武后,他的后宫不准任何人插手;更是在警告房、于两家,不要再给二妃灌输争夺嫡之想,否则。

    当然了,叁番两次卷了皇后的面子,不是孝子所为。可对于这位有野心,有能力,又长寿的母亲,李贤不得不防一手。哪怕被人诟病为不孝,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注意。

    可皇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就在李贤处决张谨的翌日,她就以照顾龙体为由,向皇帝进献了十名绝色佳人。听说,还是精通医理的,可以“全天候”看护皇帝的龙体,比太医方便多了。

    李贤一听这个,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即涌上心头。皇帝需要的是静养,弄这么多绝色美女干什么?而且,李治在这方面是有着致命弱点的,这岂不是朝着的软肋扎刀子?

    直到皇后的宠臣-明崇俨,开始在皇帝的寝宫之侧,开始炼丹,作法,每日焚香祈福。李贤就知道,事情坏菜了,本来四平八稳的局面,可能要翻天了。

    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李贤特意挑了一个日子,趁着皇后不在的时候,向皇帝陈述太宗皇帝晚年,宠信天竺方士那罗迩娑婆寐。

    命其在金飚门内居住和炼丹,同时命令兵部尚书崔敦礼负责此事,派出使者到全国各处采集奇药异石,还派人到婆罗门诸国采药。

    最终,与大多数服用丹药的帝王一样,体内继续的毒素达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最终毒发身亡了。

    而且,皇帝早年就与李勣等臣工说过:自古安有神仙!秦始皇、汉武帝求之,疲弊生民,卒无所成。果有不死之人,今皆安在!

    为什么年纪大了,这思想反而退步了呢?长生药,这世上要真有长生药,李贤愿意把脑袋切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吃他们那些毒丸子,莫不如锻炼锻炼身体来的更好,增强自身的力量,总比外物要靠得住吧!

    李贤觉得,他与皇帝之间已经是一种类似知心好友一般,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看到对皇帝有害的,他必须要指出来!

    可事情的发展方向,好像超出了李贤的判断,只见皇帝脸上原本乐呵呵的笑模样没了。还指了指下面的位置,示意李贤跪那去。

    “六郎,朕发现你变了!变的对谁都疑神疑鬼了?前番,一些臣工与朕说的时候,朕还不信。”

    “可听了你这番言论,朕不得不信了!你连你的生身之母都信不过,你还能相信谁啊?”

    “还是说,你还是相信那流言,觉得郑妃才是你的生身之母,你母后是为了固宠,所以才杀母夺子的。”

    李治的语气,越说越是严重,而且直指李贤与武后不睦的节点之上。是,李治是不想皇后与李贤的关系,超过与他的亲密程度。

    可皇后进献女医者,将自己的宠爱分给别人,这是多崇高的品德了,自古以来有多少皇后能做到,堪比他的母亲文德皇后之贤。

    命明崇俨做法事,炼制长生丹,完全是为了他的龙体着想,为了大唐的万年社稷着想,怎么到李贤的嘴里,却成了没安好心呢?

    难道说,权力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英武绝伦了的拼命六郎,怎么因为掌权了,就成了长舌妇呢?

    “还是说,你见不得朕的龙体大好,已经等不急要登上帝位了?”

    啊!李贤都他妈要叫壮天屈了!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皇帝就是。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对,中计了!皇帝出了事,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就是他。而这一切,都是皇后早就盘算好的,她就是靠通过帝王的多疑,来离间他们父子的关系。

    这帝位就有一个,哪怕李贤撇的再清,溷身长嘴,也跟皇帝说不明白。

    前番,在宣政殿,皇帝病重之时,李贤甚至封锁了宣政殿,不准通知诸王、重臣,还拂逆了皇后的戒严的好意,俨然一副皇帝的作派,一切由他作主。

    看起来是为了皇帝,可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呢?一旦皇帝驾崩,他便可以直接在柩前,即皇帝位,君临天下,不会有一丝的闪失。

    直到这一刻,李贤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派李思冲、武承嗣去接他;为什么要在御前,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解释她派人护驾之事。

    而且,李贤还以牵机药这样的残酷的毒药,赐死了自己的侧妃,狠辣的让人发指,很难让多疑的皇帝不多想点什么。

    李思冲的一双狗腿,李敬玄的几滴老实人的眼泪,她的探子-张谨的一条贱命,代价如此的低廉,就把他这位掌握军政大权的国储给玩进去了。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不愧是千古女帝,这心机,手段,比李贤高明出太多了。高啊,实在是高啊,都他妈高到喜马拉雅山去了!

    “父皇,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万万不敢有如此悖逆之想啊!”

