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计算
应该说,微分和积分为什么互为逆运算,而且为什么通过反求导就能求出区域面积,这大概是在学习微积分的时候,很多人最难理解的一个点。
甚至曾经在很早之前,大家都把微分和积分看作是两个互不关联,毫不相关的东西去看待,直到后面出现了牛顿和莱布尼茨。
考虑到证明的过程是很难直观去理解的,所以李纵才举了这么一个或许并不太严谨,但却意外好懂的例子,把求积分的图,当成是瞬间速度变化的图。
然后求从a到b时间之内,到底走过了多少路程,这是不是就是反求导之后,用大写的F代表原函数,黄色区域的面积就等于F(b)-F(a)。
这正是计算积分十分重要的一个公式,将连续的需要求和的一条条铅垂线的过程,转变成了只需要代入边界的值,一减就能求出面积。
见两人还在犹豫,李纵也是把路程等于速度乘以时间,面积等于底边乘以高,两者都是乘法的这么一个过程写了出来,道:“其实我们不必纠结于为什么路程可以看成是面积。”
“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都同样是乘法运算,而且,都是函数关于一滴滴的单位之内,会得到某个值就行了。”
“而且,如果反过来理解,求积分的这个图,用微分去表述,就可以是,在一滴滴的时间之内,面积的变化率。”
见两人还在沉思,李纵便继续道:“那么,假设这种想法是对的,我们已经得知,这两种运算存在着一种互逆的关系,那么,我们可以怎么使用这种关系?”
“是不是就可以求积分了,积分原本是要把很多很多的铅垂线的面积加起来,正常来说,我们人是办不到的,但是如果能把它转换为微分时的原函数,积分是不是就可以计算了。”
“直接代入两个边界的点,一减,答案不就出来了。b点的里程,比如说15里,减去a点的里程,比如说10里,一减,中间的5里,就是我们走过的路程。”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积分的函数,跟它微分时的原函数,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或者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积分的函数了,就是等于y=2x,那么,微分时的原函数,是什么?所以是不是就是一次从微分的结果,反推微分的开头的这么一个过程。”
“那接下来我们便尝试着拿一个例子,来求一次微分。”
“比如说原函数y=x²,根据刚刚微分的定义,是不是就可以有以下这个式子:”
图。
“此式子怎么理解,刚刚我们是用t-a的方式,但这样显然是算不出来的,所以我们把t换成x+Δx,代表t比a多了那么一滴滴增量,但是这个增量又是无限小,我们定义无限小不等于0,但是它无限趋近于0。”
“接下来便可以对式子进行运算。”
图。
“正如同前面我们说让t就是等于a,那么很短很短的时间,也就没有争议。这个的Δx,我们把他视为是没有增量,那么这条式子最后,微分出来,等于2x也就没有争议了。”
“当然,前提是,我们定义了无限小,是趋向于0。”
“这正好就是微分的结果跟原函数。”
“接下来,我们可以代入一些数字来测试一下。”
“首先明确,y=x²是路程关于时间的函数,y=2x是路程变化率,也就是速度关于时间的函数。”
“现在我要求y=2x在某一段时间内走过的路程,即这个函数在给定边界范围的面积。”
“就可以变成求出原函数,然后代入边界,最后y=1²=1。”
“而反应在y=2x的这个与x、y边界所围成的面积,是不是也是,按照三角形的面积公式,底是1,高是2,1×2÷2=1,也等于1。”
“再代入别的数字,x=2,原函数答案是4,y=2x围成的面积是,2×4÷2=4,也等于4。”
“下面的以此类推,答案完全一样。”
“甚至就是算梯形的面积,其实也是一样的。”
李纵用一个很巧合的例子,来说明在给定边界后,的确可以通过原函数的式子来算出图形的面积。并且计算出来的面积是完全吻合的,这恰恰印证了前面李纵的假设。
虽说这只是个例,但是,此法足以让两人耳目一新。
三角形的面积原来还能这么算,这谁能想到!
然后李纵便道:“其实还有更为严格的证明过程,只是便于你们好理解,我也就拿这个作为例子。”
“假设这就是对的!”
“那么,以前我们是不是写了一条关于圆的方程的式子,是不是也有xy,而且当时我们还算出了边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b点的坐标是四分之一。”
“要是我们也能知道那条圆的方程的式子的原函数,是不是就能够通过直接代入四分之一,当然,起点是0,所以不用算,去算那个小区域S(ABD)的面积。”
两人听完,简直觉得李纵就是鬼才!
这都能让李纵想到!
但是……
接下来,等李纵把圆的方程式子写下来后,这个要怎么求原函数,却是把所有人都难倒了。
“这个式子,要怎么求原函数。”
“方才,我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通过微分,算出来是2x,那么接下来什么原函数的微分等于(x-x²),再开根号。”
张公绰两人立刻都傻眼了。
甚至,看完了这条式子,前面什么微分、积分好像都忘了,这就是所谓的,你看完,你觉得你自己懂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图)
“这的确是一条相当复杂的式子,而且微分的过程虽说我们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但是我们却又不可能从后面往前推。”
“尤其还是这种又有减法,甚至还有开平方的式子。”
“这怎么办?”
“我们化简一下。”
“这就是结果。”
“然后我们先不管前面的x的二分之一方,我们就看后面的这个,(1-x)的二分之一方,是不是就跟我们之前提到的,那个f(m)的公式长得很像。”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个式子,按照f(m)的式子来展开。”
“最后得到。”
“我们再对这个式子求原函数。”
第四十七章 结果
经过李纵的一番操作,两个人已经完全看不懂了。
不过此时看不懂不重要,因为很快后面就会明白,李纵为什么要做这种变换了。
之后,李纵又假设了一条z=ax,x的n次方的函数。
有下图:
“图”。
通过这个式子,李纵总结出了这一类型函数的微分表达形式。
而这个表达形式,刚好就可以运用于方才化简后的式子。
于是……
便又有了如下:
……
李纵一口气把求圆周率的式子都写出来了。
而且,还说出了这条式子可以算到多少精度。
至于说……
一个数如何开分数次方。
则可以用一个数的分数次方等于这个数的分子次乘方后开分母次方。
分子是1,3,5,分母都是开方,所以,其实上式中,就是最高难度的运算,也仅仅只是开平方而已。
这难不倒两人的。
……
“这就是圆周率π?”
张公绰万万没想到,他苦思冥想的圆周率,竟然最终会是以这种方式与他见面。
原本,此时他的心情应该是激动才对。
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是心如止水。
这大概是作为同样研究数术,研究了数十年,却不如李纵一个小小的后生。
于是有些感慨吧。
他忽然认真地看向了李纵。
而且对李纵上下打量了起来。
恒巽发觉张公绰有些不对劲,也是站直了,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对方,并没有说话打扰。
最后……
只见张公绰重重地给李纵行了个礼。
“论语上说: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佩弦之才,已远在天下人之上。”
“请受老夫一拜!”
李纵见对方行这么大的礼,也是道:“老先生言重了!快快请起!”
“按理说,像是你这般才能,本该直接入朝为官都不为过。”
“但一来,你自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非梧桐不落,二来,这个不好说。”张公绰在这里卖了个关子。
说完,他接着道:“总之,老夫如今对你,就只有一个乞求!”
李纵也是认真了起来,“老先生尽管说。”
张公绰便道:“千万不能让你这门学术失传了。”
这显然是一位有着崇高追求,崇高理想的人。
可能就是到得现在……
张公绰都不知道微积分到底还能干嘛。
或者说……
李纵所创立的这些学术,可以如何进一步发挥它的作用。
但他知道!
这些学术,是智慧的结晶。
古往今来,多少有用的书籍、学术在茫茫的历史中消失。
而李纵的这个,他认为,更为珍贵……
他的几何图形与代数式的变换让他惊为天人,他的二项式展开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他的微分与积分的概念提出,他的一滴滴的时间的思想,以及他所创立的这些简单的符号标记,都是堪比古时圣人的成就。
他一个人便足以撑起整个数术的大山。
这样的智慧。
如何能让它失传?
岂不可惜!
或许也有人会将这些东西闭门自珍,而若是李纵是这样的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他这里用了‘乞求’。
而不是什么期望。
李纵毫无疑问也被对方的情真意切感动了。
说道:“这一点老先生大可放心,小子我已经在著书,到时候书本印出来了,见人就发一本,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得懂。所以,我这门学术是不可能失传的。而且,我已经给这门学术想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数学》。”
说完,李纵也是看向远方。
倒是恒巽,感觉李纵刚刚所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小友你方才说,书是怎么来的?”
李纵便道:“印出来。”
“那个印?”恒巽。
“印玺的印。”李纵。
然后两人旋即你眼望我眼,再望向李纵,问道:“印书?”
你确定不是抄书?
李纵便解释道:“小子为了日后自己的学术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因此特意发明了一种名为‘雕版印刷术’的技术,以后,就不用抄书了,像印玺一样,直接印出来即可。”
这下两人听着就更是好奇了。
恒巽:“不知能否拿出来看看。”
张公绰同样很是好奇。
李纵:“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李纵便去把雕版,以及印好的内容都拿了出来。
说道:“这就是之前曾经印过出来的成果。”
“这就是拿来印的板子。”
“要印的时候,就直接往上刷墨,把纸覆盖在上面,抹平就行了。”
其实李纵有点担心,这两丫的,会不会盗取他的技术。
不过想来,两位也是高雅之士,应该不会做这种苟且之事。
“这……”
“这就是印出来的?”
两人不敢相信。
李纵:“没错,这就是印出来的。而且,我夫人是这个当今世上第一个使用雕版印刷术的人。而我是第二个。”
两人心想,这重要吗?
完全无视他的话。
“这字体……”
两人也是书法老手了,尤其是恒巽,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跟文字打交道,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字。
而且你还别说,一笔一划,都仿佛蕴含着让人回味无穷的美感。
“这字体字形方正,虽还没有仔细看,但仿佛已有一种清正典雅、气象稳健、追求精致与极致的感觉。”
“真是好精致的字!”
李纵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这正是小子的字。”
“你?”
两人有点不大信,因为看过他的数术讲解都知道,他是鬼画符。
李纵便道:“这是真的,是小子为了让印出来的版面看上去要更为美观一点,所以才使用了这种字体。”
“这里怎么好像都是同一页?”恒巽跟张公绰看了以后,也是道。
而且,这第一页说的就是数的定义。
‘数,分实数和虚数,实数当中,又有有理数和无理数,有理数如整数1,2,3,无理数如根号2。’
这在李纵跟他们讲解的时候,李纵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个。
因此,两人竟也是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李纵听了他们前面的问题,自也是道:“因为现在还在最初研发阶段,所以只印了一页,后面等我的书著好了,就可以大规模地印了。”
“你们如今手上拿着的,只是一个模板。”
“这什么实数、虚数,又是什么?”恒巽问道。
李纵便谦虚道:“小子以为,以往的数术都不成体系,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随便拼凑起来的,这不是一门学术,只是一项工具,因此,小子便斗胆,要将天下的数理,都总结出一个条条框框,让其成为一门能自圆其说的学说。”
“也不知道能不能写的出来,不过,小子只能说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让但凡会识字的人,都能看懂。”
这便是李纵!
