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
“这边有脚印，他往那个方向跑了！”
“快跟上来！”
一队体格健壮的男人，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穿行在森林之中。
这些人，乃是丸山社当中的精锐。
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发现了外来超凡者的踪迹后，他们便立即被派遣出来，负责解决对方。
屋久岛上发生的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
丸山社的势力在东京不断缩小，且有转移后的痕迹。
——只要是人行动过的地方，就会留下痕迹。
有心之士能发现屋久岛，并不算意外。
不过在这之前，来得都是一些零散的超凡者。
换句话来说，就是所谓的“散修”。
这些家伙气势汹汹的，其实很好对付。
毕竟野生超凡者的实力，大部分都是D级，更有甚者，连D级都没有。
纯粹只是这方面的爱好者。
或者是想要借助这边的传说，完成实力上的突破。
叫他们一声“杂鱼”都是在夸他们了。
而这些极道，不仅仅是丸山一马培养已久的心腹，更是服用了特殊的药剂，实力暴涨。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
他们，早就在这座森林里生活、训练了许久。
早在丸山实验所被创立的初期，他们这些人，就被丸山一马从东京调到了屋久岛上。
起初的人们，对此自然是有些不满的。
东京，那可是大城市。
日国最繁华的地区。
特别是在丸山社所处的新宿区，是东京偏富有的几个分区。
乍然被分配到屋久岛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任谁都会升起一两分不快的。
这里风景是很好没错。
但风景好和极道们的暴力美学没有一毛钱关系。
极道们向往的生活，是暴力、刺激、女人。
白花花的大腿和软乎乎的胸脯，才是他们的终极诉求。
风景好顶个卵用。
倘若不是这批极道，大多都是丸山一马的心腹，再加上给了极其优厚的待遇，恐怕这些人早就造反了。
这样的布局，现在看来，称得上高瞻远瞩。
他们这些人，整天在原始森林里行动。
逐渐熟悉了这四周的环境，也开始适应复杂的密林环境，使得他们面对其他超凡者时，占据主场优势。
从这些人黝黑的肤色，体表多出的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
“千代大哥，脚步到这里停下了！”
顺着脚印一路追寻而来，一个瘦猴身材的小弟，向大哥千代山斗汇报道。
“脚印不见了？”
地面上的脚印，果然突然消失。
千代山斗上下打量一番，手指在不远处一棵树木树干的磨损处轻轻摩挲，冷哼道：“放心，他还没走远！”
“以为爬上了树，我就发现不了是吧？这也太小瞧人了。”
千代山斗扭头，叫出一名小弟的绰号。
“鼻子，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是的。”
这名小弟其他地方没什么特长，只有那只鼻子长得极大，足足占据半个脸的大小。
因为这大小太过异常，令他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畸形。
只是身边的同伴，没人对此表现惊讶，早就习惯了。
“鼻子”匍匐在地上，用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
本就大得惊人的鼻翼，再度扩张。
黑洞洞的鼻孔，内部结构倒是和犬科动物有些类似，且嗅觉细胞的灵敏度，远超常人。
纷杂的气味，像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
无数的气味、信息，涌入“鼻子”的脑海。
而同时，在枝干上轻松前进的赤羽佑太突然一顿。
“超凡的嗅觉？”
“但想窥探我，还是为时尚早。”
他推了推银色镜框，眼神愈发冰冷。
难以察觉的一丝阴影，顺着空气的流动，飞速移动。
最终“唰”的一下，钻进硕大的鼻子里。
“啊！！！”
在阵阵钝痛后，“鼻子”忍不住发出惨叫，面如金纸，直接软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千代山斗立刻扶住“鼻子”。
“他......他好强！”
“鼻子”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眼睛里残余着惊惧之色，“他绝对不是一般的超凡者！”
“至少是C级中的强者，甚至有可能是......B级！”
“B级？”
千代山斗的脸色稍改，但还维持着冷静。
在超凡界，B级和C级有着云泥之别。
如果说D级和C级的超凡者，还能够用常规的热武器来消灭的话，B级则是只有在动用一些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情况下，才能被杀死。
千代山斗心中虽然惊讶，但没有失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
他，也是B级！
‘是B级的超凡者，可不只有你一个！’
千代山斗在心底冷哼道。
但是这种隔了那么远，还能精准伤害到敌人的手段，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千代山斗闭上眼，凝聚心神。
于他身后，淡淡的彼岸花灵浮现而出，静静的等待着。
‘把这消息告诉丸山社长。’
千代山斗直接用精神与彼岸花灵沟通。
彼岸花的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
彼岸花母株和子株之间具有特殊的联系。
在这个没有信号、手机失去作用的丛林之中，这种信息传递的能力，也是一种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在对抗中最该争取的因素。
千代山斗可是学过兵法的，还把华国的孙子兵法奉为圭臬。
在这原始森林里，他无聊的时候便会翻翻兵法。
——主要是太无聊了，没手机玩、没架打、没女人玩，偶尔看看兵法，还挺有意思的。
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的极道，是会动脑子的！
千代山斗大手一挥：“继续追！”
他们这个小组被创建的目的，便是拦截想探寻森林深处的超凡者。
即便对手稍稍有些棘手，但这不是他们放弃追踪的理由。
*****
另一旁，芦屋良等人，也踏入了这片森林。
“好舒服~~~（kimoji）”
才刚刚走进森林没多久，豪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重新恢复了活力。
和她在直升机上静如死狗的状态，判若两人。
一双明媚的眸子，到处乱看。
像是在搜寻能吃的、好吃的东西。
‘这里的空气里，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芦屋良也仔细体会一下。
步入森林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活跃。
细胞在轻轻的雀跃。
如果这世上有“灵气”那种东西的话，那这森林里，无疑是灵气浓郁的宝地。
生灵光是置身其中，都有不少的好处。
而且这种“灵气”，还和芦屋良体内残余在深处的药剂残渣，相互共鸣。
须知道，在每次服用Ⅱ型药剂时，除去身体上短暂的煎熬后。
还会附赠一朵彼岸花灵，给他磨炼精神力。
买一送一，堪称上好的韭菜。
可想而知，令“灵气”共鸣的，便是和彼岸花相似的气息。
最妙的地方在，芦屋良不像是某些服药者，受到彼岸花灵子株的操控。
除此之外，胸口的勾玉图案，也隐隐有些蠢蠢欲动。
“赤羽老师，就在这森林里？”
芦屋良看着周围茂密的植被，其中不乏有数十米高的古树，目光所及，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不到人烟。
他想到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一旦迷了路，森林这种东西是没有尽头的。
“是的。”
花悠绮回道。
她看向森林的深处，嘴角不仅勾起一个微笑......快了，就快了。
芦屋良没注意到花悠绮神色的异常。
而是迅速的推断出——丸山社的大本营，就藏身在这森林深处！
从屋久岛的私人机场出来后，芦屋良就感觉岛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岛上一些行人的眼神，明显和常人不同。
像是伪装成常人的极道。
屋久岛，处处有他们的眼线。
再结合赤羽老师就在此处的信息、身体特殊的共鸣，芦屋良便确定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已经快到最终决战的时刻，花悠绮也不会亲自下场。
但问题在于，这样一大片的森林，他们该如何寻找？
似乎是看出了芦屋良的疑问，花悠绮解释道。
“你老师那边，已经找到了实验所大概的位置，只要我们能和他汇合，就能彻底把它根除。”
“而我，能找到你的老师。”
“......就只有我们？”
芦屋良这会儿却是产生另一个疑惑。
花悠绮和赤羽佑太两人很强没错，但是按照实力评级，也都只是B级而已。
以丸山社不断展现出来的技术。
不说能量产C级超凡者，但哪怕是普通的极道，也能在短时间变成C级战力。
而且要说丸山社没有B级，芦屋良是不信的。
就上次的眯眯眼壮汉，应该就处在这一等级，而且丸山社里，肯定还有别的强者。
说不定，还有一些底牌没拿出来。
“不，我们还有一些帮手呢。”
花悠绮笑了笑。
“有个人你应该会感兴趣。”
芦屋良：“......嗯？”
我连超凡界的人都不认识几个，会对谁感兴趣？
“她叫......”
花悠绮本来想继续说下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轰！！！”
仿佛有数棵参天的古木，正在不断的倒塌。
一股凶悍之气，几乎直冲云霄。
像是某种猛兽出世，又可能是战斗时发出的响动。
这般动静，瞬间吸引了一人四狐的注意力。
“好闻的味道......好吃的！”
豪的眼神一亮，口水又差点流了出来。
“花悠大人~~~”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花悠绮。
就差身后插上个尾巴，晃来晃去了。
“赤羽佑太，也在那个方向。”
花悠绮皱起秀眉。
可是那片区域，给她一种淡淡的不详之感。
她没考虑多久，就说道：“我们走！”
芦屋良跟在她们身后，迅速向响动传来的方向靠近。
轰鸣传来的位置，其实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只是一人三狐都不是普通人。
豪一把背起幻就开始狂奔，跑在最前头。
好比中午下课赶着去食堂的学生，生怕去得迟了就没饭吃。
——幻则是的确在体术、身体素质这方面不太行，如果自己跑可宁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路上，芦屋良默默观察花悠绮。
这个坏女人，自从昨晚开始，状态便有些奇怪。
像是有些冷淡而收敛。
可就上次见面，还有赤羽佑太的描述来看，这可和花悠绮的表现不符合。
与其说是想冷淡的对待芦屋良，倒更像是......
在避免和他太过接近？
是担心昨晚那种状况会再度发生？
由于已知的信息量太少，芦屋良没法推断出真相。
花悠绮的前进方式十分飘逸，身形像是虚幻一般，在空气中闪烁。
下一秒出现时，便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像是召唤师技能——闪现！
但也不排除是她本身肉体造成的效果，只是用特殊幻术掩饰而已。
“芦屋君，你看什么呢？”
花悠绮吟吟笑道，却没有回头。
轻柔的声线顺着风声传到他的耳中，酥酥麻麻的。
让他想要一直一直听下去，如果听不到的话，就像是有一百只蚂蚁在身上爬。
“嗷呜~”
恶虎在胸口轻轻一吼，唤醒芦屋良的神智。
“不、不对！”
他神色瞬间清明过来。
再度警惕的看向前方......这女人，不会又犯病了吧？
“一直盯着女孩子看，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听到这话，芦屋良稍稍放松一点。
可能是他的眼神，引来了对方的不快，这才稍作惩戒。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话说回来，我可不是绅士，我是另一种“绅士”。
芦屋良收回视线，把心思放在赶路上。
花悠绮一直没有回头，所以芦屋良没能看见，在她的俏脸，满是红（喵）潮。
'好险，好险......'
她想着，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勾起。
那双狐媚眼里，仿佛有粉红的雾气。
‘差点就忍不住了。’
‘现在还没到享用的时候。’
‘忍耐，再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很快，芦屋良等人便抵达了响动传来的地点。
几棵古木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它们都是从中间被巨力所扭断。
露出其中棕黄色的内茎。
树叶、树枝散落，到处是一片凌乱痕迹。
大概率是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芦屋良突然低头。
“这是......”
134.管家与小姐
“这是......”
芦屋良低头看向土壤中的一个脚印。
在泥泞的、布满植被的地面上，这脚印十分明显。
但在芦屋良的视线中，脚印上残余的一些黑色阴影，才是他低下头探查的关键。
他对这黑色的痕迹并不陌生。
就在赤羽佑太考验芦屋良是否具备成为超凡者心性的那天，无数如同人影、如同野兽的存在，便从这样的黑暗中钻了出来。
事后芦屋良也大概猜到，除去幻术外，那也可能是赤羽佑太的特殊能力。
‘操控阴影。’
“是他留下的脚印。”
花悠绮点点头，证实芦屋良的猜想。
“而他的敌人是......”
花悠绮扭头看向四周，闻了闻空气里残余的气味。
“好吃的！一定是好吃的！”
她这边还没发话呢，健壮的狐妖豪则是斩钉截铁道。
“笨蛋！一天到晚就想着吃。”
在豪背上的幻，狠狠的敲了下她的后脑勺。
“能闻出来是什么动物吗？”
场地里留下的痕迹，实在太过粗暴。
简直像是抱着“泷泽萝拉哒！”从这里碾过去似的，又好像是被龙卷风席卷了一般。
可以想象，这里爆发了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
只是又让人难以分辨，造成这景象的，是怎样的存在。
“我闻闻......”
豪的表情认真起来。
“有人的味道，也有......蛇？”
她有些不太确定。
“我吃的蛇肉比较少，所以不太确定，但应该是蛇的一种。”
‘好家伙，你是能记住所有吃过东西的气味吗？’
芦屋良在心底吐槽一句，又不禁轻声喃喃道。
“蛇？”
芦屋良看向横倒在树林中，足足有数十米高的古木。
能把这么高的古树折断的蛇，本身又有多么庞大呢？
顺着沿途的脚印不断搜寻，芦屋良还看见地面上出现了暗红的血迹。
只是不知道，这些血迹是属于大蛇的、还是属于赤羽佑太的。
“往这边走。”
花悠绮带领芦屋良他们继续向森林深处前进。
‘她好像能知道赤羽老师的所在位置。’
芦屋良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或许是B级肃清者特有的手段，又或者是......’
凡事都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况。
赤羽佑太对花悠绮的评价，芦屋良现在还记在心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穿行一段时间后。
花悠绮突然停下了脚步，美目中流露出意外的情绪。
芦屋良同样察觉到异常。
“这里的树木......”
森林和森林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像是眼下。
他们面前的树木，就和身后的树木，呈现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氛围。
即便从表面上来看，二者的差别并不大。
只是前面的树木，枝叶更加繁茂，树丛茂密而幽深。
可它们给芦屋良的感觉，就好比是......
“活”过来一般！
树木本就是活物，但这种活性非比寻常，仿佛那些枝干随时都会动起来，对进入其中的人们发起攻击。
在【灵】突破到【弦月】后，芦屋良的感知比先前敏锐了大概一倍。
光是来到这些异常的树木前，恶虎就从芦屋良身边浮现而出。
“吼......”
它低低的轻吼道。
俯下身子，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胸口的墨色勾玉，也是传来一阵阵的悸动。
这些现象，都在说明这片森林的不同寻常。
‘竟然已经泄露到这种程度了吗？’
花悠绮想着。
“这些树，看着就不好吃......”
豪在这时兴趣缺缺，还心心念念刚刚闻到那条蛇的气息。
“花悠大人，现在怎么办？”
相对正常的幻，向花悠绮问道。
“这片森林，肯定有古怪。”
花悠绮托着下巴：“看起来，我们是必须走这一遭了。”
没犹豫多久，一行人迈进了更加诡异的森林深处。
仿佛穿过了一条无形却切实存在的“线”。
芦屋良立即皱眉。
勾玉在胸口散发着灼热感，像是怀里揣了一块煤炭似的。
而芦屋良眼睛看到的事物，则浮现出水波状的波纹。
波纹有如浪潮，一股又一股的涌现。
不只是作用在肉身，更是作用在精神上。
目光所及的存在——高大的树木、泥泞的泥土、透过林间射到地面的阳光，全都开始发生难以言说的改变。
若有若无的触须，在阴影中滋生，尽情舒展它们的身躯。
恍惚还有一个个白色小人，在上面欢呼雀跃。
整个画面，充斥着一种离奇的诡异。
像是......
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
芦屋良难以理解。
只是很快，在一次眨眼后，方才的一切异常景象，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安静而幽深的森林。
“嗯？”
芦屋良环顾四周，迅速意识到问题所在。
在他身边，花悠绮，以及她的两只狐狸下属，不见踪影。
******
森林外，千代山斗等人来到了古树被折断之处。
“嘶......”
目睹眼前激战后的痕迹，千代山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惹到了大蛇君啊，可是......”
他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可是对方非但没有被大蛇君轻松的吃掉，反而还和它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像是打平了？’
想到这一点，千代山斗不禁一阵后怕。
大蛇君，是丸山社内部人员，对这条盘踞在森林里巨蛇的称呼。
对大蛇君的实力，千代山斗比旁人知道得更清楚。
就算来十个他，都不是它的对手。
而能和它如此激战的家伙，这样一个B级强者，肯定和一般的B级不同。
要是他们方才真的追上了对方，可想而知，会遭遇怎样的待遇。
那人可能只是不想在自己等人身上浪费时间而已。
“鼻子”被一个同伴扛着，他很快提醒道。
“千代大哥，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他们当中，还有狐狸！”
在丸山研究所内，被抓来用于实验的狐妖有不少，“鼻子”对这种气味很熟悉。
只是现在，却意外觉得，这股气味......
还挺好闻的？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陶醉。
‘好想.....永远闻下去......’
千代山斗没能发现“鼻子”的异常，只是对这新得到的信息十分生气。
“可恶！这些家伙把我们丸山社当成什么了？”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连狐妖都敢招惹我们了！今天......一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冷笑道。
“是时候展现......丸山社真正的实力了，这就是我们展露头角的第一步。”
一旁的小弟呆呆的看向千代山斗。
‘大哥在说什么啊？’
‘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好厉害的样子。’
‘跟着大哥混就对了！’
旁边的瘦猴默默扶住额头......大哥，你戏好多啊。
即便小弟们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大致了解其中的核心思想——干掉所有入侵者！干就完事了！
士气+1！
士气+1！
士气+1！
要是在网游里，差不多就能看到这样的文字从他们头上冒出。
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的就开始寻找入侵者的踪迹。
不得不说，丸山社这个小组里的成员，虽说智商不算太高，但实际上能力还是十分全面的。
像是充当大脑、负责决策的千代山斗。
又像是负责探查追踪、搜寻信息的瘦猴、“鼻子”，还有能布置陷阱、下毒的几个小弟，还有专门的战斗人员“铁块”。
在这原始森林中，他们的实力，其实是被放大了数倍的。
再加上相互之间的配合，对付一般的B级超凡者，还真没多少问题。
所以千代山斗才会这么自信。
‘我们对付不了那个家伙，难道连其他入侵者都对付不了吗？’
没多久，千代山斗他们也来到了那片森林的分界线之前。
“他们......从这里进去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极道们，一下子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有没有搞错，他们怎么敢的啊！”
千代山斗也很懊恼。
“明知道这片森林里有问题，还往里面闯，这不是作死吗？”
对极道们而言，这片森林也是十分恐怖的存在。
他们平时只敢按照规定好的路线前进，穿过这片森林，去往丸山社实验所最核心的区域。
在这一过程中，一旦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这可不是吓人的传说。
而是切实发生在极道们身边沾着鲜血的案例。
不管是押送被绑架的人们，还是向里面运输重要的物资时，倘若稍微偏离了预定的轨迹，就会迷失在这片森林里，只有极其幸运、又有充足实力的人，才能从其中走出。
堪称一个天然的保护罩，实力较弱的超凡者进入其中，就再也走不出来。
而一些从实验所里逃跑的人们，也同样如此。
永远成为这片森林的养分。
只有服用了大量药剂，得到“神赐之力”的人们，才能在森林里受到一些优待，还能找到安全的道路，运输活人和资源。
——丸山社的极道们可不知道这是被彼岸花寄生，他们只以为自己得到了全新的力量。
——而彼岸花纹在背后显露时，便代表着得到了“神赐之力。”
“不过，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入侵者们肯定必死无疑，说不定......我们就不用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千代山斗抱有最后一分乐观的想到。
并且借助彼岸花子株，把这一消息传递给彼岸花子株。
而很快便收到了回应。
“跟上他们，消灭他们。”
“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不管怎样都要拖住他们。”
“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一个低沉的音色，直接在千代山斗脑海里响起。
千代山斗知道，这是社长丸山一马的指示。
“唉......”
千代山斗叹了口气，却没有升起任何反抗、拒绝的念头。
他们本来就对丸山一马有着相当的忠诚，而且在千代山斗等人自身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扎根在身上的彼岸花子株，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造。
既然是丸山社长的命令，虽然会有极大的危险，那也只能照做了。
“走吧。”
极道们抓住身边同伴的肩膀，一起迈入那条“线”。
千代山斗知道，步入这片区域的瞬间，地理位置便会发生改变。
随机传送到其中的任意地点。
如果有肢体接触的话，可以确保他们所有人都在一起。
这也是他们拥有的主场优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千代山斗深知信息在战斗中的重要性。
“哼，那些入侵者要是落单了，就更不是我们的对手。”
“此战......必胜！”
“定要他们有去无回！”
“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森林本身的诡异。唉.....真不想进去啊......”