    “父皇明察,儿臣对您和母后,那是一片忠心,处处以社稷,国家为念。”

    事到如今,能怎么办,磕头表忠心呗!奶奶地,被皇后这段时间装出来的慈母之态骗了,什么喜欢隆璟、宁儿,那都是演给大伙儿看的。

    她老人家“事业心”那么重,怎么会因为一对孙儿,就成了专职“奶妈”呢!还是李贤大意了,没有闪,结果把腰闪断了。

    唉,“朕看啊!你母后说的对,你就是读书太少了,心浮气躁,口无遮拦!”

    “有空多读读书,别整天逮这个,打那个的。你是太子,不是将军,你要晓得自己的位置。另外。”

    另外,从即日开始,李贤处理的政务,要送皇后审阅,大明宫的防务,也交给来济、翟锋共同负责。

    ......,总的来说,皇帝认为,李贤还是嫩,应该多多于皇后学学规矩,学学该如何恭顺自己的母亲。

    听到这,李贤就只想对皇帝竖个中指,他这脸变的也太快了,说好听点是帝王心机,深不可测;说不好听的,那就是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

    不就是送你几个美女么?老子要想以此邀宠,能送您一百个,一千个。奶奶地,皇家父子的亲情,还不抵美女胸前那几两肉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跳蚤-郝处俊!

    李贤从“二把手”直接降级成了叁把手的事,一日之间就传遍了叁省八部,满朝文武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为李贤这位太子的地位担忧。

    他这位储君啊!太强势了,强势的恍如太宗在世一般,光芒已经隐约盖过了皇帝、皇后,实在是不懂得收敛。知道臣不压主么,储君也是臣啊!

    其实啊!这位爷就是没看明白,臣工、百姓们怎么看他,真的不必太多介怀。只要把帝后哄好了,在最后一刻能顺利拿到传位诏书,那才是最主要的。

    照他这么干下去,那跑不了会成为皇帝膝下,第叁位被废除的太子。看皇帝削弱其权力,恢复皇后参政职权就知道了,皇帝对他,已经起了疑心啦。

    更让着急的是,单于都护府东突厥酋长阿史那温傅、阿史那奉职率部反唐,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二十四州的突厥酋长响应他们,部众共达数十万人。

    复出的天后,以太子善处边务为由,命其率六率出战,节制并州大都督府、丰州等兵马,至北线御敌。在权力分割的关键时期,光明正大的将太子“派”到了北面。

    这一手阳谋,高明的不得了。谁都知道太子好战、善战!派他到北线统兵,不仅有利于国事,更是遂了太子一贯的喜好。

    即便有不少正值的官员进谏,国储不可轻动这样的老成谋国之言,天后还是不改其意,依旧与来济等臣工保持一致。

    天后的理由绝对占理,东突厥是李靖、李勣灭的。李贤是李勣的学生,是卫公一脉的传人,有责任在其老师逝世之后,扛起卫公一脉的大旗。

    更何况,李贤在对吐蕃求和之时,便说过,大唐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作为国储,于公于私,此之一战,他责无旁贷。

    对此持激烈反对意见的,右仆射-戴至德、中书侍郎-李义琰被罢官,夺职,空来的位置,被来恒、李敬玄分别取代。

    中书令-郝处俊,也是当朝被斥责一顿,丢尽了颜面。脸都气紫的郝处俊,不得不跑到东宫,看看太子爷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上朝争上一争。

    东宫,显德殿

    进殿的时候,正巧看到秦晙、李如壁、李敬业叁将交待军务。郝处俊便只能自顾找地方坐下,生着闷气,胸口剧烈的起复着。

    中书令可头倔驴,脾气不是一般的犟,他发起脾气来,那可是要“翻天”的。李贤微微一笑,随即打发了叁将,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让他消消气。

    “太子爷,我的殿下!我唐军已经缺帅到让国储出战的程度了吗?”

    “裴行俭、薛仁贵、苏庆节、再不行换别人去也行吧!”

    “您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要放弃这权力分配的黄金时期!”

    早年间,在天后手下当职,是不得以的选择,孝敬皇帝太过仁善,注定斗不过天后,所以郝处俊不得不选择缄默、顺服。

    可自从发现李贤的不凡之处后,郝处俊是一门心思的帮着李贤,在御前、朝中,暗地里为李贤操持着。

    好不容易把李贤盼进了东宫,争取到了皇帝的信任,一派欣欣向荣之象,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变天了呢?

