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噔’那么一下
张超此话一出,众人也开始等着李纵的回应。
李纵便回道:“当然可以!”
其实不行的,谁能保证自己可以为万世太平呢,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如何证明?”
张超又问道。
然后李纵也唯有是对答道:“实不相瞒,我如今已经是太子中舍人了。”
“……”
“……”
“……”
全场寂静。
官其实不算大,中等左右,但胜就胜在,这官职尚算是有些前途。
毕竟,说不定太子有什么问题需要你,问到你了,你正好答得好,那升官发财,岂不是指日可待。
但众人沉默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官大官小,有无前途的问题。
而是……
他忽然把自己已经有了官身这事给说了出来。
虽说这似乎的确有些说服力,证明了他可以为万世开太平,毕竟你要为万世开太平,你总得当官吧。
你官都当不上,谈何为万世开太平?
而且……
太子中舍人这官还不错,应该可以说属于是清职了,一般人,你没点家世背景是绝对当不上。
按理说,就算李家在江南算是中等规模的家族,但是,放到京城,那也没有这样的脸面才是。
所以……
他是怎么当上太子中舍人的?
李父是在京城任职不错,而且,李父应当可以算是江南的世家子弟当中,去京城混得还算是不错的了。
你看像陆议的叔父,到了京城,只能给别人当幕僚。
但是!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李纵在说这话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在炫耀?
他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一句,而且太子中舍人,也不在他们预计之内,至少,不会有人会想到,他会当上太子中舍人。
然后此时他却说自己已经是太子中舍人了。
这人是不是有意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官身。
而且……
这是真的?
众人反应过来后,刘子烨也是第一时间提问道:“你说的可当真?”
李纵便道:“珍珠都没有那么真,其实早在半个月,一个月前就已经下旨,只是因为身体有恙,再加上其他原因,而无法立刻动身罢了。”
见李纵一脸正直的样子,倒不像是在炫耀。
而张超也是道:“真的是太子中舍人,而不是太子其他?”
“对!”
这时又有一位仁兄道。
“一字之差,相差得就会很多。”
这位仁兄说完,另外又有一人道:“而且,你为何就忽然当上太子中舍人了?”
李纵心想,自己现在好好歹歹也是个六品官呢。
你们问问题时的语气、态度就不能稍稍地表现得尊敬一点,让我也尝尝当官了的感觉?
不过……
这里都是自己人,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与这些人解释道:“想来,陛下肯定也是看出了我的才华了吧。”
众人都想呸他一脸。
然后只见李纵继续道,而且这一次还是稍有些许认真,叹着气,“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们都有志向,而且时刻为之做积累,就没有完不成的。就算世人皆嘲笑我们,我们自固守我们的本心。”
说完。
李纵便看了一眼柳秋月的方向,那里有一把琴,说实话,李纵并不懂怎么弹琴,至少,他不会怎么弹出有模有样的音乐。
但是!
不懂归不懂,可怎么让那把琴发出声音,他还是会的。
然后……
他便径直地走到对面的面前。
柳秋月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饶是练就了无数年的淡定,此时此刻,都不由得鹅蛋脸一红。
只见李纵忽然说道:“不知道能否借小娘子的琴来用一用?”
柳秋月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自然是能的,你若是想用,那便要去。”
李纵便不客气了,舍了对方。
从她面前穿过,去拿她身后放着的琴。
拿到手以后,紧接着便把琴拿到宴会中间。
最后……
则是自己尝试着弹起来。
其实……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摸过琴的人来说,他自然是不可能懂得怎么弹的。
但是不会不要紧,只要它能发出声音即可。
李纵一上手,懂琴的人立刻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并不懂。
如果是别的人,此时要是这么做。
大概,外人看着,只会是觉得,他是在糟蹋那把琴。
可毕竟他长得漂亮。
李纵瞎捣鼓了一番,大概地试了试音。
这就跟弹橡皮筋是差不多的。
他在刷美女的时候,看到过。
只是当然了,因为只弹一根弦,那音乐肯定就不可能很好听。
但就是做做样子。
在座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根本不会弹,不过,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所谓呢。
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就在刘子烨都想开腔的时候,李纵这才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所以,李纵先这么说。
而且,他要重新给鲲鹏下一个定义。
至于若是日后有人问到,你这东西是从哪里读来的,他就说是小时候从一本古籍上读来的。
其实这个世界未必没有鲲鹏,只是,在细节上,可能会存在一些出入。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给念完了,而且,也并没有人反对的时候,李纵便知道,这大概是没有问题了。
既如此,大家都知道鲲鹏,那他接下来也就好开腔了。
他静了静,然后又弹了几个音,这才缓缓唱道:“都说年华莫能追,疏狂何惧这一回……”一边唱,一边抚琴‘噔’那么一下,“寥寥几句也可将名垂……”
当他慢慢地唱起来以后,众人也是从疑惑,再到暗暗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止不住地跳动。
前面几句尚算是舒缓,像是与人缓缓道来一般。
但是,其实更让他们震惊的,却是他的唱法。以及他接下来所唱的内容。
即便再舒缓平和的句子,也仿佛能够从中听出在不断地积攒着的气势。
果然!
就在某一句‘且与天公饮一杯’之后,气势也是隔了两句便爆发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袭白衣,飘飘若仙
李纵一行人毕竟是在空旷的二楼船上宴会。
因为四周也并没有什么阻挡,因此,当他放声唱出来后,这声音便很容易传到各条小船上。
而以往大家都只听到歌女的歌声,但是这一次竟然是一把男声。
这倒是顿时便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便是连卫珝,此时都不禁抬头往大船的方向看了过来。
心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可是他好像不记得今天宴会有这个环节啊。
是的!
卫珝还得招待其余船上的客人,大船的位置毕竟有限,而这些装不下的人,便只好去到其他小船。
而且,每艘小船上,都配有一到两位小娘子,负责气氛。
然而此时,就是这些小娘子,都神色各异。
唱歌跳舞吹奏弹拨,那本来是她们的事,怎么忽然出来一个狂生,在这里唱起歌来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虽然很多人其实并不明白这句诗的含义,但是不知为何,这听着,却是让人觉得无比振奋。
因为这首歌在旋律上,本身就带着一种引导人向上的那么一种力量。
其实像是陆议、刘子烨这样的‘有识之士’,一开始也不太能够听懂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因为就是这旋律,已经足够吸引他们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听到过这样的歌,在座的除了莺儿,大概都没有人能够听过这样的歌。
但就是莺儿,此时再次听到他唱出新的歌,也一样觉得惊讶。
李纵在月光下抱着琴放声唱,原本琴应该是在他的大腿上的,但是为了唱得更有力,他不得不站了起来。
一边唱,手上一边做着动作,只教人把他当作是仙人。
而且此时,月光也出来了,洒落在他身上,就更是添上几分神秘的美感。
一袭白衣,飘飘若仙。
行止之间,风骨尽显。
……
李纵唱罢。
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完整地唱下来了,多怕唱着唱着忽然稳不住破音了。
那他的一世英名,怕就要毁在今夜了。
而刘子烨见他应该是唱完了,也是立马带起了全场的气氛,“彩!”
然后陆陆续续……
其余人也都纷纷跟着瞎起哄了起来。
张超忽然意识到,这次宴会他的对手恐怕不是陆议,而是李纵这个小白脸。
好家伙!
刚刚差点就连他都陷了进去,好在,他固守本心,并没有直接就跪在对方的面前。
虽然张超其实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但是,就是听不懂,也能从他的歌声中,感受到那种自信、自负。
至于其他人。
则是处于一种似懂非懂,似明非明的状态。
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想想,又好像没有。
唱完了以后,接下来李纵也是重新抱琴坐下。
然后道:“这一首曲子,就送给在座诸位,一同共勉吧。”
此时,众人也是纷纷反应过来。
有人问到:“这曲子可有名字?”
李纵便回他道:“这个嘛……”原来当然是有的,就叫《上李邕》嘛,改编自李白李诗仙的诗。
但是,他在这里,不能用《上李邕》。
所以,他得换个名字,然后李纵便道:“这首曲子尚且还没有名字,若是在座诸位有什么想法,倒是不妨提出来。”
然后……
众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首曲子很动听,如听仙乐,但主旨,他们还处于懵懂之中。
这时,陆议便忽然开口提议道:“不如,就叫夏江船夜共勉吧。至于到底是歌、吟、行的哪一种……似乎也都不是。那不如就叫曲。”
“唔……”
李纵也是思考了起来,虽说拗口是拗口了点,但至少比上李邕强,也不知道这李邕得罪了李白什么,李白为什么要上他。
但是,其实这个时代的音乐大多都还停留在乐府题材上,而且也只是在乐府上面稍有创新,他这是不是直接跳过了,直接就变成‘元曲’了。
说起来……
陆议也觉得奇怪。
按照李纵这样的唱法,根本找不到可以参照的东西,但是当他唱出来以后,又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这倒是颇为有些独特的唱法。
所以接下来,在座的人自然有着诸多疑问。
但李纵都不想回答他们,只说是,自己其实根本不懂乐理,不过就是随便哼哼,你看,我连琴都不会弹。
然后又感慨了一句,“找个时间,得找人教教自己怎么弹琴才行了。”
李纵也就随口一说。
但是此时此刻,想教他的人已经不止一个。
刘子烨会啊!
虽说其实他也只是略懂。
另外……
柳秋月也懂,而且,她几乎都认为自己志在必得了。
但又不好说,毕竟,也不看看,此时此刻人家妻子就坐在那里呢。
正所谓女人是最懂女人的,对方难道能不吃醋?
柳秋月忽然对莺儿有些羡慕了。
不过……
她当妾其实也是可以的。
而且做牛做马都行。
比如说端洗脚水什么的。
……
又拨弄了一番那把琴,然后觉得没什么劲,因为他也弹不出什么完整的曲子,然后,李纵很快便把琴给还了回去。
而柳秋月这边到了近处再大着胆地朝着他看去,也是愈加发觉,李纵在相貌上的不凡。
再看看莺儿,甚至还看了看第五银翎,心想,那真的是远房表妹吗?
这身高、年纪什么的,都似乎相仿,感觉不太像是真的远房表妹。
难道……
突然,柳秋月便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旋即脸上便是一红。
但这似乎也正好,既然两个都行,那三个应该也没问题。
李纵当然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后面,因为胖子闻听到声音过来了询问情况。
如此,这酒会才正式展开。
之前喝的都只是些普通的酒,如今,要开始上他们的酒了。
而这个过程,也是全由卫珝控制。李纵则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这酒就是他让胖子做出来的。
然后为了助兴,在品尝的差不多后,自然也上一些喝酒的游戏。
比如说投壶等等。
等到再喝得差不多了。
其他的小船上,也是忽然皆玩起了联句的小游戏。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清自己人,不怕
第二日。
在城中胖子准备好的院子里,昨日是怎么回来的,李纵都已经不大记得清了。
那张超猛地劝他酒,他只记得,对方好像吐了,他还说对方,你可别掉到江里去,没喝的都看着点他。
只记得当时他还站着,然后其余人,则几乎已经全部倒下。
他还记得,他好像还把《将进酒》也给唱出来了,只是肯定唱得不如凤凰传奇。
唱不上去的,他就用吟诵,唱得上去的,他就斗胆一唱。
但是自己后面是怎么回来的,唔……他好像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好像隐隐地闻到一股女人香。
……
此时,李纵正在床上躺着。
眼睛紧紧地闭着,眉头却是微皱,因为他正在回忆昨晚的事,正处于一个将醒未醒的状态。
床边。
莺儿也正在照看着,几乎一夜未眠。
见到李纵忽然有了反应,也是顿时眉头舒展。
等到李纵微微地睁开眼后,立刻便上来关切地问道:“夫君你醒了?”
