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认罪
“你……”
“你们……”
“啪”的一声巨响，陶映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王峥旭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王峥旭那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目光，着实让陶映蓉吓了一跳！
她僵硬的往后退，眼里除了惊惧还是惊惧！
“啪”的一声，王峥旭又甩了陶映蓉一个耳光！
这一下比刚刚那一下更重！
王峥旭推开黄月如，揪着陶映蓉的头狠狠的撞在地上。
那地上本就有一滩血迹，陶映蓉的额头一片殷红，有血渍流了下来，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沾染而来的。
看到王峥旭动手了，王家那些男人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都扑了上去！
黄月如看着被暴打的陶映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眼看着陶映蓉被打得鼻子嘴巴都流了血，赵玉宸适时开口：“行了！”
“本宫还没有审，你们都消停一些！”
找到了罪魁祸首，证明王家还是有救的。
定国公等人连忙拉住王峥旭，侯在一旁听审。
赵玉宸对黄月如道：“你招还是不招？”
早就被吓傻的黄月如膝盖一软，立即跪在地上道：“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长寿珠是二少夫人拿出来的，她在献出珠子的时候，将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尸毒装在罐子里，然后再将线绳放进去浸泡。”
“为了不被发现，二少夫人最后将整串长寿珠都放在檀香里，直到除去异味。”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王峥旭实在是受不了了，跳出来踹了黄月如一脚。
黄月如被踢到在地，瑟瑟发抖！
有狱卒拦住了王峥旭，王峥旭嘶吼道：“贱婢，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让她把我们害成这样？”
黄月如悲戚道：“这些都是二少夫人偷偷做的，奴婢也是侥幸知道。那个时候，奴婢哪里想到二少夫人会想把珠子献出去？”
王峥旭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怒吼道：“她当然不想献出去。”
“她是借我的手，这个的毒妇，我要杀了她！”
王峥旭说着，要去拔刀！
赵玉宸低斥道：“闭嘴！”
“陶映蓉，你可认罪？”
陶映蓉抬起头来，身上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的，露珠阴冷的狞笑。
“我只是跟你说，我有一串珠子，很有可能是绝世珍宝长寿珠！”
“然后你来哄我两个晚上便拿走了，你当真以为我还会信你的甜言蜜语？”
“我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
“果真如此，你这个贱妇！”王峥旭气得双眼发黑，都快昏过去了。
然而陶映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笑，眼里满是深幽幽的恨意！
赵玉宸开口道：“你承认是你下的毒？”
陶映蓉冷笑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害太后。那串珠子，我原本是想送给我的好夫君，让他以求寿之名死于早丧！”
“谁知在他的眼里，前程比命更可贵，于是他把珠子送进皇宫了。”
“贱妇，你竟然敢如此害我？活该你们陶家断子绝孙，那么陶家就该死绝！”
“放肆！”赵玉宸怒吼，对吴海道：“把他的双腿打断！”
吴海立即行动，让狱卒压着，两棍子下去就把王峥旭的腿打断了！
王峥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听得陶映蓉头皮发麻！
等狱卒再次放开，王峥旭便如一条死狗一样，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赵玉宸看向陶映蓉，冷笑道：“只要你招了就行！”
“你如今若算陶家女，你爹当了叛贼，你也该死！”
“可你若算是王家妇，王家敬献长寿珠谋害太后娘娘已是事实，其罪当诛，你也该死！”
“事到如今，你撇清与否都不重要了，因为不仅仅是你，就算是你的孩子，也一样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陶映蓉喊了一声！
她那双眼惊惧不安，很是害怕！
赵玉宸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她努力撑大眼睛，努力让自己镇静。
随后她咽了咽唾沫道：“他们还是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是王家的血脉，太后在天有灵是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赵玉宸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冷笑道：“太后她老人家若还活着，只怕这亲斩的懿旨便是她下的。”
“你明知道长寿珠落在了太后的手里，你明知道以太后的高龄根本挺不过去。”
“可你做了什么？你选择漠视，甚至于巴不得太后早点离世。”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惶恐什么？”
定国公和二老爷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他们也不年轻了，身体发福，跪下去的时候却像一堆的烂肉，连骨头都没有了。
谋害楚王妃他们都尚且可以推卸，说是陶映蓉与楚王妃有私仇。
可陶映蓉谋害的是太后啊！
如同太子所说，她明知道长寿珠落在了太后的手中，但凡她还有一点对太后的敬重之心，也该提醒。
可她没有，她选择漠视，直到太后她老人家离世。
“现如今二月，等三月清明时，便送你们上路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赔罪！”
赵玉宸说完，起身要走！
定国公等人已经说不出求情的话了！
陶映蓉却突然往前扑，想要抱住赵玉宸的脚！
可她动作迟缓，晚了一步！
她看着赵玉宸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道：“回来！”
“赵玉宸，我错了！”
“我认罪，我愿意认罪，都是我的错，是我想报复许卿！”
“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放过我的孩子！”
赵玉宸脚步微停，在陶映蓉终于燃起一丝希望的时候，冰冷道：“你想害许卿的时候，她已身怀六甲。你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都不肯放过，我又凭什么放过你的孩子？”
陶映蓉闻言，瞬间呼吸骤停！
脑袋在懵了一会后，身体里满是掏心挖肺的疼。
那种疼让陶映蓉豁出去了所有，她像狗一样爬着，企图往前追去。
“当年……当年我娘原本是想连许锦的孩子也不肯放过的。”
“是我……是我求了我娘，说我可以带你的孩子，让你看到平阳侯府的诚意，所以你儿子才能活下来了的。”
“我做的孽我都受着，求你了，我求你了……”
“玉宸哥哥，你也曾经唤过我一声映蓉表妹的，我求你了，放过我的孩子吧！”
第453章 求情
赵玉宸的脚步没停，没有给陶映蓉一丝希望！
这让陶映蓉再也叫嚣不起来了。
她软趴趴的躺在地上，有人来踹她，她无动于衷。
王家的男人都被关回去了，狱卒拖动王峥旭的时候，他叫得跟杀猪一样。
陶映蓉是最后一个回牢房的，她听狱卒奚落道：“真蠢啊！”
“真是过着好日子不知道珍惜，成天就作。想当年，先帝可是杀回京城才当上的皇帝，那个时候皇城里多是灭门之祸。”
“许是他们王家以为，有太后撑着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可却不知这靠山也有倒的时候。”
“好笑的是，这靠山是他们自己推倒的。”
“嗨，他们推倒的靠山何止是太后？”
“当年的靖王爷，现在的太子爷，那当初对平阳侯府可不是掏心掏肺的？”
“可太子爷换来了什么？你没听见刚刚这婆娘说什么吗？”
“要不是当年她想向太子爷示好，只怕太孙都未必能活下来。”
“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活该！”
“呸，活该！”
两个狱卒越说越气，朝着陶映蓉吐了口吐沫，然后又狠狠踢了她两脚！
这些富贵人家的女儿，哪里知道老百姓的苦？
老百姓们若是能认识几个捕头，那也算是体面人了，也算是有个不小的靠山了。
至少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敢明着欺负！
可着陶家的人和王家的人呢？
他们有着这世间最尊贵的靠山，却不以为意，认为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
殊不知，当尊贵的靠山不在，他们什么也不是！
……
陶映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牢房的了，只是听到两个孩子在隔壁牢房哭闹被打叫疼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大祸临头了。
哭，骂，喊，叫……撒泼耍恨，是这样用头去撞墙，意图以死恐吓！
通通都没有用，狱卒根本不理会她。
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像地狱生长出来的藤蔓，将陶映蓉紧紧的包裹着，然后猛然收紧，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过了两天以后，林夫人受不住了自尽了。
紧接着是她的两个贴身大丫鬟。
看着狱卒冰冷的用麻袋把尸体拖走，所有定国公府的女眷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以往的尊荣岁月，都像是手里握不住的流沙，通通都消失了。
如此，在监狱中又渡过了半个月，她们都从一开始饿着肚子不肯吃里面的饭，到后来抢着吃，开始不分主仆的对打！
陶映蓉的伤一直没有好，因为她会在晚上鬼哭狼嚎的，她一哭别的女眷就来打她。
因此她那脸一直肿得像猪头，身上的伤口也不见好，一直淅淅沥沥的在流血。
二月二十三日，陶映秋打发了庄子上的下人，拿了些银钱打点，来看陶映蓉。
陶映蓉看到陶映秋就跪着哭求道：“妹妹，你行行好，救救你两个外甥吧！”
“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可以去死，求求你了！”
陶映秋木然的看着姐姐，淡淡道：“不可能的。”
“王家上上下下都是同罪，我救不走他们！”
陶映蓉哭道：“你可以的！”
“你去求楚王，当初都是我想害许卿，不是你！”
“他身上还流着姑母的血，你一定可以的！”
陶映秋拂开了陶映蓉的手，沉心静气道：“爹造反了，娘死了，王家倒了！”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都是太子和许卿的报复，当年你们害许锦的时候，我还懵懂年幼！”
“所以我没有进大狱，我也还活得好好的。”
“但是姐姐，你注定是要死的，你的孩子也是！”
陶映蓉疯了一样掐着陶映秋，将陶映秋的手背掐了一块皮下来！
她嘶喊道：“你怎么这么冷血，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外甥啊！”
陶映秋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上面的血红得夺目，像一朵盛开在她手背上的梅花一样！
然而她很快抹去，冷声道：“我怎么有姐姐冷血？”
“姐姐可还记得娘是怎么死的？”
“啊啊啊，你别说了，你滚！”
“我不要你来看我，你滚出去！”
陶映蓉像是被刺激到了，瞬间抱着耳朵尖叫！
陶映秋见怪不怪的往后退，淡淡道：“等姐姐死后，我会替你收尸的。”
陶映蓉听见了，她的手突然垂落，像临死前的挣扎，突然往前一伸！
她突然一把将陶映秋拽回来，哀求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你去试一试，倘若真的不行，我不怪你！”
陶映蓉看她哀哀欲绝的模样，便道：“我可以去试”！
“但你要想清楚，如果我去了，激怒了楚王夫妇，也许你们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找不到了。”