*****
不多时。
又有两人来到格外茂密的森林前。
分别是一个两鬓发白的老爷子，和一个气质冰冷的少女。
前者身穿西装，像是个管家。
身上的西装，不管纽扣、领带，皆是一丝不苟，看不到任何一点这周。
老人双眼眯起，看着十分和善。
而后者，容颜极美。
可惜的是，面无表情，活像一块万年坚冰。
和旁边和善的老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两人面前，森林持续散发着诡异的活力。
只是他们目睹这一幕，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像是这景象，对他们一点都没有冲击感。
或者说，类似的情景，两人见过许多次。
“果然是【泄露】的表现，花悠绮没有骗人。”
管家模样的老人开口说道。
少女冷冷清清的应道：“嗯。”
“料想花悠绮也不敢骗我们，就连她的祖先玉藻前都被先祖收服，她这不过两百年的小妖，肯定不会有那胆量。”
少女：“嗯。”
老人无奈的看了眼少女......小姐这性格，越发清冷了，再这样下去，不太好啊......
‘唉，肯定是因为一直没有同龄人做朋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再过两年，小姐真的能嫁出去吗？’
另一边，少女心底则是另一幅模样。
‘哎呀哎呀，屋辉爷爷最近话怎么这么多啊？是不是话痨了呀！’
‘我好想接话呀......不行不行，得绷住才行。’
‘不然一定会把他吓到的。’
‘冷静，要冷静！不能把心里话说出去。’
两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对方都不知晓。
随着少女迈开脚步，两人也走进了那条线。
135.你管这叫小家伙？
同时赶往这片森林的，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
男人长相俊美，差不多有芦屋良十分之七的水准。
最离谱的地方在于。
他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
步伐十分凌乱，呼吸却十分平稳，像是......在睡觉？
任何一个看到男人行动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迷茫，且会怀疑是他们有问题，还是这个男人有问题。
男子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睡着了，但没有完全睡着。
而他就这样一路踉踉跄跄，一路穿过了前面的密林。
古怪的是，哪怕闭着双眼，男人依旧能辨别脚下、身前的障碍物。
不会被树枝给绊倒，也不会撞上树干。
仿佛他拥有比视觉还要敏锐、还要灵敏的感知能力。
至于森林里危险的虫蛇猛兽，它们甚至没有向对方发起攻击的勇气，只敢远远的躲在一旁，暗中窥视。
一些弱小的小动物更是四散而逃。
‘这个人类，好可怕！’
‘必须要离他远一点。’
动物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在本能的畏惧这个男人。
而来到特殊森林的分界线之前，受到其异常气息的干扰，白发白眉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眼神有点茫然。
“这里......是哪来着？”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修炼睡梦罗汉拳吗？”
想到“睡梦罗汉拳”，男人又闭上眼体悟了一番。
随便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有异常的玄妙，蕴藏其中。
最后他长呼一口气。
收拢心神，做出简短的评价。
“罗汉拳，不差！”
男人本来在自己家里，只因为修习武功时过于入神，陷入类似于“顿悟”的状态。
所以精神进入睡梦中，修行武道。
但是他的肉身，已经已经强到凡人难以理解的程度，不甘寂寞的自行行动起来，便带着他来到了这片森林之中。
这种事，放在常人身上肯定是不可思议的。
男人倒没太意外，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再多来一次也没什么。
而且......
男人将好奇的目光看向分界线里。
“这股气息......好奇怪。”
“但很有趣。”
“还有，这里面，貌似有很多强大的家伙？”
比起古怪却有趣的气息，一想到后面这一点，男人双目亮起了光，一幅兴致冲冲的模样。
“好啊，看来这一次能好好的打上一架了！”
“能凭着身体就来到这种好地方，果然，不愧是我！”
男人哈哈大笑，眼底满是期待，大步踏入了诡谲的植物中。
*******
芦屋良置身于森林中，自然对森林边界发生的事情、新赶来的人们一无所知，甚至眼神还有点茫然。
我狐狸呢？
我辣么大三只狐狸去哪里了？
不过芦屋良很快就判断出，他现在的地理位置，并非是刚迈入森林时的地点。
回过头走两步，周遭的树木仍是那种诡谲的状态，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进入森林，位置就会发生改变，所以导致我和她们分散了？’
芦屋良拖着推测道。
‘失去花悠绮的保护，会带来一定的危险。’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也摆脱了她的控制，要是能先一步找到赤羽老师就好了。’
自从发现花悠绮的状态不对劲后，芦屋良便对狐妖们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谁知道它们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分析完现在的处境后，芦屋良开始在森林中前进。
自从步入这特殊的森林后，他胸口的墨色勾玉，便开始传来一股一股的热量。
像是在说“哎呀呀，好舒服呀。”
【让我再待一会儿，让我再待一会儿......】
这种情绪仿佛已经不止是一种感觉，更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响起的话语。
还能分辨出，是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
芦屋良心想：是我产生幻觉了？
【哼哼，才不是幻觉呢！】
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小小的傲娇。
【多亏这里的环境，你终于能听见我说话啦！】
这话的语气，简直好比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几个月都不让他和外界、旁人说话，终于被放出来那天的语气。
【可把我憋坏了。】
‘你是......勾玉？’
芦屋良先是一惊，但很快平复心情。
之前有“黑长直傲娇大小姐”幻视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勾玉内或许藏着一个沉睡的意识。
现在只是证明了这一猜想而已。
于是他便开始尝试与对方沟通。
‘你知道这森林是怎么回事？’
【别叫我勾玉，我叫墨染，这名字多好听！】
墨染得意洋洋的炫耀着。
‘这怎么还是个小女生的性格？’
芦屋良暗自吐槽。
正常来说，不该是个老爷爷吗？
比起性情跳脱的小女生，芦屋良还更希望是个可靠的老爷爷，再不济，可靠的成年男性也行啊。
不过，应该是个合格的工具人吧？
‘这里，是怎么回事？’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果然，你们芦屋家的人，没有我墨染大人就是不行呀。】
墨染得意洋洋，像是小女孩炫耀她考试拿了一百分似的。
【这是新域的气息，向这个世界扩散啦。】
芦屋良：‘新域？’
墨染：【唔，怎么和你解释呢？就是那扇门后面的世界，有一道裂痕，就在这森林里。】
墨染带来的信息，将芦屋良先前的诸多猜想都串联在一起，且将其证实。
丸山社一直在利用，或者说在被利用的彼岸花，并非是这一世界里的存在。
而源自于新域。
对方之所以在屋久岛这样荒凉偏僻的地方，建设实验所。
偏远、安静这些理由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这森林里，有着连同另一界的裂缝。
这才是关键！
而芦屋良感受到的森林的异常，还有先前产生的幻觉，也全都“新域”有关。
还有在驱魔人的遗物——禅杖中，看到的记忆碎片里，那只庞大无比的巨兽，很可能也来自于新域。
至于为什么赤羽佑太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要么是，芦屋良的层次还不够格，所以被他暂时隐瞒。
要么则是赤羽佑太自己，都不知道这些隐秘。
想通这些事情后，芦屋良只觉得脑海里豁然开朗。
感觉他终于得以窥见，这世界全新的一角。
【快去快去，那边有个从新域里出来的小家伙。】
【要是能吃掉它，玄灯搞不好能直接点亮三盏！】
墨染口中的“玄灯”，一听就是那九个挂在门上的古灯。
一听这个，芦屋良迅速来了精神。
能快些点亮玄灯，就能快点打开新域的高门，到时候就能依靠他自己的努力——指放置系统——在那个世界里探索，想想都能放置得到不少好东西。
‘在哪个方向？’
芦屋良向墨染问道。
【跟我来！】
墨染于芦屋良的胸口散发着热量。
他能感受到精神受到了指引，在右前方，有一个存在在呼唤着他靠近。
芦屋良迅速赶路。
耳边穿过呼啸的风声。
以他现在的速度，再加上青冥气的加持，已经能超过世界上最优秀的短跑运动员。
跑起来自然是虎虎生风，霸气侧露。
只是在他体表却是传来微微的寒意。
‘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芦屋良敏感的灵觉，很快察觉到这一点。
之所以不用“人类”“野兽”“虫蛇”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是因为芦屋良感觉，对方并不属于这些词语的范畴。
而是另一种可疑且危险的存在，只能用“东西”来称呼。
恍惚有数双眼睛，在暗处、在阴影里、在他视线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阴冷的窥视着在林间奔跑的少年。
‘可能是动得越激烈，越容易被它们盯上？’
芦屋良心底冒出一两分寒意。
但既然已经跑了起来，就此停下来搞不好会更危险。
可是周遭的异变还不仅如此。
晦涩难明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有一个瞬间，芦屋良甚至还觉得这低语声还很好听，想要继续听下去。
不远处的树枝上，再次有一个一个指节大小的小人，手拉着手，唱着歌儿跑了过去。
它们在欢欣的吵闹着。
又像是对来者表示欢迎。
当芦屋良的视线看到那些树上的、掉落在地上的叶片，发现树叶的纹路，不是植物正常的纤维状。
而是......
鳞片！
仿佛死鱼身上惨白的、破损的鱼鳞，一层层的覆盖在树叶的表面。
当芦屋良看到鱼鳞时，有如海鱼的腥臭味，也从他的鼻腔里涌现。
四周的环境，哪里都不对劲。
‘但它们......不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吗？’
芦屋良冒出一个念头。
【喂？喂喂喂？】
【芦屋家的小子，你清醒一点呀！】
好在，墨染清脆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的，就好像人们拍电视机的修理方法，一阵疼痛从芦屋良脑海里传来。
【咳咳，刚刚忘了和你说。】
墨染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道。
【在充满新域气息的地方，尽量不要跑得太快，也不要施展太强的力量，不然，就会被它们盯上的。】
【但你现在被盯上了，也就没关系了，快点跑到那家伙旁边吧！】
‘你怎么不早说......’
【哎呀哎呀，我只是一枚小勾玉而已啦！总是会忘掉点事情嘛，诶嘿~】
芦屋良太阳穴一阵突突。
诶嘿你个大头鬼啊诶嘿！
果然，还是靠谱的成年男性更好一点吧？
【对了对了，还有一点。】
墨染郑重提醒道。
【千万千万不要和它们对视，更不要接受它们的邀请。】
芦屋良默默把这点记在心里，快速朝着目标赶去。
只要我跑得够快，它们就追不上我！
——这一规律显然不适用于这诡异的环境。
随着在森林里不断移动，他肌肤上体会到的阴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还有一种难言的压力，压在芦屋良后背。
就跟背着一大块冰块儿负重跑步似的。
在这一过程中，芦屋良还注意到，这附近的树木高度和粗细，全都和先前的森林相差甚远。
最高的树冠，可能足足有六七十米的高度。
茂密的枝叶，几乎完全遮蔽住了阳光。
越是森林的下层，就越是阴暗。
终于。
随着芦屋良离目标的距离不到三十米的时候，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那些窥视也慢慢从他身上远离。
可芦屋良还没松上一口气，便看到了墨染标记的目标。
大蛇。
极大的一条巨蛇，那粗壮的腰部，可能七八个人一起环抱也无法抱住。
站在芦屋良的角度，根本没法看清它的全部长度。
简单推断一下，大概不会小于一百米。
它缠绕在高大的树木之上，维持着一个它认为很舒服的姿势。
还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像是在调试合适的位置。
光是它挂在高处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阴影，横亘在芦屋良面前。
看到这一画面，令芦屋良不禁想起了北欧神话中的吞噬世界之龙。
和这幅景象，倒是有某种莫名的契合。
‘你管这叫......小家伙？’
芦屋良嘴角一抽，用精神力与墨染交流。
【哎呀哎呀，我只是一枚小勾玉而已，你可是人啊，你怎么能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墨染的甩锅技巧，堪称一绝。
芦屋良确实开始怀疑，墨染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她先前说的话里，该不会也有虚假的成分吧？
芦屋良的视线小心的在巨蛇身上查看。
说不定，视线也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呢？
好在可能是对方的体型太过庞大，也可能是芦屋良现在的实力太差，大蛇没有在意他的观察。
芦屋良看到，在大蛇身上，有几道新鲜的伤口。
鳞片被特殊的力量给掀起，露出猩红的血肉，还有一滴一滴的蛇血，向外滴出。
‘它应该就是，刚刚和赤羽老师战斗的家伙。’
结合之前发现的信息，芦屋良猜到了真相。
‘只是现在的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啊！’
芦屋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对方都能和赤羽佑太打得有来有回，可想而知它的实力。
不说别的，就光凭这庞大的体型，随便一碾就能把芦屋良碾死。
‘这不相当于入宝山空手归吗？’
芦屋良认真想了一想，看向地上那些暗红色的血迹......
对了，这不是还有羊毛可以薅吗？
136.在？看看剩余价值！
本着“来都来了”和贼不走空的传统朴素思想，芦屋良把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那些暗红的血迹上。
这条大蛇受了一定的伤势。
而在移动的过程中，伤口不可避免的破裂，滴落的血迹，在地面上形成了暗红色的斑块。
能明显的看出，血迹边上的植物，散发着更加活跃的生机。
在贪婪着吸取血液中的精华。
这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枝叶在蔓延，体积在扩张。
短短几秒，就从杂草大小，长到小半个成年人的高度。
不过也同样在血迹边上，两三株灌木，在生长得格外茂盛后。
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弱，最终变成一团失去生命的枯枝落叶。
两三分钟的时间里。
这些植株便经历了从初生到萌芽，从萌芽到繁盛，又从繁盛到衰亡的一生。
不得不说，这样的画面在芦屋良看来，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仿佛从中看到了某些生命的本质。
当然，现在的芦屋良，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些感悟上，而是在心里推测着。
‘是植物身体太弱，没法承受蛇血的力量？’
‘果然这些血液，也是宝贝！’
芦屋良小心的来到最近的血迹残留处。
血迹渗进土壤里，用普通的物理方式，显然难以把它们提取出来。
‘墨染，你能吸收它们吗？’
芦屋良向墨染问道。
【诶，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竟然能想到这种好办法。】
墨染有些意外的回应道。
【本来我也想到了，没想到被你先说出来了。】
她才不会承认，她刚刚其实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呢！
芦屋良对墨染的性子已经有一定了解，也没拆穿她的想法。
墨色勾玉于芦屋良胸口飘浮而出，来到了沾染血迹的土壤上，大约十来公分的高度。
周围的植物，不约而同的对凭空出现的勾玉，传达出了淡淡的敌意。
有些靠得近的，更是开始伸出灵活的藤条和树枝，想要缠绕住勾玉，对其发起攻击。
像是在传达——‘我们的东西，你也敢抢？’
差不多是这样的意思。
【抢就抢了，你们能拿我咋滴！】
一旁的墨染，非但没有被植物们的动作吓到，反而还传去挑衅的情绪。
直到藤蔓和枝叶快要触碰到她的本体，她才向芦屋良大叫起来。
【芦屋家的小子，快救我！】
【可恶可恶可恶，它们竟然不怕我！】
芦屋良：“......”
‘这家伙的心理年龄，有十岁吗？’
一边想着，芦屋良更是感慨人生之艰难。
为什么会这样呢？
墨色勾玉发生了巨大的蜕变，有了能交流的玉灵，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得到的，本该是梦境般快乐的时光......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状况了呢？
心里忙着吐槽，芦屋良手上倒也没闲着。
立刻帮墨染扯断了那些植物的须条、树枝。
虽说比起普通的植物，它们要坚韧上许多，但在芦屋良的暴力下，还是没有抵抗能力。
比起植物们的动作，芦屋良更担心的是，那条大蛇会不会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
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大蛇安安稳稳的靠在树干上，头都没有抬一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它们居然敢对我动手，我以前可是能把它们全都吓得魂飞丧胆的。】
墨染还在那里抱怨。
好在她还知道现在该干活了。
一股独特的引力，从勾玉中传出，开始吸引土壤中的血液。
一丝丝的鲜红气息，以违背力学定律的方式，向上流淌。
在勾玉下方，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球体。
一开始是气体，而随着浓度提升后。
气体向液体发生转变。
再之后，从液滴变成一片小小的晶体。
躁动不安的力量，在旁边涌现。
光是看着液滴的形成，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郁气血。
‘好想，吃掉它......’
就连芦屋良都不可避免的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旁边的植物们，就更加疯狂。
有些离得远的灌木，竟然直接从泥土中钻了出来，牵扯出大片大片的根须，只为了能触碰到那一小枚指甲盖大小的血色晶体。
‘只是一滩血，就有这样的效力？’
芦屋良再度感到了惊讶。
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还挺复杂的。
本以为他现在的实力，在东京已经基本上够用了，但是来到这森林后，却有种刚从新手村出来，就进入一个地狱级副本的感觉。
‘必须要更努力点才行。’
‘放置系统，你得给点劲儿啊！’
芦屋良再次感到了紧迫感，想要快点解锁一些放置地点，增强他的实力。
他默默看向了那只盘踞在树上的大蛇。
像是看着一只肥硕的绵羊，要是能把这大蛇的血全都榨出来......
不对，得留它一口气，让它不断造血。
这样就源源不尽、取之不竭了。
芦屋良眼睛微微亮起。
在？看看剩余价值！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
墨染向芦屋良提醒道。
那枚血色晶片，已经被她收入了勾玉内的空间。
随着强有力诱惑气息的消失，那些躁动且疯狂的植物，停下了狂乱的动作，停留在原地，茫然的伸出枝叶，向四周无力的挥舞两下。
那姿态，甚至还有点可怜。
特别是那几株把根须都脱离土壤的植物，气息越发衰弱下去。
芦屋良：‘这股吸引力，有些不太正常。’
芦屋良的意识，已经能随意进出勾玉，还能看到内部的情形。
像是此时，他甚至能看见——
高门上的另一盏玄灯中，闪过微微的亮光。
这是墨染吸收大蛇血液后，发生的变化。
但是那枚晶体，仍然在勾玉的储物空间里。
‘......这是？’
【我只是吸取了它上面的新域之力而已，它本身还是可以用的呀。】
墨染答复道。
‘嗯？那之前的彼岸花、蛇蜕？’
【咳咳，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块玉石嘛，小勾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墨染强行扯开了话题。
【快去收集更多鲜血吧，少年！】
芦屋良深感墨染的不靠谱，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趁着没被大蛇发现，多薅两根羊毛才是正事。
就这样，芦屋良顺着墨染的提示，先是把滴落在稍远地方一圈的血液全都收集，一共大概凝结成了8片指甲盖大小的血色晶体。
不是每一片血迹存在之地，都能凝结出那么大的晶体。
可能是血液滴落的数量并不一致。
高门上的玄灯，慢慢有了一闪一闪的迹象，但距离完全点亮，还有很大的差距。
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题。
整条大蛇，应该能点亮三盏玄灯。
那么至少三分之一条大蛇，才能完全点亮其中的一盏。
光靠捡这些血迹，恐怕得捡到猴年马月去。
但问题是......
这是白嫖啊！
敢问天下人，谁人不喜欢白嫖？
就好比能用盗版白嫖小说，看正版的人自然就会少。
至于被白嫖的人，谁管他呢？
每个行业，都存在这样残酷的事实。
——当然，总还有一些英俊帅气的人，能拒绝白嫖的爽感，就像是一小部分能看到这段话的读者。
芦屋良倒没想这么多。
他这不是把地上的血迹给废物利用起来了嘛！
你看啊，本来这些血液只是被植物吸收，沉浸在土壤里，说不定还会引得这些植物衰亡，相当于变相的污染环境，这不就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
而芦屋良把它们全都收集起来，变成可以利用的事物，这不就是变废为宝？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唉，我就是这样一个正直的人啊！’
芦屋良感慨道。
【那边那边，还有两三滴。】
墨染告诉芦屋良血迹的方向。
她也有点喜欢上这感觉了。
虽然每次的收获不算太大，但这就好像捡钱似的，捡到就是爽到。
‘墨染啊墨染，这才是那小家伙身上的几滴血而已，你怎么可以这么兴奋呢？’
‘你得冷静点啊，你可是活了数千年的勾玉了，以后见到更珍奇的宝物再激动也不迟。’
‘......’
【芦屋良，再快一点！】
在这捡血液的过程中，墨染也知道了芦屋良的姓名，双方都有了更多的了解。
‘接下来，只剩一些靠近那棵树的血迹了。’
差不多十五分钟后。
芦屋良把靠得稍远些的大蛇血液尽数回收。
一共15块晶片，摆放在勾玉空间里。
它们凑在一起，也有不小的一堆。
距离点亮玄灯，仍旧遥遥无期。
但勉强能看到玄灯灯芯的颜色，像是淡淡的灰色。
在这一过程中，大蛇曾有抬起头的迹象，当时让芦屋良和墨染立即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但好在，对方好像只是趴着有点累了，所以换了个姿势而已。
继续趴在树上休息。
【好累，但是好爽！】
墨染兴致冲冲的说道。
对她而言，吸附泥土中的血液，也需要耗费一点力量。
但是比起得到的，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别拦着我，我还能再捡一百年！】
‘没人拦着你啊......’
