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楚王妃
顾青云和季礼都跟去了，这是许卿事后才知道的。
赵玉宸等她搬来钰栩宫，住下后才带明泰来看她，顺便说的。
“补了玄铁卫一个军籍去的，顾青云也去了。”
“看样子这个季礼到是个不怕死的。”
许卿道：“他本就是军医出身，见惯生死了。”
赵玉宸道：“也是。”
“皇祖母还在生气呢？”
许卿点头：“没事，我去哄哄就好了。她心疼玉郎，气几天就好了。”
赵玉宸道：“那萧焰云进宫的事情还是往后拖了一拖吧！”
许卿意外道：“我说笑的，四哥怎么当真了。”
“玉郎去柳州跟人拼命去了，我在宫里听戏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我现在也不喜太过吵闹！”
赵玉宸见她不是说笑，这才作罢。
打发明泰出去玩，赵玉宸接着道：“王氏那边传了消息来了，的确是有孕了。”
“只不过她发现得有些晚了，好像不太敢喝药。”
许卿道：“她不敢的话，自然会有人帮她！”
“当年她为了陶映蓉能做的事情，说不定陶映蓉今天为了自己也能做！”
“那就是最大的讽刺了！”赵玉宸说，目光有些晦暗起来！
……
王峥旭回定国公府长住了，鲜少在外！
不过宝山跟萧焰云依旧来往，他道：“我在城中转转还行，城外去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萧焰云道：“是那位傅总管去了，还是洪管事去了？”
宝山道：“傅总管在府内，是洪管事去了。”
萧焰云道：“你留在城中很有用处的，定国公府的消息还指望着你来传。”
“王二现在怎么样了？”
宝山冷哼道：“耗在女人身上了，还沉迷上了助兴的虎狼之药，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命了！”
萧焰云轻笑道：“女人狠起来也是快，想一想，这调转生死的事，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宝山道：“谁说不是呢？”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窝里斗，咬得一嘴毛，正是下手收拾的好时候。”
萧焰云笑了笑，可随后又有些苦涩。
宝山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爹……”
萧焰云点了点头，随即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这一辈子受够了委屈和不公，就想着扬眉吐气一回！”
“现在他就是拖些时日，能与我说话时，嘴角总是乐呵呵的。”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讲些机缘。他求了一辈子，临了得到了，总算了心里的憾事！”
宝山伸手拍了拍萧焰云的肩膀，出声道：“人都有作古的时候，我们也不例外。”
“你爹能了却憾事，想必心里头是敞亮的，是高兴的。”
“我师父若还活着，想必也跟你爹一样，心满意足了。”
萧焰云颔首，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幸运的了。
楚王妃入宫养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因柳州的事情，京中请堂会的人很少了，他到想好好琢磨几出新戏。
等楚王妃诞下麟儿，想必楚王府也该请人唱堂会了吧？
那个时候，该是这京城里最热闹的日子。
……
定国公府里，何老夫人大病后身体不如往昔，免了府中小辈的晨昏定省。
陶映蓉自从交出管家权以后，便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住着，成体听着对面厢房里传来的异样之声！
八月十九日，她正在门口嗑瓜子晒太阳呢，突然有个小厮探头探脑的。
那是她打发跟去她娘庄上的小厮，陶映蓉当即面色一紧，扔了瓜子站起来。
她把小厮带去废旧的一间小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厮道：“夫人……夫人她有孕了。”
“什么？”陶映蓉惊呼后，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着同样被吓得半死不活的小厮，惊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都说清楚！”
那小厮愁苦着脸道：“一开始小的也不知道，近来见夫人神色焦虑，日夜难安，便想着打听打听。”
“可夫人身边的丫鬟嘴紧得很，一直打听不出。”
“小的是半夜去偷听，才知道夫人有孕，而且已满三月有余，快要瞒不住了。”
陶映蓉狠狠掐了掐自己，这才没让她失态。
她当即对小厮道：“你回去，什么也别说，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府里找我！”
“大张旗鼓的来，说是我娘病了，听懂没有？”
那小厮连忙点头道：“奴才听懂了！”
陶映蓉从手腕上褪了个金镯子给他，细声叮嘱道：“你既然是偷听来的，那边是什么都不知道，懂了吗？”
那小厮连连点头，当即就原路回去了。
陶映蓉在那废弃的屋子里站了良久，脸色比发霉潮湿的墙面更难看！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西下，丫鬟找来了，陶映蓉才堪堪出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堕胎药是不能去抓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另外一种药。
想到这里，陶映蓉回房后立即将那药取了出来，慢磨成粉。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看见了，连忙道：“主子，这药咱不是不能再碰了吗？”
陶映蓉道：“无妨，就一点点。”
那丫鬟看着半碗多的药粉，心里惊惧难安，总感觉要出事了。
八月二十日，那小厮如约而来。
陶映蓉前脚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后脚消息就传进宫里去了。
许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说想去靖王府走动走动。
赵玉宸知道她的意思，替她安排了马车。
不肖多时，两人出宫到了靖王府。
许卿道：“四哥，我要去见陶映秋，你就不必去了。”
赵玉宸颔首，出声道：“小心点！”
许卿道：“无碍，有封立和方澜在呢！”
赵玉宸点了点头，目送她往偏院去。
雪彤看见楚王妃来了，惊讶张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
许卿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雪彤道：“怎么会，王妃里面请！”
许卿站在院外，看着这破旧的小院，淡淡道：“我就不进去了，你把她叫出来就行！”
雪彤飞快跑去，没过一会就把陶映秋给揪出来了！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让你出来拜见楚王妃！”
“谁？”
“楚王妃！”雪彤好脾气的重复一遍！
可这时，陶映秋却忽然僵在原地！
【作者题外话】：今天终于早更了，不容易啊！
（收尾中，勿催，快完结了！）
第408章 跑出去了
耳边的风声好像都停了，陶映秋听见身体里血液倒流的声音！
那么清晰，仿佛像是被人扼住了致命的要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僵硬的把头扭过来，陶映秋看见了许卿！
她站在院门下，身边守着两个会武的侍卫，看起来特别威武！
是了！
她是楚王妃，有人保护是应该的！
陶映秋讥讽的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来干什么？”
许卿道：“不干什么？”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今天要报仇了！”
“可惜啊，我没能亲自动手！”
陶映秋眉头紧蹙，不悦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许卿轻嗤，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嘴角自然而然的勾了起来！
她往前微微挪了两步，淡淡道：“你娘怀孕了，可惜却不是你爹的孩子！”
“你姐姐要去解决这个后患，不知道你娘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了！”
“你说谎！”陶映秋涨红着脸，眼里满是阴翳！
她根本不信！
然而这时，雪彤开口道：“你怕不是忘记了你娘为什么被休的？”
“你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你娘不愿意跟你爹谋反，所以想出这个臭名昭著的办法？”
“你别自以为是了，你娘就是红杏出墙，而且还怀了孩子！”
“你胡说八道！”陶映秋朝着雪彤扑过去，她想撕了雪彤！
可她的身体早就不如以前了，虚弱不堪，哪里是雪彤的对手！
许卿看着被推到在地的陶映秋，淡淡道：“信不信随你。”
“我只想告诉你，你娘现在在小河田庄。你现在赶去的话，或许还来得及救她一命！”