陶映蓉闻言，然不住自嘲道：“死都要死了，我还管他们多干什么？”
“你去求，倘若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我做鬼也会回来找他们索命的！”
然而陶映秋闻言，却是轻嘲道：“姐姐醒醒吧，倘若真的有鬼，你也活不到现在！”
陶映蓉闻言，手一顿，陶映秋就这样走了！
她摸着牢门，目光呆滞！
……
楚王府里，还未满月的许卿已经在床下走动了。
日常就是抱孩子，哄孩子，陪孩子一起睡觉。
宋夫人已经回府了，赵玉郎在一旁也能帮一些忙。
比如抱抱孩子，哄哄孩子，说些开心的事情给许卿听。
白长史来禀的时候，许卿正在试着给孩子喂奶，但她屡试都不成。
因为她怕疼，但孩子吃奶又特别用力，每次许卿一惨叫，赵玉郎立即就把孩子抱走了。
这不，许卿刚龇牙，赵玉郎便顺势把孩子抱去给奶娘了。
“白长史来了，说是陶映秋来求情，你见不见？”
许卿丢给赵玉郎一个白眼，无语道：“我见她干什么？”
“不见！”
赵玉郎道：“你不是想找一个中间人吗？”
“难道陶映秋不合适？”
许卿摇头，淡淡道：“陶映秋本性自私，以后你若给了她钱，那王家的子嗣便成了她手里的筹码，是不行的。”
“再说了，王家的教训还不够，我也不急！”
“一切等我出了月子再说！”
赵玉郎闻言，立即就明白了。
他猜测许卿已经有了可以照应王家的人了，便吩咐白长史去打发了陶映秋。
第454章 心里踏实
陶映秋没有见到赵玉郎和许卿，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反正为王家求情不过是走个过场，陶映秋认为那是没可能的事情。
傍晚，陶映秋准备回庄上了。临走前，她买了些鲜花饼。
只是还未吃到嘴里，突然就被一个瘸脚的乞丐抢走了。
陶映秋往前追，这一追就追到一个小巷里。
在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被前后围起来了。
陶映秋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
抢她鲜花饼的乞丐转过头来，撩起额前一缕一缕脏兮兮的头发，出声道：“是我！”
“爹！”陶映秋惊颤的喊完以后，立即把自己的嘴巴捂起来！
陶世良见她还算知晓利害，便道：“跟我走！”
陶世良说完，带着一众乞丐往前去。
陶映秋忐忑极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便跟了上去。
……
王家的案子像一桩悬案，罪名既还没有定，但却也是关押不放。
知道内情的都明白，王家是完了。
不知道内情的，也渐渐品出点猫腻来了。
只是近几日又有传言了，说是潜逃在外的陶世良跟王家勾结，企图杀了太子，扶持齐王当太子。
齐王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知道他该走了，当即请旨离京，前往封地。
齐王一走，风向又变了，说是皇上要退位了，所以在给太子肃清障碍。
那接下来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楚王？
就在众人把目光都投向楚王府的时候，许卿出月子了。
小郡主第一次进宫，太兴帝爱不释手的抱着。
许卿这个当娘的没抱到女儿，一会就想了，一想就要。
太兴帝把小郡主送还以后，有些失落，在一旁嘀咕道：“朕才抱了一会！”
许卿道：“孩子认生，哭了就不好了。”
太兴帝：“……”
“过两年还是再生一个吧，这一个都不够宠的。”
赵玉郎闻言，立即道：“不要！”
“生那么多干什么？”
太兴帝：“……”
“你还没有儿子！”
“我不要！”
“儿子啊！”
“我不要！”
“那楚王府的封地你准备给谁？”
“给六六啊，她不是我女儿吗？”
“胡说，洛阳那么大，她一个女儿家守得了吗？”
“那不是还有明泰吗？”
“你……”
太兴帝见儿子顽固不化，想骂人了！
许卿适时的开口道：“等六六长大些再生吧”
太兴帝立即松了一口气，儿媳妇还愿意生就好，不然一个真的太孤单了。
赵玉郎却不干了！
他看着许卿，不高兴道：“那么痛，你还生什么？”
“还流那么多血，不生了，我们有六六就好了。”
许卿逗了逗女儿，摸着女儿软软的小脸道：“我喜欢孩子，我还想再生一个。”
“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六六。”
赵玉郎闻言，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现在争执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只好闭嘴！
过了一会，赵玉郎把六六抱出去晒太阳了。
许卿问道：“王家的事情父皇还没有决断吗？”
太兴帝道：“让他们再多受些苦，最好都自戕吧，也省得朕亲自动手。”
许卿道：“死的人太多了，再放那些活的出来便没有警醒的意义了。”
“现在刚刚好！”
太兴帝闻，看向许卿道：“照拂王家的人你找到了？”
许卿道：“王峥旭残废了，苟延残喘，不敢自尽。”
“之前为了接近他，我命宝山做了他的至交好友，现在刚好可以出现。”
“宝山的身份是富商之子，能源源不断的有钱，王家也不会怀疑。”
“并非这时才深交的，身份也不可疑，刚好！”
太兴帝没有想到，许卿早就想到了照应王家的人。
只是一想到王家那几头蠢猪被陶映蓉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实难消恨！
只听太兴帝道：“陶映蓉什么时候死，朕在考虑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许卿颔首，出声道：“那应该快了！”
只要把这个消息透进去，王家的人很快就会把陶映蓉弄死了！
不过这不是许卿想要的，所以她还得亲自去一趟大狱。
……
宝山搬了新府邸了，五进院。
这栋院与原来的定国公府就隔着一条街。
乔迁的时候，萧焰云备了份礼，去和宝山小酌。
那院落修缮得很不错，看得出前主人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萧焰云问道：“是你家人要来京城了？”
宝山笑道：“我哪里还有家人？”
“这栋院子是王妃给我养老用的，往后我就是自由身了，入了良籍。”
“等过几日你陪我去善堂，我想抱养两个孩子。”
萧焰云神情微动，小心的试探道：“先是齐王离京，如今你也入了良籍。莫不是王爷和王妃要离开京城了？”
宝山摇了摇头，出声道：“不是。”
“是王家的事情！”
“太后娘娘临终前将王家血脉托付给了王妃，王妃不好出面护着。”
萧焰云突然就明白了，他意外道：“托付给王妃？”
宝山点了点头道：“正是。”
“你也知道我跟王家非亲非故的，到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外人也不敢说我什么？”
“王家若是厚颜无耻，那我就走，众人也都只会骂王家不识好歹，活该落魄。”
“总之，王家再出来以后，那就是平平凡凡的王家，跟皇家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萧焰云道：“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皇上没有将他们都处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倘若他们再不珍惜，你便远走吧！”
宝山笑道：“远走？”
“不，我可舍不得！”
“在京城，挨着王爷王妃，我心里踏实。”
“走了，我就是无依无靠的出宫太监，我害怕别人看不起我！”
宝山说这些都是笑着说的，如同玩笑一般！
但萧焰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舍不得离开！
因为离开了这里，他就是一个会唱戏的角，会受人欺负！
但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欺负他！
萧焰云想的这些，都是满京城的人给予他的一份体面！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在这份体面中度过余生的时候，麻烦找上门来了！
第455章 有贵人要来了
陶世良把萧华戏班的人都扣住了。
恰好城中无戏可唱，他们都聚在一起，陶世良也没有费多大的功夫。
他以萧华戏班的人为质，跟萧焰云谈判道：“萧班主这个戏班也该整顿整顿了。”
“你想干什么？”萧焰云问。
陶世良冷嗤道：“听闻楚王喜得千金，百日宴定会大肆操办。到时候就会轮到萧班主粉墨登场了。”
“我等尚未见过世面，到时劳烦萧班主代为引荐。”
萧焰云盯着陶世良看了看，寻思着陶世良可能以为他不认识曾经鼎鼎有名的平阳侯。
于是他将计就计道：“如果阁下不是来萧华戏班寻仇的，那便好说。”
陶世良如今已是丐帮装扮，像他这样落魄的人，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从前种种，竟如黄粱一梦。
萧华戏班闭门谢客，专注吊嗓练功，到让不少同行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东宫里。
许卿去接明泰入楚王府小住，赵玉宸同意了，宫人们正在收拾行李。
许卿在偏殿里喝茶等着，赵玉宸道：“王家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许卿道：“我打算去一趟大狱，让陶映蓉做个选择！”
“那其他人呢？”赵玉宸问道。
许卿想了想，便道：“让他们互相攀咬，有罪的杀，无罪的放。”
“在王家那样的大家族里，如果还有清白的人，那便是皇祖母的希望。”
赵玉宸颔首，再这样关下去，王家没疯的都要疯了。
“你觉得谁来做这件事合适？”
许卿道：“林苗跟王家有过节，便让他去审。”
“这在世人的眼中，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更有警醒的意义。”
“而且，到时候王家还有人能平安出狱，想必也不会有人质疑。”
“林苗？”赵玉宸呢喃！
“怎么？”
“他有问题？”许卿问道。
赵玉宸轻笑道：“我在想他会怎么把握这个度！”
“做得太狠，有落井下石之嫌。做得太轻，他心里肯定不舒坦。”
许卿道：“那就是他的问题了，不过好歹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我想他不至于太蠢！”
“当然，如果真的是个蠢货，四哥趁早收拾吧！”
赵玉宸闻言，笑着颔首。
他起身送许卿时，许卿道：“太子妃与皇后还是有些差别的。前者也算与四哥同甘共苦，候着直接坐享荣华，怕是会觉得德不配位，心有隐忧。”
“四哥早做打算吧！”
赵玉宸没有想到，许卿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他愣了愣神，随后道：“我以为你会更愿意看到我终生不娶。”
许卿道：“如果四哥不是太子，如果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四哥将来偏居一隅，那我或许是愿意看到的。”
“可如今，我只希望四哥早做打算，多给自己一些选择。”
赵玉宸默然，面色不动如山，心里却如悬空之洞。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明泰劳烦你照顾了。”
许卿颔首，往前去寻等候她的明泰。
回楚王府的路上，许卿沉默不语。
赵玉郎道：“你不是去找四哥了吗？”
“说了什么？”
许卿道：“我劝四哥早做打算，选太子妃总比选皇后好选，虽然道理都是一样，但现在成亲和帝后大婚是不一样的。”
“可四哥没有回我，也不说愿意不愿意，我觉得他心里有事。”
赵玉郎道：“他以前想成亲你就疏远他，估计这会是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说。”
“算了，反正我们把明泰带走了，他想做什么都方便！”
许卿丢给赵玉郎一个白眼，无语道：“不许说这种混账话，四哥不是那种人！”
赵玉郎道：“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不过是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也不行，有失尊重！”许卿不悦道。
赵玉郎连忙认错道：“好好好，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许卿轻叹啊一声，她也不是针对赵玉郎。
她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明泰八岁了，大姐姐也已经离世八年了。
“或许，谁都有资格劝四哥续弦，唯独我们是没有的。”
“因为外人不知大姐姐有多好，我们两个却是最清楚的。”
许卿说完，靠进赵玉郎的怀里去！
本以为可以很平静的说起这件事，可真的说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也是需要勇气的。
可现在勇气用尽了，她又觉得自己冒失了。
赵玉郎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别多想了，不管了大姐姐还是四哥，他们都不会跟你计较的。”
