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你还不下来？
封立走后不久，傅元恒急匆匆进来道：“顾七爷和季礼回来了，说是陶映秋乔装打扮入了王府！”
赵玉郎的目光瞬间变得厌恶，只听他冷声道：“把她扔出去！”
“慢着！”
“留下她！”许卿掀帘而入，嘴角噙着一抹玩味！
赵玉郎不悦道：“留她干什么，膈应！”
许卿道：“我想让陶世良知道，他复仇的希望可不是我们掐死的。”
许卿说完，对傅元恒道：“通知下去，认识她的装不认识，别拦她。”
“我到是想知道，她想来做什么的？”
傅元恒颔首出去，把管事都召集起来说了一遍。
赵玉郎看许卿对收拾陶世良这件事来了兴趣，便道：“六六不能去戏台那边，我去照顾六六了。”
赵玉郎的腿刚迈出去，耳朵立即被许卿给揪住了。
许卿把他揪回来，冷声道：“瓮中捉鳖怎么少得了你的一双手呢？”
“跟我走！”
赵玉郎：“……”
……
魏立安和严焕把萧焰云的师兄弟救下来，立即赶来王府。
他们在假山上的凉亭里找到顾青云和季礼。
魏立安和严焕松了一口气，说起了陶映秋想烧死萧焰云的那些师兄弟，以及烧毁戏楼的事情。
顾青云道：“到是比我想象的狠辣，可见一个人为了求生，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魏立安道：“她倒也不笨，没有被她那个爹蛊惑。”
“暗杀楚王这样的大事，即便陶世良真的成功了，那他又怎么能活着出京呢？”
“以其早晚都会被查出来的，不如自己狠辣一点，先下手为强！”
严焕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真让她做成了，死的可就是几十条人命！”
“如果她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人命？”季礼开口。
魏立安和严焕还是很不适应季礼的声音，但听他开口说话了，他们又觉得踏实许多了。
至少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即便声音古怪，可至少他没有遮遮掩掩。
魏立安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顾青云。
他希望顾青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让他去问。
结果顾青云先看向季礼，见季礼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开口道；“季礼，他是我的好友，现在在玄铁卫当值！”
严焕厚着脸皮试探道：“我们见过吧？”
季礼点头道：“伤兵营！”
严焕一拍掌，激动道：“就是！”
“我当时不是去抓你的，那是我的毛病，我若是遇到查不清的案子，心里总会惦记。”
“我就是想让自己踏实一点，然后才去找你的。”
季礼微微颔首，出声道：“我知道。”
严焕憨憨的笑了起来，摸了摸头道：“你不怪我就好。”
“不怪！”
魏立安插了一句嘴道：“你真的要跟青云回泰安啊？”
“其实没有必要的，你不想住王府的话，可以另寻个住处。”
“这满京城人来人往的，若不是自己关心的，谁记得谁呢？”
季礼道：“你们都有疑虑，别人又会怎么想？避一避对大家都好，三五年后，记得的也都不记得了。”
人的记忆总是那么淡，渐渐的就忘记了。
季礼知道，在京城与他深交的人不多。
而深交之人又都是可信之人，因此他到不是很担心。
走是一定要走的，哪怕只是维持表面的一种假象，那也是有价值的。
魏立安见说不通季礼，或者说在他开口之前季礼已经做了决定了。
不过他也是真的佩服季礼，当然，他更佩服顾青云！
他捶了顾青云一拳，口气不善道：“还好你没有瞒着出京，否则我说不定会追出京去查探。”
顾青云道：“都出京了，还怕你查吗？”
“你……”魏立安还想再捶顾青云一拳，就在这时，季礼又开口了。
“她来了！”
其余三人的目光都往下看去，很快就看到了端着托盘走来的陶映秋。
此时的陶映秋已经换了王府小厮的装扮，头上包着头巾，穿着宽大的短衫和长裤，看起来像是忙得不得闲的下人，哪里会有人将她往一个女人身上去想？
今日王府客人繁多，丫鬟仆妇本也不少。
下人们从后院调到后院，自然也少不了些生面孔。
陶映蓉往戏台去，托盘底下却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太紧张了，手里应该还有东西！”魏立安道，眉头微蹙。
顾青云道：“萧焰云在台上唱戏，她没办法动手。所以她会等，等她爹动手以后，她再趁机动手。”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万无一失！”
严焕看了一会，惊讶道：“戏台边的人渐渐少了。”
“是啊，忙碌的，打杂的，准备行头的……都不见了。”
“我们下去吧！”
“等等，楚王夫妇来了！”魏立安拉了一下严焕，示意他先别动。
“陶映秋还没有发现异样，可真是够蠢的！”顾青云轻嗤道。
季礼闻言，看了他一眼！
顾青云不明所以，想问季礼那是什么眼神？
结果魏立安没好气道：“她蠢还不好吗？难道你想去提醒她？”
顾青云：“……”
他也就是感慨一句而已，不曾想到是让季礼和魏立安都不爽了！
……
许卿带着赵玉郎戏台边，早早就来厚着的官夫人们连忙起身问候。
许卿指了指前殿的位置，出声道：“我在前殿给诸位夫人小姐们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夫人小姐们前去挑选，务必要选自己喜欢的。”
与此同时，竹露和凝霜也站出来说要给她们带路。
楚王妃亲自准备的礼物，那即便是不贵重也是世面难寻之物，因此那些夫人们闻声而动，各自带着女儿丫鬟等人去前殿了。
顷刻间，戏台下除了楚王府的下人们，便是萧焰云等人。
许卿寻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喝着下人递上来的茶。
赵玉郎就站在她的身后，抬头看向早已不成气候的戏台，目光微深。
萧焰云的眼眸微动，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他当即停嗓，站在台上不唱了。
许卿看向萧焰云，皱眉道：“你还不下来？”
萧焰云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欣喜，从台上一跃而下！
第468章 自投罗网
戏台里，陶映秋和陶世良撞了个对着。
陶世良一把抓住陶映秋，压低声音怒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陶映秋也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自己进了戏台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陶世良不悦地道。
他很担心，还想探头去看。
结果陶映秋就在这个当口推开了他，转身想跑出去。
陶世良一把将女儿拽回去，厉声道：“你跑什么？”
陶映秋见他还不知情，忍不住呵斥道：“跑什么？”
“你没有发现戏台里已经没有人了吗？”
“你带来的人呢？”
“现在除了在台上的，你看看这周围还有没有你熟悉的人？”
陶世良闻言，突然一震！
他环顾一圈，果真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人了。
陶映秋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她算是自投罗网了。
不过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当即一把推开她父亲，转身就跑。
结果没跑两步，陶世良又猛然把她拽回去！
陶世良冷嗤道：“这里的人都不见了，那证明这里时刻都有人盯着，可你竟然能进来？”
“你现在要是出去，等着你的就是人头落地！”
陶映秋被吓到了，站着没有动！
陶世良看了一眼自己埋的火药，当即拿出火折子！
陶映秋看得眼目欲裂，不敢置信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他们谁敢进来，那就一起同归于尽！”
“你疯了？”陶映秋惊呼！
陶世良阴翳的盯着陶映秋，冷戾道：“我是疯了！”
“我让你看着外面那些人，你竟然跑进来？”
“你跑进来干什么？来帮我的？”
陶映秋不说话，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戏台里太闷热了，加上因为生死受到威胁，陶映秋紧张极了，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她觉得万分煎熬的时候，她父亲手里的火折子落入她的眼中。
“给我！”
陶映秋伸手去抢。
陶世良狠狠的把她推开，冷笑道：“我原以为在庄上听到的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枉顾父母，巴不得我也死了才好。”
陶映秋见抢不到火折子，愤然道：“你就不该回来。”
“娘死了，姐姐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本来已经准备平静度日，谁也不去招惹，可你回来了，还找上了我！”
“你根本不配当爹，你就应该死在外面！”
陶世良早就不惊讶了，扬起手掌，狠狠甩了陶映秋一个耳光！
“你想要苟活？”
“真没出息！”
“你不是我陶世良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陶世良说完，再也不管陶映秋了！
他把没有摆完的火药都堆在一起，准备做最后一击。
陶映秋掀帘，先探出一颗脑袋，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寂静得可怕。
当她微微抬头，看向戏台时，猛然发现戏台上空无一人。
连戏台都没有人了，那点燃那些火药又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这里夷为平地，再搭上她父亲的一条命而已。
从前娇生惯养的，奴仆成群，做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动手，觉得什么都容易。
可那时不知道珍惜！
现在想找个人帮忙搭救都找不到，才惊觉楚王府人多势众的厉害来！
陶映秋倒回去，出声道：“你别忙活了，她们早就看穿了你的阴谋，现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陶世良拿着火折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站得直直的。
“你走吧！”
“这件事是我胁迫你做的，她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陶世良说道，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
陶映秋站着没动，看起来很踌躇！
陶世良转过身去，皱着眉头道：“你还不走？”
陶映秋抿了抿唇，紧张道：“我放火把萧华戏楼烧了。”
“还有你让我看着的人，我也下手了。”
陶世良震惊的看着女儿，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可过了一会，他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好啊！”
“真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早知你有如此魄力，我应当早早培养你的！”
陶世良说完，给陶映秋竖起了大拇指！
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们已经走到绝境了。他上前推着陶映秋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陶映秋被他推着，直到暴露在阳光之下。
陶世良将她带上戏台，目光望着不远处的赵玉郎和许卿，然后出声道：“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逼到了绝境，很好！”
“我早就应该要料到的，凭那些个没有见识的乞丐怎么能帮我完成复仇大计？”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都是要死，何不死在楚王府里，最好化作厉鬼，搅得你们不得安宁！”
许卿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陶世良，轻嗤道：“就算把你剁成肉酱制成花肥，我也不会害怕！”
“更何况，我们的封地在洛阳，你若化成厉鬼的话，最好认得路。”
“不然我怕你飘着飘着，飘去广西了！”
“噗。”赵玉郎喷笑。