“否则的话，你就等着死讯好了，毕竟你那个姐姐狠毒到什么地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陶映秋一边后退，一边摇头！
她抗拒知道这件事，她更不想掺和进去！
但她心里又很清楚，自己的姐姐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身边的人都可以不在乎！
包括父母也是！
她如今虽说跟平阳侯府没有关系，不受牵累，但她若是出了靖王府的大门，再想回来就难了。
这只是其一！
其二，定国公府也未必肯收留她！
所以，一定是许卿骗她的！
一定是！
陶映秋指着许卿道：“是你！”
“你好狠毒，到现在都不肯放过我！”
“我不会信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许卿淡然道：“这个随便你，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了。”
许卿说完，转身离开！
陶映秋看她就这样走了，心里更没底了。
她转头去看雪彤，却见雪彤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用得着楚王妃亲自来骗你？”
“像这样的话，我一天可以传一百回。只不过像你娘怀孕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有人知晓的。”
陶映秋往后退，一直退到墙根处，然后顺滑坐下。
她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草根，然后掐成一节一节的。
去！
不去！
去！
不去！
……
不去，不能去！
去了她就不能回来了！
可不去又怎么样呢？
难道她还不明白吗？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陶映秋了，也不再是太子的未婚妻！
抛开罪奴的身份，她现在是罪臣之女，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去庄上，如果能救得了母亲，那便住在庄上，老老实实过日子便算了。
可怎么甘心呢？
她已经付出这么多，把母亲和姐姐都卖了！
陶映秋的心里无比纠结，一方面她知道自己耗下去已经无用了！
另外一方面，她又担心许卿说的是真的，母亲真的会死！
一个姐姐有如同无，可一个母亲，多少还会眷顾着她的。
想到这里，陶映秋突然爬起来，然后往外跑！
雪彤看着她的身影，也跟着出去！
只是在大门处被拽住了，她看了一下，拽住她的人是吴总管！
“行了，以后你也不用守在那个院子里了，去针线房吧！”
雪彤闻言，知道陶映秋不会再回来了，便屈膝行礼，去了靖王府的针线房。
许卿在她大姐姐住过的院子里给兰花浇水。
赵玉宸去告诉她，陶映秋跑出去了！
许卿道：“让她先去吧，她步行，我们坐车，晚点也无妨！”
说罢，继续给兰花浇水，都浇完了才起身。
“每当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浇浇花，看着它们长得好，我也就释然了。”
赵玉宸道：“其实，你可以不用亲自去的。”
许卿摇头道：“不！”
“我要亲自去！”
“不仅仅是去面对她们的阴狠毒辣，更是要去面对我心里那段残酷无情的过往！”
“四哥，我们一起去吧！”
“就像当年，我们那么齐心合力的想让我大姐姐平安生下孩子一样！”
许卿说着，眼里覆上了一层水雾！
不过她没有哭，而是眨了眨眼，将目光放在远处！
赵玉宸的思绪被拉回去，心里已然有了撕裂的伤，疼得他深深的压抑着，并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默契的走出去，上了马车，然后往小河田庄赶去。
……
小河田庄这一处很偏僻，周围没有什么土地，贫瘠的地方村庄也少！
王氏选择来这里，正是因为这个地方认识她的人不多，她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陶映蓉突然来了，还带了许多的补品和衣料。
王氏有些紧张了，生怕女儿知道。
然而女儿言语中好像是来散心的，还问她为何满面愁容。
王氏当然不能说实话，便道：“兴许是这几日认床，没有睡好！”
陶映蓉道：“这里的床不好，重新让人买一张就是了。娘又不是没有钱，怎么亏待自己成这样？”
王氏讪笑着，说是过几日吩咐下人去办。
陶映蓉又道：“现在定国公府里的人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王峥旭宠那两个狐狸精，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到是想看一看，他们以后想插手我房里的事，是不是还那么容易？”
王氏叹道：“你别乱来了。”
“峥旭再不好也是你的夫婿，你以后要靠着他的。”
陶映蓉嗤笑道：“我靠他？他靠我还差不多！”
【作者题外话】：本来想设置明天定时的，现在想哭！！！！！！
第409章 你们不愧是夫妻
王氏见女儿说不通便果断闭嘴了！
她现在精神不太好，也不想睡觉！
陶映蓉去了庄子上，第一顿就是大鱼大肉的。
王氏闻到那味道就想吐！
可碍于女儿是有过身孕的人，她便只能强忍着。
后来实在是忍不过去，便吐了一顿！
陶映蓉端着一碗酸梅汤，等她吐完漱了口便道：“娘，您是不是脾胃虚弱啊？”
王氏虚弱的点头，心想若是瞒不住就不瞒了。
谁料陶映蓉递了一碗酸梅汤给她，轻拍着她的脊背道：“快喝点酸梅汤压一压。”
“这酸梅汤解渴，我还让让她们在里面放了些桂花，香香的。”
王氏早就吐晕了，嗅到桂花香还有酸梅汤的味道，当即咽了咽口水。
等她接过酸梅汤，先是浅尝一口。
觉得味道还不错，王氏又接连喝了极大口。
还剩下一点，陶映蓉道：“都喝完了吧，你刚刚吐得都脱力了。”
王氏不疑有他，把剩下一点酸梅汤都喝完了。
只是碗底似乎有些杂质，细细的，像沙又不是沙。
陶映蓉道：“那是落底的桂花吧？”
王氏狐疑，可女儿已经把碗接过去了，还把她扶起来。
“娘，我扶您去软塌上靠一靠！”
王氏才走了两步，突然就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她是躬着腰走到软塌边的，刚躺下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盯着女儿看，目光里满是厉色。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陶映蓉冷哼道：“知道？”
“我何止是知道啊！”
“娘想**我管不着，可娘不能害我啊！”
“您那件事众人捕风捉影的，只当是我爹为了造反编造的借口，有老夫人在，我们母女好歹还是有条活路的。”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怀有身孕！”
“您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只顾跟前，都没有脑子的吗？”
王氏又痛又怒，可却不敢动气！
因为此时她一动气，肚子越发疼得厉害！
她低喘道：“你是不是给我吃了堕胎药了？”
陶映蓉冷哼道：“是！”
“你……”
“可是温和的药？”
“你莫要给我吃虎狼之药！”
王氏说着，脸色煞白，眼里惊惧难安！
就在她四处搜寻，想找人来救她的时候，却听见陶映蓉冷哼道：“娘别找，你那几个心腹担不住事，早就跑出去避祸去了。”
王氏闻言，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昏死过去！
陶映蓉见她半死不活的，也不知是不是疼得厉害，便冷笑道：“这个时候我哪里敢去抓药？我给你吃的，是我爹之前让我放在寿礼带入宫中，给许卿下的药！”
“你……”
王氏险些想死了！
她怒声道：“你爹寻的药怎么可能不是虎狼之药？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你还不快去给我请大夫？”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
陶映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娘，铁石心肠道：“您担心什么？”
“之前映秋不是吃过，她吃了那么大剂量都没事，更何况是您呢？“
“你……”
王氏几欲昏死，可又不敢真的昏过去，只好一直掐着自己，然后煎熬着。
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她感觉到生机在逐渐消失！
太可怕了！
王氏想去揪女儿的衣服，想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然而陶映蓉往后退去，嫌弃的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冷恶！
“都是因为你！”
“当年要不是你说对许锦下手，让我去做靖王妃，我就不会嫁给王峥旭！”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然有本事弄死许锦，怎么没有本事让我爹改变主意呢？”
“家里看起来事事都是你在做主，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你哪次能赢过我爹？”
“现在好了，他要去造反，你**还怀孕了！哼！真好啊！”
“你们不愧是夫妻，简直如出一辙！”
王氏害怕的揪住自己的裙子，然后她的手很快染满了血！
“不……”
“我不想死！”
“救我！”
“救我！”