“明泰就更不会了。”
许卿轻轻的“嗯”了一声，看似闭目在赵玉郎的怀里养神，实则是不想说话，装作困意来袭。
……
三月初，官府贴出告示。
王家从犯，有卖身契捏在王家手里的奴才们，可以自救了。
或是请家人来赎，或是戴罪立功，皆可。
如此，等到三月初九，王家的下人们便散得差不多了。
再有，因为奴才指认，王家经年累月犯过旧案都被翻出来重审。
一时间，奴才逃生，主子死罪的，比比皆是。
王峥旭的庶弟，因强迫良家女为妾不成，叫了家丁去祸害人家闺女的性命，如今已是判了斩立决，等候处斩。
王峥旭因为断了腿，时常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只是在他清醒以后知道，自己也有可能是个斩立决的下场时，便一直装昏，企图逃脱再审的罪责。
眼看着王家男人个个的下场都不好，女眷们更是惊慌不安。
更有牵扯阴私的丫鬟因为惧怕而悬梁自尽的。
陶映蓉对这些已经麻木了，因为官府重翻旧案，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王家男人的身上。
至于王家的女眷们，则暗暗祈祷火不要烧过来。
三月十一日，突然间，女牢边上来了很多的狱卒。
他们提着一桶一桶干净的水，把大牢外面冲洗得干干净净的。
甚至于连那铁窗上也灌入了好几桶水，冲刷了不少醒目的血迹。
那些狱卒们只顾着干活，根本不出声。
但看他们那个阵仗，王家的女眷也都明白了。
这是有贵人要来了！
第456章 当然要狠
许卿来大狱的时候，陶映蓉头上还包着一块纱布，纱布上满是脏污的血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了。
大狱外，地面干干净净的，还铺了一层软席。
这样鲜明的对比下，陶映蓉的命连这大狱里的地面都不如。
狱卒给许卿抬了软椅，请她坐着。
陶映蓉隔着牢笼看许卿，双手抓得紧紧的，但却知道自己出不去。
许卿看了一眼周围，这里很压抑，关的犯人也很多。
有认识她的王家女眷，一下子扑到牢门口，又是磕头又是求情的。
狱卒把人呵斥开，凶神恶煞的挥动着鞭子，谁要再敢随意开口，便是鞭子伺候。
等大狱里静下来了，许卿看向陶映蓉道：“你知道我会来？”
陶映蓉抠断了手上的指甲，但却不敢再放肆了。
她道：“我猜你会想亲眼看看我的下场！”
许卿笑了一下，很浅。
她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想亲眼看看你的下场！”
“现在整个王家都身陷囹圄，只有我能救你们出来。难道你就不想求我？”
陶映蓉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本想说许卿不会这么好心的。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听见自己的孩子叫娘！
陶映蓉眼睛一红，立即就跪下了。
她对许卿道：“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许卿笑了一下，对陶映蓉道：“我以为你会选你自己。”
“母亲，妹妹，你都可以放弃！”
“但你的孩子，你却舍不得！”
“这可真是奇怪，看来你身上流的血也不全是冷的。只是这个时候你才开口，不觉得晚了点吗？”
陶映蓉摇着头，悲戚道：“只要你愿意，就不会晚。”
“我知道，你有办法救他们的，求求你了！”
许卿道：“不急！”
“还没有查到他们的父亲身上，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陶映蓉知道许卿是来看她的下场，所以不会有什么好话，当然也不会同意！
但她还是想求许卿！
因为这个时候，再也没有谁有许卿这样的能力，可以让太子改变主意的同时，而不被其他人盯上。
“求你了，楚王妃！”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死不足惜，可孩子是无辜的！”
陶映蓉磕头，哭泣道。
许卿看着她，无动于衷道：“你也知道无辜这两个字吗？”
“我以为你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无辜”二字！”
“只可惜，你说得太晚了。早一些，也不用多早，也就是皇祖母她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你若肯这样求我，何来今日的下场？”
“既有今日的下场，你便该明白，你求谁都是无用的！”
“是，我承认！”
“那毒是我下的，可我只想害你，不想害她老人家。”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也不能说出来，因为我害怕说出来死的人就是我。”
“楚王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认，我求你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
陶映蓉哭着磕头，寄出了唯一的希望！
然而许卿依旧无动于衷，她对陶映蓉道：“活路，我可以给！”
“他们毕竟都还是孩子，成为罪奴后，还是可以逃过一劫的。”
“只是女孩将会成为官妓，男孩则将成为太监，如此你可满意了？”
陶映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她在这一瞬间已经预想到了无数种许卿会说出来的话，但绝不是这样的！
她摇着头，猛然后退道：“不！”
“不能这样！”
“他们还是孩子，不能这样！”
许卿道：“古往今来，因父母获罪的孩子还少吗？”
“莫不是你以为王家的孩子要特殊一些，会被特赦？”
“太后她老人家若还活着，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但现在你知道的，没有了。”
陶映蓉看着许卿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心里掀起巨浪滔天的恨意。
她猛然站起来，像只会冲出牢笼的凶兽一样，突然就暴露了她本来的面目。
她朝着许卿嘶喊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绕过！”
“许卿，我想杀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没有别人！”
“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关我什么事？”
“太后根本不会庇护王家，太后的心里只有皇家，所以她该死！”
许卿冷笑道：“你说的不错，太后她心里确实只有皇家，所以你今天也该死！”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好好招待你的，保证留着你一张完整的脸，以免你到了阴曹地府的时候，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认不出你了！”
许卿说着，站了起来！
她该走了！
陶映蓉看着许卿那镇静从容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入一剑，那丝求生的欲望到底还是被刺破了。
“许卿，你不许走！”
“我死还不行吗？”
“你想让我怎么死都可以，放过他们，放过我的孩子！”
许卿微微侧身，目光斜倪着陶映蓉，说道：“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呢？”
许卿看着陶映蓉错愕的眼眸，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冷声道：“放了他们岂不是让你能安安心心死去？”
“我偏不！”
“我还想让你好好活着呢，活着看看他们的下场，到时候他们知道是你害的他们，必然会怪罪于你，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原谅你！而你也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
“许卿，你好狠啊！”陶映蓉悲愤的喊道，感觉整个身体都冷透了，像是被狠狠淋了一冷水一样！
许卿轻嗤道：“狠？”
“当然要狠！”
“不狠怎么能让你死不瞑目呢？”
许卿说完，起身离去！
一旁的狱卒都跟着相送，许卿对他们道：“把那几个孩子都看好了，可别叫他们受不住撞死了！”
“这大人死了不要紧，要是孩子死了，那可就没趣了！”
“啊啊啊啊……”
“许卿你敢！”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陶映蓉尖厉的叫喊，恨不得扑上去把许卿碎尸万段！
然而就在这时，许卿回头看着她，极尽玩味道：“你听说过养小鬼吗？”
“我可以把你的孩子，都变成小鬼，让他们连投胎都不能。”
“到时候你若来索命，可别先把自己的孩子当补品吃了啊！”
许卿说完，留下惊惧的陶映蓉，施然离去！
第457章 突发的善意
刚出大狱，许卿微微松了一口气！
“噗”的一声，紧跟着许卿的暖春笑出声来！
许卿斜倪她一眼，出声道：“你笑什么？”
暖春笑道：“什么养小鬼？王妃说得跟真的一样！”
许卿轻哼道：“不吓唬吓唬她，岂不白来这一趟了。”
“话虽如此，你叮嘱过狱卒了没有？”
暖春点头道：“王妃放心，刚刚有孩子出声的时候，正是狱卒将他们送去罪奴所呢，宝山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等会陶映蓉清醒以后，叫不应孩子就该慌了。”
许卿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回吧！”
暖春连忙搀扶着，心想表面她们王妃是来落井下石的，可谁又知道，他们王妃正是为救王家的孩子来的？
……
楚王妃来一趟大狱，几乎所有狱卒都得了赏钱，而且还很丰厚。
于是狱卒们换岗时，还在说楚王妃的好话。
女眷那一片，一个个都在装死，只当没有听见。
只有陶映蓉喊不应孩子以后，突然揪着一个巡查狱卒的衣袖道：“是不是许卿把我的孩子带出去了，她把我的孩子带去哪里？她是不是要杀了他们？”
狱卒狠狠推开陶映蓉，晦气的呸了一声，然后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的孩子算什么东西？”
“要杀他们还会轮得到楚王妃亲自动手？老子早就把他们捏断气了！”
“你给老子老实点，再鬼哭狼嚎的，信不信老子把你那张嘴用针缝上！”
那狱卒说完，当即走了！
陶映蓉却还想抓，只是没有抓到。
她捞了一把潮湿的腥臭气，嘴里叫喊道：“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呢？”
“他们……”
“啪”的一声巨响，那个走上去的狱卒退回来，狠狠给了陶映蓉一个巴掌。
他不耐烦的怒吼道：“叫什么叫？”
“上面查完了，有罪的都要斩！”
“你们这些人哪一个是干净的？那几个孩子被送去罪奴所了。”
“罪奴所？”
“那要是没有人买走的话，是不是就……”
“买走？”
“我呸！现在谁还敢买你们王家的人？”
“实话告诉你吧，王家的子嗣不可能进宫的，所以不是死在罪奴所就是死在那些脏地方，总之，你不要做梦了！”
那狱卒说完，吐了口吐沫，很嫌弃的走了！
陶映蓉的梦彻底醒了！
亦或者说，她抱有的侥幸幻想终于被打破了！
她逃不过，她的孩子也逃不过！
这是何等的绝望？
比赵玉宸当着她面烧存票的时候还要绝望，她甚至于很清楚，就算那两大箱子的存票都没有了，她也不会绝望到此！
仿佛，连活着多喘一口气都是多余的！
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没有人会来帮她！
这个时候，想到谁都是虚妄的，再也不会有人来大狱探监了！
许卿！
许卿今天来了，就是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陶映蓉捏紧拳头，浑身颤栗着，然后绝望凄厉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过后，她徒然倒地，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这么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煎熬什么？期待什么？
刘夫人看见陶映蓉这般哀绝的喊了一声后，忍不住哭泣道：“你现在喊什么？”
“晚了！”
“早有人听见的时候你怎么不喊？”
“想我刚嫁进王家的时候，兄弟姐妹谁不羡慕我？给老夫人做寿，他们争着抢着都要来，准备的寿礼价值千金，可他们就没有舍不得的时候。”
“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们给我做脸，直到有一年，他们买田庄被骗，对方听说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夫人，不仅退钱还很快赔了他们的银子。”
