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章怀太子传TXT下载章怀太子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章怀太子传全文阅读

作者:陈叔挚     章怀太子传txt下载     章怀太子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正位东宫!

    啥玩意!程务挺手下的千牛卫,就是他妈的一群方脑壳,守死了显德殿,死活都不让李贤出殿一步,更不让任何人来探望。

    用程务挺的话说,李贤是司空的高足,兵法造诣非凡,想要把他困住,除了死守,没别的法子。

    直到七日之后,程务挺带着一众内侍,捧着储君袍服冠冕进来,李贤就知道,这事是一准没跑了。皇帝非逼着他与自己的母亲对上。

    真不是李贤矫情,他当上太子,是不可能像李弘一样受天后的摆布,母子之间也会因为权力产生隔阂。身为人子,李贤就算“通晓”后事,也很难把亲娘怎么样吧!

    而且,看皇帝二口子整天“拿样子”过日子已经很累了,他入主东宫,再掺和进去,活不活了!当太子,哪有他在并州当藩王自在!

    就算他在李治龙驭归天之前掌握了全部的权力,皇帝再跟历史上整李显一样,来一道遗诏: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者,请天后处理决断。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道,李贤就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拱手听命。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当个没有实权的儿皇帝,这样的皇帝宁可不当。

    可现在似乎也容不他选了,不是吗?李贤只能“不情不愿”的点验着太子冠冕。

    皇太子的朝服为远游三梁冠。帽饰金,附蝉九首,帽冠装饰九只玉珠,施珠翠,黑介帻,发带装饰组缨翠羽,用犀牛角质的簪导。

    身穿朱红里衬绛纱袍,内衬白纱衬袍,其领、袖端、衣襟、领缘皆用素黑色;白色衬裙没有镶嵌;装饰绛纱蔽膝,白假带,方心曲领项饰。

    身佩革带、佩玉、剑、绶带,足服袜、舄与服色同。这样的太子朝服较皇帝朝服简单,轻便,不会“喧宾夺主”。

    见李贤没动地方,程务挺上前拱手言道:“太子殿下,这些只是衮冕的。具服,公服,宴服、常服,紫衫袍,内侍省会在册封典礼后送到东宫。”

    “您看,这时辰不早了,您是不是先更衣,别误了含元殿册封大典!”

    奶奶的程务挺,这时候知道客气了!前几天捆老子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客气呢!可李贤还真没有理由发火,谁让人家是奉旨办差呢。

    只能点了点头,任由内宦为他更衣,将这一套“劳什子”套在自己身上。.......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大朝正殿,位于丹凤门以北、龙首原的南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也称“外朝”。

    主殿面阔十一间,加上副阶为十三间,进深四间,加上副阶为六间。

    在主殿的东南和西南方向分别有三出阙翔鸾阁和栖凤阁,各以曲尺形廊庑与主殿相连,整组建筑呈“凹”字形。

    主殿前是以阶梯和斜坡相间的龙尾道,表面铺设花砖。在龙尾道的前方还有一座宫门,左右各有横贯东西的隔墙。

    含元殿在建造时,就充分利用了龙首原的高地,居高临下,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安城。

    自龙朔三年起,李治便于此听政,含元殿也正式取代了太极宫承天门的地位,成为国家朝务、大礼举行之所。

    在一众臣工的注目下,李贤行至御阶之下,跪了下来。内侍总管-高福,见皇帝手起,欠了欠身子,将捧着的诏书缓缓打开。

    高声诵读:以为少阳作贰,元良治本,虔奉宗祏,式固邦家。雍王贤,位居嫡子,丰姿峻嶷,仁孝纯深,业履昭茂。

    早闻睿哲,幼观《诗》、《礼》;允兹守器,养德春宫。少从军戎,迭远构于曾城,派长澜于委水,叶英图于武帐。

    朕钦承景业,嗣膺宝位,宪则前王,思隆正绪,宜依众请,以答佥望。天意所属,载稽典礼,俯顺舆情。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儿臣谢父皇隆恩”,行过大礼后,授了册、宝的李贤,本想起身站到班首去。

    可捧着金册的内侍,竟然低声的咳嗽一声,抬头一看,原来还有诏书。只见高福从一旁的玉盘上,拿出了另一道圣旨,李贤只能放下拄地的那条腿,又跪了下来。

    诏曰:朕以不天,夙罹偏罚,假息旦暮,分沈苫壤。仰赖先皇慈恩鞠育,爰自幼年。.......皇太子贤,文过志学,秉性聪敏,军政皆熟,理务允谐。

    今欲於东宫平决,朕得尽哀庐室,终其丧纪,望群公卿士,股肱王室。兴言及此,唯增哽绝,朝多君子,恕朕哀心。

    皇帝的这一道《命皇太子权知军国事诏》可有意思的很。显庆五年后,皇帝经常头晕目眩,影响处理政务。武后开始插手政务,展现自己政治才能的同时,也在朝中拥有了仅次于天子的话语权。

    即便前番,李弘监国之时,也不得不在晨昏定省之时,受天后的懿旨行事,完全没有独立自主的机会。

    可有了这道诏书后,李贤可以不用再走他兄长的老路,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理国务。至于那些需要上报陈奏的,就看他们一家三口在后宫怎么“商量”了。

    也就是说,李治在立储的同时,还一道解决了臣工们诟病的“牝鸡司晨”的问题。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不得不承认,此举的确深得人心,从臣工们恭贺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能听得出来,臣工们对于天后参政不满了多久。

    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喊出来了,能不多喊两嗓子么!被臣工们那炙热的眼神“扫射”的李贤,不由的打个冷颤。心里暗暗道:好嘛,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端在龙椅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李治,今儿真是让李贤刮目相看。看来,皇帝也不是那种彻底“妻管严”,该出手的时候真是敢下手。

    估计最近一段日子,他是没法去天后的寝殿了,得到其他嫔妃那躲躲灾了。

    几日前,父子之间的那番话,他一定是仔细考量过了,也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选择倾向于自己。

    君父能做的都做了,李贤还有什么理由“推诿”呢!好好干,干出一番成绩来,也不负皇帝所托!

    可好景不长,并没有过多久,李贤就不得不抽自己的耳光,他还是太年轻了,看错了皇帝,也看错了武后。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太子、新气象!

    李贤与李弘之间,兄弟情义甚笃,这不假!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东宫换了主人,那旧东宫的僚属,就要有所调整,推倒重来也是人之常情。

    一储有一储用人的偏好,相比李弘尊孔崇礼,喜欢任由文采斐然的官员,李贤更务实求真一些,所以,东宫僚属被裁汰的人员,可以说十不存一。

    那些照本宣科,子曰诗云在他这根本不吃香之辈,尽皆被赶出了东宫。虽然影响了东宫的运行,但李贤的态度,却是宁缺勿乱。

    与此同时,发出调令:狄仁杰为太子詹事,王勃为少詹事,掌管詹事府,掌统三寺、十率府之政。魏玄同、魏元忠为左右庶子,领左右春坊。

    李孝廉为太子率更令,掌率更寺,主宗族次序、礼乐、刑罚及漏刻之政。刘纳言为太子家令,令家令寺;马遵为太子仆,掌仆寺,掌车舆、乘骑、仪仗。

    许昂为内直郎,掌符玺、衣服、繖扇、几案、笔砚、垣墙。

    秦晙、李敬业、李如壁、薛讷、侯诚、马骁、段怀皎、段怀本调东宫六率,代替旧东宫将校,整顿六率军队。

    程伯献为东宫侍卫统领,阿史那·暕为副统领,陈媚为东宫女官之首,掌内侍、宫人。

    而皇帝的暗子-马载,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正式投效东宫,被委任为太子宾客,正三品。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宴会则上齿。......

    显德殿,刚刚打发了内侍省、尚宫,尚服局的一众人,穿不惯太子袍服的李贤,换了一身与诸王同秩的紫衫袍,与马载对座在矮榻上对弈。

    “马卿,你看到没!当太子也未必就好,这一顿顿杂七杂八的,比战场上都麻烦。”

    呵呵,拘束的一笑,左手拎着右袖子的马载,小心的落了一子。恭声回道:“储君,国本也!他们也是担了干系的,生怕殿下不高兴。”

    能不拘束么?这些在宫中当差的,都是会看人脸色的,什么人好说话,什么人不好说话,那是看的一清二楚。

    李贤与其兄孝敬皇帝,可是大大的不同,他们必须小心伺候着,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例如,入主东宫的第三日,李贤即宣谕三省:劝农桑,薄赋徭,巧立名目,给百姓增加负担者,一律严惩。

    这一点是他当初,被刘匮父女所救时就想到的。可因为身份,职权的问题,一直拖到今天才得以实施。

    省功费力役;广言路;杜谗口;咸亨前勋官已给告身者无追核;京官八品以上益禀入;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

    这可都是务实求真,且符合时势之举。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仅一道手谕,他与孝敬之间,便立见高下。

    马载不得不承认,皇帝的确是慧眼,看人不是一般的准。李贤,可不只会打仗,才能也不止在一州、一府之地。

    皇帝曾与他说:五郎处处学朕,可处处学的不像。朕是以宽仁治仁,他却以宽仁掩饰软弱。朕对后宫、臣僚已经够放纵了,他则比朕更加放纵。即便他的心地是光明的,他的宽仁也必然让大唐的江山彻底毁坏。

    可六郎便大有不同,李贤性子坚韧,为人刚强。一股逆气萦绕于身,便是君父也很难改变他认定的主意,若为帝王绝不会受他人摆布。

    更为难得的是,其成长于行伍,与庶民百姓子弟同生共死,深知底层百姓生活之不易。重情义,讲勤俭,不会贪图享乐而误国。

    但这种人成为帝王,还有一个致命的隐患。那便是与汉武帝一般“广征四夷,教通四海”为人生目标。如此图费国力,很有可能让大唐陷入危机。所以,李治便将马载派到李贤的身边,在辅佐储君的同时,顺便看着点。

    君父是一片良苦用心了,可却苦了马载,这位爷连皇帝拉不住,他一个太子宾客,能起到什么作用啊!而且,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太危险了。

    “马卿,你不必谨小慎微。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你要是都不自在了,可是有伤咱们之间往日的交情。”

    马载当然能听的出来,这其中的弦外之音,往昔他向皇帝通风报信的事,既往不咎。可今后,就得全心全意的为太子效力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新东宫,新气象,臣也当回新人,自然要忠君侍主,谨慎当差。”

    呵呵,“行,马卿,你可真是心思灵透啊!孤看你的仕途,可不止一个区区的太子宾客。”

    识时务者为俊杰,马载这小老头有意思,不到板上钉钉的时候,他就是不吐口啊!

    当然,李贤也没把他的话完全当真,要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他这个皇帝的心腹策反了,那用起来才不放心呢!

    “太子殿下,臣听说您一连多日叩阙,天后都没有赐见,是不是?”

    “马卿多智,也通世故。”,话间,李贤拍了拍手,示意一旁的宫人案上的画拿过来,展开。

    抬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李贤淡笑道:“来吧,请马卿斧正,看看孤这拙笔如何!”

    作画,李贤是觉得的二把刀,这幅画还是他临阵磨枪,向右相阎立本学了几日,好不容易才画的得。

    如果不是为了缓和帝后、后储之间,这尴尬的局面,打死他,也不会去干这种附庸风雅的活计。

    “殿下,臣实话实说?”

    “废话,否则还用给你看!”

