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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丝留他方     那可是名侠客txt下载     那可是名侠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提刀(下)

    匈奴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都门州大片失守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做出反应,似乎都龟缩到了都门中的稀少的城寨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汉军自然没有办法猜测出匈奴人真正的想法,毕竟据真正在匈奴境内的探子传回的消息来称,说是匈奴此时军中又在发生变革,具体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准确消息传来,可以清楚的是,似乎短期内匈奴人是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主将不在,匈奴人闭门不出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整片都门州的草场似乎都被春棠划作了自己这只新的游骑军活动的范围。

    为了不引人注意,老骑军依然还在进行那样流散的单独行动,做着与平时无二的行动,作为游骑军的掩护,毕竟这群游骑军除了那些真正的统领与老兵,剩下的都是初次上阵的新兵蛋子。

    已是两个月过去,几近了有一个盛夏,还没有彻底入夏,但是逐渐升起的温度已经让整片草原的生机显得十分高涨,莺燕起飞,百花绽放,让草场似乎少了那些军队征战的杀伐之意。

    这个时候因为正是视野最为开阔的时候,匈奴与大汉闭门不出,但是仍有一群人游荡在草原之上,他们密切的关注着匈奴诸城的讯息,不顾闷热的天气,一日紧接着一日,在草原上做着自己的工作。

    在距离匈奴都门州那个传闻有铁甲重骑的堰城以南十数里,有一行行动隐蔽的骑军,如果不是从他们兜鍪下露出的斩马刀看来,谁也不会知道这群人就是大汉的镇北骑军。

    一行人一共十人,是镇北军建制中的一什,一个不少,其中皆是两两成伴,互相照应着,探查敌情的,负责戒备的,箭术高超或者善于操作机弩的都在中央,算是御敌最早的手段,是杀敌最方便的手段。

    为首的一人视力极佳,似乎也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他带着兜鍪与铁盔似乎极难看出他的容颜。

    一行人正在这个山坡之后休憩,他们再次来到了这个算是警戒线的地方,一般平日里到了此处巡视一段之后,大家便会撤去,因为那远处的城中据曾经到达过此地的轻骑军说过,那里驻扎着匈奴的一只铁甲重骑,如果真的是被重骑围剿,任他们再有能力,也是无法逃出生天的。

    一只大雕在天空盘旋着,突然嘹亮的长啸一声,便急转直下,那个头戴铁盔的趴在山坡上的骑兵抬头望去,似乎眼眉皱起,知道了些什么。

    大家也都认识那只大雕,它是大家的头熬出来的一只雪雕,说是当年从西域赶来时,带回来的稀缺物种,很少有人能够驯服这类凶禽,但是真到了战场之上,这种忠诚无比的猛禽那就成了哨探们最好的伙伴。

    白灰斑点相间的宽翼是雪雕最独特的标志,因为颜色与云色相融,领头的这只雪雕那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探子了。

    今日的鸣叫声似乎与平日里略有不同,众人突然紧张了起来,赶忙起身,雪雕盘旋而下,落在了他的胳膊上,不停地撕扯着他的衣甲,他给了身后众人一个预备的手势,大家迅速的整理自己的行装,立刻赶去身后湖边的战马旁,时刻待命,等待着什长的命令。

    领头的自然就是他们的什长,算是经验最为丰厚的一人,他的名字是屈集,是镇北军的东线骑军大都统之一,此刻是在带领一群新兵,是东线骑军的第一只游骑军,免不了他自己也要上阵。

    他立刻趴在了地上,侧耳听去,一阵阵细密的震动传入他的耳朵,他立刻起身,一个简洁明了的手势打出,大家迅速上马,准备向着汉军的方向返回。

    屈集自然也是转身上马,右臂一扬雪雕便飞回了空中,遥遥的跟随着一行人。

    然而突然有一个人向着屈集喊道:“头儿!老汤跑了,似乎是刚才驻马的时候就不见了,我们都以为他要去湖边拴马,都没有注意他根本没有回来。”

    屈集放眼望去,真的是这样,十人的队伍,现在唯独少了一个人,那个湖泊离刚才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他们口中的汤镇一去竟然是没有人发觉,知道大家一同准备回撤了,才发现汤镇早已没了人影。

    “他妈的!这个兔崽子,老子回来要废了他!”屈集直接就是爆了粗口,差点没把铁盔给扔了,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发泄一下。

    汤镇就是那个最早他见到的刺头,他觉得这个小子敢于顶撞自己,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镇北骑军的残酷,谁曾想汤镇竟然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自己这两个月来,给出的各项训练,跟随自己的九人都能完成,然而要说到成绩,汤镇绝对是独一档的,就算是放眼军中也是如此。

    汤镇还不只一次的在校武场上跟自己比试,当然汤镇是打不过他这个老兵的,毕竟他也是一个经历了不少真正惨烈战事的骑军都统,若是真的让汤镇比下去了,他还真的没脸见人。

    但是独独两项,一是刀法,另一项射术上,汤镇几乎是与屈集能够瓣一扳手腕了,尽管汤镇还是对于一个游骑探子应该具有什么样的能力没有太强的观念,但是就凭他这一身的实力,屈集也是少有的直接认可了他。

    他们这一行人是少有的只有一位老兵的,因为汤镇的实力完全足以胜任其中一员,这让屈集觉得自己绝对是捡到了宝。

    然而汤镇唯一一点让人,也是一个大缺点,那就是他的性子太过于独来独往,尽管他是的确有实力,但是作为一个新兵,他还是有太多东西要学,军人不懂的配合,其实与那些被军队轻松碾压的江湖高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屈集以为自己是可以镇住他的,然而这么些天过去,似乎发现这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屈集曾经的同行之人自然是知道汤镇的存在,曾经就断言说这个刺头一定会惹祸。

    屈集还不信,没想到真的要出事了。

    汤镇此时隐于一片距离堰城更近的林中,林子在高处,也是一个山坡之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烟尘,不觉已经提起了自己斩马刀。

第二百五十五章 挡百(上)

    他从入伍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只真正的军队,这让他浑身的愤懑无处可泄,他在军中还是佩服大都统的,毕竟大都统方方面面都能比他做的更好,但是他总觉得做一个什么临时起意组成的游骑军,哪有那身着重甲,手持盾墙,铁戟所向,一往无前那样来的霸气。

    他们这几个月来,一遇到匈奴真正人数多的骑军时,甚至就连遇到人数稍多点的匈奴哨探,都要听从大都统的命令一让再让。

    许多次在它看来,对方明明就只有一两个算得上是精锐的骑军在队伍中,明明就是全歼对方的极佳机会,大都统,大家都叫他头儿,都会一把将他拉住,悄无声息的退去。

    这让汤镇看来完全就是完全没有理由的避让,自己一个人远处埋伏着,说不定就能将对面一网打尽,哪里还用憋着这股气?

    汤镇是嗤之以鼻的,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那都是一顶一的好手,一个人对付两个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当自己说出要单干一笔的时候,他们也都是退缩了,不是说退缩,只能说是他们太过将头儿的话放在心上,在它看来头儿明明就是过于保守。

    汤镇每次回到边城营寨之中,与他营他伍的兄弟围坐时,总会听起别人谈论,说是自己那一伍今日又包了匈奴人一个饺子,光是绊马就放倒了两个探子,摔得神志不清,剩下的三下五除二就被解决,五人一举就收拾了七八个人。

    汤镇在一旁配笑着,大家都认识汤镇这个人,校武场上打遍了整个游骑新军的狠人,甚至能跟他们的头儿掰一掰手腕,谈论到这样事情的时候,汤镇总是沉默寡言的,让大家以为他对这些小打小闹都是嗤之以鼻,还会调笑道:“就你们那点塞牙缝的肉丝,别拉出来在咱面前显摆了,什么时候能跟匈奴正规军干上,啥时候再拉出来,你汤哥牙都要笑掉了,根本不惜的。”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汤镇也是豪饮一口酒,大家都以为汤镇确实是不想这样说起,便共同举杯,谁知道酒杯之中的汤镇,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多少次差点没有夜里自己就冲了出去。

    岭城是东线最北的边城,也是他们这些骑军探子齐聚的地方,因为这里最方便,也是最合适接纳草场良马的地方,出城不足一百五十里,就能遥遥的望见匈奴的防御工事,再往前走就能看见那在他们军中已经小有名气的堰城。

    但是汤镇确实是忍住了,他知道单打独斗绝对是不成的,尤其是夜里,如果自己能平安归来,说不定也要受到很重的处置,丢了这个伍长的帽子不说,或许还会被军中除名。

    所以他一直酝酿着哪一次出城时,真正的干上一笔,最好是在兄弟们都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做事,兄弟们也可以支援,这样到后来就算不上是是什么擅自行动,反倒是遭遇敌情了,他相信自己的几个同僚,尤其是那两三个跟自己顶好兄弟一定会看眼神行事,帮自己一打圆场这事就过去了。

    汤镇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不止一次在夜里笑出声,他的确没啥心思,这也是屈集早就看出来的,愣头青一般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但是汤镇又确实有一种超出常人不只一点的战斗本能,这让屈集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那都是心里震撼无比。

    他们正式执行哨探的任务其实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其间有多日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的,这也正常,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很少人一起行动,的确在这完全没有什么遮蔽物的草原之上,太过招摇。

    但是也有几次,他们这一行人是遭遇了相当惊险的境况的,其中属于汤镇带领的四人不只一次面临即死的境况,因为他们也的确是战斗经验过少,汤镇可以说是学到了骑战的精髓,而那几人对比起来,天分确实稍差,但是凭着身体的强悍,也是能够顶的上用。

    真的遇到了狡诈的老哨探,四人差点命丧与那匈奴人的陷阱之中,如果不是汤镇带领四人与那名老手周旋半日,最后还一箭洞穿了他的头颅,剩下那几人指不定就见不到今后的太阳了。

    汤镇刀法一绝,箭术也是一绝,说他是力挽狂澜也是不足为过,每次追杀逃窜的落单的匈奴哨探,他的箭那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几乎是已经要脱离了危险的匈奴哨探,稍一个不留神,竟是几百米之外也让他一箭射了个通透,扎到了后心,那定然是一命呜呼。

    就这样一个战斗力顶顶的新人,你放到谁的手下,那统领也得再三思索,最后还是要落个不想要忍痛割爱的局面,又爱又恨的将他留下。

    汤镇这几日思量的已经十分明确,只要是自己发现了敌人不多于十人的小队,自己就要上,为此,他每次都会悄悄地离队伍远一些,好找到更合适的方位,同僚还说汤镇这近日来怎么总是憋不住?谁也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然而他说什么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失败,一是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二其实也是相信自己的头儿,要说他在军中最佩服谁,那定属屈集,他不说,但是他也是最尊重强者的那个。

    但是今日他似乎没有上好的运气,他以为自己等到了上好的机会,对面一行人一共八个,快马加鞭,似乎正朝着山坡那便赶去,汤镇回头望去,三五里地远,那里就是原先他们一行人休憩的地方,的确也是一个探查的好地方。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今日雪雕为何盘旋了许久,他们一行人知道头儿的雪雕发现敌人的时候会做什么,他也清楚的很,只不过他毕竟不是雪雕的主人,有些动作他确实没有见过。

    他也没有听见头儿在后来趴下听地的时候说出的话,屈集听到的远远不止八人,而是纷乱的马蹄,如同雨点打在地上,远远地还未望见战马,却早已昭示了对方究竟有多少的后援。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挡百(中)

    汤镇选在这片不远处的林子里,是因为这里的确很像上次他们碰到的那个老辣的匈奴人,汤镇要说他那点最能够让人佩服,那就是在他桀骜的表现之下,那个能够虚心接受一切自己的不足,虚心学习别人一切的长处这一点。

    屈集对此依然是感同身受,毕竟与大都统单挑,这种狠人,从镇北军建立到如今这样的数百年里,似乎军中还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更不用说只是一个新兵就能跟大都统打一个难分难解。

    大都统这一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唯一一点,大都统那都是实打实的靠杀人的实力当上去的。

    不管是步军的大都统还是骑军的大都统,从来都是从新兵到老兵再一步步的网上怕,实力必须服众,因为大都统还兼任着手下人的教头一职,自己要是没点东西,那可不得被自己的下属给拉下马么?