    来济、李敬玄也都是无耻小人,为了能当官,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干的出来,丝毫不把忠君、国家利益放在心上。

    竟然为虎作伥,为皇后张目,主动引导舆论的走向,处处鼓吹,非太子不能平定漠北之乱。其心可诛,其行可耻。

    “中书令,我的中书令,你呀,先喝点茶,听孤慢慢跟你说。”

    对于武后,李贤并不惧怕,刀山火海,积尸如山,他都挺过来了,还能惧怕一个女人的威仪?他早就不是那个初到大唐的李贤了。

    关键的问题在于,虎贲营在前番的军演中,表现的太好了,太夺人眼球了。而皇帝恰巧又病了一场,再加武后的一番算计,更加突显了李贤的强势。

    自古功高震主危,手握重兵者主疑。皇帝与李贤,是父子不假,可更是君臣。天家,无论父子多么和睦,都永远是先君臣、后父子。

    作为君主,李治活着一天,他便是这天下的至尊。即便是亲生儿子,也必须谨守人臣之道。

    李贤入主东宫之后,是证明他比孝敬皇帝合格。但权力分的太多了,让皇帝有了危机感,所以便收回了一部分权力。

    让天后来分李贤之权,达到一种平衡,以保全他绝对的权威。这是帝王心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李贤也要在这次的事中,吸取一定的教训,明确自己的地位,好好的当一个,随时为二圣补台的太子。

    当然,这种退让也是有限!东宫在朝廷、军中的势力,已然具备自保之力,天后就是站在了上面,也一口吃不下这么一大块肥肉。

    “昨儿,戴相与义琰公来过了,孤告诉他们,好生吃喝,好生修身养性,一切的一切,都等孤从北境回来再说。”

    “阿史那泥熟匐反的好,他反而了,反而让孤可以在尴尬期,远离京师,静待时机。”

    “父皇是小心眼,耳根子也软,但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对了,还有那些觉得孤太过狠辣的世家、勋贵。”

    也让这些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尝试一下“女皇”的手段。衡量一下,看看是他李贤好伺候,还是他母后好相与。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没有高山,就显不出洼地。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

    等他们知道一直蛰伏的北门学士及来俊臣等人的厉害,哭都找不到门的时候,李贤再来一个华丽的转身也是好的。

    “就凭这一点,孤擒到阿史那泥熟匐后,一定给他留一条性命,装在笼子里,送给父皇把玩一二。”

    “至于中书令你,孤这有一份本章,表你为监军,随着孤一同北上,领略一下真正的北国风光。”

    能当上宰相,郝处俊当然自然是灵醒之辈,太子带上他,就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他前番倒戈一击,可是让把天后闪个够呛,这次趁着太子出征,除掉他这个把持中书省的讨厌鬼,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郝处俊并不愿意跟着李贤走,戴至德、李义琰都赋闲了,刘仁轨是老好人,张文瓘因为孝敬皇帝的事吓破了胆。

    如果他跟着走了,叁省之内,将不在复有为东宫张目之人,这是很危险的事。郝处俊食君之禄,自然要担君之忧,他愿意留守长安,为李贤守住这一亩叁分地。

    见郝处俊一脸坚毅之色,李贤也不好再强求,只能让他凡事与狄仁杰多商量,擅自保重,他在北地,很多事都将会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出征之前,李贤特意单独与云曦聊了一个时辰,出来后又叮嘱东宫上下,日常处事要低调用事,能躲叁分,绝不往前进一步。

    同时,还宽慰了身怀六甲的段瑗,这次段家四兄弟也会随军出征,他保证,这次一定,一个不少的把人带回来。

    另外,程伯献、阿史那暕两位东宫侍卫统领及麾下的两千侍卫,被留了下来,充任东宫的戍卫。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战云欲来!

    灞桥折柳,依依惜别!只可惜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季节不对,要不然折柳送情郎,灞桥赠征衣,绝对是长安城最有看头的桥段。