    微微一笑,揣着袖子的马载,淡淡笑道:“这画放在市面上,估计最多能卖百文。殿下在此一道上,真是没什么天赋。”

    哈哈......,李贤画了好几天了,东宫的内侍、宫人,要么是不敢说,要么就是恭维的马屁,唯独马载的话是一句切切实实的大实话。

    “马卿,孤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保持住,任何时候,孤都要在你嘴里听到实话。”

    “不过,臣以为这送给自家母亲,原本就在意,不在画。有这幅画在,保证二圣和您,都称心如意。”

    恩,他这话说的没错,李贤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便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将此画,送到皇后的寝宫,恭请皇后御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太姒诲子图

    黄昏,显仁殿。

    武后最近的心情是很不美丽,聪明一世的她,竟然被丈夫、儿子联手给耍了。他们俩不是不和么,什么时候和好的,而且配合的还这么天衣无缝。

    尤其她的好儿子-李贤,领了《权知军国事诏》,堂而皇之的取代了,她批阅外朝文牍的权力,这让自视甚高的武后,心里很是不平。

    “启禀皇后娘娘,东宫送来了一幅画,来人说是太子殿下的涂鸦,请娘娘雅正!”

    哦?画画?这可是新鲜事!她这个儿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夫,对舞文弄墨从来都不敢感冒,什么时候鼓捣起这些东西了。

    好,既然送来了,那就展开看看吧!且随手又让一旁的明崇俨,武承嗣、武三思一同上前,欣赏一番。

    滋滋,“姑母,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平平无奇之画,拿来贡献,是不是,是不是吝啬了一些。”

    小眼睛的武承嗣,颧骨高,下颚宽,眉高眼低,即便是面带笑意,也是尖酸刻薄的模样。

    而一旁的武三思又赶紧补充道:“额,兄长之言不谬,太子位列国储,奇珍异宝数之不尽,为什么会送这种画呢!”

    武家兄弟俩有这种态度并不奇怪,无论是李弘招揽文士,还是李贤重补东宫职务,他们哥俩毛都不捞到一根。

    尤其是李贤比其兄更甚,连见都懒得见他们,直接让侍卫挡回来了。要知道他们可是皇后的亲侄子,正宗的后族。却顶着散秩,领着微薄的俸禄,为士大夫所不耻,让勋贵们笑话,怎么能不心生怨愤!

    武后当然也知道两个侄子心思,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反而看向缄口不言的明崇俨:“明卿,你说呢?”

    “臣恭贺天后娘娘,太子殿下仁孝恭谨,对娘娘是一片忠孝之心啊!”

    武家兄弟都是草包肚子,搞阴谋诡计,弄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们是行家里手。可说到舞文弄墨,学识经典,这二位后族可是露怯了。

    见武家兄弟还不明其意,明崇俨微微一笑,向二人解释:太子所送之图,名为太姒诲子图。工法,手笔是一般,但这其中的寓意却不简单。

    太姒是周文王的正妃,周武王的生母,聪明贤惠,仁而明道,深得文王宠信、百姓的爱戴,是一代贤后。

    太子送这幅画来,要表达寓意说,陛下是文王,皇后是太姒,太子愿意在二圣的膝下,做个忠臣孝子,侍奉双亲,不敢有半分逾礼之处。

    “那他将自己比作周武王,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死心的武承嗣立刻补上了一句。

    不是他想给皇后母子拴对,搬弄是非,而是姑母这要是松了口,他们哥俩的仕途,可怎么办?谁替他们向东宫施压呢?

    “自比周武王也没什么。鏖战辽东,纵横西海,六郎在武功建树上,可以唐三代以来皇子之魁,况且又是储君,无可厚非。”

    “不要小瞧这画!他是武人,能画这样已经是用了心思啦。”,话毕,武后便吩咐宫人将这幅《太姒诲子图》,挂到最显眼的位置。

    如此作为,就是让后宫的嫔妃都知道,不管东宫是不是换了新主,她还有没有插手外朝的权力,她依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皇太子的亲生母亲。

    至于,两个本家侄子的事,武后觉得还是他们自己求的好。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没有考进士的能耐呢!所以,想当官,就是学会看人脸色。

    听到皇后这话,武家兄弟心里同时叫了声:苦也。

    武承嗣也苦着脸,惨惨道:“姑母,不是侄臣们不诚心,实在是见不到太子殿下。”

    “不仅如此,东宫还有个小女官,竟然,竟然养了一头大虫。好家伙,上次侄臣去,差点让那畜生给扑倒了。”

    武承嗣说的小女官不是别人,正是刘匮之女-刘芸,他们父女可是李贤的救命恩人。被李贤留在身边,深受宠信。

    尤其是小刘芸,严格来说是雍王府第一位女官。如果,不是她年纪小,怕她斗不过那些老宫人,哪里能容得陈媚充任女官之首。

    而她的那只白色大虫,却是云曦公主所赠,从幼虎一直养到大,极通人性。从前在晋阳宫时,就是“宫兽”,如今李贤正了太子位,它自然是也跟着鸡犬升天。

    是,在宫里养大虫,确实不合适。可没办法,它的主人有救驾之功,又受太子宠信,谁又能说什么呢!

    “那小丫头,本宫知道!她要养,就要她养嘛!”

    前几日,刘芸替太子来送过东西。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再养几年就能伺候太子了,替东宫开枝散叶了。

    武承嗣、武三思堂堂男子汉,怎么专门跟小姑娘计较。如此没出息,别说李贤了,武后也不怎么满意,要不是武家没人,能抬举这俩货?

    “行了,你俩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能撑得起应国公府的门面!”

    见武后面露不悦之色,兄弟俩也是一缩脖,随即行了一礼,躬身腿了下去。

    二人前脚刚走,武后便沉吟了一句:“要是因为他们,与自己的儿子交恶,本宫得有多不明智。”

    她这个儿子啊,有时候偏执的像头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心思灵巧的时候,比谁机灵。一幅简单的话,就让三方都有了台阶。

    武后就是想责怪,无从下手,更是张不开嘴。这混小子,在这方面确实比弘儿强,也的确是当太子的材料。

    “娘娘,东宫初立,太子殿下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您是他的生身之母,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既然应公他们兄弟入不了殿下的法眼,不如就从北门学士中,遴选一批?”

    明崇俨的意思,武后当然明白!可太子毕竟是她的儿子,把他逼的太甚,对自己真的有好处么?

    有些时候,利固然重要,可也要懂得看势。不要以为,皇帝的脑袋扎个黄带子,他就真是“病虎”了。

    “算了,不要急!进了东宫也不代表什么,李忠、弘儿,曾经不都是太子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都是猪蹄惹的祸!

    李贤是在皇后那过关了,可却害苦了皇帝-李治,多日来连皇后的寝宫都没敢去,只能在后宫诸妃之间游走,美其名曰:雨露均沾。

    这不,今儿是因为小太平找上了门,他才放弃了去后宫的想法,打算带着小公主去东宫看看。

    别看太平年纪小,可却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李弘去世后,她还生了一场病,为了怕小丫头触景生情,连李贤正位东宫之礼,都没让她看。

    父女刚到显德殿外,就听到了李贤在殿中训示臣工。抬手制止了要通报的阿史那暕,李治绝定还是先听一听。

    “回去跟你家尚书说,兵部考核的标准要改,当老好人是绝对不行的,该拿下的就要拿下,不要怕得罪人。”

    “边境卫所军功,勇猛者为先,内陆卫所,以多智为主。练为战,不能打仗的将领、军队,留着也没用。”

    “还有户部,孤不希望再听到“尚需时日调拨”,灾情如火,救民如火。”

    “户部必须拿出章程来,每年都要抽出一定的税赋充作备用金,专款专用,以为永例。”

    ......,李贤呢,是好杀!可那是在战场上,杀的也都是敌人。他不会像那些士大夫一样,惺惺作态,一边动刀子、一边流眼泪。

    但他能做到一点,只要他一天坐在东宫的这把椅子上,便会以天下的百姓福祉为重。谁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李贤就与谁为难。

    今年,吏部、三法司的主要任务,就是清查各州府道的官员,下派的监察御史增加一倍。

    孝敬皇帝在东宫时,官员们犯了事,大不见、小不见的事,只要有人求情,就还能有活路。可如今的这位爷不同,他是战阵中滚出来的,说一不二习惯了。跟他讨价还价,那就是寿星公吃砒霜,嫌自己的命长了。

    所以,也都二话不说,躬身行礼,口称遵命。正在这些家伙心里思量着如何办差的时候,回头就看见了皇帝,这还真吓了人一跳。

    “行了,都免礼,该办差去办差,朕与太子说说体己话。”,李治很大方的免了诸臣之礼,牵着小太平就迈进了金殿。

    拒绝了升座后,李治很随意的坐在阶下的矮榻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桌子上的残局,频频点头。

    接过李贤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明允,很不错,刚才的那些都是官场老吏,能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已经有储君的风范了。”

    李贤当然知道,皇帝隐晦的意思是说,他比李弘更适合担任储君。可他手边还有敏感的小太平,当着这丫头,还是少提李弘为妙,省的她又哭起来。

    “回父皇,都是些小伎俩,登不上大雅之堂。”

    “雅不雅的,边吃边说,朕和太平啊,还空着肚子呢!”,话间,李治还指了指抓住糕点的太平公主。

    行吧!吃就吃呗,皇帝发话了都。李贤也吩咐陈媚,去准备膳食三份,再加一道东宫特色“五香猪蹄”。

    膳食还分份的?李治在皇宫住了一辈子,从没听说这样的说法,而且还要单加上一道菜,这是为什么?

    膳食摆上来后,他算是明白了,菜式只有两荤两素,怪不得要多加一份肉食。馍馍,米饭,量是足够一人之用,可菜式是不是太少了。

    于是,便将在下面侍候的程伯献、陈媚叫上前来,细问之下才知道,不管在军中,还是王府时,李贤的用度一向如此,多年来从未改变。

    以东宫定例的开销来说,前隋杨勇为太子时一月之需,足够如今三月之用。节省下来的钱,依照旧例,抚恤阵亡将士遗孤。

    也就是说,李贤一直从自己的嘴上省吃俭用,抚恤孤寡。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得将士们拥戴。将心比心,主帅如此,谁敢临阵惜命,这样的军队不打胜仗才奇怪呢!

    知易行难,道理人人都明白,可能长久的坚持下去,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凭着这份节俭,这份持之以恒的劲头,李治就不得不说个“服”字。

    今儿这顿饭虽然简陋,但吃的很有意义。连吃饭用度都如此克制,足见李贤的心智之成熟。看来,战场真是锻炼人的地方,李贤的成长让他很是欣慰。

    八皇兄那话怎么说的了?朕效法先皇,学的不像?来,今年上元节,朕就得堵住老八的嘴,让他看看,朕是不是比先皇要高明。

    “恩,别说这道五香猪蹄味道真是不错。”

    能不好吃么?看看挑食的小太平就知道了。小脸都是油,抱着猪蹄埋头啃着,连父兄说话都不顾了。

    一旁伺候的宫女要给公主擦脸,可却被她“护食”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看到宝贝闺女吃的好,李治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随即频频举起酒杯,与李贤虚碰着,父子二人第一次如此的和谐。

    可口的猪蹄让人胃口大开。父子俩喝起酒来,也就不在意什么时辰了。闹觉的太平公主,也被陈媚抱到了后殿,悉心照顾。

    咬了一口黄瓜,压了压嗓子中燥气,李治牢骚道:“明允,你母后,你是清楚的,她呀,管的太严!朕,嗝,没法说。”

    连轴转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的李贤,本就很是疲惫,又强打精神与李治喝酒,一来二去也喝多了。

    挠着脑袋,瓮声瓮气的问了道:“那咋整,都过半辈子了,忍着呗!”

