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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丝留他方     那可是名侠客txt下载     那可是名侠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归海(下)

    当然渔村的小事从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也毕竟只是寻常的海盗入侵而已,大汉不知派了多少的官员,也是没有遏制住着猖獗的贼人,反倒是越打越盛,让人头疼不已。

    村民们就当是捡回一条命,老张头一家终于是劝住了老张头出海的注意,或者说,那本就是老张心里的夙愿落在了实处,老张头也再也没有像是发了疯一样等着那种飘来飘去的神仙的归来。

    多少年之后老张头还能与小孙们提起,自己年轻时候见过的仙人。

    大汉的江湖自从没有了刀殿在头上的压制,到时显出了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尽管宗门兼并的事情还时有发生,但是到头来这样不是一个坏事,没了那种浑水摸鱼的杂七杂八的宗门,江湖终于是跟百姓的生活分的越来越开了,这也是朝廷正想看到的事情,毕竟如果是有那种帮派的泛滥,倒是对社会的安定有着极大的影响,如此一来,江湖的优胜劣汰给天机阁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最终是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

    其实今年又是到了天机阁的武榜换榜的时候了,寻常人自然关注的只有那天下最强的十人,其实很多人心里也有数,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意外,这名额在他们各自的巅峰期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他们注意的是关于天机阁收集的这群最强的高手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许多江湖中的逸闻那都是需要得到了天机阁的承认才能算的上是真正发生的事情。

    毕竟自从天机阁逐渐接手了江湖的治安之后,江湖志这种只存在于某些说书先生身边的奇闻异志,那都是由天机阁修改添加,真正制成了可以称之为史书的江湖史。

    多少人说那天子闲的没事才讲这群粗人打打杀杀的闹剧变成了真正的正史,但是也只有真正明白其中用意的,才能明白天子这是向着江湖传达一个讯息:朝廷永远都不会取缔江湖,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秩序井然的修行者社会,所以大宗大派便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意见。

    今年武榜最为亮眼的不是那什么断刀客独入西域,剿杀最大匪帮的故事,也不是那个女儿奴究竟又打飞了多少的青年才俊,让诸大家族叫苦不迭。

    而是那个已经在天下第二的位置上待了二十余年的黑衣剑客,前些日子似乎将某个不世出的匈奴强者给杀死。

    人们还在疑惑于这消失了多年的天下第二何时去了那匈奴的北漠,还在疑惑于那名与李重阳打了个难舍难分的匈奴强者是谁,便又被天机阁贴出的另一个新榜单所吸引。

    那也是武榜,只不过上面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在人们心中留有印象的。

    有人惊呼出声:“原来那叱咤匈奴的战神冢大当家,才仅仅在匈奴排到第六位吗?”

    不少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天机阁酝酿多年,终于是搜集到了匈奴强者的情报,将那匈奴的强者信息都罗列在了人们的面前。

    随后便有人发现了这武榜的一丝怪异。

    “这第一就这样死了?”他看着那高高挂起的匈奴第一人,猎户座,前些日子被人杀死。他的名字后面被标上了记号,大概就是说此人死于最近,等到修榜人来时,便会将他的名号抹除。

    然而终于是有人发现了其中的联系。

    “那李重阳怕就是杀掉了这匈奴的第一吧,死的地方与时间都相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跟那位剑客打一个难分难解了,毕竟是古今唯一一个天道剑剑仙。”有人思量着,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人们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说是这李重阳不鸣则已,次次皆是一鸣惊人。

    先前那一届,李重阳练成了剑神都未曾坚持下去的天道剑的传闻还没有被人们所接受,在天机阁再三确认之后终于是肯定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那一次可算是让整个江湖炸了锅,说是剑神之位怕是要被后辈超越,连剑神都没能成功的天道剑,就被这惊才艳艳之辈随意的超了去,让人们怎么再接受这千古唯一剑神的名号。

    所以说有时候,不在乎你真正实力的高低,只要你做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大事,一样会被人高看两分,李重阳这接连两次惊世之作,可算是在年轻修士心中立下了一个远超于老剑神的形象。

    江湖中百年来终于是第一次有了第一易位的呼声,而呼声的焦点便是那位传闻中四圣地之上,那来自藏山的剑客。

    当然也只是呼声,只要是老剑神还未现身,两人还没有真正有过实际的纠葛,就连天机阁的阁老都没办法确定这两人之间的差距,于是此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后来还是那从未露面的李重阳托人捎带了一句话,“剑神仍在,重阳便永居次席。”总算是让此事画上了一个句点,不少人称赞李重阳的说话谦逊,当然又是让他在江湖中的名望更高。

    谁知道老剑神如今在何处呢?数十年未曾露面,有个猜测人们也不愿意说开了,但是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然而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有一个毛发邋遢的高瘦老者,拎着完好的布鞋,穿着一身裹身的棉麻布袍,在山林间,在旷野间,在江河之间,闲庭信步,向着一个方向前行,他的步子不快,但是他却远超飞鸟般迅速。

    他赤着双足,双足沾染了泥泞,却没有一点点的伤口。

    他在酒馆歇息,不曾饮酒,他也在书苑停留,不曾看书。

    他如同隐世的游魂,于千万人之间略过,却只如同微风轻拂,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印象。

    他到了山间,看到了那两尊对峙的大佛,摇了摇头便又向北行去。

    他来到了京城,轻轻折下纸条,信手拈来,在空中舞了一式,京城内所有修行者心神一震慌张。

    他掏了掏衣间的布兜,似乎想起自己的佩剑还在孩子那里,所以他只能折枝化剑。

    京城这日来了一个极强的剑客,剑客是指他的剑意,而他手中的柳枝却让众人自愧不如。

    “我来找一个人。”他轻甩枝条,京城为之撼动。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谋乱(上)

    如若不是今日有人亲自来到京城的大门前,向着城中人宣战,或许再过百年,也不会有人敢于在大汉天子的眼皮子地下炫耀自己的那点可怜武力,更何况在于整个大汉最强大的修行者机构就在此处。

    这穿着麻袍的寒碜老头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才能够说出,“我是来找人的。”这句狂傲无比的话的。

    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清楚的告诉京城中能够听得见他传音的人,如果是指的那个被寻之人,那就赶紧出来,如果是无关之人,那就莫要插手,其中浓浓的警告之意呼之欲出。

    京城中确实有不少达官贵人所供奉的修行者,因为一是要靠那些人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二还能够防身,这就达成了一种十分明确的合作关系。

    有人对那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叫嚣声嗤之以鼻,“就是天下第一来到我大汉的京城,他也要放低了身子,放下自己的一切骄傲,这人竟然如此小儿科,难道真当我大汉无人?”不少人在暗中就开始通信,联系各家顶尖的高手,这就是京城中最隐蔽的一股力量了,众人皆以江湖人自称,生于其中便漂泊在列,但其实都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各种小江湖中的一员。

    京城就是一处小江湖,有强者,京城第一剑客,京城第一刀客,寒烟寺中的柳树大师还有五杨大师,有一处人尽皆知的组织,叫做水龙堂,堂主是个混账东西,但却是哪家大人所供养的玩具。

    国师一脉脱离了武当主线,以保皇一派为主力,在京城中占据了大头,京城的百姓可是经常有福气看到这种平日里只是在关键时刻才会显露自己才华的高高在上的仙人的。

    儒道的书生更不用多说,不知多少官员都是受了儒经的影响,再加之数年之前,有儒圣丞相亲自为后世的书生打开一道读书人的天道,儒家正在强势的崛起,不管是朝中还是军中,都有那些风度翩翩的襦袍。

    天机阁作为一个凌驾于江湖的存在,很少去干涉其中的个别宗门或者派别,因为大家既然在京城也能够好好的生存着,就不用担心什么头脑问题,天子的面子那可是让人无法不尊敬的事情。

    在自己的眼下,一个微型的江湖正在熠熠生辉,谁人不知道天子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也亏是这千年难遇的明主,天子对于许多新鲜事物那都是开明的态度,这更是让无数人成为了当今天子的拥趸。

    眼下,有人前来挑战这个权威了。

    眼下,有人不知死活的挑衅京城这个大生态了。

    用不着天机阁中人的火速出动,京城中的某些跃跃欲试的“大能”已经无法再按捺心中的火焰了。

    他们其实是冷静的,但是被一些情绪波动大的汉子鼓动,谁还不是个热血方刚的男儿呢?他们虽说是冷静的,但也一定要凭着一腔的热血杀人,这样杀人才有效果,这样杀人才有滋味。

    更何况,如果真的因此让天子注意到自己的话,那可是一次一飞冲天的好机会。

    老者就这样站在城中的主干大道上,这里发生过许多有名的事情,天子微服出访走的是这条路,儒圣入土为安也是走的这条路,有学子春风得意,看尽洛阳繁华,高中状元也是这条路,这条路叫安街,是大汉最负盛名的一条长街,位于洛阳京城的中央,横贯全程,气势磅礴。

    他挑了树枝,似乎极其郑重其事的握在手中,就在半空中轻轻地比划着,看不出什么招式的痕迹,似乎没有任何的杀气,但是就这样,也没有人敢于冒进,因为他们感受不到那个人的灵气。

    老者挽起身后的长发,蓬乱的灰白头发在头后挽起一个髻,倒是让他的脸全部露了出来,他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平静,在他那张古井不波的年老的脸庞之上能够看到的只有远超于常人的平静。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无数强者威压的集中之下,此人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就那样站在原地。

    这可是京城数十个化形巅峰亦或者是那几位极富盛名的通玄境强者的威压集合啊。

    这样妖孽的表现更是让人没有第一个冲出去的兴致。

    老者似乎也不在意这个,似乎就像是他真的在等什么人现身一样,麻袍下露出了一双干净的布鞋,是汉人女子最习惯做的样式,这昭显着他确实是汉人无错,不是什么匈奴来的隐形强者,就这样前来挑战大汉的江湖。

    “这位老人家,在下姬康,不才剑客,可否赐教一番。”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温文尔雅的男声远远地传来。

    “姬康终于忍不住了啊……”有人感叹道。

    “哼,他倒是此次都敞亮的很,明明平时装的那样的谦逊,到了打打杀杀的时候比谁都要积极。”有人嘀咕道。

    一名环着一把铁刀的斗笠男子,轻轻依靠在无人的茶馆,百姓们已经被告知今日不要随意走动,于是家家户户都闭紧门窗,连着茶馆的大门都还未锁起,这掌柜的可是真的有够胆小的。

    他是京城中极其有名的刀客,或者说京城中真正排的上号,有武榜实力的刀客仅此一位。

    他自山林的无名乡村而来,练刀三十余载,平日里就是最普通的刀法挥砍,却被他砍柴时意外撞见了前秦时的无名刀谱,从此日积月累的力量就这样厚积薄发,他的实力一飞冲天,即便是到了京城中来闯荡,亦是很快便有了一副名堂。