    所以骑军的统帅中有擅长带兵冲阵的,有擅长奇兵奔袭的,也有擅长这样游骑作战的,但是大都统绝对是里面最能杀人的,军中无人不敬仰每一位都统,更不用说整个东线骑军寥寥万人,除了那位成天都是打打杀杀的土匪头子一样的骑军统帅,剩下的就是几位骑军校尉与大都统了。

    屈集几次与汤镇交手,每一次都能感受到汤镇那飞快的进步,每一次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甚至让屈集感觉,过不了多少时日,汤镇就能与自己打个平手了,到时候军中还留不留得住他这个好苗子那都还要另说。

    而汤镇除了跟随自己的头儿学习最多,剩下的便是那几次生死之间的博弈中,他能够感受到最多的感悟。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阴谋诡计的人,他的性子太直了,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一边这样的狼狈,还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如同一条狡诈的恶狼,时刻准备在绝境下进行反扑。

    运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事物,这是汤镇觉得最有用的。

    从那次一伍人差点全军覆没中走出,他再也不觉得上战场时无所不用其极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了,因为……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杀死对方,哪管他光不光彩。

    绊马都是最基本的,因为不只一次来到过此地,汤镇早早的在此处林子里打探了一个清楚,什么地方是泥潭,什么地方最狭窄,甚至有些地方他还刨好了绊马的坑,哪里最适合放冷箭……

    可以说如果真的要再登些许时日,说不定这原上少有的一片林子,都要让汤镇改造成自己的老巢了。

    林子在坡上,是居高临下的,汤镇准备演一出好戏,不然,任这些探子的心思,他们是绝对会谨慎的后撤,而不是追上自己。

    汤镇在林子外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高点,身形暴露在外,连自己的战马也在一旁,明目张胆的散着,生怕别人没法发现。

    汤镇说到底还是心智太过年轻,他是猎人,他熟悉如何狩猎,熟悉如何引诱猎物出洞,然而他面对的是人,更是地方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兵,他何曾真正体会过被人算计至死的感觉,只当对方完全无法发觉,实在是太过草率。

    他只看对方即将经过,弯弓搭箭,劲弓爆射,他自己独属的大弓,是他从家中带来,若不是臂力惊人,军中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开这几百石的硬弓,而汤镇却使得得心应手,不然他也没法练就这样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术。

    一根穿云箭,只是弓弦还在发出嗡鸣的时候,就已经转眼到达了匈奴哨探面前,远远地听到了箭的啸声,为首的那个匈奴哨探也是十分有经验,一有这种声音,他便立即侧身想要趴在马背之上,因为在他们视野之内只有那处林子有可能会有人突施冷箭,哪个方向如果不是太有偏差,基本上好箭法都能够透人胸口,他这样一矮身就准备直接躲过第一箭。

    身后的许多人都跟他一个反应,从这个反应看来,这一众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然而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哼声,一串血珠飘洒在了空中。

    战马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马蹄前扬,一声嘶鸣,竟是要脱缰而去,然而这种时候却没有任何人能去勒住马缰,因为随着战马抬起前蹄,一具当场死亡的尸体从战马上滚落,他的脑袋从侧面看去被开了一个大洞,红的白的正在不住的往外流淌着,当场便没了气。

    战马颈后的马鬃被箭头拂过,几缕柔顺的马鬃被鲜血浸染,落于地面。

    众人立刻做出了反应,弯弓搭箭便朝着来箭的方向射去,汤镇的身形他们都是抬眼便看到了,这样恐怖的箭术,他们一瞬便反应了过来,准备快速的拉近距离,似乎在汤镇眼中,对方那是全部上钩了。

    然而汤镇迅速上马一头钻进了林子后,却没有看到,有一骑匈奴哨探向着稍稍偏离他们追来的方向,一骑绝尘。

    也正是这样一个小疏忽,汤镇险些酿成大错。

    这群匈奴人心中震撼丝毫不少于愤怒。

    多年征战,他们都是堰城中少有的精锐哨探,对于这样的冷箭突施,他们绝对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多年培养的敏锐感知让他们能够一瞬分辨出弓离弦的声音。

    然而对方却似乎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能够那样准确无误的一箭封喉,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们一瞬便达成了共识,因为他们有后援在不远处,只要对方没有太多的人手,他们便有信心周旋到后方的援军赶来。

    是的,没错,这群哨探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汉人敢于单枪匹马的就来独自迎敌,他们距离这地方根本不远,自然是知道这里有一处善于匿踪的林子,所以也极其小心,完全就不想与汤镇过多地拼杀。

    汤镇此时已经埋伏起来,期待着心中那个设计好的画面出现,一行人一股脑的冲入林中,先是被绊马索给阴到,自己边退边打,他觉得凭自己的能力,自己是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的。

    更何况身后还有自己兄弟们不是?

第二百五十七章 挡百(下)

    真的相当不巧,今日……是匈奴这只铁甲重骑出关的日子,听说那个好像是汉人的步军大统领又在搞什么密谋,这只远在都门州的铁甲重骑竟然是要千里迢迢的赶赴都门州的中段。

    为首的那个身着重型盔甲与银枪的骑兵就是这五百人的统领,他才从军不久,因为他的年岁实在是不高,今年开春才刚刚十八,不过他有一个显赫的身份,那就是他是虚连提家的少爷,不过不是本家,听那年说本家的三少爷虚连提稠因为密谋颠覆虚连提家,被老祖连带着主谋的家主虚连提忤全部给砍了头,本就子嗣较少的虚连提本家如果没有子孙降生的话,可能就会只剩一个虚连提钴在朝中苦苦支撑了。

    虚连提老祖再次出山这是匈奴人尽皆知的大事,作为新匈奴虚连提两个分家的雁门州一家,虚连提玄也是虚连提家的小少爷,只不过分家毕竟是分家,自己的几位哥哥都是那种丝毫不理会家族与匈奴国事的公子爷,毕竟他们的父亲也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将他们教导成什么好样子。

    虚连题玄自幼在祖母那里长大,因为他的降生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他的母亲算是匈奴有名的大家长女,陆家是当年逃难到匈奴的汉人大家,被单于盛情接待,自然也是相当有名。

    匈奴汉人不多,有名的也就两三家,陆家便是其一。

    他的父亲虚连提赞年轻时也是一个浪荡的公子,酒后乱性不提,行事也是无法无天,陆飞燕只是偶然间与自己家的丫鬟在闹市上买些小玩意,竟是让当时醉酒的虚连提赞整个人掳去,做了不可说的事情。

    陆家自然无比愤怒,好在陆飞燕性命无忧,在虚连提家的强大压迫之下,两家最终还是和解了,其中陆家受了多少委屈不谈,陆飞燕最终只得做了虚连提家的妾,因为陆飞燕在这几个月的拖延之中发现自己已有身孕,这种让人欲哭无泪的事情,即便陆家是富庶的大家,在皇亲国戚面前还是要将一股气都咽到肚子里。

    虚连提赞不是个好父亲,这是十分明了的,虚连提玄出生之后,陆飞燕便将他带回了娘家,由自己的母亲代由教导,自己则留在虚连提家,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冷落,母亲爱子之心实在让人佩服。

    虚连提玄的祖母是与陆家从小结姻的亲家,两家都是门当户对,祖母更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所以虚连提玄从小接受的教导就完全与他的几位哥哥拉开了差距。

    然而虚连提玄习武确实虚连提家强制要求的,因为虚连提本家的要求,这让在匈奴贵族面前什么都不是的陆家也只能默默受着,只不过虚连提玄也的确是相当有天分的孩子,从小是学艺样样精通。

    三年前,虚连提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大概意思便是虚连提本家要分家的优秀年轻人进入本家,当然这要经过选拔。

    虚连提玄完全符合这种要求,靠着陆家的努力,直接是撇开了雁门州分家的一群乌合之众,进入了本家。

    一年前,虚连提玄被直接送到了都门州的前线,作为虚连提家发展军队势力的又一个基点,靠着老祖,虚连提玄很快的便统领了一只人数不少的黑铁重骑,这可不是他一点没有本事。

    一年下来,这群桀骜的骑军也是被虚连提玄的人格魅力以及强悍的实力所折服,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最得力的助力。

    只不过虚连提玄也只是一个统领,甚至比不上有着实权的校尉,被人下的命令他也是只有听的份,所以他到目前为止是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事的。

    他不知道对面大汉的那座边城中也有一个和他心情差不多的年轻人,虚连提玄并没有那样单打独斗的想法,他接受的教育十分良好,他治军也是相当的严格,所以军令不可违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的。

    出了堰城,铁骑便要奔西而去,直接赶赴褚河州与都门州交界的,那座叫做北野的城池,那里似乎便是此次行动的召集点,那个叫做马良的新步军大统领不知道为什么能有这样大的权力,明明在他头上的就是自己的大哥,虚连提钴,他准备到了实地时,托人去问询一下,是不是大哥的意思。

    重骑不能在草路上疾驰,他们要赶赴城外几里之外的驿路之上,还要绕过前方的林子与山坡,然而有一个急匆匆的哨探疾驰而来,让大军行进的速度放缓了下来,他们都跟着虚连提玄的步子,也看出那就是先前他们放出的哨探。

    哨探动作利索,一勒马缰,顺势掉头,背对着重骑就是喊道:“林子里有埋伏,人数不知,不超过十人,山对面大概有同行之人”

    虚连提玄根本没有惊讶,但是他眼中的兴致似乎已经被吊起,他再次一声令下,五百铁骑纷纷待命。

    “格杀勿论!”