李纵则是摸了摸有些昏沉的脑袋,借着微微颤抖着的那一丝丝光亮,看到了面前的人。
是莺儿啊。
然后下一句便是道:“我昨日喝完酒后有没有发什么酒疯?”
一觉醒来,李纵最关心的首先是这个。
他从床上坐起,缓缓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太阳穴。
看起来,已经清醒了不少。
莺儿便回他道:“没有,夫君你昨夜安静着呢。不过……你若是说……”
“若是说什么?”
李纵也是徐徐问道,因为就算真的有,此时也过去了,所以他才徐徐,一点都不着急。
“夫君你若说的是后面的‘古来圣贤皆死尽’,那或许有一点点像是在发酒疯。”
莺儿便谨慎地道。
昨夜他夫君,宴会上可以说以一敌百,站到最后。
之前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夫君是那样的人,就怎么说呢,她自入了李府的门的第一天。
的确有期望过,夫君说不定是那种飘然隐逸的隐士。
可后面她发现,他一点都不像,反倒是像个流里流气的世家子弟。
对于写诗作诗什么的,更是半点不会,连押韵都不会押。
当然,写诗也并非一定要押韵,但是能写得那么差。
估计也就只有书都没有读过的人了。
当时的她自然是心里有了十分巨大的落差。
后面,夫君开始著书,她才慢慢地发现出他的一些才华。虽说这些才华即便没什么用,但能让那恒巽、张公绰不惜停留半月来听她夫君授课,她当时便也觉得,只要夫君与自己是恩爱的,即便日后没什么大的前程,如此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倒也无憾了。
然后,中间又发生了许许多多,总之,他夫君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除了读书、写诗,其他都差不多会的人。
这倒是让她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些未曾有料到过的惊喜。
前不久,京城一道圣旨,直接将她夫君召为太子中舍人,原来数术好也能当官,不过当时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因为,太子中舍人也有很多,她夫君未必就是最好的那个。
再加上,忽然来个病发,就更是让她把注意力都转移了。
之前几次宴会什么的,她夫君都是自己单独出去的。
第一次是风花雪月,若不是妹妹告诉自己,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次是赴那县令的雅集,不过倒是没有听说到什么。
然后直到昨日……
莺儿此时看着床上的自己夫君,便有一种恨不得将他,总之,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昨日的宴会上,他意气风发。
全场的人无不被他倾倒。
他身上忽然不知不觉便多出了一股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感觉。
当然!
她自是更加欢喜的,只是,又仿佛多了一些陌生。
她忽然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夫君了。
……
当莺儿把话说完。
“唔……”
李纵便想了想,的确,那很像是发酒疯,不过挖掘报告以及相关推论也是说了,当年很有可能李白就是这么说的。
至于‘古来圣贤皆寂寞’,这一听就没有‘皆死尽’霸气,一点都不李白,反倒是像弱宋的文人风格。
听完了莺儿这句后,之后李纵便又问道:“那我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东西?”
莺儿便稍稍地回忆了下。
“似乎没有了。”
除了……
除了他还说了一句话。
唔……
那是他喝醉酒站不稳,然后那位柳秋月小娘子迎上来想要扶稳他,然后他就嗅了嗅人家身上的香气,说道,‘你不是莺儿,我不用你扶’。
说完……
他就醉倒了。
最后,还是卫珝把他背回来的呢。
至于说其他的酒疯,就完全没有了。
因为回来后,他就直接睡着了。
宴会上,有多么地疏狂,回来后,就有多么地恬憺。
听完了莺儿的话,李纵倒是觉得还好,至少没有因为喝酒而出什么纰漏。
这证明了,他的酒品还是很好的。
不过此时等他醒来,也早就过了中午了。
随后,莺儿便给他准备了些解酒汤,以及一些粗淡的食物。
主要是吃其他的东西,现在也未必有什么胃口。
“你喂我。”
莺儿发现自己夫君真的不改本色。
昨夜的疏狂虽说一改她以前的看法,但是今天起来,他便能多快就有多快地回到从前的模样。
实在没有办法,莺儿便只好一副娇羞没好气的样子喂着他。
而且……
他还要把她抱在怀里,温存一番,这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李纵则是道,“这时候有谁会来,大不了就是小清了。小清自己人,不怕。”
所以小清现在宁愿回家去监督怎么印书,都不愿意出来。
……
昨夜除了李纵回家了,还有不少是直接在船上睡到天亮的。
尤其是在那些小船上,这样的现象更是普遍。
而且……
这也不叫什么影响郡城容貌,反倒是,这是古人对雅的一种表现。
当然,能回家的,自然还是回家了好。
毕竟船上又没有床,哪有在家里睡得舒服。
直到午后两三点,也就是未时,那些参加过宴会的人才一一醒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遗世之余音
下午三点。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吧,因为没有钟表,李纵也无法判断时间,只能是按照经验来大概地猜一个时间段。
在喝了过莺儿亲自给他喂得汤后,又过了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来说,刘子烨跟陆议来拜访。
好家伙!
这两人就这么急吗?他又不会跑了,这才分开过了多久?这么快又找上门来了。
当即也是一边出去外面看看两人想做什么,然后一边大声地笑着道:“才不到三五个时辰吧,我又不会跑了,刘子烨、陆议你二人怎么今天就来了。”
刘子烨看到李纵,倒是眼前一亮。
说道:“这么说,你接下来应该还要待在江都一段时间?”
李纵便道:“这是自然,好不容易来到江都,都没怎么游玩过就回家,这是不可能的。”
刘子烨便道:“那这便好!昨夜都没来得及问你呢,生怕你一下子就回去了。这才找黄家的主人,问明白了你的住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日没事了。走,伯言,回去继续睡觉。”
这刘子烨倒是个妙人。
性子与他一般,颇有几分洒脱。
陆伯言随后也是跟李纵行了行礼,便被刘子烨拉着回去休息了。
至于其他人,也都纷纷在此时此刻醒来。
而快一点的……或许此时已经跟自己的亲友、又或者父母,提起这事了。
比如说这朱褚之,就在他荆妻的服侍下,自己喝了醒酒汤。
他妻子自是问他,为何昨夜喝得那么醉。
朱褚之此刻也是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方才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人家李纵,刚及弱冠,就是太子中舍人。
再看看自己……
他妻子出身寒微,对此也不大懂,但是喝酒伤身,却只是想劝他以后别再喝那么多。
可心中有愁,也唯有喝酒,才能让自己暂时舒服一些。
“人与人真的无法比啊!”
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胸中一口闷气,最终,还是被他当着妻子的面说了出来。
然后,便开始提到李纵……
也不知道是为何,让他忽然想对自己妻子坦露心扉,不多久,两人便相拥而泣。
最后……
泣也泣完了,倒是有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忽然在他脑海里闪过。
那便是……
与其跟着张超这个纨绔,而且都快有一年了,都没见有个什么前程,不如,看看能不能问问李纵,向对方请教一番。
想到这里,他便立刻让妻子准备好礼物,不过今日已经太晚了。
还是等明日吧。
明日,必定要上门拜访一番才行。
然后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是,没有他那么大的生存压力罢了。
人们开始互相地传着,李纵是个怎样的人。
自然,郡守府这里,这事肯定也传到了郡守的耳中。
郡守问仆人,“二郎为何昨夜回来得这么晚啊,而且还喝得烂醉如泥。”
仆人便回他道:“主人您忘了,昨日二郎去参加船宴去了。”
郡守:“又是如此,都不能让人省省心。”
然后这张超的妻子自然也在,只是,一副好心,却只当了驴肝肺。
虽说也是门当户对的婚姻,可未必就人人都能像李纵这般幸福。
昨夜回来的时候……
这张超口中还一直念叨着,‘再喝,再喝!’,‘李纵,再来!’。
这倒是让他妻子不由得在郡守面前问道:“这李纵都不知道是谁,昨夜回来口中就一直在念叨着。”
唔……
郡守一听,昨夜李纵也在?