王氏在低低的哀求，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鲜血还在汩汩的流着！
后宅阴私做多了，一桩桩，一件件！
此时都像恶鬼一样来索命来了！
王氏仰着头，唇色尽失，脸色如雪的望着女儿！
她那眼中满是求生之意，她真的不想死！
“求你……”
“娘求求你……”
鲜血湿透了王氏的裙面，榻上都沾染上了。
陶映蓉的眼睛也红了，不知是想哭还是惊惧！
她盯着她娘，勾着嘴角，眼里却满是嘲讽道：“没事的！”
“我等王峥旭身体垮了就吊着他过，反正我的私房都存在了外地了，他根本够不着，定国公府的人更是够不着。”
“等老夫人一死，府里肯定闹着分家，到时候我趁机带着王峥旭出府，还能分一份家产！”
“定国公府是不如从前显贵了，不过好东西还有很多的。即便只要老夫人存的那一份，也够咱们过一辈子了。”
“娘，您别怨我！”
“这事是您做得不对，您也不想一想，您不要脸，女儿还要呢？”
王氏真的撑不住了，卷缩着，额头上满是密汗！
她那眼珠子转了转，里面的光逐渐涣散！
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没有人救！
而是有人可以救她，却选择漠视旁观！
身下的血流得很多，王氏也逐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无数的恐惧像尖叫的恶鬼，疯狂的想将她往大洞里面拽，恨不得扒皮拆骨，夺去她最后一点生机！
王氏神思恍惚，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是定国公府的贵女，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她却想着自己是皇后的命格！
结果在她骄傲的目光中，赐婚的圣旨来了。
她像个笑料一样嫁进了平阳侯府，成为了平阳侯夫人！
她很不甘，一直都不甘！
所以她故意挑刺，怒怼婆母，对陶世良也爱理不理！
时间长了，好像那府里就没有人敢惹她，而她也开始横着走了！
那几年，她也是过了些舒坦日子的！
直到后来，皇后省亲！
她忙得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人笑，背对着人捶腰！
一直忙到深夜里，那挂在府外迎接皇后的凤凰灯却还不能灭的时候，她看见自己佝偻的身影！
那么狼狈，连腰都直不起来！
然后她哭了，陶世良安慰她说，以后他们的女儿一定能当皇后的！
因为那句话，后来她把两个女儿的礼仪看得比什么都重！
谁知道，十几年后，那不过又是一场笑话罢了！
第410章 生死选择
王氏流了很多血，软塌都染红了！
陶映秋冲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娘奄奄一息，而她姐姐坐在一旁，神色冰冷！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这是要杀了她啊？”
陶映秋怒吼，想去帮忙收拾！
可她一伸手，触手可及都是鲜血！
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般场景，陶映秋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陶映蓉在一旁讥讽道：“她已经没有在流血了，你难道看不见吗？”
“到是你，你来干什么？”
“你不是死守着靖王府，等着赵玉宸回心转意吗？”
“你可真够蠢的！”
“如果你真的能嫁给她，你以为爹为什么要出手干预？”
陶映秋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却因为浓重的血腥味而干呕！
陶映蓉道：“怎么？”
“你也怀孕了？”
“谁的？”
“靖王府中小厮的？”
“王家出过皇后，现在还有太后在。陶家也出过皇后，现在还有贤德之名在！”
“怎么我们会这么不堪？爹娘莫不是是抱来养的孩子，跟两大贵族毫无关系？”
陶映蓉像说笑一样说着，可字字句句满是嘲讽！
陶映秋缓和过来，看着她娘惨白的脸道：“你不用奚落我！”
“我不是来投靠你的，我是来看娘的！”
陶映蓉终于回神了，脑袋像是被谁用力捶了一下，疼痛不堪！
她一把拽着陶映秋，厉声道：“谁让你来的？”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这么费心思的遮掩，甚至于连大夫都不敢找，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陶映秋也觉得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如实道：“是许卿！”
“是她靖王府找我，说你要给娘用堕胎药，所以让我来的！”
“不……”
“怎么可能呢？”
“许卿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不是已经报复过你了，为什么还要盯着我，盯着娘？”
陶映蓉癫狂的喊着，拽着陶映秋的手也越发用力！
陶映秋甩不开她，冷声道：“那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陶映蓉厉声逼问，势必要问出个原委！
可就在这时，明间里的门被人大力推来！
紧接着，许卿和赵玉宸都出现了！
陶映蓉不敢置信的放开了陶映秋，整个人慢慢的往后退去！
陶映秋则蹲在软塌便，强忍着口中的呕吐之意，什么都不敢说！
“你们……”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陶映蓉惊慌失措道！
许卿把目光落在气若游丝的王氏身上，淡淡道：“我来看看她是不是要死了！”
“血尽而亡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更可怕的是，还是自己亲生女儿动的手！”
饭团探书
陶映蓉连忙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血口喷人！”
许卿冷笑道：“你别急，我可不想断这桩人命案！”
“我只是想来送一送你娘，顺便问问她，当年她害我姐姐的是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时今日？”
陶映蓉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身体也颤抖着。
她那目光紧盯着窗户，大有快跳出去的冲动！
只是如此一来，她必然要踩在她娘的身体上！
陶映蓉的目光快速的转动着，似乎在衡量能不能逃得掉！
可就在这时，她娘幽幽转醒，轻哼出声！
“是你！”
许卿笑道：“我只是一个看客而已，你认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王氏虚弱的闭了闭眼，却听见身边有啜泣之声！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小女儿！
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儿的头，然后宽慰她道：“别哭了！”
陶映秋抬起头来，满是泪痕的脸惊惧不安！
她知道赵玉宸来了，可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怎么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头，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了？
然后害得她的母亲落到如今的地步？
“娘……”
“都是我不好！”
“是我把事情告诉许卿的！”
“什么？”陶映蓉惊呼！
王氏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陶映蓉已经冲过来，揪着陶映秋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是发狠的，王氏伸手想阻止，可根本无能为力！
陶映蓉把陶映秋推倒在王氏的身上，压着王氏喘不过气来，原本止住的血又开始淅淅沥沥的流了起来！
“住手！”
“别打了！”
“住手！”
……
王氏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怎么能呵斥得住？
陶映蓉狠狠的发泄着，把陶映秋打得半死，还发狠的踢了她几脚！
待打完以后，陶映蓉冷笑道：“你们知道了！”
“那就不用我说了！”
“从头到尾都是我娘做的，我还被她连累到嫁给王峥旭，所有的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
“现在我也算是替你们报了仇，是不是可以走了？”
赵玉宸没说话，目光阴沉的盯着陶映蓉！
陶映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你们还想干什么？”
许卿道：“不想干什么！”
“只是想让你留下来，看看你下药的成果怎么样？”
陶映蓉看着她娘又急剧变得惨白的脸，心里害怕，慌张道：“什么下药？”
“什么成果？”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下的药，你们可别乱说！”
许卿看向王氏，淡淡道：“你娘啊！”
“王氏，只要你说出是谁对你下药的，我便让人进来救你一命！”
“我说到做到！”