芦屋良看向大蛇缠绕的那棵古木。
在那附近的区域，暗红的血迹一块又一块。
大蛇所受的伤其实不轻，特别是在腰腹处的三四个伤口。
上面还依附着赤羽佑太特殊的阴影之力，阻止血肉愈合、再生。
是以，伤口还在一直的渗出血迹。
偶尔会有几滴血液，从上方滴落下来。
落在古木旁边的地面上。
在那里，甚至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看得芦屋良只想把它们全部收集起来。
浪费！
这是赤裸裸的浪费啊！
我芦屋良绝不允许，这样可耻的浪费发生在我的眼前！
心里是这么想的，芦屋良一时间却不敢真的靠近那里。
距离较远还好，真的靠近那树木之下，有极大的概率，会被大蛇碾死或是吞入腹中。
‘得想个办法把它引开。’
【或者，等它自己离开。】
芦屋良和墨染的思维，罕见的来到了同一个频道。
‘这勾玉傻是傻了点，但还是能用的嘛。’
‘这个小年轻，很不错！很有他某个祖先的风范。’
双方都在心里稍稍感叹一番。
芦屋良叹了口气。
‘现在我可没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虽然收集这些血液很爽，但芦屋良可没被这份诱惑力冲昏头脑。
他来这里，是为了解决丸山社实验所而来。
不过就现在这情况，搞不好芦屋良只能成为赤羽佑太的累赘。
所以他才想尽可能的提升实力，起码不要拖累到赤羽老师。
在这里耽误一会儿没关系，但他不能消耗太长时间，得尽快找到赤羽佑太。
而且这周遭的森林，确实无比怪异。
芦屋良好像连自保都有点难。
就在芦屋良准备离开时，不远处的巨树下，空气中传来一阵无形的扭曲。
随后。
一个气质极冷的少女，凭空出现在那里。
她的神色有些茫然。
像是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果不其然，就像是芦屋良猜测的那样。
大蛇对他在原处的行动无动于衷，并不代表它感知敏锐。
或许，只是它不在意而已。
但是就在它身下，突然出现别的活物，大蛇自然有激烈的反应。
‘不好，她可能会死！’
芦屋良迅速意识到这一点。
大蛇庞大的身躯，已然开始松开对古树的缠绕，即将从高处沉重的落下。
而那神色清冷的少女，却仍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
芦屋良刚迈进森林后，也有相似的体会。
身边还涌现出不少的幻觉。
在这处境下，对方几乎必定会被碾死。
芦屋良一时间根本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对方是误入森林的平民，或者是被绑架而来的受害者。
身体已经快于思维冲了出去。
【青冥印】
双腿强化！
精神力和肉体的刺激，结合在一起，使芦屋良爆发出惊人速度。
他的身影拉出了一道残影，一把抱住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女孩。
速度不减，继续向前冲刺。
“轰！！！”
沉闷的响声，在身后轰然响起。
哪怕不附加任何力量，只是光凭大蛇的体重，在这样的高度坠落，也可以想象这力量。
地面的震颤从身后追赶上来。
土御门莲华在这时迷迷糊糊的看向眼前——
这男人是谁？
还怪好看的......
137.真·主角模板
土御门莲华，土御门家族这一代中血脉最浓郁的子嗣。
同样也是最具天赋的一个。
当她出生时，甚至产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异象。
据说有冰莲于空气中绽放，引得土御门家族数人围观，故而取名为——莲华。
自那以后，她便被现任家主视作掌上明珠，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而土御门莲华的确不负众望。
在诞生之初，她的【灵】便已经是弦月。
不论是阴阳秘术，还是剑道水准，都一路突飞猛进。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瓶颈，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提升、突破。
仿佛那些困扰无数凡人、普通超凡者的界限、障碍，全然不存在那般，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年仅十八岁，土御门莲华便已经拥有了B级的实力，【灵】也已经触及到满月的门槛。
须知道，【灵】的提升是一件异常的困难的事情。
且越到后期越难提升。
就像是芦屋良，就算已经开挂了，但也只能一步步提升，慢慢提升到了弦月的境界。
新月到弦月的差距，足以令无数超凡者心生绝望，很可能是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更不要说是从弦月到满月。
能达到满月的超凡者，如同凤毛麟角般稀少。
土御门莲华，便被他们家族的人认定，有极大潜力，能冲击到“满月”，乃至更高境界的天才！
天才！
她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甚至比起芦屋良，莲华才更像是开了挂的那种。
在这些光环的笼罩下，可想而知，土御门莲华平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不过她并没有养成目中无人的性格，反而向一个古怪的方向发展。
‘唔......真的怪好看的。’
土御门莲华被芦屋良抱在怀里，一抬头，就刚好能看见那张魅力直逼94的帅脸，近在咫尺。
只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她却依旧难以从这张脸上找到多少缺陷。
网上很多照片难以轻信，除去PS、化妆等邪术以外，就是因为隔得距离较远，一些缺点很容易被修补、掩盖。
一旦在近处，近距离观察脸上的细微之处，就能发现许多缺点。
比如毛孔太粗，左脸化妆没化匀，有明显的黑头......诸如此类的缺点，会在近距离下被无限放大，使其看上去大大失分。
距离产生美，便是这样的道理。
可现在，土御门莲华盯了好久，都没看出多少瑕疵。
这少年的容颜，宛如上帝雕琢出来最为精美的艺术品。
‘嗯，都有我十分之一可爱了呢！’
土御门莲华认真的想着。
‘对了，刚刚是他救了我？难道是被本小姐的魅力吸引了，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了吗？’
‘哼哼，算你有眼光。’
‘煌叔叔呢？是进入这片森林，然后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了吗？’
‘不在煌叔叔身边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装了？’
少女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她的心理活动铺开来写，估计还能写个四五百字。
可在明面上，她的神色清冷，像是对周遭的事物毫不在意。
简直仿佛不沾凡尘的仙子。
这便是莲华养成怪异性格的体现。
‘不用再这么跑下去了，区区一只被污染的大蛇而已，应该是我追着它跑才是。’
“停下。”
土御门莲华淡淡开口。
音色有如山间叮咚作响的清泉。
只可惜芦屋良现在没有心思欣赏这悦耳的声线。
大地在震颤。
土壤和树木，都在轻轻震动。
还有接连不断的树枝被折断的响动，“咔咔”的从背后传来。
大蛇显然是被他们的举动给激怒了——你们，凭什么敢闯进我的领地！
我要吃了你们！！！
大蛇的速度一点都不像它看上去那样迟缓，相反异常迅捷。
每一次移动，都要暴力的撞断身边的障碍物。
芦屋良的速度虽然惊人，但是青冥气带来的增幅，毕竟是暂时的。
且双方的体型差距，也决定了速度的快慢。
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
芦屋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听见了少女清冷的话语。
他先是一愣，第一个念头是——这姑娘难道还没认清现在的处境？
【芦屋良，你在干什么？】
【你干嘛抱着这个女人？她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快把她丢在这里，不要管她了。】
墨染先前看到芦屋良抱着土御门莲华，就好像点燃了炸药桶，瞬间炸毛。
她的语气变得极其厌弃。
就好比在厕所突然看见了一只大蟑螂似的。
【没错，这股气息......就是这股讨厌的气息。】
【芦屋良，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比你还要强呢！】
【快把她放下来吧，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芦屋良还是第一次听见墨染如此激烈的反应。
除去打翻醋坛子这种可能性之外，就是她的确对这陌生少女身上的气息，非常厌恶。
而芦屋良仔细一观察，也能看出。
这女孩，的确不是一般人。
灵感中，对方就好像是一朵冰清玉洁的冰莲，光是看着她，都能体会到一股冰寒的气质。
甚至，还有一两分的......
刺眼？
这种感觉，芦屋良只在赤羽佑太、花悠绮身上感受过。
‘接近满月的【灵】？’
‘还是说B级以上的实力？’
芦屋良二话不说，松开抱住土御门莲华的手，看她会有怎样的表现。
如同冰莲的少女站立在地面上，面对汹涌而来的大蛇，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一步。
一把修长精美的长刀，被她从手中抽出。
刀身呈现若有若无的冰蓝色。
随着气机牵引，轻声嗡鸣。
大蛇冲势不减。
庞大的身躯，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沉重的碾压而来。
土御门莲华抽刀。
踏步！
拔刀！
斩！
“唰！”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都被割裂。
大蛇的身躯，非但没有像平时那样，轻松的碾压过这只小虫子，把她碾成肉泥。
反而，它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硕大的蛇头受到一股剧烈的反震力，“咚”的一声向后仰去。
不仅如此，它的全身，都猛然震颤了一下。
‘咦？竟然只是这样？’
土御门莲华意外的想着。
‘居然没被我切成两段。’
‘你这条小虫子，还挺厉害的嘛！’
‘让我看看......是类似伤害分摊的能力，把单点的伤害，覆盖到全身？’
在土御门莲华的预想中，本该一刀两断，把大蛇直接斩杀的。
——她的确具备这样的实力。
如果只是这样庞大的体型，确实不足为惧。
但这条大蛇能和赤羽佑太过上几招，依靠的可不只是巨大的体型，还具备一些诡异的特殊能力。
‘既然一刀斩不断，那么......’
‘就多来几刀！’
莲华再度欺身而上，和巨蛇碰撞在一起。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轰鸣、撞击声，不断响起。
而此时的芦屋良在做什么呢？
他早就离开大蛇附近，开始向着先前那个血泊积累的地方，撒开腿跑去。
在土御门莲华出手的那一刻，芦屋良便能看出，以她的实力，自保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能直接杀死这条大蛇也说不定。
哪里还用他来操心。
芦屋良留在这里，搞不好还会受到战斗余波波及。
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前往那摊血泊的所在地。
既然大蛇暂时被少女拖住，这不就是上好的薅羊毛机会？
把没薅完的羊毛，薅回来！
少女和大蛇战斗的胜负，芦屋良不好说。
但就算女孩斩杀了大蛇，那这条大蛇的尸骸，肯定也是对方的战利品。
芦屋良没有资格染指。
与其在这里做个只会惊叹的路人，倒不如争取到一些他能得到的利益。
【就该这么做！快离那女人远一点。】
随着和少女的距离不断扩大，墨染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是什么人？你好像很讨厌她？’
芦屋良问道。
【哼哼，你没有我果然是不行啊！】
【芦屋良啊，你还是要多依靠我点才行。】
墨染莫名其妙的产生了骄傲感，就差叉着腰摆出POSS——可把我牛逼坏了。
芦屋良额头上青筋鼓了鼓。
‘快说！’
【我都沉睡了好久好久，哪里能知道她是谁啊！】
【但是她身上那种气息，我肯定是见过的。好像是一个......很讨厌的男人。】
【超级好看，也超级超级讨厌的男人。】
墨染见芦屋良好像真有点生气了，赶忙认真回忆道。
‘好看、讨厌？’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芦屋良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个极有名气的阴阳师。
安倍晴明。
也是传说中芦屋道满的死对头。
如果勾玉对他产生厌恶的话，也是很好理解的。
所以，那个小姑娘，是土御门家族的人？
芦屋良分析着情况。
而且土御门家族会派人来这里，也是情理之中。
作为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古老家族，他们对“新域”，还有“裂缝”，很可能都有一定的研究和见解。
不管是查看丸山实验所的现状，还是探寻这背后的秘密，他们都有可能会出手。
上次土御门家族主动示好，送上了土御门灵玉。
暂时可以排除她会针对自己的可能性。
——当然也不排除翻脸动手的可能。
在和花悠绮相处久了后，芦屋良开始下意识的怀疑起对方的目的。
到达这森林里土御门家超凡者，应该不只有她一个人，只是因为进入这森林后，和芦屋良一样，同身边的同伴分散了。
‘还有，她也太强了一点吧？’
连续的轰鸣声，以及大地的震颤，都在不断从背后传来。
证明战斗的激烈程度。
而且不像是势均力敌的战斗，更像是那少女......在压着大蛇打？
‘她应该还没二十岁吧？’
‘果然，世上的天才不只有我一个。’
‘不过我很快就会超越你的。’
芦屋良并不气馁，只是默默的把少女当做一个小目标，另一边则是驱使墨染加快提取血色晶片的速度。
‘快点，再快点。’
‘说不定等到她把那条大蛇斩杀了，我们还能再分到一点血肉呢。’
【知道啦，别催我呀！】
点燃玄灯，打开高门，也是墨染的目标。
她一想到还能白嫖，一下子兴奋起来，连忙加快吸收的速度。
在古树下的这片血泊还是挺大的，花了五六分钟，一共提取出十二片晶片，都快赶上外围所有的血液加起来那么多了。
【好舒服啊......】
在提取吸收的过程中，墨染其实也从中有所获益。
新域的能量，就好比一个充电宝，让本来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几的墨染，重新恢复了活力。
【精神力+2！】
芦屋良这边，突然冒出一条提示。
意识暖洋洋的，和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勾玉和他已经近乎于一体同心的状态，这份增益也对他造成影响。
不过芦屋良看着勾玉空间里，堆成一座小山的晶片，一阵眼热。
只想现在就把它们全都吸收了。
芦屋良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要是把晶片全部消化掉，他的身体素质，恐怕能再上一层楼，迈入一个新的层次。
‘可惜了。’
芦屋良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一阵惋惜。
‘这条大蛇，怎么就不能多流点血呢？’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不远处的动静逐渐消停下来。
‘难道，它已经被那女孩杀死了？’
芦屋良慢慢走向来时的方向。
土御门莲华出现在他视线里。
‘气死我了，竟然被小虫子跑掉了。’
‘别让我再遇到你，不然肯定把你扒皮拆骨，做成大骨汤。’
‘想想应该挺香的吧？我还没吃过呢！’
她在心里郁闷的想着，可只是淡然开口。
“跑了。”
‘这女孩，好高冷啊......’
芦屋良不由得想到。
貌似从一开始到现在，她说的话，还没有超过三个字的。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稍稍尴尬的氛围里。
一个是心里很多话，但是偏偏就不说。
另一个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
“谢谢。”
土御门莲华想到，对方刚刚貌似是救了她——虽然就算芦屋良没有出手，她也未必会被碾死，但也的确会受一定的伤势。
于情于理，都该道谢来着。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这女孩看着高冷，但貌似是个好人？
“我叫良，你呢？”
芦屋良默默隐去他的姓氏，开口问道。
138.我很好奇！
“莲华。”
少女冷冰冰的说道。
【芦屋良！你看看她，说话竟然这么冷淡，都不想搭理你呢！】
【肯定不是什么好女孩，快点离她远点，去做正事呀。】
墨染一听到对方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直在脑海里对芦屋良碎碎念道。
只想让芦屋良离她远点。
说来奇怪，这女孩说话虽然惜字如金。
但给芦屋良的感觉，并不像是一块不可靠近的坚冰，倒是像她早已生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只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说法方式而已。
似乎，没有那么的疏离？
但话说回来，芦屋良听到“莲华”这个名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到了另一位名叫莲华的少女，那是在一款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中，操作方式是控制摇杆。
游戏里的角色，倒是同样拥有两三分冰冷的气质，还是个毒舌属性。
不过很明显，这也只是重名而已。
日国有个挺奇怪的现象，同姓的概率往往比同名还低，因为日国的姓......实在是太多了！
这还要从明治时期的《平民苗字必称令》说起。
说白了，就是命令所有的日国人都要有姓氏——在更之前，平民是没有姓的，只有大名、武士等贵族阶级才能拥有姓氏。
平民哪里晓得哪个姓氏好，瞅着身边的东西，就抓过来拿来当做姓了，所以日国才有那么多“山田”“山下”“小林”等等用自然风貌的姓氏。
芦屋良的思维随意的发散了一下。
他又想到，莲华也隐藏了自己的姓，是出于一贯的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是发现了些什么？
双方都很有默契的隐去了姓氏，且都没有探究下去的想法。
就在这时，芦屋良再次感到了一丝丝被窥视的阴冷感。
在余光中，他似乎瞥见了一只猩红的眼眸，在树干上睁开。
芦屋良本想扭头去仔细看看，却忽然想到墨染先前的警告。
【千万千万不要和它们对视！】
在强大意志力的控制下，芦屋良没有回头去看。
片刻后，那股源自皮肤之下的冰寒感，很快消失不见。
再扭头看去，那棵树干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树干的模样。
显然，在大蛇离开后，那诡异的存在们，又开始暗中窥探。
“你发现它们了？”
土御门莲华罕见的说出较长的短句。
美目中也流露出一抹惊讶。
她表面都这种状态，可想而知她内心的震惊。
‘他也能发现了那些东西？’
‘那可不是一般的超凡者能看见的，而且他的灵，也只是刚到弦月而已吧？’
‘这人，除了长得好看外，还有很多秘密啊......’
‘可恶，我好想知道啊！’
土御门莲华在心里想着。
她被土御门家族当做宝贝养着，但是绝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白甜。
家族里的人，因为担心她太容易被别人骗了，还安排了专门的课程，学习一些心理学、侦查学的知识。
不算精通，但好歹该懂一些。
土御门家族的目标，是培养出一个全面型的人才，是作为下任家主来培养的。
她唯一欠缺的，其实是和外人的接触。
以至于养成了有些扭曲的性格，以及偶尔异常旺盛的求知欲。
遇到特殊的事情，总想弄清楚这事情背后的原因。
土御门莲华也知道，他们才认识一会儿，肯定不会随便把秘密告诉自己。
只能慢慢试探。
芦屋良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芦屋良才不管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也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喂喂，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女人？】
【直接问我不好吗？】
【我可是无所不知的墨染大人啊！】
这时，他脑海里的墨染抗议道，对芦屋良和土御门莲华住进熟悉起来表示不满。
‘你没说你知道啊。’
【你也没问嘛！】
墨染理直气壮。
芦屋良：‘那它们是什么？’
【唔......不好说、不可说。】
墨染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吐出了一句很像谜语人的解释。
谜语人滚出去啊！
‘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怎么说呢，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一种幻觉，只要不去理睬它们，它们就不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是你要是和它们对视，回应它们的呼唤，接受它们的邀请......它们就会变成切实的存在，把你拖拽进属于它们的世界。】
听到这种描述，芦屋良倒是想到了那些名为“不可名状”的事物。
这二者之间，貌似的确有很高的相似程度。
‘那它们和新域又有什么关系？’
芦屋良可以确定，在进入这片森林前，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存在。
而这里又和新域中泄露出来的气息有关，很难不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芦屋良现在真正担心的是，如果打开高门后，新域里全是那样诡异、且用常理难以解释的事物。
那岂不是自投死路？
【不，不是那样的。】
【新域才不是那样的！新域里面很漂亮，有珍奇的花卉，苍蓝色的天空.......】
墨染坚决的否认道。
但是她的语气里又有些困惑。
【它们和新域确实有联系，可具体的联系是什么，我......记不得了。】
【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中的交流，看似耗时很长，实际上只是过去了短短几秒。
土御门莲华回道：“不可知，不可说。”
她的回答，竟然和墨染差不多，而且告诫道。
“别看，别听。”
土御门莲华也对它们忌讳莫深。
芦屋良则是想到一种说法。
某些存在，光是念诵它们的名，光是在脑海里想象它们，就会被对方注意，引来它们的注视。
‘他好像对这些不太了解，可是如果不了解的话，他怎么能看见它们？’
‘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很古怪。’
‘不行不行，好想弄个清楚。’
土御门莲华感觉心底有猫爪在挠痒痒，又挠不到最痒的地方。
她的心态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我很好奇！”
思考片刻后，土御门莲华问道：“一起？”
芦屋良：“嗯？”
这话不该我来说吗？
这地方的危险程度，有些超乎芦屋良的想象，暂且不考虑少女的身份，她的实力无疑是一份保障。
这样一根又白又滑的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当然可以。”
简单交流后。
两人决定暂时同行。
土御门莲华是想看看，芦屋良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芦屋良则只是想借助少女的力量而已。
越是在森林中行走，芦屋良心底的凉意就更甚。
在大蛇逃离之后，他许久都没有见到动物的存在。
包括微小的昆虫，藏匿于树丛间的小动物——这些森林里最常见的动物，全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可偏偏，森林里非但不是死气沉沉的状态，而是充满了生机。
这生机，只属于植物。
属于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灌木，就连地上的苔藓，都汲取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生机。
它们是“活”着的。
这个“活”并不是指代植物的生存状态，而是植物们获取的生命力，远远超过它们本该容纳的范围。
芦屋良不由得想到，先前那些植物如同发了疯一般，拉扯出根须，都要吸收血色晶片的疯狂姿态。
‘在某个意义上，它们已经变成另一种生物了。’
芦屋良看看身边的少女。
土御门莲华的面色冷淡，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唉，还想问她点问题呢。’
芦屋良心中其实有满腹疑问，对于这森林，还有“新域“，他了解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而这个土御门家的少女，无疑是个上好的信息来源。
只可惜，对方貌似很高冷。
芦屋良不觉得她会解答自己的疑惑。
只能找合适的时机再问了。
土御门莲华，则是幽幽的瞥了一眼芦屋良。
‘问啊！你快问啊！’
‘你不问，我怎么反过来套你的话呢？’
‘找我说句话也行啊！’
土御门莲华心情郁闷，甚至想到。
‘要不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装了，摊牌了吧？’
她想到现任家主的嘱托——“莲华啊，身为土御门家族的继承人，一定要保持高冷，不能让别人看到你内心的真实想法，那样，你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土御门莲华确实被培养成了这幅模样。
但是她真实的性格，却是日益长歪了。
一方面心里憋得慌，一方面表面上还得绷住。
还没在森林里走多久，一阵异常的响动，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前方赶去。
他们也不敢移动得太快。
在这里行动过于迅速，也会引来它们的关注。
小心翼翼的摸到响动传来不远处。
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小巨人，正在吼叫着：“啊！呜啊！！！”
它发出的声音，不像有任何逻辑性，并非是某种语言。
只是单纯的吼叫而已。
借以发泄它的痛苦和狂乱。
勉强能看出它还维持着一定的人形，而更多的地方，肌肉纠缠在一起，骨骼呈现出违背人体的角度。
还有大量的和山口大贵身上相同的伤痕，遍布其上。
对方正在粗暴的破坏周围的一切，砸烂树干、敲击地面，失去了正常沟通、思考的能力。
只是一眼，芦屋良便看出——对方，显然也是丸山实验所的造物。
而且显而易见，这个实验体已然失控，变成一个只剩下破坏冲动的怪物。
芦屋良心底升起短暂的同情，但迅速被他收敛。
现在的同情，全然没有意义。
只有把丸山实验所彻底铲除，才能告慰亡魂，替死去的人们复仇。
‘好丑的家伙，而且，这气息......好讨厌。’
土御门莲华评价着。
‘不过，就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
土御门莲华准备拔剑。
可此时，异变骤生。
呼啸的风声从身边袭来。
是数条藤蔓！
只是这些藤蔓，泛着铁青色的光泽。
不像是植物，而更像是锋锐的金属。
芦屋良的皮肤，甚至都能从其上感受到微微的刺痛。
“唰！”
冰蓝色的刀光闪过。
“铿！”
几条藤蔓瞬间被斩断，只是传出的声音，却有如金铁相交。
不像是植物的组织，更像是斩断了钢刀。
芦屋良看向高处的树冠，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正藏身于其中。
一发现他的视线，对方就立刻挪动身形，消失不见。
“有埋伏。”
芦屋良向土御门莲华提醒道。
既然这森林是丸山社的主场，他们会安排人手阻拦，也很正常。
就这份能力，可能是......