    他被人称作京城的第一刀客,实力高深莫测,与他相提并论的还有一位京城第一剑客,便是那位御剑翩翩而去的青衣剑客。

    他叫吴忧,那位姬康是他多年的老对手,京城的刀剑之争基本上就在这两人之间无限展开来,两人的无数对决也是被京城江湖中人奉作佳话。

    “在下姬康,敢问前辈的名号?难不成前辈是我大汉隐世不出的高人?”姬康笑盈盈的问道,一柄闪烁着剑芒的锋利飞剑在他身后静静地竖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谋乱(中)

    “你不行,无法战胜我的。”老者就这样淡淡道,似乎眼神都已经飘到了远处。

    姬康的恼火呼之欲出,他这么多年,一路战胜了不知道多少叫嚣着的对手,不管对面是什么样实力的人,超过自己的,还是逊于自己的,他都会以理待之,这是他身为一名儒圣剑客的最大坚守。

    他心中是有那个信念的,那位纵横江湖百年的儒剑客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他想要追随那人,因此他平日里以诗书为伴,练剑燃香,在一屋书香之气中练成自己的御剑之术。

    他是姬家的少爷,姬家作为上古的皇族,如今依然受着大汉朝廷的庇佑,姬家惊才艳艳之辈数不胜数,朝中便有数人担任要职,而姬康则是姬家有史以来最强的修行者。

    他年过四十便已经踏入了通玄初境,再加上多年的苦练,真实境界似乎早已达到了通选中境。

    能够在五十岁之前达到通玄境的门槛已经是足够让人称道的事情了,姬康这种天赋极佳的散修剑客,靠着自己的独到的理解,竟是独身一人跨过了通玄境,因为他没有领路人,他更是被人们称作京城百年最妖孽的天分。

    他的墨剑自而来,诗意与剑意相当,进可伤敌,退可御身,为他在书中寻到的真谛,他这种极高的天分,从诗意之中找到了剑意,无法让人理解,但就是如此的恐怖。

    他的剑由京城远近闻名大铸剑大师做成,与他本人的气质完全相符,娟秀的剑体,以及飘逸的剑鞘,无不是在润养着风度翩翩的诗意剑意。

    他被人看瘪了。

    众人也都听到了老人极其平静的宣判,“你不行。”是他此生听到的最狂妄的一句话,甚至远比那些狂傲的对手叫嚣着的让他人头落地等的话语更是让人气愤,他的怒火已经喷涌而出,所以他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霸道剑意。

    吴忧算的上是姬康最宿命的对手了,他们两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骄傲,姬康凭着一腔的信念,誓要站上武道的巅峰,成为剑神的最合身的追随者。

    而他则是想要靠自己开辟一条刀者同行的大道,他没有胆大包天的想要与天上的那些恐怖存在相抗衡的意思,但是他的刀却引领者他一直向前,一直想着更高的地方攀爬,或许将来会在途中粉身碎骨,但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两人之间的对手之意其实早已化作了更深厚的感情,两人之间的牵绊可算是无人能及,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吴忧十分震惊于老者竟然说出了姬康不行这种比任何话语都要挑衅的词语,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的反应其实和大部分人都相似,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世间还有什么不世出的老怪物能够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京城第一剑客啊,如今也不过五十的年纪,这种妖孽,还要更妖孽的人去制止吗?

    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然而不知不觉中天机阁的一群影子已经是悄然包围了此地。

    没有多少人感知得到天机阁的行动,因为大部分人没有到达这个境界,而感觉到的人心中的疑惑更盛,因为……

    京城中时刻留有三名大统领的事情那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天机阁一共有十名通玄境实力或者堪比通玄境作用的大统领,很多都被随时排到大汉各地,去处理一些十分紧要的事务,比如说那些寻常实力的驿卒已经无法对付的极凶。

    京城中的三位一般都被称作御三家,一般是用来守护皇宫,保卫天子的。

    “御三家都来了,难道这个老人……”吴忧眼神微眯,想要看透此人的实力,但是迷雾已是笼罩了全场,所有人的感知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雾里看花,越是让人朦胧心悸。

    姬康尽管已是怒火中烧,但是依然对此人行了书生礼,随后便静静地拉开了距离,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的实力,如何的招式,所以便将距离取在了中间,不远不近的地方。

    老人看到了他的一揖,微微挑眉,眼中的雾色似乎变得透明,看清了他的眼神,只不过姬康已经较远,看不见那深邃的饶有兴致的目光。

    “墨剑,列!”姬康在心中闪过念头,身后的宝剑突然四分五裂,化作了更加细小的飞剑,如同蚊蝇一般轻轻的飘在他的身后,墨剑之威已经初步显现了。

    姬康的剑域与许多人方圆的剑域不同,他的剑域是不随身动,而随剑动的。

    他的墨剑一次化作十柄细小的飞剑,配合那天衣无缝的操剑之术,这种细致的杀意都要被剑意的恐怖气劲所撕裂了。

    他的剑意只在剑身周遭一丈,但是当他列出十柄飞剑时,每柄飞剑亦是有着方圆一丈足的剑域,这才是他剑域的可怕之处。

    为何他能够做出细如穿针一般精妙的动作,而不会有丝毫的压力,精妙之处就在于他的剑域与飞剑浑然天成,加强了他的感知的敏锐程度,不少手下败将都因此吃了大亏,都以为这飞剑都由一人所操纵,必然会有所破绽。

    姬康暴喝一声,已是伺机而动,他眼中的持这树枝的老者可谓是破绽百出,墨剑起飞,决定瞬间封死他所有退路,做困兽之斗,使绞杀之势。

    其实寻常人在此就已经没有机会了,骄傲自大的放纵墨剑的布阵,通玄境如此也很那脱身了,墨剑如同跗骨之蛆,一点一点的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害,直至此人被一剑穿透了眉心或者咽喉。

    当然姬康不打算杀人,他只是想要堂堂正正的打败此人,所以他的墨剑所击打的地方那都是致残不致死的精巧位置。

    然而墨剑如同浑圆一般包裹了这个老者,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一败涂地之时,老者只是轻轻的抻了抻袖口。

    他说了声什么,只在空中飘荡着,姬康的眼神变得十分恐慌,他双眼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此景。

    “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出剑,再练一练吧。”

    言出法随,墨剑如同断了弦的风筝一般坠地,齐齐折断。

    老者自始至终没有走动。

    但是众人分明看到了一道如同巨神一般挥舞巨剑的身影,将这墨剑随意的打散。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谋乱(下)

    何人能够想到此时会是这样一副光景,你说京城第一剑客败给了一个无名的老头,那老头甚至还没有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像是玩闹一般折了一枝,就让这京城第一剑客的名号再也没有那么的高贵神圣了。

    人们终于是知道了,京城第一剑客也会败,而且是惨败。

    老者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呆滞的可怜儿。

    姬康的脑子到如今还是空空如也,他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用尽了天才地宝还有自己的精血配合着墨剑的精义炼制而成的本命道剑,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的懒腰截断。

    “这……可是……天象之击?”五杨大师是一个壮硕的中年和尚,他平日里穿着黑白的僧袍,多盘坐于寺中领着年轻和尚们一起诵经,城中的人都尊他的佛法高妙,奉他为北方的佛门领袖,柳树大师则是这个中年和尚的师叔一辈的人物,自然也是上一代北方佛教中的佼佼者,如今年事以高,便安心的给五杨大师做衬托。

    五杨大师的声音极其有辨识度,他的声音浑厚无比,像是头鼻胸同时共鸣发出的声音,说话时间长了都会让人有种摇摇欲坠的眩晕感,他一出声,便是传遍了这城中暗处。

    五杨大师与一些真正实力超群的人观这一场战斗自然不用躲躲藏藏,他们本就有实力与姬康相抗衡,境界自然也是没有多大的差距,那些躲在暗处又想要欣赏一下京城第一剑客风采的人,为了避免被剑气与境界产生的威压所伤到,便只能暗暗地观察。

    五杨大师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一个面色红润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畏畏缩缩的问道,他是姬康的追随者,在家乡便听说了这位大名鼎鼎的京城剑客,慕名而来甚至想要前去讨教一番。

    “大师……那天象之击究竟是何招式?”

    他叫伍樁,亦是一名化形境的剑客,只不过实力在同龄人之中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信服,他的招式太过羸弱,颇有种空有境界的空壳剑客的感觉。

    他甚至是已经踏入了化形境还无法战胜一些在御气境浸淫多年的老手,让许多当地的人耻笑不已,说是软脚虾剑客,让人大开眼界。

    他刚才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之感觉一阵极其有压迫感的气势袭来,心神一震,便见到墨剑纷纷折断落地。

    五杨大师看了一眼这个出声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你实力太过虚浮,实则对于天地灵力的感应只是停留在御气境的阶段。对于这个事情有所疑问也是正常,我只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剩下的靠你自己去感受。”大师单手立于胸前,微微闭眼,轻轻念了一句佛号。

    “天象之击是对于天地灵力感知到了极限的人才能够有机会修炼出的最顶尖的操气手段,如果真的对比起来,姬康的同操十剑并且将剑域拓展的操气水平如同一方池水。”

    “那位老先生的随意的天象一击所蕴含的意与念,那都是汪洋大海级别的东西。”

    “将灵气拟作天道,化随天意直击,就如同代行天意一般,言出法随,自成一方仙人。”

    不少人听到这里已是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很多人其实也只是看到了那朦朦胧胧的一道光影在空中波动,实则没有看清那真正存在的天象一击究竟是何等壮阔。

    但是随着博学多知的五杨大师的解释,似乎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就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段波动了。

    五杨大师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似乎有些疑惑,“你们不必去想象这天象之击的霸道程度,几近天人的手段,何曾成了我们这些凡人能够领悟的?”

    “我也只是能够看见,仅此而已。”五杨大师轻叹一口气。

    他开始担心起那位天赋异禀的年轻剑客了,像这样多少年未曾被人碾压过的感觉,一朝袭来,可就不是寻常人能够迅速接受的了。

    “天人手段么……”吴忧喃喃道,他似乎的确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但是得知了其中的恐怖之处之后,他也是十分担心姬康的心情。

    “前辈……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在下姬康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姬康似乎并没有被这些所困扰,他的眼神坚定,根本没有展现出刹那的消沉。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先前道剑寸寸崩坏让他心境大乱,一瞬的茫然之中他迅速调整了心态,他想要变强,这才是他需要的感觉,他在真无敌之前的一切战无不胜,那都是还未见到最高的山峰,这是他坚信的。

    所以他眼神坚定无比,“前辈,请问我还需要多久才能让您拿起自己的武器?”