    “放屁,朕是皇帝,九五之尊,岂能让一个妇人如此欺负?”

    可能是觉得骂的还不过瘾,李治把拿着黄瓜冲李贤的脑门砸了一下。

    用袖子擦了一脸,李贤不忿的说道:“您冲儿臣发什么火儿,这气又不是我给您的,谁给您气受,您找谁去。”

    恩!“这话说的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朕得揍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听到皇帝要揍武后,李贤的酒一下就醒了,连连摆手,解释着,也劝皇帝千万不要冲动。

    可同样喝高的李治,哪里听得进去,高声唤人进殿。高福、翟锋便上前扶起了皇帝,扶上殿外的龙辇。

    “父皇,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啊!”

    唉,叹了一口气后,李贤还抽了自己一嘴巴:“孤这嘴咋这么欠呢,这下麻烦大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四大漂亮!

    一直以来,李贤都觉得他爹李治是个“妻管严”,否则怎么会容许武后随意插手朝务。可册立当日,李贤就突然发现,这小老头真有“拧劲儿”。

    而他“张牙舞爪”的去揍皇后,李贤也是战战兢兢的候了一夜,生怕事情闹大了,一发而不可收拾。毕竟这酒是在东宫喝的,他有责任啊!

    可翌日去武后寝殿给二圣请安,却发现二人竟然和好如初了!李贤是懵圈了,脑补了一系列李治到寝殿后的作为。

    由于,内容太过罪恶,赶紧从思绪中甩了出去。但不管怎么说,他肯定是躲过一劫了,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但还没高兴多久,李贤的好心情,就像过山车一般,一下便跌入了谷底。

    “明允啊!你是储君,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立一位太子妃,为你操持宫物了。”

    “泽王、许王都成亲了!年长的皇子中,唯独你这个储君,还没有着落,实在不像话。.......”

    李贤久在军中,一直忙于边务,行军作战。武后就是想张罗,也不能影响国家大事,所以他的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可如今不同了,李贤已经是国家的储君了,身负传承社稷的重任,武后这个亲身母亲再抓紧办,耽误子嗣,那可真是对不起大唐的列祖列宗。

    前儿,武后翻阅勋贵各府送来的未阁娘子的谍谱,还真挑了四位。择日不如撞日,正巧今儿皇帝父子都在,可以参谋一下那个合适。

    说完,便命女官将她挑出来的谍谱和画像,拿了出来。

    第一位:左屯卫大将军,褒国公-段瓒之女-段瑗。体态沉静、举止幽闲,节操高尚、处事变通,擅长女红,诗文俱加,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将门淑女。

    第二位:宋州刺史-左金吾卫将军-房先忠之女-房淑,姿容端丽,仪态万方,进退有度,德容俱佳,尤其写的一手好文章。其祖房仁裕与贞观朝名相-房玄龄同宗,开国老臣之后。

    第三位:侍御史张详之孙,朝议郎-张明之女-张瑾,累世官宦,清廉传家,性情聪慧,见识广博,善于文辞。

    第四位:太仆少卿-于立政之女-于凝,关陇集团顶级门阀,其祖父还是李治的辅臣-太师-燕国公-于志宁。

    好家伙,武后不愧是帝后,这一出手就是“大杀招”,手段了得啊!

    关陇世家、清流领袖、将门元勋、秦府老臣。光这出身,就够晃人目光的了,由此可见武后用心之深。

    段瓒不用说了,将门虎子,功勋卓著,其子段怀晏随李贤西征,阵亡于松风岭之役。段家父子三代,都是皇室的爱将,天家爪牙,是绝对靠得住的人家。

    房先忠之父-房仁裕,是平定陈硕真之乱的功臣,最早投靠武后的朝臣之一,在当年的立后风波中,为武后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他死了,但房氏一脉仍然以武后马首马首是瞻。且房仁裕的五个兄弟中,有四人供职于北门学士。

    侍御史张详,老牌御史,曾是魏征的得力助手,年高德劭,清流领袖,在仕林中很有威望,正好可以冲淡一下李贤的杀气。

    这最后一个,那就更厉害了,关陇世家于家的嫡女,祖上就与他们陇西李氏并为八柱国,代代人都有不解得渊源。绝对是四人中分量最重的一位,能为李贤取得关陇集团的支持。

    总而言之,李治是挑花眼的,手里的谍谱,也是来回淘换着,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觉得那个都不错。

    “媚娘,你这当母亲的,真是废了心思了。这人选择的,朕都很满意。”

    话间,扭头看向李贤,笑道:“滋,选谁好呢?朕还一时真拿不准,你觉得哪个好?”

    还你都满意,还哪个好?孤看都不怎么样。

    是,摸着良心说,武后挑的这四家,对于李贤,对于目前的东宫,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这四位贵女,坏就坏到出身高贵上,她们身后都一股强大政治力量的支持。甭管选了谁,李贤今后都不得不与他们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四家,有一盏省油灯么?娶了他们家的闺女,注定要招惹无数的因果。带来的那点好处,能抵得了招惹的麻烦么?

    “母后,这人选上,还有商量么?”

    听了李贤这话,二圣都皱起眉头,这四家的女子,人品、才貌都是没挑的,这都不满意?

    而武后也是直接捅破了窗户纸:“明允,本宫知道你与渤海国公主-云曦,共同经历颇多。”

    “可今日的太子妃,就是明日的皇后。母仪天下,六宫表率。你觉得,她真的合适么?”

    武后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是渤海国是大唐的羁縻州,大祚荣也是大唐的渤海郡王。

    可事实上,这都是些名义上的东西。大祚荣雄踞辽东,麾下控弦之士数十万,虽然比不上当年的颉利,但也不会差多少。

    李贤曾与渤海军队一同鏖战两载,应该知道大祚荣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一旦,有一天,大祚荣反了,嫁到大唐的云曦该如何自处呢?李贤又改如何向满朝文武交待呢?

    真要是这种结果,不仅害了李贤,更是害了那丫头,让二人都陷入进退维谷之地,何苦来哉。

    与其招惹麻烦,动摇东宫的储位,莫不如选择一条稳妥的路,从四家中挑选一位娘子为太子正妃。当然,要是觉得不够的话,四位都娶回来也可以,反正东宫的妃位多的是。

    “明允,你是太子,将来的皇帝。你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儿女私情,更是要为国家社稷着想。”

    说完这话,武后还递了一杯茶给李贤,让他喝点茶,慢慢考虑。今儿下不了结论也可以,她有耐心等李贤做选择。至于,四家那边,皇帝和李贤都不用管,她亲自召见四府长辈,保准办的飘飘亮亮的。

    “陛下,您说呢?”,武后又笑眯眯的问了皇帝一句,希望皇帝帮着她加一加“砝码”。

    额,抚了抚胡子,李治淡淡道:“这个,为天下、宗室考虑,那一定没错。”

    “可琴瑟和鸣也不容忽视,朕觉得还是让明允说一说,万一六郎说的有理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们要没错,那我就是对的。

    “只要酒喝好了,什么事都好商量。”,李贤不得不承认,酒桌文化在某些场合,的确能起到“杠杆”的作用,最起码皇帝的态度就是表明了这一点。

    在过去,皇帝对李贤的态度,用“严苛”一词来形容毫不为过。可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李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李贤完全可以说纵容。

    李贤清楚,皇帝对他的舐犊之情,不是一份,是双份的,外加了原本属于李弘的一份。而且,经历过丧子之痛后,他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培养好李贤,是他唯一的选择。

    也趁着皇帝开了口子,李贤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以王皇后,萧淑妃为例,世家大族的女子,就真的既贤且德么?

    如果王皇后、萧淑妃当年是宜家宜国,那皇帝废除她们便是喜新厌旧,武后以“厌胜之术”论罪,绞杀她们也是排除异己。

    皇帝、武后能当着儿子的面承认,他们俩心里确实有鬼,面上的都是糊弄世人的么?显然不会,就是打死他们,夫妻二人也得咬定,王萧获罪于天,死有余辜。

    “这个,算你说有理!可你也得有理由说服我们,为什么要立一位异族公主为太子妃。”

    行,你们不承认就好,不承认,那咱们接下来就好说了。你们要没错,那我就是对的呗。

    云曦是异族公主,自小跟着父兄照顾部族子民,抵抗高句丽的侵袭,既知底层百姓的疾苦,性子也比那些世家女坚韧。

    比起世家贵女们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云曦就显得亲民多了。李贤相信,宗室百官、天下百姓,更愿意看一个亲民的太子妃,而不是一尊“生硬”的神像。

    “再说句掏心窝的话,父皇、母后当年,也不是在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权臣的打压下,苦苦支撑,荣辱与共么?”

    “是,跟您二位比起来,儿臣的那点经历不算什么。可.......”

    可在李贤还是个懵懂少年,在陌生的白山黑水,苦苦挣扎求生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云曦。一起上战场,一起庆祝劫后余生,那也是生与死,建立起的信任和感情。

    记得那年军粮不够,李勣下令全军统一伙食标准,每人定份、定量,自上而下莫不如此。很多士卒,都因为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死在军中。

    军队随时可能因为缺粮,而全线崩溃。李贤等将也都绷紧了神经,没日没夜的巡视部队,鼓舞士卒们的斗志,每天都累的死去活来的。

    可每天回到帐篷,他总是能在自己的案子上,发现一个硬的能硌掉牙的馍。怕伤着李贤自尊心的云曦,每天都会偷偷放下,偷偷离开。

    那馍馍很酸,很硬,放在宫中,即便是干杂役的内侍,也绝对不会咬上一口,可在李贤眼中却是世间最好的食物。

    要知道,那一个馍馍,可是云曦每日一半的口粮。人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分一半的口粮给他,这是什么情义。

    “外面的人都说,太子贤在战场上,如何如何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谁知道,那些馍馍的故事呢!”

    云山之战,李贤轻敌冒进,被数倍于虎贲营的敌军精锐包围。鏖战七个昼夜,才扭转了战局,转危为安。

    在阵中,云曦替李贤挡了两刀。可这丫头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让李贤战后多多给她弄些好吃的。

    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那时候,李贤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对得起云曦。

    大非川,云曦不顾渤海受高句丽旧部侵袭,硬是从他父亲手中挤出了一部分兵马支援李贤。她图什么?图李氏赏赐的那点绸缎、金银玉石?

    “马载常说,儿臣是疑心甚重的人,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这话说的没错,儿臣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今日儿臣不是太子,那四家还愿意将他们的掌上明珠,嫁给普通的宗室为妻么?”