许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收敛笑容道：“他还真的有可能飘去广西！”
“传闻人在受重伤以后，三魂七魄都会散开，指不定他有一魂一魄落在广西了！”
陶世良阴翳的盯着赵玉郎，愤然了的说了一句：“你真悲哀！”
“你若肯向着陶家，陶家怎么会有今日。”
“你母后在九泉之下，一定睁着眼睛看着你，永不瞑目！”
赵玉郎收敛笑容，冷嗤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如果你肯向着我，一心一意为我好，我母后怎么会没有给你留退路？”
“真正把陶家生路堵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明知道新帝会是谁，你明知道我顽劣不堪担不了大任，可你为了你的私心，你还是想博一博！”
“既然你心中无天下无皇家无外甥，今日又何必说出这等让人觉得可笑的话来？”
陶世良看着赵玉郎，眼中满是杀意！
他太想动手了！
最好是一击即中，让赵玉郎死不瞑目！
可他只能想，因为他知道赵玉郎的身手，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赵玉郎的对手！
于是他拼命忍，忍到面容都扭曲了，眼眸一片腥红！
第469章 他到底是谁？
陶世良眼中的恨意太盛，许卿怕他还有其他后招，一直盯着他的举动。
只见陶世良突然伸手入怀，像是要掏什么东西？
“王爷，王妃，小心！”
封立拔了剑，一跃而上。
陶世良见赵玉郎的人动了，一把将陶映秋给推出去！
在陶映秋惊呼的瞬间，陶世良已经踩上她的肩膀，跃上戏楼的高台。
他将手里摸出的火折子点燃，然后扔下了戏台的后罩处。
那里早就浸了油，火折子一引，原先埋好的火药挨着炸响，浓烟滚滚。
赵玉郎护着许卿往水榭去，只见陶世良借着戏台上了假山，身影很快被浓烟掩盖！
他正想跟上去看看，许卿拉了他一把道：“表哥他们在上面的。”
赵玉郎闻言，这才拉着许卿又退了退，直到整个戏台都被炸塌了，大火烧了起来。
“傅元恒，你带着人去稳住客人，别让他们慌乱。”
“倘若想离府的，开门送人家出去！”
许卿吩咐道，这些事本应该她亲自处理的。可找上门来的人是陶世良，她想看到最后。
傅元恒很快带着人去了，白长史也去了正房稳住永宁侯府的女眷们。
王府的前院人声鼎沸，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听说是戏台炸了，有人刺杀，不过刺客已经被擒获了。
既然刺客已经被擒获了，那他们还怕什么？
更何况，这个时候走就是心虚，涉及楚王夫妇被刺杀，他们留下来就是证人，走了就是嫌疑人。
众人权衡一番，谁都没有走，都在前院候着。
……
假山上迟迟没有动静，许卿握住赵玉郎的手道：“你带我上去看看吧！”
赵玉郎颔首，当即带着许卿上了假山。
被炸得耳鸣的陶映秋抬起头来，只觉得阳光刺眼得很。
她父亲推了她一下，像是要推她去死。可王府侍卫的剑没有砍下来，到是戏台突然就炸了。
然后有个人把她往外拖了拖，那脸像鬼一样。
这会陶映秋缓和过来了，这才看清楚救她的人原来是萧焰云。
“我那些师兄弟呢？”萧焰云问道。
从戏台上下来，他还没有机会跟楚王妃说话，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弟得救了。
陶映秋当然不敢说实话，只是道：“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
萧焰云看着起不来的陶映秋，轻嗤道：“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否则的话，你的下场不会比炸死还好！”
萧焰云说完，去井边打水卸妆去了。
戏台都炸完了，现在火势很大。
王府里有很多下人在救火，有一个跑得快的不小心摔了，一桶水全都淋在了陶映秋的身上。
陶映秋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许多。
她不能在这里等死！
“你没事吧！”
“快起来！”
一个不明所以的下人扶起了陶映秋，她见陶映秋穿的是王府小厮的衣服，还以为她是王府的下人。
陶映秋得以喘了一口气，被扶在房檐下歇息。
她看了一眼，认识她的人都不见了。
萧焰云也去卸妆去了，现在就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陶映秋立即跌跌撞撞的往前院跑去，路过假山时，她听见上面传来她父亲的怒吼。
“不可能！”
“你们休想骗我！”
陶映秋的脚步突然停住，她能逃到哪里去？
即便能出得了这楚王府，可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陶映秋看着眼前的幽径小道，一咬牙，爬上去了。
……
陶世良没有想到，会在那假山上遇见熟人。
同朝为官的魏立安，公主之子顾青云，以及另外两个看似跟他们关系匪浅的人物。
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识破他的身份，陶世良并没有立即出手。
他望着那四人，却见顾青云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这么快就炸了？”
“闹这一出跟个笑话一样，你还不死心？”
陶世良冷哼一声。
既然对方已经认出他了，那他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陶世良道：“当初若不是你多事，许卿早就死在泰安了。”
顾青云蹙眉，无语道：“你好好的侯爷不当，非要作死！”
“我就不明白了，一品侯爷的地位还不够你嚣张的？”
陶世良才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
他盯着眼前的这些人看，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才好。
但凡嘲讽他的，认为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瞎折腾的，都该死！
他们怎么会明白他的大业，只要他成功了，那他便可以执掌大权。
再往后，他便可以扶起一个身上流着陶氏血脉的皇帝，到那时，天下将有一半是他的。
陶世良想得很美，然而现实残酷极了。此时的他就像是撞倒南墙，自己被压的半死不活，拖着残躯爬起来的人。
灰头土脸不说，身边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你知道什么？你们这帮蠢物，简直愚不可及！”陶世良骂道。
他那目光在魏立安等人的脸上扫过，终于发现了一个不会功夫的。
因为其他人分开双脚，一副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只有他，站在顾青云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
陶世良心里有了主意，当即对着顾青云横扫一脚。顾青云立即闪身避开，与此同时，陶世良那强劲的掌风直直的扫向后面。
季礼往后退了退，早就猜测陶世良会出手的魏立安立即顶上，挡下了季礼面前的掌风。
严焕也立即加入战局，跟魏立安一起逼退了陶世良。
眼看失了先机，陶世良本就够郁闷的。再加上魏立安和严焕出手狠辣，完全就是要将他往死里打，这样的架势可不像是来抓他的。
到像是报复他的，而原因就在于他刚刚的偷袭。
想到这里，陶世良一边抵挡，一边愤然道：“他究竟是谁？”
“你们竟然都如此护着他！”
“嘭”的一声巨响，陶世良不防身后，被顾青云狠狠踢了一脚，摔翻在地。
还未等陶世良爬起来，他那摔肿的眉骨一阵刺痛，下意识斜倪着眼。
然后他便看见赵玉郎和许卿的身影，他们已经上来了。
第470章 气死他
陶世良见魏立安等人没有继续动手，迅速爬了起来。
他往后退，想逃。只是四面都被堵死了，他根本就走不了。
就在他心惊胆战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时，许卿开口了。
“你还记得傅金之死吗？”
“你想说什么？”陶世良问道，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许卿道：“让万言对你传出，我身边侍女青青是男人的话，这件事是我安排好的。”
“你当时若不是想置我于死地，那傅金也不会死。”
“你身边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哪一个不是被你害死的？”
陶世良震惊的看着许卿，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件事的真相来！
他惊声道：“竟然是你谋划的？”
“那万言之死也是你的手笔？”
“当然！”许卿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美，只是眼睛很冷，像冰刀子一样！
陶世良指着她对赵玉郎道：“你听见没有，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都是她害我的！”
赵玉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不想理会陶世良。
这个世上，总会有些你根本就看不懂，也无法理会的恶人。
他们永远也不会做错事情，做错事情的永远是别人。
他们害人时有理有据，端着一副“宁可我负天下人绝不让天下人负我”的狠辣。
然而当他们自食恶果时，便是他人引起的祸端，是他人的过错，是他人不给他们留活路。
赵玉郎以前不懂，遇到这样的人时还想争辩一二。
如今他觉得自己开口都是浪费口水，完全不想说话。
赵玉郎不想理会陶世良，许卿却来了兴致。
她朝季礼招了招手，等季礼走到她的身旁，她才道：“万言作为医者，分辨男女不过是常事，他的话你自然会信的。”
“可在那之前，我得先让万言相信。”
“你知道万言为什么会相信吗？”
“你看看他，你是见过他的，你忘记了吗？”
许卿说着，玩味的目光落在季礼的脸上。
季礼见她如此，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下垂。
陶世良当然是见过季礼的，准确的来说，他是见过“青青”的。
但那时在宫里，不过是匆匆一瞥，他哪里会留意那么多？
他只知道，许卿身边有个很受宠的丫鬟是哑巴，而后万言告诉了他。
他找了傅金查证，开始构陷。
也不算构陷，他只是想揭露事实而已。
结果因为一个“青青”，他折损了傅金，还因此请罪离京！
他早就猜到是许卿在搞鬼，哪里知道，许卿竟然这样大胆，连欺君之罪都敢犯。
陶世良往后退了退，不敢置信的怒吼道：“不可能！”
“你们休想骗我！”
许卿颇有些遗憾的看向季礼，淡淡道：“他认不出你了，这可真是遗憾啊！”
季礼道：“不是。他只是没有想到，你为了救我的性命，竟然敢欺君！”
“欺君啊？”
“那可真是件要命的事！”
“不过人家造反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欺君呢？”
许卿说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赵玉郎喷笑道：“你别调皮了！”
许卿道：“为什么不能调皮呢？”
“我想气死他！”
“噗……”许卿的话才刚刚说完，陶世良果真被气得喷了口鲜血。
而顾青云和魏立安等人则忍俊不禁。
说实话，对付陶世良这样的人，你打他个半死，他还能跟你叫嚣！
像许卿这样使软刀子，捅了一刀又一刀的，虽然费点时间，不过看着到是挺过瘾的。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毒妇……”
陶世良咬牙切齿的说。
许卿道：“这算什么？”
“王氏，你那发妻。你可知她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她怀孕了，因为不是你的孩子，被陶映蓉强灌下堕胎药却不肯请大夫才出血至死的。”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
“你们一家机关算尽，只为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可惜啊，结局都是贱如尘土，蝼蚁不如。”
“你住口！”
“不许再说了！”陶世良嘶喊道。
他阴翳的盯着许卿，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事实上，许卿却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嘲讽又鄙夷的继续开口道：“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你为了博得更高的地位，不惜抛妻弃子，跟越王合谋造反。”
“既然当初舍得下，现在就不要觉得疼。”
“区区一个王氏而已，她死了对你来说不是摆脱了流言蜚语的干扰吗？”