操控植物？
芦屋良环顾四周。
那些本就活力过剩的植物们，此时更是变成了凶猛的野兽。
树叶变成锋利的刀刃，枝条和藤蔓一样，都拥有了金属的硬度。
在这时，两人仿佛不再身处于森林中，而是处于无数利刃、刀剑的包围里。
每一株植物，都对芦屋良他们表现出强烈的敌意。
杀机汹涌！
涌现而来的危机，不仅于此。
“吼啊啊啊！！！”
又是一声痛苦的嚎叫。
又是一个身形接近三米的小巨人，从树木中穿行而来。
他粗暴的撞开路上的障碍。
脚步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动。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只，两只，三只......
高大且暴虐的实验体，开始向芦屋良他们发起冲锋。
而最引人注目，也是最无法忽视的，还是其中最高最壮的那个。
这实验体的身躯，已然达到了十米，有一栋小楼那么高了。
浑身上下，遍布着畸形的肉瘤，那是肌肉高度杂糅在一起的表现。
他是真正的巨人！
而身高超过五米的，还有两只。
和旁边的巨人不同，他们的身上还被安装上了动物的肢体。
有的看上去像狐狸，有的看上去狸猫。
比山岳还沉重的压力，降临在了芦屋良两人身上。
‘这下，可有点难搞了。’
芦屋良神情凝重。
毫无疑问，这是早就设计好的陷阱。
未必是针对他们两个，更有可能是针对所有听到动静赶来查看的人。
对丸山社的人们来说，闯入这片森林的，全部都是外来者。
是要全部消灭掉的。
土御门莲华也颦起秀眉......这些家伙，也太丑了吧？
139.快夸我，快夸我！
在高高树冠之中，一根足以能在上面跑步的粗壮枝干上。
千代山斗以及他的小弟们，正藏身在繁茂的枝叶中。
低头俯瞰着身下的画面。
‘我的植物掌控，再加上大哥放出来的实验体，这样一来，就算是先前那家伙，应该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了吧？’
千代山斗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满是自信。
肯定稳了！
对拥有“植物掌控”这种超凡能力的他来说，位于森林中，就意味着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假如只是在外围的比较普通的原始森林，千代山斗的战力增幅，其实还没有那么明显。
他虽说能对植物进行一定程度的强化。
但大部分植物本身还是脆弱的，只能困住、击杀普通的人类，对C级和B级的超凡者，限制效果都十分有限。
可是现在，这片森林的所有植物，都因为“裂缝”的存在，变得格外生机勃勃。
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
使得它们开始向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转变。
植物们越强，千代山斗所能发挥的实力也就越强！
正因为如此，千代山斗才会如此自信。
“那个少年，反应好敏锐。”
“竟然差点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千代山斗评价道。
“是有点棘手，但是那女孩的实力......才更应该重点关注。”
身材瘦小的瘦猴眯起双眼，危险的看着地面上的土御门莲华。
“她......很危险！”
“哼，就算再危险，面对实验体三号，再加上你的限制，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千代山斗嗤笑一声。
“就算是两个B级，也要死在这里。”
瘦猴的双眼中，隐约泛出青灰色的线条。
即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这些丝缕状的线条，依旧落在了土御门莲华的身上。
像是蜘蛛结成的网那样，把少女笼罩其中。
瘦猴的能力，算是他们这小队里最特殊的那个。
他本身没有多少战斗力，只能凭借枪械来作战。
但是在面对强敌时，再配合其他同伴，就能发挥出极强的效果。
瘦猴的能力名为“弱化”。
顾名思义，便是削弱他人的力量，包括身体素质、意志强度，还有对秘术、武道的使用。
削弱的幅度，视双方【灵】的差距，以及施展的时间相关。
在丝线与土御门莲华相连接的一瞬间，瘦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她的【灵】，好强！”
瘦猴的体验，就好像一艘小小的木船，撞上了一座硕大的冰山。
冰山毫发无伤，反而是木船被撞得粉身碎骨。
“削弱的幅度呢？有多少？”
千代山斗皱着眉，面色一沉。
瘦猴答道：“一成......都不到。”
“但是只要时间一长，最多应该也能达到五成！”
千代山斗松了口气。
“那只要继续拖下去，她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就是要考虑他们会不会逃跑。”
“三号的力量，是碾压级别的。”
千代山斗对那三号实验体，也就是身高超过十米的巨人极有信心，甚至颇为敬畏的看了它一眼。
那高大的身形里，蕴藏着令人胆颤的力量。
即便只是一个实验体，这股力量仍然值得敬畏。
在丸山实验室里，凡是拥有编号的实验体，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序号越靠前，实力便是越强。
像是那两只身高超过的五米的巨人，分别是十一号和十二号。
它们两个，就已经触及到了B级的边缘。
更不要说身高超过十米的三号，真要算起来，在B级中也算是强者，甚至能比大蛇君还要可怕。
这些实验体唯一的缺点在于......
它们并不完全受到千代山斗的控制。
只是勉强听从彼岸花母株的命令，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
像是“消灭外来者”这样的指令，它们理解起来都有些费力。
“吼！！！“
三号实验体迈开大步，向芦屋良两人踏来，想一脚把两人踩成肉泥。
“退后。”
土御门莲华向芦屋良提醒一句，随后拔出冰蓝色的长刀，刀光清冷的划过。
“唰！”
冰蓝色的刀光一闪而过。
血光崩现。
十米巨人的膝盖上，出现了一道见到骨骼的伤口。
庞大的身躯在奔跑中猛然跌倒。
“轰！！！”
地面猛然震动。
‘居然没把它的小腿切断？’
土御门莲华终于凝重起来。
她对“冰华”即这把冰蓝长刀——的锋利很自信。
加上她长期修行的剑道，杀伤力可想而知。
却只对这巨人造成了这样的伤势。
土御门莲华很不满意。
而在鲜血喷涌的同时，那被切割开来的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愈合。
超强的再生能力，本就是实验体们
‘这下，可真有点难办了啊......’
土御门莲华环顾四周，其他巨人的脚步依旧不停。
一具具高大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阴影投下来，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那种体型上的差距，令人不自觉的产生些许畏惧。
‘是时候该撤退了。’
土御门莲华萌生退意，正想撤退。
回头一看，却发现茂密的植物，像是发了疯似的蔓延生长。
在他们身后，植物们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面坚固且密集的墙壁。
而且它们是活着的，一旦被破坏，还会迅速的生长。
想要从这里逃离，会耗费很长时间。
而身前、身侧，巨人们离两人的距离，不会超过十米。
这对它们的步幅来说，只是两三步的距离。
在两人破坏墙壁逃出以前，更有可能被巨人们抓住碾死。
“看来，我们逃不了了。”
芦屋良面色凝重，手中拿出禅杖。
古朴的禅杖在面对巨人们时，产生些许古怪的反应。
杖身在轻微颤动，一股厚重的力量，从其上传递到芦屋良的双掌中。
‘它......兴奋起来了？’
芦屋良想着。
【哼哼，它可是驱魔杖，在面对“魔物”时，自然是有加成的。】
【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汲取魔物的鲜血了！】
墨染在他精神里解说道。
【我墨染大人可和这种低级的器灵不一样，才不会被这种低级欲望所支配。】
芦屋良在心底默默吐槽：‘你对彼岸花灵等事物发出渴求的时候，表现可没比它好多少。’
‘魔物？’
芦屋良忽然有些好奇，因为他有点不理解“魔物”这个词语的指代。
在面对花悠绮这样的妖怪时，驱魔杖可没有表现出这样强烈的欲望。
这魔物，指的好像是某种特定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情况危急，芦屋良可没工夫多考虑这种琐事。
‘墨染，你有办法能破局吗？’
芦屋良问道。
他心里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
这勾玉里寄存的灵，表现得实在太不靠谱，说不定又要说出“我只是枚勾玉呀”这样的话。
【我只是枚勾......不对！】
墨染按照习惯先说了半句话，但是很快改口。
【不对不对不对，我应该是有办法的，只是......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让我想想，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她的语气先是困惑，随后变得有些痛苦。
似乎翻找记忆，会给她带来外人不得而知的痛楚。
芦屋良暂时把墨染放着不管。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么，我们上吧。”
土御门莲华诧异的看了眼芦屋良，先是看到他手里突然出现的禅杖。
‘储物的法宝，而且这是......驱魔人的禅杖？’
‘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得还多。’
她更惊讶的，其实是芦屋良的胆量。
在这些巨人的包围下，即便是她也不免有一些畏缩。
可对方，竟然没被吓到，反而敢于主动出击？
‘明明实力比我差了那么多。’
‘这家伙，除了长得帅，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嘛！’
‘希望，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土御门莲华其实见过不少超凡者，不论男女，事前都喜欢说大话，而在真正遇到危机时，则是原形毕露，丑态频出。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了。’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身形同时向前。
而且选择的目标，都是三米左右的实验体。
对常人而言，这些家伙也是极其强悍的家伙，实力比那天的山口大贵还要强。
但是在这批实验体中，他们却是其中的垫底。
两人选它们做对手，不是因为柿子要挑软的捏。
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想要直接斩杀掉五米以上，以及那只十米的巨人，是超出两人能力范围的。
且那份超速再生的力量，十分恶心。
如果不造成致命伤的话，对方便会一次次的再生。
与其把精力耗费在这里，不如先把周围的杂鱼全部清理干净。
冰蓝色的刀锋，好似翩飞的蝴蝶。
只是这蝴蝶看似精美，却带来无限的危险杀机。
蝴蝶飞到哪里，血光就在哪里飞溅。
实验体的身躯倒下。
土御门莲华一甩刀尖，血液被甩开，“冰华”又重新恢复冰清玉洁的姿态。
土御门莲华身后，已经倒下三具三米级的实验体。
就她B级的实力，做到这点不算难事。
土御门莲华稍有些担心的扭头，看向芦屋良的方向。
一具实验体的尸体倒在地上。
而芦屋良则是在与另一只三米级巨人搏斗，巨人的腿被打断，是以跪倒在了地上。
禅杖沉重的落在巨人的头顶。
“咚！咚咚！”
就像是砸地鼠那样。
只是这种形式的砸地鼠，不属于游戏，也不是玩闹性质，而是真正的暴力宣泄。
能听到头骨的碎裂的声音，还能看见红白的脑浆。
最终，这只巨人也轰然到底。
‘他原来......还挺强的？’
土御门莲华有点惊讶。
就先前的表现来看，她判断出芦屋良大概还只是C级而已，而这里每一只实验体，都拥有C级的实力。
以土御门莲华的估计，芦屋良应该会应对得相当吃力才对。
她本来打算先解决三只以后，再帮芦屋良缓解一下压力。
现在看来......
貌似没这个必要了？
“咳咳！”
芦屋良咳嗽两声，有血沫从口中咳出。
他的情况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好。
正如土御门莲华所想，他的实力毕竟只有C级，距离B级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正常搏斗的话，和这些实验体1V1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想在短时间杀死对方，则极其困难。
再生的能力芦屋良自己也有，虽然没有那么变态，也能明白它的难缠。
要是不能找到核心并击破，很多攻击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用“预读之印”进行秒杀，无疑是最稳定的方法。
只要命中那片小小的马赛克，便会彻底消灭对方的生机，有“直死魔眼”般BUG的效果。
但所耗费的时间，也很长。
在这被包围的环境下，拖的时间越久，便越危险。
为此，芦屋良暂时用最暴力的方式，催动他的身躯，对敌人连番打击。
这才能快速解决敌人。
作为代价，他的内脏出现了不小的伤势，承受相当的压力。
‘还是，太勉强了啊......’
芦屋良口中含着一片血色晶片。
其中蕴含的充沛能量，从舌尖开始，像火山爆发般轰然炸响。
对他的身躯造成细微的、超更强大方向的改造。
像是岩浆在体内流淌，就是那样强而有力的能量！
如果可以的话，芦屋良其实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来慢慢消化来自大蛇的血色晶片。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任何一丝能迅速提高实力的办法，芦屋良都不会放过。
比起三米级巨人，那两只五米级巨人，还有那只十米级巨人，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而且，这股岩浆在带来改造的同时，也在快速修补芦屋良受损的内脏，为他细胞的再生提供能量来源。
‘原来这蛇血，这么好用吗？’
‘别人要是给这条大蛇放血，也能这么用？’
【怎么可能啊！还不是多亏墨染大人我，帮你处理了血液里的毒素，还有你的体质比较特殊。】
【一般人吃下去，搞不好会直接被涨爆的！】
墨染疯狂邀功。
【快夸我，快夸我！】
这时，那只十米级的三号，重新站起了身。
有如实质的压力，来到芦屋良和土御门莲华身上。
140.三十秒
两人所承受的压力骤增。
如果说三米级的实验体，属于芦屋良暂时爆种还能杀死的敌人，那么五米级的实验体，就已经和他的实力相当。
正面作战，只能通过不断的缠斗，才能取胜。
而且就算能取胜，也一定是惨烈的险胜。
更不要说是十米级的巨人，起码在现阶段，芦屋良唯一可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的手段，只有“预读之印”而已。
“预读之印”也不是那么好生成的。
越是强大的敌人，生成预读之印的时间便越长。
而且它时刻都在移动，在恰当的时机命中恰当的位置，在如此巨大的体型差距下，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咔嚓！”
十米级巨人，举起倒在地上的尸体，像是使用武器那样，向下砸去！
阴影铺天盖地。
青冥气在腿部流淌，为芦屋良提供强劲的爆发力。
就好像拥有了青蛙、蟋蟀那样格外发达的腿部肌肉，他双腿一蹬，在地上翻了个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实验体的重击。
所有实验体的肌肉、骨骼，都和常人有着很大差距。
即便是尸体，也能被当做不错的武器来使用。
当然，能把它们当做武器的，也就只有体型更加夸张的实验体们。
芦屋良堪堪躲开这一下攻击，可是地面上突然有一株植物，死死的纠缠住他的小腿。
另一边，一只五米级巨人也是盯上了芦屋良。
一巴掌向他压下来。
破开灌木的束缚，至少需要一两秒时间。
而这紧要关头的一两秒，却有可能决定生死。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预读”在疯狂的向芦屋良预警。
只是“预读”中看到的无数个未来，几乎全部都通向重伤，乃至于死亡。
芦屋良的“预读”，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被这些巨型实验体克制。
“预读”在面对体型相仿的敌人时，能发挥很好的效果，躲开攻击、发起反击，一气呵成。
可面对巨人们，他们的攻击轨迹，其实不用“预读”也能看穿。
就算看穿了，从巨人的攻击范围内逃开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这就好比老师讲解做错的题目，你脑子好像学会了，但是手没有。
这是典型的身体条件跟不上思维的现象。
很多人以为自己在打架的时候，能准确的找出敌人的破绽，攻击其孱弱的地方。
实际上，绝大多数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在肾上腺素分泌后，就会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那样，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毫无章法的乱打。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芦屋良举起禅杖，决定和五米巨人正面对抗。
“嗤——”
空气里突然传出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丝丝的寒意，在芦屋良周身扩散。
巨人向下压的手掌，动作一点点的迟缓下来，上面挂起一层白霜，且白霜迅速扩大，变成冰块。
将肌肤以及内在的血肉、骨骼，全都冻住。
‘这是？’
芦屋良看向身边。
一个面色雪白的虚幻身影，缓缓浮现。
她的一头白发，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露出一张和土御门莲华有一两分相似的俏脸。
身上穿着繁复精美的素白和服。
“还愣着干什么？快闪开呀！”
这道虚影的语气不是很好。
芦屋良快速挣脱脚下的枝叶，闪到一边。
她是雪女？
就这幅清冷的相貌，令芦屋良想到日国传说中的一种妖怪。
再结合土御门莲华身为晴明的后人，自然也是一名阴阳师。
这雪女，应该是土御门莲华的式神？
‘式神，终于见到式神了啊......’
芦屋良相当感慨。
他明明有芦屋道满这样的便宜先祖，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才第一次见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阴阳师和她的式神。
不过正统的阴阳师，也会拿着长刀作为武器吗？
——土御门莲华表现出的剑道实力，是芦屋良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
还是说，这其实才是这世界阴阳师的正常画风？
另一边，土御门莲华刚躲开十米巨人的一次踩踏。
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怎么感觉有点使不上力。’
土御门莲华看向树冠上。
‘是那些人动的手脚吗？’
她感到自身的力量，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削弱，且削弱的幅度，还在慢慢增强。
这是不详的预兆。
本身维持现状，她的负担就已经不轻。
假如继续拖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可恶，这家伙，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啊！’
土御门莲华看向身前的庞然大物，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两分绝望。
她即便还有一些底牌，但是那也只是能拖得更久一点而已。
这片森林很大。
和她分散的小林大叔，未必能找到她的所在。
‘我可能......会死？’
土御门莲华感受到了清晰可闻的死亡气息。
事先声明。
虽说莲华被土御门家族保护得很好，但这不代表她是温室里的花朵。
恰恰相反，她还经常被派去执行危险的任务。
可这次和从前不同，切实可闻的危险，就像这片阴影一样，笼罩在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芦屋良突然开口。
“莲华，给我三十秒！”
“我有办法破局。”
“不要让它们打断我，能做到吗？”
芦屋良认真看向土御门莲华，目光灼灼。
几乎和少年对视的一瞬间，土御门莲华就产生极度荒谬的心情。
‘就凭你一个B级，能解决这些家伙？’
‘你是在开玩笑吗？’
即便心中质疑的声音汇聚成了海洋，面对那灼灼的视线、清亮认真的双目，土御门莲华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轻轻点点头，只吐出一个字。
“好。”
得到土御门莲华肯定的答复，芦屋良闭上双目，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土御门莲华和雪女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讶。
‘莲华，你在想什么啊？’
‘这男人只是长得好看了点，你就信了他的话？’
‘说什么有办法破局，说不定只是放弃挣扎了！’
‘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强行闯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雪女恨铁不成钢的在精神中与土御门莲华交流。
‘这些臭男人都是这样的，只会说些漂亮话，其实中看不中用。’
土御门莲华：‘......小雪，你认识很多男人吗？’
‘一个也没有。’
'......'