    “答案是不会,因为宗室亲王的身份太过敏感,他们是不愿意给家族惹上这样的祸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家勋贵这么做无可厚非,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家族走向没落。远的不说,故吴王妃-弘农杨氏;故濮王妃,阎立德之女,都是摆在面前活生生的例子。

    比起这些世家勋贵,大祚荣为人不仅粗鄙,更是不值一晒。可人家还不是将女儿、军队,送给大唐驱使。

    是,作为辽东诸部的首领,渤海国主,大祚荣一旦起了什么心思,大唐与渤海之间,难免要战上一场。

    可有了这桩婚事,大唐与渤海之间的关系就会日渐密切。多少年后,他们享受皇亲的待遇,羁縻州也能变成普通的州府。

    “大祚荣也有儿子,他会因为一个女儿,就放弃渤海一国的利益。”

    迎着武后的逼人的目光,李贤坚定道:“儿臣说这些,不是想以情动人,而是在表达,儿臣这个储君,是打出来的。”

    “东宫选妃,不需要看对方能给东宫带来多少利益。儿臣敢这么做,就有能力庇护于她,更有戡乱的手段。”

    “不管是大祚荣,还是那四家!谁敢竖帜反唐,祸国殃民,儿臣都能灭了他们。”

    是的,武后忘了,李贤不仅是她的儿子,当朝太子。更曾是凉州道行军大总管,击败了四十万吐蕃大军的统帅。

    他的少年时光,是在人血中泡大的,他的经验是用鲜血浇灌出来,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挤掉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在东宫插上一颗钉子呢!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大唐的太子!这男人该讲情义时候讲情义,该逞血勇的时候,就要有男子汉的气概。”

    “媚娘,咱们年轻的时候也被诟病过,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应该理解支持明允才是。”

    “行了,这事朕看不必再议了,照明允说的办。”,话毕,李治将外面时候的高福叫了进来。

    吩咐他即刻传召:宗正卿-李景桓、太子宾客-马载、金紫光禄大夫-鸿胪卿赵承恩、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丞-元柬,为聘婚使者。北上辽东,到渤海郡王府传旨,迎请太子妃至长安完婚。

    皇帝金口玉言定下的事,武后还能说什么呢?

    可她还是用狐疑的目光,瞧了瞧爷俩,心中暗暗道:“这对父子商量好了吧,攻守同盟?”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诛心之术!

    过去,碍于李唐皇室的胡人血统,五姓七望与一些坚守汉道的臣工,宁可将家中的贵女嫁与低阶的官员,亦不愿意与皇室结亲。

    听说,太宗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想迎娶五姓女,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他们偏偏选择粗俗的程知节,可是把太宗撅的够呛。

    但如今不同了,经过了太宗和皇帝,父子两代的经营,皇权不断的加强,李唐皇室在民间、仕林的威望,也得到了不少提升。

    从河东裴家上赶着将嫡女嫁给李弘就能看出来,他们也想沾沾皇室的光,通过与皇室联姻的手段,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所以,到了李贤,诸府都是满怀希望,将自家最出挑贵女的谍谱拿了出来。这毕竟是太子妃,是将来的国母,不下重本不行啊!

    可结果一出,满朝文武尽皆哗然,大跌眼镜,皇室竟然选择渤海郡王-大祚荣的女儿-云曦公主。

    大祚荣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一个蛮子,这种人也配与皇室联姻?

    还有,那个公主,除了舞刀弄枪,还能干什么?指着她将来母仪天下,是不是有些太轻率?

    不少清流、儒家官员纷纷上书,请皇帝收回成命,为太子挑选一位,知书达理,兰心蕙质的太子妃。

    可皇帝给他批复就一句话:谁不服,自己去东宫找太子。

    对太子说教,以臣工的身份,插手储君的婚事?疯了是怎么地!秀才遇见兵,有理还说不清呢!跟丘八掰扯《礼》,能说的清么。

    他可不是仁义、宽厚的孝敬皇帝,想想贺兰敏之死的有多惨吧,大伙可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景桓、马载四臣带着丰厚的聘礼,出长安一路北上。......

    东宫,显德殿。

    太子詹事-大理寺少卿-狄仁杰,端来了一批工部呈奏的本章。这些本章全是正在进行的皇家工程,行宫、诸王公主府邸、皇家园林的修饰等等。

    无独有偶,全都是追加工程款的,没有钱,这些皇室工程统统都要停下来。而这些工程,实际上却是万万不能停的,关乎着整个皇室的脸面。

    是,要钱嘛,给就是了。可户部的钱是有数的,每一项支出早就有着落。而且今年,李贤还命户部立了一项灾荒备用金,专款专用,这就使国库更加紧张了。

    “太子殿下,工部赶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提出追加款项,也是掺杂了个人意气的。”

    工部尚书-杨昉与太仆少卿-于立政是莫逆之交,关陇于氏与弘农杨氏也是世代通婚的姻亲之家。

    在他们看来,凭着关陇的这块牌子,争夺太子妃之位,是占有很大优势的。为了增加胜算,于、杨两家还联手打压其他几家,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人没少得罪,钱也没少花,可最后却让名单之外的云曦公主给截了胡。心里能不憋着一股火儿么,所以搞点小动作,也是人情范围内的。

    “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竹篮打水一场空,要是臣,臣心里也一定不舒服。”

    说完这话,狄仁杰还忍不住笑了笑。哎呀,过去呢,没人看好雍王,都觉得皇帝看不上,即便孝敬皇帝薨了,也没他什么事。

    可现在,为了抢东宫正妃之位,就差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这人啊,就是不能短视,一步跟不上,步步都跟不上。

    同时,狄仁杰也挺佩服李贤的,那四家的“嫁妆”可是让人眼红。太子想都不想,依然选择与他共患难,同甘苦异族公主-云曦,不得不说其重情义。

    太子贤,是个活在过去的人,这样的人念旧,长情,对于国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殿下与公主能结成连理,臣等由衷高兴。可今年是殿下入主东宫的第一年,如果因为银钱短缺,停了工程,难免落下薄待亲族的恶名。”

    狄仁杰还是了解李贤的,在并州的时候,李贤就停了晋阳宫的修缮工程,将节省下来的款项,换成粮秣、药材,分发给穷苦的百姓。

    工部这次要追加的款项,可不一是一个晋阳宫能比得了的,李贤十有八九会把工程停了。

    当然,不是说太子看不出来这是挑拨离间之计,而是殿下勤俭惯了,难免舍不得。

    可狄仁杰必须提醒他,如今他是东宫太子,将来的天下之主。切不可能因为钱,落人口实,寒了宗室们的心。

    “怀英,你看你想哪儿去了,孤就是再拎不清,也不会在这种事落人口实。”

    本章单子上的宫室都是帝后,诸妃的起居之所,诸王公主的府邸,也一直都是皇室的正常开销。大唐以孝治天下,李贤在糊涂,也不会在“孝”字一道上糊涂。

    是,杨昉那老狐狸,现在就等着孤召见他,让他这位工部尚书,好好为太子排忧解难。既为难了李贤,他们也把面子挣回去了。

    可他呀,属驴的,偏偏不买这个帐!

    钱呢,没有,就是把东宫拆了,也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可不代表李贤没办法,既然这些世家大族,底气这么足,那李贤为什么不坑他们一把呢!

    原来,今年西海道的“精盐”在西域、吐蕃都卖的不错,所得款项也如数上交了内府。剩下了三万八千石,目前正在从肃州向长安转运。

    今年是李贤入主东宫的第一年,本来想着运回长安,发给宗室、勋贵及长安百姓,作为新年的彩头,也算他这个太子的一点心意。

    如今杨昉玩了这么一手,他就不得不搁浅这个计划。将这些“精盐”当作漱口的青盐来卖,狠狠地从这些桀骜的世家身上敲一笔。

    “怀英,盐铁官营,这些盐运回来后,交给户部,价格按照青盐的价格,分于诸道府去卖。”

    “再加上户部的余银,应该能添上这个窟窿。还有......。”

    还有让放出风儿去,说这批盐原本是打算,送给诸王宗室、百官百姓的年礼。但工部尚书-杨昉,却出了难题,让手头拮据的太子,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惠民之举。

    另外,户部将盐款收回后,命御史台挑一些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御史,去负责监工、验收。他敢对东宫使性子,那就要被穿小鞋,让他知道知道是什么滋味。

    “杀人诛心,杨昉这个工部尚书,爬是要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喽。”

    呵呵......,“没办法,这就是在孤面前抖机灵、动心眼的下场。”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奇葩朵朵开!

    相比于家,其他三家就显得大气的多,不仅向二圣递了恭贺的奏本,更是给东宫送去了厚厚地重礼,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谁都有关陇老世家的底蕴。

    当然,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识相感到庆幸,工部尚书-杨昉最近可是被朝中同僚、长安百姓骂的够呛。毕竟官家售卖的那些“精盐”,原本可是太子要送他们的。

    杨昉那家伙,好没道理,非得替于家出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于家娘子当了太子妃、当了皇后,你们弘农杨氏就能从中得利,得到庇护了?

    扯淡!姻亲又怎么样,不知道隔层肚皮隔层肉么?

    你自己犯傻不要紧,可别拿大伙的利益开玩笑。那款项既然是明年的,为什么非要在今年抠出来,这不是故意拉着大伙垫背么!

    所以,近一段时间,工部的差事很不好办,无论到那多少都会遇到给他们使绊子的人。可没办法,谁让杨昉伤到了大伙的既得利益呢!

    相比工部的事事不如意,东宫确实一片祥和、喜庆之色。钦天监已经把大婚的日子上报了,礼部、宗正寺、殿中省的官员,也开始着重准备大婚事宜。

    操办喜事的官员与各部办差的官员,给东宫添了更多的人气、喜气。忙不过来的李贤,只能请来琅琊王-李冲,永宁郡主-李洛水代替他处理大婚的细则。

    好不容易腾出个空来,喝口茶,休息一下。内直郎-许昂、太子仆-马遵,两个太子近臣,却因为饭食的问题,斗起嘴来,逗得李贤直揉肚子。

    “吃你点怎么了?老许,我是看在同僚一场,才帮你吃点、喝点的。”

    “你可别忘了,你分的那些,都是不义之财。这不义之财,就得花在有益之处上。”

    李贤正位东宫,身边的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长了行市,许昂的前途自然也不可限量。马遵与许昂又都是刘伶子弟,是一对整日斗嘴又拆不散的忘年酒友,一起喝酒是常事。

    这不,致仕的许敬宗,担心这个长子报复,在太子面前进谗,所以象征性的分了两个庄子给许昂。马遵也了“打土豪”的想法,整日在许昂府里打秋风。

    “不怕你吃喝,可你总得有人样吧!我府中的茅房都快让你冲塌了?”

    “你就是出苦力的命,没那好肠胃,享受不了那么多好东西。”

    许昂爱财没错,他也认可马遵说的,那都是些不义之财,花也就花了。可马遵明显就是不要命,他也不怕跑肚子把自己跑死!

    “扯淡,老子的肠胃是铁打的,你要是不服,咱们再去喝上几坛子。”

    “哎,正好,殿下今日也无事了,咱们一道去,好好让这小子出一回血。”

    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谁不知道许相是个大贪官,阿谀奉承,百般玩弄权术,不就是为了敛财么?