    此时的林中,因为是潮湿的林子,里面甚至还有暗沼,汤镇早已经与那群先前追来的人周旋在了一起,敌人的老辣是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因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没有派上用场,反倒是自己因为疑惑,想要在近处查看时,被他们反过来利用,差点阴到。

    汤镇并不是怕与这群人短兵相接,他第一个照面,对面以为他只是箭术高超,才选了这么一个蜿蜒的林子,想要与他们进行拉锯,没曾想一下子就被他砍掉了两个脑袋。

    汤镇的刀法干脆狠辣,直走上三路,刀刀似乎都是朝着脑门子砍去,让人在一旁看着十分的笨拙,反倒是真正面对了,那不似平常出刀路子的快速刀法,让人防不胜防,刀不迎刃,那就是完全看不出刀即将落在哪里。

    那两个大意失了姓名的可怜虫,就是反应过来时,也已经太晚了,就这样做了汤镇手底下的亡魂。

    只不过汤镇似乎也发现了,这群人,似乎比起原先他见到的那只队伍,少了一个人,这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脚下土地越来越紧密的颤动,他觉得,他似乎大意了。

    临近了林子的边沿,他无意间向着林外一瞥,想要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错觉发声。

    铁甲镀着全身,冰冷的喘息以及疾驰的铁蹄,沉重的踏在了大地之上,飞驰而来的,是一只势不可挡的铁血骑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刀法(上)

    汤镇脑子有一瞬间的断片儿,但是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他在密林中先前的隐藏已经是笑话一样的行为,他这一个粗心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光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自己的一众兄弟们。

    他疯狂的逃窜,似乎有些狼狈,但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包袱里有信号弹,他必须赶在自己的兄弟们赶来找自己之前,就放出撤退的信号弹,告知他们有大军压境,先前他随意的一瞥,他大约便知道了那是一只人数不下三百的铁骑,看那全服装甲的样子,大概便是那在军中流传出来的那支闭门不出的匈奴铁甲重骑。

    然而此时汤镇已经慌了,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用处的。

    什长也就是大都统屈集,这样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兵,怎么会发现不了那远方疾驰而来的铁甲重骑?

    此时的众人已经全副武装了,他们此行没有向着城中的方向撤退,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回自己的兄弟。

    屈集少有的下达了这样一个在后来许多将领看来是一个极差的命令,但是他们不是屈集,他们不懂屈集心中的想法。

    屈集其实也不懂,要按照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他绝对会带着剩余八人头也不回的直接回到城中,然而此次他却犹豫了,他一瞬间的犹豫,马儿竟是直接冲了出去,他下意识便喊道:“先救人!”

    然而喊出来之后他也没有任何顾虑了,反倒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身后没有一个人出声,因为他们此时都快马加鞭,坚定地眼神已经告诉了屈集他们心中的答案。

    “他娘的,汤镇你这坨老鼠屎,我们要是死了就死了,如果活着回去,你他娘的这辈子别想给老子好过!”已经无视了隐匿的行为,屈集直接破口大骂,惹得身后的人似乎也有些想法。

    “头儿,要是一会咱们哥几个救不了人,俺四个就给你们断后了,这是俺们欠那坨老鼠屎的,记得有空常来看看我们,带点好酒。”随着一阵敞亮的吆喝,四个埋头在马背之上的游骑一步赶过了屈集的马蹄,竟是直直的冲着那片林子赶过去。

    他们四个就是汤镇那一伍的,这么说大概就是指上次汤镇一人把他们四个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情吧,屈集这样想着,然而嘴上却更是暴躁。

    “你们他娘的要是敢给我死一个……你们试试!!!”屈集的声音已经是快要赶不上马蹄疾驰了。

    他们四个一眼就瞧见了林子边上汤镇挂上的那个白巾,那是他们一伍人才懂得暗号,大概就是汤镇说上次差点给他们几个披缟戴素,这样身边随身带着一个白巾,也算是某些时候做记号最好的做法,旁人看了不懂,他们四个自然是懂得,直接就冲着林子里去了。

    屈集眼见他们四个方向直朝着林子走去,调转马头就跟了上去,马蹄赶得飞快,因为他们似乎已经听见了那林子那端坡下的沉重马蹄声了。

    汤镇在林间疯狂的穿梭着,还要一边提防着剩下的那几个没有被他杀掉的匈奴哨探,一个不留神,一根泛着寒光的铁矢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他也是一瞬间就听见了声音,所以头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差一点就又被人捡了一个漏。

    还未等那个挽弓搭箭的匈奴探子惋惜一瞬,一根更加迅速的利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头颅,他临死都还不知道为何自己在密林中掩藏的如此好,竟然还会被那个汉人一箭射中,当然他想不到这么多就已经一命呜呼。

    这便是汤镇真正战斗的能力,他在大山之中从猎多年,更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苗头,听声辩位的精准程度甚至有可能不亚于直视目标,他凭着感觉直接回了一箭,然后一个转身便转过了钉在了身前树木上的弓矢根本不去思量是否射中了人,下一瞬便又再次飞快的在林间穿梭,只留下矮丛里一句不甘的尸体未寒。

    汤镇眼见那林子的出口就要到了,他将马留在了林子边上,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坡下,再者说,自己的老伙计,这些日子来已经是与自己成了不可或缺的好伙伴,遇到了危险,他也一定会自己先逃走的,这汤镇是绝对相信的。

    一眼瞄到了那匹棕色的骏马,他轻轻地一哨,骏马直接留下了嘴边的杂草,瞬间便掉头向着汤镇这个方向赶来,一人一马配合极其默契。

    然而汤镇的眼上突然撩过一线寒光,他的心一瞬就要停止一般,强行一个矮身,就地一个翻滚,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反应程度了,然而他背后一阵冲击,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被人暗算了,那群人恐怕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战马,在此守株待兔。

    汤镇的翻身其实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的,不然他此时就是一刀两半的凄惨下场,他回身便是一刀,沉重的铿锵,斩马刀重重的劈在了蒙面的匈奴探子的刀刃之上。

    汤镇迅速弹开,一击即返,堪堪又闪过一道冷箭,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地久留,视线带过,身旁还有一个带刀的匈奴人在慢慢靠近,另一个弯弓搭箭的似乎藏在暗处,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不远了。

    然而身后一声粗重的嘶鸣,自己的战马直接是顶开了一个提刀的匈奴探子,汤镇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身后的缰绳,一个翻身便来到了马背之上,身前的那个匈奴人直接将长刀扔向了汤镇,身后那人似乎也挽弓搭箭,正准备射向骑马奔走的汤镇,那暗处的一人不知道在何处,但是汤镇已经感觉自己被跟住了。

    忽然一声暴喝传来,是那他不想听到,却此时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声音:“趴下!”汤镇闻声立刻低头一趴,甚至也将马头按下些许。

    一道冷箭从汤镇背后转瞬略过,然而……

    来自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亮银色的弧线直击那略过汤镇的箭矢,叮的一声便箭头对撞。

    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身后那放冷箭的匈奴探子便中箭身亡。

    这可是连珠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刀法(中)

    赶上了!

    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的想法,远远地便看到了汤镇落入了几名匈奴探子的包围,前方赶去的四人亦是与他有一段距离,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恐怕汤镇会有大麻烦。

    屈集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抽出自己的长弓,弯弓搭箭,一瞬劲弓爆射,连珠箭呼啸着风声而去,第一根箭精准的直接顶翻了那根直冲汤镇后心而去的冷箭。

    在一旁没有追上汤镇的下了马的两名匈奴探子,一看汤镇已经上马,知道汤镇即将脱离他们的包围,其中一名探子一手放在嘴边,发出了一声极其高扬的哨声,就听远处几批奔驰的骏马哼哧的声音传来,他们是要上马继续猛追汤镇。

    另一名探子眼见汤镇后心大敞,直接就地挽弓,他也是军中的箭术高手,这样近的距离,如果不是脑后长眼,他不觉得有人能够从他的箭下逃脱。

    然而他错了,他们都错了,欣喜的表情从几人脸上一下子便消失了。

    对方的增援来了,而且有一名箭术更加高超的射手,一箭便射落了那根已经近乎得手的追心箭。

    还没等那名射箭的匈奴探子反应,他眉心一凉,就见自己的鲜血飙射,一瞬便没了命,一根速度快到无法看清的箭顺着他搭箭的轨迹,一路直冲他的脑门过去。

    一旁的匈奴探子目眦欲裂,立刻一个翻身就滚落到林子旁的坡下,就地趴下,生怕被人一箭洞穿了喉咙。

    亲娘嘞,尽管他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匈奴语,但是意思大概也是这样,直接爆了粗口,这可是连珠箭啊,那种传说中才有的箭术,他有道理相信,他只要再暴露在毫无掩体的地方,下一瞬自己也会是那样一个下场。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两三息之后,汤镇的困境就顿时大解。

    然而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汤镇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股疾驰的马蹄声传出,突然三骑从林中一跃而出,瞬间就拉近了与汤镇的距离,三人皆持短柄匈奴战刀,眼中杀意盛极,让汤镇身后的形式变得极其危急。

    “有神射!”身后那个匈奴人大概是这样冲着前方的三骑喊道。

    他看到了那个报信的同僚已经赶回,大概就是明白了身后的铁骑也不远了,这样一块到嘴的肥肉,已经再也难逃虎口了。

    为首的黑马喘气急促,看那壮硕的身形,这批马的精良程度瞬间就与一旁的两批普通战马拉开了差距,每一息都会快出身旁人几许。

    不到五息的时间,汤镇那完全没有做到最高速的身形就已经被他追上。

    噌的一声,是战刀出鞘的声音,这一生极其清脆,让汤镇一瞬便惊出了冷汗,他本没有回头看去,只是听到马蹄贴近,谁知背后竟是已经有了一个人。

    然而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啸声传来,让汤镇头皮一阵发麻。

    腰间斩马刀瞬间出鞘,用尽全力向着身后别去,倒持斩马长刀,身子向前匍匐,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他只能赌这一击是一记直劈。

    叮……叮,先后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汤镇忽而感到背后的一阵巨力,但是并不是想象中的战刀震撼的劈砍巨力,一根冷箭从他的身旁旋过,让他更是呼吸停止。

    他这盲眼的一击倒持贴背,竟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有一道冷箭。

    他赶忙转头望去,之间眼中满是杀意的蒙面汉子战刀在身前横着,肩头却依然中了一箭,他身后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赶上,越过了黑色战马的匈奴探子,一人依然挽弓,似乎就是他突施冷箭,却被自己幸运的挡了下来。