    六率的将士常年在军中服役,大多数都是光棍汉,他们也只能过过眼瘾,偷着瞄几眼路过的姑娘了,否则被军官们发现少不了挨一鞭子。

    李贤也是穿了一件亮银纹龙明光铠,这件铠甲是他西征回朝后,皇帝赐予与他的,听说是工部最顶尖的匠人,耗时一年才制成的。

    再加一件云曦亲手缝制的白狐大氅,李贤在整个行军队列中,成为了最夺目的存在,这还真是“要想俏,一身孝”骚包的很。

    秦晙、李如壁,纯粹就是赤裸裸的嫉妒,这一路上,俏皮嗑可是没少说。可早就对他俩的无赖脾性免疫的李贤,把他们俩统统当屁处理了。

    部队刚刚行至并州境,当先御敌的裴行俭便传来了战事通报。李贤随即传令,击鼓升帐,向将军们通报前方的具体形势。

    将军升帐,神鬼避让,叁通鼓不至,立斩不赦!这是祖辈就传下来的规矩,东宫六率的将军们虽然年轻,但却不敢逾越军法一步。

    诸将见礼之后,李贤扫视了一下精神饱满的将军们后,李贤便抬了抬手,参军魏元忠,便在刚刚布置好的沙盘前,向诸将通报。

    定襄会战、诺真水会战,是大唐开国以来,在漠北进行的最大规模的战役,从此之后,也都是些小规模的部落叛乱,登不上大雅之堂。

    突厥人好勇斗狠,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野性难驯,顽固不化;为了让他们消化过剩的精力,大唐在之后的这些年,也一直在他们之中挑选健者,充任仆从军。

    以辽东会战,大非川会战为例,军中的骑兵就有很多从草原招募的仆从军。他们与契苾等归化的部族不同,是为了战利品和金银,才随唐军出征的。

    可时间一长,突厥人反应过来了,大唐就是用这种方式,削弱他们部族的实力,以求漠北无战事。而且,这人头也不是韭菜,割一茬儿长一茬,他们中的一些小部族,已经是青黄不接了。

    用大唐的话说,整个漠北“民怨沸腾,漠北苦唐久矣”,也就是抓到了这一共同心里,阿史那温傅、阿史那奉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策反了二十四个羁縻州,拥众几十万的。

    半个月前,阿史那奉率军十万自西向东一路横扫,那些亲唐的部族均未能幸免于难,东突厥故地狼烟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其叛军的主力-在阿史那泥熟匐、阿史那温傅率领下越过碛口,攻克定襄。定襄都督-孙揽以下官兵,全部阵亡殉国。

    十日前,定襄道行军副大总管-裴行俭,在野狼谷与其前部先锋打了一仗,斩首叁千,俘敌一千八余。

    “同时,并州大都督府转来行文:左武卫将军、太仆少卿李思文、营州都督周道务,已分别从云中、营州出兵,正在向定襄一线,搜索前进。”

    “兵马甚众倒是其次,不少突厥牧民,都被他们的煽动起来。突厥人,你们都知道,男女皆可骑马射箭,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员可就源源不断了。”

    魏元忠犹豫的是,现在漠北已经被搅合成了一锅粥,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平定这次的叛乱。因为战争、粮食、部族矛盾等种种原因,会有更多的牧民参战。

    如果一来,战事势必旷日持久,很有可能让整个北线陷入战争的泥潭当中。真要是那样,大唐的损失就大了。

    他与参谋部、后勤部的将官们商讨过了,如果加快行军速度,军械粮秣的轮输转运,将会有半个月的短缺。

    除非将等在晋阳的定襄道人马,暂留一部分,等待补给到位之后,再一路北上与主力会合。

    “不行!军情如火,裴大将军虽然处于胜势,但两翼单薄,兵力难以为继,一个不好就会被反包围。”

    “秦晙说的没错,裴帅所部是我们的并州军的底子,都是自己的弟兄,决不能见死不救。”

    “那就想想办法呗,活人能让尿憋死,就不能在晋阳当地筹措一些。”

    ......,将军们开始各抒己见,但意见很是统一,必须提定襄军全部北上,在云中、营州军到达之前站稳脚跟,绝对不能让叛军,再前进一步。

    “看,众意难违,孤也只能从谏如流了。”

    “告诉两部随行的将领,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孤要的结果,不是有多少牢骚。”

    说完这个,李贤指了指,野狼谷以西叁十里的铁山,那里是裴行俭的囤积物资的补给点。可那里的守军,只有区区叁千府兵。

    不是裴行俭不晓得粮草的重要性,实在是他手上,没有多余的兵力,不得不兵行险招,扎个花架子唬人。

    可这空城计早晚是露馅的,所以在邸报中,他夹了一封便条给李贤,请派最精锐的部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巩固铁山的防御。

    “李敬业!虎贲营及中军叁千越骑,全都交给你,一日叁马,五天之内,你就是不眠不休,也得到地方。”

    “告诉将士们,心里就记住一个目标-铁山,到了就是胜利,到了敌军就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铁山丢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明白么?”

    扔给李敬业令符之后,李贤开始布置任务,六率全军由他亲提兵,穿并州而过,直接北上。

    在晋阳的定襄道主力,由秦晙、李如壁会同晋阳军的席宁、席飚两兄弟共同节制。梳理整齐一部,北上一部,全军务必在一个月内,抵达一线,与李贤、裴行俭会师。

    另外,传令给云中的李思文,不必东进,一路向北,掏一掏突厥人的后背,必须打狠了,打疼了,如芒刺在背,尽可能的牵制他们的精力。

    营州军周道务部,可分出一部与敌纠缠,牵制、迷惑敌军,主力即刻西进,能有多快就多快,他们早到一天,裴部的压力就越小。........