    “百年,我可以与你一战,不过先等我活到那个岁数吧。”老者没有看他,似乎一直盯着远方的城楼,那里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百年吗……原来我还与您有如此大的差距……是晚辈自傲了,晚辈必定勤加苦练,希望前辈能给晚辈一个机会。”姬康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他双手抱拳于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来是十分认真地说出了这一段话。

    “呵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我折了你的本命道剑,你还要求着我再打你一次?”

    “不不不,前辈,本命道剑可以再练,与前辈错过了可能此生都难有机会,所以恳请前辈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愿意奉上大周遗宝作为报酬。”姬康赶忙摇头,连连解释。

    “姬康,天子要你家的大周遗宝,你可是口头咬的紧呢,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就这样无私的奉上了呢?”一声远远地叹声传来,似乎有种调笑的意味,话锋直指这个狼狈的京城第一剑客。

    “老人家,您就这样在我大汉京城大闹一番,可是让我大汉颜面无光哦?”年轻人背着一个灰黑色材质不明的剑匣,里面似乎藏着他自用的道剑。

    他踏空而来,在这城中略过了房屋,三两步就从远远地城楼上飞至此处。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我一个汉人有什么可丢汉人脸面的?”老者笑道,说出自己是一个汉人的事实。

    “老人家,您在城中私自挑起争端,按照汉律我可是能够治你一个谋乱之罪的。”年轻人笑吟吟,如果有熟悉他的那个人在此处,看到此人的笑容或许会惊到不能自已。

    或许会惊叹道:“这个石板子脸,什么时候能再我面前笑出个花来?”

    然而此人继续说道,瞬间让众人一阵凌乱。

    “老人家,与我打上一场,我便不去告知陛下了。”他笑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轩辕所指(上)

    暗处有人惊呼:“这年轻人莫不是国师大人!”

    随后终于是所有人都记起了那个已经是许多年岁未曾露面的年轻国师了。

    他就是宣称闭关破境的大汉年轻国师,武当年轻一辈中的扛鼎之人,武当保皇一派如今的领袖,张长轩。

    数年之前他宣称自己即将破境,便不再理会朝事,官员们似乎也的确听说了这个消息,似乎从那之后便不见国师随时跟随与天子身后了。

    国师破境的消息那可算是一件足够轰动的事情了,京城亦或者是许多周边地区,只要是对于京城的修行世界有所了解的人可能都曾耳闻,武当掌教的弟子,张长轩,非常有可能成为有记载以来,大汉最年轻的通玄境。

    当他担任起国师,以一身诛邪的剑法立世时,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刚刚及冠的男子,这就宣布了破境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然而随后国师的消息似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无人听说有什么人破了通玄,成为大汉修行顶尖的人物。

    人们大都推测国师可能是遭遇了破境之中的心魔一关,这里不知道多少人卡在此处,经历了心魔之后,破境失败,随后再难提起心气面对破境的阻碍,就这样一辈子卡在了化形巅峰。

    人们惋惜一个新星陨落的同时,又担忧起大汉的未来起来,尽管钦天监封锁了那改天换日的预言,依然是莫名其妙的有信息流落在了江湖,人们不由得联想起了这件事是不是也与那即将到来的大灾大难有关。

    但是江湖就是江湖,快意恩仇是江湖的写照,国师之事最多也只能成为多年之后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但是国师如今再次现身了。

    他的居室距离天子不远,皆是在未央宫之内,这就是大汉对待武当后人的态度,所以有些人说国师也是仅次于左相的朝中二把手,尽管没有实权,却影响巨大。

    国师今日破关。

    因为轩辕有所指,轩辕在些许时日之间便已有颤动,却没有明确的指示,今日最为强烈。

    张长轩认为自己的闭关失败了,心里很是郁闷,他终究是摸不清那最后的关卡,只不过没有出现传闻中的心魔一说。

    天子听到了那声呼喊,说是让曹公公寻人去看一看,国师不在,平日里倒是多了许多麻烦,就比如这些修行者的事情,国师处理起来那是相当迅速,而那些宫中寻常的太监就没有这种实力了。

    曹公公本是应了一声就要出去,然而国师却此时从门外走入。

    天子一脸惊喜看道:“长轩你终于破关了?”天子掰了掰手指头算到,已是不少的时日过去,国师又一次破关而出,怕是已经有了极其恐怖的实力。

    “我没有成功……所以我要去见那个人,轩辕剑在找他,似乎他能够给我些启示。”天子一脸的无奈,“长轩,我觉得你不必着急,你看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放平心态,我不懂修行,但是也是知道心态对于一个人的重要程度的。”

    “急于求成可不好啊,你……这已经足够强了,就不必非要去赶超我兄弟了……”天子说着说着就成了劝说,因为国师拼了命的想要提高自己的修为,几乎完全都是因为那日看到了与那个男人的差距,并且知道那人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老怪物,心中便有了一个执念。

    “陛下,我去去便回,放心,我回来一定休息一段时间。”国师笑了,笑的十分自然,天子看到,终究是心中的石头沉下,算起来这是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个少年老成的男子的笑容了呢?

    张长轩破空而去,留下了一阵淡淡的烟尘,似乎早已步入了更高的境界,天子啧啧称奇。

    “曹公公,你说这天下有没有不到三十岁的天人啊。”天子在这里看着国师远去的方向,惊叹道,说是他这年纪轻轻就已经站立在了武道的巅峰,为何要如此着急的踏破天人的界限呢?

    “应该是没有的。”曹公公毕恭毕敬道。

    人们都以为大汉陨落了一位道门的天之骄子,但是谁曾想人家从来没有把通玄境这道门槛放在眼里,如果真的算起,知情的人是知道的,国师在刚刚闭关时就已经破了通玄之境,就如同喝水一般轻易。

    只不过谁人能够将自己的眼界放的那么高呢?谁会联想到国师这个年纪竟然是想要直接一步迈入天人呢?

    “你叫什么来着?”老者指到一旁,姬康看到自己眼中的前辈突然指着自己,赶忙回道:“姬康。”

    他此时已经有些垂头丧气了,似乎前辈并无与自己对战的心思,连国师都已经出战,想要与前辈一战,恐怕今后再难有机会与此人一战了吧。

    “好,你何时战胜了这个小子,我就与你打一场,连他都打不过的话,今后就别想别的了。”老人笑着说,眼神此时确实飘向了面前的年轻人。

    然而这么一段话,张长轩却根本没有在乎,他此时眼中只有这一个目标,他觉得自己突破天人的关键就在此人身上。

    剑匣倏而如同剑出,瞬间落在了一旁,大半个男子高的剑匣突然向着四面八方轻轻裂开,里面修长的雕刻有古怪花纹的精钢样式的古朴长剑瞬间迸发出无限的威势。

    在场的人无不震撼于国师道剑的气势磅礴,谁人也没有想到这个传闻中已经是陨落的天才的国师,如今还能散发出这样的光芒。

    他前迈两步,步子四平八稳,翩翩风度如同出尘的仙人。

    手握轩辕,瞬间一股邪气爆发,席卷四周,让所有人的心神一凝。

    国师莫不是入了邪魔外道?

    这是很多人一瞬的想法,因为国师握剑之后身上的邪气让他们都有些忍不住要运起功决,因为这股邪气太过张扬,让他们一瞬有种面对无数恶鬼的寒意。

    “呵呵呵,轩辕剑被你用来诛邪镇魔,倒是有些搞头。”老者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

    在场的人都是茫然,不少人都听到了诛邪镇魔,似乎便明白了一些什么。

    而张长轩眼神冰冷了下来,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他冷冷的问道:“你从何处得知这是轩辕剑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轩辕所指(中)

    “那便这样,你打赢了我,我也告诉你,如何?”老者笑呵呵的说道,似乎就是在回应他先前打赢便无罪的说法。

    张长轩的面色似乎不如先前的那般轻松自在了,能够一眼便认出轩辕剑的人这世上恐怕还没有几个,他遥记得师父曾经对他说过,在他之前已是有百年,轩辕剑未曾出鞘。

    这种隐世的宝物怎么可能在世间流传有太多的传闻?

    他开始重视起面前的这个无名的老者。

    他的确自始至终都未曾散发出自己的域,到如今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用的什么武器,或许就是一个隐世多年的江湖散修呢?

    张长轩的五指并握,一股紫气从他的指缝间滑出,飘飘如缕,确实不同于高贵的紫,那雾气似是灵气的挥发,显得阴森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哦?看来你这已经是镇杀过实力不低的恶鬼了呢,这轩辕剑恐怕已经是有了独立的意识了吧。”老者继续悠悠的说道,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观察,而他也是什么都清楚。

    张长轩似乎并不打算再去理会老者的言语,他知道这老人明显就是在干扰他的心智,让他心中产生疑惑,有了疑惑也就会有顾虑,从而失去最佳的先机。

    “诛邪剑,一式……”张长轩一旦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就全然不顾身边的一切事情了,他的心神沉浸在一片邪气之中,面色白皙似乎像是死者一般的惨白。

    姬康早早地退至了一旁,他知道此时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时间了,他的第一轮挑战根本没有让前辈有过一丝的认真,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前处,吴忧看着姬康面容呆滞,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姬康浸淫于墨剑,平日里就是挥毫泼墨,这哪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偏偏是一心只览骈美文,两耳不闻窗外事罢,有关国师尔尔,他应该还是不太清楚。

    光从国师一开始出剑前的架势吴忧就已经断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传闻中陨落的天才,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爆发出来的灵气洪流任谁去扛都无法做到面不改色吧。

    “分明就是……通玄巅峰!”有人惊呼道,他们有人对于灵气的感知极其敏锐,尽管是离得很远,光从国师外放的诛邪剑的邪气来感知,他们就能够断定国师早就不是普通的通玄境了。

    “原来大家都被误导了。”有人笑道。

    “国师如此武当扛鼎之人,就说怎会这样平白无故的被区区通玄门槛给卡住,我早就有所预料,哼哼。”有人跟着周围的人吹嘘道。

    结果很快就有人拆了他的台:“严老七,我记得几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国师本就是一个运气较好的普通人罢了,可是出自你的口中吧。”

    “谁说的?你们一定听错了,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谁不知道我慧眼识人严老七的名号?”这个长得歪瓜裂枣的中年男子这样说着,只不过过不了多久,就无人再去理会他的事情。

    诛邪剑是张长轩对于邪魔的恨意的结晶,他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尽管他们这一派被朝廷收归编制之类的做法让很多江湖人所不解,像是朝廷走狗一类的流言蜚语也是会无意间传起。

    但是张长轩有自己的原则。

    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不知道师父对他的期望究竟是什么,但是从他当年年山背母上山寻医的经历说起,足以看出他的毅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他心中的正义是绝对的正义,他年少的经历让他嫉恶如仇,他誓是要斩尽世间所有的恶,他认同大同的和谐,所以他有自己的做法。