“还有那个只会埋怨你的陶映蓉，她嚣张时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最后竟然在狱中被王家的女眷活活打死了。”
“再有你这个女儿，陶映秋。”
“她进府来，难道是为了救你吗？”
“她是为了杀你！”
“为臣子，你不忠。为父，你不仁。为主，你不义。”
“像你这样的人，活着叫嚣犹如翻屎之蛆，简直让人作呕。”
陶世良被刺激得受不了了，他猛然怕起来，拔出匕首直直的朝着许卿冲过去。
“住口！”
“我叫你住口你听见没有？”
“住口！”
陶世良愤怒的咆哮，眼睛殷红如血，终是没有办法再保持冷静！
然而就在他癫狂的这一瞬间，他所不知道的是，陶映秋已经藏在石岩后许久了。
手里紧握着石块的陶映秋双耳嗡嗡的，她听见了太多太多，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许卿身边有那么多人，她父亲怎么杀得了呢？
以其都要死，何不成全她，让她博一线生机呢？
于是，就在这电火石光间，陶世良的身形才刚刚移动，陶映秋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陶世良还距许卿有三尺之距时，“嘭”的一声巨响，血水四溅。
陶映秋用手里的石头砸向了陶世良，并在陶世良身体僵硬之际，又补砸一下。
陶世良的身体抽搐一下，当即栽倒在地。
余光里，一块染血的石头落在他的身边。
他那瞳孔里的光涣散开来，然而思绪却无比清晰！
他被杀了！
是谁？
是谁杀了他？
就在陶世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回头看看的时候，突然间，一道人影从后面扑了上来。
第471章 父皇同意了
“都是他逼我的，我不是自愿的。”
“我已经帮你们把他杀了，你们应该可以放过我了吧？”
陶映秋说着，跪在了赵玉郎和许卿的面前。
陶世良还没有死透，他听得清楚女儿说的每一句话，能够感受到女儿在求生之时露出的卑微讨好。
她已经疯了！
疯了！
许卿没有理会为了求生而不折手段的陶映秋，她敛去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对尚未闭上眼睛的陶世良道：“你觉得你不该死，可你看看你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其实你早就该死了！”
陶世良闻言，目光看向陶映秋，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那头上的血流得满脸都是，甚至于还流到他的眼睛里去。
陶映秋看见了，吓得倒在一边，连忙往后缩去。
她一边缩，一边惊惧道：“你别看我，你别看我！”
“你该死！”
“你该死！”
“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来找我的？”
“你不是我爹，你不是！”
陶世良的眼睛还是闭不上，他那瞳孔被鲜血覆盖，看起来特别诡异！
陶映秋绷不住心里那根弦，整个人突然失控。只见她猛然捡起刚刚丢到的石头又扑了上去，狠狠的砸向陶世良。
“你不是我爹！”
“你是鬼！”
“你是恶鬼！”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陶映秋嘶喊着，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着，直到砸得满手是血！
终于，陶世良断了气息，身体僵硬着，眼珠瞪得大大的。
还是赵玉郎看不下去，说了一句：“你别砸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陶映秋不敢置信的伸手探了探，下一瞬，她立即缩回手！
可目光下垂时，她看见了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
红艳艳的，其中还沾染了断开的头发。
“不！”
“不是我的杀的！”
“不是我杀的！”
陶映秋猛然高喊，然后转身就跑。
谁也没有拦她，可她太慌了，就像是被恶鬼追着，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终于，她被假山的石头绊了一下，直直的摔下假山。
“嘭”的一声巨响后，那令人不适的尖叫声终于停了。
没过多久，下面的封立道：“她头先着地的，已经没气了。”
一阵风吹过，假山上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赵玉郎对封立道：“找几个人上来处理尸体！”
封立颔首，很快就带着人上去了。
赵玉郎挽着许卿的手道：“别看了。”
许卿道：“他大概到死都是想不通的，真是可悲！”
赵玉郎道：“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有些人是不需要和他费口舌的？”
许卿道：“可我不戳他的痛处，他到死都是愤然的。”
“你刚刚也看见了，他那双闭不上的眼睛里，也只有他那疯魔女儿的样子，再也没有旁人。”
“我们说他自食恶果他不会相信，可他的女儿让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万事万物都有因果，不止是善恶，还有教子。”
赵玉郎道：“都是他应得的下场！”
“我们下去吧，这会说不定宫里都来人了。”
许卿微微颔首，看向季礼。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长史便在下面惊惧交加的喊道：“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快！”
顾青云扑到季礼的身边，想把他藏起来！
魏立那和严焕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惴惴不安！
赵玉郎蹙着眉头扒开顾青云，无语道：“快什么快，你给我站远点！”
说完便拉着季礼往边上站，出声道：“你别说话！”
季礼颔首，有些忐忑的站在一边。
就在他紧张万分的时候，抬头的余光扫向了许卿，发现许卿正抿着唇笑。
季礼忽然就不紧张了，缓缓松了一口气。
太兴帝和赵玉宸快马加鞭，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楚王府。
远远的便看到楚王府浓烟冲天，好似整座王府都陷在了大火中。
因为没有看到具体景象，太兴帝胡思乱想，担心万分。
好不容易冲进王府，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才有了突然上假山的这一幕。
太兴帝急得满头是汗，看见赵玉郎时，唇瓣嗫嚅着，眼睛立即就红了。
他扑过来，紧紧的捏着赵玉郎的肩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玉宸紧跟着看了一眼，封立已经把陶世良的尸体处理了，地上还有大滩血迹。
与此同时，刚刚他们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假山下的血迹，以及戏台的大火和坍塌的狼藉。
双目环视，赵玉宸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季礼的脸上时，瞳孔紧缩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撇开！
赵玉郎拉过季礼，出声道：“父皇，他就是季礼，之前在西域帮我试毒的军医。”
“我现在把他调来王府了，今日也是他闻出了戏班里有火药，我们这才逃过一劫。”
太兴帝歪过脸去，忍了忍眼眶里的泪意，这才转过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季礼的脸上时，下意识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帝一路奔驰，着急忙荒的跑来，思绪受阻，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有何不妥。
他只是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却死活想不起来。
然而，再看到儿子和儿媳都平安无事以后，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太兴帝宽慰道：“既然有功就该赏，他是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许卿道：“这王府里也没个可靠的府医，季礼若能留下，往后楚王府便无忧了。”
太兴帝道：“谁还敢赶他走不成？既然有用，那便留下！”
许卿屈膝笑道：“谢父皇恩典！”
谢？
太兴帝皱眉，谢什么？
看着儿媳妇一脸欢快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刚刚经历大难的人。
太兴帝狐疑着，再看像季礼时，脑袋仿佛被重锤捶了一下。
“他……”
“他……”
太兴帝指着季礼，大惊失色，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季礼的名字！
赵玉郎把他的手摁住，出声道：“他什么他？父皇莫不是想反悔？”
“可我们刚刚都听清楚了，父皇同意了！”
顾青云弱弱地道：“我们是听见了。”
魏立安和严焕也连忙表态：“臣等都听见了！”
赵玉宸道：“父皇是同意了！”
太兴帝：“……”
第472章 他像那个谁？
“不是……他……”
“他像那个……像那个谁……”
“就是卿丫头的那个侍女……叫什么来着？”
“叫……”
太兴帝死活想不起来了，十分纠结！
许卿假意掩面，装作难受道：“父皇想说什么？”
“是青青吗？”
“青青她……也是死在这王府里的。”
“我想她了……”
赵玉郎十分有眼力劲的过去扶着许卿，小声哄道：“都是我的错，你别伤心了！”
许卿不满，拍着赵玉郎道：“都是你的错，你赔我青青！”
“当初要不是因为我怀了六六，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情，我嫁给你到现在没过个一天安生日子！”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娘家去！”
赵玉郎连忙拦着许卿，各种卑微的祈求：“卿儿，你别走啊！”
“我错了，要不我给你跪一个！”
“卿儿，我求你了！”
许卿：“哼，当着父皇面前你还想用苦肉计？”
“在这里只有父皇会上你的当，我才不会！”
许卿说完，推拒着赵玉郎，就是要走！
太兴帝一阵头大，连忙道：“够了！”
“一个侍女死了就死了，值得你们夫妻闹成这样？”
“季礼是吧？以后好好待在楚王府，有时间多多钻研医术，别乱跑！”
季礼连忙跪下行礼，太兴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觉得心好累！
赵玉郎扶着许卿，两个人要来行礼！
太兴帝道：“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罢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朕这双眼睛看不清又怎么样呢？”
太兴帝说完，又对赵玉宸道：“从今天开始，批阅奏折的事你全揽了，朕插不上手了。”
赵玉宸知道他父皇心里憋着一口气，当即笑道：“儿臣遵旨！”
太兴帝闻言，心里还是不爽，幽怨的撇了一眼赵玉郎。
赵玉郎立即上前搀扶着他，压低声音道：“我们想去宫里住几天，不知道您答应不答应。”
太兴帝心里一喜，面上却拉长着脸道：“朕不答应你就不去了？”
赵玉郎道：“您若是不答应，那这楚王府里又见了血，我们只能回洛阳了。”
太兴帝蹙着眉，心里又不爽了。
“宫里死的人还少？”
“更何况，死的都是该死之人，你怕什么？”
赵玉郎道：“那我们还是住在楚王府，哪里都不去了！”
太兴帝：“……”
“这地方刚见了血，避几天，让人来做场法事驱驱邪气。”
赵玉郎笑道：“那我们今晚收拾一下，带着六六一起住到宫里去。”
太兴帝“嗯”了一声，表示满意了。
不过他转而道：“叫什么六六，朕不是已经赐名了？”
“以后叫临安，安安也好。”
赵玉郎没有反驳，便道：“带着安安一起进宫去！”
太兴帝被赵玉郎哄下假山了，出楚王府的时候还笑呵呵的。
许卿和赵玉宸还留在假山上，一直看着他们父子俩慢慢走远。
赵玉宸打趣道：“比起玉郎，父皇现在怕的人是你！”
许卿笑道：“这都是玉郎的功劳，没有他的配合，父皇才懒得理我呢！”
赵玉宸道：“想想你们针锋相对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可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心照不宣的一起演戏，还像模像样的。”
“噗。”
“四哥别说了。”
“当年我们年纪小，承蒙四哥多担待。段子航和魏吉他们做的那些，都是四哥授意的吧？”