    汤镇心中真的是不知道谢过了大都统多少辈儿祖宗,也让他感到了慢慢的惭愧之意。

    然而转瞬为首的两骑就发现那个被他们追杀的汉人放慢了马蹄,似乎很快就会与他们同行。

    他这是要干什么?两人竟是有一瞬的不解,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恍惚让两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一人保持着搭箭的姿势,一人手中提刀,似乎就等着前面的那个汉人被他们追上,然后一个夹击便会丧命。

    形势风云变幻,因为……当汤镇握住了自己的斩马刀时,事情又变得不一样了,攻守逆转。

    迎头而来的是一击回首刀,速度快的不像话,弓手还在一瞬之间的愣神之中,然而他的战马却没有停下脚步,汤镇急停勒马,刀含万钧之力亦有蛇蝎出手时的冷血。

    头颅瞬间飚起,匈奴弓手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战马呼啸而过,身旁的那名持刀的匈奴人瞬间反应了过来,眼见同僚被一刀斩首,下一息便是一击横砍,想靠着战马前冲的速度,直接将汤镇斩杀当场。

    汤镇的斩马刀竟是一瞬滚了一身,一记滚刀,那本靠着速度取胜的一刀就这样被他靠着巧劲弹开。

    匈奴探子已是上了头,他此时手臂被震得发麻,也是放缓了速度,论刀法他还真的十分有自信,凭着自己的块头,他觉得自己不会输给这个狼狈逃窜的汉人。

    然而他的确选错了对手,而且,他此时脑子发热,似乎忽视了远处的几名汉骑已经进入了十分危险的范围了,此时危险的是他。

    汤镇一击刺出,直取匈奴探子的腋下,被他灵巧的避开,反身便是一刀直冲脑袋。

    然而汤镇瞬间转刀,靠着手肘强劲的力量,直接来了一击撩刀,竟是比先出刀的匈奴人还要快速。

    刀还没有砍到汤镇头上,匈奴人已经是惊恐的看着自己那齐根断掉的右臂,鲜血疯狂的向外涌,让他脑袋一瞬空白。

    汤镇轻巧的避开那飞过的断肢,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战马快速起步,再次离开探子身边。

    匈奴探子似乎脸色极其苍白,他无力的望着汤镇离去,左臂似乎想要伸出去抓住汤镇的衣襟。

    嗖,一根冷血的箭矢洞穿了他的心口,势大力沉,一击将他击落马下,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一刀断了胳膊。

    汤镇不去看身后那个愚蠢的匈奴探子,短兵相接,汤镇确实足以称一个小无敌。

    身前不远处已是自己的一众兄弟,他们看到汤镇瞬间脱险,二话不说,直接调转马头。

    因为身后,那黑压压的铁骑已经赶了上来,没时间留给他们去叙一叙旧情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刀法(下)

    为首的银甲将领十分的惹眼,在这一只黑色的洪流之中显得极其突出,若是重骑军一般主将也会穿着和身后的同僚一样的衣装,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特立独行的将领,那想必都是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信之人。

    眼神中的冷意汤镇还没有看到,却已经背脊一阵冰凉。

    重骑军是战场上的最强杀器这是毫无质疑的事情,匈奴武林为何没有像大汉江湖这样的百花齐放,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匈奴武林在匈奴的三只纵横天下的重甲骑军比起来,那就是虫豸与星海的差距。

    金甲、银甲、铁甲三只匈奴重骑军整体实力上差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金甲重骑因为都是从银甲与铁甲重骑中选拔出来的强横之人,所以实力会略高于另外两只军队,但也因此限制了他的数量,平时一般由单于亲自统领,其他匈奴皇族视情况而定也会拥有一小部分。

    金甲重骑主要的职责便是守卫重要人物以及重要的战略要地,一般攻城拔寨以及战场冲杀这种是属于银甲与铁甲重骑的工作。

    银甲重骑属于驻扎军队,在交通要冲以及特定的城池中一般都会有银甲重骑驻扎,他们属于守备军的重要力量,一般搭配着匈奴轻骑,是匈奴延绵千里战线的重要支撑。

    而这种看似最为质朴的,似乎锈迹斑斑的粗糙的铁甲重骑军,才是真正奔袭千里的匈奴战略雄兵。

    要问北疆汉军对于哪一只骑军最为忌惮,他们一定会脱口而出——匈奴的铁甲重骑。

    匈奴三四十万骑军,十万之数被称作铁甲重骑,是有史以来对中原汉人造成杀伤最重的一只力量。

    那铁血的冲锋,可以击碎山岳的铁枪,还有那壮硕无比的铁甲战马,都是足以载入史册的重型力量。

    若是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所有人都相信,一旦这只冷血无情的黑色洪流冲锋起来,一座完好的城池都会被他们一并撞碎。

    匈奴武林曾经百年前盛极一时,然而当那位雄主携重甲铁骑横扫匈奴之时,那些所谓的宗师大能,在这无情的铁蹄之下,全部沦为了笑话,匈奴武林如今完完全全成为了匈奴王帐的附庸,大概就是源于那条所有宗门之中都会写下的一条铁律:

    勿要低估铁骑之力,世间从来没有真无敌。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一只数百人的铁甲重骑成为东线镇北骑军心头一只萦绕的梦魇,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耻笑的道理,没有一个人敢于去轻视那已经斩首无数的恐怖骑军。

    屈集此生面对过一次匈奴铁甲重骑,那也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溃败,至今为他留下了多少伤疤不提,那绝对是他不愿意再去面对的一只军队,更不愿意让自己手下这群虽然乳臭未干,但却是镇北骑军未来希望的年轻人,陪着他去送死。

    所以他曾经犹豫了一下,然而此时,已在阵上,那他就是大汉镇北军骑军大都统之一,任何敌人他都要去直视。

    瞬间搬空了背后的箭袋,屈集回首怒挽弓,神箭带着他对这只匈奴铁骑的怒意,倏然而发,却如同银龙入海,激流勇进,直指为首的冲锋铁骑。

    噗!连着数声,随后又是一阵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一连串的火星四溅,这只匈奴铁骑如同一个黑色巨兽,丝毫没有影响的狂奔在原野之上,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屈集的神箭几乎根根命中,无论那铁甲重骑的将士,重盔留下了多么细小的缝,甚至只是留给了一道光线透过的空间,容许的目光透过,箭无虚发才是一个真正神射的道理所在。

    箭之所至,皆是道理。

    然而这也是为何,匈奴铁骑的冲锋能够留给汉人那么恐怖的印象。

    中箭瞬间死去了数人,然而整只骑军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丁点除了喘息与马蹄飞扬的声音,连谁人死去,一旁并肩作战的同僚都不会去理会,因为这便是这只重骑的铁律。

    冲锋……然后继续冲锋,战马喘着粗气,带着自己已经死去的主人,怒火似乎要从口鼻之中喷涌而出,一切皆是化作了铁血的冲锋。

    “头儿,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快走,剩下的我……”身后传来汤镇那愧疚且悔恨的喊声,直击每个人的内心,每个人此时都是咬牙切齿。

    然而汤镇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心中,从来没有过一个死字,他们要的便是生!

    汤镇要活着,所有人都要活着,不然……不然做什么大汉骑军!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上臭嘴!”屈集的咆哮直接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汤镇的喊声。

    “你敢自己一个人死,这辈子也别想让我认你这个兄弟!”屈集的声音传来,虽然怒不可遏,但是身旁的每个人嘴角的笑意却是早就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老汤,你你他娘省点劲,头儿还在气头上呢!”

    “老汤,回去别忘了给头儿叫上几个上好的姑娘,别怪老哥没有教你!”

    “这群老狗……”汤镇怒骂了一句,但是心中的感激之情却早已涌出了喉咙。

    “是我汤镇欠你们的……”汤镇的眼神变得坚毅,他现在没有一丁点的其他心思,与众人一样,他们要的是生。

    然而战马的优劣马上开始显现,那只拖着不知道多少装甲的重骑,竟是迅速的就要赶上他们这只负重极轻的游骑军,这只重骑的战马已经不能用顶尖来形容了。

    汤镇心中虽然感激,但是焦虑之感却没有一丁点的放下,他疯狂的思考该如何脱线,然而茫茫的草原却再没有蜿蜒的路途可以迂回,他们很难脱困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远边的草甸之上慢慢显现,细细一看,竟是一骑慢悠悠的游骑军,马蹄轻扬似乎与他们这亡命的逃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镇已经迅速赶了上来,加入了队伍之中,然而他却看到那人正慢悠悠的擦拭战刀,那是斩马刀,汤镇认出来了。

    “兄弟!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汤镇的话还是没有说完。

    只听那人远远地吆喝了一声:“屈都统,春棠将军喊我来接你们。”

    “汤镇!你小子给老子看好了,今天是谁救了你的小命,你也给我看好了,什么叫他娘的刀法!”屈集的声音似乎如释重负。

    “他是谁?”汤镇蒙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高手(上)

    在镇北军中有一个传说,说是那年军中来了一个神仙,怎么个神仙法呢?

    他是个少年,人们反正有认识的,如果去问,他们便会告诉你:“那神仙不喜欢咱们叫他神仙,你们便叫他小哥就行,他大概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小上那么几岁,但是他在匈奴军中的名号可就没有这样的和蔼可亲了。”

    匈奴与镇北军东线大军对峙的这么些年,从来都是拉拉扯扯,也从来不会超过铁壁军防守的范围,总之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事情。

    然而双方都是靠着一些小游击战打来打去,这样也是造成了一个不小的伤亡。

    匈奴人擅长打游击,说实话游骑军这个名字一开始还是匈奴人传来的,他们称自己的未装备好骑军装备的原始游猎人为游骑,然而后来被人夺了去便是。

    但是本不应该擅长迂回单兵战斗的东线骑军,究竟为何能够战力提升的如此迅速呢,甚至还将匈奴的骑军有时打的不敢还手呢?