两人才发现,他们还是太过于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原来张公绰还有点担心。
但是现在……
他忽然有点欣慰地道:“你能有这种想法,那老夫便死而无憾了。”
恒巽顿时皱眉道:“公绰你说什么呢,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李纵也点头道:“对!好不容易才找到有同好之友,小子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踽踽独行啊。”
不然,装逼都没人看,这有什么意思。
之后……
李纵便给两人手算了一下前几项的圆周率的数值,只算第一项,答案是3.299,但是越是往下算,这个数值就会越来越接近圆周率π。
第四十八章 她夫君好像总是这样
送走两人时,时间已经是黄昏了。
下午主要是把之前一些未说尽的,都说尽了。
如此一来,两人便可安心上路了。
拿着他的手稿,路上大可慢慢研究。
苏莺儿见李纵回来了,也是问道:“都讲完了?”
“讲完了。”
“以后就再也不会有那么两个老头打扰我跟莺儿你了。”
莺儿手上还拿着针线,说起来。
这古代缝衣服是真的慢。
每一针都要自己手动。
这缝一个衣领基本上就要两三天。
而且这都还算是快的了。
要是手再生一点,怕是得十天半月。
关键是,线用完了,还得重新穿线,毕竟,你一下子,也不可能穿太长的线。
……
“这要缝到什么时候。”
李纵也就是随便一感慨。
不过,苏莺儿却以为是问她的。
便回道:“大概还要一两天就能把领子都缝好了。”
“夫君是不是觉得莺儿慢?”
“没有。”
李纵便道:“我只是觉得,当女人真难。”
然后心里又补充一句。
‘不过娶个古代的女人当老婆,就太好了。’
‘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得听。’
‘很好调教。’
而面对李纵的当女人真难。
说实话,苏莺儿一开始还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
因为她从来都不曾有见别人说过这话。
愣了愣后,这才顺着说道:“这些都是莺儿应当做的。”
“唔……”
李纵也是发出了这样的语气声音,不过接下来倒是没有说话了。
趴在桌案上,侧着头看着莺儿。
还是等小清来送晚膳吧。
当然,他此时不雅的样子,也是映在了苏莺儿的眼中。
这就跟李纵上床前,随便乱丢鞋子是一样的。
随便乱丢鞋子,会让她眉头一皱。
但现在嘛……
虽说也有点。
可却并不怎么排斥。
因为她大概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天性,平时估计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就是有点不正经。
说粗鲁可以粗鲁,可说温柔的时候,也可以温柔。
之前因为她纠正了一次他乱丢的鞋子,结果至今为止,她都不曾再见过了。
要是她现在再纠正他的坐姿。
想必……
今后他必然也很在意吧。
想到这里……
苏莺儿也是忽然发现,当男人也不容易。
当然!
抛却这些,被李纵一直看着,苏莺儿的眉头还是一直忍不住跳的。
最后……
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打开樱桃小口问道:
“夫君你一直看着莺儿做什么?”
她尴尬地问道。
李纵便颇有几分大义凛然地道:“当夫君的喜欢看着自己的妻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如果不看了,那证明肯定出问题了。”
“要么是婚后久了,看腻了。”
“要么是感情不和好,吵架了。”
莺儿虽然完全没有听说过这道理,但仔细想想。
又似乎真的这样!
夫君果然是‘博学’之人!
专门学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二十岁的年纪,果然还是比她这个十六岁的,要知道得更多。
咳……
怎么说呢。
就是有时候,苏莺儿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丝的权威,但有时候,又不这么觉得。
因为一看他这个趴在桌案上的样子,你就会同样觉得,他很不权威。
不过……
总得来说,他还是可以给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的。
毕竟……
他年纪大。
样子看上去,也比她要成熟。
其实,苏莺儿现在还长得很嫩很嫩,就是皮肤都粉里透红的那种。
只是……
在古代,这十六岁可不也不能说是小了。
因此……
就会给李纵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她也才没有多大,但是有时候,却是会给人一种已经是大人的感觉。
这可真的是矛盾的结合体。
样子还有点像萝莉,但是却做着大人才做的事。
不过既然都是大人了,那就可以做大人们该做的事情了。
十六岁,放在穿越前,那绝对是要判刑的吧。
不过在这里,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只是……
现在应该还要再等几天。
苏莺儿并没有十分关注道理本身,只是颔首,表示,好像真的是那样。
至于说……
以后两人会不会也看腻了,或者是感情不和好,吵架了。
本想说点什么。
但后面又发现,有些颓然。
毕竟正常来说,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不然,她的《女诫》不就白学了。
她只需安安静静地当夫君的妻子,谨慎而恭顺地遵守作为一名妻子的本分就好了。
由于苏莺儿不说话,李纵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屋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直到小清说晚膳都做好了,莺儿这才放下手上的东西。
给李纵端来食案。
此时的两人,应该说,还处于十分相敬如宾的状态。
唔……
李纵吃饭时想了想,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他要是太过于放纵对方,会不会就变成了后世的女人在家还要男的做饭。
那这不就阴阳颠倒了吗?
……
不过看到莺儿缝衣服这么麻烦,李纵还是不由得想到了缝纫机。
你说,要是有个缝纫机,那该多好。
李纵父母结婚时,除了那辆凤凰牌二八大杠,还有一台缝纫机。
只可惜,他小时候虽然也常常在那台缝纫机周边玩。
问题是,也没有想过要把它拆开来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做的。
只记得是有个踏板,有个轮子,然后针线一上一下,还有一个压片,压着衣服,缝纫机的下面还有一个洞,以前藏什么东西,都喜欢往里面藏。
里头黑乎乎的,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若是仅凭这些记忆,能不能把缝纫机做出来。
像踏板这些倒是可以推理,针线估计也能,可即便就是这些都解决了,那制作的材料。
能否使用木头来代替。
其实……
他真的只是想想,因为他自己估计都很清楚,仅凭自己,肯定做不出来。
但想一下也无所谓。
由于苏莺儿吃饭很安静,而且总是很小口的。
这就让整个环境变得很安静,这倒是让李纵吃饭,都变得声音小了很多。
然后苏莺儿一转头,就能够见到李纵在吃饭时的思考。
她夫君好像总是这样。
第四十九章 这也太不讲道理!
李纵总是给人一副他正在思考的样子,然而……
到底是不是在思考正经事,这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考虑了很久,他还是打算给自己在京城的父亲写一封信。
这雕版印刷书,实在是一大十分重要的创举。
若是能进献给朝廷,不知道他父亲的官职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
之前,他跟莺儿说过,怎么也得给莺儿建一个几百亩的后花园。
而这个前提就是,要么他有钱,要么他有权。
但说到底,在古代,再有钱都没用。
肯定还是不如有权的。
现在,他是没那么想当官,但他身边的人,权越大,那他往后可发挥的空间,也就越大。
之前他一直没什么动作。
那是因为他怕他这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说不定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而且,自己父亲这位置坐得舒舒服服,没必要挪。
但仔细想了想。
如果一直不往上爬,未来抵抗风险的能力也就越差。
总之……
这雕版印刷术,就当作是一块敲门砖吧。
如果老皇帝脑子还清醒,那就进献给老皇帝。
如果老皇帝脑子已经不大清醒,那就献给目前最有权有势的。
写这封信的时候。
李纵也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是自己做的好呢?
“算了,好像除了说是自己做的,也找不到别的替代品了。”
这应该说是投石问路吧。
不过……
“信上一定要千叮万嘱,我可不去京城给你们当写工。”
……
写好了信。
李纵心满意足地吹干了墨迹,拿起来看了看。
检查下还有没有问题。
然后,便把宁伯叫来,把印书的雕版,以及印出来的,都打包一并让人送去京城。
他父亲比他更熟悉朝堂,这东西怎么用,肯定比他更清楚。
宁伯去了,莺儿刚好过来。
见到他莫名地有些高兴,她脸上也是不由得跟着一起高兴。
“夫君因何事这么高兴?”
李纵便道:“想通了,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
“必须做点什么,来增加一下你夫君我在天下的威望。”
其实……
这已经可以当作是他打算步入仕途的第一步。
虽然这一步走得有点偏。
可谁让他就是这样的偏科严重的人。
苏莺儿听完了以后,却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闪烁着黑白分明的可爱大眼睛。
李纵便只好解释道:“我打算把雕版印刷术献给朝廷,献给那些有需要的人。以此,来增加你夫君我在天下的知名度。”
这么一说,苏莺儿便算是听明白了。
“那夫君你是想?”
苏莺儿问道。
“钓鱼。”
李纵。
“钓鱼?”
苏莺儿。
“嗯!钓鱼,愿者上钩。虽说就一门技术,并不能完全体现你夫君我的智慧。但同样,能让人得知有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李纵说道。
然后,便伸手去拉莺儿的小手。
“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嗯?”
“就是这些东西,你听着会不会觉得没意思。”
“这怎么会呢。”
苏莺儿接着又道,“那意思是,夫君你是准备出仕了?”
李纵便道:“还差得远。你夫君我既没有被举孝廉,也没有被选上秀才,总不能我献一个雕版印刷术,就封我当官吧。”
不过你还别说,在这个荒唐的时代,还真有可能。
只是一般说来,这样的官肯定不会大。
看到小清拿着衣服,李纵也是问道:“衣服做好了?”
苏莺儿:“哪有这么快,不过衣领、袖子边边都缝好了。夫君你试试。”
李纵在她的捣弄下,倒是很快便把新衣服穿在了身上。
只能说,还不错。
很合体。
就是上面现在一点儿花纹都没有。
因为要试穿衣服,李纵也是习惯性地直接把第一件衣服脱了。
小清见了,当时就捂住了眼睛。
苏莺儿也问他,试衣服为什么要脱。
可他不脱,怎么知道穿起来好不好。
“可以脱下来了。”
看了一圈,基本上没什么大碍,苏莺儿便道。
后面,只需要她再发挥一下她的手工刺绣能力。
这衣服便算是完成了。
其实李纵的要求也不高,认为,衣服嘛,上面根本不需要那么多logo,随便在腰以下绣几朵花儿上去就好了。
然后苏莺儿那件,可以相对他这件要更多图案一些。
尤其是在袖口这样的位置。
毕竟女装嘛,图案多一些,才更显得女性化一些。
而这些简单的要求,当然是难不倒苏莺儿的。
十岁的时候,苏莺儿已经能描龙绣凤了。
区区几朵花儿,当然是不在话下。
“应该再有几天,夫君的这件衣服就能做好了。夫君你真的只需要在腰以下绣几多花就行了吗?”
“对!不过绣什么花呢?”
李纵其实还在犹豫。
梨花,原本感觉梨花挺好的,这样他就能一树梨花压海棠了,但是‘梨’跟‘离’又同音,‘离花’,这意头多不好。
“莺儿你觉得什么花最好,最能体现你夫君我的优良品质。”
苏莺儿听后,首先不是去想什么花,而是,她夫君到底有什么脸,说自己有优良品质。
这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什么叫谦虚。
但毕竟是才女,又是有着相当文学素养,对花语什么的,也了解一些,便回道:“夫君觉得水仙花怎么样,其根,如银丝,纤尘不染,其叶,碧绿葱翠传神,其花,有如金盏银台,高雅绝俗,虽说大多时候用来形容女人,不过梅兰菊竹,已经太俗了。不妨试试水仙?”
李纵已经忘了水仙长什么样了,不过,印象中,倒是跟苏莺儿描述的好像并没有差不多。
“你看!这就是才女!若是让你夫君我来说,我只会说,这花真他妈的漂亮!”
“那就水仙吧。”
李纵拍板道。
“可水仙一般都拿来形容女人。”苏莺儿也是道。
李纵便道:“这还不简单,那就当做我把你带在身上。莺儿就跟水仙一样。只要想到水仙,我就想到莺儿你。”
小清也是暗道,这都能让姑爷混过去。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好一个鸾凤和鸣、琴瑟调和。
三娘子肯定又要被迷昏头了。
果然!