    比如说把及笄之年的女儿,嫁给同辈,且老态龙钟的钱九陇做填房,就是贪图那份厚厚的彩礼。小女儿嫁给岭南冯盎家的儿子,还因为多纳金宝,被御史弹劾,受贬为郑州刺史。

    为许昱谋娶尉迟宝琳的孙女为妻时,以嫁妆的名义收了尉迟府诸多的财物。等到为尉迟敬德的传时,完全为他隐去各种过失罪过。甚至连太宗做《威风赋》用来赐给长孙无忌,敬宗做传时却改写是赐给尉迟敬德。

    白州人庞孝泰,是少数民族部落首领中的平庸之辈,率兵跟随出征高丽,高丽知道他懦弱,袭败了庞孝泰。

    许敬宗又收纳了他的珍贵物品,做传时说他屡次打败贼众,斩杀俘获敌贼数万人,汉将中骁勇强健的只有苏定方与庞孝泰了,曹继叔、高伯英都在他们之下。

    为了钱财,欺上瞒下,隐匿丑恶到了这个程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让士大夫蒙羞,令读书人的颜面扫地。

    对许敬宗的奸佞之行,但凡有点文人操守的,没人瞧的起他,背后攻讦也是常事,连许敬宗自己都习以为常了。

    “许昂,孤记得,就是因为高阳郡公的爵位,及丰厚的家财,你当年才会被算计的吧!”

    许昂已经年过四旬了,两鬓以生华发,就是因为爵位、钱财,却让他背负了二十年的屈辱。在这个忠孝为立身之本的时代,如果他不是遇到了李贤,那个县令还能当多久都是未知之数。

    要是丢了官身,那他这辈子,就注定要被天下人耻笑,被同僚排挤,被他的弟弟-许昱踩在脚下。

    “回殿下,臣自认为是个势利之徒,可许氏满门却是真小人,臣对他们有怨,但无恨。”

    “善恶终有报,这样的人,这样的一家,早晚是要得到报应的。”

    行,有许昂这话,李贤就放心了。随即拿起桌子上的本章,递给许昂,让他们二人传阅一下。

    这份本章是马载在临行前,专门递到东宫的。里面恰巧涉及了许昱,收受贿赂,利用在刑部的职司之便,刑讯张、郝几家,企图坐实孝敬皇帝的谋反之罪。

    元凶首恶那边,牵扯甚深,皇帝会亲自捋下去,是明着杀,还是暗着用手段弄死,便非臣子所敢问,非臣子所敢听的。

    可许昱就是被钱财迷了眼,被猪油蒙了心,属于帮凶小恶,还轮不到天子亲自发落,所以这事也就发到了东宫。

    皇帝的意思,李贤明白,许敬宗是奸臣不假,可君臣际遇几十年。如果因为他一子因受贿,被人当枪使了,就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满门抄斩。

    不了解真相的朝臣、百姓,都会以为皇帝是凉薄,寒了那些跟了他几十年臣工们的心。

    是以,便想到了李贤收揽的许昂。报私仇嘛,最合适不过了。即便有人想指责,那矛头对准的也是许昂,跟皇帝可没有半分关系。

    “陛下有陛下的想法,可孤也不愿意稀里糊涂过。孤与五哥共天共地,兄弟情厚,孤不能让他妄死。”

    “许昂,孤呢,不以势逼人,这差事你要不愿意去,孤交给马遵。”

    挑拨臣子之间骨肉相残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如果许昂不愿意报受辱之仇,李贤也不能逼着人家。

    可出乎意料的是,许昂竟然起身拱手接下了这个差事,还保证办的漂漂亮亮。如果,许昱牵扯不多,他一定让皇帝和许敬宗之间的君臣情谊,可以延续下去。

    “好,让马遵给你打下手,你们去大理寺找怀英,他会为你们提供方便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讨孽债!

    高阳郡公府,在宗室勋贵云集的长安,并不是什么显爵。但有许敬宗的这位,曾经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宰相,也就不必顾忌规制的问题了。

    许敬宗生活奢豪,曾在府中的西侧,造飞楼七十间,让妓子在上面骑马而走,以为戏乐。虽然致仕了,但也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比之在职时更甚。

    这种奢华之家,却容不下一张七尺之榻,供许昂安身立命。二十年了,许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堂堂正正的回到这里。

    “许昂?”,瞧,门房都没看得起许昂,竟然敢直呼其名。

    不过这也不稀奇,宰相门前七品官,平时到府的达官显贵太多了,许昂这个“孽子”自然也不能入他们眼界。

    啪,马遵上去就赏了那门房一耳光,抽的那叫一个响亮。打得门房一愣一愣的,看马遵的眼神都有些变态了。

    别说两个绯袍官员了,就是宗室子弟、紫袍大员,也不敢在高阳郡公府前如此撒野啊!

    “爷今儿教你个乖,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谁?”

    “大理寺郎中-东宫内直郎-嘉南伯,你以为是小门小户的奴才呢?”

    许昂抬手拦住马遵,淡淡道:“进内通告许相,许某奉少卿之命,传唤刑部郎中-许昱。”

    话间,还让书吏将大理寺的文书,交给门房,拿给许敬宗看看。他们这次来,可不是来串门的,许家作为守法勋贵,应该知道怎么做。

    稍时,高阳郡公府正堂,八十多岁的许敬宗,依然神采奕奕,端在在矮榻上,仔细打量着多年的不见的儿子,及马载家招人厌烦的兔崽子。

    上门拿人没问题,有大理寺的公文在,他们的行为当然是合法的。可这黑灯瞎火的,又带了这么多大理寺的差役,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他许敬宗,即便是致仕了,也依然是开国功臣,秦王府十八学士,三朝的元老。即便是他们的主子-东宫现在的太子,也得笑脸相迎吧。

    “大朗,你这么晚来,是来给为父请安的么?”

    是,许敬宗承认,他就是个假道学、真小人。可在儿子面前,也必须保持老子的尊严,即便这个儿子是被他赶出家门的。

    “老相爷,下官等是封了狄少卿的手令,特地来羁押贵府二公子的。您老。”

    马遵这话还没说,许敬宗便重重地哼了一声,被扫了面色的马遵,只能怏怏的退到一旁。

    “高阳郡公,你是开国功臣,大唐元宿,做了这么多年的宰相,你应该清楚,敢开具这种文书,就说明掌握了十足证据。”

    “刑部郎中-许昱,贪渎受贿,利用职务之便,诬陷朝廷重臣,今有张、郝二相及全族署名的弹劾,他的事-发了。”

    许昂连父亲都没喊一声,态度也是生冷的很,这可把许敬宗气个够呛,拄着拐棍就要扇耳光。

    可这手还没落下,许昂便迎着许敬宗的目光,冷冷警告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许昂虽然在大理寺当差,可却是太子的家臣。”

    “打了太子的家臣,就是打了太子的脸。怎么,许相你藐视皇权,目无东宫么?”

    呵,许敬宗被儿子气乐了,这小子,多年不见,别的本事没长,嘴皮子倒是比从前更溜了。

    可要是不交,又能怎么样呢?依着他的老资格,太子也不好煎迫太甚吧,他就不怕落个薄待功臣的恶名么?

    “不交,怕是不妥吧!不瞒您说,除了院子里的那些大理寺差役,府外还有三百左金吾卫。”

    “如果下官们抓不住人,不仅交不了令,跟这些弟兄也是没法交待的。”

    马遵的话,并没有让宦海沉浮的许敬宗脸上产生一丝波澜,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许昂。

    “他说的对,只要许昱没死,他就得跟我们走。而且,看在亡母的情分上,下官明着告诉你。”

    “许昱死定了,张、郝二相咬死了他,证据确凿。就算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加起来,也救不了他。”

    别看许敬宗为人怎么样,他在朝为官一生,门生故里遍布天下,左肃政台御史大夫-杨再思等京中重臣,都是他的门生。

    即便是致仕了,许敬宗说话,也是很有分量的。所以,也从不诸相放在眼中,依然为所欲为。

    “你,你要公报私仇,以泄私愤?”

    “没错,你说的没错。早在你用一条破席子,就发送我母亲时,我就已经这么想了。”

    啪,再也忍不住怒气的许敬宗,还是抽下了这嘴巴。

    许昂呢,则是连眼睛都没眨,面不改色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噗嗤一笑:“哎呀,堂堂的高阳郡公,秦王府十八学士,竟然也要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堕落了啊!”

    “你放心,吴姨娘当年是怎么待我的,回到大理寺我一定会回报给许昱的。”

    话间,许昂摆了摆手,早就不耐烦的马遵,做势就要往里闯。可脚刚起来,却被许敬宗喝止住在了半空。

    “孽子,孽子!谁给你胆子动手抓人。查抄三品以上文武的官邸,是要天子御批,你们有么!”

    呵呵,“天子御批真没有,不过我有监国的手谕,效力等同。”,大手一挥,趾高气昂的马遵便带着差役,直奔后院而去。

    顶着青筋暴起的许敬宗,许昂的笑意更浓了,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许昂很不可客气的告诉许敬宗,有其父必有其子,许昱品性不端,都是他这个父亲的过失,怨不得别人。

    而且,其余三子,许昪、许杲、工部郎中许景,也在许昂的报复名单上。希望他们的屁股干净,没什么贪赃枉法,欺压良民的之事,否则许昂会把他们一一绳之於法。

    “你,你,你这个逆子?”

    “落井下石,赶尽杀绝,不是许相您教我的么?”

    许昂让他老人家别着急,为了枉死的母亲,许昂一定让嫁入许家那些下贱坯子生的孽种,一个个的死在大理寺的牢狱中。

    然后,然后不仅要看许敬宗的笑话,更是要接下整个高阳郡公府;什么爵位、产业都是他的,让那些贱人什么都得不到?

    噗,一番说辞下来,饶是面冷心黑的许敬宗,也是受不了,一口老血的就喷了出来。如果没有管家的搀扶,非得摔个好歹不可?

    可即便是这样,许敬宗还嚷着,要递牌子进宫,他要到御前,去告许昂,草菅人命,不孝不悌之罪!

第二百二十章 大理寺

    许敬宗被亲儿子气到吐血,又是长安城中一件“趣闻”,京中不少官员都津津乐道,老家伙在相位时,没少打压他们,如今他家弄了起来,还不得乐得越乱越好。

    那怕是奉行儒道,孝、礼传家的清流言官们,对此也讳莫如深。因为大伙心里都清楚,世家勋贵们家中为了争夺爵位、家产的继承权,都会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许昂背负了二十年,半生蹉跎,如果不是碰到了太子殿下,他这一辈子都可能活在骂名之中。人言可畏,人心难测,冤死鬼太多了,不是谁都有许昂这样的气数。

    当然,孝道不足肯定是不对的,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还是许敬宗平时为人处世太过。他的那些党羽,又被李贤、刘仁轨等人压制,根本就帮不上忙。

    二圣也临幸翠微宫休养,整个长安,真正说了算的,就是李贤这位权知军国事的监国太子。许敬宗,这位三朝元老,也是哭告无门。

    大理寺,正院,大理寺卿-李景谌,在少卿-狄仁杰,郎中袁恕己、许昂簇拥下,走到院子中,打量着马遵带来的一百名身材魁梧的士兵。

    “恩,不错,很不错。老夫如今也借借大侄子的光。”

    “哎,你们家太子爷,是不是心疼坏了。”

    对于李景谌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狄仁杰、许昂等东宫官员,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无奈。

    狄仁杰的少卿,许昂的郎中,就是用这一百名老兵打通的关节,在李景谌这过关的,否则不可能顶替,他力荐的袁恕己。

    没办法,人家是皇帝堂兄,是太子的伯父,占东宫的便宜,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天下还是他们李氏一家一姓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李景谌狮子大张口,他的老冤家-刑部尚书杨德裔,将各州府送上来的老吏都划拉过去了,弄的李景谌很是被动。