“那个时候多好啊，满京城的达官贵人，谁敢招惹定国公府？”
“你刚嫁来定国公府的时候，那是平阳侯府的掌上明珠，是国公府里的娇媳妇，谁敢甩你一张臭脸？”
“老夫人知道你亏空账本，暗中不知补贴多少，你还权当我们都是傻子？”
“罢了罢了，说这些作甚？”
“都怪我没有福气，否则的话，我现在也是国公府里的老夫人了，也算是熬出头了！”
刘氏说完，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定国公府里的这些夫人里，她的娘家经商，算是最没有背景的。
但何老夫人疼她，没有叫她受过委屈！
想到何老夫人临终前怎么也闭不上的眼睛，刘氏哭了，哭得很伤心。
后半夜，丫鬟婆子们都睡得差不多了。
一直抽泣的刘氏也停了，她解下腰带，挂在牢里的横梁上。
这地方不知道吊死了多少人，上面都被打磨出一圈深木色。
刘氏准备吊上去的时候，低头时，看见了陶映蓉。
陶映蓉盯着她看，目光无悲无喜，也没有说劝她。
其实，她们都麻木了。
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但凡有希望的话，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狱卒对她们的生死都很漠然，有时候真相是很残酷的，王家男人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都是杀头的大罪。
皇家纵容包庇，不过是训斥几句的事情！
皇家清算追究，那便是灭族的根源。
因此，刘氏是不打算再继续耗下去了。
刘氏在陶映蓉的面前上吊，鬼使神差的，陶映蓉想去抱她下来。
这是陶映蓉突发的善意，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叫人帮忙。结果她抱不住刘氏，两个人都摔倒了，刘氏更是摔昏了。
“啊啊啊……”
“上吊了！”
“二夫人上吊了！”
“天呐，二夫人怎么会想着去死的？”
“不知道，我醒来就看见二少夫人想抱她！”
“陶映蓉？”
“她怎么不去死？”
“她最该死的，她怎么不去死？”
不知是谁开了头，揪着陶映蓉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捶！
这就像是开了个宣泄的源头，其他人都蜂拥而来，极尽所能，用尽身体里的力气，狠狠的朝着陶映蓉打了过去。
等狱卒赶到时，陶映蓉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或许是陶映蓉最悲惨的时候，但同时，也是陶映蓉最清醒的时候！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不停的流逝，她也明白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不甘！
她不想死！
但绝望像一座大山，覆灭而来，压着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458章 狮子大开口
“许锦？”陶映蓉无意识的呢喃着。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陶映蓉想起的人是许锦。
因为如果不是她推波助澜害了许锦，以默认的态度让她娘做下了一切不可挽回的错事！
那么她一定会有荣华富贵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凄惨又绝望的等着死去！
所以陶映蓉后悔了，真正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从哪里开始将自己一步步逼入绝境的！
“许锦！”
“对不起！”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不会听我娘的，我不想嫁给靖王，我也不想当太子妃！”
“我只想继续做平阳侯府最骄傲的嫡女，然后嫁如意夫君，护佑我的孩子长大。”
……
陶映蓉的声音都在心里一遍遍回想，实则她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她在喘气，喘得很微弱。
她听见有狱卒说她不行了，救不了。
然后又说：“她昨晚还在嚷嚷她的孩子呢？”
“可竟然有个叫宝山的，之前跟王峥旭混过些日子的，是他出钱把几个孩子买走了。”
“听说人家可是准备了马车去接的，在罪奴所就给几个孩子换了新衣服，真是个有心人。”
“王峥旭走狗屎运了，竟然会交到这样的朋友？”
王峥旭？
莫不是王家的祖宗保佑？
陶映蓉浑浑噩噩的，能思虑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然而临死前还能听到孩子的消息，陶映蓉心里那口久久不散的气息，慢慢的便散了。
刘氏醒来时，陶映蓉已经被拖走了。
她虽然怒骂那些打陶映蓉的女眷，但听说王家的孩子都被好心人买走了，一时间喜得泪流满面，心想还是再撑一撑，说不定会有希望呢？
想起陶映蓉去抱她那一下，刘氏忍不住叹道：“你若心里早存善意，何至于此？”
“如今你既已悔悟，那便安心去吧，我若能出去，一定会好好替你照看孩子的。”
说罢，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楚王府里。
许卿听到陶映蓉死讯的时候，正在看宝山送来的名册。
总共六个孩子，大房二房都有。
三个姑娘，三个小子。
最大的十二岁了，最小的才四岁。
因当了母亲，许卿的心也变得更软了。
她对傅元恒道：“既然罪魁祸首都已经死了，剩下的让林大人看着办。该放的放了，该定罪的定罪，那些不轻不重的，流放出京。”
傅元恒颔首，很快亲自拿着楚王府的帖子去了林府。
林苗接过帖子，表面上很客气，实则傅元恒一走，他便冷哼一声。
幕僚道：“大人，楚王府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
林苗轻嗤道：“楚王府的面子我给，林府的面子谁给？”
“当初裴家的事，楚王何曾给过我面子？”
“现在楚家已经跟李家议亲了，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去？”
幕僚闻言，心惊胆战的。
他怕他家老爷做官太久，已经忘记谨言慎行了，连忙道：“大人，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皇上那边一直压着王家的案子，不久是想替王家留个后吗？”
“皇上都没有赶尽杀绝，您可不能……”
林苗扬起手掌，不悦道：“我怎么会犯蠢？”
“我听狱卒说了，光是陶映蓉存的银子就几十万两，这还不算其他人的私房钱。”
“他们想出大牢可以，我得先剥下他们一层皮来！”
当年林家受辱，林苗记得清清楚楚。
丧事与喜事相撞，定国公府就是用五十两银子打发他的，让他停灵三日方可让老母亲入土为安。
那是生为人子最大的不孝，也是他林苗此生最大的侮辱。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
定国公府里的人，但凡从林苗手中脱困的，即便没死也脱一层皮了。
这些事许卿原本也不关心，只是宝山因为那几个孩子，想着打听一下王家其他人的罪责。
谁知道让林苗的人以为宝山要赎王家的人，便狮子大开口。
像王峥旭这等已经是死罪的，宝山便斗胆一试。
谁料对方开出黄金一千两的高价，只要宝山凑得这一千两黄金，那王峥旭便不用死了。
宝山把消息传回了王府，许卿召见他道：“黄金一会我让傅元恒给你，拿去给他，把王峥旭赎出来。”
“我到是想知道，这王峥旭不死，王峥旭身上的罪责他预备如何？”
宝山闻言，立即去办！
王峥旭得见天日的那一天，他那大哥数罪并罚，被判了凌迟！
许卿听后，当场就怒了！
她对赵玉郎道：“王家的大爷因患有脚疾，常年被困在府中，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林苗这是明着贪污，以为众人都不敢沾染上王家的事，到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凌迟？”
“亏他敢判！”
赵玉郎怕许卿气出个好歹来，便道：“你别急。”
“他不知道宝山是什么的人，以为是个没有背景的富商，便想乘机敲诈一番。”
“刚好咱们拿了罪证，让四哥去办便是了。”
许卿冷嗤道：“从前我只当他是一心想复仇，哪里知道，他会放肆至此！”
“你且告诉四哥，务必严惩！”
“这等不知收敛的朝廷大员，再不严惩，怕是恶果累累，纵然万死也难以赎其罪！”
赵玉郎连忙哄着许卿，让白长史带着宝山亲自去了一趟东宫。
许卿平复一些，冷声道；“当年我买季礼才花了多少银子？”
“一千两黄金？就是善堂都可以盖好几十座了，给他，凭什么？”
赵玉郎被许卿的小脾气笑到了，连忙道：“不给，不给！”
“咱们建善堂，凭他是谁，也敢从我媳妇的手里要钱去？”
“除非他不想活了！”
许卿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那是因为，宝山每花的一笔钱都是她给的。
这相当于让她用一千两黄金把王峥旭那个该死的废物给买出来了，她能不气吗？
更可恶的是，林苗竟然也敢卖！！！
王峥旭是什么东西？那就是一滩烂泥，她走路都要绕着走，害怕看着心烦恶心的东西！
许卿冷笑着，突然认可起林苗的本事来！
一个不当着面就能这样恶心到她的人，这世间也算是少见了！
【作者题外话】：放假这几天看不过瘾的，记得先养文。（不过也别养太久，我怕你们不记得看了）
作者加快速度完结中……
第459章 我们去找他
“李麟跟楚心缨议亲了，这件事你知道了吧？”赵玉郎主动提起这件事。
许卿点了点头，出声道：“知道了！”
赵玉郎道：“我怀疑林苗对我们也是心怀恨意，因为是我们让他有了裴清荣那样不堪的女婿，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一反常态！”
“明明之前他都答应了，说什么秉公办理，尽快结案。”
“可转身就阳奉阴违，显而易见是对我们不满了。”
赵玉郎不说还好，这一说许卿就更气了。
“他们自己嫁女儿草率，和离不成便是我们的错了？”
“简直不可理喻！”
赵玉郎道：“无妨，一个王家都倒了，更何况区区林家！”
“一切交给四哥去办吧，他也是时候给自己立威了！”
许卿闻言，想着林家多少还有点用处的，心里才觉得舒坦些！
……
东宫里，赵玉宸看见宝山递上去的证据。
他当即道：“你明日拿着银子，再去多赎几个。不用跟他讨价还价，只要他肯放人，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宝山闻言，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第二日，宝山带着一箱子的银票去谈，林苗的幕僚见林苗不听劝告，当晚便离开了林家。
就在林苗想着要把这些银子如何藏起来的时候，管家匆匆来禀，说是禁卫军把整个林府都围起来了。
“什么？”
林苗惊惧的站了起来，心想自己的银子还没有存起来呢。
然而当他看到和太子一同来的宝山时，便知道大势已去。
“这竟是太子殿下设下的一场局？”林苗惊惧道。
赵玉宸冷冷的瞥了一眼林苗，轻嗤道：“就凭你也配？”
林苗闻言，身体一僵，脸色十分难看。
他指着宝山道：“他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
“太子殿下让他保下王家老小，不知道皇上是否知情呢？”
赵玉宸轻嗤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林苗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倒打一耙，看来这些年他在都察院到也学了不少颠倒黑白的本事！
“你会机会到皇上面前去说，现在就省省口水吧！”
赵玉宸说完，吩咐禁卫军查抄林府。
林苗收受贿赂多年，府中古董皆是万金难求，更何况还有宝山那些银子，没处藏的都被搜了出来！
很快，林家一家子都进了大狱。
王峥旭刚被宝山接回去，还没过两天好日子呢。
接手案子的魏立安判了个斩立决，官兵又把他给抓回去了。
王峥旭怕砍头，回去大牢的第一个晚上就自尽了。
林苗被判斩立决，家眷和孩子则流放边城，三代之内不许科考。
忙完了王家和林家的案子，那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魏立安约了顾青云出来喝酒，问道：“你不声不响就辞了大理寺的官，现在整日待在楚王府不出来。”
“怎么？”
“又看上楚王府哪个丫鬟了？”
顾青云摇了摇头，跟魏立安道：“我准备回泰安了。”
“回泰安干什么？”
“太子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人用着放心，前途似锦，为何突然想回泰安？”
顾青云道：“我回去以后，你若有空便去找我喝酒。”
“那么远？我才懒得去呢？”
“不过你真的做了决定了？”
顾青云点头，认真道：“嗯，决定了。”
魏立安看着顾青云，出声道：“那好吧，你出京时说一声，我好去送你！”
顾青云颔首道：“不必了，等我确了回泰安的时间，怕是说走就走了。”