侧身一看自家三娘子脸上的神色便又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夫君你确定?”
“嗯!”
“绣上去也就很难拆了。”
“难拆好,我要一辈子把莺儿带身上。诶,小清你去哪……”
“姑爷你话太肉麻了。”
真受不了这两人!
第五十章 应酬别人多累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让自己稍稍有些名气,自然而然,接下来,对于外界的邀请,李纵也不再抗拒。
说起来,这一次的邀请还是二哥促成的,这不,老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面前炫耀自己算数算得快。
这下好了,干脆那些人也想亲眼见见李纵长什么样,李纵在自己本县的名声尚且没有声名鹊起。
倒是在隔壁县,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甚至,居然让他把他们莺儿给娶走了,也多少都让人会觉得不忿。
正好,把他请过来,打一顿,出口气。
数术肯定是不比了,而且聪明人都知道不能拿自己之短比别人之长。
他们倒是想看看,李纵还能有什么值得莺儿小娘子托付终生的。
收到这请柬,李纵也有些意外,信中所说,这一次请来的都是二哥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想来也应该不会真的拿他来开涮,不是小说里经常都能看到么,斗诗什么的。
这里也没有写上是什么聚会,到底是诗会,还是吃吃喝喝,如果是聊庄易,那完了,他基本上是插不上话的。
“夫君,信上说什么了?”
见李纵一副似喜非喜,似悲非悲的样子,苏莺儿自也是好奇地问道。
李纵便把信交到对方手上,道:“没什么,就是二郎邀请我去赴宴。认识下他那些朋友。”
“夫君你觉得为难?”
苏莺儿。
“为难倒不是为难,只是,你夫君我向来,都对这些聚会不太感兴趣。”
“那不去也罢。”
苏莺儿便道。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就去玩玩也无妨,而且,你老待在家里看着针线也不好,容易伤眼睛,正好一起出去走走。”
说完,一个念头已经在李纵的脑海中扩散而开,二郎这可是帮了个大忙,不过机会还是得自己把握。
……
时间定在了两日后。
正好,这时莺儿的月事也过去了。
出发前的晚上,便跟莺儿来了一发。
可以感觉得出来,莺儿还是有点怕的。
因为大人只教她痛,但是却不会跟她说舒服。
而且这说出来多奇怪啊。
所以,即便新婚当晚已经有了经验。
可再来一次,她还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当然,手足无措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个李纵懂。
甚至,李纵还从嫁妆那里挖出了‘嫁妆画’。
说实话,这东西他一直都没有看过。
此次打开来看,也是觉得颇有几分意思。
上面除了图画,当然也有文字。
只不过这些文字都用的很雅。
读起来,一丝丝的淫秽都不会有,但冲动,却还是能让你冲动。
苏莺儿一开始还不好意思看。
可好奇心在不断地怂恿她。
为了不至于让她变得不纯洁,李纵只好把书本一闭,说道:
“好了!你夫君我学会了。”
然后……把书一丢,便是一夜耸动的被子。
……
莺儿实在是太生涩了。
全程都几乎没什么声音,屋里光线不好,李纵不点灯也根本看不见她表情,估计表情也根本没有,不过在第二天驱车前往聚会地点时,她抱着自己的手,千依百顺的样子,倒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想来,应该还是舒服的。
不然,她肯定不至于这样。
路上,李纵也是想着,一会若是真让他写诗,他抄什么好。
不过也不一定是写诗,因为这个时代,更喜欢清谈。
清谈被认为是一种高雅的活动。
就是当朝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喜欢以清谈为乐。
所以诗什么的,反倒不是什么重点。
而且诗这种东西,必须要是有感而发才好。
能写诗固然能够体现出你有一定的文才。
但能清谈你才更容易从那么多凡人当中,脱颖而出。
而且,清谈要表现得好,需要的知识功底就更多了。
这可不是抄抄诗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到时候,若是真的有清谈,那我就在旁边看吧。”
“不过看估计也不一定看得懂。”
“毕竟到时候众人肯定是引经据典。”
“这个就有点麻烦了。”
“得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就算不知道,也不要让人轻易看出端倪。”
……
想毕。
也是低头看向一旁的莺儿,正好莺儿也望向他,李纵便问道:
“说起来……二郎的那些朋友,莺儿你多少还是认识或者是听说过的吧。”
“是有一些听说过。”
苏莺儿便点了点头。
“那他们当中,谁家权势最大。”
“陆家?”
“陆家?”李纵也是道。
陆家他可听说过,是这一片的地主老财兼政治领袖,经营了超过上百年,其实陆家一开始也不咋滴,不过按理说,陆家的总部应该不在这里吧。
一问之下,苏莺儿也是道:“是个陆家的旁支。”
“原来如此!”
李纵便点点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虽说他们李家也不差,但跟陆家比,他们只能算中游。
“那这些人当中,有谁是比较突出的?”
李纵又问道。
“这……”
苏莺儿便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莺儿也不知道。”
因为以她看来,她完全看不出谁比较突出。
要真有这样的人,她也就不会去游名刹池畔,然后遇到夫君了。
“都是些渣渣?”李纵。
“渣渣是什么意思?”苏莺儿好奇地问道。
“就是战斗力只有5的。”李纵。
“战斗力又是什么意思?”苏莺儿。
“唔……这该怎么解释呢,就是连不读书的我,都比不过的。”李纵。
然后苏莺儿便稍稍对比了下。
别的暂时看不出来,但是说到不读书的夫君都比不过的,这应该就有些勉强了。
苏莺儿似乎是发现了华生,不对,是发现了盲点一样地调皮问道:“夫君你不去参加那些聚会,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读书,与他们聊不来?”
李纵仿佛被抓到了痛脚,也是哼了一声道:“才没有这样的事!”
“你夫君我只是不喜欢应酬别人。”
“应酬别人多累啊!”
“那……这一次你又为何要出来?”苏莺儿。
“……”
第五十一章 风花雪月
李纵想了良久……
终究还是没有说实话。
只是回道:“因为这一次不是我应酬别人,而有可能是别人应酬我。”
其实苏莺儿还是有点担心的。
再怎么说,苏家都是书香世家。
虽说以点括面,有点不是很好。
可二郎所交的朋友,就算再差,随便写首诗吊打她夫君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万一若是他们让夫君作诗,这可怎么办。
待会他说不定又要写天上月亮圆又圆,地上人儿空难眠,莺儿身上香又香。
“夫君!”苏莺儿鼓着勇气道。
“嗯?”李纵。
“等下他们若是跟你玩作诗,你就直接说自己不会,不丢人的。”
“二郎的朋友我大都知道,若你这么说,他们定不会为难你。”
“最多,可能也就是被罚多两杯。”
“话说,夫君你酒量如何?”
“若是你不会喝酒,那就有点麻烦,因为他们都很喜欢喝酒。”
咳!
李纵也是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夫君你该不是不会喝酒吧……”
李纵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还没有进去,就准备着怎么投降了,这跟法国人有什么区别?”
“法国人?”苏莺儿眉头微微拧着,问道:“那是什么人?”
……
这个时代的人聚会都喜欢选在外面。
这一日同样不例外。
而一般来说,竹林什么的,自是清雅的首选。
不过今日同样不是在竹林。
而是在湖边,柳树边。
甚至在湖中有一个小岛,其实他们是想乘船过去的。
聚会的时间是下午。
所以两人出发得也并没有很早。
两人提前吃过中午饭,这才出门。
差不多到得目的地的时候,估计也有下午一两点了。
去早了不好。
去早了,对方还没有到。
去晚了好。
虽说这好像有点没什么礼节,不守时。
但反正,去了对方态度也不一定好。
干脆让他们再攒攒。
湖边。
李纵已经可以看到湖中心有人影了。
这些人无不衣着光鲜,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另外……
因为聚会嘛,也不单单只有这些人。
像什么有的就带了小厮、以及服侍的丫鬟。
毕竟,斟茶递水,总得有一两个人来做吧。
然后,里面主要的人物大概就只有四五个。
其中,两个在下棋。
一个埋怨道:“话说,苏元琰,你妹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我与吴俊采围棋都下完两盘了。”
吴俊采也是认真地盯着棋盘,道:“杨嘉延,别想着扯开话题,这一盘你又输了!”
杨嘉延不管眼前的吴俊采又道:“今天你妹夫才是重头戏,他不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苏元琰便道:“你着什么急,之前那谁,崔涓、徐元应、刘珩三人去了都吃了瘪,更别说你数术甚至还不如我。来早了,不也是被气得草草收场。”
史惟清是个看上去还算正人君子的,听到苏元琰的话,也是道:“我们只是好奇,炎澜县那么多年轻才俊,不比隔壁县强,为什么偏偏会看上隔壁县这个李纵。你要说他很有名也就算了了,偏偏之前却是个无名之辈。再说了,莺儿那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陆岌这时也是道:“他这把我们炎澜县,乃至传到了郡里都闻名的第一才女给娶走了,总得给我们个交代吧。”
苏元琰便道:“去你们的,你们谁不是既娶妻,又娶妾了,给你们什么交代。不说了,好像有船来了!”
苏元琰说是半点不着急,但是,他还是很希望能够早点见到李纵的啊。
这不!
看到湖边有艘船似乎是要撑过来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妹夫。
众人闻言,也是伸长了脖子,要看看这李纵到底长啥样。
李纵让法章把马车停了下来,刚来时,他并没有着急着过来,跟苏莺儿又说了会话,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把一艘渡人的小舟叫了来。
上船后,先是问了问船家这船快不快,听到对方说不是很快,李纵也就放心了。
由于他是直接站在船头的。
因而,在过来的时候,也是十分显眼。
“呸!小白脸!”
杨嘉延立刻道。
“你这是嫉妒。”
苏元琰。
“要我说也不是很小白脸。”
史惟清。
“而且如此一看,倒也跟莺儿有些般配。”
吴俊采此时也搁下了棋子,“有我一半英俊了。”
陆岌:“最不要脸的就属你了。”
船很快便靠到了岸边,李纵深知自己来迟了,上来人脸都没分清,只注意到自己二哥在人群里,便赶忙上前道:“路上堵车,来晚了,望各位见谅。”
而苏元琰这边已经走了上来,只待李纵行了礼,便上前为李纵介绍道:“你终于都来了,这位,杨嘉延,性高简,不拘俗尚,正经事不做,而且老想找你事,短处是样子长得丑,这位,吴俊采,围棋下得很好,没什么敌意,就是有点自恋,这位史惟清,名字不大好听,不过应该是唯一能为你说话的了,这位陆岌,富学而有文,陆家在江东的地位,不用我说,不过因为只是旁支,所以也别把他放心上。”
苏元琰还真的是有话说话,一上来就把各自的优点、缺点全都说了,这绝对是怕四人欺负李纵,因此,才上来便把四人的底给爆了。
李纵听完了二郎的介绍,也是再次给四人友好地行礼,毕竟让人家等他那么久,道:“见过四位兄长。”
“这小子还挺上道!”杨嘉延也是笑着道。
“不过这可没那么简单!”
“陆岌!”
“有!”陆岌立刻从人群中钻出来道。
“来这么晚,先自罚十杯吧。”
好家伙,酒水都给李纵备好了。
李纵倒是干脆,二话不说,咕咚咕咚两下就喝完,喝完最后一杯,还把杯口朝下。
“不错!够豪爽!”杨嘉延,“我最看不顺眼就是那些涂脂抹粉的小白脸。不过你例外!”