“不行！”陶映蓉惊呼！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可是你娘啊？”许卿道！
陶映蓉道：“正因为她是我娘，所以才不需要你假好心！”
许卿看向王氏，此时的王氏已经快不行了！
但她那唇瓣动了动，好像还能说几句话！
陶映蓉也看见了！
她紧捏着拳头，心里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只听她娘道：“不用了！”
陶映蓉面色一喜，开心道：“你们听见了，她自己说不用的！”
眼见机不可失，陶映蓉跳上软塌，准备从窗户翻出去！
因为脚步凌乱，她一脚踩在了王氏的身上！
王氏一声闷哼后，窗外也穿来陶映蓉落地的声音！
“要拦吗？”赵玉郎问！
许卿摇头，轻嘲道：“不用，让她走！”
窗外的陶映蓉立即逃了，脚步声跟撞鬼一样快！
而屋内，王氏奄奄一息，已在垂死的边缘！
第411章 打探消息
许卿走近王氏，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她，出声道：“再自私自利的人，做了母亲总是顾着女儿是不是？”
“你既然决定保她一命，那便要觉得值得才好！”
可到底值不值得呢？
也许陶映蓉最后那一脚已经给了王氏的答案了！
她握着陶映秋的手，对许卿说：“求你……”
许卿笑着道：“她害过我的，我都已经还了。”
“我不是你，不会滥杀无辜！”
王氏觉得彻骨的寒意袭来，她已经说不明白话了！
心里牵挂的，还有小女儿！
可大女儿已经将她害成这样，她实在是顾及不了太多！
她只是一个劲的回想，当初害许锦的时候，她有没有心软过？
好像是没有的！
只是害怕！
听见婴儿的哭声以后，就开始害怕了！
害怕被发现！
害怕被报复！
害怕……许锦来向她索命！
她一开始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
王氏突然想不起来了！
就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是为了自己的大女儿，为了让大女儿如愿当上皇后！
可如的是谁的愿？
真的是大女儿的吗？
还是她心里一直以来都埋藏的不甘呢？
王氏发现自己想不明白了！
她只是突然觉得，那些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可没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做了才知道呢？
比如，就在刚刚，她还想护着大女儿来着！
可给她致命一击的，却恰恰是大女儿！
这像不像是人们常说的恶有恶报？
王氏那干裂的唇瓣抿了抿，在思绪涣散之际说了一句：“对不起……”
只可惜，那只手她自己臆想后的发声，唇瓣连动都没有动。
自然！
赵玉宸和许卿也没有听见！
他们只听见了陶映秋的哭声，很自责，很懊悔，还很痛苦的哭声！
转身走出去的时候，许卿闻到了院子里的桂花香！
明明屋内血腥气那么重，可她就像是闻不到一样，也没有作呕的感觉！
她伸手折了一支桂花，放在手里轻抚道：“想折一支花送送这罪孽深重的人，却害怕反而玷污这花！”
“四哥，我们走吧！”
赵玉宸微微颔首，眼眶有些湿润！
他想要报仇想了很久很久！
如何动手也想了很久很久！
可那些每每想过，心里都压抑得慌！
不像现在，他终于看见王氏死了！
死在她大女儿的手中。
赵玉宸想起一句他听过的话：报应也是有轮回的！
锦儿，你安息吧！
赵玉宸在心里道！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许卿的脸上，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以花枝遮挡着阳光，然后抬头看看这天色！
“今天比七年前那天的天气要暖和些，是大姐姐最喜欢的天气！”
许卿说完，往前去了！
赵玉宸收回目光，微微勾了勾嘴角，心道：锦儿，咱们府中那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长大了！
……
陶映蓉没带下人就跑出去了，因为惊慌失措，她还被田野上的一只狗追着咬。
画面滑稽又可笑，在庄里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等下人闻声赶去救她时，她已经被狗咬了好几口，腿上血淋淋的。
许卿远远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道：“这样的人，连狗都看不下去了！”
赵玉宸道：“你要这样说，我让人去赏那狗两根骨头！”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胸中郁结仿佛随风而散。
回城后，许卿从靖王府抱了些兰花入宫！
赵玉宸亦然！
而当晚，许卿哄着明泰睡后，接连亲了明泰好几口。
明泰的贴身嬷嬷报给赵玉宸后，赵玉宸含笑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可这样真好！
还是锦儿和他最喜欢的小丫头！
……
王氏死了，陶映秋在庄上处理后事。
定国公府里的人都瞒着何老夫人，谁都没有说。
京城里有人得了消息，茶楼酒馆便少不了议论。
陶映蓉不敢去祭奠，她惶惶不安，最后还发起了高烧。
定国公府里的人见她病了，还以为她是不想去田庄，暗地里没少嘲讽。
这消息虽然瞒得实，可何老夫人也不傻，很快就知道了。
何老夫人不信女儿突然暴毙，寻思定是皇家下的毒手。
皇家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下毒手了，那定国公府还安全吗？
怕是清算就在眼前了！
何老夫人突发昏厥，彻底不省人事！
定国公府去请太医的时候，万院使来了。
定国公府还以为是太后亲自指派，对万院使十分恭敬！
谁料万院使来了以后，看完了何老夫人，便问起了陶少夫人。
这一问，便有人引他去给陶映蓉看病！
陶映蓉蔫蔫的在房里躺着，她近来噩梦不断，身体早就垮了。
她像条半死不活的鱼，随意的搭在床头，看样子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可听说万院使来了，陶映蓉喝了两口参汤，好歹撑着见了万院使。
万院使也不急，等把完脉，开了方子！
说是要针灸，请屏退左右！
陶映蓉会意，把下人都遣退了。
她看着小心谨慎的万院使，低嘲道：“我知道您想问什么？”
“是的！”
‘他们都知道了！”
“太子殿下，楚王妃！”
“我母亲的死只是开始，很快就轮到你了！”
万院使心惊肉跳的，不敢置信道：“少夫人说什么？老朽听不懂！”
陶映蓉轻嘲，淡淡道：“你听不懂最好了！”
“你若听懂了，只怕命不久矣！”
万院使拿银子的手一抖，很快把银子放回去！
他淡淡道：“少夫人的身体不适合针灸，老朽改日再来！”
陶映蓉道：“你还是早做打算吧，或告老还乡，或自戕谢罪！”
万院使把药箱收拾好，缓缓退了下去。
陶映蓉知道他不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他是来打探消息的。
现在消息打探上了，万院使想怎么做，得取决于他舍不舍得荣华富贵了。
这些年当院使，他掌管了珍药房和御药房，不知暗地里捞了多少银子。
他若是被查，那便不仅仅是当年知情不报的罪名！
而是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这罪名足以要了他的命！
甚至于，还会连累他的亲族！
想到这里，陶映蓉勾了勾嘴角，眼里满是阴霾！
她到是想看一看，万院使能不能设计反扑，用他毕生所学为他自己求一条生路出来！
第412章 你现在还喜欢他
广西，宝庆府！
刚入九月，气候微寒，夜风强盛。
大军刚刚在营地驻扎了一天，赵玉郎却已经派出了八个方位，三批探子！
夜晚，伤兵营地里一阵鬼哭狼嚎的。
赵玉郎过去看，发现是几个探子在途中被野蜂蛰了，正在涂药！
山林行兵布阵有点难，山道崎岖，得先探路！
“王爷！”
“王爷！”
“王爷！”
……
营帐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季礼也抬头去看！
顾青云把他手里的药接过去，出声道：“我来吧！”
赵玉郎问道：“野蜂很多吗？”
有个小将顾不得头上的两个大包，连忙回道：“启禀王爷，为了藏匿身份，我们走了无人走动的山道，所以被野蜂蛰了。但山下有道，军队从山下走，不会遇到野蜂。”
“没有遇见越王的探子？”
那小将道：“遇见些杂乱的土匪，不知是不是越王临时收编的。他们散乱无章，巡逻也不走五丈之外，不足为惧！”
赵玉郎颔首，吩咐他们下去休息！
季礼道：“蜂毒无碍，是常见的野蜂。”
“只是此地不比西域，山林险峻，战事怕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赵玉郎微微蹙眉，看向捣鼓药瓶的顾青云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青云道：“先等等，不着急！”
赵玉郎道：“那就等等，先熟悉环境再说！”
顾青云道：“等他们把地形图都熟烂于心，我们再想办法让他们窝里反！”
赵玉郎道：“土匪求财，出来混也讲究些江湖规矩，怕是不好策反！”
顾青云道：“他们是求财，可有钱也要有命在。越王让他们打头阵，不正是想先让他们一探虚实？”
“只要我们猛攻一阵，他们见了血，知道了厉害，自然会有所考量了。”
赵玉郎道：“明天叫上地方参将，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谈完了公事，顾青云用肩膀撞了撞赵玉郎，玩味道：“听说你有个聪明能干的小舅子来了，叫李麟的！”