因为这种低层次的宴会,他甚至都懒得去关心去的人会有谁。
然后再一打听,便清楚了,不单单李纵去了,陆议也去了。
而且……
更重要的还是后面。
据说,在宴会上出了不少诗文,然而,这些却是要又过得一日,那篇春江花月夜,才出现到郡守的桌案上。
郡守读毕,也是当即大惊。
这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论写景——比他所见过的所有描写夜色景物的诗都要写的好,论写哲理……比他所有见过的写哲理的诗都要耐人寻味,论写相思,‘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而且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这简直不像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这就如同当年阎公看了王勃所写的《滕王阁序》一样,只是当然了,《滕王阁序》应该比春江花月夜还要强,只是放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之后又只见李纵写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从这些诗句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与一般人不同的年轻人。
他虽然有悲凉清逸,却又不乏豪迈乐观。
把这春江花月夜与大鹏一日同风起对比着来看,更是让人不禁觉得,这人不但静下来可以,狂起来,也行。
倒是十分有趣的一个人。
然后……
他便拿着那首春江花月夜,读了好半天。当然不是说大鹏一日同风气不好,而是那让他感觉太孩子气了。而且,他更喜欢描写写得华丽一点的。
其实若是让他知道李纵为何要写大鹏一日同风起,他的感觉可能也就不一样了。
他光是这么读,便只以为李纵是写自己,那当然孩子气。
可李纵的本意,却并非如此,李纵是想借用这个,来让宴会上的年轻人都不要怕给自己立志。被人嘲笑也不要紧,他们会有如同大鹏那样,有朝一日,同风而起。
此时此刻,也便只有陆议能懂吧。
第二日下午,陆议也在跟刘子烨说着李纵的诗,陆议便评价道:“他这诗,大概能扫清近半百年来,江南,乃至整个天下的颓靡气息。”
其实……
陆议这话倒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确实,至少,终于都有人敢这么说了。
‘人微言轻也要直论是非,试问舍我还余谁。’
他听得很真切,李纵真的有唱过这么一句,但是这句自然是为此时世道所不容的,因为你敢直论是非,下一秒,你的人头就有可能掉地上。像那些竹林之贤,就是因为不敢说,失望了,所以才躲到了竹林里。还是追求自我的超脱吧,其他关我屁事。
因此,他现在反倒是有点担心,李纵这把遗世之余音,脱离这个时代的声音,会不会突然嘎然而止。
而李纵此时则是在招待着朱褚之,他本以为刘子烨他们会更早来的,但没想到,大清早的,却是朱褚之先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种田好
客厅当中。
两人跪坐着,面前是一张小小的桌案,桌案的旁边又各自有凭几,李纵这边还多了一个桌案,炉子,上面正温着水。
“所以说,朱兄这是来问前程的。”
这句话一说,李纵感觉自己有点像是给人做占卜的了。
朱褚之也是忙不迭道:“您已经是有官身的人了,虽说我年纪比你大,但,直接叫我褚之即可。”
“那我就叫你小朱吧。”
“……”
小朱,那不就是小猪么,虽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没发现这李纵还挺仗势欺人的,但是毕竟如今自己有求于人,便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便过去了。
大概是看到了对方脸色上的难看,李纵也是道:“别误会,如果是相熟的人,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叫,在我这里,这是唯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这么说。”
但是小朱却是仍然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彼时宴会上还不觉,如今单对单,小朱俨然已经感觉到了李纵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息。
其实……
那是因为这是大早上,李纵还没有放开自己的表情,通常早上来说,他都不太喜欢说话,可能这样,就会显得他没有昨日那般热情。
“回到方才的话题吧。”李纵给他斟了茶水,据说早上喝热水通便,都忘记了从哪里听来的了。
随后接着道:“那么,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你的目标或者说志向是什么,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然后朱褚之便把自己的大体情况都说了,总得来说,就是没关系,想凭实力,又并非陆议那样的拔尖,能够做到一鸣惊人,不过四书五经什么的,倒尚算是有些自信。
虽说现在都时兴老庄的学说,可问题,老庄的学说,那是教人贫穷,不对,是教人清静无为,教人出世。
然而,现在朱褚之最想要的,就是当官,赚大钱,也叫做入世。
“你的情况,我大致地了解了。”听完了他的话后,从他的话语中,期间李纵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他自身还带着一些抱怨。当然,李纵观他,也没有去抱怨这世道,而是估计早已奴性十足,对这世道颇有些敢怒而不敢言。他只敢抱怨他自己。
李纵便跟他道:“虽然很不想这样去说你,但是你的功利心已经有些重了。不过我也理解,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饭都吃不饱,谈何礼节,如今你吃完上顿,都未必能有下顿,所以下定决心去追求功利,也正常。不过……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真的吃饱肚子,还能颇有盈余,我倒是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你。”
李纵挥了挥衣袖,说得很风轻云淡,但是小朱却是听得很真切啊,他当即便颇有些激动地道:“李,不对,中舍人在上,望不吝赐教。若真有那一日,中舍人便是小朱再生父母。”
这人啊,刚刚还要点脸,现在都直接自称小朱了。
这么不要脸的人,日后就算当上了大官,也可能是个阿谀谄媚之徒,不过念在对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向自己低头。
李纵便只能往好处去想,这个人想来还有救,于是便也打趣了他一番道,“你这样的人,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必定是一个谄媚的奸臣。”
说完,见对方神色尴尬,而且旋即开始有些尴尬,直接就俯首,连连道歉,李纵便道:“好了,与你开玩笑的。不过,我的确不希望你最后会变成那样。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正人君子,虽不说完全看不得那样的人,但那样的人,还是少见为妙。更别说,若是我自己亲手送上去的,我心中也多少会有不安。”
李纵如此一说,那小朱自是道:“中舍人有办法?若真是如此,那褚之愿意一辈子归于中舍人门下。”
李纵心想,原来在古代要收服一个人真的这么简单吗?
便回他道:“幸好你这一次没有自称小朱,我看着还算是有点骨气,那我就收了你吧。当官嘛,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不能走别人走的路,因为以那样的方式去走,你无根基,无背景,才华又不似我,可以说毫无胜算。”
之后,李纵便细细地跟他谈起了当官的事宜以及这为万世开太平之道。
首先第一讲,李纵要说的,便是贫富差距。
天下要想太平,首先第一点必须要做的,就是缩短贫富差距。
再深入一些,便是解放生产力,让生产资料能够受益于更多的人。
当然,李纵不会这么说,他只会从一个很朦胧的角度去解释。
他没必要提出那些真正核心的观点,因为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了解。
但毫无疑问,百姓好才是真的好,这句话绝对不会有错。
至于说统治者会不会不关心,因为都不是自己的利益。
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对于皇帝来说,这却是可以用来对抗世家的力量。
这倒是跟他之前所提出来的“科举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然后有的人可能就会说,那他不是在革世家的命吗?
道理上确是如此,但已经别无他法了,难道不是吗?
现在能改则改,别到时候亡国了,天下大乱,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
如今太子愚钝,皇帝要的是自己的儿子能稳坐皇位,乃至万世。
那他此时提出这样的观点,反倒是有可能会被支持的,这恰好便为他的上位提供了一定的契机。
当然,具体到实际操作层面,如今无论朝廷内外,都已经被世家控制,但凡具体的措施要想施行起来,自然也肯定是困难重重。
所以,为了培养能够在背后支撑自己的力量,他也必须尽量丰满自己羽翼。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要是火候掌握得好,说不定便能从党争当中获得不少的利益。
而且,他不是世家的叛徒,他只是想为百姓活得更好一些。
那首先第一步,就不可能是‘科举’,而是‘种田’。
种田种好了,兵有了,粮也有了,何愁大事不成。
当然!
这仅仅只是初步的想法,还很不成熟。
跟小朱说了一天的贫富差距,这一天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大事了,除了柳秋月午后的时候,来了一趟,说是对春江花月夜如何唱出来,颇有些疑问,因此想向他请教了解。
咳!
李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避嫌,而且这请教了解,说不得请着请着就变成单独两人了。
李纵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为人的。
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你以为刷着刷着,十分钟以后,我就把你给忘记是说得假的?就是郡主,他也想要啊,毕竟郡主还是长得不错的。但是往往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一定会在这时克制住自己,告诉自己,看看就好了,没必要去深思。而且,最好是看都不要看。没事做的话,就在心中想想以后怎么屠龙,女人只会影响我日后屠龙时的刀快不快。
结果这便是让柳秋月很是幽怨了。
回了兰香坊,抱着李纵用过的琴,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尔后徒留一片相思。
想来,一定是她的出身吧,肯定也有这样的原因。
不过其实此时,她也不能说完全便是爱上他了,只是欣赏,然后尝试有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怎得一句句都如此精妙
“夫君你回来了?把人都送走了?”
当李纵去见完了柳秋月后回来,莺儿也是直接问了他这两句话。
然后李纵便觉得,怎么好像自己这是出去有外遇了,莺儿作为妻子,却有怒而不敢言似的。
如果是放到后世你试试。果然,封建时代的男权才是这天底下最为罪恶的东西。
李纵当即便道:“我可是清白的,我俩什么都没做。小清可以证明!小清~”
“……”
一开始莺儿是稍稍地愣了愣。
随后便是噗嗤一笑。
这一笑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你笑什么?”
李纵便是问她道。
“莺儿不说。”
她肯定不能说。
“没关系,我会让你说的。”
毕竟,李纵对自己床上的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当天晚上,他就跟莺儿来了一发。
其实,莺儿担心是正常的,因为就算是封建社会,女人一样会吃醋,后宫里面一样会有争宠。
再加上,柳秋月的身份毕竟特殊。
像是这一类的,通常不就是做专门勾引人的事情的么。
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都肯定会心乱如麻,担心自己夫君定力不够,与对方朝昔相处,日久生情。
进而忘了自己。
不过,其实这种感觉在莺儿这里还只是很浅很浅,甚至都可以忽略,她笑的既是夫君多虑了,她还不是那种那么喜欢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吃醋的女人,而且,她还是愿意相信夫君的。反倒是夫君看起来,却是有点太过于警惕了。
同时,也因为夫君心里还是装着她的而笑。
在李纵的一番‘严刑逼宫’后,莺儿终于是说出了她为什么要笑,夫君那里老是让她觉得又酥又麻又酸又痒又胀,还有点轻轻的蚊子咬一般的痛,她不说也不行。
要说这坐姿,其实是最能交流感情的了。
毕竟,两人便是如此地面对面。
而且……
这样一来,她的任何细节表情变化,都能够被他看到。
李纵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她抱住他,然后高潮过后,只羞得俏脸绯红,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样子。
“舒不舒服?”
偏偏这时候,他还要这样去戏弄她。
她便只能是张着满目柔情的眸子,却也不敢直接与他正视,然后只能是偏过头,在他的再三逼迫之下,才不得不嘤了一声道。
“这样坐着弄得很深,有点痛。”
额……这个问题就没法解决了,毕竟是天生的,只能是以后注意点,再轻一点。
说起来……
这也成亲差不多半年了,四舍五入一下。
要是莺儿的肚子里再没有东西,大概,就可能要招来闲话了吧。
虽说他这技能cd卡得无比精准好是好。
但是,感觉接下来还是要好好地定好备孕的时间才行了。
因为,再这样下去,莺儿很有可能要被瞧不起。
“夫君你在想什么?”
见自己夫君忽然木在了那里,她也是问道。
李纵回过神来。
回道:“没什么,只是想了下,以后是生男孩好呢,还是生女孩好呢?”
“……”
莺儿听了,脸上又是一红。
不过确实,都四个月,五个月过去了,虽说夫君并非那种喜欢纵欲的人,可按理说,她此时也该怀上了吧?怎么丝毫不见动静呢?看来,说不得又要哪天去寺庙里求求神了。其实,她更应该求求自己夫君才对,因为李纵不给她,她自己一个人肯定生不了。
她低着头,黛眉轻蹙。
李纵见了,也是问道:“怎么,你又是在想什么?”
在李纵的再三追问之下,她才不好意思地说出了,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怀上这事。
李纵便旋即给她解释了一番。
而且道:“莺儿若是想生,那你得求你夫君我啊。”
然后李纵就被她用粉嫩的小拳拳给锤了。
好在,他也是一身铁皮钢骨,倒是受不了多大的伤害。
等到莺儿回过来神来,又忽然问道:“夫君你为何懂这么多?”