吴俊采便道:“他好像没有,人本来就这么白。”
“额……”李纵。
吴俊采:“你是怎么这么白的?”
李纵便道:“大概是因为常年不出门?”
吴俊采道:“我吴俊采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交朋友,不错,你这朋友,我交了!”
史惟清便道:“本来我挺好说话的,但是方才你二郎这么说我,这就让我不是很乐意了。”
李纵:“名字是父母给的,的确是过分了。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史,惟清,这名字其实也没有那么差。想来,这位兄长父母是想让兄长日后当个清廉的人吧。”
史惟清没成想,竟然还有人能懂自己。
“没错!正是这样!没成想,佩弦你诗书也读过不少。”
“一点点,不多。”
李纵不卑不亢地道。
因为这句话他父亲书房也挂着。
苏元琰:“都站着干嘛,坐!”
“那我呢?”陆岌。
“算了,你略过。”苏元琰也是毫不客气地道,说完,便把李纵请到了自己身旁坐了下来。
接着说道:“佩弦你是不知道,最近这里学你数术的越来越多了。主要是这种算法太巧妙了,地上随便捡根树枝就行,连算筹都不用带了。”
李纵便道:“只要使用之人觉得方便就好。”
陆岌见缝插针道:“说起来,应该有人去找你吧。”
李纵便道:“是有那么几个。”
苏元琰:“崔涓、徐元应、刘珩那三人是不是在你那里吃瘪了?”
李纵:“唔……如果没有记错的,的确有三人要上门挑战。”
苏元琰:“我就说,这三丫的肯定吃瘪了。赶紧给我们说说。”
李纵:“这……不好吧!虽说我不是很在意,但毕竟这也是揭人之短。总之,那刘珩很厉害!”
吴俊采便淡淡地道:“他是赢了苏元琰才去你那的。”
苏元琰:“写字写太慢了。没用你那个什么数字。”
李纵:“不用想都知道。”
杨嘉延看不下去了,道:“怎么忽然就好上了!说好的要一起考校考校这小子呢?”
吴俊采:“对!跟我来上一百盘围棋吧。”
李纵:“算了!我下围棋只会跟着别人打横砌城墙。”
史惟清:“反正数术我们肯定不如你,其他的你任挑一样吧。”
说好的唯一一个会帮他的呢。
不过想想对方这话,李纵顿时面露感激。
任挑一样,那就是让他把自己最擅长的拿出来。
李纵赶紧道:“好!那就切磋切磋文采吧!”
杨嘉延哦了一声,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了,“好!那你想怎么比!”
李纵便道:“用风、花、雪、月,各写一句话,诗也行。这四句话、或者是诗要把什么是风花雪月解释出来。越简练越好,当然字数不限,句子中不一定要出现风花雪月,总之,谁能解释得越传神,便算谁赢。”
“那就来!”史惟清。
“不对!这小子会不会事先有准备?”吴俊采。
“就算有准备又有什么所谓,你我还四个人呢。”陆岌。
“既然你们都把我排除了,那我只好站我妹夫这边了。”苏元琰。
李纵也不装了,道:“不用,你还是加入他们吧。我让莺儿给我早写好了!”
“咳!还带这么耿直的?”陆岌。
不过杨嘉延却一点都不在意,“就算你夫妻同心吧,关键不在于谁先写好,关键在于,写得好不好。小子,趁着这段时间,你还有时间改。”
这是挑拨离间啊!
但李纵一点不慌,说道:“我相信莺儿。”
说完,接着道:“有纸笔?”
“有。”苏元琰便让一个丫鬟把纸笔给李纵递上。
李纵当下就把风花雪月是什么给抄了下来。
至于说为什么是莺儿给他写的,或者说协助他写的,还不是不能让自己起点太高了,让莺儿分担些风险。
而且既然对方都给他这么多坡下了,他不作弊都对不起自己。
风花雪月,风花雪月,然后五人便都想了起来。
其实,他们毕竟都是有着一定的文学功底的,要写出来并不难,然而难就难在,要怎样才能用最简单、最凝练的话语,把什么是风花雪月给解释清楚、解释出来。
这可甚至比诗句中要出现风花雪月这四个字或许还要难。
第五十二章 莺儿连雪都没见过
风是什么?
应该说,只有杨嘉延一个人是认真的,其他都是无所谓,放放水也无妨的态度。
然后杨嘉延便写下了风是扬沙走石,虎唬鳌鸣。
风是袅袅孤松,春郊弱草。
风是总无歇息,忽尔骤至。
花……
也同样按照风的标准来写。
事实上,古人打小就学习这些东西,所以要写出来并不难,甚至很多都是信手捏来的。
然后……
五人这边,竟然还有看看旁边写得怎么样的。
或许是想从对方那里寻找到灵感吧。
总之,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然后五人便都写好了。
前面也说了,只有杨嘉延是认真的,其他人都基本上是划拉两下就好了。
毕竟他们今日的目的不是想知道自己多厉害,而是对方有多厉害。
所以只要杨嘉延一个人站出来,做个榜样就好了。
“好了!”
杨嘉延很快便搁下了笔。
而众人已经等了有一会。
“那接下来,我们一个个来吧。”苏元琰道。
首先是史惟清。
这个放水很严重,一看就不是平时的水平。
然后是吴俊采。
本身吴俊采也不算是很擅长这个,而且他还似乎有点偏题了。
陆岌。
陆岌是看了杨嘉延的,所以他写得跟杨嘉延的比较有点像。
只是他特意让自己的句子变长了一点。
应该说,可能觉得这样更有意境一些。
“风是什么,风是天色将晚,忽起大西风。初起时,一阵两阵,稍有间断,到后来渐渐大了……”
由于是这样,也是被其他人批评,你写文章呢。
写这么长干嘛。
而陆岌自是反驳道:“我这么写总好过你们吧,你们放水也放得太严重了。”
“我这至少还有点意境。”
吴俊采:“你就算了吧,关键还是得看嘉延兄!”
然后当到了杨嘉延的风花雪月。
这档次立刻便提升了不少。
前面的扬沙走石,虎唬鳌鸣,这是写风的形态和声音。
袅袅孤松,春郊弱草,这是写风给外物带来的变化。
总无歇息,忽尔骤至,虽然这句有点直白了些,但是这只是草稿。
最后或许是写出感觉来了,杨嘉延忽然就来了两句诗。
过岭只闻千树吼,入林但见万竿摇。
岸边摆柳连根动,园内吹花带叶飘。
句中一个风字没有,但是却把每个字都写成风。
当然,如此一来,倒是反而跟前面写的搭不上了。
更重要的是……
你不单单要写风,你还要确保下面的花、雪、月,也能写出与之相配的诗,这难度显然极大。
只可惜,一来时间太短,二来,他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因此,只有尽可能多地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写下来。
其实……
八字一句是最好的。
不过他毕竟是个,性高简,不拘俗尚的人,因此,句句一样,倒是未必。
苏元琰看了看他写的以后,也是问道:“你写了这么多句,那你要保留那句?我记得题目是越简练越好,你总得选一句吧。”
他这么说完,杨嘉延却是道:“我同样也记得李佩弦说过,越传神,便算谁赢,而且,你们就不能从这里面挑出自己觉得最好的。”
“这……”
李纵却是站了出来,笑道:“无妨。因为我也写了好几句,你们若是觉得我写的那句好,那就选那句吧。”
“也行!那我们都瞧瞧!从里边挑。”
然后……
便有人想过来看李纵的。
李纵便道:“对面为兄长,先看对面的。”
杨嘉延听了,那里不知道李纵的心思,便道:“你小子,是想把自己留在最后,更好胜吧,不过无所谓,看了我的,说不定他们就不想看你们的了。”
这杨嘉延也自信。
但也正因为对方这样,李纵反而觉得这样的人可交。
之后众人便评判了起来。
吴俊采道:“唉,其实这扬沙走石,虎唬鳌鸣感觉挺好的,但是后面那四句诗出来后,又觉得这写得太简单了。”
史惟清却是道:“我倒是觉得,这四句诗反而写得没有那么直白凝练,还不如扬沙走石,虎唬鳌鸣来得好。”
陆岌挤在旁边:“那怎么办?”
苏元琰也觉得这句子不好选,“那举手吧。多的留下来。考虑到要避嫌,我就不举了,你们三举。”
“额……”
然后最终,三人一致选择了前面的扬沙走石,虎唬鳌鸣这一种句型。
因为这理解起来简单。
所以说,有些东西,应该还是共通的。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四字一组,八字一句。
很快,四人便都把这些四字一组,八字一句看完,然后,根据风花雪月,拼凑出了三十二字。
风是扬沙走石,虎唬鳌鸣。
花是含苞怒放,四月芳菲。
雪是银粉玉屑,疏影一抹。
月是小舟暂泊,青衣难寐。
其实风都好写,后面的就不太好写。
你说像花,那花世间也有千百种。
以往,单独的某一种花,却是好写,问题是单一个花字呢?
所以当把这三十二字凑出来以后。
众人也是只感觉勉勉强强,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好了!就用这三十二字吧!”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可能单独拿出来一句认真想想,都觉得还行。
但是放在一起,就觉得缺乏了美感。
不过……
不管了,因为接下来到李纵了。
他们倒是想看看,李纵能写出个什么东西来。
然后……
李纵便把自己写的交了出来。
虽然同样都是四字一组,八字一句,但是显然,李纵写得便要更为流畅一些。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
众人只是看了前两句,已经隐隐觉得这意境不错。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
前面两句极佳,第三句也不错,第四句则有一些混混就过去的意思。
不过,都不差。
众人又是接着看了下去。
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
……
这句在众人看来写得十分绝!
然后跟杨嘉延一样,风是最好写,后面则意境相对来说,没那么强烈了。
但李纵的这些合起来,却远没有杨嘉延所写的那么分裂。
读上去,感觉即便是毫不相干的东西,都能串联在一起。
……
继续往下看。
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
……
你看!
风果然是最好写的!
又是一个吹彻高台,让众人心中仿佛被打了鸡血。
当然,后面同样,也混混就行了。
但是!
这里也有一句,‘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让人觉得意境还行。
……
最后还有。
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
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
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
……
这!这简直绝了好吧!
就是不知道后面为什么要出现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众人低头暗暗地吟完。
又看了看李纵。
从他们的眼中,李纵只看到不敢信。
因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断然不会默默无闻。
他的每一句风,都刷新他们对风的认识。
后面花雪月,同样写得也不差。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众人此时都感觉这人一定是在扮猪吃老虎。
至于说,他说是跟莺儿一起创作的,那就算是吧,可他们还是不认为,莺儿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必然是两人在期间,有了什么交流碰撞,从而激发了灵感。
方能写出这样的绝喻!
而且在他们看来,李纵至少都是要比莺儿要高半级。
这才合理!
不然莺儿为什么要选择嫁给他。
疑惑一切都解开了!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杨嘉延第一个就开口道,“我们都被你的表面给蒙骗了!”
“对!如此文采,就是我,也自认难及。”史惟清。
李纵赶紧道:“言重了,言重了,这都是准备了好些天的,各位兄长只用那么一点时间,就能写出‘扬沙走石,虎唬鳌鸣’,其实按说更好才是。小弟只是占了自己出题的光,若是再出别的题,我未必能写得出来。而且,这里面莺儿功劳最大,我只是一般般。”
“你小子就别谦虚了!我可不认为莺儿能写出盾持缨动,烽烟萦带,还有日出消融,檐上落白,莺儿连雪(血)都没见过。”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是三小娘子的想法,必然是你开了个头。”陆岌。
“咳!头的确是我开的,但是莺儿也帮忙润色了。”李纵。
“好了!还是罚酒吧。”杨嘉延。
“是你输了。”苏元琰。
“那我自罚三杯!愿赌服输!”杨嘉延。
“嘉延兄长说到做到,也是叫人敬佩!”李纵赶紧拍马屁。
“说起来……佩弦小兄弟你平时都在府里做什么。可有个一官半职?”杨嘉延。
接下来……
便是回归到正常的闲聊了。
“不曾有。如今主要是在家里著书。”李纵也是道。
“……”
“著什么书?”