    正好太子要把他的人安插到大理寺,正愁无人可用的便盯上正在整训的东宫六率,他们的前身是虎贲营和并州军,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里面的斥候,无疑都是追踪、抓捕的高手,用来充实力量薄弱的大理寺,帮助他调教新人,再合适不过了。

    “公爷,您这话算说着了。他们都是我并州军斥候部队中老兵,是我家殿下的心头肉,把他们交给大理寺,那就等同在割他的肉哩。”

    “也就是您这位伯父,宗室长者,换成别人根本不可能!薛、苏两位大将军,眼馋这些斥候,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阳公-薛仁贵,邢国公-苏庆节,要么是太子的同袍战友,一起血染征袍,要是师出同门,将归一家。他们都没要出来的人,李景谌要出来了,这面子是大大的。

    当然,李景谌也明白,马遵是在替太子邀功,讨人情。这人啊,就是得机灵,才能替主上分忧,新东宫的这些官员,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要李景谌说,当年册立储君的时候,就应该直接选择李贤,有心计、有手腕,会调教人的太子。什么长不长子的,皇帝自己是长子么?是自己的儿子就行呗。

    孝敬皇帝也不会染上痨病,病上加累,活活累死。白瞎那么个仁义、纯孝的孩子。

    “马遵啊,你小子可比你爹强多了。跟着太子好好干,早晚也能换身紫袍。”

    拍了拍马遵的肩膀,李景谌开始听马遵介绍这些将士。别看他们长的参差不齐,有的甚至还独眼、断指,甚至还有四十多的小老头。

    但皆是少年兵出身,半生都侵淫在斥候一技上,一准是没跑。追踪、抓捕、刑讯都可以说是行家里手,凡是让他们盯上的目标。

    “刘麻子,外号刘弯刀,您别看他腰里那把小刀不起眼,但到他手中的敌军,连什么时候不尿床了,也得交待清楚。”

    “张瞎子,眼睛小的都眯成一条缝了。可他的鼻子却能獒犬一般,灵敏的很,最是擅长追踪。”

    “还有他,郭刑,骁骑营的百夫长。别看他一把年纪了,还个百夫长,但这些年却为我并州军培养了三千骑军。”

    马遵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些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深受军中将校的倚重,在士兵中拥有很高的威望。

    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些人身手是没的说,可随着年龄增长,气力也会渐渐消失,最后与那些老府兵一样,只能回乡务农。

    人人都羡慕读书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士农工商兵,连百姓自己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谁会在意这些臭丘八呢?

    李贤是个带兵的将领,与将士们情意深重,他不愿意把将士们所有的精力,都耗尽在军营中。

    上次为英杰开证明文书的事,他一直都放在心上。所以,安置好他们,让这些老兵,老有所倚的便成了他的政务清单上重要的一项。

    正好,李景谌的大理寺缺人,也张了嘴,所以李贤便命秦晙在营中遴选了一批年纪大、经验丰富的老兵。并叮嘱马遵,一定要好好与他的伯父说说,善待这些为国立功的将士们。

    这也算是个尝试,士农工商兵的等级制度以久,想要把人们脑中这跟弦掰过来,是需要引导的。这些老兵就是种子,等到开花结果了,李贤手里也有打人的家伙,为老兵开辟一条新路。

    “行行行,你小子别说了!老夫知道,这些人都是你家殿下的心头肉。”

    “转告太子爷,老夫一定善待他们。......”

    狄仁杰、许昂、马遵,这三位东宫近臣,都是在大理寺打短工的麦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调到其他衙门,犯不着太较真。

    他们愿意去啃许敬宗那老狐狸,那就是去好了。李景谌可不费那精神头儿去,得到好处就行了。至于他们想怎么干,捅出多大的篓子,自有太子兜着,他是一定压力都没有。

    “寺卿真是老狐狸啊,收了咱们东宫这么大一笔好处,拍拍屁股就走了。”

    “马老弟,难道你想让他留下来碍眼么?”

    额,许昂这话,马遵还真不好答了。还真是,有他看着,干什么都不自在。还不如让这老家伙跟刑部尚书杨德裔扯皮去呢!

    “行了,咱们去看看许二公子吧,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话毕,狄仁杰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圣旨到!

    这些天,特进许敬宗病的够呛,李贤派去了好几位太医,又赏赐了大量的药材、补品,赢得了臣工们一致的赞扬,毕竟谁也不愿意伺候一位刻薄的储君。

    但许昱这桩小小的刑讯案,动静弄得确实不小,着时把目光都吸引到了大理寺。不少好打听的人,都向大理寺的人打听消息,可大理寺的官员却讳莫如深。

    照此发展下去,卧病在床的许相,就不是哀嚎了,没准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依着许敬宗桀骜不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吐血就怪了。

    与许敬宗悲惨的日子相比,在渤海都督府的大祚荣,却是乐开了花。

    当初,他在高句丽和大唐之间选择大唐,就是想找颗大树好乘凉。有了大唐做靠山,他可以成为辽东诸部之首,效法突利,设立汗帐。

    可没有料到,自家的宝贝闺女,竟然能与一位唐国亲王擦出火花。而这位唐国亲王,气运更是不得了,摇身一变成了大唐太子。

    哎,高句丽旧族反扑的时候,那丫头硬是顶着全族的压力,抠了一支人马千里驰援。直到今日,他才佩服自己闺女的远见来。

    看看,看看大唐皇帝下的聘礼,黄金白银、珠宝玉器就不说了。布匹十万匹,盐五万石,铁质炊具十万套。好家伙,这得值多少牛羊。

    就凭借这三样东西,大祚荣敢保证,那些对他口服、心不服的家伙,一定服服帖帖的。

    “我说渤海郡王,你就别傻笑了。赶紧把正主请出来吧,四位赐婚使,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呢!”

    安东大都护府大都护-高侃,不得不提醒大祚荣高兴的差不多就行了,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被赐婚使们尽收眼底。

    这家伙也绝对是大唐建国以来最没出息的“国丈”了,没看李景桓他们四个脸都黑了么?

    哦,对对对,高兴糊涂了的大祚荣一边拍着脑门,一边吩咐人,赶紧去请公主。她才是今儿的正主,没她在成什么样子了。

    云曦进来之后,看到了熟悉的马载,及其他三人之后,心里也是一阵狐疑,他们不在长安,怎么跑到辽东来了。

    还是相熟的马载出言提醒了云曦,懵懵懂懂的云曦,才稀里糊涂的跪下了来。

    李景桓微微一笑,随拿起圣旨展开,高声诵读:惟渤海郡王嫡女-云曦,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言容有则。

    作合春宫,实协三善,曰嫔守器,式昌万叶。备兹令典,抑惟国章。是用命尔为皇太子妃。往叙钦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欤!

    “太子妃?大唐的太子不是已经有太子妃了么?”

    云曦离开大唐的时候,太子还是李弘,太子妃裴氏也与云曦相熟,据她所知李弘夫妇二人感情极好,怎么又要立妃呢?

    而且,她心中的英雄根本不是那个病恹恹的太子,凭什么给他当太子妃。

    了解云曦的脾气的马载,赶紧上前,拱手言道:“公主,先太子弘已经薨了,大唐现在的太子,是雍王贤。”

    哦,憨憨应了一声,含羞的抿了抿嘴,从李景桓的手中接过了圣旨,连领旨谢恩都给忘了。

    不过,没人责怪她失礼,毕竟人家的身份不一样了,今日的太子妃,明日的皇后,他们这些人,都是人家的臣子。

    “宗正卿-臣李景桓/太子宾客马载,参见太子妃殿下。”

    “臣金紫光禄大夫行鸿胪卿赵承恩/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丞元柬,参见太子妃殿下。”

    这几年在中原,云曦整日跟着李贤,对于中原礼仪,还是很是熟悉。看着四位紫袍大员跪在自己的面前,很不是适应新身份的她,磕磕巴巴的说了句:免礼。

    随后便是,随行的女官,带着一众宫女入内拜见,恭请太子妃移步,沐浴更衣。从现在开始,她就不在是粟末靺鞨族的公主了,而是大唐的东宫正妃。作为帝国未来的国母,她必须换上属于自己的袍服。

    看着女儿被一众宫人簇拥而去,大祚荣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安东大都护-高侃,上前笑道:“郡王,你这福气可是顶了天,太子正妃可就是将来的大唐皇后。”

    “你这未来的国丈,怎么着也得请本帅这个邻居,及四位月老,好好喝一顿?”

    一顿?“一顿怎么够,本王要按照部族最高礼仪,招待诸位,以答谢诸位赐婚使,不远千里的劳苦。”

    就在大祚荣与高侃、马载等大唐使节,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之时。云曦正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摸着太子妃袍服。

    女人嘛,都是喜欢华贵的服饰,云曦自然也不例外。在大唐时,她就特别羡慕武后,那身凤袍真是漂亮极了。

    而摆在她面前的这身太子妃袍服,是所有衣服中,最接近凤袍的一件。或者说,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可以圆梦,穿上那件喜欢已久的凤袍。

    见云曦很喜欢这衣服,负责伺候的尚宫-张氏笑眯眯的告诉她。为了让云曦得到太子妃的名位,李贤甚至拒绝了皇后推荐的四位勋贵嫡女。

    就凭着这份情义,云曦在东宫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将来也定然再进一步,母仪天下,成为这个伟大帝国的国母。

    是啊,难得有情郎。在帝王家最难碰到的,就是李贤这样有情义,又长情的人。云曦无疑是幸运的一个,否则这个独一无二怎么让她摊上呢!

    “太子妃殿下,奴婢在宫中伺候几十年了。说句掉脑袋的话,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真能把事拧过来。”

    没错,大唐的皇后,不管是太穆皇后、文德皇后,或者王皇后,武皇后,无一不是世家勋贵之女。

    可到了如今这位殿下,祖宗之法就变的不足守了,偏偏娶了一位异族的公主为正妃。等他将来登基了,这位公主也将成为大唐历史上,第一位异族皇后。

    “你没有想到,是因为你们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我早就想到了,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话间,云曦还摸了摸腰间的百鸟朝凤佩,幸福之色油然而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宫廷秘闻!

    东宫,显德殿外,身着小号女官袍服刘芸,背着手“小大人”模样似的教训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童。而被她教训的这小家伙,正是裴南烨之子-裴封。

    别看这家伙年纪不大,可却是调皮捣蛋的角色,自打入宫起,就没有消停过。往李显的砚台里尿尿,涂鸦李旦的作业,拿他们的伴读当马骑等等。

    反正,熊孩子干的荒唐事,他是一件没少干。但不管是他的先生,还是李显、李旦等人,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从不与他计较。

    所以,李贤便让懂事的小刘芸去教育他,小孩之间好说话,提点一下就算了,这孩子本性不坏,说说就算了。

    而这一幕,正被来办事的宗正寺-少卿-琅琊王李冲的眼中。这一幕,可是把李冲逗坏了,如此人情味的场面,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也就只有东宫了。

    “奴婢见过郡王!”,在给李冲行礼的同时,刘芸还瞪了裴封一眼。自知斗的过刘芸,都不过她家老虎的裴封,只能乖乖地行礼。

    见状的李冲虚抚一下,随口笑道:“东宫的小姑姑,果然有女官的风范。”

    揉了揉裴封的小脑袋,李冲继续道:“太子殿下在么?”