第二百八十三章 激战野狼裕!

    野狼裕挡在铁山前面,正面叁十里就是裴行俭部与突厥部队犬牙交错的野狼谷。驻扎在这里只有铁山守军的一个百人小队,以作瞭望之用。

    草原苦寒,一道冬季,到处都是皑皑的白雪,一望无际。将士们围在面部的围巾,也因呼吸的原因,表层早以结成了一层冰渣。

    为了保证手不被冻僵,随时可以参加战斗,他们只能在铠甲的右侧开个口,把手插到里面,靠着肚皮来取暖。

    生火是决定不行的,不管白天还是黑夜,火光和浓烟,都能将他们的位置暴露给敌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视线中,一切敢于窥探铁山的人,不论身份,不论性别,不论年齿。都是老兵了,无数的教训告诉他们,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活人。

    咧咧的寒风一乱,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揉了揉眼睛,府兵-刘叁一眼望去,只见目集之处,出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而同时发现敌人的还有百夫长-蔺晓,拔出长刀,高声呼喝:“敌袭、敌袭!点狼烟通知铁山。”

    “奶奶地突厥狗,他们在马蹄子上裹了皮毛!快,布阵,布阵!多守一刻,铁山的弟兄才能多一刻时间布置防守。”

    不怨将士们不用心,风雪刮起来,天地都是一片白色,能看到的范围很有限,耳朵也尽是寒风的呼啸之声,能看到人就怪了。

    再加上,他们在马蹄子上裹了皮毛,嘴上带了嚼子,大大降低了噪音。所以等看到、听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拼死一战。

    骑兵对上轻装的步兵,尚且是蚍蜉撼树,更不要他们仅仅是个百人队了。能让狼烟尽可能的多烧一会儿,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突厥骑兵,人借马力,一熘烟的功夫就杀到了跟前,竖起盾牌,围在狼烟外的百人队,只能靠着自身的血肉,与突厥人硬碰硬。

    府兵-刘叁,手中的长刀刚砍到一名骑兵的大腿,就觉得喉咙一甜,全身的气力,也像漏风的皮球一样,迅速抽光。

    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硬抗,用自己或敌人的尸体垒起尸墙。一来有效保护狼烟,延长狼烟燃烧的时间,二来迫使突厥人下马步战,为了他们多活一会儿。

    “突厥杂种,来啊,爷爷在这呢,爷爷不怕你们。”

    “哈哈,老子又宰了一个,就像宰猪一样,痛快。”

    ......,斥候嘛,经常要负责审讯一些突厥俘虏,所以都会一嘴流利的突厥话,而对于各种骂人的词汇,更是信手拈来。

    没办法,突厥人都是有勇无谋的,只有把他们都激怒了,才能让这些憨货从马上跳下来拼命。

    可无奈于突厥人太多,百人队的士卒,一个接一个倒下血泊中。眼瞅着人就要死光了,身受重创的百夫长-蔺晓拄着横刀,摇摇晃晃的。

    后方杀声响起,数千唐军骑兵举着刀枪呼啸而来,为首一员黑甲武将,挺枪策马,后面紧随一杆打旗,上书-李字。

    这一幕,不仅让蔺晓等活着人一头雾水,铁山只有叁千人,这些骑兵就不下五千了,他们是哪冒出来?

    突厥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在统兵大将-阿史那鹰的指挥下,纷纷上马,仓促应战。

    没错,来人正是受命支援铁山的李敬业部。还没有来及的喝一口热水,便将野狼裕方向狼烟已起,随率本部八千骑兵呼啸杀出。

    只见虎贲营的骑兵加快马速,或持枪,或拎刀,枪刺刀砍,说话之间,已插入突厥队伍,所部唐军也旋风般地杀到突厥跟前。

    唰唰唰,叁招没有到,李敬业一枪刺中敌将咽喉,挑之马下。紧接着跃马上前,一刀砍翻了突厥的掌旗兵,突厥将旗当即落于地。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杀,军旗又倒了,李敬业的骑兵在阵中横冲直撞,血光四起。突厥兵乱作一团,阿史那鹰悔不该轻信人言来偷袭唐军,中了裴行俭的奸计。

    咬了咬牙,勒了一下缰绳,带着亲卫迅速脱离了战场。本无战心的突厥兵见状,一时间作鸟兽散,拨马就逃。

    唐军跟随其后一阵冲击,当场斩杀两千多敌军,不过突厥兵马跑的极快,还是让他们逃了,远远地消失在雪地……

    呸,冲突厥人的逃跑的方向吐了一口,李敬业来到蔺晓面前,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而蔺晓也是汉子,拔下肚子上的箭矢,咬牙回道:“百夫长-蔺晓,见过将军。”

    “好汉子!你们的狼烟非常及时,本将要好好赏你们。下去养伤吧!”