李纵只好说道:“那书上都有。”
就是成亲后那本压底箱的书上都有。
因为有理有据,莺儿倒是不疑有她。
抱住自己夫君,接着把脸蛋偎依在夫君的肩膀上,好好地享受着自己夫君给她带来的满足感。
然后……
李纵又动了一下。
感受到里面那变化,莺儿便又是脸上红了红。
不过这可不怪李纵,谁让你先趴过来的。
……
翌日。
只见两人皆是红光满脸。
然后既然来到了郡城,当然也要找机会出去四处玩一番。
高内官李纵本想把他也叫上的。
毕竟,郡主肯定要跟出来,他怎么能不跟着一起出来。
但这一次高内官却是很懂事,表示,你们出去玩便是了,反正,就算是让你把郡主放走了,你自己也不敢担这个责。
那这样一来,最后便是只有四个人一起出去了。
然后高凤这边,也不是完全没事做,昨日刚好把给陛下的信写好,因为那些诗什么的,他还得花时间去找别人要,再抄一下,因此,这就又花费了一日,不过今日倒是应该可以把信给寄出去了。
李纵一行人刚出去,刘子烨、陆议这才到。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反正,只要也跟着在城里四处转转,肯定能碰到。
果然没多久,两人追上了四人。
然后,感觉自己走的话,完全不能体会这座古城的历史文化底蕴,因此,李纵便干脆承了对方的情,让对方当导游。
一边走,还能一边听各种各样的文人轶事。
所谓文人轶事,文人自然就是人了,然后轶事,就是一些可能连世人都很少能够知道的事。
刘子烨对此倒是研究得颇多。
每到一处,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如此一来,倒是比单纯地瞎逛,要好上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
宴会当晚的事情,乃至那些诗,这里主要说的是关于联句的诗,也是慢慢地传了开来。
当时胖子在每坛酒上,都贴了一个封条,上面只有半句诗,然后所谓的联句,就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然后凑成一首诗。
这好像汉武帝时期,就有了。
当然,这里说的是李纵原本所处的那个时代。
这里也一样,联句也是有的,只不过,跟以往的联句不同的是,这被卫珝用来商业化了。
其中,有一半的诗,是李纵给的。
然后还有另外一半,得现场的宾客自己去补充。
之后会选择联句联得好的,到时候直接出一本诗集,同时,还会把这些联好的诗,以后就跟着酒一起卖了。
这就相当于给这些酒,又增添了几分文人雅士的逼格。
此时……
便有人在家里正跟其他恰好没有去过宴会的人议论着这联句上面的诗。
有的是有上半句,让你联下半句,而有的则是明显的下半句,让你联上半句。
“比如说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真可谓是绝句!”
“前日晚上,没想出来,今日,倒是忽然又有了灵感。”
另一边……
同样也有人在想着,“这‘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却是用词绝妙,可是这接下来该如何写?虽说宴会上,那张生已经有了答案,却是觉得写得还不够好。而且,这读着也不像是诗。”
“话说这些诗句都是从那里来的,怎得一句句都如此精妙!”
也有人在感慨这个,而且,他们还发现,每条船上所拿到的题目其实是不同的。
这就更是让他们莫名地提起了兴趣。
“你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啊!我这边却是‘白日放歌须纵酒’,没了,就只有这一句。”
然后对于那些已经联句好的,而且还写的好的,自然大家便对其极是推崇。
“这联的不错!”
“这联的好啊!”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多的联句,又是谁出的?”
“那卫珝虽说,都是他好不容易收集而来的,可总感觉……”
看完了春江花月夜,他们似乎觉得,这冥冥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你看,就春江花月夜这用词,跟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是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意境描写,感觉就像是出自同一个人。
就感觉这人写的诗,很喜欢使用修辞,而且这修辞还用得极为人所惊叹。
只是当然了,仅凭这一句半句,也很难说明什么。
就像‘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这肯定就不关李纵什么事了吧。
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类似这样的句子。
这倒是让李纵暂时脱离了嫌疑。
毕竟,随着数量一多,他们已经很难再找到什么规律了。
但是!
这世间何曾又突然涌现出这么多的好诗好句?
难不成,是有一大批的诗人,忽然出现?
但是这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有点扯。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只不过是21世纪的基础常识罢了
接下来的数日,李纵便带着莺儿、郡主,在这郡城里四处转悠。
其实,这古代的景色还是很美的,几乎全部都是原生态,就连地上的青苔,都能看出似乎别有一番诗意。
当然,这也得看那个去欣赏的人,是带着如何一种心态。
因为城中除了住的地方,吃的地方,还有一些亭台什么的,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好去的了。
为此,刘子烨倒是建议不如去佛寺里瞧瞧,正好,陆议认识一位高僧,这位高僧的佛理还是可以的。
平时,有空没空,陆议便跟对方也常常讨论佛理。
李纵对讨论佛理并没有什么兴趣,更别说还是一个佛教的。
后世的那些专坑香火钱的,不就是佛教,打着信仰的名义来赚钱。
不过,既然不收门票费,倒是去玩一趟也不错。
一旦说好了,第二天,一行人便直接动身。
而且,刘子烨还是很期待,当李纵跟佛理碰撞上的话,会发生什么。
路上,他便问道:“不知李佩弦你对佛如何看?”
陆议也很好奇,望着他。
在陆议看来,这佛教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这也是为什么,佛教一直都有那么多信徒的原因。
据说在某朝代的鼎盛时期,去当和尚的人占了全国人口的五分之一。
当然,这个全国,指的是某割据势力。
足可见这佛教的魅力。
不过这个时代的佛教还没到那么夸张。
毕竟,也才刚刚传入没两三百年。
通过刘子烨,李纵倒是了解了不少有关这时代佛教的基本情况。
最后,倒是毫不客气地说:“我并不喜欢佛教,甚至,还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厌恶。”
“为何?”
刘子烨于是问道。其实他对佛教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说他对佛教厌恶吧,那也说不上。
见莺儿也都在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喜欢佛教,李纵也是解释道:“因为佛教这东西,虽说的确可以让人心安,可它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它的佛容易变质。”
“什么是变质?”
刘子烨便立刻追问。
李纵便道:“乱世道士下山救世,和尚关门避祸。盛世道士归隐深山,和尚出门赚钱。”
此时此刻的佛教当然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所以,李纵在后面又补充道:“可能如今未必是这样,但是将来,一定会这样。”
陆议却是细细地品味着李纵的这句话。
若有所思。
当然,这只是小小的插曲罢了,进了寺庙,这寺庙还不算大,因为佛教此时还没有那么辉煌,所以,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仍然十分朴素。
庙里因为不大,所以拢共也才不到三五人,足可见,现在这佛教,还没怎么起步。
寺庙的主持是一位叫做觉悟和尚的和尚,见到陆议来了,也是十分热情地招待。
不过,却是被李纵拒绝了,他就不坐下来了,也没空去聊什么佛理,他只是来参观、看看平常看不到的景色罢了。
然后因为早已知道了李纵的态度,所以,干脆刘子烨也是跟觉悟和尚说了一声,觉悟和尚也表示请随意,如此,便各自己找地方去玩了。
李纵永远都是拉着莺儿的手的。
倒是那位他妻子的远房表妹,当然,李纵自然不能拉远房表妹的手,虽说那是表妹,但是,这远房表妹,总感觉跟着也像是没什么意思。
事实上……
李纵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冷落对方呢。
因此,不一会,李纵看了看第五银翎。
“你看着我做什么?”
第五银翎也是一副警惕的样子道。
然后李纵便道:“你自己这样一个人,让别人看了,总感觉像是我们不带你玩似的。虽说那的确是事实!”
“要不这样吧!我拉着莺儿的手,你也拉着莺儿的另外一只手,这样就不会显得尴尬了。”
“……”
不!
不如说,这样可能会更尴尬。
不管是在莺儿看来,还是在第五银翎看来。
不过……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就是看着有点像是李纵带着大老婆、小老婆一起出来玩。
这齐人之福,绝对会羡慕死人。
其实……
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李纵不拉莺儿的手,让她们两个拉。
可问题是……
李纵觉得不行。
而看着这三人,刘子烨也是忽然八卦了起来,与陆议讨论道:“你说,那人是谁?我看着怎么那么像……李佩弦可是好福气啊!不过这也太禽兽了!竟然连远房表妹都不放过。”
陆议便道:“你觉得可能吗?”
刘子烨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听出来陆议所指,也是笑道:“这人身份必然不低,只不过,既然都说了是远房表妹了,那就是远房表妹。虽说看上去是有些若即若离的,但你看,他还是很关心对方的嘛。不过还是禽兽!”
陆议倒是问刘子烨道:“你说,方才他所说的那话有没有道理?”
刘子烨便道:“你是指那句‘道士下山’?”
说罢,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看不出来,不过我以为,的确有这个可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都已清楚对方心中的想法。
毕竟,道士,一般都只关心修行的事,而很少过问世事,所以,假若是真的到了乱世,道士下山是绝对有可能的,而和尚这边呢,则因为主要是跟香客打交道,跟俗世打交道,自然,后面难免就会开始沾染上俗世的一些不好的东西。
然而真正让两人都惊叹的却是,这人竟然能以一句话,就道破了道教与佛教的不同。
所以说……
要说他真的半点都没有了解过佛教,他俩都不信。
因为这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所以,反而显得李纵高深莫测了。
但是!
这只不过是21世纪的基础常识罢了。
而且,李纵也没想拿这个让自己变得很高深,他只是单纯地看不起。
然而两人已经陷入到他们自己给自己所创造的误区。
刘子烨道:“这就是能被陛下看上的太子中舍人吗?”
陆议也是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道:“不管他的话对或错,我不及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的叫比丘尼
事实上李纵的话根本毫无深度,可当别人认为你的话可能话中有话,那你的话,就有可能变得很有深度。
俗称‘迪化’。
这寺庙里倒是没什么好玩的,无非也就是求神拜佛,看看佛像什么的,反倒是在寺庙后面,这里有一条清幽的小道。
应该是通往后山的,李纵倒是对这些颇为感兴趣一些。
之后便舍弃了刘子烨跟陆议,往后山去了,此时正是下午,外面是炎炎夏日,但后山却是阴凉至极。
而且……
在走到半道上,还能看到有山泉,果然,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对于选风水宝地这种事情,都是十分在行的。
这几天一直都在走路,倒是让双脚都有点累,干脆,李纵也是让她们都坐下来,泡泡脚。
当李纵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
两女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也正常,毕竟这是一个你看了对方女孩子的脚一眼,你都要娶她的时代,可惜,早知道不让对方跟着来了。
不然,此时此刻,他应该跟莺儿一起在泡脚才是,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欣赏欣赏莺儿的玉足了。
“咳!我的意思是,你们在上面泡,我在下面,最多我不看就是了。”
由于泉水的冲刷,倒是有不少那些灰白色的石头,李纵捡了一块大一点的,就坐了下来,顺便给两人把风。
而此时毕竟是天气炎热,莺儿又见有李纵看着,倒也是慢慢地也放开了。
毕竟……
谁不喜欢这种把玉足泡在水里,清清凉凉的感觉。
紧接着便拉着第五银翎一起泡足。
期间……
见着实有些无聊,然后李纵也是忽然问道:“说起来,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郡主叫什么名字?”
第五银翎也是在打量着他的背后,这个男人,该如何说呢,她实在是有点看不透他。
他与你一般所遇到的那些什么才子,俊才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就好比说这个泡脚,大概就不会有别人会这么说。
然后……
根据过往的交往经验,也是可以分明感觉出,他并非那种十分遵守礼节的人,好比第一天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厅里用膳。
所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让她想着想着,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莺儿自是把这个都看在眼里,看看自己这妹妹,再看看自己夫君。
两人有过节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现在为何是皱着眉头的表情,却是领她不解。
这时,李纵见这么久都没人回应,也是转过身,道:“问你话呢,没听到?”
然后这时她才回道:“第五银翎。”
“哦。”李纵便点了点头,“那以后,我就叫你银翎吧。”
“……”
两女又再次同时皱眉。
因为直呼别人闺名,那也是大忌当中的大忌。
但不知为何,在突然皱了皱眉头过后,又觉得,这反倒才是他的作风。
只能说,这种感觉很奇怪。
这时只见李纵又继续道:“叫郡主吧,太生分了。叫那个谁吧,显得我不讲礼。”
第五银翎便道:“那你如今便讲礼了?”