“因为小子对数术还算是颇有兴趣,因此著的是数术。”李纵。
“这倒叫人有些意外。”
“但你既然数术有很高的造诣,却也正常。”
“那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消遣?”史惟清也是友好地问道。
“额……射箭?我比较喜欢射箭。”
“……”
第五十三章 这肯定要被踢出马车吧
几人真的对李纵没什么敌意。
便是有,那也都可以说是适可而止。
就比如说,接下来问李纵喜欢读什么书。
李纵便明确表示,他不喜欢读书。
这倒是把众人给弄懵了。
之后李纵又道,他更喜欢欣赏湖光水色。
然后几人便脑补,他不是不读书,他只是更喜欢到处游玩,看自然风景。
“那改日我们一起去爬山?”
杨嘉延便道。
“爬山就不去了,爬山累。小子更喜欢坐着不需要动的。”
李纵。
“这小子不错!很对我胃口!我最反感那种自己不喜欢,还要贴上来的。”
“得了吧!就是因为你这脾气,所以你才没朋友啊。”
吴俊采也是毫不留面地打击道。
“说起来,你那著书著好了没有。”苏元琰也是问道。
“快了,前面的已经可以拿来看。”
李纵。
“写好了记得给我一本。”苏元琰。
“这是自然。”李纵。
“说起来,你是怎么赢崔涓那三人的。”吴俊采又问道。
然后,李纵便道:“你们跟那三人有仇?”
“何止有仇!”
“……”
“唔……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纵便把过程大致地说了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比他算得快了两倍有余,而且最后他还算错了。”
“可以啊!不过你是怎么这么快的!”杨嘉延也是道。
“那是因为佩弦用的是那什么数字。”苏元琰。
“说起来……”
“这东西你以后真的拿来教人?”苏元琰又道。
李纵便道:“那不教人,难道自己藏着掖着?”
“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计算方法,你竟然不打算自己留着用。”苏元琰。
李纵:“嗨,留来干嘛!又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
“而且……我还有更高深的东西,只是目前来说,用处不大。”
“愿闻其详。”史惟清。
然后李纵便把之前带莺儿出去找素材,找到的织布的说了说。
说完了以后道:
“对方这一次可能交不了货。”
“不过,也不能忽视加班的作用。”
……
众人倒是没想到,李纵竟然还遇到过这样的事。
此时在一家作坊里。
这家作坊的掌柜也正愁得焦头烂额。
他本以为,即便这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做的极限,但是,让人每天多干一点,应该还是能够赶出来的。
但如今,经过他让人算了算以后,才发现,如今相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饭馆见过的李纵。
不过问题是……
现在即便他找到李纵也没用了。
因为交不出货,那违约的就是他。
而且……
即便能把李纵找来,李纵能给他变出布来?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去找其他同样干这一行的掌柜的,看能不能匀点货给他。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
这下好了,那些个无利不起早的,一个个都把价直接抬高了。
就这一单生意,可能非但赚不了什么钱,搞不好还得赔钱。
本身他们的利润就要得不是很高。
所以此时那个气啊!
等到把其他各家的货都入手了以后,他这才不由得稳了下来。
至少……
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招牌,却是没有被砸。
但这也立刻让他意识到了,有一个长远规划是多么地重要。
“那个年轻人!必须找回来!”
然后账房也是在一旁问道:“掌柜的,你说什么?”
掌柜便道:“你啊!算了,不说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账房,竟然都没有这样的敏感性。
反倒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只是简单地问了他几句,就认为他不可能完成。
这赤果果的差距!
不过也怪他年轻。
刚刚起步当掌柜没多久。
“你去让小祥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
……
李纵跟众人这边聊得欢。
浑然不知,已经有人在找他。
而且,这些人已经被他的数术所折服。
文采都这么好了,数术还这么强,真是不让人活。
话说,他们记得,李纵还是世代研究刑罚,那李纵也算是各方面都全能的优秀人才了。
顿时便给了他们一种不简单的感觉。
一行人在湖中小岛喝酒作乐,却是浑然不知,此时一艘看上去不错的船,也在湖上停留。
船上,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见到此番情景,也是不由得有了上岛的心思。
他倒是想看看,是谁在上面饮酒聚会。
但一个十五六的女的却拉住了他。
“王祖父!我也去!”
“你?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凑热闹!”
“你女孩儿家家的,去了不好。”
“那你又去!”
一身雪白衣服,看上去极其名贵的女的不答应了:“你一定是想喝酒了对不对!”
“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王祖母。”
实在是酒瘾难忍,一身华贵衣着的老人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因为时候已经不早了。
李纵还想着莺儿呢。
因此,那大船过来之时,李纵却是正好从另一边乘小舟归去。
回到了岸边。
找回了莺儿。
莺儿也是上来就问道:“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李纵也是笑了笑,回道:“还好没有让我作诗。”
莺儿:“那他们让你做什么?”
李纵:“就是以风花雪月,随便写点东西。”
莺儿:“那你写了?”
李纵:“写了。”
苏莺儿:“怎么样?”
李纵:“唔……我觉得还行吧,至少,他们看完了以后,也没为难我了。”
苏莺儿:“那还好。”
李纵:“走,回去吧。”
苏莺儿:“嗯!”
然后五人这边,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
非得把人喝倒才行。
如果不是因为李纵说莺儿就在对面,估计李纵还跑不掉。
马车内,李纵也是不免沾上了酒气。
不过苏莺儿却一点都没有嫌弃。
也是,出嫁从夫,哪能嫌弃。
李纵则是想着,若是放到后世,这肯定要被踢出马车吧。
摸着莺儿的手,忽然问道。
“莺儿你喝不喝酒?”
第五十四章 虽不是诗,却也不输于诗
事实证明,古代女子并非完全不喝酒,只是……条件比较苛刻。
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氛围,第三更要有开明的家长。
所以,莺儿肯定是喝过酒的,只是不多而已,而且,也谈不上喜欢酒。
不过李纵倒是觉得可以培养培养,当然,他又怕培养出一个酒鬼。
想了想,便也是算了。
回到家后,已经是差不多酉时了。
虽然喝了酒,不过李纵还是很清醒的。
准备好热水,打算泡个热水澡,可能是他泡的时间太长了吧,莺儿倒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就在里面睡过去了。
想叫小清或者是法章去看看。
因为,她父亲、二郎显然也发生过喝完酒最后就在桶里泡着的经历。
别看回来的时候还很清醒,半途中直接睡过去,甚至万一整张脸往水里盖着……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苏莺儿便感觉到不妙,立刻便直奔浴室。
毕竟……
万一她夫君真出事了怎么办?
也怪她之前大意了。
‘可千万别出事啊。’她带着一脸的担忧,就冲了进来。
而且……
正好跟李纵四目相对。
只能说,李纵也有点意外。
苏莺儿见到自己夫君好像半点事都没有,甚至感觉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清醒,也是立刻遮上眼,含糊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而李纵见她不闯进来都闯进来了。
也是很快收回了一开始的惊讶,立刻道:
“站住!”
苏莺儿刚刚迈开的腿,立刻便停了下来。
“来都来了,帮你夫君我搓搓后背。”
然后苏莺儿便犹豫了下。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反正两人那事都做过了,就只是搓搓后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主要是怕他脸埋在水里起不来了。
没错!
她这是为了不出意外!
当她转过身来,眼神还有些躲闪害羞的时候,却很快,便看到李纵已经转身过。
嗯!
这倒是让她压力瞬间没有那么大了。
李纵举起澡巾,然后她也是一步步地挪了过来,轻轻地从李纵的手中接过澡巾。
然后……
在李纵的身上像是盖章一样,一副还没有吃饭的样子给轻轻地点着。
感觉比蜻蜓点水还轻。
……
只能说,李纵的肌肉还算是发达。
尤其是他这种玩射箭的,背肌显然更是硬。
不过倒是正好与莺儿的柔,来个互补。
其实李纵很想把她抱进水里来,不过想到,头发什么的干起来都太难了。
而且,今天出去外面转了一圈,也有点累了。
所以此时,他只想快点上床睡觉。
因此,便打消了那样的念头。
搓了大概两三分钟。
而在这两三分钟,莺儿的心里也是极度混乱。
等到李纵说让她把干的毛巾拿过来,而且让她可以出去了。
她出了门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记清夫君的后背是什么模样的。
可惜了!
早知道就放开来看了!
不过也不行,因为万一若是她夫君忽然转过身,那她岂不是就被发现了。
现在只剩一个很朦胧的感觉。
就是很坚实,很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然后想着想着,苏莺儿莫名地就笑了笑。
李纵穿完衣服从里面出来,见她在外面莫名其妙的,也是道:“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走,回去准备睡觉,好累。”
……
第二日。
通过昨天的聚会,李纵倒是得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杨嘉延说,他见过黑色的石头,而且,有点像李纵想要的石墨。
不过,那里如今却是离李纵所在的地方有点远。
至少,得有个十天半月的路程吧。
不过李纵不怕等,倒是让对方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着人给他送来一些。
杨嘉延因为本身全家就在当地,所以,倒也并不觉得麻烦。
反正,就是一封信一句话的事。
倒是有问他,找这东西有什么用,因为他们当地人,从来都视之为无用之物,要不就是拿来在纸上、或者是布上写字。
但因为这东西只能是临时用用,字迹很难保存,所以,还是用墨水写字要更为适合一些。
李纵也没说自己要拿来做什么,反正,就是好奇。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每人向他要了一本书。
唉!
可惜了!
他们怎么不说把自家的弟弟妹妹都交由他来教呢。
那样他就可以收获一大堆的迷弟迷妹。
不过想想的话,这的确也不大可能,先不说一般干这活的,都必须得德高望重。
不然,哪有他一个年纪轻轻的,便这样甘愿当一个教书先生的。
就是李纵乐意,其他人也会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说白了!
还是他的声望不够高,仍然还没有形成自己在当今社会的地位。
不过,即便没有想的这么顺利,这一趟出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
这些人对他的数术还是很感兴趣的。
毕竟,有方便快捷的计算方法不学,那叫傻。
因此,他们便每人都预定了一本书。
这当然没有问题。
反正,印一本是印,印十本也是印。
……
然后此时江中。
一个少女也是拿着李纵写好的风花雪月。
在幻想着,能写出这么具有意境的句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定会是翩翩君子吧。
她甚至都已经能够脑补出,那人长得有多帅,而且,能让多少少女怀春了。
然后她王祖父这边,也同样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虽说有的句子毫无意义,像是无病呻吟,可有的句子,又特别能让你有感觉。
就像是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
这就给人一种很绝妙的画面感。
读了这句,便是连他,都能够想到那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
不过,看到自己孙女一脸怀春的样子,他又顿时觉得这年轻人不行了。
呸!小白脸!
然而……
这年轻人除了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又有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
唉!
一想到这个,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人或许不但不是个小白脸,甚至,还很有可能是那种很有男子气概的人。
这人!
倒是有意思!