    打发蔺晓等百人队活着的将士,李敬业随即下令,将突厥人的尸体,头、身分离,累成两座京观。以威慑敢于来骚扰、偷袭的突厥军队。

    是不是觉得,这只是偶然事件!突厥人误打误撞才到这来的。而且在囤积粮秣之地,搞的这么显眼的京观,摆明暴露了铁山的补给地位。

    当然不是,就是李敬业不这么做,恐怕突厥人也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否则,茫茫雪原,千里无人,他们不去部落或唐军驻守之地,为什么单单偷袭这里呢!

    既然瞒不住了,那所幸就不瞒了!李敬业就是要用这些尸体告诉他们,他李敬业在这里,唐军在这里。谁敢对铁山伸手,他就要剁下谁的脑袋,有谁觉得自己的脖子够硬,可以来试试!

    “对了!派人向副大总管报信,右卫率-忠武将军-李敬业,于本日抵达铁山。”

    “歼敌一部,铁山位置已然暴露,请副帅加强防御,排查军中是否被敌人渗透。”

    段老五-段怀本抬手拦了一下传令兵,走到李敬业跟前,低声说着:“说咱们到了就算,质疑同僚是不是就算了!”

    裴行俭是什么人,那是军中绝对的实权人物,是邢国公的弟子。他杀过的人,比李敬业和段怀本吃过的盐都多。

    公然质疑他的部下,岂不是在质疑裴行俭的统兵能力?万一裴副帅在殿下面前参一本,他们俩就得挨板子了?

    “挨板子也比丢命强,一字不改,就这么说!”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裴的焦虑!

    虎贲营入驻铁山的半个月里,不知道突厥人是知难而退了,还是战术意图暴露的原因,再也没有对铁山发动过袭击,让李敬业白白吹了半个月的西北风。

    等李贤率六率的抵达的时候,这小子一蹦老高,吵着嚷着要推脱铁山的防务,一定要好好修理一下那些敢于在他祖父丧期蹦出来的突厥兔崽子。

    怕别人出来跟他争,李敬业带着两个弟弟,李敬猷和李敬真,铠甲外都套了一身孝服。其他的将校们见此,心里是骂着无耻,但面上也都不好相争。

    毕竟在这个时代,孝子是不受指责的。而且,连赶来定襄道行军副大总管-裴行俭,都替他们说话了,其他还有争的希望么?

    李贤也是微微一笑,随即以下令,以李敬业为前军主将,李敬猷、李敬真、段怀皎、段怀本为副,与裴行俭的前军合兵一处,扩大作战范围,必须让突厥人知道,他李贤来了。

    简单安排了一下军务,李贤便打发了诸将,单独与裴行俭来到了后帐。二人是老交情了,又是在战场,也不必受规矩拘着,坐在篝火旁,一边吃,一边说吧!

    “殿下,您不该来,真的!”

    这么说,不仅仅是朝中局势的变化,更是因为裴行俭对于这场意料之中,又判断之外的战事,心里实在是没底。

    不要说李敬业觉得这仗打的被动,有猫腻,裴行俭也是处处咯手,每一次落子,都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不实诚。

    前面的战事越是焦灼,战斗越是白热化,越是让裴行俭肯定,这就是个香饵。当初他得到突厥异动的情报,就是人家故意放出来的。

    从对面表现就看出来了,开战以来,突厥军不仅没有进行过一次补给,更没有补充过兵员。完全不计伤亡、不计损失,潮海一样的反攻,一丝停顿都没有,好像怕唐军跑了一般。

    这让他想起了贞观末期的诺真水战役,李勣也是用这样的计策,钓到夷男的薛延陀的部。所以,在李贤到达之前,裴行俭特意去了第二封信,请李贤转丰州驻守,待形势明了后,再作处置。

    裴行俭明白,太子爷是怕他被吃掉,所以宁可拼着建制不全,也一个勐子扎了进来。只是,下令让秦晙等人放慢速度,算是留了个后手。

    将出同门,这是情义没错,可却不是个明智之举。

    “举叁军之重,投之于险地,此将这之任也。殿下,您别怪臣唠叨。”

    见裴行俭要开始长篇大论,李贤赶紧抬手制止了他。

    他这个师兄啊,什么都比苏庆节好,就是永远摆脱不了书生的脾性。来都来了,还能缩回去怎么着?