    小刘芸脆生生的回了一句:“回郡王,殿下与狄公偏殿对弈,您可以去那寻他。”

    好,“你继续吧,本王不耽误你教规矩了。”,坏坏的笑了笑,李冲便转身向东走去。

    早以过了而立之年李冲本应该持重安稳,可他呢,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是改不了。这也就是李贤,不跟他计较,要是皇帝那,非得挨板子不可。

    而李冲显然并不以为意,反而是屏退了左右,端着矮蹲坐在李贤的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狄仁杰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琅琊王,是不是不方便,要不臣先出去。”

    可他这还没起身,李贤便抬手拦住了他,告诉李冲,狄仁杰是他东宫第一谋臣,是他绝对的心腹,东宫事,不必瞒他。

    当然,这并不是李贤卖好,身为东宫的太子,国家的储君,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如果不是把狄仁杰引为心腹,便不会把他从一个小小法曹,提拔到位高权重的太子詹事,提领东宫最重要的詹事府。

    额,李冲对狄仁杰拱了手,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随后低声试问:“太子爷,你最近听说什么谣言没有?”

    谣言?什么谣言?宫里的谣言比蛇虫鼠蚁都多,内宦、宫女、侍卫,每天都有说不完的八卦。

    大到那个嫔妃用了什么手段得宠,那个皇子不招皇帝待见,小到太监、宫女、侍卫们之间那点事。

    要是挨个去打听、细问,李贤这个太子非得耳朵起茧子不可。

    “关于你的!”

    “我什么?孤还有什么痛脚被他们抓住不成?”

    “最近宫里可是在传,你的身世问题,说你的生母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

    噗,这回喷的倒是狄仁杰了,韩国夫人死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有如此的无聊,又把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拿出来兴风作浪。

    而且,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李贤是皇后的次子,武后在儿子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抢人家的儿子呢?

    “我说堂兄,你能不能有点新鲜的。韩国夫人能有孤这样的儿子么,扯淡。”

    “前儿迎亲使团发来文书,他们已经过了幽州了,你要是没事闲的,就是内侍省盯着点。”

    亲妈和大姨妈,李贤还是能分清楚的,他才不会因武顺与自己的亲娘产生隔阂,更不会每日忧惕,写那首《黄台瓜辞》。

    可打脸的很,李冲从袖子里掏出一首长安城中流传的诗,传此诗的作者正是李贤,而这首诗正是:《黄台瓜辞》。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

    李贤看了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由的感叹:好嘛,老子这双隐形的翅膀真是了不得,都扇成这样了,这首诗还是被扇出来了?

    “不是,凭什么说这首诗是孤做的,有什么证据么?”

    李贤敷衍的态度,惹得李冲很是不满,这说明他还是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苦口婆心道:“我的太子爷,很多事,尤其是涉及皇室之事,本就不在于证据,而是有没有人愿意信。”

    “而且,这次说并不是说韩国夫人。而是说你乃郑妃之子,与早薨的原王-孝,是同母兄弟。”

    啥玩意?“这怎么跟郑妃、原王扯上关系了!”,李贤倒是被他搞糊涂了。

    皇帝比不得太宗子嗣多,长子燕王李忠,宫人刘氏所生;次子原悼王李孝,郑妃所生。

    三子泽王李上金,宫人杨氏所生;四子许王李素节,萧淑妃所生。至于弘、贤、显、旦,都是出自武后,这是世人皆知的。

    原王李孝,薨于麟德元年,比李贤整整大五岁。其母的妃位,也是在李孝薨后,才得到追赠的。

    “殿下,可知郑妃,何时所薨?”,李冲的脸色,异常严肃。

    “何时啊?”

    “永徽六年十二月十七日,臣特意在宗正寺查了旧档。”

    听到这个日期,李贤再次的被震惊了。没错,李贤正是永徽六年十二月十七日,出生于父母祭拜太宗昭陵途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殿下可还记得安定思公主。她的生辰是永徽五年正月十五日。”

    李冲的意思很简单,李贤与安定思公主,仅仅差了十一个半月。一个女人生产之后,总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皇后怎么可能在年头,年尾连续两次生产呢!

    所以,外面的谣言说很有可能是真的,为了争夺皇后之位,武后不仅牺牲了安定思公主,将王皇后、萧淑妃拉下马来,更是佯装有孕,争取皇帝的同情、怜爱。

    而为了谎言不被撞破,巩固自己的地位,仅仅被册立一个月的武后,挺着“大肚子”带着为了郑妃等与皇帝同行。明着是祭拜太宗皇帝,暗则是行杀母夺子之实。

    否则,即将临盆的武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冒险呢?

    “琅琊王,你说的这些都是传闻,不能作数的,你有证据么?”,狄仁杰皱着眉头,盯着李冲。

    “有,您看看这个。”,话间,李冲还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贤。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世之谜!

    从前,武顺为了争夺皇后之位,在宫中肆意传播她才是李贤的生母,其意不言而喻,是为了与武后争夺国母之位。

    此事,李贤与武后说过了,母子均认为,这种无稽之谈,根本没必要制止,没有任何证据的谣言,一定止于智者。

    可李冲拿出的这份信,真是被有心人投到宗正寺,点明是给太子的。这让李冲很是疑惑,既然是给太子的,送到东宫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宗正寺转这一手呢?

    要不是李冲留了个心眼,拆开看了看,这信到了其他宗老手中,那麻烦可就大了。李贤哪儿还能在这,喝着茶、下着棋,东宫早就让宗室给堵住了。

    而这封信,正是李贤的二哥,原王李孝的遗书。其中的大概内容:其受不了武后百般凌虐,毅然选择自尽。在绝笔中百般咒骂武后,杀其母、夺其弟的咒诅之语。

    还叮嘱李贤,善保自身,争取储位。将来当了太子或皇帝,一定要为他们的母亲,及他这个兄长报仇雪恨。

    先不说,这遗书的可信度,及在宗正寺转这一手的蹊跷之处。单说他与安定公主出生时间的间隔如此之短,这就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来之前,李冲还特意查验了李贤的玉碟,的确与安定公主只差十一个半月。

    而且,郑妃的卷宗说的也很明白,武后二人同时在途中产子,郑妃薨。人死了不要紧,可孩子呢?之所以不写,可能是因为孩子出生就夭折了。

    如果,没人较真的话也就算了,可现在出了这种事,那就有必要揪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死没死,李贤是不是那个孩子?

    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传不到李贤耳朵里,不代表传不到二圣及文武臣工耳中。

    不要以为这是小事,李贤行事霸道,治吏与治军一般,从来都严厉的很,与孝敬皇帝比起来,的确有失宽厚。

    很多人在私底下,都有过比较,伺候李弘简单轻松,伺候李贤却要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如果,李贤真是郑妃之子,那问题就大了。许敬宗一党就会趁势而起,联合那些对他颇有微词之人,一同发难,那问题就大了。

    别忘了,嫡长子继承制度,正嫡庶、明尊卑,才可治天下。不是嫡子的皇子,再优秀也得靠边站。想想吴王恪,那不比李承乾、李治强多了,可还不是与皇位无缘。

    “你的意思是,让殿下防着皇后的同时,还要趁着二圣在翠微宫休养之时,把此事压下来。”

    “没错,压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压下来,明允已经陛下膝下第三位皇储了,要是再废了,那。”

    李冲的话没往下说,可他相信李贤与狄仁杰都能听明白这其中含义。大唐经不住这样勤的换储君,前三代的恶例已经摆在那了,没法改变。

    在李贤身上再悲剧重演的话,那后世子孙就会争相效仿,宗室、国家将因为皇室这个传统,代代纷争,永无安宁之日。

    李贤是皇后的亲子最好,要真不是,那就要多加小心。虽然皇后无论如何不会明着挑破,但心里一定有数的。而且她还有两个嫡子,完全可以充任储君。

    只要“天气”合适,随便用点手段,就像当初废掉李忠一般,完全可以把李贤拉下来,换上李显或李旦。

    恩?李弘是痨病过甚,猝死的。甭管这期间有没有人设计,他的死的确与武后无关,这是他亲眼所见的。

    而李显、李旦在原本的历史上,废了立,立了又废,都是留了下来。唯独李贤一人,因为一首破诗,几句谣言就被弄死了?

    难道说,“李贤”真的是郑妃所出,并不是武后之子?她才不愿意皇位传给外人之子,所以命丘神绩有所动作的?

    李贤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头思考,狄仁杰与李冲见状,也不在言语,自顾的喝茶,给太子流出时间思考。

    “不对,这是个套啊!狄公这案子还没审完,孤大婚在即,这个时候闹起来了,谁是受益者?”

    “谁是受益者重要么,当务之急是怎么压下来,我的堂弟。”

    谁是受益者,那分怎么看!

    李贤要是无故被拉下马来,谁是受益者不要紧,朝廷一定会大乱。并州大都督、西海道的文臣武将,会心服口服么?那些跟随李贤征战的将校士卒会怎么办?

    别忘了,这些杀坯与李贤,可是生死弟兄,是浴血同袍,他们手中的刀,可不是样子货。抛去个人关系,宗室安稳外,这也是李冲急吼吼跑到东宫进言的另一个原因。

    见李贤摇头,李冲还提起一件旧事。多年前,他随其父李贞到宫中玩耍,那时候李贤还是个满地爬的奶娃娃。

    小孩子嘛,到处爬、翻腾,对什么都好奇,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

    可李贤却爬到了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布偶,然后又笑呵呵,爬到武后面前,讨好自己的母亲。

    而看到布偶的武后,面色立刻为之一变,当着越王妃和李贞的面,狠狠地打了李贤屁股。

    一边打,还一边责怪李贤不懂规矩。不因为别的,正因为那布偶曾是安定公主的玩具。

    下手狠不狠,从李贤通红的屁股就看出来,还是越王妃看不下去了,从武后手中把他抢了出来,交给了李贞。

    那时的武后,双眼充血,怒不可遏,好像要吃人一般。吓的李贞抱着李贤,赶紧跑出寝殿了。然后,等着宫人去请御医,给李贤看伤。

    “本王记得,记得皇后那眼神,那根本就不是对待亲子该有的眼神。”

    “你知道吗,你在我怀里哭了一天,乳母喂奶,或者皇后想抱,你都大声的哭嚎?”

    “太子殿下,我的堂弟。你可是统帅过几十万大军的统帅,不能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啊!”

    从前李冲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都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李贤为什么是唯一不吃香,不受宠的存在。

    现在他明白了,不是亲子,还要当亲子抚养,怎么能没有区别对待。亲娘与养母,能一样么?

    如果是亲娘,以武后在驾前说话的力度,国母的权位,怎么会放任十二岁的孩子,去辽东那苦寒之地,苦苦鏖战,死中求生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简单又粗暴!

    李冲的话是偏激了一些,可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与安定公主之间,相差的月份是短到领人怀疑,而同样挺着大肚子的郑妃母子双亡也令人狐疑。

    至于说从军入伍之事,那完全是皇帝效法太宗,想培养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这点与皇后没有半点关系。

    可李冲有句话说对了,挺着大肚子的国母,那就是国宝,肚子里的嫡子,更是无可估量的存在,干嘛要舟车劳顿,去拜谒昭陵呢?

    “怀英,你怎么看?”,李贤沉声的问了一句。

    额,这个,抚了抚胡子,狄仁杰便开口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压,压不压其实没什么必要,太子能堵住东宫,琅琊王能堵住宗正寺,可他俩能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么?