“倘若不是四哥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和玉郎之间的感情，没有让我们行差踏错，各结连理。那么今时今日，也不会有夫唱妇随的我们了。”
赵玉宸缓缓笑道：“如今你们懂得珍惜彼此，这便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往后，好好过吧！”
赵玉宸说完，看了一眼季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玉宸走了，顾青云才试探着开口道：“季礼不用出京了吧？”
许卿点了点头，看向季礼道：“不用了。”
“不过……季礼想做什么都可以，想离开王府也可以。”
“我和玉郎争取来的机会，是让季礼光明正大的活着，而不是囚禁他的枷锁。”
“季礼，往后的路你自己想。等你想好了，是走是留我们都随你！”
怎么会走呢？季礼想着，深深呼吸着，却说不出话来。
还是顾青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不想走就留下来，我也留下来。”
“大理寺我都混熟了，其实走了到挺可惜的。”
魏立安白了顾青云一眼，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
顾青云憨憨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的开心。
严焕道：“在王府里挺好的，不担心受人欺负。最重要的，你想专研医术的话，缺不了御药房和寿药房的那些珍惜药材，而那些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许卿适时的笑道：“你还记得我给你囤了大笔嫁妆吗？”
“你若想离开的话，那些都会是你的盘缠。”
“亦或者……是你娶媳妇的聘礼！”
季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眼眸都开始闪烁！
他紧张极了，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媳妇……”
许卿调侃道：“现在没有，将来说不定会有呢？”
“总之，是走是留，你自己要想清楚！”
“旁人说的那些，你都不必理会。问问你的心，你可愿意留下来？”
许卿说完，笑了笑，与顾青云等人颔首后，走下假山。
她那身姿轻盈，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逛花园一样。
哪怕这里刚刚见了血，有人因此丧命，可她却显得无所畏惧。
魏立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心中向阳”这样的词，然后觉得心窝暖暖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想再看看许卿！
结果狭窄的小道蜿蜒，又有怪石遮挡，他只能看到一抹倩影转入幽径之处，随后便只见一片幽幽翠竹。
魏立安立即施然了，他对顾青云离开京城这件事有些执着，但对于季礼，他其实是无所谓的。
于是他道：“季礼，抛开我们对你说的话，像王妃说的那样，问问你的心，你可愿意留下来？”
“如果你愿意，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这一生都是！”
严焕也道：“当年在伤兵营见你，我便想跟你说，就算那两个人是你杀的，那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都该死，而你要活着，要活得好好的！”
第473章 楚王像猫
魏立安和严焕都表态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顾青云了。
可顾青云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怕他不留季礼，季礼就真的走了。
他更怕自己留下了季礼，但季礼其实是想走的。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觉得为难。
可此时的季礼却很清楚的知道，他想留下来。
他这一生都在漂泊，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待在母亲身边的那些年，他都像沙漠里的孤狼一样，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头，却还是连一处栖身之地都找不到。
后来到了军营，一次次安营扎寨，一次次拔营而走，居无定所，飘零度日。
跟师父去西宁州的时候，他渴望有个栖身之所。
后来男扮女装，就算有了栖身之所也是日夜不安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王府里。哪怕只是养一只猫，种一盆花，他都不用想着要随时带走，因为在这里他可以一直栖身，直到他年迈老去。
再没有一件事可以让他这样高兴了。
季礼的眼中有了泪水，他快速擦去后，笑着道：“王爷和王妃的为人你们也看见了，如果我选择离开，那是因为我懦弱，我不配。”
“遮遮掩掩过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为自己堂堂正正活一次。”
“现在我想好好活，不辜负他们对我的再造之恩。”
顾青云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他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那我们回去吧！”
季礼点了点头，准备下山了。
顾青云在他身后，伸手半护着，叮嘱道：“慢点走，看着路！”
魏立安和严焕对视一眼，好一阵无语。
山下，换了一身直裾的萧焰云看着他们。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萧焰云看向季礼。
“季礼！”
“季先生，以后有空的话，欢迎来萧华戏班听戏！”
季礼颔首：“会的。”
萧焰云朝顾青云等人致意后，出声道：“戏班还有琐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就先行一步了。”
魏立安道：“去吧，他们都受惊了！”
萧焰云颔首，匆匆离去。
顾青云和季礼把魏立那和严焕带去了他们的住处，那是个清幽别致的小院。
魏立安和严焕看了看顾青云房里的书，又瞧了瞧季礼房里的药材，随后才去小院里坐。
洪昌上了茶，退下去了。
魏立安看着洪昌远去的身影，对顾青云道：“楚王府里的人到真沉得住气！”
“明知道季礼的身份，但应是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顾青云道：“堂堂楚王爷和楚王妃，单说盛宠便可以冠盖京华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心腹呢？”
魏立安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继续住在这里？”
顾青云蹙眉，没说话。
在这里小住可以，长时间住的话……即便楚王府的人不说什么，顾家也是决不允许的。
更何况，他还要抽空出京探望父母，并非会一直住在京城。
这时季礼开口道：“你得空回去把院落修整一番，我说不定会去小住几天。”
季礼的话是在给顾青云找台阶下，顾青云当即笑道：“那好啊，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
楚王府一阵骚乱后，随着皇上和太子的离开而平息了。
永宁侯府的女眷还在正房里，许卿回去招待了。
赵玉郎送走了那些官员和女眷以后，这才得空回正房。
萧老夫人听说是陶世良搞得鬼，忍不住冷哼道：“那个老匹夫，他到是一点都不怕死！”
许卿道：“他是不怕死，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女儿的手里。”
萧老夫人道：“除了这个祸害，以后睡觉都安心了。”
“既然玉郎已经答应了圣上要去宫里小住，那你们夫妻便收拾收拾，在落日之前进宫，刚好能去吃顿晚膳！”
“圣上老了，总是盼着孩子们承欢膝下，也好热闹些！”
萧老夫人说着，便招呼永宁侯府的女眷们准备回去了。
许卿也没有留她们，有叫库房备了些礼物，直到把她们都送到车上。
楚心缨坐在马车里，看着楚王妃的身影越来越远，可楚王妃还在遥遥挥手。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楚王妃很亲切，与李麟嘴里那个温柔坚定的表姐重叠了。
宋夫人爱怜的帮她捋了捋头发，轻声问：“今天被吓到了？”
楚心缨点头：“我以为那个陶世良早就死在广西了！”
宋夫人笑道：“一个该死之人而已。你瞧瞧你表姐，她那临危不惧的气度？”
“往后你可要多学一学，别害怕。等他们回王府了，我再带你来多走走。”
楚心缨乖巧道：“谢谢姑母，心缨记住了。”
宋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又跟楚心缨说了些许卿年轻时干的虎事。
楚心缨听得目瞪口呆，回去以后跟李麟道：“表姐可真厉害，她竟然把楚王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李麟轻哼道：“当年我去宋家跟表姐相亲，楚王爷假装宋府的西席先生，那个时候他哪里有王爷的样子，到像是谁家绞尽脑汁想娶媳妇的傻小子一样！”
“呵呵！”楚心缨忍不住发笑。
可她随后又道：“今日楚王府里的戏台一炸，我们都担心死了。”
“萧老夫人抱着六六，眉头一扫，淡淡道：“别出去添乱，会有人来回禀的。”
“果不其然，一会就有个管事来回禀，说是不碍事！”
“再然后，表姐来了，还笑盈盈的。”
“她三言两语说了陶世良和他女儿陶映秋的死，听得我是胆战心惊！”
“我当时就在想啊，像表姐这样的人物，我这辈子都是比不上的。”
李麟道：“你不要这样想，你也有你的好。”
“再说了，你若是想学表姐那样的为人处世，我想表姐她是乐意教你的。”
“表姐其实很善良，你若是对她好她便会对你好，我们家的人都一样，吃软不吃硬！”
楚心缨听了，想起当年楚王硬来的结果，一时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夫妻可真有意思，楚王爷看着那么威武的人，在表姐面前就跟只猫一样！”
李麟道：“而且还是只特别温顺的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罢，夫妻俩都笑了起来！
第474章 不，你有
楚王夫妇又进宫去小住了，寂静的深宫里时不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好像比以往热闹了不少。
太兴帝鲜少上朝了，都是太子主持朝政。
可太子还没有续娶太子妃，朝臣们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后来还是几位老臣拜访了永宁侯，永宁侯出面让宋夫人递牌子入宫。
宋夫人没去东宫，而是去了钰栩宫。
她抱着安安，轻叹道：“你爹为难便让我入宫来说，可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如今是太子，我一介臣妇怎么好管到太子殿下的头上去。”
许卿道：“娘既然不想说，那便不去就是了。”
“我听说皇上也劝过了，没用。”
“我猜四哥的意思是，先登基，等追封了皇后才会续娶。”
“他想让任何人都越不过大姐姐去，这份心思，咱们怎么能去劝？”
“说实话，我巴不得他如此。”
宋夫人掐了女儿一把，不悦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些年他做的也够多了，他不欠咱们家的了。”
许卿道：“我从未说过四哥还欠咱们家的，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咱们也劝不了。”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娘也别去。”
“您就高高兴兴在钰栩宫住着，到时候出宫就说太子繁忙，没遇见就是了！”
宋夫人深以为然，便在钰栩宫里住着。
太兴帝本来还有点指望的，见宋夫人不动，许卿也不动，便不想再耗下去了。
他命礼部准备年满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尚未婚配的世家女及官家女的画像。
这消息一出，满朝文武都躁动了。
于是乎，满京城的画师突然身价倍增。
许卿在宫里也听说了不少趣事，比如谁家的女儿脸上有痣没画出来，内侍看了画和人对不上，把名字划掉了。
又有画的是三女儿，但实际附和年纪的却是二女儿。
笑料百出之际，赵玉郎寻思着他们也该出宫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可赵玉郎才刚提出，太兴帝就不满了。