    春棠当然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就让手下骑军去做那练兵之策,要说天下骑军,分三档,第一档是匈奴的金甲重骑这是没跑的,后面可以将银甲与铁甲重骑算上,第二档叫镇北铁骑,第三档就是匈奴的轻骑。

    但是自从霍牧来到镇北军之后,这个事情就发生了大转变,谁人也没有想到汉人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出这么一个堪比冠军侯在世的骑战天才。

    随后,霍牧的白马义从,还有那只游骑军足以与匈奴的金甲重骑争一个头名,霍牧手下的镇北骑军也隐隐有着赶超铁甲重骑的实力,不过重骑和轻骑之间的区别还是挺大,具体比较还要真的等到大战来临,才能一决高下。

    霍牧手下的中线镇北军真的在大汉的军队中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谁也不明白为何他的霍家军能够这样的生猛,步军顶尖,骑军更顶尖,骑战无双,步战竟是也无人能与之争锋。

    军人都说霍牧的出现真的是大汉之幸,天佑大汉,当然文人们也不甘落后,都说那个洛阳城里的黑脸右相还有他的两位同僚也是大汉文人的骄傲,文曲星高照大汉,不过这也是秀才遇兵,比来比去也没个意思。

    军中以霍牧的兵为榜样,镇北军军中也是这样。

    春棠要练骑军,直接就是卑躬屈膝的跑去人家镇北大将军的将军府里跟人拍了一通马屁。

    熊望关直接让他滚蛋,然而霍牧确实极好说话,让春棠那是感激涕零。

    这一借就是三个校尉,三个都统,都是骑战一顶一的好手,因为无战事,倒也是借的痛快。

    临走霍牧拉住了春棠,又补了一句:“近来北疆无战事,便叫魏青与你们同去,省得他再成天的上山去。”

    熊望关突然想起来这小子,也是应和道:“小棠啊,那小哥可不一般,咱家将军可是成天夸他,有他跟着你,保你一个项上人头那是完全没问题。”

    长袍飘飘的书生模样的师爷,本来日子里向来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此时在一旁看着,也是忍不住了笑意:“春棠将军,你放心,他们绝对没有害你,那孩子是大将军的亲卫,没有战事可是让他憋坏了,让他跟着你的骑军去练练手,不用过多地去管他。”

    师爷的可靠,在镇北军中那可是相当出名的,师爷都发话了,春棠也就安心的一并应了下来。

    有了霍家军的骑军统领们的亲自助力,军中该如何操练,连同着春棠手下的那群老鸟一起,他东线的骑军那是进步飞速。

    而那个小神仙,才是真正让春棠更吃惊的,霍家军的骑军统帅如此厉害,他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哪想到最后大将军随口的一句,送来了一个真神仙。

    神仙叫魏青,似乎只有十六七岁,这在军中一呆便是两年多。

    魏青没有实职,春棠为了方便他行动,便也给了他一个都统的虚指,大将军的亲卫,在他这里当个都统也是没啥毛病的吧,他是这样想的。

    魏青很有礼貌,每天都是勤恳的练刀,迎着寒风练刀,迎着秋雨也是练刀,反正只要是春棠看得到时,魏青都在练刀。

    照魏青所说,如果他不练刀,将来那是要被师父跟白姨骂的,师父是谁?白姨又是谁?春棠没有多问。

    只不过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直到那天春棠手下的骑军大都统屈集遇了险,难说是什么原因,都说大概是那日实在运气差,赶上了暴雨,又是那只铁甲重骑正好赶上,屈集迟迟没有回来。

    还没等抉择,就听人报给春棠说魏青问了个方向就直接单骑出城去了。

    春棠头都大了,想起当日那黑熊的窃笑,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碰上个麻烦角色。

    亲自率着一千精骑,春棠与几名骑军统帅直接赶赴了那条驿卒原路赶回的地方。

    如今已是小半晌过去,毕竟骑军出动还要点兵是一件繁琐的事情,春棠也是急昏了头,手忙脚乱拖乱了节奏。

    然而在快要到地方的时候,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体,那一幕是他此生难忘的。

    一个少年悠悠的骑着一匹瘦马,身后是负伤的大都统,他倒提柴刀,就这样走在尸山血海之中,身上破烂,伤痕累累,却无法掩藏他那自信从容的眼神。

    屈集说那是以前重甲,他的五百骑军一瞬间就没了,捡了一条命。

    那魏青怎么救的他?

    当然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少年就那样骑着瘦马,一步一杀人,生生的劈开了洪流,一把捞起了身受重伤却那时茫然不知所措的屈集,随后边退便杀,将重骑军给杀的害怕了,悄悄的退军了。

    神仙就是春棠脱口而出的,也在军中流传了下来。

    屈集很不好意思,但是看见魏青他就是心中一阵安定。

    与众人擦肩而过,汤镇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年轻的面容。

    “头儿……他还是个孩子吧……”汤镇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今年十九,约摸小你一岁吧。”屈集想了想。

第二百六十二章 高手(中)

    虚连提玄自然早早地看到了那个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提刀慢悠悠的走来的游骑,心中不免耻笑一番:“看来这群不知死活的骑军是真不知道重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虚连提玄其实也想过了对面会有修行者之类的人来救,但是这又如何呢?

    一切力量在如洪水一般的重骑铁蹄之下,那都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不信,瞧一瞧那匈奴武林的下场便好。

    更何况,虚连提玄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从来没有与他人说出。

    虚连提玄已经是一个化形境的武夫了,不然就以他的年岁来讲,其实军中很多人的实力技艺是要比他略高一筹的,他满打满算起,习武不过十年,能征服这样一只桀骜不驯的铁甲重骑,要的可不仅仅是统帅力那么简单。

    化形境与通玄境仅一线之隔,在修行体系之中确实一道极难逾越的鸿沟,因为若是将通玄以前的修行比作盛水,那么通玄之前的修行只是需要不断地向桶里面加水,水越多,修行的境界自然水涨船,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将化形境的人称作小宗师。

    因为能达到小宗师也就是化形境的境界,已是那些未有天分,却勤勉至极的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而化形境,那就好比要将桶里的水在夏日炎炎里,化作一桶冰。

    逆水行舟,那就不只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了,所以通玄境才会在江湖之中地位那样的超凡,因为他们做到了几乎凡人做不到的事情。

    通玄境修行者与武夫沟通天地,一者掌握天地法则,举手投足间法则毕现,说是呼风唤雨,也不失妥当,一者内化天地,身如盘古,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甚至长生不死。

    这种能力,说是天人也没有多少差别了。

    虚连提玄十五岁时成了武夫,其间没有任何导师引领,完全的无师自通,也就是那天下少有提起的一个说法,那就是先天。

    百年前的修行者大潮,那些成为一时人物的,哪个不是先于那些靠着秘籍后天突破的修行者而成的,先天修行者几乎就是天地间的宠儿,修行事半功倍,武夫急需血气之力,便需要战斗杀伐,炼体炼器。

    而虚连提玄,仅仅就是呼吸中,他也能够以一个稳定的速度转化灵气,这种天分,你说天道酬勤是没有人相信的。

    虚连提玄选择成为一个武夫自然也是在有过详细的了解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家中藏书不少,自然也是有些修行相关的书籍,虚连提玄知道匈奴尚武,如果自己要修炼下去,必然需要更好地指导者来引导自己,自己虽是有着汉人的血脉,但是要让他轻易入汉,找寻那些在天上飘来飘去的神仙们学习修行之法,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可没有自负到觉得自己能够一直这样无师自通下去,至少他要学习那些高深莫测的招式,也必须去找到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宗师来修习,这样选择成为一个武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更何况匈奴大汉征战多年,身为皇族,尽管是分支,他认为成为一个武夫,更是能让他好好地生存下去,他没有与自己的父母说起,只当是自己的压箱底的技巧,这东西总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三年前,他被邀请到本家时,老祖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他痴一位自己只要收而不发,就没有人会发现自己是一个武夫,所以果然还是一个雏儿,老祖一眼便看出了他是一个先天修行者,自然是觉得他很有潜力。

    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年少,便被送至了边城,要他历练一番之后才能真正委以重任,竟是不知道自己的起点究竟有多高。

    然而现在……还不是那个关键时候,至少虚连提玄还没觉得对面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他只觉得或许是想要替自己的同僚断后,出来当个送死的。

    百丈的距离,在重骑冲锋之下,也只是几息的事情,下一刻那名送死的汉人便会成为一滩铁蹄下的肉泥,这是所有人臆想之中的事情。

    事与愿违,因为他今日是来救人的,他想救,那么就一定要救,而且自己也要好好地出去,不然就成了一个换一个,在他的想法里,这是不划算的。

    要是救两个人,说不定他还真愿意把自己搭进去,这也难说,毕竟他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人,当然也因此,他的刀法至纯至烈,至刚至直。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凝滞,这是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感到的事情,虚连提玄或许是因为那种先天的直觉,本来枪尖直冲那个不知名的汉人骑兵,他却诡异的向着一旁偏去,连同战马一同拉向一旁。

    身边的同僚自然受到他的暗示,向着一旁也偏去,只不过还在不解,身后的重骑随着前方为首的骑军转向,自然也微微调整方向,然而毕竟是五百人,怎么也会有一定的延迟,更何况,有些人并没有选择将战马勒向一旁,因为他们眼中,那个呆立的汉人,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铁骑从中间微妙的分开,像是被那人从中辟开一样,但是从中段开始就又是一块整整的队伍,只不过下一刻,那人抬头了,目光直视前方。

    虚连提玄只觉身后一阵轰隆巨响,随后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空中连环的爆响让他瞬间失去了听力,他头疼欲裂,只得回首望去。

    只是这一望,便让他所有的战意全部消失殆尽。

    天上突然落了雨,雨是红色的,蔚蓝的天随即证实,这并不是天公的杰作,而是那个此时挺直了身子,坐在马上的年轻人的所作所为。

    这场雨不只有红色的雨水,还有无数的残肢断臂,纷纷扬扬的从空中无力的坠下,毫无美感可言。

    人的残肢与马的血肉混合着,变成难以理解的形状。

    余下的就是一群惊坐于草地之上,失了神的骑军以及无数痛苦哀嚎的伤兵残将。

    空气湿润了起来,咸腥了起来,是血的味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高手(下)

    远远地十人在又一个草坡的另一端抬头望着这边,他们自然不是身处事中,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那一刀都是在他们眼前像是一秒一秒的播放的。

    屈集尽管已是第二次经历,但是依然没办法止住心中的感叹,这种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宗师风范,让人装,没个几百年也是装不出来的。

    而身旁的一众新兵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颠覆世界观的表演,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修行者的,也知道军中似乎有些神秘的统领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武夫,但是真让他们去想象,从来没有印象的普通人怎么敢往这样不真实的场面上去想呢?