李纵:“我只会跟关系熟的人才这样,你就别不知足了。若是真的想叫你郡主,出来都不让你跟着出来。”
李纵意思很直白,若是真的把你当作是郡主,现在他都不带她玩。
第五银翎当然是被气到了,“你!我可是郡主!就算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中舍人了,就不怕……”
李纵便道:“怕你那五千精兵?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这对话有些幼稚。
不过,李纵也就是随口一说。
第五银翎:“你在说大话,我才不信。”
李纵:“不信就不信,总之,你的郡主身份在我这里毫无作用。而且别忘了,你才是阶下囚。”
这倒是一下子便抓住了对方的痛处。
莺儿倒是道:“夫君。”
李纵:“咳!不说这个了,话说第五羽毛,你今年多大了?”
之前还是银翎,现在干脆已经变成羽毛了。
第五银翎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而且,难道他不知道问小娘子这个可以被视为是调戏吗?
李纵便道:“没有,只是感觉,你这样老在李府待着,也不是个事,若是你想离开的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所以说……
他是想让自己离开吗?
第五银翎不得不这样想道。
自己想离开吗?
她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才跟着自己王祖父出来的。
不过她还是道:“你有办法?”
李纵便道:“也不算是什么办法,而是只要跟京城的那位说,你在我这里毫无意义,自然,那你就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
听到他这么说,倒是忽然有些不舍得。
而且……
她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王祖父,至于自己父母……
反正,她回去以后,他们也只会给她物色成亲的对象。
她不想那么早就成亲。
王祖父也常常拿这个来打趣自己,只可惜,他通常说出来的话都只有反效果。
李纵继续道:“怎么样?若是你想的话,那我可以立刻就去做。”
正当她低下头眸子开始有些暗淡的时候,李纵忽然又道:“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那么早回去,也行,反正,李府也不缺那点吃喝用度。看你自己吧!不过……要是真的长住,我怕尴尬的是你。这就是我为何要问你今年多大的原因。你,应该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吧。”
第五银翎开始深思起来。
的确!
老大不小了。
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在这里留着。
然后她也开始思考自己的将来,即便推去自己王祖父还在京城的那层关系,她个人的终身大事,还是得认真考虑考虑的。
可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找谁嫁啊。
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以后一定不要找像李纵这样的。
因为,日后估计要被他给气死。
然后她便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给我介绍夫君吗?”
李纵便道:“我才懒得做那种事,而且,你最好是出家当比丘尼。”
“什么是比丘尼?”
李纵便又道:“男的叫和尚,女的叫比丘尼,佛教用语。”
然后李纵便被她浇了一身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单身狗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山林中。
欢笑嬉闹声,不断地响起……
不!
这只是幻觉,准确地说,是第五羽毛的杀猪声不断地响起。
在李纵这里当然没有怜香惜玉,所以最后,两人身上的衣服包括头发全都湿了。
然而两人的大战,显然,也并不仅仅只是两人那么简单。
这泼的水,当然不可能只泼到两人的身上。
李纵见反正不湿都湿了,干脆也是一捧水直接泼莺儿脸上。
清凉的感觉直接让莺儿脑门一热。
然后……
李纵就被两人一起围攻了。
而他只是背过身,当按摩。
“泼他,用水泼他。”
第五银翎叫得最起劲。
莺儿以往是书香闺秀,这样的事,当然不曾做过。
不过……
突然放纵一下,倒也觉得有意思的很。
最后见李纵毫无招架之力,两女这才心满意足地停战。
而最后,李纵也全身都仿佛是泡过水了一般。
甚至说他直接躺在水里游了一圈,估计都有人信。
当然,那么浅的水,自然是不可能游得动的。
这水深,大概也就是半尺深左右。
把脚伸进去,都能看得见底。
……
“都怪你!”
“你看,如今衣服全都湿了。”
“而且……”
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了,而变得透明了起来,第五银翎也是赶紧用自己双手遮住。
不过捂也没用,她的又没有莺儿的大。
他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但她的身材,却还是可以的,玲珑剔透,娇嫩得出水。
可谁在这个年纪身材皮肤不好呢。
“你不许看!”
她脸上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道。
李纵却是啧的一声,很是不屑。
转而说道:“玩够了没?”
“玩够了,就到下一个项目了。”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项目是什么。
但是,两人也能听懂接下来大概是要做什么事情。
紧接着,李纵便提议道:“趁着如今太阳还没有下山,找个地方晒晒,一会下山的时候,说不定身上衣服还能干透,不然,待会只能是全身湿泞着下山了。”
“还不是因为你,姐姐你说对不对?”
莺儿听到了她的话,倒也是释然。
回道:“对!都是夫君的错!”
李纵倒是对晒干这事很有自信,而且现在是夏日,要想干还是很快的。
随后,李纵便逆流而上摸上去,把莺儿忽然横抱起来,然后给她穿上罗袜……
还用他自己的衣服替莺儿细细地擦干玉足。
这画面直接让第五银翎受不了。
果然!
她半点都没有看错,这李纵就是个禽兽。
“你,你怎么在这里做这种事!”
第五银翎连忙转过身。
手指四十五度指着地面,在那里晃动。
其实莺儿也觉得太过分了。
蹭蹭地脸都几乎要被呜呜地煮熟了。
李纵则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就是有夫君的好处,单身狗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什么单身狗?你赶紧停下来。”第五银翎依旧背着身,不敢往这边看。
不过……
那画面却是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脑海里。
当然!
她看到的不是李纵什么,而是莺儿的玉足。
只觉得……
好像那样更好看了。
……
穿好了,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而且你自己也赶紧吧,得去把衣服晒干了。”
说完,李纵便领着莺儿先走两步了。
至于刘子烨跟陆议这边,他们倒是很识趣。
毕竟人家一男二女,他们去了,不就是碍着人家了么。
因此,没事做的他们,便只好跟觉悟和尚聊聊佛经里面的道理以及故事。
其实佛教之所以能够盛传,这跟佛教里的那些故事,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就好比是怎么说呢,一种宣传途径吧。
李纵就知道,在唐朝的时候,佛寺里就定期会举办一些类似讲座一样的节目。
连那些皇宫贵族,也都喜欢去听。
说是讲佛理,但其实,谁会对那些深刻的道理在意呢。
就好像很多大学,那些大学生去听课,你觉得他真的什么收获吗?
实则,是那位老师所讲的内容,或者是授课的方式,让他们觉得有意思。
而佛教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把原本佛教当中的故事,经过改编,最后传播开来,当时代并没有其余更好的娱乐方式的时候,这到佛寺里听‘脱口秀’,就不失为一种消遣娱乐的好方式。
你看,佛祖以身饲鹰,这故事听起来多有意思。
就好比你忽然得到了一本《故事会》一样。
而且,还有不少人跟着你一起在现场坐着听呢。
这气氛自然是热闹,而且吸引人的。
当然!
此时此刻,这觉悟和尚应该还没有这样的意识,毕竟佛教才刚刚进来没多少百年,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而且,佛教的很多普世价值观,在未完全经过改良的情况下,也并不符合统治者的需求。
……
刘子烨与陆议在寺庙里听了觉悟和尚讲了一下午的课。
而李纵跟莺儿,还有那个第三者,则是在山间找了一块向阳的地方,把自己的衣服、头发风干。
主要是外面的太阳还是太过于毒辣了。
李纵迎着风,给两人放风,这山里虽说应该不会有人来,但万一有和尚过来了呢?
因此,李纵觉得,还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比较好。
莺儿的玉体只有自己能看,其他人,自然是看一眼都不行。
第五银翎倒是无聊之际,便悄悄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莺儿道:“他平常也这样吗?”
莺儿也认为,她夫君流里流气的风气永远都改不掉。
所以,此时不如说,更应该羞愧得脸红是她才对。
而见莺儿并不说话,第五银翎便懂了。
果然!
平时都这样的。
不过如果不是李纵那么做,她也就看不到那么美的画面了。
她盯着莺儿,倒是莫名地多出了某种情愫。
至于对李纵,那是想都别想,她根本不喜欢李纵。
而且……
她完全看不出李纵的身上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他有才?
这天底下有才的人多了去了。
他长得好看?
这一点倒是不能否认,可是……可是他人品不好。
……
当落日的余晖终于洒在寺庙大堂前面的空地上时,一行人也是重新汇集,刘子烨倒是羡慕李纵,能有两位小娘子同游。
只是可惜了他,听了一下午无聊的佛理。
此时的佛教受玄谈风气所影响,自然也会跟玄谈联系上,这却是必然的,而他也恰恰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而且说起来……
好像那天他还没有说出他的志向,他的志向嘛……感觉跟李纵一起为万世开太平,应该会很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莺儿长大了
回去的路上,刘子烨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陆议。
刘子烨自己孤身一人,倒是无甚牵挂,反正,他家里人也不会过多干涉这种事情。
倒是他自己,毕竟是陆家嫡长子。
因此,此时听得对方的话后,陆议也是不由若有心事,表面上却仍轻笑道:
“倒是有点羡慕你!”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子烨随之也是拉拢着道:“你也可以一起!我们三人合体,天下无敌!”
“再说吧。”
陆议说完,刘子烨却又道:“而且此时我还不知道他如何为万世开太平,所以,看来还是得明日再去拜会,问清楚这个才行。”
“明日你也一起同去。”
刘子烨说完,陆议倒是没有异议。
……
翌日。
今日李纵倒是没有外出的计划。
昨日回来后,他被莺儿好好地批评了一番。
因为他给她擦脚了嘛。
虽说其实当时他们跟第五银翎已经相距至少有十多步了。
但是,当着别人的面,替她擦脚,这还是有点那什么。
而且……
她越发发现,夫君的优点跟缺点同样十分明显。
然后婚后第二天他自己会把鞋子摆放好的记忆忽然一闪闪过。
她便想着,若是她真的对夫君批评指正一番,他会不会把这些缺点都改过来?
这也是昨日夜里,她批评李纵的事因。
李纵在被她认真批评教育时,心里面也是有些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她的大家闺秀气质,越发得到体现。
然而不高兴的则是,莺儿好像再也不是那个随时随地,都能随他拿捏、任他摆弄的莺儿了。
面对夫君的沉默低头,莺儿也是心里一下子有些惴惴不安。
心想,自己的话会不会说得有点重了。
只见她夫君一只手搭着她的肩膀,她身上只穿着贴身小衣,却是说了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莺儿长大了。”
然后问他什么意思,他又不说。
不过……
接下来他倒是很轻易便答应了,以后不再做那种在人前的孟浪之事。
说完,夫君便就抱着她。
之后接下来,倒也没再说话。
到了今日一早。
李纵还在伤感莺儿长大了,结果不成想,刘子烨与陆议这两人却是来了。
正好!
他要装个逼,一扫心中的郁闷。
……
“李佩弦,我们来了。”
刘子烨应当是个自来熟。
李纵便道:“看到了。昨日才见过,怎得今日又来了。”
当然,语气上却是看不出半分嫌弃。
然后……
刘子烨也是开门见山地道。
“之前只是观察你的为人秉性,如今,上门却是为了讨教。”
“讨教为何?”