“还险些娶了九卿！”
“他是来盯着你的吗？”
赵玉郎推开顾青云，轻嗤道：“我用得着他盯？”
“不过他可不是文弱书生，我当初就试探过，他可是个练家子！”
“那个人比较自强，你应该会很喜欢的。”
顾青云摊了摊手，淡淡道：“太自强的也没趣，我还是不去讨嫌了。”
赵玉郎的目光落在季礼的身上，轻哼道：“那你就好好缠着他好了！”
“缠？”顾青云觉得他措词不当！
只是当他看向季礼时，发现季礼低垂着头，赧然得耳朵都红了！
这……真是的！
顾青云拉了季礼一把，将他拽到赵玉郎的面前来！
“你不要一天到晚就脸红好不好，搞得我好像欺负了你一样！”
季礼推着顾青云，窘迫道：“你别这样！”
“呵呵！”
赵玉郎忍不住笑出声！
顾青云看季礼羞得眼睛都红了，心里一阵无语！
“算了！”
“你这性子是改不了了！”
季礼很快退到顾青云的身后去，像寻求一处庇护之地一样！
赵玉郎道：“缘分这种事情，真的太奇妙了！”
“你之前就喜欢他，现在还喜欢他！”
“我之前觉得他很无所谓，现在还是觉得他无所谓！”
“表哥，你若是真的喜欢男人，我想二姑姑也会同意的！”
顾青云：“……”
季礼：“……”
赵玉郎说完，轻飘飘的走了！
留下了尴尬异常的顾青云和季礼！
二人对视一眼，匆匆撇开视线。
“那个，他在胡说八道！”
“我先走了！”
顾青云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季礼看着那抖动营帐，无奈苦笑！
楚王爷到是会打趣他了！
……
皇宫里，入秋后太后有些咳嗽，鲜少出宫。
许卿径直搬去了慈宁宫，每日守着小厨房给太后熬些止咳平喘的药汤。
太后看着她那已经显怀的肚子，心里十分不安道：“可都问过太医了，那些药都安全吗？”
“要是对孕妇不好的，你可千万别碰。”
许卿道：“皇祖母多虑了，对孕妇不好的，他们可不敢呈上来！”
太后想了想，觉得也对！
“这宫里要说医术，万言是最好的。”
“不过我瞧着你喜欢用孟广平，是因为不想你四哥多心？”
许卿笑道：“瞧皇祖母说的，我跟我四哥还用得着玩这些心眼？”
“我是觉得万院使年老了，我与他说不上几句话，又担心他谨慎，跪来跪去的。”
“孟太医年轻，我与他多说几句，问问皇祖母的病情，他也不担心我是在找他的麻烦。”
太后闻言，出声道：“你说的到有几分道理！”
“不过说起医术，你是不是还可惜你那丫头呢？”
“她要是在的话，你的吃食用具想必都不用担心了！”
许卿低垂着头，用汤勺捣腾着汤药，然后放凉。
她笑了笑道：“因为他，陶世良把王氏休了。现如今王氏已死在庄上，我还怕皇祖母会怪我呢？”
太后闻言，连忙拉着许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傻丫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王氏跟荣语晗的事情，王公公已经跟哀家说了，是真的。”
“无论是陶世良休了她，还是她的死，都是她自己作的。”
“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胎才是正经的。别说现在哀家没有死，就是哀家死了，那顾着的也是你，也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许卿闻言，彻底释然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开怀道：“皇祖母不怪我就好。”
“不过您这般宠我，玉郎回来要吃醋了！”
太后笑道：“让他吃。哀家从小没少疼他，也不见他稀罕！”
“他回来若真的稀罕了，只怕不是吃醋，是怕你欺负他吧？”
“欺负他？我可舍不得！”
“玉郎很招人疼的，只是他自己傻乎乎的，不知道罢了。”
太后点了点许卿的额头，好笑道：“这样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口了。”
“他招人疼？”
“他招人恨还差不多！”
“就算他真的招人疼，那也只是在你的面前吧？”
许卿闻言，赧然的红了脸，没有反驳。
她的玉郎，不管是不是在她的面前，都是很好的！
第413章 珍惜为重
太兴帝批完折子，想去看看太后。
申时的阳光很暖，斜阳照进后宫里，琉璃瓦上金黄耀眼。
慈宁宫里，太后还在午睡，整个殿内清静极了。
王公公在内殿打盹，听见张德印的咳嗽声，顿时惊醒过来。
他抬头一看，立即跪地行礼。
太兴帝道：“太后还在午睡？”
王公公颔首，连忙回道：“禀圣上，是的。”
太兴帝道：“楚王妃呢？”
王公公指了指内殿里的小窗户，出声道：“在窗户边的软塌上看书。”
太兴帝对他们挥了挥手，进入内殿。
他没掀帘进去，只是在明罩外探头去看。
他母后躺在床上小憩，微有些鼾声，看起来睡得很熟。
许卿则斜卧在软塌上，头还枕靠在手臂上，下巴却磕在书上，已经睡着了。
太兴帝收回目光，出来以后对王公公道：“楚王妃这样守着太后娘娘，你们做奴才的怎么没有眼力劲？”
“那软塌也太窄了，楚王妃若是摔下来怎么办？”
“回头赶紧搬一个大的来！”
王公公连忙应是，有些紧张的擦了擦额头。
太兴帝来了一路就走了，太后醒来以后才知道的。
她看着王公公指使宫人换了软塌，便笑着对许卿道：“你这公公虽说自以为是了些，不过他能想着换了软塌，到也还过得去！”
许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晚上的时候，明泰来给太后请安。
许卿送他回东宫，明泰道：“皇爷爷要给我父王定太子妃了，不过我父王不愿，说九叔还在外面打仗呢！”
“皇爷爷说这是我父王的借口，我父王说虽是借口，却也是实情！”
“还说皇爷爷马上要抱嫡孙了，皇家子嗣颇丰，不急在这一时。”
“三姨，我父王会娶太子妃吗？”
许卿握着明泰的小手，半蹲着将明泰纳入怀中。
许卿道：“不管你父王娶不娶太子妃，你都是你父王的嫡长子，是不同的。”
“更何况，你不止有你父王，你还有九叔，还有三姨，还有皇爷爷，皇曾祖母！”
“我们都是疼爱你的人，所以你不必太在意！”
明泰的小手推了推他三姨，出声道：“明泰知道了。”
“三姨，你别蹲着，对***不好！”
许卿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随后站起来道：“你怎么知道是***的？”
明泰道：“我之前说是小妹妹，皇曾祖母不高兴，让我重新说！”
“噗。”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许卿喷笑！
明泰又问：“那到底是***还是小妹妹嘛？”
许卿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要生下来才知道！”
“那明泰喜欢***还是小妹妹？”
明泰道：“小妹妹吧！”
“为什么呢？”
“因为可以给她穿很漂亮的裙子，我可以给她买簪花，我可以推她荡秋千！”
“妹妹很漂亮，我会很喜欢的！”
许卿捏了捏明泰的小脸，温柔道：“好，那三姨给明泰生个小妹妹！”
明泰闻言，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他很喜欢小妹妹的，因为他已经是大哥哥了，会照顾好小妹妹的。
……
东宫里，赵玉宸听说许卿把明泰送回来了，便出来迎。
他对许卿道：“你不要太纵着他了，他可以自己回来。”
许卿道：“是我自己想出来走一走，孟太医说适当的走动有利于生产。”
赵玉宸闻言，这才点头道：“那好，不过下次出来多带几个人跟着。”
许卿回头去看，她带了六个宫人呢。
打灯的两个，后面还跟着四个，不少了。
不过她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那四哥，我回去了！”许卿说道。
赵玉宸吩咐明泰回去，出声道：“我送你！”
“不用了！”
“还有宫人陪着呢！”
赵玉宸坚持道：“无妨，我也正想走一走！”
许卿无奈，只好往前挪步！
两人回慈宁宫的时候，远远的，一行人的灯笼匆匆在眼底掠过！
许卿道：“那个方向不是太医院吗？”
赵玉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宫妃请的太医，走得这么急，也不知是哪宫嫔妃病了？”
许卿道：“四哥不说，我险些忘记这宫中还住着不少嫔妃呢？”
赵玉宸淡淡道：“别说是你，我也快忘了。”
“母后在世的时候，父皇风流不羁，没少流连后宫。“
“可母后不在了，父皇一反常态，不再流连后宫了。”
有时候他也会怀疑，父皇是得到的时候不珍惜，还是想珍惜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只可惜父皇就算把日子过成苦行僧一样，母后也终究是回不来了。”
“但愿我们都不要走父皇的老路，无论是什么情缘，珍惜为重。”
赵玉宸颔首附和，他也正是这样想的。
他们再往前走一些，与那行人在小道处交汇！
是祈云宫的淑妃娘娘生病了，请了万院使去瞧。
万院使在行礼的时候，微微抬目。
眼前的两人如同一对璧人，他刚刚远远瞧着，仿佛看见当年的靖王妃一样，一时间心里如窒息般压抑，面色也有些惶恐。
待匆匆行礼后离开，万院使脚步踉跄，摔了一跤。
宫人连忙搀扶着他爬起来，随后拾起他的药箱往祈云宫赶去。
等他们一行人远去，许卿收回目光，淡淡道：“他很怕！”
赵玉宸眉头微蹙，目光微深道：“他去过定国公府了，自然会怕。”
“以陶映蓉的性格，巴不得有人替她在前面挡刀，你觉得她会怎么说？”
许卿想了想，勾了勾嘴角道：“像这种中庸的人，你说他胆大包天，未必！”
“可你若说他谨小慎微，那也未必！”
“敌不动，我不动。那摆好了棋子就这么一直坐着等下去？”
“总得有人先沉不住气，如此一来，我们反手几个巴掌抽过去，也不算欺负人不是？”
“呵呵！”赵玉宸低沉的笑出声！