魏立安眼眸微动，到也没有勉强，与顾青云相聚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严焕来找他，听说了顾青云要离京的事情。
严焕道：“他为什么要走？”
魏立安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烦闷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我就能留下他了。”
严焕道：“人各有志！”
“顾家不需要官职锦上添花，他顾七公子盛名在外，又是公主之子，与我们这等寒门子弟如何一样？”
魏立安道：“可他不是半途而废的人，突然辞官，总是有个缘由的。”
严焕大手一挥，出声道：“你别想了。”
“我这里有一桩心事，你要不要听？”
魏立安道：“既然有心事，那还不快说？”
严焕道：“我之前听闻玄铁卫里有一位军医，名唤季礼，便想去见见他。”
“想当初我官职低微时尚可得见，却不想如今已经升职入了大理寺，却是见不到他了。”
“玄铁卫乃是楚王私兵，营地非一般人能进，我原本也能理解。”
“只是我多番打听以后得知，季礼并非在营地，而是在楚王府。”
魏立安感觉自己听了一个挺了不得的消息，可至于怎么个了不得呢？他自己也没有搞懂！
只是懵了懵，嘟囔着一句：“那顾青云跟去广西，不是已经见到过季礼了？”
“那他怎么不跟咱们说？”
严焕指着自己道：“他在防备我？”
魏立安嘀咕道：“不能吧？”
“当初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根本不是季礼的错，青云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那他是为什么？”严焕问道。
魏立安看向严焕，两个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却快速的转动着，看起来都在暗暗的寻思着。
突然间，魏立安和严焕默契的击掌，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去找他！”
“对，去找他，我怀疑他要出京就是跟这个季礼有关！”
严焕闻言，立即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是跟这个季礼有关！”
“可是楚王府内，咱们能随便进去吗？”
魏立安轻哼道：“我不是刚结束林家的案子吗？”
“你放心，我有办法带你去！”
严焕闻言，突然有些暗搓搓的小激动。
他对魏立安道：“如果青云真的是为了季礼才走的，那我们要怎么才能留下他？”
魏立安没好气道：“留什么留？他若真是为了个小军医放弃大好的前程，我才要收拾他呢，顺便把季礼也给收拾了！”
“那可不行！”严焕连忙道。
“如果他真是我想要找的季礼，那你可不能收拾他。”
魏立安翻了好大一个白眼，郁闷得想打人了。
可他那拳头伸出来，却是只轻轻捶了严焕一下，随后道：“好，如果他真是你要找的那个季礼，我就不迁怒他了。”
“不过顾青云我还想收拾的。”
严焕闻言，顿时轻松的笑了起来。魏立安可不会真的跟顾青云计较，所以他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第460章 原来如此啊
魏立安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往楚王府递了帖子。
赵玉郎拿到帖子的时候问白长史：“他还说什么了？”
白长史道：“听魏大人说，他审林苗的时候，林苗口中对王爷多有恨意。”
“他觉得不妥，林苗虽倒，但他扶起的还有不少门生。”
“魏大人应该是想来向王爷示好的。”
赵玉郎闻言，对白长史道：“请他去茶厅里坐着，我一会过去。”
白长史立即应声退下。
魏立安带着严焕进了楚王府中，等下人上了茶后，魏立安对严焕道：“你来过王府，寻个丫鬟带你去找青云就是了。”
“我在这里等着楚王，你快去快回。”
严焕闻言，立即从茶厅里出来。
严焕上几次来都是跟顾青云和魏立安一起的，找了个面熟的下人说了找顾青云，下人立即带着他往顾青云的住处去了。
与此同时，赵玉郎也去见魏立安了。
两个人说完林苗的事情以后，魏立安道：“青云准备离京了，王爷可知晓这件事？”
赵玉郎点头道：“听他提起过。”
“济南那边是顾家的根，他想回去看看并不奇怪。”
“不过他可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我想他还会再回来的。”
魏立安听了，立即道：“我来之前还担心他是有归隐之意，现在听王爷这样说，那我便放心了。”
“他去大理寺虽然不久，但我早就将他视为知己。”
“可如今他要离京了，我想去送送，他都没松口。”
赵玉郎当然知道顾青云为什么没有松口。
当然不是因为想疏远魏立安，而是因为季礼。
想到这里，赵玉郎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他好心情的对魏立安道：“就算是再坦荡的君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既然他不愿意你去送他，那你不去就是了。”
魏立安连忙道：“王爷都这样说了，那下官便装傻充楞吧！”
赵玉郎闻言，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见完了魏立安，便回了正房。
刚好许卿把女儿放在软塌上逗着玩，赵玉郎也凑过去了。
他吻了吻女儿的小手，好笑道：“魏立安来了，表面上是为了林苗的事情来的，可我看他旁敲侧击，分明是为了表哥来的。”
“他听说表哥辞官要回泰安，觉得可疑，便来问了。”
许卿把女儿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出声道：“只有他一个人来的？”
赵玉郎狐疑道：“不是他还有谁？”
许卿捏着女儿胖乎乎的小手，轻笑道：“大理寺出来的人最善声东击西，他若是一个人来的便罢了，他若是还带了人了，指不定他带来的那个人已经去表哥他们的院子了。”
赵玉郎愣了愣神，忍不住气笑了。
只听他冷哼道：“好个魏立安，他到是敢算计到我的头上！”
许卿瞪了赵玉郎一眼，不悦道；“行了。”
“他要真敢明着算计你，我第一个收拾他！”
“我猜他可能是怀疑什么了？”
“你可别忘记了，季礼的身世都是那个叫严焕的说出来的。以前他们三个最爱一处玩，表哥也带他们来了我们府中好几回。”
“季礼既然重回军中，在玄铁卫当值，那严焕如今身处大理寺，官员调动消息最密集之处，不可能没有耳闻。”
“所以……”
“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如今有你和四哥在，谁还敢动季礼呢？”
赵玉郎听了许卿的话，心里高兴，面上却故意道：“那父皇呢？你也不怕父皇？”
许卿抱着女儿到赵玉郎面前一晃，在赵玉郎伸手时又把女儿抱回去，稳稳的揽在怀中。
只听她得意道：“怕父皇？”
“我抱着六六去他面前哭一顿，你觉得他老人家能拿我们母女怎么办？”
“再说了，我嫁给你了，孩子也生了，反正你是不会抛弃我们母女俩的。”
“如果父皇敢闹，我就让你带着我们母女俩回洛阳，到时候看谁哭！”
赵玉郎愕然，随后默默给许卿竖了个大拇指！
他对许卿道：“行啊，都敢收拾起父皇来了？”
“收拾？”
“你可别乱用词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许卿轻哼道，一点也不承认自己是会欺负公公的人！
然而赵玉郎却将女儿抱了过去，强硬道：“算了，我是怕了你了！”
“女儿还是给我带吧。”
“噗。”
“没出息，你怕什么？”许卿笑道，却是没有和赵玉郎争。
赵玉郎轻哼道：“怕什么？”
“怕你将来对女儿说，去，打你爹！”
“噗。”
“哈哈哈哈哈……”
“这真的很像我会说的话！”
许卿说完，赵玉郎也微微得意道：“对吧，这就是你会干的事情！”
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盛满了幸福光芒！
……
且说严焕被下人带着，径直去了顾青云和季礼的住处。
快到时，下人说了一句：“就在前面了。”
严焕立即摸出些银两打赏，说是想给顾青云一个惊喜。
那下人闻言，替严焕指了指院门便走了。
严焕悄悄的走上去，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屋顶去看看。
谁料那院门没有关，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而从那个缝隙里，严焕一眼就看见季礼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那石桌上面摆了一个簸箕，好像是在晒药。
季礼的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的，不知道是不是混了其他药在里面。
严焕有些愣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其实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按理说他对季礼的样貌应该早就陌生了。
可就在看见季礼的那一刻，他很肯定，就是他。
只是……那眉眼却比当年柔和了许多，没有那些漠然的冰冷。
当然，也更像他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青青！！！
原来如此啊！
严焕在心里想，他总算是知道顾青云为什么想回泰安去了！
严焕再认真的看去，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他看见青青的时候，为什么觉得像季礼却又说不出来呢？
可就在这时，院内突然传出一声呵斥：“谁，是谁站在外面？”
严焕也不知怎么想的，当即转身就跑了。
第461章 是你的那个季礼？
院内是照料顾青云和季礼的洪昌发现了，开门出去看。
结果没有看见人，正当他狐疑的时候，顾青云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这里是王府！”
洪昌摸着头，憨憨的笑道：“我刚刚从小屋里出来，好像看见有个人站在门外。”
顾青云道：“兴许的路过的下人。”
“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洪昌闻言，躬身退下了。
顾青云看向季礼，轻叹道：“我们可说好了，等六六满百日宴就离开的，你可别食言了。”
季礼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的。”
顾青云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见顾青云如此严阵以待，季礼道：“你其实没有必要跟我一起走。”
“我只是想接回韩启，带着他学医，不一定会长住泰安。”
顾青云轻哼道：“韩启才多大，念书识字可耽误不得。九卿教你那些，你开方抓药还行，应付韩启可就不得行了。”
“你还是让他安安心心念书，至于将来他要不要学医，全看他自己的选择。”
季礼闻言，没有反驳。
顾青云看他在挑药，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挑的，至少在他的眼里，那些药都是一个样，大小也差不多。
然而在季礼挑选下，那些药好像都不一样了，一颗颗大小均匀，看着也格外讨喜。
……
严焕一口气中出楚王府，然后扶着楚王府门外的石狮子喘气！
突然间，他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严焕一下子吓得撒开脚丫继续跑，谁料下一瞬被人猛扯回来。
因为往前冲的速度控制不下来，他把将他扯回来的人狠狠撞在地上，并摔下去压着。
在严焕粗狂的喘息声中，以及魏立安疼痛的嘶嘶声中，路过的人皆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跑什么跑？”魏立安问，伸手推拒着严焕，想叫他先起来！
严焕欲哭无泪，当他看清楚魏立安以后，怕是不怕了。
可问题是，他手脚也软了。
感觉自己爬不起来以后，严焕彻底放弃挣扎，瘫在了魏立安的身上。
他嗡声嗡气的对魏立安道：“你先比别急，让我喘口气！”
“我刚刚被吓到了！”
“把三魂七魄都吓散的那种！”
魏立安：“……”
远处已经传来笑声了，低低的，还说了些污言秽语！
魏立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把将严焕揪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因为摔倒而跌疼的老腰，一巴掌拍在严焕的肩膀上，随后又搂着他道：“走，我们马车上说！”
言罢，两个人朝马车走去。
车夫是魏立安身边的老仆了，很是信得过那种。
一上车魏立安就问严焕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顾青云总不可能没良心，想把你吓死在楚王府吧？”
严焕闻言，蔫蔫的道：“要真是他吓的，我早就吓回去了。”
“问题不是他！”
魏立安试探道：“是你的那个季礼？？？”