‘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啊！’
其实土御门莲华也有点抓狂。
于情于理，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
以他表面上的实力，破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我为什么就信了他说的话啊？’
是他的语气太过真诚，还是那张脸上的表情认真得过分？
而且......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你凭什么能这么相信我啊？’
看着闭上双眼，对外界变化完全不管不顾的芦屋良，土御门莲华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希望他不是在说大话了。
‘小雪，保护好他。’
‘我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雪女见少女态度坚决，也没有继续劝说。
一层一层的冰晶，在芦屋良身边凝结，变成坚固的保护罩。
但是这“坚固”无疑是相对的。
对三米级实验体来说，这样的屏障难以破坏，可对十米巨人和五米巨人来说，攻破它，可能只是一两次践踏而已。
芦屋良的处境，其实比先前危险了数倍。
小体型面对大体型最大的优势，是灵活。
力量在很多时候都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但是再强大的力量，只要无法命中，就毫无意义。
固定在原处的芦屋良，便成为一个上好的靶子。
哪怕是智力程度极低的实验体们，也能命中他。
******
在树冠上。
千代山斗正在操控植物，编织出更坚固的墙壁，防止这两人从中逃出。
在他看来，战斗已经失去了悬念。
只要继续拖下去，胜利就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而且来自植物的偷袭，既然被对方察觉，就自然会有所警惕。
想要造成最开始那种出其不意的效果，已经很难做到。
“大哥，那个年轻男人突然不动了！”
瘦猴因为要一直施展“弱化”的能力，也就一直在关注着地面上的情况。
看到芦屋良的异常动作，立刻提醒说道。
“那个C级的小子？”
千代山斗顺着瘦猴的手指看去，不以为意的说道。
“呵，估计是体力耗尽，没力气挣扎了，或者被吓破胆了吧？”
“而且他只是C级，虽然能杀死两只实验体，那也就是他的极限了，不用管他。”
“再怎样也翻不出多少浪花。”
“那个女孩，才是真的棘手。”
“竟然还能驱使式神雪女，要不是我们准备得足够充分，用三号来对付她，不然还真有点难说。”
千代山斗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土御门莲华身上。
语气有点庆幸。
果然，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要稳健一点，才能取得胜利。
雪女施展能力，为芦屋良创造出冰晶防护罩的画面，也落在千代山斗等人眼中。
“哼，到这种情况还想保护别人？”
“太愚蠢了。”
“这只是在浪费力气而已。”
嘴角一翘，千代山斗胸有成竹的评价道。
要是那女孩早点抛下这人，全力突破，说不定还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但现在，防护网在不断加强。
对方已经是笼中之雀、瓮中之鳖。
“你们的对手，是我！”
十米的三号实验体，和那两只五米以上的大家伙，正准备碾碎这层冰块。
突然便听到冷厉的话语响起。
长刀横亘在它们身前。
快得像是一道光。
伤口不断出现，大大延缓它们的行动。
只是以一敌三，土御门莲华随时都有被抓住、碾死的可能。
她就好似游走于刀尖之上，每一步都可能会坠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最令人绝望的是，巨人们身上那些伤口，还在飞快的愈合。
几乎只要几个眨眼的时间，它们就能恢复如初。
老实说，这种画面，和那部烂尾神作——哦不，是到“海的那边，是敌人！”就完结的作品，十分相似。
就连面对它们时的绝望感，都如出一辙。
只是它们也没有后颈肉这样的致命缺陷。
就连心脏、大脑，也未必是它们的要害。
“呼......呼......”
土御门莲华用力喘息着。
俏脸上因为激烈的战斗，带上些许红润。
拿着冰华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稍微脱力的表现。
‘这些家伙的骨头，也太硬了吧？’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把巨人们的小腿全部斩断，这样一来，撑过三十秒应该不难。
而且高度的降低，还能让她尝试刺穿对方的心脏，或是头颅。
只可惜这样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落空了。
“弱化”确实对她造成了影响，且效果还在不断增强。
她挥剑的杀伤力，可能只剩下先前的七成。
再加上体力的消耗，精神的疲惫，状态只会不断的衰弱。
‘还有十秒......’
土御门莲华心里叹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眼冰晶里的芦屋良。
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心中有许多想法，土御门莲华的面上，始终清冷淡然。
她是土御门家骄傲的冰莲，哪怕是死，也是骄傲的。
最后十秒的时间，对土御门莲华和雪女来说，异常难熬。
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样难熬。
也不知道是不是实验体们察觉到了什么。
越是接近约定好的三十秒，它们的动作便越是激烈。
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它们不再理睬土御门莲华和雪女的骚扰。
只是冲着芦屋良所在的冰晶发起攻击。
这样一来，土御门莲华想转移它们注意力的想法，全然变成了无用功。
这样的变化，也不禁让她们产生一丝丝荒诞的念头。
——难道，他真的有对付这群巨人的办法？
三秒。
一只五米巨人准备高高跃起。
刀锋切断肌腱，他猛然摔倒在地上。
而土御门莲华也彻底脱力，只能维持站立的姿态。
两秒。
十米级巨人向下踩去，但是在落下之前，冰晶凝结。
它的小腿以下都被冻成了冰块。
一秒。
另一只五米巨人，已经踩在了防护罩的上方。
冰块“咔咔”的碎裂。
只要再往下一点点，身处其中的芦屋良就会被碾死。
而最后一秒过去，巨人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脚掌继续向下。
土御门莲华目睹了这一幕，心生绝望。
‘果然......’
而在下一刻，一切有如静止。
141.恶魔才能拥有的能力
时间仅仅剩下五秒时。
“这是怎么回事？”
树冠上的千代山斗又不是瞎子，对于实验体们异常的行动，自然有所察觉。
不只是高大的实验体们，就连那些被千代山斗操控的植物们，似乎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想要主动的对那冰晶结界里的芦屋良发起攻击。
似乎，就连他们都产生了这样的冲动？
不过因为双方的距离很远，千代山斗他们没有察觉到。
可这样的画面本身，就足够奇怪。
千代山斗等人很是不解。
‘难不成那小子，真有对付实验体的方法？’
千代山斗先是产生了这样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
很快他就见到，少女难以阻拦实验体的步伐，被暂时甩到一边。
而被召唤出的雪女式神，光是拖住另一只五米巨人都很吃力。
于是，最后一只五米巨人，狠狠的向下踩去。
“咔嚓咔嚓......”
冰晶不断破碎，脚掌一点点的压下去。
见到这一幕，千代山斗彻底放下心来。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现在都已经必死无疑了！
大局已定。
现在只要等待实验体们把虚弱的少女和式神解决掉，就可以开始解决其他的外来者。
但就在下一秒。
仿佛有一道声音，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
“臣服吧......罪民们！”
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千代山斗浑身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肌肉、骨骼，还有神经，都好像不属于他一般。
“噗通”一声，千代山斗就跪倒下来。
同时跪倒的，还有他身边的所有同伴。
更准确来说，驱使他们跪下的，其实是每个人身后彼岸花形成的纹路，以及......
其中蕴藏的彼岸花灵。
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从彼岸花灵，传递到他们的脑海中。
令他们无法思考其他任何的事情，只剩下这份纯粹的敬畏、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其实就连千代山斗等人也并不知晓，所谓“神的赐福”，其实就是彼岸花灵寄生在他们的身上。
且借助它获取的力量越强大，寄生的程度也就越深。
世上所有的馈赠，早已在背后标好了价码。
像是千代山斗这类直接被拉到B级的人，在他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大脑、灵魂，早就完全变成了彼岸花灵的形状。
相当于在灵魂深处留下一道后门。
即便平时好像拥有自己的思维，但倘若彼岸花灵想要强制控制他，却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而已。
千代山斗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以为芦屋良施展了某种特殊的手段。
而在地面上，森林当中。
那些庞大的巨人们，动作全部停滞。
随后，在土御门莲华和雪女震惊的视线中，缓缓的跪下了身子。
尤其是那只准备踩踏芦屋良的五米级巨人，反应最为剧烈。
接连向后退了两三步，最后轰然一声跪下。
且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像是在谢罪？
分明是那样高大的巨人，还拥有那样可怕的力量，原先还是失去理智、只剩下暴虐和疯狂的姿态。
可现在，它们收敛了狂暴的动作。
那硕大的面容上，能看到清晰的畏惧。
对这样一个“娇小”的人类......
跪下身躯？
表示臣服？
向他谢罪？
还是这么多的巨人，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令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土御门莲华都心神震动。
倘若不是这样的景象就切实发生在眼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土御门的好奇心，不可避免的被勾起，就像是夜半时分突然刷到美食视频，烤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芝士如火山般熔化、炸鸡被撕开面衣（此处应有图），差不多就和馋虫被勾起的感受十分相似。
‘啊啊啊啊，好好奇！’
‘好想知道啊！’
雪女也是惊诧莫名......原来，他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真的有本事？
她们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冰晶被破坏的地方。
芦屋良站立在原地。
五米巨人只是踩碎了表面的冰层，没有真正伤害到他。
在芦屋良的眉心，有着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呈现出火焰的形状。
和高门上玄灯里的火焰，十分相似。
芦屋良知道，这可不是相似的程度。
他本就是借用玄灯的力量，造成了眼下这种堪称壮观的景象。
这还要从墨染的提醒说起，这不靠谱的勾玉之灵，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原来，点燃后的玄灯，不仅能为打开高门提供助力。
它们本身，就具备特殊的能力。
像血红色玄灯的能力，名为“掌控。”
它本身的能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
要是别的B级身在此处，肯定不会中招。
像是土御门莲华和雪女，就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关键是，血色玄灯的燃料，本就是彼岸花！
所以在此时，对周围这些被彼岸花灵控制的巨人、极道，效果拔群。
从先前彼岸花灵对勾玉的畏惧，也可见一斑。
之前那三十秒，也不是芦屋良故意拖延，而是墨染引发玄灯的力量，需要这么长时间。
‘墨染，现在还能控制它们多久？’
【最多五分钟。】
墨染回应道。
【除非你能得到更多的“燃料”，不然玄灯可能会彻底熄灭的。】
【还有，要叫我墨染大人！现在你知道没有我不行了吧？】
【赶紧把那讨厌的小姑娘踹得远远的。】
‘好的，墨染。’
【叫我墨染大人！】
‘知道了，墨染。’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芦屋良随意的在心里敷衍着墨染，一边看向土御门莲华和她的式神。
看到她们的状态，也能看出，在刚刚为他拖延的三十秒里，她们遭遇了怎样艰苦的战斗。
不过同时，他也有点惊讶。
土御门莲华的神色，仍是那高冷的模样。
‘这就是土御门家的底蕴吗？竟然能培养出城府这么深的少女。’
‘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芦屋良心里感慨着。
完全不知道土御门莲华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像是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正在激烈的讨论。
黑色小人：“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小林叔也不在，干脆把咱们原来那一面暴露在他面前算了，没必要再绷着张脸，把他的秘密问个清楚！”
白色小人：“好啊好啊。”
“芦屋......”
土御门莲华轻启樱唇。
不过，还没等她把想法付诸实践，就听到芦屋良说道。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芦屋良直接跳上十米巨人的手掌上。
然后，巨人缓缓的站立而起，用力往上一扔。
‘不仅是压制，甚至还能驱使它们行动？’
‘这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目睹这一幕的土御门莲华，好奇心爆棚。
打定主意，等他下来以后，一定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
在恰到好处力量的加持下，芦屋良的身影，便“蹭”的一声，来到了树冠附近。
也就是千代山斗等人所在的区域。
‘果然，是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他的视线冷冷的扫过千代山斗，能看出这家伙是这群人里的领头人。
而在他背后，彼岸花的虚影，也最为凝实。
“你......究竟是什么人？”
千代山斗还能维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思维——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都是他意志力较强的结果了。
他看向芦屋良的眼神，就好像一个能操控灵魂的恶魔。
又惊又惧。
不然的话，这年轻男人凭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让千代山斗的身体几乎完全失去他的控制，肌肉、皮肤、骨骼......好像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恶魔！
这是恶魔才能拥有的能力！
芦屋良轻轻摇头，却没有解释，更不打算告知他“彼岸花灵”的真相。
他对享受敌人的惨状、崩溃没有兴趣。
也不想成为“死于话多”的典型代表。
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于是他说道：“我只是杀你的人，仅此而已。”
沉重的禅杖落下，砸烂了千代山斗的脑袋，红白之物飞溅开来。
哪怕身为B级的实力水平，当身体不受控制、不能使用能力时，他们的身体，也没比常人牢固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芦屋良的幻觉。
随着禅杖沉重的落下，它似乎从千代山斗的身躯中，汲取了某种东西。
禅杖顶端的环扣，在沾染了脑浆和血迹后，颜色更加暗沉。
这就有点意思了。
禅杖是驱魔人的遗物，显然是在面对所谓“魔”的时候，有特殊反应。
可千代山斗应该还是个人类才是，这个“魔”究竟指的是一个物种，还是另一种形而上的存在呢？
芦屋良看向剩余的那些人。
在亲眼目睹老大哥死在他们眼前后，有人眼中满是愤恨，恨不得把芦屋良扒皮拆骨；有人则是面露绝望，双目无神的原地等死；还有人的视线里，充满恐惧，如果能开口的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求饶。
地上的红白之物，散发刺鼻的气味，芦屋良自然不可能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开口道。
“我本来是不想杀人的，更不想杀这么多人。”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呢？”
“既然你们想杀我，那我杀死你们，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片刻后。
芦屋良带着一身血腥味，回到了地面上。
他脸色有点苍白，但依旧保持冷静——对杀死那些人，他并不后悔。
现实中战斗就是如此残酷，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现在，玄灯能控制的时间，也增长到了十分钟。
千代山斗等人背后的彼岸花灵，便是上好的燃料，让玄灯能更长久的燃烧下去。
手中的禅杖，愈发兴奋。
在颤动着，呼唤芦屋良把这些巨人全都杀死。
‘这禅杖的性子，好暴力啊......’
芦屋良想着，却不打算依着这禅杖的性子来。
他想要的，是一把能被他掌控的武器，而不是掌控他的武器。
而且......
芦屋良抬头看着高大的十米巨人，面露难色。
这样的大家伙，想要找到能让它致命的部位，都要花上一段时间。
再加上生命力极其强大，重伤可以，彻底杀死则是极难。
芦屋良其实能感受到，血红色玄灯对巨人们的掌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
他虽然能驱使对方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例如刚刚把他送上树冠，再把他接下来。
但是，芦屋良可以肯定，一旦命令它做出一些攻击自己、攻击同伴的动作，这种薄弱的掌控，就会瞬间崩断。
可能这是出于它们的求生本能。
在遇到危险时，能挣脱开彼岸花灵的控制。
如果不能利用它们本身的力量，想要杀死这些家伙，可能就要耗费上大量的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
没必要啊！
这时危机已经解除，只要远离这片区域，就不会受到它们的攻击。
没有千代山斗的配合，这群笨重的巨人，本来也很难造成多大的威胁。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就算真的像啃骨头一样，把这些巨人全部啃掉，对整体的大局，也就是森林深处的丸山实验室，也起不到太大的影响。
心中做出决断，芦屋良正准备带土御门莲华撤离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而这一次，发生异变的对象，正是这些高大而笨重的实验体们！
“吼！！！”
痛苦到惨烈程度的吼叫声，从巨人们的口中发出。
最初是最为高大的十米级巨人，随后是两只五米级巨人，最后则是三米左右的家伙。
这样的叫声，连成了一片。
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
仿佛连整个森林都在颤抖。
声音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播，不只是森林，整个小岛上，都能听见这样的吼叫。
在森林外，距离很远的屋久町里，人们全都茫然的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防空警报吗？”
而可怕的畸变，仍在继续。
从巨人们的眼眶里，好像流出血色的眼泪。
‘原来，它们也会痛？它们也会流泪吗？’
芦屋良扭头看向更远处、更深邃的森林。
在森林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142.畸变
恐怖的畸变，仍在继续。
巨人们原先健壮的肌肉，刀枪都未必能刺穿的肌肤，不断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皮肤表面开始生长出大小不一的脓包，像是死去多时的人类尸体那样。
极端的恶臭，随着脓包的生长、破裂，其中黄绿色的黏液流淌而出，扩散到空气里。
引得土御门莲华皱起秀眉，以手捂鼻。
脓包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
更诡异的是，在皮肤之下，肌肉异常的鼓起，不是正常人肌肉绷紧的那种鼓起，而像是有某种活着的东西，要从下面钻出来似的。
“嗤......嗤......”
像是水被烧至沸腾，在炉子里嗤嗤作响。
不过此时沸腾的，不是水，而是巨人们体内的血液，以及令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液体。
散发着海水独有的咸腥味。
有一个瞬间，芦屋良甚至以为这里不是茂密的森林，而是在海岸边上。
随后。
一只又一只眼睛，从巨人们开裂的皮肤上睁开。
没人知道这样的眼球是怎样出现的，但它们就是那样切实的出现在芦屋良他们眼前。
每一只眼睛里都遍布着血丝，和肉瘤、脓包堆积在一起，密集的程度，足以让任何人类感到深深的厌恶。
只看一眼，都会头皮发麻，头晕目眩，产生强烈的呕吐冲动。
仿佛光是看到它们，就是对自身存在的一种亵渎。
很快，巨人们的手臂、大腿，似乎都不断软化，内在的骨骼不再坚硬。
它们扭曲成畸形的角度。
到最后，都不像是灵长类动物，而像是生活在深海的多足软体生物。
扭曲、畸形、恐怖......
芦屋良所拥有的任何形容词，似乎都无法形容这畸变的景象。
可偏偏，它们又好像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独特魅力。
令他无法挪开视线。
轻声的呢喃和低语，在他耳边回荡。
像是一封邀请函，邀请他看到更真实、更美好的世界，进入新世界的大门。
【畸变值+1！】
【芦屋良，清醒！清醒一点！】
墨染的声音，和面板上的提示，同时在芦屋良脑海出现。
冰凉之感，流淌经过芦屋良的大脑。
好像一大盆冰水当头浇下，芦屋良终于稍微清醒一点。
而在清醒过来的第一瞬间，芦屋良便低下头，不去看巨人们身上发生的变化。
可是。
地面上的杂草，也全都变成触须的形状，还覆盖上了细密的鳞片。
而在他的腿上，裤子和皮肤一起被撕裂，一只眼睛，缓缓的睁开，和他对视。
寒意渗透。
芦屋良猛地摇了摇头。
再次睁眼后，腿上、地上的异常景象消失，和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和那眼球对视的阴冷感，依旧切实的留存在他身躯中。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不然你也会畸变的！】
墨染焦急的提醒着。
芦屋良用余光瞥向土御门莲华，发现她正呆呆的注视着高大的巨人。
至于那只雪女，却是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
芦屋良果断抱起少女，低着头，向着随便一个方向全速狂奔。
这时候往哪里逃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而在芦屋良低着头逃离的时候，巨人们开始残暴的攻击身旁的同伴。
触须纠缠在一起，裂开的肌肤，像是一张又一张张开的嘴巴。
在触碰到一起后，不断吞噬。
在不断的吞噬、融合的过程中，它们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血肉的聚合体。
无数肉眼、眼球、骨骼堆积在一起，呈现出无序混乱的可怕姿态。
在这样的混乱达到极致之后，它们却是疯狂的颤抖起来，最后一点点的消失在空气里。
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怪物彻底吃掉。
森林重新恢复了平静。
但是诡谲的气息，仍然残留在四周。
影响着这些植物的生长。
隐约有欢快的小人，在阴影中嘻嘻笑着。
没人知道，这片森林最后会长成怎样的模样。
******
而在另一边。
赤羽佑太已经和花悠绮汇合。
准确来说，是花悠绮精准的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而且经过一番努力，他们已经来到森林的最深处，也就是丸山实验所的所在。
两个接近A级的超凡者，一起合作。
能发挥出的实力，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像这样丸山社小队的阻拦，但基本上没浪费多少时间，就把他们轻松解决。
就连一个所谓的“二号”实验体，也死在两人手下。
只是赤羽佑太的心情，并不算美好。
越是接近丸山实验所的地方，就越是容易在森林中找到一些尸骨。
除去一些才刚刚开始腐烂的尸体外，还有一部分，早已只剩下累累白骨。
它们，有些属于从丸山实验所中逃出来的无辜者。
更大一部分，则是来自于丸山实验所。
既然是以人体作为实验对象，在这过程中出现伤亡、残疾，无疑是很正常的。
而这些残次品、消耗品，便被丸山社的人丢进森林，用这片森林来消化它们。
任谁见到这样堆积成的白骨，心情都不会美好到哪里去的吧？
而这时，两人能见到实验所的全貌。
实验所由木质的材料建成，看着像是一个放大了数倍的木屋，或者是山中的那种城堡。
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一阵阴暗和幽深。
“看来，这里的确死了很多人呢。“
花悠绮轻嗅周遭的空气，浓郁的死气，笼罩在四周。
倘若有怨灵在这里诞生，恐怕一定会活得相当滋润。
“这些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赤羽佑太咬着牙，不禁又想到那些得到了好处便庇护他们的政客。
也就在这时。
诡异的波动，突然从丸山实验所的某处传来。
且以肉眼无法察觉到的速度，像是通过神经中的传递那样，“唰”的一下就扩散向整片森林，将它们全部覆盖在其中。
再之后，便是惨烈的吼叫声，从不算太远的地方传来。
‘那里，发生了什么？’
赤羽佑太短暂的产生了这样的好奇心。
但是和近在咫尺的丸山实验所相比，这样的事情暂时可以被忽略不管。
只要闯到这里面，干掉最后的丸山一马，一切都会结束了。
这样的苦难不会再继续下去，这样的残酷实验暂时不会再发生，他也能回到荒川区，做一个普通的老师，回归平静的生活。
这会儿，赤羽佑太倒是莫名想到了芦屋良。
‘也是好久没见到良了呢。’
这些天，赤羽佑太属实是累得够呛。
每天不是调查，就是战斗，要么就是在调查、战斗的路上。
他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普通的教导学生而已啊！
赤羽佑太也怀念起自家的大床，午后能悠闲品茶的时光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赤羽佑太迅速打断翩飞的思绪。
他和花悠绮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问道：“一起上吗？“
即便到了这时，赤羽佑太也没有完全相信花悠绮。
没有人比赤羽佑太更懂，这个坏女人的阴险狡诈，。
还有她的善变。
上一秒还是这个想法，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赤羽佑太自然还要防备花悠绮。
花悠绮对赤羽佑太的地方不以为意，微笑道：“自然如此。”
他们一同向丸山实验所前进。
只是令两人都有些意外的是，直到走到实验所的大门口，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袭击。
也没有看见任何防守人员的出现。
平静。
非常平静。
好像是一滩死水。
‘有古怪......’