    当他拿起轩辕剑时,他就不再仅仅是大汉的国师,武当的大师兄了,他还是除魔卫道者。

    但是他需要力量。

    朝廷的力量是他的力量,宗门的力量是他的力量,但这些力量终究有不可控性,所以他在追求自己力量的极致。

    天子其实没有想错,天子对于张长轩的观察是细致的。

    当那日别过那个雷厉风行的恐怖男子之后,张长轩明显的变了,他本就是一个开朗的少年,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时,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再加上碰到了那位年轻有为的纵横驰骋的天下第二,他终究是心乱了。

    诛邪剑是张承运交给他的,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但是诛邪剑中隐含的一些东西,张承运未曾告诉自己的弟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长轩的剑域到了,如同一章铺天盖地的地狱之景倏然便笼罩了人间,很多离开不及,靠的过近的人也一并被囊括在内。

    这其实是诛邪剑在人们面前的第一次公开路面,有幸亲临那肃杀剑域的修行者们,没有任何的损伤,但是事后都落下了一个身体虚寒的隐疾,他们回忆说,此生最恐怖的地狱百景也不过如此吧。

    不知道国师如何整日面对着那恐怖的景象,还依然能够保持自己的本心,甚至更加精进。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忽然便凝结而成的通玄巅峰剑域,让老者失尽了先机,不少人心中都有了决断,因为诛邪剑的震撼程度太高,他们都在心里宣判了胜负。

    老者看着架势如狼似虎的年轻人,轻轻打了一个哈,他挠了挠头,似乎嘟囔了一声:“倒是有些麻烦了。”

    他的枝条依然被他握在手中,但是人们都没有看到枝条何时抖动过,但是这次,那柳枝动了,随着手腕轻抖,老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圆。

    张长轩突然心中有些恍惚,他似乎在何处见到过这样的动作,但是又想不太清。

    老者的圆画的极其缓慢,让张长轩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危机之感。

    “打断他的动作!”这是轩辕剑中传来的一声警示,诛邪镇魔用的轩辕剑,早早地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似乎总在关键的时刻成为张长轩的警钟,先前的提醒也是。

    张长轩的动作已出,摇身一指,荡剑而出。

    地砖节节暴起,尽皆被掀飞至空中。

    一股隐藏的杀剑,剑气荡漾从烟尘中直冲老者身前。

    然而只有叮当的一响,清脆的响声响起,像是铁器相撞的声音。

    “真了不得啊,险之又险。”老头的声音响起,让人们感觉……有种……明显的嘲讽之意。

第二百章 轩辕所指(下)

    诛邪剑之威其实在这一瞬已经显露无疑,平平无奇的出剑就足以让这加固过的长街又变回了修缮之前的模样,因为曾经被人连根拔起过,天子早已是命天机阁中人将这安街大道加固了不知道多么严密。

    但就这样,这长街还是爆开了。

    然而烟尘的尽头,是一个连连称道的声音,一边荡去烟尘,一边又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你差一点就伤到我了,继续努力吧。”老者在尽头就这样如先前一样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人们惊讶于老者的轻描淡写,但是看到那处站立的地面,才是真正让人察觉到老者实力的印证。

    那里是老者此前画下的圆,看来国师也没有真正能够阻止这一动作。

    只是方圆一丈的圆,此时闪耀着乳白色的光芒,似乎有冲天的灵气爆发,将老者的衣衫吹起,在空中不断地飘荡,他的白发与胡须都一一齐飘在半空之中,老人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似乎瞬间便能激怒他人。

    张长轩眉头紧皱,他已经看得出老者是有意隐藏实力了,或许他真的是要找城中的某人,但是这都不关张长轩的事情。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与老者打上一场,然后找到自己突破的关键一步,剩下的何人也不关他的事情。

    只不过老者开口之后,张长轩感觉到了真正的轻视是什么意思,于是便不再拘束于此处的条条框框。

    “许久不用的剑域,便任由你破去,破掉便算我输掉了。”老者大大咧咧的说道,他的那方寸之地就是他的剑域,甚至都难以容下一人施展拳脚,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去小看他。

    域的大小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通玄境实力的唯一标准,尽管域对于战斗的帮助可以算是质的飞升,有人进入了通玄境之后不惜耗费多少天才地宝也要刺激自己的境界,从而构筑自己的域。

    可以说域便是一个真正通玄境的标识。

    但是依然有屈指可数的人,将那域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并不单单为了拓展自己的感知能力,而是由于浓缩的意,形成了各种特殊的域。

    剑域是域的一种,也是公认的攻守最均衡。

    刀者的域杀伐当先,为出刀而生。

    又例如高僧的佛光普渡,其实也是一种特别的域。

    不乏武榜高位的人物将自己的域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所以江湖中人都有了共识,一定不能小瞧任何一位拥有域的通玄境,不管域的大小。

    所以老者说出自己的域是剑域时,已经是有许多人反应过来,这是老者直接将自己域的特殊性告诉了国师,自己是剑域,那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把戏来担忧。

    这……依然是赤裸裸的挑衅与轻视。

    众人都想看国师如何回应这个无名的强者。

    然而国师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剑域,他的长发落下,身上的邪气也是瞬间收回,变成了一个寻常的温文尔雅的年轻俊朗男子。

    人们都以为国师因为此人的连番挑衅而决定不再与此人过多纠缠,放弃了剑域的压迫。

    张长轩闭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又是陡然睁开了深邃的眼瞳,只不过这次,国师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战意,磅礴冲天而起的战意似乎燃烧了一切,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气势磅礴的气势,不断地惊叹道。

    这股气势……没有一丝一毫先前诛邪之力,也就是张长轩放弃了一切轩辕剑的邪气附身。

    “请赐教。”张长轩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似乎比先前更加冷静。

    老人突然饶有兴趣的看起面前的这个变化极大地年轻人,心中也有了数,脸上的笑变得意味深长。

    五杨大师若有所思,“国师……这是要以纯剑道的战斗代替无节制的战斗,这是……这是国师自己的骄傲吗。”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这个年轻人,他身上气势尽管比起原先剑域全开时有所收敛,但是五杨大师感觉,此时的国师才是最恐怖的。

    乳白色的剑域骤然膨胀,与老者脚下的圆瞬间对撞在了一起,一股难以阻挡的气浪轰然炸开,将许多下盘不稳的观战之人直接掀翻到了远处。

    “我……还是差的太远了。”姬康明白了什么,吴忧已经跟他说起了国师的事情,他沉吟了许久,终于是抬起了头,他看到了这一幕,眼中的惊异之色已经不如先前。

    他走了,捧着碎剑,吴忧本来还担心着自己这个亦敌亦友的老相识会不会就此一倔不振,但是在瞥到了姬康嘴角的笑容之时,他一切担忧都放下了。

    张长轩出剑了,单手持剑,左手掐诀立于胸前,他的剑招唯有诛邪剑,但是摒弃掉一切诛邪剑带来的灵气加持,诛邪剑本身也是一本极其深奥的剑谱,似乎是融合了百家之长,摒弃了百家之短。

    剑挑如黄龙出水,轩辕剑破着风声,带过剑鸣,直刺老者左肩,这一式迅捷得看不到出招,但是老者眼中的神意从来都没有散去,柳枝轻轻向着一侧鞭打,轻描淡写的便打在了剑招的至弱之处。

    一股巨大的阻力传来,张长轩的刺剑寸步不前,然而从小浸淫剑道的国师大人又怎会慌张,改刺为转身一式横劈,分明是接了那柳枝的巨力,既然纯力量难以破开守士,那便借你的力,打你的短。

    横劈是是不可阻的,轩辕剑本就修长,这一式范围极广,两人似乎都没有放弃先前的约定,那边是以老者是否出圈为胜负标准。

    然而老者手中的枝条突然变成了无比坚硬的物体,他斜手一挡,清脆的一声叮香,轩辕剑如此宝锋也难以破开这普普通通的枝条。

    柳条倏而如蛇,灵蛇吐信,一击出洞,剑招蜿蜒又迅速,变幻莫测间,足以让人失去抵抗的能力。

    然而张长轩一声轻喝,以指为剑先是点开了最前的一击,随后剑舞如花,一阵叮当乱响,这狂风骤雨的攻击,竟是让他一式不落全部抵挡。

    酣战之中,人们却已经注意到,国师脚下的土地早已寸寸爆裂,连头他的身后都爆出一阵阵的气劲,似乎老者的攻击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这人究竟是谁,通玄巅峰难道都没法给他造成一点点压力吗?

第二百零一章 出离(上)

    国师不管如何刁钻的攻击尽皆被老者用一条柳枝巧妙地挡了下来,不说两人之间的战斗究竟超出了寻常人的想象多少,就是城中的百姓也感到了那砰然传来的一阵阵震荡,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安抚百姓的心情,恐怕这偌大的京城也要被两人之间的战斗骇破了胆。

    而就这,还是两人刻意压制了自己的真实实力,纯粹剑道的比拼呢。

    老者说不尽的云淡风轻,举手投足之间道意盎然,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敬畏之感。

    而国师的剑路就如同他本人冲天的战意的映衬一般,一股睥睨八荒之势,恨不得将这长剑舞若巨斧,次次都是倾注了万钧之力,然而这看似大开大合的剑势之中,一股与他出剑的架势截然相反的鬼魅之感油然而发。

    两人的剑招皆是你拆来我拆去,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一直都是国师狂暴的进攻,而老者的柳条之中蕴藏的恐怖剑道余威让柳条浑身流转着一种青紫色的亮银,如同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膜。

    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的战斗,那看似弱不禁风的柳条竟然能够硬扛国师本命道剑疾风骤雨般的攻击,这让众人看来,那柳条似乎就是世间少有的珍宝。

    但是明明就有人看到老者只是随意在路旁的垂柳折下了一枝,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老者自己的恐怖实力。

    有人皱着眉头道:“国师今日可能要败了……”

    不少人似乎都看出了这个苗头,两人之间的对决绝对不会无限的持续下去,稍有些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国师维持这样攻守均衡的剑势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周遭的灵气竟是因两人的剑道对拼而变得稀薄了起来,这甚至是要抽空了此间的灵气。

    而明显的灵气耗费巨大的就是招式变幻莫测而又声势浩大的国师的出剑,老者甚至身遭没有一分一毫的灵力波动,恐怕……恐怕那老者唯一用到灵气的地方,就是保护那嫩枝不被剑气所破坏吧。

    “要见分晓了!”五杨大师的眼神突然一凝,他感受到空气中一股不规则的波动,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看到明显国师的眼中闪过的一丝坚决,五杨大师觉得下一式就见分晓。