“你不是说了要为万世开太平嘛,我与伯言今日来,特地就是想看看,你如何为万世开太平。”
“不要那种虚的,要有具体的做法。”
李纵便心想,这是打算投靠自己了吗?
然后……
李纵便把具体的做法,给两人说了说。
这一说,基本上就是一上午了。
李纵从牛顿的苹果,讲到希罗引擎。
其实李纵已经根本不记得这东西叫什么了。
但反正,他在很多公众号里都曾见过,说它是最早的蒸汽机。
李纵的为万世开太平的方法,是不断地捣鼓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便是以至于……
两人听了都一脸不知所以。
刘子烨便道:“你说的这些,都有何用?”
陆议也是不解道:“这与为万世开太平,有任何牵扯?”
李纵便正经道:“你说,我们如今与我们的祖先有何不同?我是说,当年还在穿着兽皮,拿着用石头磨成的石矛去捕猎的那些祖先。”
两人也是低头思索起来,而且隐隐间,仿佛忽然间悟到了什么,但还不够彻底。
李纵便又道:“再近一些,以前我们甚至都见不到铁,更见不到铁做的农具。”
刘子烨便急匆匆地道:“你是说,要想为万世开太平,就必须注重农耕!”
李纵摇了摇头。
刘子烨继续道:“可那与你所说的那个,只要用火去烧一下,自己就会转动的东西有任何牵扯?”
陆议同样不解。
因为李纵跳了很多步啊!
李纵便道:“我与你们说苹果会掉地上,还有加热就会动,意思是想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此物消,彼物长,也叫做能量守恒。”
“就好比你把食物吃进去肚子里,然后你就有力量,如果能把那加热就会动的东西,通过某种过程,将这种力量,转移到另外一个东西身上,如此一来,人只需要翘着双手,这农活就自己可以干了。”
“好比说……水车。”
陆议想着,还是觉得不得其法,最主要的,还是,即便如今已经有了铁做的农具,可却也不见得万世就太平了。
陆议把这个想法跟李纵提了出来。
而李纵,也是直接回了他一句,若是天上会掉食物,人永远饿不死呢?那天底下,还会有那么多的造反吗?
若是华贵的衣服不是两三年才能做出来一件,而是每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一件被做出来呢?而且便宜得甚至都不如一颗野菜呢?
那岂不是人人都能穿上一样的衣服。
两人听着李纵的话,只觉得他在说着天方夜谭。
而且……
越是听到后面,两人也是越是觉得,李纵到底是不是在讲鬼故事。
李纵当然也知道,如此科幻他们肯定接受不了,但他可以肯定地说:“其实!这都是可以实现的,只是,当然!那些都是对千万年后的猜想,如今,我们还是脚踏实地一些比较好。”
好嘛!
听了这句,他们终究才没有把李纵当成是疯子。
李纵继续道:“我方才所说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实现不了的,可,人不能没有梦想,我们应该一步步地往那个目标去逼近。”
“我们的祖先花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可能才发展累积到我们如今这般,身上能够穿上如此贵重的衣物,有了合适的礼仪制度,不必茹毛饮血,还能住上好的宅子,而我才区区百年的生命,怎敢说自己能够做到他们也做不到的事情,那岂不是很自大?”
“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这世上第一个如此睁眼看世间的人,我比我们的祖先更有长远的目光,他们的发展累积是顺其自然,而且毫无目标,我不是。我能看穿未来!”
忽然,李纵的目光便黯淡了起来。
他摇头说道:“可惜!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觉得孤独。”
……
两人前几秒还被李纵给带着走。
但很快,便又恢复过来,而且还是陆议先说的道:“可即便真的那样,天下大抵也还是不会太平吧。”
为何这么说,就像是如今,世家与世家之间,不一样有争斗?但凡人还有心,还有自私,就不会有太平。
李纵这种做法,仅仅只是从物质上,解决了为万世开太平罢了。
就算真如李纵所说,那样可以实现。
但只要李纵不解决人心,为万世开太平,也便无从谈起。
就好比一些世家之间的恩怨,这不是吃饱饭,就能解决的。
倒是可以用如今的伦理道德、世俗规则、律法去约束,可如今便太平了么?
陆议想说的是,李纵这绝对是一条邪道。
把心中想法说将出来,又是与李纵辩驳一番。
李纵便道:“我不擅长这个,这个交给擅长的人即可。人力有时而穷,做自己擅长的东西,才更容易成功。”
说完,李纵便自言自语地接着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如果人人都能明白这样的道理,而且克制自己,这天下,该有点太平了吧。”
两人听完。
只觉被深深震撼。
第一百三十章 打包带走
下午。
两人根本不愿意走。
但是他真的已经什么都说了,出门时,两人仍然对李纵所说过的那些话,很是觉得朦胧。
李纵在无意间,便阐述了他认为的世界应该是怎么样的。
第一,他并没有将皇帝这一类的统治者摆在首位。
第二,他强调天地万物都存在一个理,或者说多个理,而他要做的,就是去格这些理。
第三,他认为物质决定意识,所以,此时怎么在人心方面达到为万世开太平,得要看他能发展出怎样的物质。其实,他只是想说,这世间的人都是善变的,人心根本不可把握。想以此来拒绝对方的问题罢了。
当然!
虽说他没有提出具体的解决措施,但是他的‘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却是一句很不错的可以指导人心的话。
这句话不单单对世家读书人有用,对一般人,也同样有用。
这四句出自《传习录》,为王阳明所创,当然,当年王阳明是怎么解读这句话的,到得李纵所在的时代,早就变成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版本了。
除非把王阳明的坟挖了,不然谁都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这句话当中有着善恶良知、为善去恶这些话,那就是导人向善的。
不过……
结合王阳明的自身经历来说,这句话应该不单单是导人向善,而是应该有一个更高的要求。
那便是发现的最早出自《庄子·天下篇》,但后世多被认为是儒家的‘内圣外王’。
‘内圣外王’是对天下读书人最高的要求。
因为……
它要求每个读书人都能够洁身自好,像是圣人一样,但多少读书人当官其实只是为了私欲,或者说当官之后,便被私欲所遮盖。
……
两人本打算今日便把事情给定下来。
没想到,倒是被他们给弄得越来越复杂了。
至于李纵不能合理解释的部分,他们也只当是李纵对自己学说尚且未有完善。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若是李纵一下子就把学说完善了,那才是妖物!
毕竟他才二十岁啊!
他从哪里悟来的这些。
这样的残缺,才是真正符合他们心里预期的。
而且……
已经很了不起了。
临别时,李纵倒是说了,再过两日,他应该便要回去了。
倒是如果两人有兴趣的话,可以跟他到小县城里游览游览。
两人自是称好。
反正……
他们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
两日的时间眨眼便过去。
这两日陆陆续续也是有了一些人特意上门拜访。
这是因为他的名气终于是在这郡城当中扎下根了。
现在若是在世家面前说起李纵,谁不知道这名字。
谁若是不知道,那就是孤陋寡闻。
就连郡守,都派人来请李纵。
这又是让李纵不得不走了一趟。
郡守见了李纵,只觉得天下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
然后,又问了些问题。
都是些一般的问题。
随后免不得以长辈的身份好好地勉励一番,便算是结个面缘。
而张超这边也在席,李纵自然是对张超一顿夸。
郡守夸他,他就夸张超。
郡守便更是觉得此人品德优良,像是这样的人,可堪大用。
只是……
终究对方已经是太子中舍人了。
不然,他倒是想把李纵留下来重用。
当然!
具体还是得看情况,因为只会写诗,不懂当官的草包也是有的。
不过……
他看着李纵,倒是不像。
他甚至都已经能够预感到,李纵日后的成就必将不低。
因此,也是让张超向人家好好学习。
张超虽然不是很服,但是父亲说到了,也唯有点头称是。
最后,是张超把李纵送出来的。
张超倒是对李纵在席间的态度有些不满。
毕竟,在他眼里,他不就是他父亲眼中的自家孩子跟别人家孩子的区别吗?
李纵大概也是感觉出了对方或多或少对自己有了些敌意。
也是道:“我已经尽量地给你说好话了,但是郡守是你父亲,你父亲还能不知道你那些东西?我父亲也希望我能有出息,那是因为他们都明白,不出息的人没用,也定然吃过那样的苦。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去从军?”
张超便道:“我何时曾说过要去从军?”
李纵便摇了摇头。
“诶!你什么意思!?”张超便又问道。
而且望着已经往前走出了几步的李纵。
李纵被他喊住了,回头便道:“人生在世,若是连半件正事都没有做到,日后死了,墓碑上怎么写?我名叫张超,是郡守家的儿子?你父亲看不起你,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超看着李纵背着身离去了,也是当场愣住,随后若有所思。
心想:“可是我也不一定要去从军啊!”
不过对方的话倒是蛮有道理,只是……从军太危险了,万一不小心被俘虏了,万一不小心战死了……
……
其实此时不能说没有战争。
一些对外族的镇压还是有的。
但是那样一来的话,便是太危险了。
而且……
试想想,那边苦之地,他受得了那样的苦吗?
还是读书吧!
不行!
他一读书就犯困。
郡守这一天回到家,发现自家二郎竟然拿着一本书来读,也是只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问了伺候的婢女,是怎么回事。
婢女也说不清,因为二郎回来后便让人给他找书,不管是什么书。
郡守便心想,这是转死性了?
更是越发觉得这李纵的神奇。
第二日。
张超又放弃了。
他还是练武吧,练武至少没有读书那么难。
然而,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就算个子看着很大,然而,挑扁担都觉得肩膀痛,这赤裸裸的事实又再一次打击了他。
既然自己不得法,那便去找李纵虚心请教。
就是来的时候,也没带些礼物。
李纵看了看他两手空空的。
这倒是把他给看尴尬了。
问道:“你看什么?”
李纵便道:“这登门拜访,至少苹果梨子什么的,也最好带个吧。算了!有什么直接说吧!”
然后张超便把事情跟他说了说。
李纵拍了拍他的身板,果然是虚壮。
李纵便道:“没事!只要有人跟你一起锻炼,这样一来,你也就不会觉得难了。我明日便回去,你与我同来,到时候,不需要三五年,只需半年,我就能让你脱胎换骨。而且正好!与那刘子烨、陆议也有个伴。”
张超倒是没想到刘子烨、陆议也在,而且……
你们俩又是想做什么?
出发当天,三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四目相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日子过得好,谁都不会想造反
大概是思乡心切吧,来的时候至少花了七八天,回去的时候,三四天就行了。
李府因为没有客房了,便只好把三人安排在外面,莺儿倒是问了问李纵这三人是来做什么的。
大概是身为主母,且又是大家闺秀,若是有个什么,也好有个妥善安排吧,李纵便道:“你不用理会他们,你夫君我自有安排。”
第五银翎也觉得,李纵把这三人带回来挺奇怪的。
男人的事,她不懂,只能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好成这般了吗?