赤羽佑太推了推银框的眼镜，心中愈发警惕。
这和他原先的预先大不相同。
在他的猜测中，既然已经来到最后的大门前。
丸山社应该派出最后的防御力量，进行拼死一搏才对。
这里不该被他们打造得像是一座铁桶一样吗？
眼下的状况越是平静，就越意味着等会儿会遇到强大的危机。
“踏踏踏......”
这时，从门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赤羽佑太神情严肃起来......果然，要来了吗？
他身后的阴影，已然蓄势待发。
随时准备出手。
“砰！”
随着大门从里面直接撞开。
一阵哭喊声响起。
“不......不要吃我......”
“救命！救命啊！！！”
“怪物，它已经变成怪物了！”
一群身穿白大褂，看着像是研究人员的家伙，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
他们对门口的赤羽佑太两人视而不见，只想逃跑。
其中有人步伐凌乱中，直接摔倒在地上，脚踝像是被崴伤了。
可即便如此，这人依旧不敢回头看一下，使出吃奶的劲，四肢着地，爬着向外逃去。
哪怕姿势异常丑陋，哪怕身上沾满了污秽，他也全然不顾。
可想而知，实验所里的“怪物”，对他来说有多么可怕。
赤羽佑太看了花悠绮一眼。
都不用开口，花悠绮微微一笑，看向这些正在逃跑的研究员。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魅惑”的代名词。
只是。
研究员们的脚步一顿，却继续向外逃去。
赤羽佑太更惊讶了。
这表明，实验所里那只怪物，对研究员们的惊吓，超过了花悠绮魅惑的吸引力？
花悠绮：“嗯？”
她的眼底泛起粉红的光芒，认真看向旁边的研究员。
这代表她的魅惑能力被催发。
研究员们的神情终于改变，痴迷的看向花悠绮。
但能看出来，他们还有些挣扎，想要继续逃跑。
终究还是花悠绮的魅惑力更胜一筹。
赤羽佑太微微咋舌。
不管见过多少次，这样强大的控制能力，还是令他心惊，每次要克服都要事先做好准备。
只能说幸好，现在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里面，发生了什么？”
花悠绮问道。
“一号实验体，变成了......变成了......怪物！”
摔倒在地上的男人呆呆的回答道。
在提到“怪物”这个词后，他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恐惧的情绪。
仿佛对方是最可怕、最恐怖的存在。
“丸山一马，在哪里？”
“逃......快逃！”
花悠绮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可是男人吐出的话语，都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花悠绮摇摇头：“他们，都已经被吓疯了。”
“问不出什么东西。”
她话音刚落，俏脸面色大变。
而在两人周围，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开始了恐怖的异变。
他们的变化，和那些巨人身上的变化，如出一辙。
血肉肆意的改变着形状。
肉芽和触须接连不断的冒出来。
和小学生很喜欢玩的橡皮泥很像，可以任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他们很快就摆脱了人类的形态，向着诡异的方向改变。
阴影像是墨水，悄无声息的笼罩在畸变的血肉上。
粘稠得像是油漆。
片刻后，这些研究员便消失在阴影里。
赤羽佑太给予他们解脱。
再这样畸变下去，给他们带来的，也只是无尽的痛苦，不如早些死在他的手里。
“这就是裂缝的副作用吗？”
“好可怕的畸变力量。”
赤羽佑太沉重的说道。
其实在这次事件以前，赤羽佑太并不知道“裂缝”的相关信息。
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自身的求证，再加上花悠绮的解释，让他逐渐知晓了这种存在。
比起存在于裂缝那边的世界，更让赤羽佑太心惊的，还是这份使人畸变的力量。
他目前总结出的规律是——
一旦受到过大的精神冲击，或是恐惧、或是仇恨，甚至可能是喜悦，再经过这份力量的侵染，就会使人异化成怪奇的模样。
而且这种异化是不可逆转的。
开始就意味着被异化者已经死亡。
最后畸变形成的血肉，即便还拥有它的意识。
但这份思维和意识，也并不属于被异化者，而是被另一个全新的、诡异的灵魂取代。
这份畸变的能力，哪怕是赤羽佑太和花悠绮，也要谨慎对待。
【灵】的层次越高，便越不容易受到侵染，但并不代表完全的安全。
他们看向实验所内。
那扇空洞漆黑的大门，像是张开的大嘴，准备吞噬进入其中的事物。
“走吧。”
赤羽佑太没有犹豫，向里走去。
143.太好懂了
就在赤羽佑太和花悠绮向最深处的阴影前进时。
芦屋良抱着土御门莲华，则是一路狂奔到了一个他不由得感到陌生的地方。
虽说整片森林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是在闷头狂奔的这段时间里，芦屋良则是全凭着直觉，只想远离那些畸变巨人，彻底失去了方向的定位。
芦屋良抬起头，很茫然的看向周遭的环境。
‘这......是哪啊？’
能看出，这里的树木，比起先前还要幽深。
因为上方的树冠过于繁茂，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树叶的削弱、遮蔽，在地表上几乎已经感知不到阳光的存在。
可偏偏这些树木比起先前，还要更加健壮，且充满植物特有的生机。
幽暗而深邃。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黑森林。
芦屋良看清四周的景象，都是依靠他锻炼出来的夜视能力。
而众所周知，植物的生长是需要阳光的。
没有光线，植物便无法光合作用，也就无法生存下去。
所以在地表上，不像是方才，还有很多的杂草灌木。
地面光秃秃的，让人联想到三十岁程序员的头顶。
荒凉，而且让看到的人平白生出一种悲凉感。
芦屋良则是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气质。
——贪婪。
贪婪至极！
这片森林是贪婪的。
它们贪婪的吸收来自太阳的馈赠，令其余任何的植物无法存活，便可以继续贪婪的享用土壤中的养分。
这份贪婪，不仅仅是对于其他的植物。
就算身为同一种乔木，它们之间也存在着竞争的关系。
只有长得更高、更高......更高！
才能占据最好的位置，吸收最多的阳光，不会被同类的枝叶所遮蔽。
而落后者，随着一天天差距被拉开，逐渐失去阳光，长得也就越缓慢。
直到最后，就和地面上的灌木、杂草一样，因为失去阳光而死去。
这种状况。
像是公司里的员工，不加班就会被老板认为不够勤奋，逐渐被更爱加班、要求工资更少的员工替代。
又像是生孩子后，一定要给他报一个又一个的补习班，因为如果你不报别人报了，就相当于天然就落后一步——理所当然的，没人会在意孩子会怎么想。
还像是网文从一开始的周更，慢慢变成日更两千字，再到日更四千、六千、一万！
大部分达不到更新要求的作者，只会被淘汰。
因为人类的需求、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永远无法被真正满足。
毫无疑问，这就是所谓的——
内卷！
卷，都可以卷！
肉弱强食。
万类霜天竟自由。
这样的自然法则，乍一听很美，可是这简单话语背后，到底有多少生灵在前赴后继呢？
芦屋良短暂的感慨了一会儿，耳边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虽然这么说对救命恩人有点失礼，但是......你总该把我家小姐放下来了吧？”
“你到底想抱到什么时候啊？”
芦屋良扭头一看，身穿繁复和服的雪女，正飘浮在半空中，冷冰冰的瞅着他。
直到这时，芦屋良才感到有点不对劲。
雪女的脸庞还是那张脸庞，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就连形状、颜色，都是原原本本的，和先前并不差别。
可是在芦屋良眼中，却如同隔了层说不清楚的东西。
很难用语言形容，芦屋良此时看到的事物。
有一个瞬间，他感觉雪女的眼球足足有她的脸庞那么大，原本可爱的樱唇，更像是长满了倒刺的肉条。
用芦屋良曾经接触过的一个词语，来形容现状，再贴切不过——
——完形崩溃。
这一词语，通常用来描述一个人长时间盯着一个文字看时，神经元疲劳，从而开始对这个字感到陌生，甚至开始怀疑它是否还是原来那个字。
——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而这种体验，发生在芦屋良见到的所有事物上。
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
充斥着荒诞和诡异。
雪女向他靠近的身姿，如同一片污浊的冰蓝色，要把他吞没。
‘不，不能再看下去。’
芦屋良移开视线。
面对完形崩溃最好的办法，是暂时转移注意力，等到重新看向那个字时，就能认出它真实的样子。
只可惜，这办法，对此时的他来说并不管用。
那些高大的、笼罩在阴影里的乔木，肃穆的站立在那里。
像是笔挺的旗杆，像是路边的路灯。
身形高大而瘦长，好似身披长袍的僧侣，它们的面容被阴影遮蔽。
它们动了，僧侣们迈开步伐，向远方前行。
在引领亡者前往绝对的死寂之地，去到亡者应该在的地方。
‘它们，想要去哪？’
芦屋良不由自主的好奇，准备看向它们前进的方向。
“不要去看！”
“不要接受它们的邀请！”
墨染曾经的提醒，在芦屋良心底猛然响起。
他闭上眼，等待内心的悸动不断消散。
【畸变值+1！】
闭上眼睛后，芦屋良看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这会儿的头脑倒比较清醒，既然无事可做，顺便也就在思考这畸变值的含义。
在之前的面板上——就是那个写着属性、技能的面板——也就是因为避免说被水字数一直没有出现的面板。
在精神力的下方，增添了一行新的属性。
【畸变值：（3/10）】
这和上方的——
【力量：94】
【敏捷：93】
【体力：91】
【精神力：44】
【魅力：94】
形成了鲜明对比。
甚至就连这一行属性的文字，都是泛着血色的。
——说来奇怪，对着外界的事物，芦屋良都产生了完形崩溃，但是系统上的文字倒是毫无影响。
这血色中透着不详。
‘如果畸变值到达10的话，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芦屋良很快就猜到了（3/12）的意思。
“畸变”这个词语，从名称上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像是一种污染。
前面的“3”是芦屋良目前的污染程度，而后面的“12”则是他的承受能力。
一旦超过这个界限，绝对有很坏的事情发生。
‘好险......’
芦屋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倘若他刚刚在巨人们身边停留的时间再长一些，或是追逐“僧侣们”前进的方向，搞不好就要因此变成难以形状的怪物。
‘真是好险。’
‘那有什么办法，能增长12的上限呢？’
芦屋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畸变值的上限，很可能和精神力的高低有关。
而想到精神力，芦屋良毫不犹豫。
‘系统，收取！’
【“残破不堪的家”放置8小时！】
【力量、体力、敏捷略微提升！】
【“胸有恶虎”熟练度+3！】
【“预读”熟练度+2！】
【“武道”熟练度+2！】
【“青冥印”熟练度+5！】
【获得新物品——[丸山社药剂Ⅱ型]1毫升！】
在这之后，便是......
【特殊地点“玉中界（入口）”放置8小时！】
【精神力+2！】
清凉而纯粹的精神力量，涌入芦屋良的脑海。
还有他在玉中界入口艰难前行，挑战高门的记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钝痛传来时，芦屋良已经适应了许多。
紧接着，芦屋良看见——
【畸变值-1！】
【畸变值-1！】
【畸变值-1！】
'......嗯？'
芦屋良也很惊讶，他的本意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以解忧、唯有放置。
要是能增加畸变值的上限也不错，但是没想到，上限没有增加，畸变值却减少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问题，涉及到放置系统，这一芦屋良最大的秘密。
即便是墨染，也没到能把这一秘密告诉她的程度。
自然也就不可能向她寻求答案。
芦屋良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畸变值上限和精神力可能的确有关系，但是因为精神力的改变较小，所以才没能直接体现出来。
而畸变值的降低，可能是因为......
时间？
畸变值应该是能自动降低的，只要远离能带来畸变的产物，便能慢慢消除。
而放置时里的时间，和它们带来的记忆，冲淡了畸变的影响。
就好比往冲剂里再倒一杯水，冲剂的浓度自然会下降，使得畸变值降低。
即便只是一个猜测，芦屋良觉得这很可能便是事情的真相。
这一点发现，对现在的情况没什么用处，但是未来却可能成为应对畸变的胜负手——例如在事先累积好长时间的放置却没有收取。
就像是积攒了三个月的浓稠程度。
可能在关键时刻破局。
芦屋良暂时没有在这个方面深入思考下去。
他睁开双眼。
冷冰冰的雪女正用稍带关心的眼神看着他，而在见到芦屋良睁开眼后，又默默的往后飘了一段距离。
视线重新变成冰冷中带有一点点的嫌恶的状态。
“哼，你没事了啊。”
“你要是死掉的话，主人一定不会高兴的。”
“我只是在关心主人而已，才没有在关心你。”
芦屋良：“......”
是傲娇啊。
太好懂了。
【呜呜，小良，你可算是清醒了，还以为你要畸变了呢！】
另一边，脑海中墨染则是焦急的说道。
简直要哭出来一样。
她的关心确实饱含真情实意。
要是芦屋良就这样死在这里，她岂不是要永远沉没在这片森林里，永无天日。
要么就是被土御门家的人带走——那种处境还更加恶劣！
【诶？你的灵......还更强大了？】
墨染很快惊讶道。
正常来说，受到畸变的污染后，不说心神大伤，至少也是精神萎靡不振。
就墨染的经验来看，就算【灵】因此倒退，从弦月降到新月，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虽说墨染不知道这些经验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就是有。
芦屋良没回答墨染的问题。
他看向怀中的土御门莲华。
这个气质和雪女十分类似的少女，正紧闭双眸，眉宇间呈现出微微的痛苦和挣扎。
“她没事吧？“
芦屋良向雪女问道，顺便把她递了过去。
雪女接过土御门莲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主人肯定会没事的，苏醒，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雪女对土御门莲华很有信心。
“倒是你......在面对畸变污染时还能这么快清醒过来......”
雪女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芦屋良。
这只式神对芦屋良的印象，已经大有改观。
本以为他只是随便做出的承诺，却被现实狠狠的打脸，原来这个好看的男人，真的有破局的办法。
还让那些又丑又高的巨人对他臣服，跪倒在他面前。
即便一点也不想承认，但是那幅画面，确实给小雪——雪女的名字，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感。
而在畸变发生后，还能迅速清醒，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雪女必须承认——她现在，看不透这个男人！
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危，还是要尽可能小心的应对他。
‘话说，这个家伙果然......长得好好看！’
雪女又瞄着芦屋良的脸庞，很不甘心的得出这个结论。
‘想和他多说两句话。’
顺便一提，小雪的真实年龄，还不到十五岁。
其中有十年，还全都寄存在土御门家族里，没有和外界接触，说是一张白纸，一点都不过分。
而且这张白纸还很喜欢看帅哥！
这是受到土御门家族里一些女性成员看的漫画书的影响。
至于为什么她明明只有十五岁就能长成这样，还能在土御门莲华面前伪装出大姐姐的姿态？
前者是因为土御门家的秘术，和绝佳的环境，有促进生长的作用。
后者则是......
以雪女冷冰冰的神态，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困难呀！
“对了，你刚才......”
芦屋良想到雪女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画面，好奇问道。
既然土御门莲华还没醒，趁这机会询问一些和阴阳师和式神相关的信息也不错。
“哈？我才不要告诉你呢！”
雪女把小脑袋偏向一边。
“不过你要是认真拜托我的话，我也能勉为其难的和你说说。”
芦屋良：“......”
傲娇的雪女，真难搞啊......
“那么，拜托你了。”
“和阴阳师签订契约的式神，其实能进入一个特殊的空间，随着阴阳师的召唤进出......”
两人还没交谈多久，土御门莲华一声嘤咛后，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身边的画面，她不禁愣住了。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144.奈落黄泉
“唔姆......”
土御门莲华皱着秀眉，用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总算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景象。
怪诞的血肉在异化，扭曲的触须正从阴影里钻出。
畸变！
毫无疑问，那就是畸变！
作为土御门家的大小姐，莲华的信息渠道，自然和芦屋良有着天壤之别。
她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裂缝”“畸变”的存在，并且被现任家主告知——
它们，才是土御门家族最主要的敌人。
甚至凌驾于其余任何的超凡势力之上。
她还在十五岁时，直面过一次畸变的发生。
那是土御门家的一位前辈，因为在“裂缝”边上的一时疏忽，便畸变成可怖的形状。
那天土御门莲华见到的画面，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度成为她的心理阴影。
那种景象，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实在有些太残酷了。
而土御门莲华可以肯定，巨人们身上发生的异变，和那位前辈如出一辙。
‘要是我再看一会儿，也会变成那样子的吧？’
土御门莲华心里也忍不住有点后怕。
她清楚的知道，畸变最恐怖的性质，不在于它的不可逆性，而在于......
它的传染性。
畸变就像是一种诡异的病毒，就算没有接触。
但只要是目睹畸变的事物，只要对那些像是幻觉又不像是幻觉的事物做出回应，身上就会产生畸变，被拖入再也无法摆脱的深渊。
从而影响到下一个人。
如果畸变发生在城市中，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光是想一想土御门莲华就感到心寒。
而且通常来说，被畸变吸引的人，很难移开自己的视线。
畸变之物通常都会具备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一旦视线落在其上，就会本能的不想挪开，仿佛继续看下去，就能看到世界的真实。
如果不是芦屋良抱着土御门莲华狂奔，现在的她，很有可能已经变成那摊血肉的一部分了。
‘也就是说，他又救了我一命？’
土御门莲华瞄了眼芦屋良。
心中很不甘心，但是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但话说回来......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为什么小雪和他的关系好像已经变得不错了？’
“你醒了。”
芦屋良问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或者感觉周围的东西......”
他想求证完形崩溃，到底是他一个人的后遗症，还是接触畸变后都会有的反应。
“我没事。”
土御门莲华表面上依旧惜字如金。
顺便手指按下一条皮肤上生长出的触须，心情很平静。
她知道，这些东西，只要你认为它是虚幻的，那它就是虚幻的。
但要是觉得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就会进入到现实世界里。
“畸变”，就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人类的思维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土御门家族之所以能和畸变不断对抗，和他们血脉的特殊性也有一定关系。
能比常人更加自如的控制思绪、杂念。
‘区区这种程度的畸变，不足挂齿！’
土御门莲华其实挺想在芦屋良面前洋洋得意的说出这句话，但是为了维持住表面的人设，还是没有选择那么做。
“这里是......”