    突厥人属什么的?属狗的,你越是退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跟他们打仗,就得兵行险招,打绝户仗,打到他们承受不了为止。

    “而且,朝中的局势有变,天后复出掌政,很多事跟原来都不一样了。”

    “如果北线退让太多,你和将士们,都避免不了丧师辱国的罪名。”

    听了太子这话,裴行俭算是明白了,太子是拿自身安危,在为他们人头做担保啊!

    唐军为什么能打,除了全军尚武外,就是因为军法严苛,丢城失地者-杀无赦,这也就是为什么定襄守军宁可全军战死,也绝不突围的原因。

    “臣,代定襄道全军,谢过殿下了。”

    哎,“师兄,孤说过了,都是同袍兄弟,同生共死,共荣共辱是应该的。”

    与裴行俭一样,李贤不怕打仗,真刀真枪的干,被人干掉了,只能怨自己“手艺”不精。可要是因为出了内鬼,把这么多弟兄都扔在这里,那可就太冤了。

    前线的军队,李贤不担心,裴行俭要是连身边用的人都弄不明白,那他就赶紧抹脖子得了,邢国公可没有这么无能的徒弟,卫公一脉也丢不起这人。

    所以,有问题的,很有可能是并州、丰州等负责军需轮输转运的地方官府。这些边境州府的官员,常年与突厥人打交道,难免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被收买。

    “恩,臣的想法与殿下一致。可现在我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查。”

    “且大张旗鼓的查,还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咱们敌人很狡猾,从不再袭击铁山就看出来了。”

    裴行俭说的是老成谋国之言,李贤的想法也一样,所以他已经吩咐了魏元忠,由他负责暗中排查,

    话归正题,李贤还是想让裴行俭说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利用北境现有的巨量,击败当面之敌。

    当然了,力求全歼是不现实的,那得看仗打成什么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像当年卫公和老师一样。

    “师兄,我们先辈灭亡了东突厥,现在轮到我们了,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李贤的话,裴行俭怎么能听不明白,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图纸,走到桉子前展开,向李贤介绍自己的“宏伟计划。”

    而相比于这个宏伟计划,李贤更惊讶的是,他的这位师兄,竟然还是个“技术宅”,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点子。

    可这个近乎疯狂的作战计划,却真是合了李贤的胃口。如果不是军中在作战期间严禁喝酒,就凭着裴行俭这份计划,就当服一大白。

    “殿下,咱们后面就是并州,而在并州实施这样的计划,就一定要用地头蛇。”

    “太原王氏,他们是一定绕不开的,没他们帮忙,成就是长了叁头六臂,也休想做到。”

    太原王氏,在并州这一亩叁分地,绝对是土皇帝般的存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李贤当过并州大都督、晋阳留守,这点不用裴行俭说,也一清二楚。

    可自从王皇后倒台后,太原王氏就成了禁锢,是个谁也不敢多沾的家族,哪怕是同样的五姓七望,也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毕竟因为王氏,而得罪皇后,是个怎么看,都觉得不划算的买卖。尤其对李贤这个皇后的嫡子,当朝太子,未免就更不合时宜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局势就僵在这里了,不借助太原王氏的实力,这事根本就没法办。

    与裴行俭想象中的危难不同,李贤反而笑了笑:“师兄,你这可是给孤指了一条不归路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切为了投机!

    如果把朝堂比作赌坊,看到太原王氏的子弟在赌钱,就相当于点了一盏明灯指路,就是弄个傻子上去赌,也一准能赢个盆满钵满。

    说实在的,太原王氏的牌子是挺响的,可运气或眼光真不怎么样,他们押的宝,从来就没有押对的时候。

    武德朝的时候,他们把宝压在建成身上;贞观朝时,又觉得李泰不错,让王珪成为了魏王师,结果显而易见,差点没把兜裆布赔进去。

    痛并思痛后,王氏觉得还是得有个自己人才行,所以便与关陇世家合作,将王皇后推给了还是晋王的李治,烧香拜佛终于拜出来一个皇后。

    可没有想到,皇帝为了清除执政路上的绊脚石,给助他上位的关陇世家下马威,首先杀的就是太原王氏这支“鸡”。

    皇帝、武后强强联手,差一点就让千年世家-太原王氏,一夜回到“解放前”。

    现在,裴行俭提出,与太原王氏合作,更是让李贤觉得,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下一个皇权路上的失败者,会不会是他自己呢!