    张长轩一击不成,反将自己的身形击退,他的剑碰上了那看似柔软的柳枝就像是遇到了一座怎也望不到边际的高山,任由他的风吹雨打,高山岿然不动。

    所以他决定操起曾经倾注了所有的一式,这一式尽代表了人世间的所有剑道。

    他没有连成,甚至根本就是寸步不前,有人说国师这一式好是生猛,声势浩大又剑气弥漫,堪比剑道绝学。

    张长轩自己知道的,到了这个程度,自己不管做些什么,都会有相当大的声势,他用起这一剑所产生的效果自然是不用说,但是作为出剑的人,他才是最清楚这一剑里面缺了什么。

    这一剑未曾被他连成,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一副空壳,空有灿烂的光景,而终归只是一种绚烂的掩饰,所有的一切威力都只是他普通一剑之威,这一剑让人感觉到的只有空落落的,就像是本就不该由他使出,让人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说来让人耻笑,国师没有与他人说起,但是他确实也是天道剑的无数护道之人之一,他曾经疯狂的追求天道剑的终极,他想知道真正的天人究竟是如何出剑的,想象着使出这人间不该存在的一剑才是一个剑客终极的追求。

    只不过也像无数失败者一般,他们大都明白了天道剑的框架,明白了天道剑流传于世的一切,而且最终也都能使出天道剑中的一招半式。

    但是这都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所有的招式经由谁的剑而发,不管声势多么浩大,不管光影多么绚丽,它都只是出剑人普通一剑之威。

    多少人曾经寻找过这丢失的搬山倒海的剑危去了何处,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天道剑不管是从运气开始还是出招前的剑路到底有何错误,那么最终人们只能在探寻之中得到一个令人遗憾的结论。

    天道剑必然只是残篇,或许就是天道剑灵魂所在。

    他们从未在自身之上寻找问题,不过也不怪他们。

    然而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男人,顺理成章的练成了天道剑,当然至今都没有几个人见识过天道剑真正的威力,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天道剑如何才能连成。

    张长轩与多年之前一夜醒来,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慌,他的直觉告诉他剑道开辟了新天地,这是一个持剑之人的恐怖的直觉,但其实一夜之间,有不少人抬头,都看向了天边某处,那里……剑道改换了新天。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姑且信你一次。”张长轩闭眼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似乎是抓住了那一点余火,火星生生不息,转瞬而燎原。

    “这一式便叫它开天。”再睁眼,轩辕剑已经不再颤动,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轩辕剑此刻发出了一种十分令人愉悦的响声,就像是久旱终逢甘霖,剑鸣微弱,剑醉于道,世间罕见。

    某处山间,一个男人背着酣睡的女子,慢慢的行于林里,他手轻抚拄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望向了南方,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又望向身后女子酣甜的睡容,不再想其他,轻轻将女子的身子向背上又提了一提,默默行路。

    又是某处面朝东海之地,老渔夫从不出海,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于搁浅的破船之上垂钓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他抖了抖鱼竿,捞回空无一物的鱼钩鱼线,望向身后的方向,尽管在视线之内是空无一物的天空,还有一座残破的老城,已经颓唐了石斑,枯萎了老树,只留下空壳。

    他是知情者,所以他感受到了,口中啧啧不断,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若是世人皆走你的大道,你这是要白日成圣啊……”

    那里是有一条路的,一条供世人并行的大道,一条坦荡的天道剑途。

第二百零二章 出离(中)

    那一天,是洛阳再一日白日看到了什么神迹的时候,许多人只是一瞬的恍惚间,云间雾间还有房间屋间看到了无数并行的神佛。

    为何称那是神佛,因为那就是那些人像所给予众人的唯一信息。

    他们想着那两人之间走去,不论时空,只有直直的前往。

    诡异无比的景象于满城之中处处上演。

    御书房里,天子手上的笔墨滴落在宣纸之上,荫透了一大片的桌布,他面前是面色平静的一群娇小孩童,穿着只有神话之中才会有的浮夸衣裳,全然不顾这个盯着他们看得大活人,遥遥望向门外,然后踱步走出。

    场间的众人想要为这些奇怪的堪称神佛的东西让开一条道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们看着那些奇怪的东西就那样像是虚幻一般穿过自己的身体,径直走向了远处。

    这一刻……时间是静止的。

    这只是天道剑的起势。

    随后剑出,神佛化为洪流,前仆后继的涌进了那汹涌的剑势之中,每多一人,剑势便如同获得了庞大能量一般暴涨。

    两息之后,那恐怖的剑威积蓄而不发,却只是将老者团团围住。

    “老前辈,你输了,天道剑至此,赌约已经尘埃落定。”张长轩面色红润,一股潮红用了上来,看来是这恐怖的剑威对于张长轩自己也是一种压迫,连他似乎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但是他脸上却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他忽然感觉到了心中一阵清爽,他冥冥之中感觉有些事情发生了,他自己也进入了一种独特的状态之中,细微的感受着空气之中的一切,似乎世事都变得极其清晰明了。

    “这……便是融于天地的感觉吗?”他感叹了一声。

    “不错,如果你能感受到空气中最细微的变化,这估计便是你的境界松动了,或许再有些什么外力相助,你便可以一步迈入天人境界。”老者若无其事的声音传来,他被浩大的剑势所包围,但却没有一点慌张的模样。

    张长轩感觉有些不对劲,“你可明白连成的天道剑究竟是何威力?竟然还能如此淡然,前辈可是在嘴硬?”他嘴上这样说道,但其实心中已经警戒起来,从他已经隐隐护住剑柄的姿势来看,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张长轩的谨慎没有错误,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到达这种境界的人会在大意轻敌之上浪费过多的时机,不然这些大能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只不过张长轩是在搞不懂在完整的天道剑之前究竟是什么让老者如此有底气,能够这样平静的与他对话。

    “只不过……你现在就踏入天人的话,是一件极其浪费天分的事情,所以……再过段时间吧,细细体会你此时的状态,我会帮你保留住他一段时间,究竟能够提升多少,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者似乎已经说起了以后的事情,语气就像……就像张长轩是输掉的那一方,而老者才是已经胜利的人。

    “什么……”张长轩的话未说完,老者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等的人要来了,年轻人,今次便不与你玩闹了。”老者笑道,将柳枝搭在了肩上。

    张长轩想要本能的退后,拉开与老者的距离,那收而不发的恐怖剑势突然爆发,像是要纸老人于死地一般,但是这是张长轩本能所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天道剑再强,似乎也只能拖延这老者半分。

    不过这次张长轩错了。

    完整的天道剑之威根本没有拖延到老者一分一毫。

    他的脚下生风,想要纵身一跃脱离此地,因为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恐惧之感,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他或许还会要紧牙冠再战上一场,但是这恐惧之感分明在轩辕剑之中不断传来。

    轩辕剑的灵性是张长轩无条件相信的东西,所以他要先逃离此地,这并不丢人,因为不逃或许要丢命。

    然而他并没有能够逃开,因为老者的攻击早早的就已经开始,就在他轻描淡写抬起柳枝的那一刻。

    “画地为牢!”张长轩脱口而出,这一式恐怕是他此生见过的所有封禁之术里面最为霸道的一式,看着老者手上的枝条,张长轩一瞬便回忆起了什么。

    他原本就有种感觉,那就是老者当时在脚下画圆时,他似乎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一式,这种熟悉之感让他有了恍惚。

    待到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画成的剑域,分明就是那可以阻隔生死的封禁之术——画地为牢。

    而熟悉之感就是来自于自己的师傅,师傅曾经在山中寻到了麒麟神兽,濒死,却兽性大发,伤到了不少山上的弟子。

    师傅信手拈来一条嫩枝,轻轻在空中比划,那堪比通玄巅峰的神魔造物就那样生生的在其中围困至死。

    画地为牢是拒绝之力,而不是阻挡之力,拒绝就是法则的力量,类似言出法随,规则无法被逾越,这就是这封禁之术的霸道之处,因为他无解,除非击杀施术之人。

    张长轩脑中一片空白,闪回了无数的回忆,因为他在记忆中似乎找寻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老者从一开始就已经给自己设下了圈套,自己如此刁难,他也没有动起杀心。

    他想到了曾经师父提起的一句话。

    “画地为牢这一式,为师也只是听到那位讲解过一遍,不过我这残次之品的能力也足以困杀这孽畜了。”

    “师父,那那位教你的前辈是谁啊?”

    “你成日连人家创立的剑法,你想不到他是谁吗?”

    “什么?天道剑也是那位剑神前辈创立的吗?不是说天人遗留下来的天上之物吗?”

    张承运看着年幼却眼神已经有了不少坚毅的成年人感觉的张长轩,摇头笑道:“傻孩子,人家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张长轩脑中空白了,他似乎明白了面前的人是谁,但是他原本距离老者数十步远的距离,一瞬被拉近。

    他以为是老者一步向前,迈到了自己身前,下一瞬才明白,自己是被老者拉到了身前。

    老者贴着他的耳畔说了句话,随后他便被一股巨力击飞,弧线相当完美,一声巨响,连带着他的轩辕剑都被砸进了对面的城墙之中,可怜的国师大人就这样昏了过去。

    “你这天道剑,不成火候啊。”

第二百零三章 出离(下)

    一群人最后在惊愕之中看着倒飞出去的国师,满脸的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

    那位无名的老者就是这样戏耍了前一刻还器宇轩昂的大汉国师,而国师刚刚似乎也才将众人多年来的质疑给击的粉碎。

    “所以说……幸好我们没有去是么?”有人咽了一口口水,在喉咙里发出咕哝一声,清楚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我们……或许没有资格与那位老前辈一战吧……”有人说道,转身离去。

    人们散了,这是一场堪比视觉盛宴的武道之争,而最后的结尾却是碾压的胜利,这让众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细细品味了。

    人尽皆知的是,两位水准相当高的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他们之间有着一场极其漂亮的缠斗,或许就将被后世习武修行之人封为教科书一般的经典之战。

    而此战……并没有那种的效果。

    国师其实也留力了,他没有用尽自己所有的招式,没有将那声势浩大的轩辕剑域完全的展开,也没有让自己进入什么超凡入圣的境界,到头来只是出了一剑,而这一剑也在最后戛然而止。

    明眼人或许看出了这一剑似乎与寻常剑法之间的区别,却因为距离战局过远,而终究没有得知其中的一丝一毫的讯息,唯一可以推断的便是这一剑一旦完成,也必然是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

    而老者从头到尾的招式只有轻轻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拿手上的枝条轻描淡写的打开国师所有的攻击,最后便是谁人都没有看懂的最后致胜一击,因为太过轻易,而没有任何波动的产生,也无法被观察。

    老者已是不在原地,天机阁已是得到了通知,已有身着驿卒样式衣衫的人开始有意的将此地孤立出来,观战之人也都识趣的离开。

    那被打飞的昏厥过去的狼狈国师,此时也是被那些特殊的人物给带走,连带着还有他那嵌在地上深深洞中的剑匣。

    这大半个街道都是被人破坏殆尽,要是自己是天子,自己可笑不出来,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安街这种大工程,若是真的只是地砖被人掀了,再铺好便是。