    明明就是极其简单的一刀,挥刀而出,似乎速度都是那样的普通,没有见到任何铺垫,自那个年轻人身下百十丈的距离之内,草皮被掀飞到了天上,如同有什么巨物突然从地下冒出,然后便是一阵有形的波浪,在众人面前展开。

    空气与泥土寸寸爆裂,一股脑的冲到了天边,然后就是那群看似无坚不摧的铁甲重骑,像是玩闹一般,被轻易地掀翻到半空,一些人直接被那气浪直接炸翻在旁,转眼已是化作一滩碎肉。

    然而这也就是他们所能看到的全部了,屈集不是修行者,汤镇不是,剩下的人也不是,他们只能看到那样像是空气膨胀一般的透明波浪,意识到那是威力巨大的表现。

    但是场间是由修行者的,虚连提玄……

    “列阵!”虚连提玄疯狂的嘶吼着,他身旁的骑军还在呆滞之中,他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嘶吼将所有人都拉到现实之中。

    “敌方是修行者,车轮突击,轮番迎敌!”虚连提玄眼眶通红,他的眼神如同一个困兽一般,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杀掉此人。

    他没有办法拿出自己的修行实力来对敌,因为一瞬间他便能感受到,自己与那人的差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天差地别。

    所以,那人应该已经是一名大宗师了,通玄境……是虚连提玄至今从未见到过的存在,然而第一次遇见,就近乎是死局。

    他不能死,他今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他还要大展宏图,还要让陆家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证明给大家看,如果……如果就在这里死掉了……

    虚连提玄不敢想,所以他要冲锋,他们都需要冲锋,期待着得到一线生机。

    他的实力还不到运用的时候,他还在隐忍,然而这也是他最后使用的机会了,当然如果他此时使用了自己身为武夫的手段,或许他也会直接被魏青杀死吧,造化便是如此,魏青没有细探这群人的实力,他没有认为这群重骑军中会有修行者这种人存在,毕竟重骑军需要的铁血的军人,而不是以一当百之人,所以阴差阳错之间,他放过了一个今后也改变了历史的人物。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

    恍惚后的重甲铁骑已是再度调转马头,重新开始冲锋,后半段的骑军几乎被那人一击打的完全溃散,早已失去了战斗力,所以余下的半只骑军就是他们所有的对敌力量。

    然而他们更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名一击便击溃了半只铁甲重骑的大汉游骑,此时竟是缓缓走向了自己的那匹瘦马,然后又是极其平常的爬上了马,悠悠的朝着众人行来,这一瞬他们甚至都停止了呼吸。

    “冲锋!”虚连提玄最后还是喊了出来。

    战马呼哧着粗重的鼻息,马蹄急速的运转起来,像是一架架不停歇的战车,呼啸在原野之上。

    近了,只是又一个百丈的距离,在全速冲锋的铁甲重骑面前,只不过是三两息。

    那人只是牵着缰绳,提着刀,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其他反应。

    突然虚连提玄眼中闪过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散!”虚连提玄大吼,似乎语气中急迫之感甚重。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声呼喊,骑军如同遇到了砥石一般,从中瞬间散开,化作两道长长的队伍。

    “检查伤员,回城待命……”这一次,这个命令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为何?

    因为魏青收刀了,他希望对面的那个骑军统领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他来只是为了救人,不为其他,所以,他并不想再做过多地打算,如果再出一刀,那就影响了他的心境,影响了他的刀,所以他不打算出刀了,如果对面没有理解,他也早就决定好了……

    他会直接逃跑……

    这就是魏青,他练刀每日上万次挥砍,上万次横劈,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刀意,因为他练得是浩然正气,浩然正气自然需要一个心中清明的人来。

    他来的时候说了,自己救人,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之后,他就只会走掉,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他得去遵守。

    虚连提玄看到了,一瞬间大脑飞速转动了一下,竟是心领神会的喊出了那声散。

    后来他回想起,甚至还会庆幸,幸好自己当时没有显露更多的杀意,才会有后来的故事。

    只不过虚连提玄的选择是正确的,两人心领神会,交错而过。

    在旁人看来,魏青是胜者,而虚连提玄是败者而已,一方凯旋而归,一方落荒而逃。

    “汤镇,你他娘回去别忘了给恩人捎些好酒,大鱼大肉那是没办法少的,还有……今日的事,要按军法处置,今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学,好好看好好学……”屈集的嘴现在停不住了,就像是劫后余生的那种释放,一股脑的全都嘟囔起来,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头儿还有这样的时候……”

    “和个……什么一样……”话音刚落,屈集似乎反应过来,盯着那两人。

    “和个小娘们一样……”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妙,只不过一切都晚了。

    “陈诚……回去没有好酒在我桌上,你也别想好过了。”

    然而他们都没有看到汤镇的表情,只听到一声似乎别有感觉的感叹。

    “这他娘才是高手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遇(上)

    成都城自古也是蜀地名城,有着地上天府之称,由于江河横流,群山环绕,成都平原附近的农业也是十分发达,稻花香,稻米也香,一说到蜀地的富庶农家,大抵也都是指成都城附近的农家了。

    成都成周围是沃野千里,城中却是另一番繁荣的景象。

    蜀地险峻,难得有一座真正称得上是大城的城池,自然周边的人流、物流都集中在了此处,因此,集全地之力,造成了一副成都城堪比长安、洛阳等雄城的感觉,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蜀地除去成都附近,由于秦楚魏三界交错,更是没有什么可靠的官员打理此地治安,离了成都,险山之外,那都是刁民所在,如果遇上什么奇形怪状的人物,那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北地道门正统当推武当,而南派便是峨眉,峨眉曾经作为南方佛教正统存在过百十年的岁月,但是当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政策,大多是关于那位信长生的炼丹皇帝所为,天下佛门一时凋敝,峨眉也就成了道门的又一处正统,岁月变迁,当年的佛教建筑风格,似乎还能在峨眉山上的道观中看出些许,因为当时全国各地大兴土木,已是让国库略有空虚之像,到了蜀地这处封闭的山野,早就没有更多的资源来交给他们利用。

    峨眉的道士倒是乐享其成,已经是有了大汉首推的正统名分,区区一个居所的资源道士们自然也不放在眼里。

    不同于武当国教的区别是,峨眉的道士们那都是深入简出的神秘人物,但是到了时日那必然也是需要下山购些必需品的,峨眉道士究竟有多少,一直是个谜,峨眉山那样的规模庞大,说是就百人,旁人是不信的。

    峨眉的名气一直不大,虽然是有着天子亲赐的牌匾以及一系列的当年政策所在,毕竟地理位置所在,让人望而却步,只不过,峨眉上的那群人,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奇怪的很,似乎连同那牌匾一同拿去更好,这是山上的一个小和尚对旁人说的。

    小和尚年后上山,找到了峨眉山的真人,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真正隐居在山林深处的老真人们那可都是活见了鬼,纷纷出来看小和尚。

    小和尚姓陈名生,说是从北地跋涉而来,一路化缘,竟是让他一个人到了此处。

    但是真正震惊真人们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峨眉山……已经几十年没有人能够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徒步上山了。

    这就要说起上代峨眉掌教的事情了。

    峨眉是当年少数没有围攻过那座葬山的宗门之一,自然也是遭到了刀殿的报复,峨眉掌教也是个狠角色,花了七七四十九天,耗尽了宗门里半数的资源,造下一座惊天大阵,名作惊魂,擅闯者轻者神魂震荡,重者魂飞魄散,更强悍的是,掌教以通玄境的实力,直接在当日阵成,破了天人的境界,通玄境的大阵,一下子巧合之下就成了天人一笔,刀殿执法殿齐出,甚至那年的殿主都亲自动了手,最后竟是落得一个空手而归的下场。

    但也是从那之后,峨眉与刀殿结下了难以分说的仇怨,峨眉的道士下山,保不齐就会有蛇蝎刺杀,山上的长老供奉那也都是狠人物,不惜以降低境界的代价,也要装成普通道士的模样,跟蛇蝎来一场火拼。

    但毕竟,满打满算,峨眉只是一个一流宗派,甚至排不到中游,其中有峨眉道士那怪异的脾气从中作梗,也有与刀殿这种圣地争锋的原因,从那日之后,江湖上再难见到峨眉道士,就算有,那他们也会极力的掩藏自己。

    小和尚自远方而来,赤着脚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走出了惊魂大阵怎让那些修心养性的老真人们不去感叹呢?

    小和尚问他从何处来,他便说是从静心寺中而来,问静心寺从哪,小和尚也指不出一个东南西北,江湖上哪有什么佛门大宗叫做静心寺呢,据小和尚描述,大概也是一座北地的普通寺庙罢了。

    小和尚为何而来,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小和尚出口,大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我……我来找蜀王殿下,家师说是王爷将来是需要我的,我就来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王爷在哪,只知道王爷现在在山上。”陈生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许久没有剃发,头上长起了小短发青色的头皮若隐若现,倒是个虎头虎脑的白净小和尚。

    “你既然姓陈那也与我峨眉有缘,来到山上,我们也不会去赶你,陈诺,去给陈生收拾一件房出来。”说话的是个胡子老长的道士,头上戴着高高的青灰色帽子,手捧拂尘,的确是一副真人模样。

    “是。”陈诺是宗门的三代弟子,也是对山上杂物极其熟悉的管家一类的角色,闻声便恭敬退去。

    “陈生,我们会帮你找到王爷,此前的日子,你便住在此处。”他是峨眉当代掌教,名为陈江,是位面容和蔼的老道士,讲起话来胡子飘飘,陈生望见了,眉眼带笑,脸上的小酒窝也是时隐时现。

    陈生随后便去了道观的住处,由陈诺领着他,看样子小和尚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拘束,讲起话来,极其平缓,让人喜欢。

    “师兄……所以王爷倒底是谁……”老真人们都是峨眉的大佬,他们平时那都是静静地修行,感悟天地,感悟道法,对于山外的事情,那还真是一无所知。

    “嘶……”掌教这一口吸气,配上他那微妙的表情,他究竟什么个情况,大家也是一目了然,纷纷是感觉有些头疼。

    “师叔……听说……蜀地已是划归蜀王治下了,蜀地的第一个异姓王……”门外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来的正好,陈七,那去找蜀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师叔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你要好好照看陈生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这么个说法,既然来了,那就都是我峨眉的客人。”

    “咳咳,陈七啊,师叔们还有经书需要钻研,既然是掌教的任务,那就要好好地完成。”一群老道士这时似乎都心照不宣,一转眼便散了个干净。

    只留下门外的那个年轻的男道士,凌乱不已。

第二百六十五章 相遇(中)

    “道长,我山下还有从家中带来的物件,容我去将他们带来。”小和尚望着那个一脸惆怅的年轻道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说了句托辞,便走出了山门。

    陈七自然是有苦难言,脑子里一团浆糊,竟是没有留意到小和尚的去向,就这样放他下了山,全然不知接下来小和尚又会做出什么样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陈七于山上修炼二十三载,当年为峨眉山大师兄所收留,并拜于大师兄门下,是实打实的峨眉山二代弟子第一人。

    峨眉山三代弟子,总共有三百之数,除去一代二代弟子,近乎十之有九,都是三代弟子。

    而宗门长老以及一代弟子都是修为极其高深莫测的人物,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大宗师,通玄境的大修行者,自然平日里也是忙于修炼,许多管理宗门的重任便落在了二代弟子的头上。

    本来青黄不接的峨眉山,因为当年刀殿的针对,变得更是有着宗门香火断代的危险,于是宗门长老以及掌教大人,一声令下,命令七名一代弟子扛鼎之人,下山去寻找宗门延续的火苗。

    峨眉这一代弟子的七人分别出自掌教以及大长老与二长老之手,其余的几位长老皆是痴醉于其他方面的单纯的修炼者,对于教导后辈这种事情来说,自然是交由三位德高望重的修为高深之人来组织。