他伸出手，想像小时候那样去揉一揉许卿的额头。
可手指在凉风中动了动，他不动声色的收回去了。
小丫头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摸摸头就能当作夸奖的年纪了。
第414章 六哥动了春心
赵玉宸忍住心里的旖念，可又觉得心里奇暖，忍不住想给许卿奖励。
他道：“听说老六缠上瑾瑶了，成天往永宁侯府跑。”
“这么下去像什么样子？”
“不如我们将瑾瑶接进宫里来，一来她可以陪陪你，二来也让老六急急，看看他想怎么办？”
许卿想着表妹窘迫羞赧的样子就好笑，当即拍手道：“好！”
“六哥动了春心，偏偏瑾瑶刚刚及笄，我娘有意多留她两年。”
“再说，如今我大舅舅跟玉郎去打仗去了，二舅舅还没调回京城，我看他是想提亲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很蠢！”赵玉宸中肯评价！
许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话也就四哥敢说，我可不敢！”
赵玉宸道：“有什么不敢的？”
“他母妃虽说已经不在了，可他还有父亲长兄，完全可以把难题都丢给父亲长兄去解决。”
“偏偏他想像玉郎一样，只可惜又学不到精髓，真是让他身旁的人急得头发都薅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许卿爆笑！
她想起来了，英王特别像当初自以为是的赵玉郎！
于是她很快忍住笑声，出声道：“什么学玉郎？”
“在追姑娘这件事上，玉郎有什么值得他学的？”
“学玉郎当初一厢情愿，以为博得了心上人的青睐，两个人的婚事就能顺理成章了？”
“他难道不怕别人把他归于只想调、戏姑娘家的臭流氓，最后反而断了他的好姻缘吗？”
赵玉宸笑道：“当初你和玉郎的阻碍是殿前的决裂事件！”
“而在那之前，两家家世明了，父母长辈互相认识。是不是博得心上人的青睐更重要呢？”
“或许是吧？”许卿也说不清楚！
因为当年还没有决裂事情之前，她好像也没有想过要嫁给赵玉郎！
当然，前提是，她也没有想过，赵玉郎会去娶别的姑娘！
赵玉宸见许卿陷入沉思，继续道：“你六哥犯的蠢其实跟玉郎也差不多的。”
“永宁侯府对瑾瑶再好，那始终不是瑾瑶的家。”
“就算要提亲，就算要在父母面前过了明面。”
“你觉得这世上有谁能代替得了父母呢？”
许卿恍惚回神，惊讶的看着赵玉宸！
她道：“四哥很厉害啊！”
“我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四哥这么一说，我也该给我二舅母写封信了。”
“瑾瑶是她的长女，就算我二舅舅不能调回京城来，她也该进京了。”
赵玉宸又道：“二舅舅的政绩斐然，进京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这件让你六哥去做，是不是更能事半功倍？”
许卿发现自己又学到了！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认真道：“是我变笨了吗？”
“怎么和四哥说说话，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赵玉宸忍不住笑道：“你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关注不到其中的要害之处！”
“近来你担心皇祖母的病情，可曾想过其他？”
“你六哥近来心浮气躁的，所以我便也主动关心一二！”
许卿想了想，叹道：“我还是很难做到事事周全啊！”
“四哥还是厉害！”
受到夸奖的赵玉宸有些不好意思了！
眼看慈宁宫近在眼前，他便止步道：“太晚了，我便不去打扰皇祖母了。”
“夜里风凉，你也别顾着照顾皇祖母而忽略了自己。”
“有空的话，也多给玉郎写几封信，我会派专人送去，顺便鼓舞鼓舞他的士气！”
许卿想着今日与明泰的对话，笑着道：“好，那我就不跟四哥客气了！”
“刚好，我也有件事想跟他说！”
赵玉宸见许卿的手轻抚小腹，猜想她写的信应该是跟孩子有关。
宫里就要添个小人儿了，想想就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赵玉宸道：“多注意休息，若有不适，及时召见孟广平！”
许卿颔首，与赵玉宸告别后回了慈宁宫。
……
赵玉郎收到许卿给他写的信了，让他给孩子取名字！
男孩的取一个就行，女孩的可以多取几个！
赵玉郎拿着信纸去跟顾青云炫耀：“你说我儿子叫什么名字好？”
“我女儿呢？”
“女儿的名字要取得好听才行，你有什么好主意？”
顾青云斜倪了一眼赵玉郎，出声道：“九卿的产期大约在春天，不如叫大春？”
赵玉郎：“……”
“你不满意啊？”
“那春雪怎么样？”
“春雨呢？”
“你也不喜欢啊？”
“那**花吧？”
……
“哎，你别走啊！”
“实在不行，咱们**苗也使得啊？”
顾青云朝着赵玉郎的背影使劲喊道！
可赵玉郎走的更快了！
季礼拿着医书来还顾青云，看着赵玉郎气呼呼的背影，询问道：“什么春花春苗的？”
顾青云冷哼道：“还能有什么？”
“九卿写信给他，让他给女儿取名字！”
“他跑到我面前来嘚瑟，我顺便虐了他耳朵一把！”
“噗！”季礼忍不住喷笑！
“怎么就知道是女儿的？”
顾青云道：“儿子的也要取，不过九卿让他多取几个女儿的，想必九卿是想生个女儿吧！”
季礼道：“女儿家的名字的，是要好好斟酌的。”
“嗯，我想想。”
季礼说完，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他道：“初慧、芷安、映彤、瑾雯……”
“你觉得怎么样？”
顾青云：“……”
“你还真的取啊？”
“你取的他怎么会用？”
季礼道：“我知道啊，可若是连你都看中了，说不定王爷不会嫌弃呢？”
顾青云无奈道：“你们啊，真是的！”
“哎……”
“皇家的孩子要根据生辰八字推算，看看命里缺什么才会取一个对他有益的名字！”
“更何况，他是玉字辈，他的孩子就是明字辈的。”
“若是个小郡主便罢了，若是个小世子，名字里便要先带一个明字，然后才是其他五行所缺的字。”
“总之，你们闹着取个小名是可以的，但是大名估计还得等上几个月。”
季礼不知，原来皇家的孩子取个名都这般有讲究的！
他当即道：“如果只能取小名的话，那也太简单了吧！”
说罢，嘴里又冒出了一串名字！
如下：
“灵儿、云儿、萱萱、无忧、安安、圆圆……”
顾青云：“……”
第415章 终于坐不住了
给淑妃看完诊以后，万言回了太医院。
今夜是他当值，要留宿太医院的。
夜里，火炉子汩汩的烧着水，火光烧红了锅底。
打盹的小太监歪来斜去的，到是没醒。
万言心事重重的坐在软塌上，披着披风，手里的医书好半天都没有翻开！
今夜风大，外面的树枝被刮得吱吱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万言斜靠在大迎枕上，眯了个盹。
他做梦了！
梦里很黑，隔着荷花糊，眼帘里都是明明灭灭的灯笼！
他听见耳边有人在说：“嗨，你听说了吗？”
他问：“什么？”
“太子和楚王妃啊！”
“他们私通了！”
“怎么会？”
“你别胡说八道了？”他惊慌失措的回道。
结果那人又说：“我胡说八道？”
“现在满宫里都传遍了，你不信可以去问别人啊！”
“在东宫里，楚王妃送太孙以后就没回去，还是太后跟前的王公公来找，这才发现的。”
“这下可不得了，楚王妃要被皇上赐死了，太子也当不成太子了。”
“不过到是便宜了楚王爷，他估计就要当皇帝了！”
“怎么会？”
“这不可能的！”万言喃喃地说，心里满是惊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定是在做梦！
万言猛然惊醒的时候，额头上满是密汗，可他的身体却冰冷极了！
他是在做梦！
可那小太监说的话，那些奚落的声音，那些说着叹息的话，实则暗藏祸心，恨不得笑出声宫人们！
他们来来回回的跑着！
他眼帘里的灯还明明灭灭的亮着，目光里昏暗极了！
那么真实！
只可惜，只是梦境而已！
万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坐起身来！
外面的天色还未大亮，他只是眯了一会而已！
可小太监已经没有在打盹了，而是打着哈欠给他倒茶！
“万院使，您喝口茶！”
“这软塌挨着窗，风凉得很！”
“要不您去里面眯一会，反正天还没有亮！”
万言接过茶，喝了一口，哑着嗓子道：“不用了。”
小太监也不好勉强，便在一旁候着。
万言一直看着窗户，从暗沉沉的天看到灰麻的天，然后又看到晨初的朝阳升起，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都来了。
他们在外寒暄，有说有笑。
宫中最棘手的病人是太后娘娘，可现在太后娘娘因着楚王妃亲点，已经交由孟广平照看了。
其余各宫嫔妃，平时娇养着，再有病不过是些伤风腹泻，算不上什么大病！
皇上这些年注重养身，也没有到心力交瘁，积劳成疾的时候。
所以……即便他当了院使，其实也不过像是药房里管药的，看着珍贵的药材一批又一换的更换！
正在他恍惚之际，孟广平来了！
一众太医蜂拥而去，或打趣或说笑，热闹非凡。
万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官袍，走出去！
太医们颔首行礼，一个个笑眯眯的，可见日子过得都还不错！
“万院使，您家出的那款美容丸真是不错，我侄女就很喜欢用！”
“万院使家最出名的难道不是补血胶吗？”
“你们这些人哦，一点都不关心我们万院使！”
“那些早就不算什么了，现在万院使家卖得最好的，当属风湿贴！”
“风湿贴？胡扯！是壮阳药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