你来我家,我去你家,这好得也太快了。
然而,当然不是这样的。
回来后的第二天,三人就见到了李府,很平平无奇的府邸。
不过,此时李纵的书也已经是印好了,三人正好一道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李纵的书正好在装车。
“这是什么?”
刘子烨直接便问道。
“运往京城的书。”
李纵让法显全权负责,到时候,太学、国学那边肯定要分发一些,然后其余的话,则看缘分吧,因为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数学,李纵已经交代给法显,让法显到了京城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张公绰。
这样一来,张公绰那边,也能很好地对这本书进行宣传。
刘子烨手贱便拿起了一本看了起来。
首先看到的当然是序言,见到是写数术的,倒是立刻便道:“没想到你对数术也有钻研?而且……竟然还出了一本书。”
李纵接着便道:“要格物,数学是基础,天下大道,数学可以作为认识它,并且解释它的工具。”
张超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陆议倒是有注意到,这书上的字好像有点问题,故此便问:“这书上的字……”
李纵便道:“这不是人手写下来的,而是印出来的。”
“印?”
李纵便道:“嗯!像印章那样印。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完全一模一样的书。”
果然,陆议拿起来看,每一本都一模一样。
“这……”
见对方已经有些惊讶,然后李纵便道:“不必大惊小怪,这仅仅只是我发明的,印刷术罢了,原理与印章一般,如此一来,只要有纸有墨,书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李纵当然明白印刷术对这个时代的意义,毕竟这个时代还在那里用手抄书呢。
甚至,可能连抄书郎这个职业群体,都仍然处于萌芽阶段。
但李纵偏偏要讲得这根本无关重要一样。
李纵把刘子烨手上那本放回去,然后道:“别看了,这是送去京城的,我这里应该还留着几本,到了里面再看吧。”
……
茶具、桌案什么的,摆好。
刚进来的第一天,他们竟然是在讨论这个数术。
而且……
刘子烨似乎对这个还蛮有兴趣的。
其余两人也在看,不过更多却是在震惊他所用的技术。
大概是身处在时代之中,这横空出世的东西,是让人不得不震惊。
接下来,陆议想看看这到底怎么印的。
其实……
这倒是有些孟浪了,不过李纵并不介意分享这份技术。
紧接着便让宁伯去找块雕版来。
宁伯称是,倒是没想到,五郎的朋友却是越来越多了。
把原理随便那么一说,三人立刻便懂了。
但是此时,却还是没有人往抄书的方向去想,可能这东西,也实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毕竟试想想,你要自己做的话,那其实还是挺麻烦的。
最好是有一个专门的人,去负责这个东西,然后他们只管享受印出来的书便可。
这三人之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感触,想必是从来都没有抄过书。
这与恒巽、张公绰那一辈不同,毕竟上一辈都是苦日子熬过来的。
看完了印出来的那一张薄薄的字,上面字迹清晰,刘子烨直呼神奇,李纵也是借机道:“这就是合理运用天地万物之理的缘故。任何复杂困难的事情,只要动动脑筋,都应该可以转化。而且,做到以往只需一半付出的效果。而越是事半功倍,那就越是接近我的理想。”
这句话倒是说给两人听的,然后对于张超,则别的都不用多说,跟对方说,明天早上卯正时刻,跟他一起去锻炼就行了。
送走三人,这才回到内院里,跟莺儿,还有第五银翎,说闲话。
“你们在干嘛?”
两人因为实在是无聊,然后,就自己给自己做扇子。
其实是第五银翎自己没有扇子,莺儿反正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
当然,那是自己做自己的。
女人嘛,虽说自己已经有一把小扇子了,但是,就跟衣服一样,是绝对不嫌多的。
只是……
第五银翎那懂什么做扇子,跟李纵,大概是半径八两。
李纵这个也没有做过,所以也打算尝试一下,而且……
他还想研究研究,缝衣机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一上一下,就能把东西缝好。
想必,在莺儿这里,可能能够找到一些灵感吧。
第五银翎没想到李纵还挺女人的。
女工这些,自然是女人才会做,然而李纵竟然也行。
这人就不能要点脸吗?
感觉第五银翎总是在打量着他,似乎对他有意见,李纵也是与她直视道:“怎么,男人就不能做女工吗?莺儿我给你绣两只鸳鸯。”
莺儿看到两人又开始斗嘴,也是拿这两人没办法。
不过为什么要绣鸳鸯啊?
而且……
鸳鸯那不是在陪嫁里已经有了么?
其实……
李纵就是说给第五银翎听的。
让第五银翎恨不得拿针扎他。
当然,李纵最后都没有绣鸳鸯,因为他懂个屁的鸳鸯。
他先是学了点基本的刺绣方式,然后,就开始自己自由发挥,甚至连个草稿都不带打的,便绣起来了。
而最后的成品,当然是有多丑陋,便有多丑陋。
倒是让第五银翎一顿奚落。
可这又有什么呢?
看着两人都笑了,他的目的其实也就达到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天下即将有可能大乱,他多希望,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
日子过得好,谁都不会想造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连外人都看出来了
三人自打到了宝应县后,一晃半个月便过去。
刘子烨跟陆议充当了他书院的老师,教学生如此识字,而张超则是每天都被他拉着一起锻炼。
“五公里啊——我爱你啊,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伴随着羞人的口号,张超的身体素质也是肉眼可见地没有那么孱弱了。
这倒是很快便成了县城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城中的人只要听到这句口号,那肯定就是李纵跟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伙子要经过了。
书院前的石头凳子上,刘子烨便是一屁股地坐了下来,跟陆议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李纵这是叫我们来给他当仆人来了!”
现如今,他直接就变成了一位教书先生。每日早上卯时三刻不到,就要出现在这里。
陆议也是道:“是好像那么一个理。”
刘子烨便道:“你就不觉得愤怒吗?”
陆议:“这有什么好愤怒的。”
毕竟,他们在这里,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你看,下午可以去听李纵的数学课,李纵现在讲课已经讲得很好了,而且,也能拿出很多的具体的例子。
就是他的心里只有钱钱钱,永远都只是教别人如何赚钱。
可他明明可以去做更正经的事的。
而且……
从这里,他还学到了两种学习方法,一种是通过给别人讲解,当你都能把别人教会了,那你自己也当然是会了,另一种,则是所谓的‘八面受敌’读书法。
这两种读书方法,侧重点各有不同,但是用这两种方法,就是陆议,都觉得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然而……
这么好的东西,李纵却是只教给这些还没有他腰一般高的稚童。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大材小用。
当然!
从侧面也可以反映出来,李纵这人是真的天才。
只不过……
没用在正事上。
尤其是听了他在课堂上讲那些商业案例的时候,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而李纵这边,却是没什么感觉。
这些天来,也就是正常做自己要做的事。
然后没事的话,也给两人布置了一些任务,就是让他们去想想,该怎样才能把蒸汽转化为动力。
中间的那部分,如何解决。
这算是为了留住两人而特地设的一个问题吧,说实话,李纵也没打算让两人做出来。
毕竟,这若是不懂一些机械工程,感觉靠天赋这种东西,还是比较悬的。
而对于李纵的能量守恒定律,两人的态度则是信,又不信。
主要是……
李纵说得太过于具体了,若是他不说得具体一些,可能两人也就随便让你蒙一下就过去了。
毕竟自古以来,就有金生木,五行相生相克等等一类的转化的例子在那里。
但你要说的十分具体了,你该如何证明?
李纵暂时还没有那样的证明方法。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倒是产生了不少的思想碰撞。
在李纵这里,没有枯燥的书本,反倒是有着无穷多的有意思的猜想。
这却是有一些玄谈的味道在里面了,只不过,与其他玄谈相比,李纵的这些却是他早已知道了答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以及证明罢了。
然后在这个思想碰撞之间,李纵当然也让两人研究研究农具的革新。
可惜,曲辕犁他已经忘记长什么样了。
于是,只好让两人想了。
在让两人想之前,也是先给他们做做受力分析,而且,还把一把实物的直辕犁拿了过来,一同研究。
就自己感受一下,如何才能更省力。
而且……
还要做成会转弯。
刘子烨现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坐下来想的就是这个,没办法,这是为了给万世开太平不可不做的一步。
用李纵的话来说就是。
至于李纵自己,其实也不怎么空闲。
首先,要备课,其次,又要锻炼身体,磨练自己的箭术,因此,一天下来,这安排也是满满当当。
眼看自己夫君有事忙起来了,虽说有点开心,因为自己夫君终于都开始做正经事情了。
但另一方面……
这显然又让她开始有点无聊寂寞。
此前那都算是蜜月,感觉现在才开始是生活。
不过好在,莺儿也看透了。
毕竟……
夫君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总是在亲热。
之前倒是浑然没有这样的感觉,直到这一段时间,才感觉出来。
她夫君一旦正经起来了,好像就不怎么喜欢摸她的小手了。
以至于,最近半个月,李纵都没怎么碰她。
内院里。
第五银翎便一扑扑上来,然后道:“想什么呢?”
莺儿被她在眼前一晃,也是这才回过神来。
话说……
她夫君是不是已经觉得腻了?
不然……
为何会这样?
那今晚……
自己要不要试一下主动点?
女人的想法,简直是千奇百怪。
但是若是自己那么主动的话,会不会有损大家闺秀的形象?
这却又是叫她犹豫的。
还有,到时候要如何说呢?
是直接说:“夫君这些天辛苦了,今晚若是有兴,不若,就让莺儿伺候你?”
一想到自己要说出这句话来,她的脸上便忽地滚烫滚烫了起来。
然后正好此时,就被第五银翎给逮到了。
“阿,没,没想什么。”
莺儿慌忙道。
第五银翎则是一脸狐疑、疑惑的神色。
说起来……
她最近也觉得奇怪,就感觉,这日子好像过得淡了很多。
其实……
那是因为她终于都不用吃狗粮了。只是当然……她并没有如此清楚的认识,只是隐约能够感觉到,最近好像清净了不少。
而且,紧接着下一句,她便无意识地说出了原因。
只见她在疑惑了一下下便道:“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夫君了?”
这句话一出……
第五银翎忽然回想了一下,也是觉得不妥。
因为这怎么听着,好像她要馋对方夫君似的。
她忙道:“我的意思,你夫君最近都在做什么?”
虽说她也是可以看到的,但是,因为毕竟不如莺儿方便,所以她能看的也不多。
只知道最近李纵都近乎早出晚归,倒是很少再在后院露面。
尤其特指像她们现在这样,正在聊天的时候,忽然出现。
然后莺儿听了她的话,也是心说果然,就连外人都看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现如今还不是时候
确实!
男人一旦忙起来,也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不过,其实李纵也不至于忙到半点时间理会她都没有。
他只是打算收敛下自己最近的心性。
倒是没成想,却是让莺儿担心了。这一天夜里,两人便有了一番交谈,不过李纵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借口,便只好是道,自己这是在为备孕做准备,毕竟隐约中,不是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嘛,虽说男人并不负责生孩子,但一个月,还是三个之前,要规律作息,禁烟禁酒什么的,另外,还要多吃点水果之类的。
莺儿听完了自己夫君这么说,倒是脸上不由得一红。
毕竟……
那种东西只有在传闻中听说过。
而且……
她倒是没想到,夫君已经想得那么长远了。
然后既然已经说到了,李纵也是道:“你也一样。”说完,李纵在心中又想到,可惜忘了什么食物富含叶酸了。
好像缺乏叶酸,会有小概率得什么病。
总之……
后世的女的,一般要生小孩了,都会对这些比较敏感。
他却是在办公室里听说过来的,当时就想着,万一有一天能用到呢?总之,无聊的知识又增加了。
莺儿听完了他的话,也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温声道:“那莺儿也跟夫君一样,好好备……”
“备孕。”
“嗯!”