    最后二三十年后,峨眉七人众的名号也渐渐传开,因为他们的天分那都是不用旁人去评说,靠着那些天地异象便能够推测的出,皆是百十年难遇的天才人物。

    有人说峨眉能够在后来的时候喘过那一口气,也大都是因为这七个人奔波江湖,纵横捭阖之下,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宗门撑起。

    他们各司其职,最终宗门极其优秀的二代弟子也是横空而出,一下子填补了宗门青黄不接的局面,一代弟子二代弟子总共二三十人,也就成了整个宗门最核心的部分,将峨眉引导到了正轨之上。

    然而其中,大师兄是那七人众之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修为不高,似乎仅仅只是迈过了通玄便再也无法向前,但是所有人对于他的尊敬那是不下于宗门掌教与宗门长老的。

    他没有架子,似乎寻常人都能与他聊得火热,打成一片,若是无意间瞥见,似乎会有人觉得大师兄那就是一介凡夫俗子,根本称不上是什么真人之辈。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他为道门修订典籍,受老国师之邀为武当制定律规,组织道门十年一次的道法大典,是那个真正掌握天下道门命脉的特殊人物。

    曾有初出茅庐的佼佼之辈,不孚于就这样一个修为低下的假宗师成为道门之中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想要煞一下大师兄的威风,纠集了不知道多少惊才艳艳之辈,与大师兄坐而论法,最终结果确实让人大跌眼界。

    道门中曾经流传了这样一句老话,那就是“峨眉靠着大师兄一人就足以占据大汉道门半壁江山。”这句话已经无从考究来源,但是多少老人也都记得这句话,并且深信不疑。

    那些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初出茅庐之辈,在大师兄欣然的接受下,整整三天三夜暗无天日的辩论,最终竟是有半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余下半数也大都精神恍惚,再难以提起半点抵抗之心,从心底里接受了大师兄在道门之中的地位。

    为何?峨眉大师兄只是通玄初的境界,就足以承载如此重的责任?

    因为这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传闻天上真武大帝,被五星上仙打落凡间,因为真武大帝藐视了天庭,这当然无可厚非,然则真武大帝未有音讯千年之余,最终转世与凡人之躯,要以肉身撼天,痴人说梦不谈,也是虚无缥缈的讯息。

    但是真武大帝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的,那便是他不会拥有天人境界,因为他本就是天人,甚至是仙人存在,通玄便是他的极致。

    大师兄出手过,听闻是当日他迈过通玄之境已是四十有余,论年龄不算大,也不算年轻了,比起那些惊艳江湖的狠角色来说,他可就是排不上趟了。

    但是无数道门宗师在大师兄当年踏破通玄之时,都看到了西南天象日月颠倒,紫霄翻涌。

    大师兄迈过通玄……竟是斩断了九道天雷,这也只有极少数的通玄大能迈过天人之境时才会引来的天地异动,更何况……日月颠倒,日食月全同时挂于九霄,这自然成了道门典籍之中足以载入记录的奇迹天象。

    自此之后,道门对于峨眉大师兄的境界那都是闭口不谈,因为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天人的实力,谁人能够直面天雷?

    大师兄已经是如此无法理喻之人,他收到的徒弟更是让人无法细说。

    人们不知道那年峨眉七人下山究竟是如何收的徒弟,但是唯有大师兄的动向被人所关注。

    然后大师兄……便在乡野之间,一处农家,找寻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收他为徒,赐名为七,大概是说他们师兄弟总共七人的意思。

    究竟有多普通呢?

    大师兄无法迈入天人已是让人们很难接受的事情了,后来有了真武大帝的那层背景,也是慢慢才散布开来的说法,是真是假还难以分辨。

    陈七呢,他不能修炼,就是说他并不是一个修行者。

    他在师兄弟之间的实力甚至是无法提起的存在,他甚至境界还不如三代弟子之中懵懂的小道童,那成日只需玩乐的小道童,竟是也早早地踏入了修行界,陈七便是如此普通。但是陈七又为何能够成为二代弟子第一人呢?

    其中的缘由大多人也无法知晓,只能猜测,是不是峨眉众人摄于大师兄的威严,虚情假意的恭称陈七一个第一人的称号?

    陈七是不知道的,大师兄其实也不知道,大师兄收徒只靠眼缘,四十载只与他一人有眼缘,这才是顶真的怪事。

    只不过掌教大人说:“陈七便是将来的掌教。”

    这让一切都成了事实,大师兄也没有想法,只是觉得脸上有光,乐呵呵的,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全然不顾自己师弟们的目瞪口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相遇(下)

    陈七平日里遇到的烦心事还真不少,自从掌教那日的言论既出,山上的管理重任突然就开始不自觉的向着他身上倾靠,他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熟读了道学经典,轮到他真正如此高强度的去处理一种修行者的事情时,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但谁叫他是掌教钦定的下代掌教,还有他是那位人人都尊重的大师兄的唯一弟子呢?

    他时常会与师父抱怨这些,但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撇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不论是他究竟有多么的虚弱劳累,他也都将宗门处理的井井有条。

    一般来说这时候,宗门之内总会有一些俗人跳出来,去指出陈七地位的不合理性,但是放到了峨眉,那便没有任何人是有异议的,尤其是身为二代弟子的他的师兄弟们,尽皆是实力强劲的后起之辈,实力超出他不知多少不说,甚至有些人在处理宗门事务上也明显要快于陈七的。

    但是人们便是没有任何怨言,峨眉的规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被弟子们视作生命一般珍贵的事物在对待,而其中有一条便是各行其是,陈七做到了他能够做的一切,那么他就是值得众人如此对待。

    所以无论宗门之中那些同辈甚至后辈实力强过陈七多少,他们就真的如对待掌教一般对待他。

    陈七的烦恼其实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师兄弟们,他觉得师兄弟们真的很尊重他,所以他总是感谢还来不及。

    他不是自卑,他只是觉得回应别人尊重的最好做法那也是同样尊重别人,峨眉的风气,似乎是那身为道门圣地的武当山所不能企及的,武当自从成了国教之后,便自那分裂成为两派,宗门尽管实力强劲,然而内部还是倾轧异常,反而峨眉山成为了动荡的年代最稳定的一股清流。

    陈七头疼于处理掌教与那些长老们留下的烂摊子,掌教与长老们就如同是顽劣的孩童一般,似乎真的是除了修炼,完全不去理会其他的事情,陈七后来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宗门管理无数事,只要报给了掌教以及那些老真人们,保准就是落到他的头上,原本可以合理分配于弟子们的事情,总要点名道姓的来叫陈七一人去做。

    所以陈七有时候……有时候会觉得掌教甚至是除了大师兄他们七人之外,只认识自己这一个弟子……

    陈七在考虑陈生的事情,毕竟如果真的要去送陈生去找那位信任的蜀王殿下,似乎……自己此次便是要下山同行了,他知道成都城数月之前便已经开始大兴土木,似乎新建的蜀王府便要竣工,但是……陈七……很怕生……

    “陈七师兄,我回来了,这是我从家中带来的……”随着小和尚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声嘿咻的发力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整个道观都在颤抖。

    “陈生你……”陈七自然是被那声巨响惊动,转头还想询问,眼前的一幕却不知让他如何去开口。

    他的大脑翁的一声懵掉,似乎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扑面而来,但是他颤动的眼角却又在诉说什么不真实的事件。

    一座小山一般的菜山,应该是这样描述,就这样横在了道观的厢房之前,与大殿同高的白菜……就这样散发着自己那谜一样的魅力。

    “这就是你从家里带来的???”陈七怀疑人生的语气脱口而出,他怎么能相信这些东西都能是陈生一人所为?

    “师傅说如果能找到寄宿的人家,便将我家种的白菜分给别人一些,这样也能算不白住,只不过……我路上饿极,还是吃掉了不少……”陈生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偏差,没有明白陈七所指,只当是觉得他将白菜搬来无法理解,还顺道解释了一下白菜的由来。

    “那便请陈七师兄将这些菜分给观中的师叔和师兄弟们,大可以吃光这些,小僧相信师兄的承诺,此处便是小僧的最后一站,王爷必定看不上我家的这些白菜,所以便留给师兄们啦。”小和尚摸着脑袋,笑嘻嘻的说着,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七欲言又止,最后捂住了额头,不知他沉默些什么。

    可爱的小和尚以为面前的陈七师兄又察觉了什么,连忙又解释了一句:“师兄放心,顶好的白菜梆子,一路上寒冻,终究是新鲜的能吃。”

    陈七又头疼了。

    而我们亲爱的蜀王殿下此时在何处呢?

    醒来一觉便又成了什么佛首,这李重霄是拒绝的,但是觉明大师心意已决,再加上觉石大师在一旁扮演者老好人的角色,在一众虔诚的老和尚的劝说之下,李重霄就算是已经下山许久,心中还是有些被忽悠了的感觉。

    且不说这佛首究竟有何好处,但就觉明那个老和尚所说,受到天下佛门的追捧这一点,李重霄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他总觉得其中必定会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然后自己又是要受到各种莫名其妙的迫害……

    不过总算是帮普陀寺解决了这迫在眉睫的危机,李重霄也算是幸不辱命,尽管是那个老秃驴的任务,他对于菩提寺这群可爱的出家人倒是没有那些厌恶之意可说,甚至……大美人放在自己面前,让他坐怀不乱,他是做不到的,他还是个男人。

    西域的和尚们一同打道回府,这是李重霄让他们去做的事情,而今后如何,还要等李重霄真正稳定下来,再去思考,成了蜀王,他就不能是一个江湖游子的心态了,眼界要放远,这是必然的事情。

    李重霄不知道天子交给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王爷头衔是究竟何意,但是看师傅那个秃驴的眼神,似乎又是有什么隐情在,他也就只能乖乖的接受。

    有时他还回想,当日孙世卿伤感的说起那百年前空白的江湖史,那种真实情感的流露,是不是也在给他演戏?