赵玉郎被闹了一通，回钰栩宫已是暮色暗沉之际。
他有些头大的跟许卿说：“父皇现在越发古怪了。”
“他先把四哥埋怨一通，然后说他老了，想过几天团圆日子。我就说想团圆就把其他几位哥哥叫来好了，他立马又说我不孝！”
“四哥迟迟不娶太子妃，他心里急又没有办法。可我们留下来也没有用啊，四哥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许卿沉凝道：“四哥明知道父皇的意思而枉顾，父皇明明可以下旨却不敢，这是不是说明，四哥跟父皇杠上了。”
“当年的事情，四哥心里还是怨怪父皇的。”许卿肯定道。
赵玉郎也品出来了，立即握着许卿的手道：“怪不得我觉得父皇古古怪怪的，他一定是怕逼急了四哥连太子也不做了。”
“走走走，我们今晚就走！”
“等他们吵好了，我们要来再来！”
许卿闻言，好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赵玉郎道：“我感觉出来了，父皇就是想让我们插手！”
“你想啊，他都是老皇帝了，四哥才是新皇帝！”
“我们两个当然是讨好新皇帝，怎么可以去得罪新皇帝呢？”
许卿觉得赵玉郎说的好有道理，点了点头道：“相公真厉害，那我们收拾收拾出宫吧！”
说罢，早就不想在宫里的住的赵玉郎和许卿匆匆离宫了。
话说，夫妻俩在马车上笑作一团。
赵玉郎搂着许卿道：“有你附和着真好，做什么都有劲！”
许卿笑道：“可我们就这样弃了父皇，他老人家会不会很伤心啊？”
赵玉郎摇头：“不会，他会觉得我们长进了，懂得趋利避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感觉我们好坏哦！”许卿大笑！
赵玉郎也笑着，不过笑得没有许卿那么大声！
他道：“父皇从小就教我，没得选择的时候要懂得顺服！”
“我现在就要让他没得选择！”
许卿觉得赵玉郎这种恶意报复特别带感，让她有种吾家腹黑相公终长成的自豪感！
于是，夫妻俩就这样欢欢喜喜的回楚王府了。
楚王夫妇一走，张德印就蔫了。
他去回话的时候，只听见太兴帝冷笑道：“很好！”
“这臭小子以为朕要求他？？”
“让他走，你去帮朕把太子叫来！”
张德印忐忑的去了东宫，没过多久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皇上，太子殿下说今日折子很多，他还没有处理完！”
太兴帝：“……”
“反了反了，朕亲自去！”
太兴帝气冲冲的到了东宫，结果发现东宫里一片寂静。
内殿中，明亮的灯影下，明泰正在背书！
太兴帝的火没发出来，主要想着明泰还小，得顾忌着点。
赵玉宸看了一眼殿外，让宫人把明泰带下去。
太兴帝讪讪的走进去，感觉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到像是来负荆请罪的一样！
他憋屈的开口道：“太子妃的人选你定了没有？”
赵玉宸点头：“没有。”
太兴帝：“……”
没事，不能气！年纪大的人伤不起！
太兴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浊气，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马背上驰骋的人物啊！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看着这么的“憋屈”。
太兴帝“你不想定了？”
赵玉宸摇头：“不想！”
太兴帝“不想就不想吧，你先跟朕说个人选，朕也好跟大臣们有个交代！”
赵玉宸：“没有！”
太兴帝：“……”
“你要这样还怎么登基？”
赵玉宸淡淡道：“不可以就算了，儿臣会请辞太子位！”
太兴帝：“……”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弱弱的声音，低不可闻！
赵玉宸道：“儿臣其实无心帝位！”
太兴帝：“不，你有！”
“就算你没有，那你也必须有！”
“朕可没精力培养什么皇太孙了，除非你想逼死朕！”
赵玉宸：“……”
“父皇……”
“国子监那批新庶吉士不是你的人，礼部，工部，大理寺那些，不都是你提拔起来的？”
饭团探书
“别跟朕说你没有野心，你不过是想逼迫朕答应，让你不再续娶罢了！”
太兴帝说完，眼睛红了！
他就是知道，这个儿子其实一直都是恨着他的，一直！
第475章 越来越皮了
赵玉宸抬目，落在他父皇那张已经老去的面孔上！
当年威风不可一世的帝王，终究是垂垂老矣，不复当年的心狠手辣。
可他却并无多少感慨的心情，或许是，他早就麻木了吧！
“既然父皇知道，那父皇意下如何？”
太兴帝看着儿子那张凉薄的面孔，冷笑道：“朕意下如何？”
“重要吗？”
“反正朕已经没得选择了！”
赵玉宸淡淡道：“父皇还有选择，儿臣可以把东宫下臣的名单叫出来，带着明泰出京！”
太兴帝恨得牙痒痒！
他对赵玉宸咆哮道：“你以为朕在位这么多年，就是贪恋权势吗？”
“你们生在好时候了，一个个没有见过战火离乱，骨肉分离，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让贤的话来！”
“你们可知，当年要建立一个以民为本，平乱御敌的国家有多难？”
“你可以任性，但你绝不能以天下百姓做要挟，否则朕想你母后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的！”
太兴帝说完，转身走了！
他终是老了，连步伐都踉跄起来！
只是他也有他的底线和坚持，就算快要摔倒了，也没有选择停下，更没有选择回头！
赵玉宸突然感觉到心里血脉喷张的感觉，那是执掌天下应该具有的担当和责任。
于是他开口喊道：“父皇！”
“我有儿子的！”
“您那么偏爱玉郎，只把他一个人当成是你的孩子，那么我又何必像您一样，再去生那些只为争权夺利的皇子呢？”
太兴帝闻言，突然停住脚步！
赵玉宸继续道：“我会在东宫里等候您的圣旨！”
太兴帝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养心殿，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灯罩，直到灯罩上出现了些久违的人影！
那些人影就像是他臆想的一样，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他出声道：“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朕有心爱的人，有疼爱的孩子，还有其他子嗣……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拥有的？”
“大臣们个个都羡慕朕，也都敬畏朕！”
“朕有那么多的儿子，他们攀附这个，攀附那个，提心吊胆，又只好又来巴结朕！”
“多好啊……坐山观虎斗，本就是上位者应该有的样子！”
“只是到了那孩子的眼中，竟什么也不是了！”
太兴帝说完，长长一叹！
张德印见他一直对着灯罩说话，心里担心，连忙唤道；“皇上？”
太兴帝回头，淡淡道：“怎么了？”
张德印紧张道：“您在跟谁说话呢？跟奴才说吗？”
太兴帝哂然一笑，出声道：“不是你，是朕看见皇后和太子妃了。”
“啊？”张德印惊恐的看向那个灯罩。
太兴帝说完，也看过去！
但灯罩上只是画着清幽的兰花，其他什么也没有。
太兴帝猛然一震，揉了揉眼睛！
果真没有了！
就像是他做梦了一样，可刚刚他明明就看了的！
皇后和太子妃都来了！
她们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尊享荣华富贵的人，可又都去得那么早，让活着的人久久不能释怀！
一个人呆坐了良久，太兴帝忍了忍眼中的泪意，恍然若失道：“罢了！”
“就依太子吧！”
“在他的心里，太子妃永远只有一个，皇后也是一样的！”
张德印知道皇上妥协了，这宫里再也没有什么胶着的气氛了。他也用不着两边跑，两边受气！
可莫名的，他觉得鼻子一酸，眼睛就热了起来！
……
太兴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太兴帝退位了。
太子赵玉宸于六月二十九日继位，改年号为顺平。
顺平帝登基后，追封原配发妻许锦为端敬皇后。
同年九月，顺平帝立独子赵明泰为太子，昭告天下！
皇宫里换了位主人了，然而太上皇却是盘踞在了楚王府内，不肯回宫了。
顺平帝也不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群臣们上的各种规劝的折子。
太上皇闲了，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钓鱼！
钓到鱼以后，把鱼放了，继续钓。
周而复始，自得其乐！
许卿挺想做一个好儿媳的，好几次跟赵玉郎商量，要不把父皇请过来一起用膳得了。
赵玉郎幽幽的说：“不行！”
许卿问道：“为什么？”
赵玉郎理所当然道：“他一个人习惯了！”
许卿：“……”
话虽如此，许卿还是尽了儿媳妇应该尽的孝心！
比如，日常得空就下厨，做些好吃的糕点和菜肴！
再比如，寻一些舒适的衣料送去针线房，让针线房做了衣服送去！
再比如，听到哪家酒楼有什么好吃的招牌菜，便让洪昌跑去买回来！
洪昌是个人精，又是市井出身，伺候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太兴帝养了两个月，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二十岁，开始让洪昌带着他出去走走。
一开始赵玉郎还睁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永宁侯登门，委婉的提醒道：“太上皇老了，还是在府里多歇一歇吧！”
“我们府里的老侯爷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了，陪不了太上皇长久下棋！”
赵玉郎一脸懵，后来问了洪昌才知道。
原来是太上皇去找老侯爷下棋，结果还悔棋杠上了，把老侯爷气得够呛！
赵玉郎转身就去找太上皇，无语道：“你现在怎么还无赖上了？”
太上皇理亏，出声道：“大不了下回我让他！”
赵玉郎轻哼：“得了吧，没有下一次了！”
“你再敢去永宁侯府瞎胡闹，我跟卿儿就回永宁侯府去住，到时候看你那张老脸往哪里搁！”
太上皇：“……”
赵玉郎以为，这一次警告以后，他父皇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结果没过几天，顾青云上门道：“我大伯父让我来的，说是让你劝太上皇回宫，别在外面瞎转悠！”
“前几天他去吏部尚书家，吓得吏部尚书家一家老小惴惴不安，等他走了，人家老母亲都昏过去了！”
赵玉郎：“……”
“不行，我得去跟卿儿商量，不能再继续这样惯着他了！”
“自从他出宫以后，就是变着法的折腾，好像大家都要由着他一样？”
顾青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玉郎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笑什么？你以为他是一般的老人家，别人几句话就可以打发了嘛？”
“正因为大家都不敢，所以才个个都来找我！”
“可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把他关起来！”
说罢，又嘀咕一句：“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顾青云看着赵玉郎那气呼呼的背影，摇头叹了叹！
都说老人越老越像孩子，这句话果真是不错的。
现在的太上皇，越来越皮了！
第476章 这个儿媳妇也太好了
赵玉郎气呼呼的回了正房，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
他颇为不满道：“卿儿，你去收拾收拾父皇，他现在越发不成样子了！”
许卿：“昂？？？”
赵玉郎：“我是说，你去说说父皇，让他不要太任性了。现在他只怕你，也只有你才能说得动他！”
许卿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赵玉郎看！
她觉得赵玉郎魔怔了，怎么能说出让她去收拾公公的话来？
更何况她的公公是谁？
那是太上皇啊！！！
许卿嘴角抽搐，无语道：“你别瞎说，父皇到底怎么了？”
赵玉郎把顾青云上门的来意说了，许卿哭笑不得。
她道：“顾大老爷也太谨慎了，父皇如今卸下重担，只想开开心心同他们一叙君臣之乐，是他们不懂！”
“这样吧，我带父皇出去！”
“你带？”
“你也要疯了！”赵玉郎说，一脸不敢置信！
许卿笑了笑道：“你才疯了！”
“让下人收拾，我们带父皇去长井田庄住些日子！”
“此时正是秋收的好季节，让父皇看看民生富庶，或许他就没那么想找人叙旧了。”
赵玉郎半信半疑，但他一向不会反驳许卿的话，便让傅元恒下去安排。
太上皇听说顾青云来了，心里不爽，把顾青云叫去训了一遍。
他本来也做好了打算，这一次不是儿子来接着骂，就是儿媳妇出面委婉的劝。
结果他等的都没有来，到是白长史来了。