“这就乖了!”
说完,莺儿便把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
不过很快,就又滑到了下面,最后就变成枕着他的大腿。
两人如此坐了一会。
然后一夜又是过去。
……
第二日。
一匹快马突然现身李府所在的街道。
这倒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上一次就听说李纵被皇帝授了一个什么大官,在京城却是威风神气得很。
当然,后面这半句绝对是谣传传出来的,才一个太子中舍人,还不至于说是什么大官。
毕竟,此时还不算掌握什么实权,但谣言就是如此。
而且,这都还算是传得没那么离谱的了。
因而,大概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在暗想,这李府今后怕是要兴旺起来了。
本来也打算过来拜访拜访一下李纵的。
只是一开始有点拉不下那脸皮,等到拉下了,却发现李纵已经去郡城了。
恰好这一天,何凌便看到了又一匹快马停在了李府的门口。
只见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口与来者先是交流了一番,尔后,便看到里面有人出来。
毫无疑问是李纵,紧接着却是驿使觉得不麻烦进去了。
那驿使当众把一卷用黄色布帛做成的文书,而且是用一个盒子装着的,就交到了李纵的手上。
虽说看着应该不是圣旨,但是,果然!
这李府日后怕是要宦途得意。
何凌心中便立刻暗想道:“正该此时前去相交一番。”
……
李纵拆开盒子,拿出那卷文书。
按照时间推断的话,应该是他的‘科举制’有效果了。
毕竟,他大概已经把差不多所有科举制度的优缺点,都几乎没有半点保留地写完了。
可能他的这个制度放在此时是不合时宜的,但至少,这能证明,他是个能做事的人。
拆开盒子,那驿使也自己离开了。
上面果然是狗皇帝的书信。
他倒是完全没有看过皇帝的字是怎样的。
这般看来,果然,能当上狗皇帝的,几乎都没几个写字不行的。
这是狗皇帝的亲笔书信。
上面第一列,说的就是他跟太子的事,说是别人都是看不起太子,唯独只有他,对太子却是克尽臣职,而且对太子尊敬万分。如今要想在朝堂之中,找到像你这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了。
皇帝此时正在书房念着自己的那封信,却是喃喃道:“只是,你对太子这般好,目的又是为何?”
皇帝咳嗽了两声,然后又道:“不过不管你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当官,尊享高位也好,还是其余也罢,太子身边此时正缺乏能做事的人。”
寒暄完这个,皇帝接着在信中接着写道:“你的奏呈朕看过了,想法不错,只可惜,你生不逢时。当今天下,世家仍然横行,你的方法无疑于与全天下世家做对抗。”
喃喃道:“这也是朕最看不明白你的地方,李纵、李佩弦,你自己不也是世家吗?”
然而,竟然真的有为了皇帝的天下,而舍弃世家的。
这李佩弦,倒是他见到的头一遭。
至于对于李纵的那些箴言,可以这么说吧。
李纵倒是写得煞有其事,而皇帝也看得一身是汗,只是回过头来想想,倒是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因为,这些基本上朝堂中都有讨论过,而李纵,只是换了一个不同的角度,把这些都说的骇人听闻了一些罢了。
不过,能有此等见识的年轻人,也实属是少见了。
因此,皇帝接下来要做的却不是别的,李纵在他看来潜力是有的,但是怕就怕他年少气盛,万一一上来辅佐太子,就说要改革选官制度,要用他自己的科举制,那这天下只会乱得更快。虽然,皇帝也明白,李纵已经足够小心,但是,李纵在皇帝看来,仍然是一颗不稳定的核弹。
毕竟他今年才二十岁啊,又手拿科举制这样的能够动摇世家利益的东西。
因此……
皇帝接下来要做的依旧是先安抚李纵,说他能够设想得如此周到,很不错了,只是官职改革,急不来。
“你此刻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且不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都不能做。”
皇帝接着写道:“可惜你如今人微言轻,又尚且没有任何功劳,说起来……我那侄女,你没有碰过吧?”
李纵倒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还写到了这个。
大概是皇帝想明白了,李纵日后肯定也是一个权倾朝野的人,要是让他跟自己王叔联合起来,那以后,太子都说不得要被李纵架空。
因此,皇帝希望李纵成为朝中的第四方势力,那四方,一方是支持齐王的铮臣,一方是支持太子的谗官,一方是为了平衡势力的乐安王叔,最后第四方势力,才是李纵。
此时那群铮臣在乐安王叔与谗官的联合下,倒是被镇住了。
而那些谗官呢,皇帝当然知道这些人不顶用,只是他拿来打压铮臣的工具人罢了,所以,李纵迟早是要用来取代这些人的。
这大概便是此时他心中的构想吧。
虽说无可避免,到时候也一定会培养出一个权倾朝野的李纵,但这不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后,皇帝却是问,李纵什么时候才能到京。
去京城?
李纵立刻便摇了摇头,去干嘛。现如今还不是时候。
第一百三十四章 鲜血如注
大概是近日来,路上连日下了几场暴雨。
所以高凤的信并没有立刻就出现在皇帝的手上。
直到皇帝在巍峨的皇宫中嘀咕完远在千里之外的李纵,忽然,外面才有人来报。
说是高内官有信回来了。
皇帝闻言,也是瞬间露出了正色。
他命高凤去调查李纵,虽然李纵倒是借着太子,将他的想法都说给了他听。
明显,李纵这也是不信任高凤,不然,为何要借着太子的驿使?
当然,不管如何,两边的话他都要听,那倒是真的。
“呈上来吧。”
他说完,便有一名内官下去把那封信要了过来,而且恭敬地呈到他的面前。
还别说,这内容还是有点多的。
他打开后,足足有好几页。
他甩了甩,让纸摊开了些,然后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皇宫毕竟是皇宫,点蜡烛跟不要钱一样。
要知道蜡烛这东西,那是直到明清时期,才真正普及到民间。
因此即便此时已经是入夜了,然而皇宫内,却也是灯火通明。
甚至此时若是从上空往整个皇帝居住的宫殿俯视下去,那份来自天下权力中心的灯烛所发出的光辉更是无比地吸引人。
‘奴婢高凤拜见陛下,耗费月余,终得结果。奴婢在宝应县并未有听闻‘麒麟之才’的传闻……”
只见高凤上来的头两句,便让皇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好在,后面高凤倒是立刻道:“然而李纵、李佩弦,却实有巨才不错。更难的是,他还有着千里之志。若要奴婢来说,那奴婢觉得,此人正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王佐之才是也。”
所谓龙章凤姿,说的乃是他的文章写得好,凤姿则是说得他的外貌,而王佐之才,则是他的志向。
试想想,当一个人被评价为拥有蛟龙的文采,凤凰的姿容,以及王佐之才。这到底是有多厉害!?如此,就是皇帝看了,都不由得心中一突。这高凤该不会是骗他的吧?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高凤当然也要拿出一些证据。
于是……
诗文当中间杂着解释,便纷纷出现在皇帝的眼前。
先是一首王佐之才的诗,好为花王作花相,不应只遣侍甘泉。
皇帝读罢,感觉也就那样吧,哪里来的蛟龙的文采。
这不是诓他吗?
之后则是描写李纵的悠闲日子的诗。
绿树阴浓夏日长,这画面写得,天质自然他倒是真的看出来了。
可这跟龙章凤姿也没什么关系。
读到这里,倒是令他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产生了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物形象。
心想——此人,尚未被世俗所压倒,因为若是被世俗压倒的人,又如何能够写出如此幽静的诗句来。
‘虽则看不出有任何大才,但是那份对比夏日的悠闲心境,倒是让朕给读出来了。'
‘此子心境悠然如此,却是有几分王佐之才的姿态。’
紧接着,他又接着读了下去,那是一首春江花月夜。
也是读到这里……
他才明白,高凤为何要说他是龙章凤姿。
凤姿当然此时看不到,但是龙章的气息,却是铺面而来。
这不是一首古体诗,因为京中此时都崇尚古体诗,古体诗是什么诗,就是模仿上古的写作方式的诗。
而此时京中,便是以陆议的叔父陆载最为有名。
当年陆载进京以后,他的诗风也是立刻在京城中引起一股风潮,引无数人争相模仿,更是有了陆载进京,三张减价的美名。
这所谓的三张,便是三个张姓的文坛诗人领袖。
可见陆载的诗文在京城的影响力,为此,在陆载的带领下,也是牵起了新的一轮诗歌改革风潮,仿古。
首先是仿古,然后是不断追求辞藻的华丽与对仗的工整。
当然,京城当然也不仅仅只有陆载这一派,另外还有一派,几乎可以与之齐名的,则是‘以咏史来抒怀’而且大量运用起兴、对偶、用典等多种手法的咏史派。
但这些派别,毫无例外,都走不出一个牢笼,便是太过于繁缛。
而今夜,皇帝则仿佛看到了新的一派。
而且这些句子,一点都不令人觉得难解。
反而十分朗朗上口,读着音律极美,以至于他都忍不住一边看,一边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此诗竟然是恐怖如斯!
‘此子文章果然非同反响。朕看过那么人的诗,从来没有人能把春江月夜描写得如此之好的。甚至,这都让人不禁觉得骇然的地步。说是龙章凤姿,的确一点都不为过。’
这倒是有助于他进一步了解李纵。
然而,这并没有停止,因为之后李纵还有,‘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句话彻底把皇帝给震撼,这是一首教人立志的诗,正正代表了他要步入仕途的决心。
也正正写出了他要成为王佐之才的决心,江都郡守对这首诗不太感动,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背景。
然而……
在信中,高凤自然是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从高凤的描写中可以看出,李纵此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而且胸中颇有志向。正合适拿来当太子的肱股之臣。
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李纵的样子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十岁,正年轻,然而却有着悠然的外貌,目标则是当上丞相,其实丞相只是江南的说法,北地都称作宰相,而丞相这个称谓,早就成为过去式了。
然而……
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皇帝却是从中看到了彷如诸葛孔明一样的王佐之才。
这可叫他如何不欣喜,以至于当场便大笑了起来,大唤道:“天不亡我这一脉!哈哈哈啊……”
然后这一叫唤,却是咳嗽得更为厉害了。
不一会,便发现手帕上已经咳出了鲜血。
此时内官自然是大惊,赶忙便要去叫御医。
然而……
不知为何,以往都还觉得有些堵塞的喉结,此时皇帝却不由觉得多出了几分畅然。
大概是心头的重压终于都有了着落,因此,才如此抒怀吧。
在畅然了一会,紧接着,便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小小的黄色丝帛上,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