你的？
这两个字就比较灵性了！
严焕丢给魏立安一个隐晦的目光，示意他不要讲！
他自己也道：“我现在不想说，你也别问我！”
“总之，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魏立安当场就抓狂了，无语道：“我去声东，你去击西，这结果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共享吗？”
“你要这样的话，下一次我站你后面御敌，假装摔倒让别人给你一刀！”
“噗。”严焕被魏立安逗笑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回去再说吧！”
魏立安见严焕没有那么顽强的抵抗了，证明他还可以问出点东西的，当即闭嘴！
不过一路上他都觉得心里痒痒的，可难受了。
求知的欲望太浓，而知晓答案的人就在身边，所以魏立安从头到尾没有动脑子去想，更加没有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于是当两个人回到魏府，突然间进书房关门以后，很快传来魏立安一声惊恐到发颤的鬼叫声！
“啊啊啊啊！！！”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绝对不能是真的！”
“我才不信这是真的！”
……
一阵刺耳的鬼叫后，魏立安从嘴里冒出了各种不相信！
然而严焕就看着他发疯！
他正是因为不敢置信才觉得害怕，所以才跑得连命都不要！
当然，光是顾青云和季礼还不至于会吓到他！
真正吓到他的，是季礼原来的身份！
那是楚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
魏立安看着目光呆愣，只知道看着他的严焕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觉得惊讶吗？”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你不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诡异吗？”
严焕点头，一言不发！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魏立安抓了一把头发，定睛一看手指上，果然被他薅掉了好几根！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这么迟钝，现在才知道？
魏立安对严焕道：“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当初的那两个人有多亲密！”
严焕：“……”
他当然不知道，他也不敢猜！
只是懵了一样的看着魏立安，希望魏立安自觉闭嘴！
然而魏立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向严焕说他所知道的一切！
“就当初楚王妃还没有嫁给楚王的时候，那“青青”乘车时都是跟楚王妃一俩马车，还日夜相伴！”
“日夜相伴啊！”魏立安强调！
严焕翻了个白眼，问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魏立安愣了愣神，随即道：“不多，可青云和楚王一定会知道的。”
严焕轻哼道：“所以青云为什么要走呢？”
“是不是因为他如果告诉了你，然后你会被灭口呢？”
魏立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咽了咽口水！
他还不想死呢？
就在严焕鄙视的目光中，魏立安渐渐镇静下来，也知道闭嘴了！
严焕见他怂了，冷哼道：“刚刚还在说我呢？现在看看你？”
“简直比我还没有章法！”
魏立安：“……”
他没法反驳，因为他心里像是炸了一个闷雷一样。“嘭”的一声巨响后，现在他整个人就像是瘫了一样，再没有一点精气神了！
第462章 有恃无恐
楚王府里，赵玉郎问过下人了，魏立安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来了，是严焕！
他回去跟许卿说：“还真被你猜中了，他们是两个人来的。”
许卿道：“看来他们是知道了。”
赵玉郎道：“那要不要提醒一下表哥他们？”
许卿摇了摇头道：“不用。”
“这件事追根究底看的是你的态度，你的态度够强硬的话，谁也不能拿季礼怎么样？”
赵玉郎道：“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他们整得神神秘秘的，好像谋逆的大罪一样！”
许卿闻言，忍不住好笑道：“这事放在其他王妃的身上，可能真的像谋逆的大罪一样。很多时候，皇家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尚且无子的王妃，赐死也算是一种体面了。”
赵玉郎无语的撇了撇嘴，伸手把许卿捞到怀里去。
他吻了吻她的头发，出声道：“那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许卿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啊！”
“所以不是有恃无恐吗？”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
李麟带着楚心缨上京，打算在五月十一日之前到，顺便给六六过百日宴的。
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月初十的当天赶到了京城。
匆匆洗漱一番，两个人上街去，准备给六六选份小礼物。
李麟带着楚心缨去了一家玉铺，看了一块玉如意的吊坠，那玉质上乘，温润柔亮，看着就不是凡品。
不过那块玉坠只有拇指大小，楚心缨道：“会不会小了点？”
李麟摇头，递给掌柜的包起来。
他对楚心缨道：“楚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这压轴的礼物怎么也是皇上的手笔，轮不到我们这些外戚！”
“我们心意到了就好，楚王你也见过了，不是计较细枝末节的人。”
“至于王妃……她会喜欢你的！”
李麟说完，给楚心缨捋了捋鬓角的头发！
楚心缨害羞的低下头去，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着繁华的京城，这里遍处都是达官贵人，可她竟然就这样来了。
而且还是以管家太太的身份！
这样的梦她从前不是没有做过，但梦里的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李麟！
姻缘这件事，没成之前会想很多，可成了之后，发现一切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
掌柜的在包礼物，听闻这两位客人说起楚王，王妃？当即便问道：“二位可是给楚王府的小郡主挑百日礼？”
李麟点头道：“正是！”
那掌柜道：“刚刚公子说是外戚，想必是永宁侯府的亲戚了？”
“是的。”李麟回道。
掌柜的瞬间来了精神，滔滔不绝道：“这玉如意吊坠送给孩子的寓意很好，公子的眼光也很好！”
“楚王爷几次出征，为国为民。如今他喜得千金，我们老百姓也是替他高兴的。”
“公子既是买去送给小郡主的，那我便给公子一个最低的价钱，公子给三百二十两银子便可以了。”
楚心缨闻言，到是很意外。
刚刚着掌柜说五百两，一分都不少的。
现在竟然直接就少了一百八十两。
如他所说，这或许是他们店里最低的价钱了。
李麟也有几分诧异道：“你们不会亏本吗？”
那掌柜笑道：“这是进价，我们亏不了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做不了楚王爷的生意，但只要一想到我们店里的东西能够戴在小郡主的身上，那便是我们店的福运，以后我们做生意也会更加有底气了。”
李麟闻言，笑了笑道：“你不怕我是骗你的？”
那掌柜摇头道：“刚刚公子没有压价，显然也是懂行之人。俗话说黄家有价玉无价，可这玉的价格也不是凭空乱喊的，它也得有个品相讲究。”
“但凡上品玉器，平常人家少有，更别提辨识了。”
“公子既然识得，又怎么会是平常人家的公子？”
说罢，把包好的玉如意吊坠递给了李麟！
李麟见这掌柜也是个实诚人，便爽快的付了银子，预祝掌柜的生意红火。
只是他刚准备带着楚心缨回去，却突闻对面街上传来一阵打闹声！
送他们出门的掌柜也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看完以后，鄙夷道：“公子不必理会，那是林家的女婿又去闹了。”
李麟和楚心缨都亲眼看见，对面带着一帮人闹事的，分明就是裴清荣。
“林家的女婿？”李麟装作疑惑问道！
那掌柜连忙解释道：“就是犯事的林家，刚判没多久，那位收受贿赂，数额大得惊人的林御史。”
“他们一家都出事了，这大女儿成亲得早，逃脱了。”
“这不，虽说逃脱了，可守着这些没充公的嫁妆也算有婆家的一份。”
“她丈夫见她没了依靠，也不顾她身怀大肚的，天天带人上铺子门口闹事，说是要分银子。”
楚心缨往前走了几步，遥遥的看过去。
那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裴清荣了，他带着好几个打手在那门口堵着，拉扯着一个身怀大肚的妇人。
那妇人应该就是林氏了，模样长得到是挺好看的，可现在瞧着到是有几分憔悴。
她愤然的盯着裴清荣，凶狠的目光里透着杀意。
裴清荣显然也怂了几分，只说是要银子，还想哄哄她。
只是裴清荣刚伸手过去，便被林氏给狠狠打了一下。
只听林氏怒声道：“你休想再骗我。”
“裴清荣，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裴清荣不甘示弱的回骂道：“报应？”
“你不就是我的报应吗？”
“因为你，我前程没有了，现在钱财也没有了，不是报应是什么？”
“你……”
林氏险些被气得昏过去，可她好歹还算大家千金，也有些见识！
待她缓过气来，便道：“好啊！”
“你既然要跟我清算，那我便好好跟你清算。”
“各位，我眼前这个人叫裴清荣，他原本是两榜进士，前程似锦。但却因他攀附权贵，抛弃与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娶了我，本想平步青云立足朝堂的。”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他做了背信弃义的事情……”
“你够狠，你给我等着！”裴清荣看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害怕把事情闹大，便恶狠狠的瞪了林氏一眼，扬长而去。
林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可她转身抚摸着肚子时，却是一脸愁苦，泪水也夺眶而出。
“我们走吧！”楚心缨对李麟道。
李麟挽着她的手，两个人缓慢步行，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我以为你会想上去看看？”
“看什么？”楚心缨轻叹。
“我只是觉得那个狼窝原本是我掉的，换了今日是我，只怕还没有林氏那么立得住脚，我一定会被欺负至死的！”
李麟闻言，紧紧的抓住楚心缨的手，安慰她道：“不会的。”
“她有今日是她自找的，当初她明知道裴清荣背信弃义，完全可以立即和离可是她没有！”
“是啊，她没有！”
“可她若和离了，今日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长辈们常把家世清白挂在嘴边，现在看来，那真的很重要！”
李麟笑了笑，将楚心缨纳入怀中，轻哼道：“你放心，我家家世清白，可靠！”
楚心缨知道李麟是故意逗她的，却也还是回了一句：“不清白也晚了，谁让我已经嫁给你了！”
李麟笃定道：“是的，晚了！”
“所以，乖乖的跟着我吧，我一定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
楚心缨靠在李麟的怀里，目光满是依恋。
诰命夫人她不奢想！
能嫁给李麟，这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第463章 等会唱完戏别走
五月十一日，楚王府的小郡主满百日。
太兴帝赐名：乐君，封号：临安。
临安小郡主终于有自己的封号了，胖乎乎的小丫头在自己外祖母的怀里窝着，憨憨的睡觉。
太兴帝没能来楚王府，却是赐下了不少珍贵的珠宝古玩等。
楚王大宴宾客，并请了萧华戏班来王府登台唱戏。
那些个唱戏的见萧焰云果真有楚王府庇护着，牙口可酸了，寻思着也不怪萧焰云领着萧华戏班的人天天练唱，就人家这认真的功夫，那能入贵人的眼也是有缘由的。
许卿忙着招呼娘家的亲戚，让顾青云帮忙照看一下萧华戏班的人。
顾青云对季礼道：“他们是唱戏的，我是听戏的，我帮不上忙，怎么照看？”
季礼道：“让小厨房给他们备些解暑的绿豆汤，那戏袍很厚，穿久了容易中暑。再便是备一些吃食，不要太干的，水晶糕就很合适。”
“另外……”
“你跟我一起去吧！”顾青云突然说！
季礼看着他，没说话。