    但是这连带着地下的暗河都要被刨开的恐怖创痕,就是以专业著称的天机阁来人都要头疼不已。

    让人意想不到的倒是天子的反应,曹公公看着身旁强忍着笑容的天子,似乎憋得十分难受,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如今看到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国师,竟是高兴地不得了。

    我哩的皇上啊,这可是您的国师啊,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可以上升到国事的阶段了,您还能笑得如此……猖狂啊,这是双眼有些昏花的曹公公此时的想法。

    国师如今昏迷不醒,不过呼吸还算稳定,太医没有被人招来,而是天机阁的人出面,毕竟还是大修行者之间的打斗所致,寻常的医药恐怕是难以恢复某些内伤的。

    不过出乎大家的意料,国师倒也只是受了皮肉之苦,脏器是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这也印证了许多人的推断,那位前辈真的只是随意的愚弄一下国师,并无杀心。

    “这手法可算是天下无出其二的高妙了,若是阁中的阁老来做,面对一个毫无防备的国师大人,恐怕也无法打到如此刚刚好的程度。”那位大夫模样的天机阁驿卒其实是一位以医道著称的天机阁统领,曾经在医界也是当出名的人物,出自名医世家,医术高明无比,更有一手精妙无比的控针之术。

    他感叹了一句,对着正在观看他治疗的天子与曹公公说道。

    此时的张长轩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潇洒模样,被人扒光了趴在床榻之上,背后插满了医灸用的银针,说是可以加速淤血的缓解,更能够促进他自身的内力运转,让他自身恢复速度增加。

    天子和曹公公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尽管他们两人对于医术那是一窍不通。

    这是发生在皇宫中的一幕,这场对决的风口被人迅速的封锁了,而当时参与观战的每一个人也是被神出鬼没的驿卒下了封口令。

    五杨大师也是如此,但是五杨大师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看来老人的身份已经是让朝廷不得不去封锁消息了。”

    “哦?难不成那老人还是什么禁忌之谈?”应声的是五杨大师的师叔,柳树大师,他平日里是个极为清净的人,只是劳心于寺中的事情,已经是不再过问尘世。

    但是今日听起五杨描述的那一幕,他心中似乎有些感知,于是便十分感兴趣,让五杨一直说了下去。

    两人并行与寺中凉亭长廊,路过的和尚向着两位寺中最高辈分的和尚行着礼,两人也是十分规矩的行礼,这是佛家最基本的佛规,有些假和尚建的假寺庙中,和尚行事放荡,便没有如此的规矩可言。

    “我只是一点推断,从朝廷并没有第一时间派出人来交涉,那边是一定局面一直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换句话说,朝廷是知道那人身份的,又或者是朝廷中有人知道那人的身份。”五杨大师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说起这些和尚,人们总是想到睿智,大智若愚这样的形容词,和尚们平日里总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们是愚笨的,但其实许多和尚都有很敏锐的思考能力。

    五杨大师以博学著称,自然他的思绪也是相当的敏锐,他细细的捕捉到了一点,也是极其关键的一点,后来也自然是五杨大师道破了神秘老者的身份,终于是让整个江湖重新掀起了那一阵狂潮。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可能是我大汉曾经出现过的高手?”

    “或许是的,他曾经道出了自己是汉人的身份,从他的种种行径来说,他似乎也不是什么恶人,当然也不能太过断言,只不过他不是匈奴武林中的人物,这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庆幸了。”

    “若是匈奴还有几位猎户座那样的人物,我大汉绝对有说不出的大麻烦。”

    五杨大师说道,他提起的是那位先前才被杀死的匈奴第一人,那位战至癫狂的疯子,还好他死了。

第二百零四章 旷世的手谈(上)

    “近来可好?”有人的尴尬之声打破了平静,这是两人行于城外的无名小山坡之上。

    “好是好,但是总觉得有些东西需要好好地算一算。”老人说道,没有瞧向身边的衣装单薄的同样年老的男人。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奉陪。”那人倒是话语中带着些卑微,似乎是一种歉意一般的退让之感。

    后开口的老者如果有人看到,或许就明白了,身旁的那人应该就是他白日要找的人,为此他嚣张无比的堵在了大汉京城的城门之内,然后又是以无敌之姿打翻了两位大汉的青年才俊,扬长而去。

    他便是白日里的那位神秘老者,此时与一人一前一后,皆都背负双手,画面映着惨白的月色,似乎极其的怪异,大概也是老人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让此间的气氛有些难以定下。

    前面的老人四季皆是穿着一件单衣,平日里那是逍遥无比,但是暗地里却是大汉最庞大的修行者团体的创始之人,也是他们最为尊敬的祖师。

    他被众人称作萧师,他有两个笨徒弟,一个如今似乎驰骋在南行的驿路之上,风尘仆仆,另一人则是大汉天子。

    没有人想得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白天有一人猜的不错,朝廷内确有此人的熟识,两人如若追根溯源,交情都要回拨到百年之前,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两人便机缘巧合之下相识了。

    山上林叶稀疏,似乎挡不住透过叶缝的月光,让这不太平坦的小山路像是铺上了雪,让人感觉阴冷无比。

    今日月圆,大致是十五十六,若是想起,城中之人也大概都在家中围坐,吃起了晚饭吧。

    萧师本名自然不是萧师,老人称他一句萧老头,言语中似乎有些怒气,只不过一直在暗处,并没有明显的发出。

    曾经两人似乎也是以兄弟相称的,萧师这样回忆到,两人这都是已经过了百岁的人了,似乎时光也是过的飞快,让人猝不及防。

    山顶其实也并不多高,这只是一处小山岭,靠近了洛阳的山不然也不会没有名字,平日里城外是没有人逗留的,更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毛贼在此开山立寨,所以这里有一处小亭子似乎很多人也不知道。

    这里是萧师自己搭建的地方,亭子旁是山泉引成的潭水,一旁是不高的崖壁,却有源源不断的水冒出,也不知道源头在何处。

    “这里让我想起了你那小破棋馆,所以我挺不高兴的。”老者有话直说,直道萧师的不是。

    萧师则是哈哈笑了两声,应和道的说道:“是是,你说的是,破馆子早就不在了,我这不还心里过意不去嘛,自己搭了个小亭子,闲时便来此逛逛。”

    “我如今并无说笑的意思,你若是有话便直说吧,我觉得一会我可能失手伤到你……不过那也正合我意。”老者的话语中没有一句是好话,赤裸裸的威胁之意就这样让他表达了出来。

    “额……好……不过你要与我先下一局,棋局之中我会与你解释所有的事情。”萧师有些错愕,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老者此时的怒意了,他的性子似乎十分的耿直,丝毫不掩饰自己要伤人的意思,让萧师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之间的对话若是抛开一切,但看内容,那就是萧师纵容着老者的脾气,但是两位百岁老人之间的对话却是完全另一番感觉。

    从那真挚的眼神中,萧师看得出,对面的老头,现在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不管自己与他曾经关系如何。

    “若是我的线青在此,我可能已经出剑了,但是如果你有半句虚假,我定会毫不留情。”老者说着竟是已经一步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亭中的棋桌对面,闭目养神,不再吱声。

    萧师自然是知道老者在说什么,他此时没有带着自己的配剑,那柄惊煞了整个天下的竹剑,在此人手中那可就是传说中的至宝了。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萧师一步跨过缓缓流淌的水流,衣衫一抖,便正身坐于棋桌对面。

    萧师执黑,老者执白。

    这惊动了天人的一场棋局,又或者说是一场对话便这样展开了序幕,其间发生了许多世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此事的见证人也只有这两人。

    但是这是天意第一次被人间所感知,因为这两人的话中禁忌不断,让这个天……慌了。

    萧师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是他的棋力冠绝全天下,那是得到了君秀的确认的。

    君秀有何资格去确认?

    君秀在多年之前便在萧师与天子的面前战胜了宫廷棋师,天下屈指可数的十段之一,施廷岚,这足以惊动世间的棋道天才似乎自己都没有感受到,他只是以为对面坐的是一个下棋不错的老头,谁曾想他是那独成一派的施家棋祖,施十段呢?

    但是君秀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不管如何去下棋,这棋道是有一个天的,那就是萧师,他与萧师数年来对弈不过百场,但是每次都是在君秀棋力又有精进之时,最近一次便是临行前的几天,萧师点评他:棋中已见天下,却独不见其身。

    八十败是君秀的战绩。

    只差半目是君秀的最好战绩。

    但是那次,萧师让了他五子。

    此时这局棋却已经隐隐有了朦胧的感觉,让此间小山岭变成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萧师不是单纯的做好了一间凉亭而已。

    要说萧师究竟有何专精,君秀又会提起他的阵法。

    没错,萧师的阵,亦是冠绝天下,他曾说自己阵法是千古第二,没有半分的虚假。

    所以这凉亭是早已建好的地方,似乎是萧师早已经知道了会有这一日。

    只不过这阵法不是针对老者。

    而是针对那无处不在的天意与天人。

    执白先行,落子天元,臭棋一步。

    但是这阵起了,世间再无这处城外的凉亭,就连上天的法则也无法影响此地,此地成了一处单独的小世界。

    “清玄……”

第二百零五章 旷世的手谈(上上)

    百年前的那段江湖光景,是很多人心中没有概念的,当然真正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的人也大都已经仙逝,没有了真人的描述,再多的文字也是让人无法信服的。

    毕竟那段时间的大汉,那是真的陷入了一种皇朝没落的光景之中,甚至连那史官都要跳跃着叙述那段时光,因为真要将事情拎出来一件一件的细数,生于祥和的百姓们怎么也无法去相信那段吃人的时日,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时光。

    皇帝昏庸,文武贪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也正是如此,一群好战的将军愣是扛住了蛮夷的一阵阵的骚扰。

    但是中原之地可就不是想象中的那番平静祥和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饥荒连年,但又因为赈灾的救济粮被贪婪的户部官员层层把控,任何人都要从中分上一杯羹,到了最后,落到了地方官府身上的那点塞牙缝的东西,都还不够养活衙门内的差事。

    食树皮,食草根那是最早一段的时光,但是当那漫山遍野都被摧残殆尽,食人肉也成了理所当然。

    官兵真压不住民众的暴乱,各地眼看就要有了起义的苗头,如若不是那位终结了末武乱世的神秘人物出现,估计大汉也就期数已尽,更不会有这中兴盛世。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因为现存的史书之中几乎没有对于这段时光的描写,更何况还有一位真实性都存疑的神秘人物,那样天神下凡一般的表现,让史官们怎么也不会去相信的,当做民间传说罢了。

    随着岁月的推进,那些笑谈之事便留在了车辙之中,一场秋雨,何事都不剩下,碎的一干二净。

    不求那段历史,但求之后的百年时光,那可就算得上是江湖的第二次新生了,以剑神领先的百年江湖,无数风流人物在江湖之中沉浮,再到后来的朝廷终于介入了江湖之争,却意外地没有将江湖势力赶尽杀绝,如今变成了这幅相处无事的模样,要说盛世不成,但是生生不息那是真的存在。