白长史低眉垂眸的笑道：“奴才给太上皇请安！”
太上皇冷哼道：“怎么？那家伙不肯来，打发你来？”
白长史不置可否，继续笑道：“是王妃打发奴才来了。王妃说太上皇在府里住得闷了，想带太上皇出去散散心，不知道太上皇可否愿意？”
太上皇一听，出去玩？？？
“去啊，怎么能不去？”太上皇说着，眼眸亮了又亮！
白长史笑道：“那奴才去跟张公公收拾，太上皇今晚早些歇下吧！”
太上皇激动的挥了挥手：“你快去收拾！”
等白长史走了，太上皇这才回神，去玩？？？
去哪里玩？？？
刚刚白长史没有说，他也没有问啊？？？
不会是回皇宫玩吧？？？
太上皇突然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先问清楚的，可这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太上皇想了想，明天若是回皇宫，他就装病在床！
反正回宫是不可能回宫了，出城到是可以的。
谁料第二天一早，卯时白长史就来了。
说是晚些走怕太阳晒，更怕太上皇不适应。
一晚上忐忑不安的太上皇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高声道：“太阳太烈不好赶路，你们快点收拾，早膳也不用准备了。”
马车出城时，辰时刚到。
清风微凉，暖阳冉冉升起，远在东边的山头上。
太上皇掀开车帘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对身边的张德印道：“打听出来了吗？我们这是去哪里？”
张德印连忙回道：“打听出来了，去长井田庄！”
“呵！”太上皇忍不住好笑！
长井田庄如今已是京城最富裕的一片田庄了，因为谁都知道楚王府有两个田庄在那里。
近年来，达官贵人和富人们深信那地方风水不错，都纷纷买地基建田庄。
他还批过工部上的折子，说那一片的百姓们得以高价卖了田地，又被雇在田庄里干活，已经富裕起来了。
“不错，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去看看了。”太上皇说着，松快的笑了起来。
到了田庄，因为动静太大，不少当地的百姓都知道了。
没到傍晚，院外已然堆了不少村民们送来的各种食材。
有腊肉、野鸡、蔬菜、鸡蛋、甚至于还有黄鳝。
太上皇见那大盆里的黄鳝还在爬，奇怪道：“这个怎么杀的？”
洪昌连忙回道：“先要摔晕再动刀的，不然很滑，容易伤到手。”
太上皇用手戳了戳，还真的是很滑。
“这东西他们怎么弄来的？”
“钓的？”
洪昌摇头：“不用，他们去田抓的。秋收后，田里很好抓黄鳝。”
太上皇闻言，似懂非懂。
许卿抱着安安站在院内的门槛上，回头笑道：“父皇若是感兴趣，让洪昌带着您去抓几条！”
太上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意外道：“可以去？”
许卿道：“当然可以了，我们就是来乡下玩的，父皇想下河捉鱼，上山打鸟都是可以的。”
“上山打鸟？
许卿点头：“只要父皇想去，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太上皇突然发现这个儿媳妇也太好了，都不管他的。
当然，儿子管他也是为了他好。
“好。”
“父皇也知道你们这里有两个田庄，父皇住下面那个去，就不在这里挤了。”
太上皇说完，攒使着张德印收拾行李，又叫洪昌带路，一行人匆匆去了下面一个庄子。
赵玉郎先进了屋，等出来才知道他父皇走了。
他轻叹道：“我就说嘛，父皇一定闲不住的。”
许卿道：“父皇年迈，多动动是好事，对他的身体好。”
“你也别整天说父皇，既然来了，多带安安出去走走。别看你女儿年纪小，对屋内屋外的气息可敏锐了。”
“她若是不耐烦时，你出来走一走，她就会安静很多。”
赵玉郎笑着点了点头，把女儿抱过去。
他对许卿道：“那你先进去歇会，我带安安出去走走。”
许卿不放心，叮嘱道：“多带两个人，别走太远了！”
赵玉郎故作嗔怒道：“我若是一个人出去，你哪里会叮嘱？在你心里，现在女儿可比我重要多了。”
许卿闻言，轻哼道：“你难道不是。我叮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把安安看得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倘若是你一个人出去，不会心有牵绊，我还担心什么？”
赵玉郎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可他却不想走了。
他抱着女儿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一起歇歇，晚些再出来走！”
许卿看着他眼巴巴凑上来的样子，心里一软，哪里还会拒绝，当即便挽着他的手道：“也好！”
于是夫妻俩同时踏入内院，一同去歇息了。
第477章 绝世好爹
楚王夫妇带着太上皇去郊外小住了，王府里没了主人，下人们各司其职，闲了许多。
顾青云进王府的时候，走了好远都没看见一个下人。若不是进来的角门有人看着，他还以为整座楚王府已经人去楼空了呢。
等进了季礼的院子，顾青云把提着的篮子放下。
“季礼，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季礼从房间里出来，只见一只白色的胖猫从篮子里跳出来，正好奇的到处走动。
“雪绒儿？”
季礼有些意外！
顾青云笑道：“送给你养吧！”
季礼蹲下朝雪绒儿招了招手，雪绒儿立即跑过去了，一点也不认生。
顾青云道；“它还记得你的。”
季礼道：“我身上有药香，它闻过自然记得。”
顾青云道：“以后我来这里住的时候，晚上有它可以陪着你。”
季礼奇怪的看着顾青云：“你在这里的时候，晚上又没有陪着我睡，我有什么不习惯的？”
顾青云：“……”
“你得空，把那孩子带来给我看看！”季礼说，把雪绒儿抱在怀里。
顾青云知道他说的是韩启，便点了点头。
“你若是喜欢那孩子，便收作义子吧！”
季礼摇了摇头：“那孩子是个有主意，不必勉强他。”
“他在顾家族学里很好，以后会有好前程。”
顾青云轻嗤：“什么好前程？当官就是好前程吗？”
季礼狐疑的看了一眼顾青云：“我怎么感觉你很鄙夷自己？”
顾青云：“……”
“对了，太上皇来府里住的这些日子，你去拜见过没有？”
季礼点头：“第一天王妃就带我去拜见了，还请了平安脉。”
“那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慢慢养就是了！”
顾青云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你们应该不会去洛阳的。”
季礼道：“你觉得留王爷他们在京城的人是太上皇吗？”
“我觉得应该是皇上！”
“皇上他很重情，不会让楚王夫妇离京的。”
顾青云道：“现在是好，以后就不好说了。”
季礼道：“你不要拿顾家那一大家子来假想，皇上已经立了太子了，太子又是楚王妃一手带大的。再往后讲，就是太子也不会同意的。”
顾青云松了一口气道：“那样就最好了，不然你们去了洛阳，我们见面还真是不容易。”
季礼道：“你不要一天到晚想着这些事情，你若是有空，不放把启儿的功课带过来我看看！”
顾青云揶揄：“你看得懂吗？”
季礼：“你可以跟我说！”
顾青云笑道：“那行，我下次把他的功课带过来！”
……
太上皇住在长井田庄的第一个晚上，出去抓田鸡去了。
他也真是能，到了寅时才回来，抓了三只田鸡。
临睡前，太上皇叮嘱把田鸡送去上一个田庄，说是给安安补身体。
清晨，许卿醒了以后，张嬷嬷笑着来禀。
“洪昌还在外面等着呢，困得直打瞌睡。”
许卿笑道：“收下吧，不过安安可不能吃，做好了给王爷送去！”
张嬷嬷点头，下去把田鸡收了。
赵玉郎中午吃的时候不知道，吃得还挺开心的。
等吃完以后许卿才告诉他，赵玉郎瞬间觉得吃下去的不是田鸡，而是金鸡。
“你说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半夜去抓田鸡，他也不怕摔在田里？”
许卿道：“他愿意多出去走动，找找乐子，这是好事！”
“他现在心情好了，你看他精神也不错。”
“父母年迈，我们做儿女的不就是盼着他们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
赵玉郎拥着许卿，轻叹道：“这也就是你，倘若四哥现在有皇后了，那皇后哪里敢这样对父皇，任由着他作？”
“肯定是要接回宫奉养的。”
“可有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日子，未必就是好日子。”
“既然你有心让父皇在这里好好游玩，那我们就多住些日子吧！”
许卿知道赵玉郎心里也是个明白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担忧的。
她现在所仰仗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敬重的四哥。
一个能阻断外界那些不好的声音，让她可以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一个全心全意的信赖她保护她，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她想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是她想要得到的了，所以她唯有祈愿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这样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
傍晚，夕阳西下。
用过晚膳后，赵玉郎和许卿带着孩子去田间小道上散步。
一阵清风吹来，鼻息间全是淡淡的稻香味。
赵玉郎抱着孩子走在前面，许卿则跟在后面。
安安微微抬头看着她，然后咧开嘴直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许卿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嫌弃道：“不许笑了，不然等会帕子都湿了。”
赵玉郎在前面道：“她笑她的，我这里带了几块。”
许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玉郎抱着孩子回头，一脸诧异：“你笑什么？”
许卿道：“你说我笑什么？”
“堂堂楚王爷，身上竟然带着给孩子擦口水的帕子，不好笑啊？”
赵玉郎皱眉：“这有什么？我这里还带了尿布呢！”
许卿：“……”
“绝世好爹啊！”许卿轻叹！
赵玉郎不悦：“你别说这些不着调的，小孩子经常要换尿布，不带着怎么行？”
许卿道：“可我不是带了吗？”
赵玉郎：“多带点，有备无患嘛！”
“你别太宠孩子了，不然以后不好教？”
赵玉郎不懂：“为什么不好教？”
许卿：“说不定她仗着你的宠爱胡作非为呢？”
赵玉郎皱眉：“那是以后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我们做父母的，最主要的就是照顾好孩子，让他们快快乐乐长大！”
“至于你担心，那根本就是多余的！”
许卿问道：“怎么就是多余的了？”
赵玉郎得意道：“我们这么好，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胡作非为呢？”
“最多是有点任性，不过小姑娘任性点怎么了，咱们多宠着点不就行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宠！
许卿看着赵玉郎那不以为意的样子，摇了摇头，已经放弃了想劝说的想法！
第478章 这不是玉郎惯的吗
太上皇在田庄里住着，每日的大小事都被记录下来，送进宫里。
夜幕降临，处理完一天政务的顺平帝一边喝茶小憩，一边听童永胜细读田庄之事。
顺平帝听完以后，淡笑道：“昨天是田鸡，今天是黄鳝，明天估计就敢去抓蛇了。”
童永胜笑道：“难得太上皇心情好，田庄上又有楚王夫妇看着，皇上就放心吧！”
顺平帝道：“朕有什么不放心的？”
童永胜笑着道：“太子中午就来了，听完以后在养心殿等了许久。他大概是想出宫的。”
顺平帝蹙眉：“太子大了，课业要紧。往后田庄里的消息不许读给他听！”
童永胜暗怪自己多嘴，这一下太子知道了，还不埋怨他？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童永胜只能应是，想着寻个什么借口劝一劝太子就好！
谁料第二日太子过来，见听不到田庄的消息便明白了，他也没有纠缠，很快就回去了。
又过了三日，随着田庄消息来的还有一封楚王妃的亲笔信。
入夜，忙了一天的顺平帝看完信以后，让童永胜把太子叫去养心殿。
在半道上，童永胜试探地问道：“太子殿下，楚王妃的那封信是您的意思？”
明泰闻言，看着童永胜道：“不然呢？指望你们去帮我说情？”
童永胜汗颜，越发不敢说了。
等到了养心殿，童永胜立即带着宫人们退下。可他自己不敢走远，只能在大殿外站着。