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也不乏远大的志向。
还有,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
这人的每一句风,都堪称绝妙,意境深远,让人回味无穷。虽不是诗,却也不输于诗。
第五十五章 四大恶人
在李纵去参加完聚会回来的第二日。
恒巽跟张公绰两人也恰好到了郡城。
郡城里面的人以及物,跟县城自是有所不同。
感觉就是身边走过的贩夫走卒,都要多不少。
“倒是很久都没有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了。”
张公绰便道。
“先找个地方休息下来吧。”
恒巽却是道。
而此时的郡城,全郡城当中但凡是有些名望的年轻人,都被邀请了来。
保守估计,这一次聚会,二三十人是少不了的。
而且……
郡守邓武迁收到消息,除了恒巽、张公绰,其余像是刚准备南下去任职的宇文新州郡守,另外……听说乐安王的大船也在往这边赶。
这可就了不得了。
场面似乎有点大了啊。
当然,都没有事先约好,只是恰好都在这么一个时间节点相遇。
正好,既然宾朋满座,而且都是德高望重,文采飞扬之人,他刚好可以安插一些自己族内的年轻人,然后在这些大人物面前露露面。
……
李纵自是不知道,那边大人物竟然那么多。
不然他一定也找机会去看看。
从二郎的聚会回来后,接下来,李纵也是出去了一趟。
胖子对于李纵来找自己是有点意外的。
不过一想到,这都差不多一个月了。
也正常。
一个月天天在家那样弄,是个人都会变虚,见着女的都绕路走。
通常来说,婚后的三个月,是甜蜜期。
三个月之后,等到大家都互相熟悉对方了,估计就不会有那么亲近了。
不过大哥毕竟是大哥,不能拿常理来度量。
“大哥!”
“你怎么来了!”
卫府门口。
李纵很快就见到了胖子。
一个少说也有两百斤的胖子。
李纵也不说话,只是朝对方勾了勾手,然后便一边往外走,一边聊。
也不知道两人都聊了什么。
总之,就是很神秘。
卫家的家主听了李纵又找自己儿子了。
也很是好奇。
李纵明明可以跟那些更有档次的人交朋友,却为何偏偏选了他这家这个最不成器的。
便对管家道:“李家家风严谨,再坏也坏不到那去。”
管家便道:“前段时间,三郎才把池子给挖了,说是要用竹子制纸。你说这脑子是怎么想的……额,不对,我掌嘴!可那有见过有人拿竹子做纸的。”
然而卫家家主却一点都不担心,说道:“由着他吧,反正都是小打小闹。”
说完了,便又道:“这样总好过他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管家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出去外面会有李纵这个狐朋狗友。
但至少,却算是出去外面运动运动了。
李纵跟胖子聊了一番,又从胖子那里勒索了不少的纸。
其实,李纵也很想帮胖子发家致富,但问题是,他的商业头脑可能甚至都不如从小到大被商人家庭耳濡目染的胖子。
想了想……
又犹豫了一会,这才对胖子说道:“你知道蒸馏?”
“蒸馏是什么?”
“就是跟蒸东西一样。把酒拿去蒸一下,可以提高酒的纯度,让酒水喝起来更香、更刺激。”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胖子。
“你接下来就去做这个吧。”
然后李纵又想了想蒸馏器应该怎么设计。
说实话,以前都只知道用烧杯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现在要自己设计,倒是有点麻烦了。
不过不怕!
他只将原理说出来,具体怎么做,就让胖子去尝试就好了。
于是便说道:“在酒水中,有酒,也有水……”
胖子也是在旁边点着头。
“如果能把酒的纯度提高,再加上一些植物的提取物,比如说有植物是拿来止痒、驱虫的,那就可以做成女人都喜欢的香水,肯定大卖。”
“至于哪些花草能拿来止痒、驱虫,你自己去问大夫。”
胖子听完,也是道:“大哥,你叫我出来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个?”
李纵也是道:“那不然呢!”
这家伙知不知道,蒸馏酒这门技术对后世的影响,他可是把重注都压在这家伙身上了。
胖子:“难得出来,我还以为你要约我出来吃吃喝喝,至少再怎么样,也聊点轻松点的。”
李纵:“那我给你聊聊我最近都在做什么。”
胖子:“咳!你跟嫂子那些事就不必跟我说了吧。”
李纵:“你倒是想得美!”
说着,李纵深吸了一口气,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跟胖子道:“胖子,以后,你就是我的财神了。”
胖子:“大哥你想通了!?”
李纵:“你怎么知道我想通了?”
胖子:“这还用说,我们三都知道大哥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不然,谁跟你啊!”
胖子微微一笑,露出了少有的精明的眼神。
原来三人都知道啊!
不过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找几个小弟,日后可以抱大腿。
没想到,原来你们也在等着抱我大腿。
李纵便也不遮遮掩掩了,“没错!我打算要有一番大作为。”
梦想就是给莺儿建一个几百亩的后花园。
李纵:“说起来,矮子呢。”
胖子便道:“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喝过酒。”
李纵便道:“矮子的位置我想也该挪一挪了。”
只可惜,他也没什么人脉资源。
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打仗,不好捞军功。
不过……
好像他可以让矮子把马蹬、马蹄铁研究出来,到时候,必然能被看中。
但是找谁,这却是个问题。
不如,还是直接去京城吧。
留在这个小县城,没啥前途。
想毕,李纵便跟胖子道:“走!去矮子家!很久没有吃过狗肉了,让矮子杀只来尝尝。”
矮子见了李纵,直接眼一白。
这三人当中,最容易收服的就是瘦子褚家的褚凡良,其次是胖子卫珝,这名字听着挺文雅的,只是跟胖子的身材好像不是很贴切,而最难收服的,就是矮子马庆,毕竟,要跟对方舞刀弄枪,对方显然又在他之上,所以,至今对方好像还不是很服他。
“见了大哥,这是什么眼神?”李纵便装作不满道。
“就是!”胖子卫珝也道。
“你们来干嘛。”矮子马庆。
“吃狗肉。”胖子卫珝直接就说漏了嘴。
“大哥来是想让你当官,在这卖狗肉没前途。而且会严重拖累了剩下兄弟的脚步。”李纵。
第五十六章 简单地说,就是他不是人
李纵出去一趟,又回来了。出门前,李纵没有说自己要去做什么,莺儿也没有问。
只是见到李纵回来后,才问道:“夫君你口渴不口渴?”
李纵摸了摸嗓子,的确感觉有点口渴,便回道:“嗯!给我来杯水。”
紧接着,苏莺儿很快便给他拿来了一个壶跟一个杯子,拿一个盘子托着,在他面前把杯子水装满,再递到他面前。
虽然觉得这挺奇怪的,因为以前他喝水都是自己来的,因为自己倒比较快一点。
但现在多了莺儿这么一个人……
这就怎么说呢,这就好像不是莺儿习不习惯的问题,而是他习不习惯的问题了。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家主才有的威严与待遇。
李纵看着莺儿端着杯子在他面前端了足足有三秒,这才回过神来。
他开始打量着莺儿,而莺儿也被他打量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甚至都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但只容易看到两团东西,问道:
“夫君你在看什么?”
李纵:“没什么,只是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罪恶感。”
“?”苏莺儿自然是不解的,她眉头微微动了动。而且很难理解,罪恶感是什么。
然后李纵便道:“罢了,不要去想,总之肯定很舒服就对了!”
苏莺儿一听,便觉得他必然又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夫君你又……”苏莺儿很快便涨红了脸。
李纵一看她那样子,知道对方肯定误会了。
随后赶紧道:“我还有点渴,再来一杯。”
……
这就是有老婆的感觉啊。
自己从外面回来后,第一时间问自己渴不渴,而且还亲自给自己倒水。
如今,他终于都感觉自己不再是个小孩,而是个大人了。
很快把第二杯水喝完,然后李纵又要了第三杯。
又晚了一些时候,胖子立刻就让人把纸送来了,果然胖子的效率就是高。
不过因为已经天黑了,也只好是等第二天再继续了。
晚上睡觉。
现在莺儿好像都喜欢枕着他的胳膊睡觉。
这倒是让她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小鸟依人。
只是这姿势一定要摆好,而且一定不能长久,不然,第二天醒来他的胳膊会很麻。
其实……
如今李纵也算是有些食髓知味了吧。
毕竟莺儿实在是太年轻了。
感觉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那么吸引人。
但见她这样子,又不好去打扰她。
只好再忍忍,过两天再说。
……
翌日。
这一天晚上正好是恒巽跟张公绰赴宴的时间。
而李纵这边,则是要赶紧把数学给著完。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反正,如果能把微积分写出来,已经是一项十分重大的突破了。
而当李纵在这边奋笔疾书的时候。
恒巽跟张公绰这边,也在跟郡守、路过的宇文新州刺史,以及年轻士子一起谈论着风雅。
席间,还有一些幕僚、将军之类的,反正都是很有学识的人,也是各自都展现出了自己的风采。
约莫到了傍晚。
乐安王的大船才堪堪到达。
这又是让宴会来到了另一个高潮。
这乐安王属于是皇帝的叔叔那一辈,有自己封国,以及各种任用人的权利。
这一次出游,据说一来是南下游览江南风景,二来嘛……
大家都在推测,郡主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搞不好,就是为此而来的。
当然,目的地一定不是他们这里,但是路过,万一被看上了呢。
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这就只能说是一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其实除非是朝中重臣的子侄,一般来说,你还有点机会。
不然……
你就真的只有一个想而已。
但能想想,或许对这些人来说,也差不多满足了。
乐安王一到。
所有人纷纷来迎接。
落座。
见到恒巽、张公绰竟然也在,也是颇有些意外,再加上一个宇文新州刺史,今晚可真是热闹。
郡主这边,则是被继续留在船上。
但两边却可以通过纸条来进行传递消息。
见此,在座的年轻士子也是踊跃地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但这显然都没有令乐安王心中产生什么涟漪。
反而是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恒巽你怎么也在。
恒巽倒是半点不避讳,只说自己已经辞官,而且,之后就是到这边来找老友闲聚,后面,陪张公绰来向人讨教学问,正好,郡守相邀,也就过来了。
乐安王听说过张公绰,因为张公绰在这一带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倒是有点好奇,让两人都上门讨教的人,又是谁。
难道……
是郡守?还是宇文新州刺史?
郡守跟宇文新州刺史自然是连连否认,表示不是自己。
张公绰知道机会来了,也是随即便把李纵、李佩弦的名字说了出来。
其实……
中午的时候也说过了,郡守听了,都直皱眉,自己治下有这样的人才,自己竟然不知道,这不是疯狂地打他的脸吗。
而乐安王,则怎么感觉这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
不过不管了,先问两人,竟然还有人能让两人请教的,那这人一定很有大才吧。
张公绰也没有过分地夸李纵,只是道:“乐安王相信也知道,我曾利用自己的数术来更改历法。”
“这自是知道。”乐安王。
“我打小研究数术,而且,还曾对《九章》等书都作过注,我以为我的数术已经算是高深的了,但见了对方以后,才明白过来,数术其实还有第三层境界。”
“这倒是有趣!”乐安王,“本王连前两层都不知道,你慢慢道来。”
“第一层,上街买东西会算账、记账就行了。”
“第二层,像我这样,能为旧作写注的,甚至还能提出一些新的观点。”
“我以为,大部分人能做到第一层,已经是很不错,能做到第二层,已经是对数术研究颇深,可以为陛下所征召。”
“然而,李纵的数术,还在此之上。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
“这怎么说?”乐安王。
“简单地说,就是他不是人!”恒巽此时也是道,“此子的智慧,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了。”
第五十七章 卧槽!还能这样!