    只不过随着事情尘埃落定,顾飞大统领终于也是坐不住了。

    “殿下……总该先回一趟王府吧……”顾飞生怕这王爷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王爷……

第二百六十七章 相聚(上)

    开春的成都城其实还带着冬日的寒意,这就是蜀地或者乃至于南方特有的冬春之景,人人裹着厚衣服,走在路上也都缩头缩脑的,生怕是冷风冻着自己脖颈之类的地方,那种凉爽可就不是迎头浇一盆凉水那样可以形容得了。

    不过也亏得成都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大不了再穿多点就是,开春农事不忙时,那便是成都城较为冷清的时候。

    前些个日子,城东被太守大人圈起了大片的地头,很多扎根在此的商家或者有背景在此地的人也都被一股脑的赶走了,尽管还是有钱去拿,但是那种不安分的气氛已经渐渐有所弥漫。

    那时的天子诏令还没有到达蜀地,只是官员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提前就开始了忙碌。

    成都城的太守姓刘,他似乎是什么某位刘家的王爷远亲,得了这么一个刘姓,自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不过刘建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太守,蜀地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单单一个成都城,凭借着他的手段,还算是处在了控制之下,而且还有日渐兴起的趋势,他的水准自然是有的。

    说实话,最开始接到了天子传来的再立蜀王的消息他其实还没相信,知道在外的兵将也都开始纷纷传回消息,他终于是意识到了些什么,多少年未接到圣谕的刘建赶忙翻出压在箱子底下的圣谕,仔细瞧了瞧,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差点就要让他当做废品扔掉的一纸文书,当日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书桌之上,他询问了府中各种仆人也没有听到什么有人前来拜访的消息,就真当那是什么毛贼干的好事。

    蜀地飞贼极多,甚至可以说是猖獗,他治理了不知道多久,自然也得罪过不少,类似的小把式自然也收到过不少,只不过这一次,险些就让他又当成了飞贼的把戏。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两三日之久,若是拖久了,那真就称得上是无法挽回了。

    刘建也是个能够审时度势的人,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幕僚傍身的,他不需要,因为他本就是靠着脑子坐上的太守之位,一分析他就意识到这场封王之行,恐怕后面还会有着更多的后续动作,绝对不是自己这种货色可以怠慢的。

    他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多高的位置上,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如此一来,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的看到许多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的官员所看不到的东西。

    刘建当机立断,干脆的将自己的太守府都让了出来,圈起了城东最繁盛的一块地儿,力排众议就直接建起了王府。

    开春,王府已经建成,刘建看着自己忙忙碌碌好几个月的工程,总算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不知道蜀王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只要自己不出错误,自己必然是能够得到蜀王的荫蔽,从此更上一层楼。

    说实话,他其实没有多大的梦想,他也不在乎什么王爷的位置,他要的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延绵不断,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祖上中山王了。

    只不过,他等了不知道多久,那传闻中的王爷也没有一丁点的音讯,似乎整个天下的消息也如此这般,根本没有一个可靠地消息能够得知那位神秘的王爷的行踪。

    刘建中途还有一段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真的被人骗了,但是那名恍惚的圣谕就那样贴在墙上,要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去想到最坏的那种下场。

    真正稳住刘建这位成都城太守的是一个月前,楚地扬州城附近,传来了蜀王现身于铸剑山庄的消息,他花了重金直接是从城中消息灵通的贩子手里买到了一手的消息。

    宝器宗传来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可信度,更何况,那消息详细到连那位王爷的样貌都描绘了一个大概。

    十多岁的少年郎,身材修长,黑衣负剑,面容俊朗,这虽然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少年剑客,但是消息源一再的担保,那是从宝器宗拿来的唯一消息,刘建也就姑且安了心。

    城中百姓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事的,所以知道皇榜贴出之前,那群背景深厚的地痞们就开始不断地在王府前搞着什么破坏,总之也是让王府的完工晚了些许时候,还好赶在王爷到来之前竣工,刘建那段时间真的是叫苦不迭,毕竟他是个落魄王爷的不知道远到多少代去的子孙,余下的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子孙在那里挣扎着活下去,他怎么样也都只能忍着。

    但是他觉得是时候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了,像是秦王魏王还有楚王之类的父子承袭,这样的王爷他是根本没有机会在进入他们府中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他最多也就和那些普通的食客一样,落得一个混吃等死的结果。

    所以他总算是等到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了,只不过,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那个王爷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毕竟这样没有王爷形象的王爷也是不多了。

    成都城东西贯通,南北贯通,街道笔直,那就是依着长安的模样来建,模仿的自然也是有模有样,只不过却没有长安那样的全年的繁盛景象,唯有初夏还有初秋乃至于腊月正月才有个大城池的模样。

    城中的商贩自然是要全年不停歇的,毕竟从商的无论大小,利益至上,休息这种事情便成了奢侈。

    这一天峨眉山的年轻道士领着一个看起来年岁不高的小和尚,来到了成都城,感叹于大城市的繁华不说,按小和尚所说,他一路沿着小路走,根本没有真正见过如此庞大的城池,一进城就被那繁华的景象给镇住,然后就迈不开腿了。

    小和尚说是师傅不让他往城池中去,陈七大概也就明白了,这小陈生到了城中就将自己念叨已久的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让陈七有些担心,王爷这种人物真的会收一个小和尚在府中吗?

    远处渐渐传来争吵的声音,陈七本着出家人的心思,直接夹着小和尚便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诶诶,打人了,你看这人他二话不说就动手,大伙给评评理呀!”

第二百六十八章 相聚(中)

    此时街道中央看客们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是有些官人的马车也被堵在了一旁,无论驾车的车夫怎么吆喝,人群也不肯散去。

    路中央乱哄哄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议论的中心自然就是他们围住的几人。

    只见路中间有一个较为矮小的男子慌张的大喊大叫,他干瘦的胳膊被一个体型稍大的男子紧紧地攥住,本就骨瘦如柴的矮小男子,似乎是因为那股从手臂穿来的巨力让他疼痛难耐,本来大喊大叫的声音似乎也变得结巴了起来。

    “哟哟哟哟,疼疼疼疼……”他似乎感觉那股力量越来越大,疼得他龇牙咧嘴,脸都扭曲了起来。

    “小哥,你就先放开他吧,你看人家就这点小身板,对吧……”

    “是啊,小哥,你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嘛。”

    人群中靠前的人似乎在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都是在听到了那个矮小的男子的喊叫之后才围过来的,真正经历了先前的事情的似乎只有场中的矮小男子,高瘦男子,还有此时畏畏缩缩躲在高瘦男子背后的一个惊惶未定的女人。

    看到人群围了过来,矮小男子当时立马扑通跪下,直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乡亲父老们,大爷大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咱叫裴伦,咱就是一穷苦人家,带着咱自己的婆娘,跋涉千里就为了做点小本生意,谁想到,刚刚到了程度就让这吓人的汉子给擒住了,你们说说这不是欺负人嘛……”裴伦似乎就是矮小男子的名字,听到他明显的一口北方口音,再看看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辛酸表现,人群也是一阵骚动,出现了很多不明事情缘由,就直接开始指责高瘦男子的所作所为。

    高瘦男子似乎对于人群的指责有些不解,他皱着眉头,人们越是声讨,他就脸上的厌恶越是沉重,这种积蓄的怒意似乎让他身后的女子都有些颤抖。

    女子赶忙将手贴在男子的背后,轻轻拍打几下,嘴里吱吱呜呜的似乎没法说清什么,她是个哑巴。

    看样子女子似乎长得十分清秀,从眼睛来看,年岁似乎也不大,最多也就跟男子相仿,反而是那种乡土气息浓重的邋遢打扮遮盖了她的气质,这也是高瘦男子为何起先注意到她的原因。

    女子很是感激男子但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的那些遭遇她根本不敢再去想象,所以她才会在与那人对望一眼之后,产生了第一次的逃离的想法,她怕自己再等下去,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不认识这个男子,却望向他时意外地产生了一种心安的想法,这也是驱使着他前去求救的原因。

    他叫君秀,是一名天机阁的驿卒,当然在这种时候,他早就是已经亮出了自己驿卒的腰牌了,然而平民老百姓似乎根本不理会他的身份,也是,驿卒是朝廷对江湖的机构,真正与民间打交道的又有多少呢?

    君秀掏出那块腰牌的时候裴伦也是吓了一跳,身边的那群普通人没在乎驿卒的身份,他可是亲自跟驿卒这种恐怖的人物打过交道的。

    所以他慌了一阵,当然因为被那名驿卒牢牢地控制住,他知道自己是没法暴力挣脱了,所以大脑飞速的转动,迅速的考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最后决定演这么一出苦肉计,他想要逃脱,必须借助人群的力量。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裴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是有同伙的,他大声地张扬也是为了让那些本来藏在深处,等着接应他的同伙直接来到人群之中,围攻一名似乎只是单打独斗的驿卒,他觉得这事可行。

    裴伦在江湖上是个无名之辈,连同它的同伙也是无名之辈,但是他们所在的宗门的最上面的宗门,说出来名字可就是大名鼎鼎了,界清宗,屹立于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的中州巨头,宗门修行者无数,通玄境大宗师名列前茅,宗门宗主界岑生天机阁武榜第十二,相传是要闭关冲击天人境界的顶尖大宗师。

    而裴伦几人所在的宗门是界清宗的附属门派之一,主要是为界清宗搜集资源的几个杂役宗门之一,名为飞檐洞,其实起初就是一群成都城附近的毛贼,飞贼这种职业与大盗比起来总是多了些鬼鬼祟祟的感觉,自然也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宗门。

    但是既然都被界清宗收归己下,界清宗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他们也是修行者,尽管实力不济,但是轻功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一旦有了空间,从众目睽睽之下溜走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裴伦就是瞅准了这一点,准备制造一些混乱之后,跟随自己的同伙,先将那名驿卒给拖住,然后再带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哑巴,这也让他们少了许多事,为了筹集每个季度的贡品,飞檐洞需要做许多不法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人口的贩卖。

    他们做的人口贩卖其实与寻常的那种农家穷困养不起孩子那种情况还不同,他们总是小范围的行动,专门去寻找价高胃口独特的雇主。

    这个女人,就是他们从洛阳带来的,哪家贵人的闺女也不知道,但是总是嫩如羊脂的女子,就算是如此邋遢的打扮依然有着不俗的魅力,她若梳洗打扮之后的容颜,当时可是让裴伦连路都走不动呢。

    哑巴,更是让裴伦她们喜出望外,因为那雇主本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人,说是这成都城的地下主宰也没差,喜欢虐待女子,而且还需要容颜姣好的女子才行。

    像这样无法出声的哑美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君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脱困,他是不会放掉这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子,但是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解释清楚,毕竟他没法强硬的武力驱散这群人,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武力极其低下的驿卒。

    君秀不知如何继续,裴伦也留下了焦急的汗水,因为他似乎环视了不知道几周,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伙在何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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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526/ 第一时间欣赏那可是名侠客最新章节! 作者:青丝留他方所写的《那可是名侠客》为转载作品,那可是名侠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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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名侠客介绍:
八百载未斩之难,出于白帝,化作一剑,惹了棋鬼的山河落子,逼得苦命人儿出了那青山。
又似是这汉匈百年的国战迷煞了歌舞升平的京城,教这百战死的将士无处埋枯骨,却是武当道士守了国门,剑阵所起,铁蹄所止,折戟折剑覆予滚滚长河,奔流东逝。
终是这雏凤落了蜀,亦步亦趋却踌躇满志,只因剑神说:“待你成了那天下第一,再来这领你的小竹子。”
到头来天下大事,果真就抵不过一个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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