    与多年前不同,李贤已经娶妻生子了,他们都在长安,在大明宫,所以此刻的他,与那些出征的大将,在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都有“人质”在朝廷手中。

    沉思良久之后,李贤意味深长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对孤说。”

    恩?与太子对视一眼,裴行俭也随之笑了起来。英公慧眼啊,挑中了这么一位聪慧的皇子传承衣钵,一点就透,与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毫不费力。

    没错,李贤说对了,他确实没有把话全部说完。原本是想着,李贤表态后再说,成了固然好,不成说了也是白说。

    不过,既然太子爷看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臣呢,是有个熟人,臣提出的这个计划,有很大一部分,是受益于他的启发。”

    “他呢,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重新让人正视的机会,窝囊了大半辈子,谁都想直一直嵴梁骨。”

    哦,裴行俭可是正经的世家子弟,能跟他成为老友的人,绝不会一般的王氏子弟,更别说替太原王氏作主,投入这么大的成本了。

    这倒是勾起了李贤的好奇心,也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说说,到底是谁,被你如此推崇!”

    “殿下可知道,南城县男-王敬直。”

    “王敬直?哦。”,想了一会,揉着下巴李贤想起了:“他不是南平公主的驸马都尉吗?”

    “殿下,纠正您一下,是第一任驸马都尉。”

    王敬直,侍中-礼部尚书、魏王师-永宁郡公-王珪的少子。贞观十一年,王敬直奉恩旨,尚太宗第叁女-南平公主。

    公主出嫁的时候有一个小插曲:按照古礼规定,刚进门的媳妇有专门拜见公婆的礼节。可是南北朝以来礼教废弛,公主出降时都不再遵守这个礼节了。

    但王珪却说:“当今主上圣明,凡事都遵守礼法。我受公主拜见,岂是为了自己荣耀,是为了成就国家的美名啊。”

    于是与其妻在上席就坐,命令公主执行拜见公婆之礼,礼成而退。当时舆论都认为他做的对,太宗听说后也认为很好。从王珪他们家开始,以后公主出嫁,有公婆的都要行拜见之礼。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谋反失败,王敬直因为与李承乾有交往,被流放岭南。因为成婚时,被刁难义愤难平的南平也趁着这个机会与王敬直合离。

    改嫁开国功臣刘政会之子刘玄意,刘玄意袭封渝国公,与南平长公主伉俪情深,随同丈夫出山东任职。公主过世后,刘玄意在山东的不少寺庙,都为公主建造了法相,以显示夫妻情深。

    而南平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王敬直,却是孤身在岭南那烟瘴之地,与野兽为伍,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直至李贤晋位东宫,皇帝大赦天下,他才从岭南回到了太原王氏。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让刘玄意的仕途、人生,和谐的婚姻,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王敬直在岭南钓了几十年的鱼,当然要让世人看看,他王敬直,到底比不比刘玄意差。

    当然,这也是给他在岭南出身,身体孱弱的儿子,谋一个好的前程。用他自己的话说,怎么着也得比刘玄意的儿子强。

    而王敬直想翻身,就必须剑走偏锋,选一个能博取大功名的主子。思前想后,犹豫再叁后,王敬直看上了李贤,并说服了太原王氏一众长者,选择再投一次。

    擦了擦手上的油脂,喝了一口温水,李贤笑着言道:“这太原王氏够精明的了,叁个抱窝的老母鸡,他们是一个都没放过。”

    “可没想到万无一失,变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孤凭什么信他们这次,没有把鸡蛋同样送给别人呢?”

    没错,太宗拢共就叁个嫡子,他们太原王氏是一个都没放过!攀龙附凤,反复无常之心,由此可见一般。

    他们当初能叁个都选,谁能保证不会为了家族利益,再一次把李贤耍了呢!

    李贤用人可是有标准的,忠臣不仕二主,好女不嫁二夫。王敬直和太原王氏的抱负,他都能满足。可王氏如何证明,他们忠诚的唯一性呢?

    李贤这话一出,饶是呛到了正在喝水的裴行俭。惊到的原因很简单,李贤现如今只是东宫的太子,也就是说也是臣。王氏要忠诚,也是对天子尽忠。对他这位太子,那就是巴结,为未来押宝,跟当年在他父辈身上投资一样。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场合作,如果双方都满意话,便可以继续续下去。怎么到了李贤这,反而成了“招安”呢?

    从他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他的野心,就像当年在大明宫前的台阶上一样,李贤还是给了他不一般的“惊喜。”

    幸亏裴行俭见过一些“风浪”,否则非得让太子给吓出病不可。

    饶有兴致的看了太子一眼,裴行俭笑着言道:“殿下,忠诚、信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吗?”

    老裴的意思很简单,为君者,不以清、浊而论,唯见于才,方是知人善任。

    况且,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如果李贤是明君,还怕太原王氏反复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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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太子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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