恒巽这就吹得有点过分了,不过,李纵也的确不是人。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至少不会是一般意义上的人。
不过恒巽在这里想表达的,显然也不是这种意义。
他是想说,李纵的智慧,已经到了非人哉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句话,顷刻间,乐安王便对这个人更是感兴趣了。
“等等!”他忽然说道,“你说的这个李纵,他擅长诗文吗?”
张公绰便跟恒巽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这位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随即便道:“没听说过。”
乐安王便道:“本王来的路上,也遇到了一个年轻人。”
“不!准确地说,是见到了他留下的手稿。”
郡守便道:“不知道那手稿上,写着什么?”
乐安王:“唔……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这个词,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说过。
但单独每一个拆开来,他们都知道。
“这该怎么说呢!”
说实话,乐安王也不太好解释,然后,便叫了一个随从,去找郡主,把那手稿拿来……
……
少女一脸郁闷的待在船上。
本来她自己一个人都够无聊的了,结果王祖父竟然还让人来把她的诗拿走。
这可就触及到她的底线了啊。
“王祖父让你过来拿的?”
“是的。”
“他背不出来吗?”
“这,可以直接拿出来看,何必背呢。”
那随从也是一脸为难地道,而且大家都知道,乐安王老了,年纪大,容易忘事。
少女便道:“刚刚宴席上,有什么趣事?”
那随从便道:“特别有趣的事没有,不过,方才来时,倒是有人提到了一个不是人的人。”
少女眉头微微皱起,“什么叫一个不是人的人?”
随从便暗道,果然,只有这么说,才会让郡主觉得有意思。
这不!眼眸一瞬间就亮起来了。
“快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然后随从便大概地说了说。
说实话,宾客如云,他也未必全都记得这些人的身份。
但是,恒巽、张公绰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大概还是复述了出来,而且还说,就是恒巽说的李纵不是人。
“听说,对方有大智慧。”随从说道。
少女一听,名字怎么这么像,其实当时他们问那五人写这‘风花雪月’的人的名字,也没有很认真去想了解。
毕竟,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次路过偶然听说的名字而已。
不过没想到,就是这么偶然听到的名字,她竟然还能这么快就听到第二次。
“那还说了什么其他的没有?”
少女于是问道。
“我当时就出来了。”
“算了,手稿你拿去吧。”
反正,她都已经差不多可以全部背下来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随从连忙称是。
……
宴会上,乐安王让恒巽说说,李纵怎么不是人。
然而太过学术上的东西,即便在席间说了他们也不懂,这些都是一些学渣。
因此,恒巽便只好挑重点地道:“我们认为不可算的东西,他却认为可算。而且还能算出来!”
然后举了一个例子,若是我这里有一圆,随便在这里切两刀。
问切出来的这块积为几何。
“众所周知,这是不可算的。”
“但李纵能算。”
然后乐安王便道:“那这要如何算?”
纯粹是作为好奇而询问的。
郡守,宇文新州刺史等也都看着恒巽。
要是学到了,以后他们说不定也能用上。
然后恒巽便道:“要算这里几何,至少需要掌握五种新的知识。”
“而且……这五种新的知识,全部由李纵所创,各自独立。史书中,并不见有记载过。”
“所以,恕老夫也没有办法一两句便直接说清。”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夫才觉得此人非人。”
“而且,他今年才刚及弱冠。”
……
众人虽然未曾见过这李纵,但是让恒巽这么一说,倒也不知不觉有点神往了起来。
能够自创史书当中不曾有过记载的方法,这的确很厉害了。
更重要的是,他才二十岁,前途不可限量。
又聊了一会,手稿拿来了。
乐安王也先是不直接公布李纵的诗文。
反倒是先问,“如果让你们用四句话来分别写风花雪月各自的意思,你们可以怎么写?反正,今夜还长,不妨拿来乐一乐。”
他这么一说,在座的年轻人立刻便来了兴致。
至于老人家嘛,当然是不会再去凑这个热闹了。
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看这些人都能写出些什么来。
……
乐安王一方面自然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年轻才俊,另一方面嘛,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个人把李纵给比下去的。
而结果,也很显而易见,可以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道题就有点像是白雪纷纷何所似。
其实,都是比的想象力,以及比喻用得怎么样。
这些人一来,在写的时候很难集齐风花雪月这样的意境,甚至有的人可能连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自然是不可能写得比李纵的好的。
听完了下面的年轻人一番展示,只能说,这就让乐安王有点失望了,还不如李纵的靡靡之词呢。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然后……
乐安王便把李纵写的读了出来。
而在读的时候,乐安王也是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更像是靡靡之词了。
嗨!
一点都不够大气。
可能是这些词语本身,就不是很霸气的那种词吧,所以读起来,感觉句子有点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当然,若是论意境,只要将语速放得极慢极慢,那意境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说,这些句子你不能读太快,如果读太快,就感觉有些别扭。
……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
乐安王把句子读完,越读越是觉得对这些句子的朗读不得要领,最后不得已,只好让大家互相传阅。
因为自己心中暗暗地念的话,意境感觉要深远得多。
众人在传阅过后,果然,也是对这份文采惊艳非常。
“这是何人所作?”宇文新州刺史便道。
乐安王便道:“好像也是一个叫做李纵的人作的。”
然后所有人都便看向恒巽跟张公绰。
两人也大眼望小眼,没听说过小友还懂这个。
而且,宇文新州刺史还一眼就看出,“这些句子既非诗,也非赋,心中读着问题不大,意境深远,然而若要大声地读出,倒是颇为有些奇怪。”
“所以会不会是要配合某种旋律?唱出来的?”
郡守便道:“宇文新州懂这个?”
“不懂,只不过,感觉像是这样!”
然后……
这位宇文新州刺史便是按照过往自己熟悉的音律,尝试着给这些句子唱了出来。
而在座众人闻得这种新的唱诵的方法,也是在心中直呼卧槽!
还能这样!
唱诵完了以后,宇文新州刺史也是朝着在座的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道:“献丑了。”
其实……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唱的,但因为他本身就很喜欢音律。
所以,倒是不知不觉地有些误打误撞,而且可能撞对了。
因为经过他这么一唱,这些句子的意境又好上了至少一个台阶。
乐安王当即便在宴会上说,“难怪本王刚刚读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宇文新州大才啊!”
宇文新州也是回道:“谬赞了,倒是这作词之人,才是真的大才!可惜此时对方并不在宴会之上,若是能见到,倒是想问问,是不是这样。”
恒巽:“反正也没多远,宇文新州出发上任之前,可以去问问。”
宇文新州却是道:“可惜我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了,明日一早,就得出发。”
乐安王:“可惜!来,本王敬你一杯,预祝你一路上顺风顺水。”
第五十八章 夫君,这个鲁迅是谁?
李府。
离那日宴会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了。
书,李纵已经著得差不多了。除了需要把图形画得很规整的那部分。
然后,书中有些部分当然也是缺乏证明的。
不过,由于这些一时间,李纵也没能想起来。
因此,就这么先放着吧。
搁下笔,刚洗完手没多久,便见到莺儿过来了。
然后,李纵也是嘴角一笑。
果然!
相比起打工,他还是更喜欢休闲的日子。
这些天整天都在埋头著书,反倒是跟莺儿互动少了。
不过接下来便好。
反正……
书已经著完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倒是可以轻松不少。
因为……
接下来就等于鱼儿上钩就好了。
……
苏莺儿还在绣水仙花。
其实如果是简简单单地绣两下的话,很快就应该可以绣好了。
可前两天绣好了以后,她又觉得太素了。
因此,又开始往衣服的边边上加上一些花纹。
这才又拖延了些时日。
然后就在刚刚,她还差一条边就快要绣好了。
结果却是被她夫君给叫过来了。
“夫君找莺儿有事?”
“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对!应该说,这件事还挺大的。”
李纵忽然改口说道。
“那……是什么事?”
苏莺儿仿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道。
然后李纵便道:“我想你了。”
“……”
苏莺儿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一下,然后问道:“夫君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
然后苏莺儿便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才好。
她刚刚才绣得顺手呢。
可这话又让她生不起气来。
她轻轻地跺了跺脚。
好吧!
算了,只能忍了。
……
然后李纵便强行解释道:“你这几天都盯着针线,容易伤眼睛。”
“所以今天休息,跟你夫君我好好地放松放松眼睛。”
“不过玩什么好呢!”
“就玩123,木头人吧。”
“什么是123,木头人?”苏莺儿也是问道。
“就是……”
然后李纵便给她简单地展示了下。
这游戏她倒是没有玩过,不过,就这么简单的游戏,真的好玩吗?有意思吗?
苏莺儿表示怀疑。
然后……
半个时辰过后。
这下轮到一旁远远偷偷观看的小清怀疑,这真的有这么好玩吗?
为什么他们都好像玩得这么开心!
实在是不能理解。
而且……
时不时还传来两人的话。
“夫君你脚动了。”
“我没动。”
“1……”
苏莺儿后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然后便被李纵拍了一下肩膀,苏莺儿立刻去追,不过李纵这一次跑得飞快,如果不是李纵经常放水,估计她一次都很难抓到。
最后一次,便是李纵拍了她的肩膀,她立刻就追,而李纵根本没跑,然后,她就直接把李纵给抱住了。
“我抓到你了!”
开心地说完。
然后抬头发现了她夫君宠溺的眼神,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她堂堂书香闺秀。
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游戏而这般失礼。
不过还好没人看到。
“夫君你怎么不跑了?”她抱着自己夫君,呐呐然问道。
李纵没有回她,只是拨了拨她额头因为出汗而浸湿的发丝,然后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
小清赶紧撇过头。
心里道:又来了又来了!
而且这一次好像还是亲三娘子的嘴。
……
由于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
苏莺儿也是在那里呆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后面赶紧撒开手,而且还给自己擦擦嘴唇。
倒不是说嫌弃,而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苏莺儿看了李纵好一会,这才说道:“夫君你怎么忽然就,就……”
“怎么能说忽然呢,我这明显是蓄谋已久。”
李纵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
而且,开始他就跟苏莺儿说了,自己不是很认真,看着有点懒散,还有,只会射箭,不学无术,外加……流里流气,举止轻浮,品行不端。
苏莺儿一听,果然!
他说得是对的!
不过自己选的,也没有办法了。
苏莺儿随后便往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看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李纵很想说,他刚刚好像看到小清了。
不过一想到她可能会有些心理压力,便算了。
……
“不玩了。”
苏莺儿主动道。
“夫君你每次都欺负我!”
“也好!”
李纵:“我也有点累了。”
“说起来……”
“我教你写字。”
苏莺儿的确对他的宋体很感兴趣。
但还是不得不警惕道:“夫君你不能对莺儿动手动脚。”
“为夫像是那种人吗。”
“像!”
这话就聊到头了。
不过李纵要教她的却不是宋体。
而是别的字体。
应该说,是他自己喜欢的字体吧。
也没有个正式的名字,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的名字,再加上一个体。
这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审美。
只不过,感觉应该很适合莺儿。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李纵轻轻地握着莺儿的手,引着她的手运笔。
莺儿看完了写出来的,也是问道:“这不是之前夫君你写的那个。”
“之前哪个?”
“就是你要拿来印书的那个。”苏莺儿回道。
“那个没有这个好看。”
苏莺儿看了看,也是点点头,“好像确实如此。”
李纵感觉也没什么内容好写的。
然后,接下来也是随手便写下了,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再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赋——鲁迅。
“夫君,这个鲁迅是谁?”
“就是周树人。”
“周树人又是谁?”