众太医大笑，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万家是医药世家，万言虽然在宫里当值，家族药房却是开遍了京城。
众人学医，对着滋阴壮阳之事本也坦荡，只是今日众人虽笑得开心，却是不见万院使展露笑颜。
而后众人心里有些怵，很快便各自散了。
万言走进药房，只见孟广平在一堆药里挑挑拣拣，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太后换药方。
不过太医院向来严谨，倘若换药方，几时换的都要记裆，以便日后查证！
“昨夜太后娘娘如何？可还有夜咳之症？”
孟广平见万言来了，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才道：“夜咳加重了。”
“昨夜丑时醒来，咳嗽不停，后于寅时安歇！”
“楚王妃一直陪着，皇上今早听说以后，让张公公传话，务必减轻太后的症状，以免楚王妃忧心！”
孟广平说完，长长一叹！
他现在也感觉有些棘手了，只是太后体弱，用不得重药，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追根究底，这病还得拖着，不能用药后即刻见效！
万言道：“我这里有一方，你不妨先试一试。这方温和，若无效也不会加重太后病情！”
孟广平闻言，喜出望外！
等万言写好了方子，他拿过一看，立即拍掌道：“果真很妙！”
万言拍了拍孟广平的肩膀道：“若有效才是真的好！”
“你虽然刻苦，但凡事还是多问，有些病症看似严重，但大家合计一番，也许就有头绪了！”
孟广平觉得今天万院使太好说话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在他狐疑的时候，万言笑道：“怎么？”
“你觉得我变了？”
孟广平点了点头！
万言叹道：“我不是变了，我是老了！”
说罢，离开了药房！
孟广平看着万言佝偻的背影，心里一怔，突然感受到一丝暮年之悲！
……
这一天，孟广平照着万言给的方子，在入夜前连续给太后用了三次药。
入夜后，太后一夜安寝，总算是没有夜咳了。
松了一口气的孟广平把万言献方的事情上报，没过多久，皇上便命万言同孟广平一起负责给太后看诊。
许卿知道消息的时候，太后也正在夸万言呢。
“这老家伙不愧是太医院的顶梁柱，到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许卿道：“之前是我浅薄了，以后定要好好检讨！”
太后拉着许卿的手道：“你日夜陪着哀家，已经很辛苦了，不想与那些老家伙费心思是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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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寻常还问孟广平，万言虽说是院使，他们开方总是要一起斟酌的。”
许卿应是，心里却在想，万言终于坐不住了！
她很想知道万言会怎么做？
其实，再熬两年万言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只可惜，当初在透露青青那件事情上万言就做了选择！
万言虽老，但那颗心却如同七年前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悔意！
所以，也不值得她施舍怜悯！
第416章 察觉端倪
万言和孟广平轮流在慈宁宫当值，日夜守着。
太后的身体健健康复，还能在院子里赏花了。
皇上知道以后，命宫人送来了不少珍惜的花卉。
万言住在慈宁宫后面的偏殿里，寻常有两个小太监伺候着，倒也清闲。
偏殿前有一个养睡莲的大缸，里面还养了几条金鱼。
明泰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很喜欢去后面逗逗金鱼。
万言看着九月里沉闷的天，再看看活泼可爱的小太孙，眼眸和煦的笑了起来。
万言不当值的时候，喜欢从宫外带些好吃的糕点，等明泰去的时候，留些给明泰喂鱼。
没过几日，明泰和万言已经很熟悉了。
而关于万言的一举一动，许卿都是了如指掌的！
九月二十一日，张嬷嬷来报，说是万言给太孙带了祥润坊的米糕。
祥润坊是京城里有名的糕点店，之前几次万言带的糕点都不是这家的，偏偏今天是个例外。
许卿道：“无妨，太孙若要吃，会有小太监先试的。”
张嬷嬷闻言，出声道：“太后娘娘今日已经说了，这些日子让万院使和孟太医受累了，让他们明天去内务府领赏。”
“您说会不会是万院使知道自己留不长了，所以这才给太孙带的祥润坊的米糕？”
许卿摇了摇头，淡淡道：“祥润坊是出名，但米糕却也不过二十钱一两。”
“以其猜测，不如静观其变吧！”
张嬷嬷点了点头，接着去盯万院使去了。
许卿不想打草惊蛇，万言贪生怕死，就算有什么阴谋也不会明着来，只会暗地里使些手脚。
这些日子，但凡万言开出的药方，孟广平确定无碍后，方可用药。
而药却不是不经万言之手。
眼看着太后一天天好起来，许卿知道万言也该动手了。
或许就是这两日，而现在更是初见苗头了。
……
明泰吃了米糕，香软甜糯，还主动问万言道：“万院使，这个糕点我可以给我三姨吃吗？”
万言道：“可以的，如果太孙不放心的话，可以请教孟太医。”
明泰闻言，拿着米糕去问孟太医了。
万言看着他的背影，又瞧了瞧这异常闷热的天气，转身回房了。
明泰得了确切的答案，这才拿着米糕往内殿走。
“三姨，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明泰还未出现，声音却已经传入了内殿。
许卿走了出来，看着他手里拿着软软的米糕，轻声问道：“万院使给你带的？”
明泰点头：“我问过孟太医了，他说可以吃的。”
许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过去咬了一口。
田嬷嬷紧张道：“王妃……”
许卿道：“无碍！”
明泰看田嬷嬷的脸色，有些紧张。
“三姨，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吃吧！”
许卿道：“没事的，田嬷嬷是怕我吃太多，长太胖，你九叔就不喜欢了。”
明泰立即笑起来，欢腾道：“那才不会呢！”
“不管三姨变成什么样子，九叔都是很喜欢的。”
许卿笑了笑，牵着明泰出去散步了。
许卿一直在想，万言会怎么做呢？
她还没有找到万言准备下手的时机，然而，就在她暗暗猜疑的时候，明泰待她去看鱼。
荷花池里的鱼可比缸里的多，也比缸里的肥。
明泰指着荷花池里的金鱼道：“三姨，这里的金鱼长得真好，不像缸里的，看着又瘦又小，病恹恹的。”
“它们是不是嫌缸太小了，要不我们把缸里的金鱼放到荷花池里来吧？”
许卿闻言，倏尔一震。
那缸里养的金鱼她不是没有看过，一直都很精神的，而且也不瘦。
莫非……
许卿按耐住心里的猜想，带着明泰又逛了一圈才将他送回东宫去。
许卿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径直去了钰栩宫。
她对钰栩宫的总管花公公道：“你去悄悄请孟太医过来，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在这里。”
花公公会意，很快就去请孟广平去了，。
许卿坐在钰栩宫里，钰栩宫的宫人们看着都精神多了，一个个变着法的在许卿面前晃。
许卿忍不住好笑道：“你们以前就是这么跟主子的？”
有个大胆的太监道：“以前王爷不许我们跟，我们都是偷偷的跟！”
许卿笑道：“怪不得一个个的眼神看着，跟做贼一样！”
“行了，都去歇着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那太监道：“王妃不需要，那奴才们就候着，等王妃需要的时候叫一声就行！”
许卿颔首，看着那太监腼腆笑着，然后躬身退下！
她选择来钰栩宫，那是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人都可靠，她也不用担心去防备谁！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能寻到玉郎的过往，总是心安的。
孟广平很快就来了，连忙问道；“王妃可是感觉身体不适？”
许卿摇了摇头道：“不是。”
“我是想让你在慈宁宫里查一查那养莲花的缸，那里面的金鱼可有什么不妥？”
孟广平立即明了，出声道：“王妃可是怀疑万言？”
许卿颔首。
“我怀疑他经常给太孙带的糕点只是掩护，事实上他要动手脚的不会是在吃食里。”
“你们学医的人懂得多，知道很多的旁门左道。我不管万言会使什么诡计，你通通都要破了。”
孟广平连忙磕头，保证即可去查。
许卿的等孟广平走了以后，这才回到慈宁宫。
暮色降临，又是一天即将过去。
许卿走在平坦的宫道上，偶尔路过桂花树下，还会下意识停下来，轻嗅一番。
她还记得，第一次闻见桂花香的时候觉得那香味太浓，是不太喜欢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喜欢上了。
然后还学做了桂花糕，也成了她引以为傲的手艺。
许卿笑了笑，心里想起了某人。
……
孟广平等夜深人静才去查的，发现那缸里的水已经不是原来的水了，而是被加了药的。
他联想到，孟广平连日给太孙带了桂花味的糕点以后，后面就换了。
虽然那香味已经不是之前的，但正逢九月，宫里到处都是桂花飘香。
太孙闻惯了桂花香的味道，遇见桂花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流连一会。