顾青云道：“他们夫妻两个都不怕，你怕什么？”
“何必要藏在这里呢，你就跟我一起去，带上帽子，装着我的小厮不就行了？”
季礼淡淡道：“不行，萧焰云会发现的。”
“唱戏的人惯会察言观色，更何况他常唱虞姬、贵妃，轻而易举就能辨别男女！”
顾青云轻嗤一声，不悦道：“那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季礼道：“我是学医的，知道如何巧妙避过去。”
“那你现在不能巧妙避过去？”顾青云狐疑道。
季礼道：“现在我怕对上他的眼睛，因为我不想说谎了。”
“怕？”
“他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
顾青云不懂，也不想懂！
他觉得季礼不应该怕萧焰云，像萧焰云那样的人，聪明得很！
别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知道了，也会当作不知道。
然而季礼却不是这样想的，今时今日，楚王府花团锦簇，正是鼎盛之时。
可他日呢？
往后呢？
唱戏的人浮浮沉沉，看了不知道多少富贵人家跌宕起伏。
权贵，得权着贵，失权着犹如跌落泥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泼污水呢？
到那时，也许小小的一句流言蜚语，便会成为杀人的刀。
从椅子上起身，季礼对顾青云道：“那些事情真与假的重要吗？”
“可还不是以“青青”的死作为结束？”
“流言蜚语凭空都能捏造，更何况传得有模有样？”
“你去吧，晚些我给你熬点清火汤！”
顾青云知道自己是勉强不了季礼的了，可上一次他和魏立安严焕待的那地方，其实挺安全的。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顾青云往戏台边上走去，原本是想随便叮嘱几句的。
结果好几个收拾行头的看见他就避开了去，到是萧焰云自己迎了出来。
而在那帘后，分明晃动了一下，有个头发很长，几乎盖住整张面孔的男人窥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
“戏班很久没出来唱，他们都怕见人了？”
萧焰云笑道：“哪里？是不知顾大人的身份，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顾青云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他本来就不太高兴，准备敷衍萧焰云几句就走的。
谁知道萧焰云却一反常态伸手捶了他一下，出声道：“你家那位贴身相伴的公子怎么没有来呢？”
“什么？”顾青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焰云。
谁料萧焰云又捶了他一下，调侃道：“别装了，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等会带他来听戏啊，我们今天的戏都是新排的，有惊喜！”
顾青云想说，萧焰云是不是吃错药了。
却感觉萧焰云突然掐了他一下，目光也在凝滞后瞬间化为春风般，继续推着他道：“行了，我们还要准备呢，就不招呼顾大人了。”
“你放心，我们也用不着怎么优待，这银子都给了，饭也送来了，茶也备足了，什么都够够的，我们唱到晚上都没事。”
“哦，对了。你看我今天的扮相怎么样？今天的行头可都是崭新的，置办了好几套呢，保管王爷和王妃都满意，你们也满意！”
顾青云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去抓萧焰云的手！
萧焰云把手伸过去，好笑道：“你摸摸，滑不滑，我可是抹过香露的。”
“你们可都不识货啊，这要是青青还在，她一定知道我这香露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买不到哦。”
顾青云咽了咽口水，看到那帘后动了动，伸手挑起萧焰云的下巴，轻挑道：“等会唱完戏别走！”
萧焰云拍开顾青云的手道：“行，不走，陪顾大人畅饮一番！”
顾青云闻言，推了萧焰云一把，笑道：“那你快去准备吧，我一会让人多多照看你们！”
萧焰云含笑离去，顾青云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样子对萧焰云很感兴趣！
陶世良从帘后瞥了一眼，见顾青云一边嗅了嗅手，一边笑嘻嘻的走了，低头嗤笑一声。
他走过去，对着装扮的萧焰云道：“左右逢源，不错！”
萧焰云拍了拍自己的脸，淡淡道：“出来混，又长了副好面孔，怎么能浪费呢？”
陶世良冷声道：“可惜了！”
“你要是个女人，我到是会想办法送你入宫去！”
萧焰云放下镜子，不悦道：“男人怎么了？”
“男人不照样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陶世良轻嗤，看着萧焰云那蹬鼻子上脸的样子，冷声道：“不过是给人睡的玩意，你以为你是什么？”
“好好帮我办完事，你那些师兄弟都有命在，否则的话……”
萧焰云蹙眉，低声道：“我现在不就是任你摆布吗？你放心，不会坏你大事的。”
“再说了，我还真没有那个本事去坏你的大事，你也看见了，我根本没有见到楚王夫妇！”
陶世良冷哼道：“现在见不到不要紧，一会能见到就成！”
“行了，你快点装扮吧，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萧焰云闻言，抹了香露时敛去眼中的厉色，这才认认真真的给自己装扮起来！
第464章 你现在不怕了？
顾青云一到没人的地方，赶紧嗅了嗅手上的味道。
那哪里是什么香露，那是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他立即折返回去，跑得如风如影。
“嘭”的一声巨响，顾青云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他朝着屋内喊道：“季礼，快出来，出事了！”
季礼正在洗头呢，闻声把头发一甩，也不顾水滴落得满身都是，连忙奔出房门。
顾青云刚好跑到房门外，两个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季礼连忙把顾青云扶起来，问道：“怎么了？”
顾青云看他一身是水，连忙往后退了退，惊声道：“你别碰我！”
季礼：“……”
“不是，你手里有水，别碰我！”顾青云怕季礼误会，连忙解释道。
季礼眉头一皱，冷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青云道：“是萧焰云，他的戏班子好像出事了！”
“他对我又摸又掐的，还说起了“青青”，说他手里抹了香露，只有青青才知道好坏！“
“我怀疑他在暗示我，戏班里有人下毒！”
“我手上和身上都有奇怪的味道，你快闻一闻！”
季礼闻言，心里一惊，顿时凑过身去。
顾青云的衣服上的确有奇怪的味道，为了不让自己头发上的水滴到顾青云的身上，季礼推着顾青云转过身去，然后低头嗅了嗅。
顾青云站得直挺挺的，很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太过。
很快，季礼抓住他的手，直接放在鼻子前深嗅。
也许是觉得深嗅也不行，就在顾青云感觉到季礼热热的气息时，季礼猛然低头，含住他的手指尝了尝！
“啊？”顾青云被吓了一条，惊叫一声！
下一瞬，季礼蹙着眉头看他，脸色沉得厉害！
顾青云咽了咽口水，什么都不敢说了！
季礼也很快放开了他，皱着眉头道：“他用了点香露掩盖，但他的手还碰过火药和油！”
“什么？”
“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顾青云紧张的问道，火药和油，那还得了。
一旦两者相遇，又点了明火，那岂不是一片火海？？？
季礼奔进屋去，很快穿了一件鹤氅出来。
“喂，你去哪里？”
“你现在不怕了？”
顾青云在季礼的背后喊道！
季礼没有回答，只是步伐更快了些！
顾青云也跟了上去，他看着季礼连头发都还没有梳呢，湿哒哒的，像个落难美人一样！
这想到美人，其实萧焰云更美！
可萧焰云的美像是一把利器，天生就是为了大杀四方而存在的。
季礼不一样，他是那种温温柔柔的美，像水一样的，不知不觉就能沁到人的心里去。
……
竹露看见季礼的那一瞬间，手里端着的碗掉了，碎得很彻底！
“他……他……”
凝霜撞她一下，无语道：“他什么他？傅元恒来了？”
竹露说不出个所以然，等凝霜抬头去看，“啪”的一声，她手上的碗也落地砸碎了。
就在她们二人惊恐的目光里，顾青云追了上去。
“季礼，你别急啊！”
“那些人暂时不会动手的。”
季礼充耳不闻，径直冲到正房里去。
竹露和凝霜自从成亲以后，便各自分管了些内院的琐事。
此番王府宴客，她们便也出来指挥下人们做事，谁料却突然看见一个长得特别像“青青”的男人！
“我是不是太想青青了？”竹露喃喃自语道。
凝霜摇头道：“不是你想，就是像。”
“怪不得白长史让我们没事不要去后面那个院子，虽说住着顾七公子和他的好友，可也不至于我们也不能见！”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是白长史怕咱们看见他，想起青青来！”
“啊？”竹露张了张嘴，心里惊诧万分。
只听她猜测道：“会不会是青青的哥哥，突然找上门来要说法的？”
“王妃怕他把事情闹大，所以才……”
凝霜也说不清楚了，拉着竹露道：“你快别乱想了，他们冲上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们跟去看看吧！”
说罢，两个人一同往正房里去。
今日在正房里很是热闹，许卿把赵玉郎赶出来，让他去招待男宾。
赵玉郎刚出正房，迎面就看见披头散发的季礼和急匆匆追来的顾青云！
他心情好，抱拳调侃道：“怎么，你们两个打架了？”
季礼微微让开些，等顾青云来说！
顾青云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出声道：“出事了，去书房说！”
赵玉郎见他二人急匆匆的，面色都有些暗沉，当即收敛神色，带着他们往书房走去。
竹露和凝霜追上来时，只能看见他们几人的背影。
“王爷都知道的啊？”竹露道。
凝霜道：“我去知会王妃一声，你别走远了！”
竹露点头，出声道：“你快去，我顺便也去找白长史问一问。”
“说罢，二人分头行动！”
今日萧老夫人也来了，给孩子送了一串赤色的平安珠。
许卿将它挂在孩子的床头，说是等孩子大些再戴在身上。
宋夫人等人也挨着送了礼，然后把楚心缨往许卿的面前领。
“这就是你麟表弟的媳妇了，是不是很好看？”
“心缨拜见王妃！”楚心缨低垂着头，耳朵都红了。
许卿伸手扶起她道：“一家人不必客气，快起来我看看！”
说罢，等楚心缨抬起头来便细细打量。
楚心缨是个美人胚子，眼睛清亮，笑起来时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身上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看上去就属于比较好骗的乡下姑娘！
许卿笑了笑，命田嬷嬷将她提起准备好的见面礼拿来。
那是一匣子的上品首饰，许卿将匣子递给楚心缨，出声道：“都是宫里做的，品相都好。你初来京城，虽说和永宁侯府、王府都有亲，可人家听你说夫家姓李，一定以为你是诳他们的。”
“带着这些首饰出去，人家必定不会小看你，即便有所怀疑，也会私下自己打听去！”
楚心缨抱着匣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心里虽然熨帖，但却有些担忧，生怕自己受不起楚王妃厚待！
第465章 正面迎战
宋夫人见楚心缨不知所措，知道她刚成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心里自然是忐忑的，当即拥着她道：“傻孩子，还不谢过王妃！”
楚心缨闻言，心里有了底，这才屈膝道谢！
许卿拍了拍她的手道：“咱们都是一家人，往后住在京城，你要多来走动才是！”
楚心缨喏喏应是，心里感慨万分，自从来了京城，她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
可到如今，得见王妃，知道自己也算是在王妃面前露过脸的人了，心里这才安稳些，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且说这屋里正热闹呢，许卿抬头便看见在门帘处探头探脑的凝霜。
许卿微微收敛笑容，对萧老夫人和宋夫人道：“祖母，娘，我出去一下。”
萧老夫人抱着孩子，对许卿道：“你去吧，想去多久都成。横竖我们今天是来看孩子的，不是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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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佯装嗔怒道：“祖母如今不疼我了，那我出去就不回来了。”
萧老夫人轻哼道：“你去，顺便找你的玉郎好好疼疼你！”
“哎呀！”许卿羞赧，跺了跺脚。
一屋子的女眷突然爆笑，许卿便在这阵笑声中拉着凝霜去了耳房。