大殿的门缝没关严实，里面说的话自然也都入了童永胜的耳朵。
“你三姨想让你去长井住几天，你的意思呢？”
“儿臣想去！”
“朕若是不允呢？”
“那儿臣就不去了！”
“呵！你若真是这么想的，就不会让你三姨写这封信了。”
“你仗着她疼爱你，便不思进取，你可知这样放纵自己的后果？”
……
短暂的沉默后，明泰开口了。
只听他小声道：“那儿臣不去了，儿臣会跟三姨说清楚的。”
顺平帝道：“这是你自己谋来的机会，你应该去。”
“不过父皇希望你记住，倘若有一日你守不住这江山，你也留不住你三姨长住京都。”
“到时候，你有再多的计谋都是无用的，因为真正在乎你的人已经离你很远了。”
太子有没有应童永胜没听清，不过他心里暗暗打鼓，朝臣们都猜测楚王夫妇将要离京。
连他也在想，等太上皇宾天以后楚王夫妇估计就得走了。
可现在看来到是他想多了。以太子如今对楚王妃的感情，只怕未来楚王夫妇都不会离京了。
想到这里，童永胜心里一凛，知道自己以后要有眼色些，可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
这一夜，明泰没有睡好！
他做梦，梦见三姨去了泰安了，很远很远的泰安。
他似乎也跟着去了，但他对那个地方很陌生，陌生到自己一个人回了京城。
可在回来的路上，天上下了大雨，他缩在山洞里躲雨，然后很伤心的哭了。
三姨不要他了！
三姨有自己的孩子了，他再也不重要了！
他好难过，好难过，可再也没有人来安慰他了！
……
明泰是哭醒的，哭得很伤心，很压抑。
当喉咙里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枕头也湿了。
可他不敢惊动宫人，因为他不想让父皇知道他哭了。父皇跟他说，哭是没有用的，哭是懦弱的，而他不想做一个懦弱的人！
……
许卿看到明泰的第一眼，这个孩子又瘦了。
她牵着明泰的小手，带他去庄子里提前安排好的房间。
“在宫里住不开心吗？”许卿问。
明泰摇头：“很开心。”
许卿捏了捏他的脸蛋，轻叹道：“对你来说，没有不开心就是很开心了。”
“太子的担子有点重，你还这么小，肩膀还这么稚嫩，也许连真正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们却已经对你寄予了明君的厚望！”
“真是一个小可怜啊！”
许卿说着，把明泰搂进怀里去！
明泰的眼睛有些湿润，可他没有哭，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了！
那些大臣，宫人们，他们都说他很幸运！
是父皇唯一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是东宫太子了，地位牢不可破！
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他可怜！
父皇跟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他不可怜，因为这个世上爱他的人很多！
皇爷爷、照顾他长大的三姨，还有父皇、九叔他们……
真正可怜的人父皇也让他见过，因此他格外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但父皇不是三姨，父皇永远也不会搂着他说软和的话，也不会把疼惜他表现出来。
三姨会搂着他，会抱着他，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孤单，还是三姨最喜欢的那个明泰。
尽管明泰隐藏得很好，许卿还是看见他红红的眼眶。
许卿将双手搭在明泰的肩膀上，出声道：“你没有比我们多一个肩膀，却承受了比我们多太多的重担。”
“明泰，答应三姨。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累了，不想当这个太子了，你就告诉三姨好不好？”
“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不要硬抗着，不要把自己压垮了。”
明泰重重的点头，随后又笑道：“三姨放心，我可以的！”
“父皇说了，他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比他还聪明，一定可以的！”
许卿闻言，刮了刮明泰的鼻子，又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
“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什么太子爷？虚假累人的名头罢了！”
许卿说完，带着明泰去了下面一个田庄。
她让洪昌给她和明泰做了鱼竿，再带着兴致勃勃的太上皇，一行人去钓鱼了。
甩下鱼竿的时候，许卿指着那一处深溪对明泰道：“当初三姨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因为那个时候三姨不想活了。可跳下去以后又恨，为什么别人让我不痛快，我不去报复，反而选择走上绝路呢？”
“于是真跳变成了假死，从那以后，你九叔也不敢逼我了。”
明泰哑然，用钓鱼竿戳了戳溪水。
“好深啊！”
许卿点头，笑了笑道：“当然深啊，不然她们怎么下水都找不到我呢？”
太上皇闻言，在一旁冷哼道：“那傻小子当天晚上跟着你爹出来找人，在这溪水里钻进钻出的，回宫后又被我罚跪，直到天亮才起来。”
许卿回怼：“那是他傻。追姑娘都像他那么追，谁敢嫁给他？”
太上皇闻言，也不敢和儿媳妇硬杠，便叹道：“玉郎在你的手里可吃了不少苦头！”
许卿可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话，便继续怼：“我在他手里吃得苦还少？险些像二姑姑一样，成日与青山相伴了。”
太上皇听着儿媳妇这带火气的话，皱眉道：“卿丫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凶了！”
许卿：“这不是玉郎惯的吗！”
太上皇：“……”
第479章 儿子完败
许卿他们一行人到傍晚才回去。
赵玉郎听说她带着明泰和老爷子钓鱼去了，还特意来接。
结果他看了一眼他们钓的鱼桶，一条大的半斤左右，其余三条小的，有没有二两都不知道。
“啧啧……”
赵玉郎嫌弃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许卿指着大的那一条：“我钓的，小的是明泰钓的，父皇一条都没有钓到。”
跟在后面都不好意思露面的太上皇：“……”
“他会钓什么鱼啊？”赵玉郎很不给面子的说！
太上皇立即蹿出来，力求保全最后的颜面。
“我在宫里钓的时候，都是又大又肥的。”
赵玉郎毫不留情的戳破：“宫里那都是宫人们养肥的傻鱼，你别说是钓，你就是伸手都能抓到！”
“行了，不就是钓不到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教你钓！”
“你？？？”太上皇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
赵玉郎轻哼道：“怎么，你还敢小看我？”
太上皇：“……”
许卿在一边小声的提醒太上皇：“他钓鱼是很厉害的！”
太上皇闻言，这才轻咳一声，淡淡道：“那好吧，我们明天再来钓！”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庄上用晚膳了，心情都还不错！
晚上，许卿带孩子睡觉，赵玉郎去检查鱼竿去了。
他很嫌弃他们的鱼竿，又动手做了几根！
第二天一大早，太上皇早早就来候着了。
在上面一个庄子吃了早膳，他们便直接带着鱼饵去了溪边。
这一次，赵玉郎把太上皇带到溪对岸去了。
没有了太上皇喋喋不休的声音，许卿和明泰接连钓了好几条大的。
信心倍增的明泰高兴道：“还是九叔有办法！”
许卿看着不远处，太上皇憋不住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委屈模样，嘴角勾了勾。
她对明泰道：“一物降一物，你皇爷爷就怕你九叔。”
明泰笑道：“可是九叔怕三姨！”
“三姨，你最怕谁？”
明泰说完，突然问道。
许卿沉默着，眼眶微微红了。
她看着平静的溪潭，又听着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声音温柔道：“怕你娘！”
许卿说完，怔怔的看着明泰！
过了一会，许卿朝明泰招了招手：“来，给三姨抱抱！”
明泰乖乖的走过去，然后靠进他三姨的怀里！
他从来就不知道，靠在母亲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应该也会像三姨这样，感觉到被疼爱，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三姨，我回宫以后会认真学习的，将来我若是当了皇帝，你还留在京城好不好？”
“我听他们说，洛阳牡丹名冠天下，你若是喜欢，我们找人来京城栽花苗好不好？”
许卿笑着捏了捏明泰的小脸蛋：“不用了，京城的牡丹也很好看！”
“只要明泰平平安安长大，三姨哪里都不去，就守着明泰！”
明泰闻言，总算是放心下来，不再执着于想在京城种洛阳牡丹了。
“啊啊啊啊啊……”
“玉郎玉郎……你快看，我钓到鱼了！！！”
“是大鱼啊！！！！”
突然钓到一条大鱼的太上皇猛然开口，声音大得吓人！
赵玉郎忍着被震聋的危险，帮他父皇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
就在他准备训几句的时候，一抬头，发现他父皇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
赵玉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小时候他也是这样！
认为自己做了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时，也会迫不及待的凑到他父皇的跟前，让他父皇夸赞几句！
那个时候，他很清楚自己受到的夸赞有多大！哪怕他只是抓住一只蜻蜓，摘了几个石榴，亦或者逮住在荷花池下蛋的水鸡！
原来那么大的皇宫里，也曾留下他那么多的欢乐！
而那些欢乐，都眼前这位老者带给他的！
赵玉郎把鱼放进木桶里，笑着给他父皇竖起了大拇指！
“真棒！”
“比我钓的还大，很厉害！”
太上皇闻言，笑容突然羞赧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出声道：“是吗？”
“你也很厉害！”
赵玉郎笑着，给他上了鱼饵，又让他坐下！
再后来，太阳挂得高高的，很晒！
树荫底下还有斑驳的碎金光，让待在里面的人被零星的阳光晒着，眼睛也有些不是！
赵玉郎站起来，他弄了又密又厚是树叶子，把它们编成了遮阳帽，戴在了他父皇的头上！
“这么晒，要不回去吧？”
赵玉郎说，有些不忍心！
可太上皇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便道：“再等等嘛，说不定还能钓一条更大的。”
赵玉郎看一眼快装满的木桶，轻叹一声，认命地坐回去！
太上皇扶着遮阳帽，感觉心里可舒坦了，嘴里却问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一个？”
赵玉郎摇头：“我用不着。”
“那你媳妇呢？”
赵玉郎看向对岸，媳妇早就打上伞了。
就他傻，带着老爷子在这里晒！赵玉郎莫名感觉到一丝丝委屈，可这时，洪昌突然带着些剥了皮的橘子来了。
“王妃剥的，说是给太上皇和王爷解解渴！”
赵玉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染了些树叶子的汁液，绿绿的。
洪昌从食盒里拿出一双筷子，笑着道：“王妃早就备上了！”
赵玉郎吃着橘子，抬头去看媳妇！
只见媳妇用嘴型在说：“相公真棒！”
赵玉郎立即开心地笑起来！
太上皇吃了两口橘子，推说很酸，没继续吃了。
剩下的全在赵玉郎的肚子里！
回去的路上，两桶满满的鱼！
洪昌带着人先拎回去了，太上皇摸着自己的鱼竿，恋恋不舍！
赵玉郎见了，对他道：“你若是闲得没事，天天来都行，反正也没有人敢管你！”
“怎么没有？太上皇嘀咕，暗暗看了一眼儿媳妇！
许卿装没有看见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赵玉郎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管父皇呢？”
“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再敢管父皇，我就揍你！”
赵玉郎配合道：“好好好，我不管，我就管你行不行？”
许卿轻哼道：“不行！”
赵玉郎憋屈道：“那我管我自己，你总没有意见吧？”
“当然有，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管！”
原本憋屈的赵玉郎瞬间就精神了，高兴地附和道：“是，我是你的，只有你能管！”