    林清玄为何被人们奉作江湖的代言之人,其中有运气一言,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那百年江湖重开的第一代风流人物之中,也只有寥寥几位活了下来,这位传奇性最高,最为潇洒,最为震撼人心的剑神,被人们所铭记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剑神是不是散修,师出何人,又是为何能够一辈子永远都在突破自己的路上,这些交由那些后辈估计如何去想,也是想不透的。

    那是百年光景,那是不可复刻的经历。

    江上渔船渔火,银月配合着江钓之人,好是一副渔舟唱晚之境,船上小曲儿有那江南的委婉,有那北地的直白,无数文人雅客便在大江之上沉醉于秋风,不问那纷乱的世事。

    这里那年出了一个小诗仙,小诗仙是江上的风流人物,一旦是到了晚上,在那九曲十八弯的段出来,便到了坦荡无垠的宽阔江面,上面哪里是零零散散的局面,分明就是渔火点亮了半边天。

    小诗仙算得上是大红人,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因为她是一个戏子,不唱曲,不弹琴,偏偏作那惊艳的青楼诗句,人们开始以为她是个俊俏的公子爷,江左哪家才华横溢的小少爷出来寻欢作乐。

    千呼万唤始出来,小诗仙的船小小的一艘,船上只有一位书童与她并行,她发簪于头后盘起,就那样一袭长衫,腰间挂着上好的玉饰,静悄悄的站在船头,书童有些木讷,在船尾摆着长竿,船悠悠的行于江面。

    不知是谁第一次邀请了这位面生的公子哥,总之当那日傍晚,“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此句一出,江上便再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可以作诗,可以对赋了。

    但是她就是个戏子,她说自己是个女子,旁人不信,她便卸了男儿的装扮,貌美的女仙子成了江上最红的戏子,当然人们还是喜欢称她小诗仙。

    三五年,小诗仙就这样在江上整日漂泊,不知在等些什么,漫无目的的,像是一个失意的女子,等不到自己的情郎。

    任她肆意酩酊大醉,书童也总是会礼貌的跟酒客道一个别,然后将自家的诗仙带回渔船之中,然后缓缓靠岸,烧来热水,温茶解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这就是乱世,江外是兵荒马乱,昏庸的皇室依然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利用着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毫不留情的镇压着人民。

    堪比盗贼乱世的江湖,从来没有什么人愿意去招惹,江湖中人就是劫匪的代名词,在这一段时光混的风生水起。

    他们甚至很多都是空有力量的普通人,世间那最顶级的宗门就是靠人数与财力的叠加而起,根本也就是乌合之众,天地之间的灵气稀薄无比,人们甚至难以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单靠内力比拼的战斗根本抵不过百发百中的神箭,就连那厚实的装甲都难以击穿,江湖人向来都是笑话罢了。

    江上是安全的,是文人雅客的天地。

    书童无名,是小诗仙在路旁带回的孩子,尽管小诗仙当时也是穷困潦倒,他还是手留着这个只会等着眼睛瞎看的愣子。

    “你说少爷我就这样死在江上,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志向啊?”小诗仙醒了,抬起一只胳膊挡住了眼睛,船上的灯火有些刺眼,也是她刚刚醒来,还没有适应。

    “少爷,活着比什么都好。”书童想了想这样答道,他在蓬外的小火炉上焙好了姜茶,端来给少爷,少爷起身一饮而尽,如同她饮酒一般。

    其实书童很想叫一声小姐,因为小诗仙平日里在船的棚子里从来都是以女子的模样示人,当然小诗仙把自己的书童当做了自己人,也没有在意这些,但是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让他叫自己少爷。

    “少爷,你不用这么辛苦自己的,我有力气,可以去做工,我赚了钱,就能让少爷的家族重新振作起来。”书童难得的笑着说,尽管他笑的很僵硬,他一个不经事的少年,心中的想法简单的很。

    少爷没有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残酷,只是摆手道:“哪有什么家族,你就好好给我当书童就好了,咱们吃喝玩乐,也是快活的很。”

    “如果做工就行,我会累死自己吧。”小诗仙这样想道,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百零六章 旷世的手谈(中)

    要说两人平日里除了夜晚与那些酒客们吟诗作对之外,还会做些什么,那大概就是弈棋了。

    小诗仙说自己是被当做少爷养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男儿身,琴棋书画自然样样精通,她是家里的希望,家中本就男子单传,偏偏父亲被人给下了毒,三四代人辛苦经营来的家业就这样面临功亏一篑的局面。

    父亲早逝,母亲又是成了寡妇,家中的希望便只能寄托在了自己这个不大的女孩子身上,好在小诗仙从小就大大咧咧的,根本就是个假小子,家中就将错就错,把小诗仙当做男儿培养。

    她自然也是天赋异禀,莫说是琴棋书画,射御书术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是老爷子身体欠佳,早早的便卧病不起,母亲又是一个完全的妇道人家,家中的产业就这样被人慢慢的蚕食。

    家中的门房,仆人,管家,簿房,到后来竟然是被对手家挖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在奄奄一息的家族上踩上一脚。

    老爷子一股气抬不上来,让人活生生的气死。

    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反倒最后母亲被本家接走,改嫁了富商。

    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其乐融融的一家就这样被人毁去,堪称是灭了人家的门。

    但是当时的世道便是如此,你不去祸害别人,总有被人要欺负到你的头上。

    更绝的事情还在后面,母亲的本家觉得小诗仙的母亲带着她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异类更是麻烦,直接就是舍了她一些银子,让她独自生活去了。

    从天上到地下大概就是如此,小诗仙胸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她起初哭了不少场,但是后来她还是想明白了,如果自己不争气,才是衬了那些人的心。

    她的母亲想要将她悄悄的安排在离自己比较近的地方,她便可以平日里与母亲有些交流,然而小诗仙就是心中过意不去,直接就是跑没了影,从豫州之地,一直跑到了江边,顺着江流,又是一路去到了扬州之地。

    当然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与自己的书童说起,这个少年大概是小自己几岁,心中更是清明无比,不含一点杂尘,说她终归是有些女子的心思,可怜这骨瘦嶙峋的孩子,不忍让他如此早便懂那么多,主要也不想让他成为自己这样愤世嫉俗的人吧。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大汉随处可见,配上这乱世,走在路上都要担心被人抢了东西,谁能够好好地善始善终呢?

    小诗仙心中吊着一个信念,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复仇,但是她绝对是想要重现自己的家族盛世的。

    所以她在扬州卖艺,她知道戏子身不由己,尤其是女子,便顺理成章打扮成了公子哥,平日里带着折扇、小剑,就那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男子。

    平日里出入青楼酒楼与人吟诗作对,还能赢些银子,人们都知道她吟诗作对厉害,后来便不再与她对赌。

    扬州啊……说到底还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地上天堂,怀才不遇之人皆都是去了京城长安,王公贵族皆是养了那么一群食客,那才是许多文人的去处。

    小诗仙……选错了地方,于是穷困潦倒。

    当然她后来也是运气不错,去到江上反倒是有了稳定的来源,也算是上天待她不薄。

    途中在扬州城捡到了自己的书童那便是意外。

    这就是小诗仙的生平,有过富裕,有过低估,有过小高潮,到如今又变成了迷茫。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江上的风景,很喜欢这里的谈吐,关键是喜欢这里的无忧无虑,在这里的夜晚,与人觥筹交错之间,自己似乎什么压力都感受不到。

    但是孤独是真的,平日里真正能与她对话的,其实只有书童一人,于是小诗仙便教了他弈棋,书童学的快,只不过输多赢少,少爷也就厌倦了。

    于是白日里便在城中的棋馆消磨时光,小诗仙赢钱,书童输钱,小诗仙成了小棋仙,书童成了冤大头。

    书童后来经常输给一人,那人总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说着一些什么高深莫测的棋语,书童还没有开始和他对弈就已经开始慌了。

    后来书童告诉了小诗仙和小棋仙,嗯,是一个人,于是小棋仙便找上了那人的门,说是要雪耻。

    当然后来自然便是赢了,结果小诗仙与那人臭味相投……志趣相合,一来二去的变成了朋友,他们都认可彼此的棋艺,于是便联合起来欺负场中的其他人,到后来人们都躲着他俩。

    这样又是一两年过去,三人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那人说自己是江流儿,他喜欢别人叫他这个名字,因为他喜欢这个带他来此处的江水,他没有告诉两人自己的真实姓名,想来二人也不是多么介意。

    江流儿与小棋仙的名号又是传遍了江夏,两人合开了棋馆,当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荒废掉了,书童再临,已是一片破旧,只有那人在柜台之后懒散的躺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说起来还其实就是三个孩子的闹剧,在大人看来三人再怎么闹腾那都是玩乐。

    小诗仙想要重修自家的大院,江流儿想赚钱,开一个大棋馆,而书童或许只是想跟着小诗仙,于是平日里开始习武。

    小诗仙攒够了钱,带着钱财还有两人,就回到了自家的大院,却发现院子早就被人占了去,原来那群人就是给自己父亲下毒的人,小诗仙那么多年忍辱负重看见了自家的仇人,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所以说三个孩子的武力就是笑话,更何况对面还有江湖中人,力大无比,三两拳便将几人打退,书童挨了最多的揍,因为他想保护少爷。

    几个人被丢了出来,还赔上了钱财,说到底就是太年轻,太过幼稚。

    小诗仙从此一蹶不振,两人拖着书童的身子回到了棋馆,照料了一段书童,小诗仙走了,书童追着便走出了棋馆,只留下了江流儿一人在棋馆之中。

    三人就此别过,再见面已是多年之后。

第二百零七章 旷世的手谈(中中)

    不知道谁先发现的,某日之后,或者说某年之后,整个天地变了。

    世界到处充斥着一种叫做灵气的东西,这中间有一段时间是关于这乱世究竟如何终结,还有这江湖如何整肃,匈奴如何被整治的服服帖帖,然而后世却对此没有一点记载,就像是这段历史被人刻意的抹去。

    但是人们总能从那风平浪静的年代之前的种种迹象推断出些许东西。

    不过这都被后来的天机阁列为民间禁谈之一,人们便不再高谈阔论,发表着相关的观点,这事情也就如此的沉寂了下去。

    不过后来的灵气逐渐复苏是真正发生的事情,那些江湖中的被称作高手的人,在这段时间里有的成了真正的第一代修行者,并且领先于时代一大段,这都归功于他们浑厚的内力以及通畅的筋脉。

    当然也有靠着身体和行招路数的那种并非与人内力相博的武道高手,他们有大部分都变成了接下来这段江湖之中的垫底存在,因为他们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他们没有办法利用这充斥于天地之间的精纯能量,自然也被这世界淘汰。

    但是又有一批不甘之人,他们挣扎在这个大变的世界之中,经历了不为人知的痛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成了如今武夫的鼻祖,换句话说,百年之前的千年光景,没有一段时间是与百年江湖那段时间的特殊性相提并论的,他们没有经历多大的灵气衰竭与复苏,自然也没有经历这种武者的挣扎。

    也正是因为这群人,气血之力终于是被人们从身体的深处激发了出来,成了足以与修行者相对比的修行体系。

    江湖的故事又开始了。

    这世上是不乏一些天赋异禀的人的,他们就像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当然不是否认后天努力的结果,但是这世界终究是不公平的,天骄又拥有常人难以坚持的恒心,这就是常人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的一批人。

    不过人只要肯下功夫,肯付出努力,一定也不会太差就是了,甚至再加上一些机缘巧合,与那群人并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夏郡开棋馆的三个少年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三人,说是棋仙诗仙,也是大家奉承的结果,到头来只是五年,这江上便再没有小诗仙的故事,酒客换了又换,棋手换了又换,谁又会记得这几位只是短暂的闪耀过一段的小孩子呢?