“怎么回事？”
凝霜纠结道：“就是看见一个长得……长得很像……很像……”
“很像青青的人？”许卿替她把话说完！
凝霜狂点头，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许卿！
许卿道：“那是季礼，军营里的军医，也是表公子的知己。”
“他怎么了？”
凝霜讪笑道：“没事。就是看见了，觉得很惊奇！”
“他和表公子现在应该在王爷的书房里！”
“他们好像很急，找王爷应该是有事相商。”
许卿想了一会，嘀咕道：“今日表哥应该去帮我看着萧华戏班去了？”
“这个时候来找玉郎，莫不是萧焰云那边出事了？”
“你先在这里照看着，若有人问起季礼的身份，你如实说便是了。”
凝霜连忙颔首，看着她家王妃急匆匆的走了。
……
书房里，赵玉郎坐下来，抬目扫向顾青云和季礼。
顾青云道：“是萧焰云那边，他好像被什么人给控制住了。”
“他给我们传了消息，戏班子里有火药和油。”
赵玉郎蹙了蹙眉，想了一会道：“现如今在京城里，还有跟皇室光明正大干的人？”
顾青云也蹙眉深想。
这时，季礼道：“不管是谁，对方都是有备而来的。”
“我之前就听闻，萧华戏班一直在闭门练功。萧华戏班的功底我们都见过，根本不需要日日操练。”
“除非，是混进了许多新人，需要萧焰云指导以后才不会出错，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赵玉郎站了起来，仔细思量过。
火药这个东西可不好买，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中间还必须得经过官府，如果不经过官府，那便得认识会制火药的人。
据他所知，烟花爆竹都由官府严格掌控，哪里是说买就能买到的？
“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想必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们先回去，暂时别惊动他们，我会让叶舟和封立去查一下。”
顾青云见赵玉郎已经着手应对了，便松了一口气。
可季礼站着没动，出声道：“等会还是不要把小郡主抱过去了，孩子受不得惊吓。”
原本赵玉郎是觉得无所谓的，因为就算知道对方有了准备，可他还是有把握将对方一网打尽。
可听了季礼的话以后，赵玉郎瞬间重视起来。
他道：“你说的对，孩子怎么能受惊吓呢？”
“本来想陪他们玩一玩的，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瓮中捉鳖吧！”
赵玉郎说完，冷笑一声。
突然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还未等顾青云转身去开门，许卿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对赵玉郎道；“瓮中捉鳖是好，不过还是派人去找一找萧焰云的那些师兄弟！”
“萧华戏班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要想乔装进来，那之前的人便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了。”
赵玉郎闻言，看向顾青云：“你去！”
顾青云想着萧焰云掐他那几下，挺用力的。他当即不自在的道：“行，我去！”
许卿说完，转头看向季礼道：“你刚刚把凝霜和竹露吓到了，她们跑去找我！”
季礼摸了一下脸，低垂着头，开口道：“对不起！”
许卿道：“没关系。”
“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你叫季礼，是表哥的知己！”
“往后你不想藏就不藏了，这个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可他们都不是同根同源，官府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像某个人而强行定罪的。”
季礼闻言，越发觉得自己冒失了。
他当即扯破半截衣衫，将脸蒙起来，匆匆跑出去了。
顾青云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许卿好笑的看着他们，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赵玉郎不悦，掐了掐她的脸颊肉道：“别人都把炸药和油搬到王府里来了，你还笑得出来？”
许卿看向赵玉郎，轻哄道：“你是谁啊，堂堂楚王。你能御敌于千里之外，在自己家里还不能瓮中捉鳖吗？”
“我担心什么？”
“就算你夫君很厉害，那你也要假装担心一下，让我有点成就感。”赵玉郎搂着许卿的细腰说。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们很少有黏黏糊糊说话的机会了。
这久违的亲密让许卿笑着闪躲，已经有些许不适应了。
赵玉郎见她要躲，越发搂得跟紧了。
等逼进许卿的唇齿间，赵玉郎才恶狠狠的道：“你躲什么？看别人那么起劲，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许卿无奈地笑道：“你知道我在笑什么的。”
赵玉郎冷哼道：“我不知道！”
许卿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那算了，我去找个知道的人！”
“回来！”赵玉郎把挣扎着要走的许卿拉回去，狠狠的禁锢在怀里！
他吻了吻许卿的鬓发，不高兴道：“我要把他们都赶出去！”
许卿听他这孩子气的话，便道：“你赶吧！”
赵玉郎闻言，似乎还是不满，继续道：“你猜到了，那个挟持萧焰云的人是谁？”
许卿道：“眼看大局已定，朝中那么多管用都忙着巴结四哥，谁有空理会我们？”
“我若猜得不错，挟持萧焰云的人应该是死里逃生的陶世良！”
“也只有他，能够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买到火药。”
赵玉郎闻言，沉默下来。
这也是他想到的，可他没能那么爽快的说出来！
当初选择让李麟负责追击陶世良，他心里就有逃避手刃陶世良的想法。
可谁曾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要正面迎战，亲自除了这个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第466章 怀疑的人
顾青云送季礼回去，转身便要从角门出府去。
季礼问道他道：“你可是要去找魏大人帮忙？”
顾青云点头：“查案这些他比我在行，找人他也在行。”
季礼道：“我会去假山上的凉亭里，如果你回来的话，可以去那里找我！”
顾青云闻言，脸色突然一变。
他对季礼道：“那个地方离戏台很近，那些人如果事败，指不定会逃上去避难。”
“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我。”
季礼蹙眉，没答应！
现在还早，宴席还没有开，戏还没有唱。
陶世良不会那么快动手的，他们最起码还有两个时辰可以安排。
顾青云见季礼没有应声，抓住他的肩膀道：“别去，等我回来！”
“那好吧，你快点！”季礼答应了。
他其实也有点怵，因为这段时间无论去哪里都是顾青云陪着他，顾青云不在他身边，他没有什么把握不被人发现！
顾青云见他应了，反手就拽着他道：“算了，你还是跟着我走一趟吧！”
季礼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被顾青云拽走了。
……
魏立安和严焕正犹豫着，要不要趁今天这个大好的机会去见顾青云。
谁料他们两个还没有下定决心呢，顾青云带着季礼来了。
魏立安和严焕几乎是一瞬间就抱在一起了，他们二人惊恐的看着顾青云拉着季礼走来，而季礼穿着青色鹤氅，头上束着发带，连个帷帽也没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顾青云竟然就这样带着季礼来了，毫无半分遮掩。
“你……你们……”
“你……”
魏立安和严焕惊恐的望着他们，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顾青云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了，不过看他们这副模样，到像是早就知情了的。
“别你们了！”
“萧焰云的戏班子出事了，你们两个快点想办法把萧焰云的师兄弟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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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魏立安放开严焕，看向顾青云。
顾青云把萧焰云戏班被挟持的事情说了出来，魏立安和严焕立即严肃起来。
“那些人既然能控制萧焰云的师兄弟，想必是对萧华戏班的人都很清楚。”
“如果把萧华戏班的人都关在一处，那就需要一个很信得过的人来看管，这个人是决计不可能背叛的。”
“在京城里，如今还敢光明正大刺杀皇家的人，几乎已经找不到来了。”
严焕说着，看向了魏立安。
魏立安凝重道：“王府那边有没有怀疑的人？”
顾青云摇头：“没有。”
“或许有，但他们没有说！”季礼开口！
他那声音太过粗粝，像古藤磨着枯井，让人浑身皱起鸡皮疙瘩。
顾青云早就听习惯了，转头问季礼道：“你知道是谁？”
季礼猜测道：“陶世良的尸体不是没有找到吗？”
此言一出，顾青云等人浑身一震。
“假设是陶世良的话，他就有门路找到火药，在京城也还有一个人会听他的摆布。”
“陶映秋！！！”顾青云惊呼！
魏立安道：“我知道她在哪个庄子上，我这就带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严焕说完，跟魏立安奔出门去。
顾青云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季礼道：“那我们去戏班里看一眼！”
季礼点头，两个人去了萧华戏班！
萧华戏班里紧闭大门，顾青云和季礼是从后门翻进去的。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们在地库里找到了火药。
季礼看了看那地库里的压痕，对顾青云道：“看来他们准备的火药很多。”
顾青云蹙着眉头道：“如果让他们得逞，只怕整个楚王府都会葬生火海。”
“现如今与楚王府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除了陶世良，还真是想不出别人来了。”
“走吧，我们回王府去！”季礼说完，拉着顾青云出去。
结果才走到出口处，顾青云猛然把他扯回去，并捂住他的嘴巴道：“有人来了。”
说完，缓缓把手放开！
他们二人往后藏了藏，没过一会便见陶映秋急匆匆的跑进来！
她把一桶油倒在地库的入口，然后又撒向外面。
没过一会，便丢了一个火把进来。
火苗蹿得高高的，顾青云捂住季礼的嘴，运起轻功带他离开！
等两个人避到屋顶时，只见下面浓烟滚滚，已经烧起来了。
“她在那里！”
顾青云指着长街上，一边往前跑，一边又控制不住回头看的陶映秋！
季礼道：“她是想销毁证据！”
“本来我只是怀疑，现在看来，挟持萧焰云的人就是陶世良！”
与此同时，魏立安和严焕也带着人赶来救火！
季礼看着其中一人跑得比魏立安等人还快，而那个人是萧焰云的小厮。
“看来他们已经把人救下来了！”季礼开口！
顾青云揽住季礼一跃而下，往长街上走去。
季礼道：“你想跟踪陶映秋？”
顾青云点了点头：“她做这一切不就是怕人查到吗？”
“我猜她会去楚王府。”
季礼道：“萧焰云的师兄弟已经得救了，会有人指证她的，所以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顾青云闻言，轻嗤道：“也许她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有人去救萧焰云的师兄弟呢？”
“毕竟，她放完火以后，魏立安他们才迟迟赶来！”
季礼想了想，觉得顾青云说的对，当即和顾青云一起暗中跟着陶映秋！
半个时辰以后，陶映秋在小门与送菜送货的人一起混入了楚王府。
顾青云和季礼见了，转从另外一道门进了楚王府。
书房里，封立正在汇报。
“已经卸了两个，都招了。他们原本都是乞丐，是陶世良拿银钱诱骗他们入京，对于暗杀之事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陶世良告诉他们，他原本是我们府中的管事，因偷卖王府器物被赶出京城去。但他积攒的银子都在楚王府的假山下，只有假借萧焰云唱戏之时用火药和油烧了戏台，让众人一哄而散，他们才有机会把银子都挖出来。”
赵玉郎蹙眉，淡淡道：“陶世良没有发现他们不见了？”
封立摇头：“陶世良在戏台下布置火药，还不知道。”
“那就在他出戏台之前，把他的人都卸了！”
封立抱拳，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