土御门莲华环顾四周，也发现森林的幽深。
“森林的更深处。”
芦屋良答道。
【良，往那边去！快去那里！】
墨染在最初的担心后，确认了芦屋良并无大碍，声音重新变得轻快起来。
并且快速标记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
经过墨染在生死关头的提醒，芦屋良对她的信任度终于提升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好吃的！是好吃的东西！】
【如果把它们都吃掉的话，玄灯应该全部都能被点亮！】
【你就能打开那扇门了！】
一听这话，芦屋良也为之一惊。
现在九盏玄灯当中，他才点亮了其中两盏。
第三盏玄灯才只是刚开了个头而已。
按照他原本的预想，这距离把它们全部点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没想到墨染突然告诉他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芦屋良其实有种特殊的预感，一旦高门被他推开，放置系统就会发生蜕变，说不定能因此解锁新的功能。
再加上高门后的世界，确实对他产生了极强的吸引力。
推开高门，对芦屋良来说，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小目标。
听到这话，芦屋良最初是高兴。
但是很快，芦屋良还是冷静下来，没有被这惊喜冲昏头脑。
收获越大，风险越大。
芦屋良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这就好比某特币的涨涨跌跌，如果一味听信所谓的“赚钱秘诀”，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最后更大的可能，不是别墅靠海，而是粉身碎骨。
赢了会所嫩（喵）模，输了下海干活。
玄灯需要的燃料是“新域”的能量，而那个方向有能足以点燃九盏的储量......
‘裂缝，就在那边？’
芦屋良向墨染问道。
【......嗯！】
【但是有墨染大人我呀！我们齐心协力，区区一条裂缝，不是手到擒来吗？】
芦屋良短暂犹豫，看向土御门莲华。
仅仅是靠近“裂缝”的森林，就变成了这幅鸟样。
真的去到“裂缝”旁，天知道还会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他。
芦屋良自己去搏一搏是没问题的，但是带上别人一起去，他觉得不合适。
正想开口说“就此别过”一类的话，芦屋良则看见如冰莲般的少女转向墨染标记的方向，而且迈开了脚步。
芦屋良：“......莲华桑？”
“那边很可能有危险。”
土御门莲华轻轻颔首回应：“我知道。”
视线清冷平静。
“裂缝，就在那里。”
芦屋良心里突的一跳。
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对方又没有墨染，不能吸收新域的力量，为什么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呢？
“哎呀，你不懂。”
“小姐身为土御......小姐家族的使命，就是修补上‘裂缝’。”
“其实，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雪女仰着小脸蛋，有点骄傲的说道。
‘.....使命？’
芦屋良讶然的想着。
‘墨染，你知道吗？’
【我只是一枚勾玉呀，哪里记得那么多？】
【反正......反正他们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人！】
墨染扭扭捏捏的回答道。
倒是没有否定雪女的这种说法。
‘原来如此。’
芦屋良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比如“裂缝”“畸变”的存在，为何在这次事件之前，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好像就连赤羽佑太，对此都并不知情？
关于这类事件的报导、消息，更是少之又少。
原来未必是它发生的频率较低，而是身为超凡者势力中最强大的土御门家族，一直在暗中解决这种事情。
这也算是另类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想到这里，芦屋良不禁对土御门莲华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因为裂缝......就在那里。”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但这次却是说明她为什么选择前进。
芦屋良跟在了她的身侧，用行动表现他的心意。
‘果然，他也要跟过来......’
‘可是裂缝边一定会很危险的，他这小身板，真的没问题吗？’
土御门莲华心底一点都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不过，他搞不好还有隐藏的手段。’
‘还有......我刚刚说的台词，一定很帅气吧？’
‘我可是努力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呢！’
‘这家伙，肯定要被本小姐的魅力给折服了。唉......真是拿我自己没办法，总是这么优秀！’
土御门莲华忍不住轻轻摇头，嘴角微微带笑。
雪女戳了戳莲华的肩头，在心里提醒：‘主人呐主人，你可得绷住哇！’
‘千万别笑出声了！’
雪女和土御门莲华相处很久，作为阴阳师最为亲密的式神，她俩的关系可不一般，对双方那别扭的性格都很清楚。
要是现在突然暴露出来，总感觉像是社会性死亡。
总之，会超级超级羞耻。
“咳咳。”
土御门莲华轻咳两声，脸色很快恢复如初。
十八年来的冰山经验，做到这点轻而易举。
在这期间，芦屋良倒是惊讶的看了莲华一眼。
‘她刚才......笑了？’
‘她也会笑？’
芦屋良产生一种幻视，土御门仿佛竖起了一只黑猫状的耳朵，还在洋洋得意的摆动着，还要配上“哼哼哼！”的配音，又骄傲又高兴，却还要憋着的感觉？
芦屋良摇摇头，那猫耳就立刻消失。
‘幻觉，一定是幻觉吧？’
‘她分明是个高冷少女才对！’
芦屋良的思绪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高冷，诶？’
芦屋良默默转头看向了身侧的雪女。
雪女感受到这视线，抬着小下巴，轻哼了一声。
‘这雪女表面高冷，内在是个傲娇。’
‘都说物似主人形。’
‘那她的主人......嘶......’
芦屋良隐约抓到了真相。
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也无法确定。
眼下，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身边传来的寒意越来越浓，却光线越来越黯淡。
上方的树干，不知道有多高大——倘若这里不是遍布原始森林的岛屿，这样的异常现象，肯定早就被人们发现。
这里，的确是个上佳的隐蔽地点。
也多亏这一点，丸山实验所才能生存这么长时间。
‘有点冷。’
感受肌肤表面的寒意，芦屋良皱眉。
这可绝不是秋天的那种阴冷。
而是寒冬凌厉的冰寒。
此时，他们身边的气温已经降低到将近零度。
呼出的空气里，都能看到白色的雾气。
要知道，在这森林外，可是夏天。
还是夏天最燥热的一段时间。
气温差异如此巨大，可想而知“裂缝”的诡异。
芦屋良感觉，这是四周这些树木的“贪婪”再度升级。
不仅仅满足于吸收阳光和土壤的养分，就连空气里的温度，都被它们当成一种可以被争抢、掠夺的资源，被它们所吸收。
站在这片森林里，芦屋良两人加上一只式神，都能持续不断的感受到来自树木的恶意。
它们贪婪的注视着他们。
若非芦屋良他们表现出来的气息不弱，树木们可能早就发起了攻击。
芦屋良可以明白，为什么这片森林里看不见昆虫和小动物，只有一些可怕的动物能存活下来。
因为实力稍弱的生物，早就死绝了！
光线的黯淡，则是将这里变成了类似黑夜的环境。
四下漆黑一片，只有雪女冰晶状的身躯上，散发出淡淡的湛蓝微光。
还引得芦屋良好奇的瞅了她一眼......原来你还能当电灯泡？
雪女对芦屋良的视线很满意。
“我能亮你不能亮，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芦屋良：“......”
这短暂时间和雪女相处下来，芦屋良差不多弄明白了，这家伙的心理年龄，怕是和墨染相差无几。
只不过她还有傲娇的属性和冰冷的外形而已。
四下一片寂静，又充满寒意，简直像是走在通往黄泉的路上。
有雪女调节调节气氛，倒也不错。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芦屋良的脑海一震。
‘要到了。’
【到了！就在前面，前面！】
墨染更加兴奋了。
还把她比作从前那个黑长直少女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全然不顾形象，撒开膀子、扯掉裙子向前跑了。
心思完全放在了前方。
土御门莲华淡淡开口：“要到了。”
她其实也有点紧张。
像这样单独处理裂缝事件，她还是第一次。
可能遇到的危险，全都是未知的。
可回头看了眼芦屋良，土御门莲华的心情，没来由的安定下来。
很快。
两人看见了淡淡的红光。
于是，他们向着红光的方向靠近。
“这......”
芦屋良矗立在原地，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震撼。
红色的、摇曳着的、瑰丽的、像是海浪般起伏的......
彼岸花。
全都是彼岸花。
这里，是一片彼岸花的海洋！
在漆黑的环境里，每一朵彼岸花都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轻轻摇曳着，点亮了漆黑的环境。
它们是那样瑰丽，瑰丽到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也令人联想起......
奈落黄泉。
正是彼岸花生长之地。
145.我已经看穿了一切
每一朵彼岸花，都在尽情舒展它们的花瓣。
像是芭蕾舞者在舞台上伸展腰肢，又像是鸟类求偶时张开的羽毛。
散发着鲜活的、妖异的美感。
单独一朵彼岸花，因为花叶的特殊性，看上去可能会有些单薄。
彼岸花的花瓣，是丝状的，远看不像是花，倒更像是一道道血丝。
但是整整一大片的彼岸花，却完全不会给人这种感受。
丝状的花瓣，紧挨在一起。
一眼望去，便是一片瑰丽且诡谲的血色花海。
在漆黑的环境里，亮着微弱的红光。
‘这就是......彼岸生长的花朵。’
‘传说中生长在黄泉里的彼岸花。’
这种画面，加之冰寒的气温、微弱的光线，芦屋良很难不联想到和彼岸花相关的传说。
他曾经幻想过的关于地狱、奈落、黄泉的景象，就在眼前。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好美......”
哪怕是一向冷冰冰的雪女，在这幅景象面前，也忍不住微微失神，同时发出感慨。
而土御门莲华，则是在短暂失神后迅速维持住脸上的冷淡。
‘好漂亮！’
‘好想躺在上面打个滚啊！’
‘那场面，一定会很美的吧？’
芦屋良浑然不觉土御门莲华心底的想法，还以为她竟然能无动于衷......好厉害，这就是土御门家的大小姐吗？
为美景震撼的同时，芦屋良心情也是凝重起来。
根据对自然规律的总结，越是美丽的生物，往往就越危险。
这片美丽花海带给他的，除了极端的美感，更有着极端的危险。
“吼唔......”
毛茸茸的纯黑恶虎，都忍不住从芦屋良胸膛里钻出来。
匍匐着身子，警惕而不安的看向面前的花海。
“嗯？”
雪女和土御门莲华，都发现了这只黑虎的存在。
之前在和巨人的战斗中，他们其实就看到了这家伙。
但那时情况紧急，她们也没空仔细观察。
此时再度看见恶虎出现，都好奇的转过头，盯着这只老虎瞧。
土御门莲华：‘这是......式神？感觉又不像啊？’
雪女：‘感觉这货傻乎乎的，但是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吧？’
恶虎：“......嗷呜？”
这只黑色的大猫，最近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灵智。
它猛然察觉到，这两个雌性两脚兽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可怕！
雪女和莲华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莲华：‘快帮我问问，这只大猫是怎么回事？’
雪女：‘你又不是没嘴巴，干嘛不自己问？’
莲华：‘小雪~~~帮个忙嘛！’
雪女：‘唉，真是拿你这笨蛋主人没办法。’
这是只有她们两个才能看懂的交流过程。
雪女直接飘到恶虎身边，试探性的问道。
“它是......你的式神？”
芦屋良：“并不是。”
“那我能摸摸它吗？”
雪女突然来了兴致，她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一向很有兴趣。
只是因为她冷冰冰的属性，正常的猫咪等小动物，还没等她靠近，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此刻，正是撸猫之时！
——大猫也算猫！
芦屋良：“......”
“小雪。”
土御门莲华淡淡叫出雪女的名字，顺便也来到了恶虎身边。
纤细洁白的手掌，轻轻抚上恶虎的头顶，像是在安慰它的情绪。
“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土御门莲华看向彼岸花海深处，表情严肃。
她的神态、语气还有动作，都很正经。
但是芦屋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默默看向土御门莲华摸着恶虎的手掌......你这不已经上手了吗？
到这时，芦屋良再次察觉到，这位土御门家大小姐的性格，可能和她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这种小事暂且不谈，他们决定向彼岸花海前进。
芦屋良开口道：“让我走在前面。”
土御门莲华稍稍一怔。
‘哎呀哎呀，他难不成真的被我的魅力迷住了？所以想保护我？’
‘唉，本小姐还真是罪恶深重呢！’
‘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这个请求吧。’
土御门莲华：“......好。”
‘这下，可真是了不得了。’
芦屋良的想法，完全不是土御门莲华所想的那样。
他很是贪婪的看向这片花海。
都有点像是守财奴在看着自己的宝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类似的处境。
对芦屋良而言，这是一片无主的宝藏，正在等待他的发掘。
【发财了！发财了呀！】
墨染兴奋的大叫起来。
简直像是一个穷光蛋中了张几千万的彩票。
又和“噫！我中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总之，就是遇到意外之喜的心情。
而芦屋良的感受也同样如此。
这片彼岸花上，全都充斥着新域的能量，且无比充沛，无比富饶。
要是把它们全都吸收的话......
墨染和芦屋良，都对此满是期待。
‘那么......要上了！’
墨染：【要上了喔喔喔！！！】
在脚步迈入彼岸花海的一瞬间，芦屋良便脸色一变。
周围那些彼岸花上的新域之力，和奔涌的浪潮一样，向他的体内，也向墨染的身体中涌来。
【嘶......】
【量好大，也好粘稠，全部都灌进身体里了......好舒服。】
芦屋良：“......”
我怀疑你在搞黄色，但是我没有证据。
即便思绪被墨染这样一段话给打断，但芦屋良也有着类似的体会。
他和勾玉间的联系，貌似在外力压迫的作用下，变得更加紧密。
而且被高门吸收的新域能量，也有一部分在经过改造、净化后，传递到芦屋良的体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墨色勾玉仿佛变成了一个筛网，将一些粗大的颗粒阻拦。
而能透过晒网的细腻能量，则是能被芦屋良吸收。
真要说的话，这情况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做甜品时的过筛，目的是为了让成品的口感更佳细腻可口。
‘墨染，这是？’
【哎呀哎呀。】
墨染正沉溺于被新域能量填得满满的快乐中，被不识趣的主人突然打断，虽然有点不满，但很快就被洋洋得意的心情所取代。
【哼哼。】
墨染的“哼哼”声很有特点，有点像是橘猫，又像是小猪——叫做“猪猫声”或许也不错？
【就让墨染大人来告诉你吧！】
【你本来就能吸收一部分被净化后的新域能量，只是之前新域能量的量太少，每次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点，全被玄灯吸收掉，也就分不到你身上。】
墨染的提醒说到这里，芦屋良就基本上明白了。
是因为这片花海实在太过富裕，让他也得到了一些好处。
‘哦不，或许......不只是一些。’
【力量+1！】
【体力+1！】
【敏捷+1！】
【......】
短短几秒的工夫，面板上闪过一条又一条的提示。
看得他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新域之力的改造，是全面的。
对芦屋良的肉体细胞进行优化、生机，和丸山社药剂的效果相似。
芦屋良仿佛能听到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渴求着这种改造的继续。
‘再来，再来一点！不要停！’
这畅快的提升，和放置系统的收取都有得一拼。
还不是最近那种“略微提升”的程度，一提升就直接“+1！”
爽到！
又过了半分钟，系统上竟然还闪过一行——
【精神力+1！】
就连精神力都能在这里增长！？
芦屋良看向这片彼岸花海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恨不得直接在这里直接解锁一个放置地点，那样他提升的速度，恐怕就真的要像是坐火箭一样一飞冲天了。
芦屋良看了眼土御门莲华，心想要不要和她打一场。
想想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
放置地点解锁的条件，说困难也困难，说简单也简单。
要用尽全力、抱着极端的信念战斗。
——先前和巨人的战斗，因为芦屋良动用了相当取巧的手段，也没有奋战到将近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并没有解锁放置地点。
放在平时，要是和土御门莲华切磋上一场，的确可以。
但眼下，要真爆发了战斗，只会消耗他们的体力，更有可能陷入虚弱，被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干掉。
所以，芦屋良只是遗憾的打消了这一念头。
而在一旁。
土御门莲华的视线已经近乎凝固了。
她如同泥塑般矗立，都有些不敢相信眼中见到的画面。
‘这家伙，做了什么啊！’
在少女眼中，随着芦屋良走进花海，他脚步落在哪里，脚下土壤旁边的彼岸花，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枯萎。
先是血色的光芒黯淡下来。
然后是鲜活的花瓣收缩在一起。
接着，彼岸花全部枯萎，变成一小摊黑色的看不清形状的残渣。
和被榨到一滴也没有的药渣没有区别。
这男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
别看这彼岸花看似美丽，但土御门莲华早就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危险。
——事实上，和“裂缝”相关的东西，就没有不危险的。
在芦屋良走进去的时候，土御门莲华还担心了一下他的的安危。
但莲华没想到，芦屋良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引得彼岸花集体枯萎。
土御门莲华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什么能力。
其余的彼岸花，不仅没有反抗，也没有做出攻击性的动作，反而还流露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惧。
倘若它们不是植物，而是动物的话，这会儿怕是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这对土御门莲华的固有认知产生了冲击。
‘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再联想到之前，芦屋良竟然能让巨人都下跪臣服的画面，土御门莲华和雪女，愈发觉得这个好看的男生，深不可测！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土御门莲华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说，他本来......就是裂缝那边的人类吗！’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土御门莲华托着下巴，认真思索。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哦，我明白了......’
‘一定是被本小姐迷得头晕目眩了吧？’
——顺便一提，土御门莲华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
——倒不如说，自信过头了！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啊。”
芦屋良回头对土御门莲华和雪女说道。
在他走过的地方，彼岸花几乎尽数枯萎。
使得这片花海，出现了一个缺口。
即便相对于整片花海来说，这只是很小的一个缺口。
但是带来了一种相当不协调的感觉，像是往冰淇淋上倒了一层红油。
就......很怪！
而随着芦屋良的前进，这样的不协调还在不断加深。
他以一己之力，把这片瑰丽的景象撕开了一道缺口。
凡是脚步落下的区域，花朵全部枯死，生机全无。
传说中，佛祖脚下步步生莲。
那芦屋良这也算是脚下步步灭花了吧？
“嗤！”
一声只有芦屋良才能听见的燃烧声，在脑海中响起。
玄灯，又点燃了一盏。
是“又”！
在走进花海这短暂的时间里，玄灯已经点燃了两盏。
其中有一盏，是先前吸收大量蛇血，已经有了点苗头的那盏。
可能是因为混合燃料的原因，它的灯光是橙色的？
土黄+血红=橙？
新亮起的，则自然还是属于彼岸花的血红色。
玄灯颜色的不同，似乎也有不同的效果。
距离九盏玄灯全部点亮，又前进了一大步。
这样下去，点亮所有玄灯，推开高门，没有任何问题。
而系统还在时不时的闪过——
【力量+1！】
【体力略微提升！】
这样的提示。
按这个势头增长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三维属性，就能全部突破100了。
芦屋良有种预感，这个超越100，和青冥印上的（+4）这种属性不同，可能会让自己的实力，有一种跨越式的进步。
至于具体有多大的跨越，芦屋良一时也猜测不到。
但内心，总还是很有期待的。
土御门莲华跟在芦屋良身上，越看越是惊讶。
‘他的气息，还在不断增强？’
这份增强，还十分明显。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这个少年的精神更加敏锐，身躯更加强壮。
土御门莲华眉头一皱，感觉一切都像是她预料的那样。
‘果然他就是裂缝那边的人吧？越靠近裂缝，实力就越强！’
‘我，已经看穿了一切！’
146.我可是正经人
芦屋良对土御门莲华的误解浑然不觉。
不过估计就算知道，也不会过多在意。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沉醉在吸收彼岸花灵的快感之中了。
每一分每一秒，芦屋良都像是一块海绵，贪婪的吸收着外界的养分。
而且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在系统面板上，实时的看见自己的进步与成长。
这和身体上的强化感叠加在一起。
毫无疑问，便是双倍的快乐！
在这些时候，说芦屋良脑子里已经变成了彼岸花的形状，也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芦屋良也没有完全被这股力量冲昏了头脑，而是始终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嗯？这股味道是......”