    “有人吗?”声音大概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声音有些浑厚,没有少年的稚嫩之意,短暂的语气之中含着一些疲惫之感。

    “有没有人?没有人我就进去了……”他知会了一声,在门口收好油纸伞,轻轻地在台阶上一磕,抵在了门款上。

    这门框看来并不是多么年久,只不过却因为终年未有人打理,积上了厚厚一层尘灰。

    “我回来了……”他望着老旧的棋馆,整整齐齐分布在馆内四周的棋台一如往常的模样,他记忆最清晰的地方便在此处,所以他回来了,想要看看,万一……

    “唉……”他叹了一口气,当然一切都是奢求,他以为他找了这么多年的那人或许会突然想起此处,或许……会回来看看呢?

    不过事实不出他所料,那人不在。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门上都写着打烊了吗?”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那同样积着厚灰的柜台里传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听到了突然先是惊讶,随后又是笑了出来,那么多年,他似乎还没有变啊,对别人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自己人反倒是怎么闹都可以。

    “江流儿?”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这个名字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喊出,出口也是有些生疏,还有些奇怪,但是一看到那个探出柜台的脑袋的时候,他便释然了。

    柜台里一阵叮当,像是有人的椅子翻到的声音,随后又是有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声短暂的哀嚎,那人急急忙忙的爬起身,探出了脑袋,扶了扶脑袋上的小帽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怎么也来了?”男人惊讶道,脸上净是刚刚摔在地上傍上的尘灰,但是无法掩饰他那略微发福的面容,微胖的脸上还有着一个少年的轮廓,看得出他曾经还是模样不差的,至少他的眼睛清明无比,浓眉大眼惹人喜欢。

    两人相识,许多年前便相识,他们曾经形影不离,一起开了个小棋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终究是散了,如今两人又是见面,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来找少爷,只是看来是我想多了吧……”他说完,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江流儿一瞬间便将这模样刻在了脑子里,因为在他眼里,此人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说话从来都是没有半点的兴奋劲。

    江流儿没有告诉他自己也在找小诗仙,但是看他的模样,一切都在脸上印着,这么多年,他不会是没日没夜只为了找她吧……

    江流儿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傻子,挺小诗仙说起,她当时看到他在墙角,也不去偷也不去抢,就只是安静的躺着,问他为何不吃,他说自己不想去抢,也不会偷,这些天没有人愿意给他吃的,他便等着饿死,想着饿死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知道再拖不好,所以直接说了出来。

    “小诗仙我知道她在何处了……”只不过说的时候,似乎有些困难,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书童没有管江流儿的眼神如何,言语如何,当那句话说出,他满脑子里就只有那句话了。

    “你说什么?”他的瞳孔先是紧缩,随后放大,他的眼睛睁得溜圆,他扑到了柜台之前,一把把身子本来就不轻的江流儿单手便揪了出来,拉到自己面前,他的嘴唇颤抖着,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怕自己太过激动,听漏了什么东西,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流儿。

    江流儿可能知道会是这样,眼神更加难以与小诗仙的书童相对。

    “你答应我,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要先商量好,一切都听我的。”他低着头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旷世的手谈(下)

    襄阳城曾经有两家商贾并立,皆是以私盐发家,最后发展成为商行,控制了荆北大段的商业。

    一家是襄阳林家,另一家是襄阳何家。

    多少年前,襄阳林家因为家中家主突然暴毙,加上他们林家本就子嗣女多男少,这一下子便断了传承,林家老太爷操劳过度,很快就倒在了家里。

    人们都猜测是那何家在背后动了手脚,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指出何家做了何事,不过何家的家主何仲本就是个阴狠手辣的人,不少他商业上的对手都吃过他的暗招,林家一出事,何家成了首要嫌疑,自然与他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主风评有关。

    不过只是猜测,谁人也无法定罪,更没有人敢指责,林家没落,何家自然就是襄阳城第一受益者,迅速接手了林家的产业不说,还顺便将整个林家霸占了下来。

    也没有办法,林家当时在老爷子死后,便再也无人可以支撑起偌大的家族,林家的媳妇纷纷改嫁,仆人也都被何家收为己用,不过有人说那林家有个小子如今流落在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变数之类的事情。

    何家自从没有了林家这个对手,那可算是青云直上,何家家主何仲频频出现在襄阳城的各类场景之中,襄阳这样的大城、古城,何仲一人那基本上说什么都是算数的。

    襄阳的太守有苦难言,何家子弟在襄阳究竟多么嚣张跋扈那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偏偏他是与朝廷有着大笔的生意可做,朝廷巴不得直接塞给他一个盐运使的职务,只不过何仲拒绝了,他说自己就喜欢当一个富家翁,没有心思踏入朝堂。

    其实何仲是个极其精明的人,朝廷此时拉他入伙,其实是要他与朝廷共进退,如今局势这么不明朗,在这襄阳城里做个土皇帝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灵气的复苏一事像是一个突发事件一般,让江湖措手不及,让民间其实也措手不及,平时军队可以随意镇压的江湖散兵游勇,若是摇身一变成了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杀手,那可就让大汉的统治陷入了威胁之中了。

    所以朝廷此时也在重金聘请江湖高手,尤其是那前两年突然出现的一类特别的修行者,好像是叫做武夫一类的人,请他们训练军队,让军队的战斗力始终可以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让江湖的力量始终处在朝廷威慑之下。

    朝廷看出了修行者的恐怖之处,说是曾有人一夜悟了修行的手段,将曾经的仇家灭了满门,这样的事情在如今大汉比比皆是。

    最重要的是,修行者本就是在大汉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人,他们给后世的某些宗门留下了系统的修行方法,人们一但理解,便可以凭着这些方法,令实力突飞猛进。

    所以第一批修行者成了这短时间里地位极高的一群人,就连朝廷都奉承的一批人,在民间的地位自然更高。

    有人说何家恐怕这次要被有实力的人给欺压了,毕竟襄阳这样的大城,周边的宗门自然比比皆是,俗话说树大招风,如此一块肥的流油的肉,任谁有了实力都会先去动手。

    只不过……后来的一件事情让襄阳城中沉默了,从此襄阳何家的地位再也无法被压制,成为了真正凌驾于官服之上的存在。

    起因在于襄阳城外的沧山之上,一直有一个名声不显的古宗,叫做沧阳派,寻常时日,沧阳派的弟子是从来不下山的,只有紧缺日用的时候,才会派弟子下山采购。

    沧山不是什么富饶的山区,自然也没有人愿意触这个眉头,打扰一个神秘的宗门。

    只不过一年之前,沧阳派倾巢而出,直接是将周围一堆小型宗门给彻底收并。

    人们还在疑惑为何向来封闭的沧阳派为何突然而然的成为了侵略性十足的宗派,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有的宗派因为反抗,人都没剩几个。

    后来人们终于是得到了一些可靠地消息。

    沧阳派身为一个数百年的古宗,宗内藏有不少秘籍,其中就有修行基础的东西,沧阳派的弟子向来修炼内力,沧阳劲似乎就与那灵气极其契合,于是天时地利人和,沧阳派中一夜便涌出了大批修行者。

    瞬间的爆发,这就是沧阳派的实力。

    不管沧阳派个人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修行者对抗普通人,或者只是单纯拥有内力的习武之人,那可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沧阳派一朝成了大宗派,便迅速将目光放在了周围的资源之上,像是饿狼一般,疯狂的蚕食周围的势力。

    就像先前说的那样,何家就是一头最肥美的羔羊,就摆在台面之上,说任人宰割不对,但是就是能者得之。

    沧阳派弟子倾巢而出,连同着那位隐忍多年的掌门大人,据见证者当时的回忆,那长髯飘飘的中年道人,当时真的算是风光至极,沧阳派就像是办喜宴一般,入了襄阳,又入了何家的庄子,去了何家的宅子,去了何家的店铺,就像是顺理成章的接管一切一样,从来没有半点害羞。

    但是很快,人们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沧阳派如此多的弟子,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时辰之后,竟然再也没有了一点动静。

    就像是一堆人凭空消失一般。

    就在人们疑惑之时,何家的大门开了,堆砌的头颅,无神的双目,以及成河的血流,那都是那日襄阳的光景。

    后来人们都知道了,何家有修行者,而且是大修行者,据知情的人说道,那位大修行者就是何仲的亲弟弟,何冲,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一位化形境的强者了。

    “小诗仙……如今被俘虏在何家,好像是不久之前,他独身找上了何家,说是自己已经成了修行者,只不过他似乎太久没有回到襄阳了,他并不知道那个何家已经不是当年我们去过的何家了……”

    江流儿一五一十的与书童说了这些,他时刻都控制着语气,观察着他,生怕他冲动。

    “我们去救少爷吧。”书童就平静的说道,但是江流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如何去救,我就是知道这些也是已经愁坏了头……”看到书童其实没有冲动,江流儿其实松了一口气。

    “我也是修行者,我们打上去。”书童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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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526/ 第一时间欣赏那可是名侠客最新章节! 作者:青丝留他方所写的《那可是名侠客》为转载作品,那可是名侠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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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名侠客介绍:
八百载未斩之难,出于白帝,化作一剑,惹了棋鬼的山河落子,逼得苦命人儿出了那青山。
又似是这汉匈百年的国战迷煞了歌舞升平的京城,教这百战死的将士无处埋枯骨,却是武当道士守了国门,剑阵所起,铁蹄所止,折戟折剑覆予滚滚长河,奔流东逝。
终是这雏凤落了蜀,亦步亦趋却踌躇满志,只因剑神说:“待你成了那天下第一,再来这领你的小竹子。”
到头来天下大事,果真就抵不过一个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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