“别的人，就是父皇都不行！”
太上皇：“……”
他原本只想委婉地提示，儿子应该管管儿媳妇了！
结果……
儿子完败！！！
第480章 还想再生一个
四下静谧，皓月当空！
许卿哄完夜里哭闹的孩子以后，推开了窗户，想一个人静一会！
赵玉郎端了热水来，嘴里说道：“喝夜茶更睡不着了，喝点热水！”
说完，又转身去拿披风给许卿穿上。
许卿笑着回头看他，只见他披头散发的，自己也弄得一身狼狈。
“孩子真难带啊！”许卿轻叹！
赵玉郎笑道：“是挺折腾人的，不过大了就好了！”
“还好有你陪着我！”许卿说着，靠进赵玉郎的怀里去！
““养儿方知父母恩”，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今日看着父皇老了，是不是觉得心里挺难过的？”
赵玉郎轻轻点了点头，轻叹道：“好快啊！”
“我总感觉自己还在追风筝呢，风筝飞出皇宫了，宫人们不许我追出去！”
“我跑到养心殿去，又哭又闹，还砸碎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花瓶！”
“现在想一想，父皇的性子可真好，竟然都没揍我！”
“呵呵！”
“父皇见过多少好东西？怎么会在乎区区几个花瓶呢？在他的心里，只有你才是至宝吧？”
说起这些，许卿就越发好奇自己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玉郎，你说父皇他一个人跑到咱们府邸来住，宫里那些太妃们迁居别宫，亦或者去了几位王兄的封地荣养，好像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饭团探书
赵玉郎道：“父皇在位时没有立继后，四个登基后追封的也是母后，她们的去留自然全凭父皇做主！”
“没有子嗣的太妃们迁居别宫，自会有宫人照顾。其余的若想跟随儿子去封地，父皇也不阻拦。”
“众人皆知，太妃们逝世是不能同父皇葬在一起的，因此倒也不是很在意。”
“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天下是四哥的天下，至于父皇，也只是我们的父皇罢了。”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悲凉了？”许卿道。
赵玉郎笑道：“没有悲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热闹！”
许卿抱着赵玉郎，靠在他的颈窝处道：“就是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热闹！”
“走吧，回去看安安！”许卿说着，推着赵玉郎往里走！
赵玉郎笑着，两个人一起去了里屋。
安安这会睡得正香，小胳膊小腿像莲藕一样胖乎乎的。
许卿用脸去蹭了蹭小家伙的身体，感觉软乎乎的，热乎乎的，心里特别满足。
赵玉郎推开她脑袋，出声道：“你别闹她了，让她好好睡吧！”
许卿还是想闹，又亲昵的靠过去！
赵玉郎见说不动她，也靠过去！
最后夫妻俩把孩子夹在中间，一人抱着一个小胳膊睡！
“玉郎，我们再生一个吧！”
“我觉得安安一个太少了，都不够我们宠的！”
赵玉郎闻言，轻哼道：“你行了吧，我也没有拦着你宠明泰啊！”
许卿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赵玉郎道：“我是说认真的，你现在要不让我生，我以后就不生了！”
赵玉郎道：“那最好！”
许卿：“……”
“你别这样啊，我们再生一个就行了，我也不贪多！”
赵玉郎上下扫视一眼许卿，轻嗤道：“你忘记是谁疼得半死不活的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我们有安安就行了。更何况你把明泰视如己出，难道明泰将来不会照顾好安安吗？”
“不是！”
“我不是在担心安安将来的问题！”
“我是想再多生一个，我喜欢，我喜欢小孩子你知道吗？”
赵玉郎凉凉地道：“你喜欢是吧？”
“那我明日只让奶嬷喂奶，不让她带孩子了，也不准张嬷嬷她们帮你带孩子，你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带！”
“到时候我看你还喜不喜欢？”
“你要是还喜欢，行啊，我让你生！”
“真的？？？”许卿大喜过望！
赵玉郎点头，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当然是真的了！”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许卿痛快地跟赵玉郎击掌，结果因为击掌的声音太大，吓了安安一跳！
赵玉郎白了许卿一眼，拉扯着她睡觉，对她的兴奋视而不见！
这一夜许卿到是睡得踏实了，巳时才起床！
只是她才刚起来，发现庄子里的人少得可怜，一问才知道，都被赵玉郎打发回王府了！
许卿：“……”
接下来的日子，许卿用手忙脚乱来形容！
后来还是明泰看不下去，主动来帮忙一起照顾安安！
看着脸蛋蹭得脏兮兮的女儿以及灰头土脸的自己，许卿第一次深思了，她真的体会到带孩子的辛苦了吗？
好像是没有的！
至少，之前安安哭起来，多的是人会替她哄！
许卿觉得有点委屈，主要还是因为赵玉郎也不回来了，去了下面一个庄子。
明泰察觉三姨挺难过的，就肩负起当哥哥的重担，还去帮安安洗尿布！
同样是溪边，太上皇和赵玉郎在下面钓鱼，明泰在上面洗尿布！
等太上皇和赵玉郎察觉鱼都被惊走了，收了鱼竿便往上走，一来就看见在洗尿布的明泰！
太上皇对着赵玉郎骂道：“你们夫妻还不消停是不是？你看看明泰，他可是当朝太子爷呢，竟然来洗尿布？？”
赵玉郎见怪不怪道：“太子爷怎么了？太子爷还不是他三姨给带大的？”
“那卿儿不听，看着安安现在胖乎乎的可爱，还想再生一个！”
“我当然要阻止了，让她吃点苦头她就能知难而退了！”
太上皇险些被儿子这谬论给气死了！
他指着赵玉郎道；“你傻啊，你儿子都没有，你媳妇要再生一个不是好事吗？”
赵玉郎轻蔑地看了一眼他父皇，冷笑道：“你才傻！”
“你看看你自己，母后不在，你把自己活成什么鬼样子了？”
“我跟卿儿要甜甜蜜蜜一辈子，没空操持一大家子！”
“你……”太上皇觉得自己可以闭眼了！
被气死什么的，其实也不丢人！
可他就生生没咽气，这难受得，他把自己钟爱的鱼竿都给丢了！
赵玉郎轻哼一声，对着明泰喊道：“你三姨怎么样了？”
明泰如实回答：“昨晚妹妹闹，三姨没睡好，今天走路都差点撞墙了！”
赵玉郎：“噗。”
“你回去跟她说，她要是带不了安安就去找我，我帮她带！”
明泰疑惑：“九叔，怎么是你帮？”
“安安不是你的女儿吗？”
赵玉郎：“……”
第481章 私心里也全都是你
秋天的夜色寒凉，尤其是入夜刚下了一场雨。
赵玉郎沐浴后只着单衣，正站在窗户前遥遥观望。
只是迟迟没有下人来传话，赵玉郎也不好回去。
眼看一夜又将过去，赵玉郎终是没办法再忍，抬步走回去了。
许卿到不是不想赵玉郎，只不过是她在入夜十分带着孩子睡着了，因此便也不知赵玉郎的纠结。
等赵玉郎回去时，只见那母女俩就睡在白日里小憩的软塌上，连盖的毯子都是薄毯。
先抱孩子，再抱媳妇！
许卿躺回熟悉的大床，翻身就搂住了赵玉郎的腰！
赵玉郎打趣她道：“累吗？”
许卿点头：“累！”
赵玉郎又问：“那你还想再生一个孩子吗？”
许卿：“……暂时不想了！”
“呵呵！”
“那我明天搬回来吧！”赵玉郎笑着说，帮许卿捋了捋头发！
许卿嗡声嗡气地应了，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这样抱着赵玉郎继续睡过去。
等到她醒来，那已经是夜里子时了。
昏黄的灯光下，许卿看着赵玉郎抱着孩子在哄，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走动，生怕把她吵醒了。
许卿打了个哈欠，趴在被子上问赵玉郎：“她是饿醒了吗？”
赵玉郎点头，轻声道：“刚刚奶嬷喂过了，你别说话，我再抱一会她就睡着了。”
许卿打了个哈欠，出声道：“这样多好，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再生一个的。”
赵玉郎：“……”
直直的把女儿抱过去，赵玉郎放下女儿就道：“你自己带吧，我困了！”
“呵呵！”
“自己带就自己带，我睡够了，这会也不想睡了！”
许卿说着，爬起来！
赵玉郎气呼呼的倒在被子上，看着许卿道：“还是我不够狠心，不然就该过几天再回来的。”
许卿轻哼道：“到时候你觉得自己还回得来吗？”
赵玉郎：“什么意思？”
许卿：“你想的那个意思！”
赵玉郎打了个寒颤，认真道：“这么说来，我今晚要是不回来的话，可就真的得罪你了！”
许卿轻哼，懒得理他！
刚刚躺下的赵玉郎又爬起来带孩子，他还打着哈欠道：“卿儿，我都是为了你好！”
“真的，就算我有那么一点私心，但私心里也全都是你啊！”
许卿道：“我知道了。”
“那孩子的事……”
“以后再说吧！”
“得嘞！那你先去睡吧，孩子我带！”赵玉郎说着，突然就不困了！
许卿看他那傻样，笑了笑，起身抱过孩子道：“你睡吧，我是真的睡不着了！”
赵玉郎闻言，这才放心去睡！
……
明泰在长井田庄住过不少日子，也认识附近村庄里的不少小伙伴。
只是他如今大了些，也不好在跟那些孩子上山打鸟下河摸鱼。
村里有一处平坦的稻谷场，专门用来晒稻谷和小麦用的。
明泰跟那些孩子去玩了一趟，看见晒的稻谷分成两种。一种颗颗饱满，一种空壳很多，风一吹，那些空壳都被吹飞了。
明泰问其中一个小伙伴道：“不是一块地种出来的吗？”
小伙伴道：“是的，都是一处稻田种出来的。不过好的都被筛出来了，要交粮税。其他那些不好的，留着我们自己吃！”
“不好的留着自己吃？”明泰不解！
那小伙伴笑道：“当然了。不好的官府也不收，还要罚钱，所以家家户户交的粮税都要给最好的粮食！”
“那交上去给谁吃？”
“大官吧，反正皇帝是不吃咱们这个糙米的！”
明泰看着一地金黄的稻谷，神情一怔，随即陷入沉思中。
……
明泰回到庄上以后，去了厨房。
他从厨房找出了十几种大米，厨房的管事告诉他，有些米只适合煮粥。
尽管如此，明泰还是没能从那十几种大米里找到他所熟悉的糙米。
备受震动的明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三姨。
许卿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会将明泰拉到她的面前。
“明泰，糙米连官员都不会吃的。他们很多都成为粮草，送往边疆！”
“不能改变吗？”
“可以啊！”
“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因为这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掌权者的利益！”
“包括皇室的？”
“包括皇室的！”
“三姨，我知道了！”明泰说，有些灰心了！
许卿道：“皇室的利益受损还不至一国根本动摇，怕的是官员的利益受损，拉帮结派谋利，从而使朝堂内乱。这是你应该警惕的，再则便是百姓的利益受损，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一国之根本在于百姓，你若是真的想去做什么能使百姓获利的事，那便去做。”
“皇室的用度再如何消减，那也比我们待在庄上过的日子要强，我们既然连庄子上都待得，那在别处养尊处优为何待不得呢？”
明泰闻言，震惊道：“三姨愿意支持我？”
许卿点了点头道：“当然！”
“不止是我，你若想做的事情，你皇爷爷、你父皇、你九叔，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明泰总算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第笑了出来！
他出声道：“我其实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我只是觉不公平！”
许卿道：“那就慢慢想，多找几个帮手！”
“能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他不一定是你的知己好友，但他一定可以帮天下百姓办些实事！”
明泰闻言，重重点头！
“谢谢三姨，明泰知道了！”
许卿笑着摸了摸明泰的头，柔声道：“慢慢来，你要走的路还长，不着急！”
……
这一次长井之行对明泰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他回京还是会经常出宫，但已经把重心都放在学业上来了。
顺平三年，明泰已经把京城周围的城镇都逛了一遍，对京城的民生了如指掌。
这一年，明泰已经十二岁了，正想着让他的先生带着他出京微服私访。
而作为他先生的顾青平不敢应允，私下想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七哥顾青云，以求顾青云想一个万全之策。
与此同时，顾青云正在楚王府中浇花，俨如不请自来的花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