很快，芦屋良便有了一些发现。
随着感官的进一步强化，芦屋良的鼻子，在他需要的时候，确实可以做到“比狗还要灵。”
也就能分辨出，隐藏在浓郁彼岸花气味中，一抹熟悉的气息。
那是，狐狸的味道？
芦屋良想到了从一开始进入森林后就失去踪影的幻和豪，以及花悠绮。
难道说，她们也来到了这里？
芦屋良愈发警惕。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把狐狸们当做真正可以相信的同伴。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突然在关键的时刻背刺呢？
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距离。
这片彼岸花海此刻的模样，已经和最初时大相庭径，面目全非。
但凡是芦屋良脚步所过一米以内的地方，彼岸花全部枯萎，变成一滩小小的、黑色的残骸。
和地面上那些坚硬的、冰冷的土壤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来。
原先一整片的花海，以芦屋良经过的道路为一个突破口，像是撕开黑色丝袜一样，被撕扯开来。
使其变得不再完整。
其实如果芦屋良想的话，他完全可以从彼岸花海的边缘开始向内蚕食。
直到把整片花海全部吞食。
那样他的实力，也会有一个飞越的提升。
但是升级固然很爽，也要考虑眼下的情况。
芦屋良时不时能感受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或者已经发生！
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力量+1！】
【体力+1！】
【敏捷+1！】
【魅力+1！】
终于，大约在这里行走了半个小时。
又是两行提示闪过。
全身的肌肉中，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细胞贪婪的吸收着新鲜充盈的能量。
“轰——”
冥冥中，芦屋良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血管中，血液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奔涌。
壮阔的气势，反馈到他的身上。
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一般，神清气爽。
和空气、和体外的世界，建立起某种更紧密、更神奇的链接。
总而言之一个词——
通透！
这时，芦屋良面板上的三维属性，全部突破了100。
这意味着，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越人类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就连他的魅力，都再度提升了一点。
哪怕身边的景象和先前一般无二。
但芦屋良却好像置身于一片新天地。
一切的一切，都能给他带来全新的感受。
娇小彼岸花的香气，空气里的潮气，皮肤表面的淡淡寒意，还有四周高大乔木的恶意......在这时，无比清晰！
就连毫厘之处，都能轻易体会。
‘这就是......不做人的感觉吗？’
‘还挺不赖的。’
正如芦屋良预想的那样，随着三项属性突破100，他的身体，发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改变。
现在再让他面对那些巨人，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吃力。
最关键的改造，并不是力量、体力的增加，而是那种与天地相连的通透感。
好像在一定程度上，芦屋良可以借助这股来自天地间的助力。
将一股“气”存于身躯内部，而随着锻炼、吸收、培养，这股气会变成一股堪称可怕的力量。
虽说现在，还远远没达到那种程度。
但是这初步显露出来的端倪，倒是令芦屋良颇为期待。
未来可期啊！
话说回来，芦屋良觉得这股“气”有些类似于他听说过的一种职业。
还是挺古老的一种。
据说存在于山海经的年代。
其名为——
炼气士。
是以天地之气为食的一种人，貌似还是道士、仙人的前身。
至于具体是不是一回事，芦屋良暂时也无法考据。
先把这边上的“宝藏”挖掘干净再说吧！
而这时。
芦屋良听见不远处的雪女喃喃说道：“天人之体？”
“嗯？天人之体是什么？”
芦屋良扭过头，看见了雪女格外热切的眼神。
简直像是看见了一块香饽饽似的，恨不得上来啃上一口的那种。
芦屋良不自禁后退一步。
‘姑娘，请自重！’
‘我可是正经人！’
雪女：“诶，你那么怕我干什么嘛！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哧溜。”
你先把嘴边的口水擦干净再说这话吧！
而旁边，土御门莲华的眼神也出现一丝波动。
‘天人之体？’
‘真是天人之体？’
‘而且他现在的实力，有B级了？’
需要知道的是，不是每个B级超凡者，都是依靠身体素质的。
武者的战斗方式，还一向处于鄙视链的下端。
拿拳头揍人、拿脚踢人，哪有阴阳师的秘术精致优雅，也不像剑道那样帅气。
总之，就是两个字。
粗鄙。
加上武道的修炼格外痛苦。
所以达到B级的武道家，其实是极少的。
而在这群B级武道家中，依靠技巧和秘术的，也不在少数。
人类单纯的身体素质，是有极限的。
而这个极限，是无数武道家难以触及到的界限。
可能究其一生都难以到达。
还有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别的职业说不定随着年纪增长，还能不断积累精神力，而武道家，随着年龄增长便会无法避免的下滑。
人的体能，是有高峰期和衰弱期的。
气血一旦衰弱，想要再次冲击更强韧的身体，便几乎是一件无法实现的事情。
很多武道家，都是这样，被卡在那道门槛前。
年纪一大，便彻底失去希望。
但是，并非没有人达到过那道门槛后的世界。
世上从不缺少的就是天才。
经验绝伦之辈，总能迈过那道门槛，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那道门槛的名字，便叫做“天人之体！”
只有在身体素质超越人类极限，才能算是天人之体。
且迈过这道门槛，便能自如的和天地的灵气进行交流、吸收。
也就无需担心“衰老”的问题，甚至还会越活越年轻，越活越强大。
是无数武道家追求的境界。
可现在，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这个名叫“良”的少年身上？
‘他才多大啊？’
‘该不会比我还小吧？’
土御门莲华已经惊讶到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这一消息要是传递出去，恐怕整个日国武道界都要为之震动。
肯定会有很多很多武道家，想要芦屋良继承他们的衣钵。
不过转念一想，土御门莲华又有点释然。
不愧是他啊......
一路上芦屋良带给莲华的惊讶实在太多，她现在都有点麻木了。
而且对方要真是裂缝那边的人类，这一切不就可以解释通了吗？
‘你身上，果然有很多秘密呢！’
‘好想一次性问个痛快啊！’
土御门莲华心里无能咆哮，表面上眉头都不眨一下的。
说实话，心口不一到她这种程度，也能算是一种超凡的本事了。
雪女本就是天地间诞生的妖怪，自然对那份“气”很是眼馋，想要品味一下那滋味。
不过在土御门莲华的约束下，她毕竟没有做出太失礼的事情。
雪女稍微解说了一下“天人之体”这个概念。
不远处，则是传来一声呼救的叫声。
“救命啊！！！”
芦屋良和土御门莲华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向那里赶去。
两人都没有跑得太快。
在这鬼地方，跑得太快，也有可能招惹上阴影中的存在。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加快了脚步。
勾玉不能把脚下彼岸花的新域能量全部吸收。
留下一片枯萎了一半的花朵。
枯萎了，但没有完全枯萎。
在靠近的过程当中，两人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在这种地方，能听到求救声，本身就透着浓郁的诡异。
而很快，两人便看见了一个......
只剩半截身子的男人。
这男子神情痛苦、面目狰狞。
身体在腰部被拦腰截断，只剩下他的上半身。
嫣红的血迹，从被斩断处不断的流出来。
肠子、内脏，被他拖动着向前。
能看到，在男人身后，拖出一道很长很长的血迹。
那些鲜红的血迹，在彼岸花花瓣的映衬下，格外瑰丽。
有种残酷的美感。
“救命......救命啊......”
男人凄惨的喊叫着，声音越来越低。
可在靠近的芦屋良两人时，他却连头都没有抬，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
继续拖着只剩一半的身躯，艰难的匍匐前进。
两只手的手掌和手臂上，满是污浊的土壤和暗红的血迹。
芦屋良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男人的身份。
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救命......”
男人终于抬起了他的头。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但是那双眼眶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残魂、怨魂、执念......这男人不是活着的人类，而是诸如此类的存在。
从他的惨状来看，男人应该也是丸山实验室的产物之一。
不过显然，是其中的失败品。
芦屋良抬眼望去。
像是男人这样的半透明虚影，还有很多很多......
有的长着狐狸的脑袋，下半身却是人类的躯干，而手部则还是爪子的形状。
有的身躯上满是缝合的痕迹，一点一点被拆解，又一点一点被拼接在一起。
还有的，则是和彼岸花种在了一起，人类的肉体和花茎、枝叶，纠缠着，如同最亲密的恋人。
但无一例外的，那些脸庞上，全都带着痛苦和绝望。
他们每一个，都仿佛置身于无间地狱。
这彼岸花盛开之地，不就身处黄泉之中吗？
极端的痛苦，和极端的美丽，杂糅在一起，反差感使得每一方都更加强烈。
充斥着混沌的美感。
对某些心理变态的人而言，这里搞不好真是人间天堂。
但对芦屋良来说，这就像是一把柴火，让他心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呼......”
芦屋良呼出一口气。
土御门莲华向他投去惊讶的目光。
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少年身上的气质，又有所变化。
本来的他，平和且温润，像是一块美玉。
且在不断靠近裂缝的过程中，这块美玉还在不断被打磨，刚刚还透露出了“天人之体”的气息。
加上他的相貌，说声“少年如玉”一点都不为过。
但现在，少年掩去了温润的外表，露出锋锐的杀气。
就如同毛茸茸的恶虎露出利爪，又仿佛刀刃出鞘。
锐气逼人！
即便这锐气不是针对她的，土御门莲华仍是为之动容。
“如果这里是地狱，就让我.....帮你们解脱吧！”
芦屋良走向那片虚影，身侧的彼岸花，在他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枯萎。
出于对生者天然的恨意和敌意，虚影们则是争先恐后的向芦屋良扑来。
芦屋良什么都没有做。
任由它们近在咫尺，甚至是扒在他的身上。
没过多久，芦屋良身上，便背负了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的虚影，且全是畸形、残破的躯体。
一张张残破不堪的、痛苦的脸蛋，围绕着芦屋良。
将他的视野全部占据。
怨魂们靠得很近，近到几乎都挤进了芦屋良的视网膜里。
虚影是有重量的、有实际触感的。
触感十分恶心，像是黏糊糊、滑溜溜的黏液，死死的粘在身体表面。
光是这现状本身，就是一幅能令人san值狂掉的画面。
“小姐，他......没问题吗？”
雪女被这景象惊得不轻，小口都变成了“O”形，试探的向土御门莲华问道。
“他不会被它们压死吧？”
土御门莲华沉默不语，心里却对芦屋良有莫名的信心。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肯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芦屋良张开双手，拥抱虚影们。
‘你们的痛苦、仇恨，就由我来背负！’
‘我会带着你们那一份一起！’
147.大师级“胸有恶虎”
下一刻，恶虎张开血盆大口。
强大的吸力，从其中传出。
堆积成小山一样、恐怖而畸形的残魂，无法避免、不可遏制的被那张大口吸入其中。
那些残破的面容，带着痛苦或流着血泪的脸庞，像是终于拥有了一两分灵动。
像是找到了生前的一部分神智。
它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即将被这只恶虎吞入腹中。
可意识到这一点，非但没有令残魂们感到恐惧或者惊慌，恰恰相反，它们的脸上，还流露出了一抹......
解脱的笑意？
这些残魂和执念，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可不只是因为巧合。
芦屋良能感受到，彼岸花们，正在汲取残魂上的某种物质。
养分。
这才是残魂们的真正意义。
就像是在这森林外，失败试验品的尸骨成为了树木的养分。
而试验品死后诞生的怨魂，便是这片看似瑰丽的彼岸花海所需要的“土壤”。
这么说可能还有些不太准确。
准确而言，残魂们无时无刻产生的痛苦、怨念，这才是彼岸花需要的养分。
最残酷的资本家，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生前榨干实验体们的研究价值，而在死后，不仅把尸骨当成森林的肥料，就连灵魂，都要变成源源不断的痛苦机器，帮助彼岸花的茁壮生长。
说来有几分讽刺，在眼下这幅画面中。
看似丑陋的，是无辜的、可怜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被绑到这种鬼地方，被进行残酷的、惨无人道的实验，最终才让他们变得如此丑陋。
看似美丽的，反而是一朵朵盛放的恶之花。
而芦屋良现在要做的，便是......
帮助他们从这片无间地狱中解脱！
在和残魂们相接触，它们压在芦屋良身上时，它们的痛苦、怨恨、悲哀，全都透过薄薄的皮肤，穿过实质的肉体，传递到少年的脑海。
他们本就是没有实体的残魂，自然不会受到肉体的阻碍。
而在芦屋良承担那些负面情绪的同时。
残魂们，也同样开始触及到芦屋良内心的想法。
那些念头、想法，是无法作假的。
就像是直接把胸膛扒开，直面那血淋淋的心脏似的。
所以残魂们，能无比切实的体会到——
这个被它们压迫的生者，是真的想要帮助它们解脱。
于是，怨魂们露出一抹丑陋的却弥足珍贵的微笑。
与其说是恶虎的大口把它们吸入其中，倒更像是它们主动张开怀抱，投入那张血盆大口。
它们何尝不想摆脱这个地狱？
一只又一只的怨魂，不断进入恶虎口中。
“轰——”
芦屋良脑海里恍若响起巨响。
被手术刀肢解、被划开皮肤、被缝合成古怪的怪物。
被灌下来历不明的药剂，被隔三差五的抽血，被身体的病痛折磨得不似人形......
一张张画面，一幕幕景象。
浮现在芦屋良的脑海。
像是血肉被撕开的鲜血淋漓。
这样纷杂的记忆，让芦屋良头昏脑涨，思绪都短暂的被打断。
太阳穴突突的。
吸收这样的记忆，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痛苦、仇恨本身，都有其力量所在。
当它们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便能造成近似于“污染”的效果。
更有可能因此性格大变。
——人的性格，是由人的经历、记忆决定的，受到太多外来记忆的冲击，无疑就会对本来的心性产生一定影响。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哲学问题。
拥有你全部记忆的人，和失去全部记忆的你，谁才更能被称作是“你”呢？
好在，芦屋良有放置系统收取时的经验，对这样记忆涌入脑海的状况比较熟练，这才把影响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芦屋良仍是选择这样做。
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
他绝不只是吸收残魂的能量，而是连带着它们的痛苦、仇恨，一同背负。
‘我看到了。’
‘我记住了。’
芦屋良在心中喃喃自语。
似乎是在对恶虎吃掉的残魂们说道。
‘所以，安心的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芦屋良的幻觉。
他眉心的刺痛，忽然减弱下来。
向自己涌去的记忆，不像最开始那样刺激。
像是从魔鬼椒的变态辣，下降到了浙江人能承受的普遍辣度。
刺激还是有一些刺激的，但是完全能够接受。
‘是你们......在帮助我吗？’
芦屋良突然有种明悟。
哪怕这些残魂只剩下一些近乎本能的意识，但是在进行深入交流后，它们仍懂得感激。
对他人、外物的善意和恶意，它们比任何事物都能更清楚的分辨。
【“胸有恶虎”熟练度+1！】
【精神力+1！】
不仅是刺激感的减弱，在它们被吞入恶虎腹中后，它们似乎还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作为馈赠送给了芦屋良。
在芦屋良闭眼体会这一切的时候。
土御门莲华眼神复杂的看向芦屋良。
‘他竟然......敢这么做。’
作为土御门家的大小姐，她更加清楚芦屋良这么做的风险。
吸收这么多的残魂，可比消灭它们的难度，要高上数倍。
危险性也同样如此。
就算是她，要是选择芦屋良这种方式，恐怕会迅速被记忆冲击，转变成“恶”的一面。
那种精神上的冲击，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可最关键的是，土御门莲华有一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你要为它们做到这样的地步呢？’
土御门莲华默默打消了先前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会是存在于裂缝那边的人类呢？
在她眼中，那张俊美的脸庞，像是带上了一层光彩。
雪女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方才芦屋良背负堆积成山残魂的景象，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看不懂，不妨碍她觉得这很厉害。
雪女又不禁有点担心：“他，没事吗？”
“放心，他已经度过最艰难的阶段了。”
“现在，是他收获回馈的时候。”
土御门莲华趁着芦屋良无心观察外界时，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平时说的话语很少，也极少有人能欣赏到这优美的音色。
和莲华说得一样，芦屋良的气息，在两人面前一点点的强盛起来。
芦屋良本来身处彼岸花海中，墨染就在持续不断的吸收着彼岸花的力量。
再加上对残魂们的吸收。
这都不知道是几倍的快乐了。
总而言之。
芦屋良气息的强盛，甚至肉眼可见。
土御门莲华都不由得为这种速度微微咋舌。
哪怕是她，像是这样实力突飞猛进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且，芦屋良变强的幅度，她可能都没有触及过。
真就像是火箭般一飞冲天！
进入这里时，芦屋良还只是个C级，而现在，已经达到了一般B级中上的层次。
饶是土御门莲华一向是天才中的天才，还是略微升起了一点不平衡。
反观旁观的雪女，倒是没想那么多。
‘好想咬他一口尝尝味道啊......’
她对芦屋良的“天人之体”，可是馋得不行。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
周遭的残魂，全部被肃清一空。
它们都得到了解脱，无需再受到这片花海的折磨。
在这过程中，发生了新的变化。
【胸有恶虎熟练度+1！】
【“胸有恶虎”等级提升！】
【[胸有恶虎]（精通）→（大师）】
芦屋良缓缓睁开双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硕大的纯黑之虎。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积累，再加上这群残魂们的馈赠，突破了“精通”的限制，达到新的境界。
“嗷呜——”
恶虎轻声的叫了一声，眼底满是灵动。
把头顶主动放在芦屋良的手掌心下面，濡慕之情，尽在言表。
芦屋良能在心里，感受到恶虎单独的、稚嫩的意识。
这和墨染与他建立的联系有相似之处，但是要紧密数倍。
恶虎本就是芦屋良的“意”中诞生出的存在。
和芦屋良异体同心。
他的任何意志，都能在恶虎身上无条件的贯彻。
它甚至比墨染还要可信。
说是最亲密、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一点都不为过。
也永远不会背叛。
而此刻，这个意识是初生的。
懵懂得像是一张纯白的白纸，像是对母亲流露出亲昵之情那样，下意识的亲近着芦屋良。
恶虎把毛茸茸的大脸放在芦屋良脸庞，一个劲的蹭着。
“别蹭了。”
芦屋良默默的把这大脸盘子推开。阿
“嗷呜......”
恶虎委屈巴巴.jpg
雪女眼睛一亮......大猫！好想撸撸看！
“多谢了。”
芦屋良向土御门莲华说道。
这个少女，无疑在为他默默警戒周围，在他相对脆弱时保护他。
即便没有遇到危险，但是这行径本身，还是令他对少女的好感度略微提高了。
可也就在这个当口。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咔咔......”
起初，只是很轻微的震动，脚下的泥土传来不仔细感受察觉不到的震感。
但它立刻就以极快的速度，演变成剧烈的震动。
高大的乔木晃动起来。
但是头顶的阴影丝毫没有散去。
可见这树冠，早已连成了一片。
彼岸花们......哦，这附近的彼岸花，都被墨染吸收得将近全部枯萎，那没事了。
不远处，倒还能看见，彼岸花们摇曳着身姿。
一种独特的气息，从它们身上散发而出。
这感觉就好像......
它们，醒了！
‘也就是说，原本的彼岸花，还处在休眠状态吗？’
芦屋良迅速想到这一点。
其中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过彼岸花灵。
按照那些丸山社组员身上的彼岸花灵来看，它们这一族群的数量，应该有不少。
要不然也不能寄生在那么多人身上。
而方才，那么长时间里，芦屋良这么糟蹋它们的同类。
要是彼岸花灵一无所知，那反而是一件怪事。
但它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攻击、阻止芦屋良，反而直到现在才有所反应。
这一点本身就很古怪。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彼岸花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去管他们的行动。
可就连本体被吞食这种事都能被称作“小事”，那它，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仅仅是想一想，芦屋良便背脊生寒。
但他还是果断的离那些还没被吸收的彼岸花更近了一点。
‘墨染，快吸！’
芦屋良现在没法决定那些更深层的隐秘，就连触及都显得困难，但他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心惊归心惊，但是吸收彼岸花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
只可惜，地面的震动越发强烈。
光是站在地上都可能站立不稳。
芦屋良的体质自然不会有这种麻烦，但是一旁的土御门莲华，在这方面就差了一点。
“抓住它。”
芦屋良对土御门莲华说道，示意她可以抓住恶虎的身子，维持平衡。
雪女也一把抓了上来——她分明能飘在半空中！
她就是想撸一撸大猫而已。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大概数十秒。
上方有不少的枝叶掉落下来。
只是高大的乔木却安然无恙，竟然没有一棵树木倒下。
只能说，这些树木的生命力和韧性，已经达到一个夸张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
“痛快！好痛快！”
远处，在彼岸花海的更深处，传来了猖狂的笑声。
这声音，显然属于人类。
他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先前的地震和他有没有关系？
为何笑得这么猖狂？
芦屋良意外和土御门来到了同一频道——“我很好奇！”
地面的余震仍在继续，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上太多。
两人索性直接坐上了高大的恶虎背上。
在达到“大师”后，恶虎已经能长时间的存在于现实中，还能拥有真实的触感。
从这个角度来说，它确实和阴阳师的式神有着相似之处。
坐在恶虎背上，依旧不能阻止墨染吸收彼岸花的步伐。
甚至她比先前都要更加急切，想要点燃更多的玄灯。
墨染嘟囔了一句：【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什么意思？’
芦屋良的提问，却如石沉大海，没能得到回应。
没一会儿。
芦屋良他们见到了方才那震动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