    而且,谁能保证这封信就是原王所留的原稿,为什么要在李冲手里拐一圈,难道是让他专门来说,当年所见之事的。

    李贤能得到,二圣哪里也一样能得到。一旦东宫轻举妄动,让二圣以为太子相信了心中的内容,那问题才大了呢!

    与大唐历代太子不同,李贤可是在战场打出来的太子,手下皆是能征善战之将,百战余生之兵,皇帝能不采取非常手段么?

    在狄仁杰看来,或许有心人就是想利用二圣与太子之间曾经的隔阂做文章,利用人心多疑的弱点,使用的离间计。

    这与孝敬皇帝,在东宫挨的“软刀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就是想看着皇室内乱,父子、母子之间刀兵相见,互相仇杀。

    退一万步说,即便李贤真的不是皇后所出又能如何。以非嫡子的名义废了他?狄仁杰可不信,皇帝能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太子是国家社稷的根本,是宗庙传承的继承者,立李贤为太子,皇帝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哪怕遗书中的内容是真的。

    朝中是会因为嫡长子继承制,流露出一些流言蜚语,可为了大局,换了两位太子的皇帝一定会亲自把这种反对声压下去。

    琅琊王能想到的,城府极深的皇帝,能想不到?对皇帝来说,不是嫡子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是他儿子行了,所以狄仁杰觉得李贤没有必要担心。

    当然,也不能完全不顾。大唐的太子命运多舛,好不容易有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储君,是绝对不能任意“污蔑”的,那怕信中的内容是真事。

    “狄公,那你什么意思啊,管也不多,不管也不对。”

    “都什么时候,咱能捞干的说么?”

    笑着安抚了急赤白脸的李冲,狄仁杰扭头正色道:“殿下,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将这封信送给皇帝,要么送给皇后。”

    狄仁杰的谏言,简单粗暴到了一定程度,二圣之间,李贤必须选择相信一个,以“孝子不疑母”之名,将包袱甩帝后。

    对与错,正与假,都无所谓,即便李贤是郑妃之子,所幸也得将错就错,闹起来就只能是帝后之间的事。

    不过,狄仁杰更倾向于皇帝,不管怎么说李贤都是他儿子,受他的庇护很正常。

    而且,太子正位东宫后,皇帝的态度一改前态,对李贤是恩宠有加,甚至不惜与皇后翻脸,也要给予李贤监国的全权。

    额,“殿下,狄公之言老成谋国,臣赞同。还是送给陛下吧。”

    可李贤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既然是孝子不疑母,孤就应该把这信送给皇后,而且是亲自呈送。”

    恩?“不是,殿下,你可不能冲动啊,这事不是开玩笑的。”

    李冲自己够冲动了,可他没有想到,太子在关键时刻,也这么冲动。万一,万一戳中了皇后的软肋,那,那该怎么收场啊!

    “堂兄,孤比你了解她。如果这事是套,孤的行为就寒了她的心,那这辈子都甭想再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孤相信,这是阴谋多过事实,否则为什么藏着这么多年,而且是谁藏匿的呢?”

    说完这话,李贤便吩咐阿史那·暕备马,挑选一百侍卫,随他去翠微宫向二圣请安。

    “不是,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草草决定了?”

    李冲不得不跟狄仁杰唠叨两句,埋怨着李贤太过草率了,怎么能如此轻率的做出决定呢!

    而端着袖子的狄仁杰看着李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贤与孝敬皇帝最大的不同,就是能断。这种性格,想来也是在战场上,用鲜血磨出来的。

    “琅琊王,等你的内心,什么时候像太子殿下一样强大了,也就敢直面皇后。”

    什么时候,没那时候!

    李冲这辈子是没可能了,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皇后哪儿,他是能躲多远就多远,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狄公,你还是别拿小王开玩笑了。”

    “我是真担心,太子如此选择,会不会害了他。”

    呵呵,“琅琊王,你多虑了。六率虽然还在整改中,但已经奉旨改为募兵制,兵员也皆是并州、关中抽出的健者。”

    老百姓常说,手里有粮心不慌,狄仁杰却要说一句,手里有兵心不慌。东宫在军中的势力如此大,已经远远不是孝敬皇帝在时可比的了。

    更何况,太子虽然年轻,但也是经风历雨,见惯了生死的人。狄仁杰不信,他不会因为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失了分寸。

    太子心里要真脆弱成这样,如此的经不住打击,他早就死在战场上啦。

    “唉,李氏皇族的太子,命运多舛,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话毕,狄仁杰重重地将茶盏放在桌子,面目表情一言难尽。

    东宫是有自保之力,没错。可这深宫之中真像到底如此,恐怕只有当事者知道了。

    冤死鬼太多了,何止郑妃一人。绝对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否则又怎么能环环相扣,将李冲等都算计在内。

    能了解内情,隐忍这么多年,又把事儿翻腾出来的,能是简单的人么?

    看来,这宫中又要掀起一场风暴了,大唐,大唐会在这风浪中,安然无恙么?狄仁杰也有些看不清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直面武后!

    翠微宫是大唐皇室众多行宫之一,地处秦岭山脉北麓、青华山东南方。太宗曾有诗云:秋日凝翠岭,凉吹肃离宫。荷疏一盖缺,树冷半帷空。

    穿过北边的云霞门,便是朝殿称翠微殿,后面寝殿称含风殿,旁有太子别宫。到别宫换了身衣服,李贤便转身去了含风殿。

    见太子前来,武后的近侍女官-刘氏,赶紧上前见礼,同时接过了李贤的披风和手中的礼盒。

    “太子爷,您这么来了?”

    “鄠县那新作出的茶,儿臣特意给母后送来尝尝。”,话间,李贤又指了指礼盒,叮嘱刘氏取少量,用沸水浸泡即可。

    进殿、见礼后,李贤并没有像以往一般,与太平公主玩耍一番,而是命宫人将她带下去,且屏退了左右。

    虽然不解,但武后并没有阻止,只是笑呵呵的捧着茶盏。

    “恩,这茶不错,喝法也新鲜。”

    “明允,你的孝心,本宫是知道的。可你毕竟是监国,让下人送来就是了。”

    “别人送儿臣不放心,这东西,还是亲自交到母后手中,这心才落地。”

    话间,李贤从袖子里将那封信呈给了武后,狐疑的武后展开一看,面色也立即为之一变。

    抓着那信,大喘几口气,不由的颤声问道:“你是相信这遗书中的内容了?”

    呵呵,微微一笑,李贤又替她将茶盏满上,耐心道:“如果相信了,儿臣就该把它交给父皇了。母子一体,没什么需要瞒的,不是么?”

    没错,李贤话说的很明白,如果他相信自己是郑妃之子,便应该将信交给皇帝。父子合力,治武后的罪,给郑妃、原王报仇。

    武后心里清楚的很,皇帝对她忌惮有加,否则不会趁着册立东宫之机,颁布诏书,令李贤权知军国之事,剥夺了她在外朝的权力。

    而且,朝中恨她的人,那是一抓一大把,只要李贤想,明儿就会一班大臣,借此攻击皇后,残害后妃、逼杀皇子、牝鸡司晨之罪。

    到那时候,武后就是千夫所指,她就是再大的能耐,也不得不让出后位,到冷宫中了此残生。

    当然,除非她先发制人,把李贤废了。而李贤将遗书交给她,就是给她这么一个机会。同时,也在传递一个信号,希望武后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室大宗、小宗的子弟多,生的孩子也是成批的,按照宗法,天璜玉碟,每三个月增加一批,就是为了方便统计,制造。

    所以,李贤的玉碟实际是显庆元年二月所造,要造假也是只有这三个月时间。武后需要解释一下,他与安定出生的时间差。

    而且,李贤相信郑妃之死,一定与皇后有莫大的关系,其中曲折令人遐思,否则皇后的反应不至于这么大。

    “既然相信,那你让本宫解释什么?你过去不是常说流言止于智者么?”

    “母后身在翠微宫,对宫中、长安的消息可能有些闭塞。”

    “最近这段日子,此事闹的沸沸扬扬的,说母后当年为了固宠,杀母夺子!”

    啪,李贤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武后的火彻底压不住了,不仅砸了手中的茶盏,更是满口骂着:胡扯,大逆不道。

    这话并不是说李贤,而是说背后挑动此事的人,挑拨天家母子亲情,还挑在太子大婚之际。这些人要干什么,要挑拨皇室内斗么?

    “人言可畏,嫡庶之分,便是攻击儿臣最有利的武器,所以儿臣不得不驾前失礼,过问郑妃、原王之事。”

    “儿臣需要知道,姐姐与我之间,待遇为何有天壤之别。”

    迎着李贤坚定的目光,武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李贤,欲言又止,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关于安定公主的话题,一直是武后的禁忌,不管是李贤兄弟四人,还是宫中上下人等,都不敢当她的面提及安定。

    为了争取后位,为了在宫斗中取得胜利,武后的确牺牲了安定公主。作为胜利者,她是享受了尊荣,可无时无刻不活在深深的内疚中。

    至于李贤说的差别,那是因为武后的羞耻心,为了名位不惜牺牲儿女,为了争宠不惜强压哀痛,侍候皇帝。

    可这么说,李贤是她为了巩固自己在皇帝心中地位的产物。所以每一次看到李贤,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怎么牺牲安定公主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多年,直到太平出生后,武后心里才稍加安慰。而李贤起疑的月份,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足月所生。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可去昭陵的路上,道路颠簸,怀孕七月的皇后动了胎气。百姓常说,七活、八不活,也算是老天照顾,李贤平安的生下来。

    这一点,武后明确的告诉李贤,可以去查内侍省的“彤史”和太医署的脉案,这都是有痕迹可查的。李贤绝对是她七月辛苦怀胎所生,毋庸置疑。

    “明允,看在你单独奏对的份上,本宫便不与计较了。”

    “不过,郑妃、原王之事,不必再提,本宫不想说。”

    在她四个儿子中,李弘、李贤无疑是最出挑的。李弘侍双亲至孝,即便明知道武后有错,也会尽力遮掩。

    可李贤,她实在没有把握。这孩子心机深沉,处事果断,心狠手辣,有她年轻时几分风采。

    他自曝短处,给武后留了回旋的余地,更是给母子之间留了一份体面,这是武后原谅他质问出身,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的原因。

    但她也拿不准,李贤到底要干什么。往事不可追,她不想说,李贤也不该继续追问,此事到此为止就好了。

    “母后,郑妃,原王他们的死,是不是另有蹊跷?”

    武后是什么人,李贤太知道了。杀王皇后,萧淑妃,她从来都没否认过,绝对敢作敢当。

    可这个郑妃,生前不过是位分低下的宫人,这样的人,后宫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对她的死,如何讳莫如深呢,太奇怪了?

    难道说,当年的昭陵之行,还有什么意外的插曲不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642/ 第一时间欣赏章怀太子传最新章节! 作者:陈叔挚所写的《章怀太子传》为转载作品,章怀太子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章怀太子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章怀太子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章怀太子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章怀太子传介绍: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的一个王朝。它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文化灿烂,达到了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史上的最高峰。
有气吞山河的君王,有百战浴血的猛将、高冠博带的高士,它的高度文明影响了日本、朝鲜等许多国家和地区,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最先进的国家。
而我们的主人公,也恰逢盛世,重回那个光荣与梦想的朝代,是金戈铁马的豪情,还是檐边嫩柳的柔情?且看群英豪杰摘星辰,揽日月,逆转乾坤,续写大唐王朝的盛世华章。章怀太子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章怀太子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章怀太子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