“就是那个说,你们抓周树人,关我鲁迅什么事的人。”
“是夫君你朋友吗?”
“不是,这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那样……”
“不过他说过的名言警句有很多,而且很多都能发人深省。比如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第五十九章 反被对方给撩了
第二日。
当李纵正跟苏莺儿继续练字的时候,恒巽跟张公绰两人回来了。
客厅。
两人简单地汇报了下这一次宴会的收获。
恒巽道:“宴会上,老夫可是替你小子说尽了好话。”
张公绰:“可惜,那乐安王好像对收罗人才,却是并没有什么兴趣。”
听了两人的话,李纵也明白,毕竟数术还是太过于小道了。
但是要说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优点么。
咳!
他发现还真的没有。
张公绰便道:“我提议,佩弦小友,你还是直接到京城,这样成名更快一些。”
“至少,先去任个一官半职。”
……
送走了两人。
李纵顿时觉得,果然不行吗。
不过也对!
人家一个地方封王,对他肯定兴趣不大。
封王又不是朝廷,不需要人来搞学术。
再一个,江南的士族对他来说,恐怕也没有拉拢的必要。
因此,也就对他兴趣不大。
再加上两人虽然极力在宴会上给他说好话,但其实也很难。
因为他的数术入门就需要掌握十个阿拉伯数字。
然而不经过一定时间的沉淀。
也很难理解他那些数字的奥妙。
总之。
任何新鲜事物一出来,都总是要受到一些挫折。
……
回到院子里头。
“夫君,你眉头怎么皱起来了。”
见李纵低头一边想,一边走着过来,苏莺儿也是立即上前问道。
李纵抬头看了看天,装作一脸忧愁地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遇到了一点点小小的挫折而已。”
“什么挫折?”
李纵便道:“之前来我们家让我教他们数术的那两老头,在一位叫做乐安王的封王面前吹嘘你夫君我,结果,人家竟然都不赶紧上门来拜访。这是不是就是说,他觉得你夫君我没什么用?”
苏莺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
便道:“夫君怎么可能没用呢。”
李纵:“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苏莺儿:“可能,对方只是因为太忙了?”
“算了吧,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李纵一眼就看穿,对她说道。
之后又道:“这的确证明了,仅凭数术,的确还不太行。”
不过两老头也说了。
自己的风花雪月也都传过去了。
这竟然都没有起效果。
这就让李纵很是不解了。
因为对方要是觉得不好,那为什么要从二郎那里拿走?
李纵自然不知道,喜欢的另有人在。
……
此时江上。
在一艘大船上,船头便站着一名少女,她身披着金黄色的轻纱,下身穿着白玉色的裙袜,站在象牙雕成的船头上,背后则是一面已经张起的绿绸的风帆。
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京城,倒是可惜了,没有去看看这写出风花雪月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她堂堂封王孙女,哪有屈尊降贵、眼巴巴地去见对方的道理。
再怎么样,也得对方来找自己吧。
只可惜……
那应该是不可能了,因为,她现在就要离开,前往京城。
日后,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与对方见上一面的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春寒之气,随后想着,也罢,反正,就算见了,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
难道……
跟对方谈数术吗?
倒是听说对方的数术很厉害。
也不知道厉害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感觉即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不是人了吧。”
对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倒是更加好奇了起来。
听说才二十岁。
乐安王见到少女站在船头,哪里瞧不出对方的心思,也是道:“这一次到了京城,看来,要给你觅一门亲事了。”
谁知少女却是道:“我才不嫁!”
“你才不嫁?你都想那李纵想了好几天了。”
哪知少女却是道:“我那是仰慕他的文采,想的只有他诗文中的意境,王祖父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为何不嫁?”
“不嫁就是不嫁!”
“真是女大不中留。”
……
既然数术不行,没什么大用。
接下来,李纵也就只有靠印刷术了。
其实……
他也没有很想当官。
至少,那些一般意义上的官,他肯定是没有兴趣的。
他的目标,更多的应该可能是幕僚性质的。
意思就是……
具体干什么活别找我。
我就负责给你出谋划策。
这大概才是他最想做的。
只是……
这样的活不好找。
见自己夫君似乎还在纠结,为什么那人竟然不来找自己,莺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样安慰的话才好。
从很残酷的角度来说,她夫君的确没什么用。
因为数术真的只要会算数、记账然后就差不多了。
但毕竟作为夫君的妻子,她肯定不能这么说。
然后……
想了想,便是道:“要不,夫君我们明日出去玩吧?”
“唔……?玩什么?”
“呃……就出去四处走走。”
“也好!”
听到苏莺儿这么说,很快,李纵也便不纠结了,反正,他此时所做的这些,不会是无用功的,因为万一哪一天就用上了呢,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然后……
接下来便继续教着苏莺儿写字。
话说,为什么莺儿的手可以这么滑?
“不对,这里应该往上提。”
“这样?”
“嗯。”
“夫君,我忽然发现,你原来还懂书法。”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夫君。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夫君你好像除了读书,别的都会,唯独读书不行。”
“其实,你夫君我要是读一下还是可以的。”
至少,当年再怎么说也是高考全省排名前百分之一的存在。
“那夫君你怎么不读?”
“懒。”
李纵顿了顿,又道:“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懒,才不去读书的,莺儿你信么?”
说完,静静地看着莺儿。
“信。”
苏莺儿也是看了看他,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如果我不懒,那我就肯定可以当大官了?”
李纵说道。
“莺儿可没有这么想。”
苏莺儿。
“为什么?”
李纵。
“因为……夫君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而且还能常常陪着莺儿。”
从来都只有李纵撩别人,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反被对方给撩了。
看着莺儿有点天真真挚,不像是说谎的眼神。
好吧!
他投降!
第六十章 很古朴的感觉
李府的大门出来后,就是一条笔直的东西向大街。
有时候,能时不时地见到一些贩夫走卒,担着货物亲自上门送货。
或是直接在门口叫卖。
不过相对来说,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是比较清净的。
李纵牵着莺儿的手,从门里探了出来。
出来时,还要跨过一个不高不低的门槛。
虽说是说了今天出来玩,可目的地是哪里,出了门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两人却是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唔……现在我们是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李纵话说完。
苏莺儿也是很快便会过意,“夫君说往左拐,就往左拐,往右拐,就往右拐。”
“那不行!”
李纵立刻便摇了摇头,“要不这样!随莺儿你喜欢,你说往哪里拐,就往哪里拐。就算是走进一些断头巷,死角的地方也没关系。”
“你看,如何?”
莺儿自然也是好奇了,歪着头问道:“为什么?这难道有什么用意?”
李纵:“唔……这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探索的乐趣吧。”
这倒是让李纵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玩过的定向越野了。
找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寻找地图上的目标。
看看哪一组人的用时最短。
当然,如今李纵可不想比比谁更快,还是慢悠悠地走比较好一点。
“毕竟莺儿你对这边的情况还不熟,我直接跟你说吧,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自己慢慢探寻。而且,走到那里累了,直接就停下来也行。”
李纵看了莺儿一眼,说道。
“那夫君你呢?”
莺儿也是昂着头,拉着他的手,问他道。
“我什么?”
李纵回道。
“自然是夫君你都知道了,那你不就没有乐趣了?”
苏莺儿眨着眼睛,自己觉得。
“这怎么会呢,我是以看莺儿你探寻为乐趣。从我们站着的这里开始,左还是右,选一个。”
“那莺儿选左。”
她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无论是从视线,还是从安全感来说,左边显然都是更适合的选择。
因为此时李纵就站在她的左手边。
……
然后……
李纵也不说话,轻轻地牵着她的手,便往左边走去。
而且一边走,一边说道:“等下记得我喊什么,你喊什么。”
“夫君什么意思?”
“因为,等下你很有可能遇到很多的婶婶,堂兄弟姐妹之类的。”
“啊!那不走这边了!”
“别怕,她们又不会吃人。而且,她们未必就正好出门。”
毕竟是世家,所以李家肯定不止这么点人。
只是因为男的大部分都出去当官了,所以老家这边,成年的男丁,好像除了李纵,也没有其他了。
应该说,李纵是李家最大的蛀虫,但也可以理解。
毕竟五年前生了那么一场大病,还是差点就死翘翘的那种。
再待在家里养个三五七载,都不算过分。
此时还是早上八九点的样子,因此,倒是只见一些仆人来来往往。
而且……
正如李纵所说,女眷这边,也极少出门。
很快,两人便穿过了李纵他大伯家、二伯家,期间李纵倒是有跟一些仆人打招呼。
只是话说回来,有些人,他也不见得认识,只是因为对方跟自己打招呼了,自己便也跟着点点头罢了。
“李家人还真多。”
听完了李纵的话,苏莺儿便不由得感慨。
“还行吧,其实也不算多。我应该说是年轻一辈当中,最小的,就是占了这个便宜,才能一直待在家里。”
“那不会有人说闲话吗?”
“谁会说闲话,你夫君我可是有大病的牌子挂在身上。”
说起这个,莺儿也是好奇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那夫君你得的是什么大病,而且,现在完全好了?”
说到最后,竟也是有点担忧了起来。
别看他现在身体看起来很壮,万一是虚壮,这不由得让她担心起来。
李纵便语气渐弱地道:“自然是好了,不然,还能与莺儿你同房吗。”
李纵一说到同房,苏莺儿的小脸上便是一红。
一个小拳拳直接打到了李纵的腰间。
这还是大街上呢!
看了看四周。
还好没人。
“夫君你总是不正经。”
“那不说这个了。我们看街景,看路。莺儿你不觉得,这条路很有古朴的感觉。”
“不觉得。”
在莺儿眼中,就是一条很普通的土路,那里有什么古朴。
不过在李纵看来,本身莺儿就很古朴。
是个十分古朴的美女。
今天出门前,好像还特意地画了一点点妆。
“夫君你看着莺儿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莺儿今天特别令人赏心悦目。”
苏莺儿虽则没有接话,但她还是忍不住羞赧地低头笑了笑。
为了不至于让她太尴尬,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李纵又道:“左还是右?”
在苏莺儿的引路下,两人很快便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街道。
既有看到别人家看院的大黄狗,也有看到不知主人是谁的小野猫。
李纵愣是使用了各种手段诱惑,这小野猫都不为所动。
尾巴竖起来,同时还把身上的毛都竖起,弓起身子,像是他要馋它的身子似的。
这也太警惕了。
“夫君你把它吓到了。”
“是吗?”
“你得离它远一点。”
“远了它就跑了,你看。”
“它可能不想跟夫君你交朋友。”
“那它吃亏了!下次我要当着它的面吃鱼,看馋不死它。吃完了鱼骨头我还要埋在土里,踩实,拿石头压着,让它挖不出来。”
“夫君你可真坏。”
“好了!跑了,没得玩了!你累不累,累的话,歇歇。前面就好像有个小酒馆,而且二楼视野还不错。”
莺儿很快点点头。
然后,两人便直奔前方不远处的小酒馆。
这小酒馆四周都是低矮的建筑,而且,建筑密度也很稀疏,再加上,往北眺望,便是一条江河,江河两侧都种满了树,河上会有各种水鸟,严格地说,环境也半点不差。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边恰好有一个小市,因此,可能贩夫走卒便多了一些,环境便吵闹了一些,所以通常喜欢静一点的人,恐怕便不会过来。
直接要了二楼一个靠江的位置,两人很快坐下。
当然,此时还没到饭点,所以人还不多,甚至二楼便仅仅只有莺儿跟他两人。
“早点点菜,早点吃完走人!”
李纵也是立刻说道。
“不然,一会人多了,感觉也就没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