“不好！”
孟广平呢喃一声，很快就朝着东宫赶去！
第417章 拿下万言
九月二十二日，晨初有暖暖朝阳，中午有炙热金乌，暮色时有斜阳晚照。
这本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天，只是许卿一整天都闷在内殿里，没出去走动。
因为孟广平没有来找她回禀，而是在巳时领了赏以后，回太医院去了。
许卿命张嬷嬷去看看，张嬷嬷去了以后说孟广平出宫了。
许卿狐疑道：“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宫？”
张嬷嬷道：“听太医院的人说，孟太医连续在宫中长住半月，家中亲人思念，先回家去了。”
“不过……”
“不过什么？”许卿连忙问！
张嬷嬷道：“我听孟太医的徒弟多了一句嘴，说是宫里有什么贵人病了，可以先请万院使看诊。”
许卿：“……”
孟广平知道她防备万言，不会让徒弟说出这样的话！
除非他是刻意的！
想到这里，许卿立即懂了，不再烦躁。
傍晚，东宫里传来明泰发烧的消息！
许卿匆匆赶过去，吩咐宫人不许惊动太后。
太医已经去了三四个了，明泰的烧退下来又烧了，原因不明。
许卿赶过去时，赵玉宸正受在床榻旁，脸色阴沉。
“怎么会这么突然，下午还好好的。”
赵玉宸道：“不知道。”
“从慈宁宫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晚膳的时候也吃得不错，突然就发烧了。”
许卿蹙眉，压低声音问：“是毒吗？”
赵玉宸摇头！
许卿给赵玉宸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面说话。
“你看像是那位的手脚吗？”
赵玉宸皱着眉，摇了摇头。
许卿道：“如同食物相克一般，这人生病了，总得有个缘由才是。”
赵玉宸安慰她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孟广平即刻入宫了。”
许卿突然想起孟广平出宫之前的叮嘱，立即道：“万言呢？”
“他是院试，太孙生病了，他理应亲自照料！”
“你还相信他？”赵玉宸问道，目光落许卿皱着的眉头上！
许卿道：“如果不是他，那他应该会有办法救明泰的！”
“如果是他，那事情已经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是不是也可以露面了呢？”
“我已经后悔了，他的目的不是在慈宁宫搞鬼，而是在东宫！”
赵玉宸道：“为什么是东宫？”
许卿道：“因为明泰在东宫，我会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在许卿看不见的地方，赵玉宸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
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要能干许多，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自乱阵脚！
“很好！”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赵玉宸说着，总算露出几分舒心的微笑！
许卿抬起头来，诧异道：“四哥是什么意思？”
赵玉宸高深莫测道：“没有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
许卿还是不放心，问道：“那明泰他……”
赵玉宸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要担心！”
许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万言很快就来了，熏香，针灸，推拿，一个人忙碌着，殿内的宫人们被他使唤着，进进出出的。
许卿和赵玉宸从头到尾的陪着，当万言开始取针的时候，赵玉宸悄悄给许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床边的香几上，不知何时换了新鲜的香炉。
房间里还是之前的香气重，因此万言也没有注意到。
他取了针以后，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只见他站在床边，冷笑道：“太子，楚王妃，你们怪不得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一切都是王氏做的，跟我无关。”
“现在王氏已经死了，你们要报仇就去找她吧！”
……
窗户外，许卿诧异的开口，出声道：“一梦香！”
赵玉宸道：“我猜想他要做的事情太肮脏了，便让孟广平取了一梦香来。”
“这样我们就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许卿道：“其实也不难猜，可现在给他定什么罪名？”
赵玉宸唇瓣微启，冷声道：“谋害太孙！”
许卿的眼睛也沉了下来，冷戾道：“所以明泰发烧不是意外？”
赵玉宸叹道：“那缸里的水被下了药，与桂花的香气混久以后人就会高烧昏厥，倘若不是发现得早，明泰就算醒来也会烧成一个傻子了。”
“他也太狠毒了！”许卿道，她越发想早点看到万言的下场了。
赵玉宸带着许卿往后退了退，很快有宫人进去把万言押走了。
而孟广平也很快接治了明泰！
他们换了另外一个宽敞的内殿，赵玉宸坐在一旁，许卿照看着明泰！
过了一会，孟太医用药以后，试了试明泰的额头，出声道：“他到是用了几分真功夫，已经不烧了。”
许卿松了一口气，质问孟太医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孟太医委屈道：“昨晚夜深，微臣不敢打扰王妃，所以来了东宫！”
许卿道：“以后关于太孙的安危，你一刻也不许瞒着，否则就算有太子护着，我照样能收拾你！”
孟太医应是，退在一旁候着。
赵玉宸道：“都是我主意，你骂他做什么？”
许卿轻哼道：“因为我不敢骂四哥！”
赵玉宸：“……”
“昨晚孟太医就给明泰泡过解毒的汤浴了，今天的高烧只是障眼法而已。”
“我虽然想寻个机会收拾他，但断不会拿明泰的性命做赌的。”
许卿闻言，心里才好受些。
她摸着明泰的小脸，难过道：“大姐姐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受一点苦我都觉得难过，更何况是高烧不退……”
“四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若涉及到明泰的安危，你都不应该瞒我的。”
赵玉宸看了看许卿凸起的小腹，轻轻一叹。
他本以为许卿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明泰的关注会减少许多！
可现在看来，到是他低估了许卿对明泰的养护之情！
“好，四哥答应你，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许卿微微颔首，打水给明泰擦了脸，看着他安稳睡去才回慈宁宫。
与此同时，万言已经在大狱里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第418章 长寿珠
太医院勤勤恳恳半辈子的院使万言下了大狱，只因涉嫌谋害太孙！
这消息一出的时候，众人惊掉了下巴，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来万言不涉及党派之争，二来万言是掌管太医院的院使，怎么会跟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结仇呢？
消息在京城掀起一阵舆论热潮，万家的人坚信万言是被冤枉的，找了不少门路，想替万言翻案。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万言认罪了。
万家的人使了很多银子，终于见了万言一面。
万言只有一句：“没有累及亲族已是莫大的幸事，你们不必再费周折了，倘若京城住着不安心的话，回老家去吧！”
很快，万家低价出售药房，匆匆离京了。
这万家落荒而逃，万言又被判了死罪，众人很快就明白了，
万言还真对太孙起了歹心了！
这城中编排，不知何时起又多了些话本子！
说起了当年靖王妃难产之事。
一时间，众人是恍然大悟，开始了各种诡异的猜想。
定国公府里，陶映蓉彻底坐不住了。
万言的罪名是谋害太孙，但太孙还活蹦乱跳的，万言却是活不了了。
万家举家搬走，显然是提前知道内情了。
接下来还有谁？
没有谁了！
没有谁可以挡在她的面前，没有谁可以牵制住赵玉宸和许卿！
她现在只能迎难而上，并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想到这里，陶映蓉万般不舍，犹如割肉放血般将她的珍藏拿了出来。
那曾是她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串珠子，这串珠子可不是一般的珠子，它通体透明，颗颗浑圆，呈现金黄之色，乃是前朝周后的养生之物，又名：“长寿珠”。
周后带着它，历经五朝，活了一百二十岁。
随着前朝覆灭，这珠子也不翼而飞。
陶映蓉得到这珠子时，心花怒放，一心只想存无数的私房钱，在扶持自己的夫君掌控定国公府。
因为她不担心自己的寿命了，她只担心自己的前程。
可现在，她也只能靠这串主子救命！
想到这里，陶映蓉痛苦异常的哭了一顿，然后再把那珠子上穿着的线给剪断了。
这珠子一共有十八颗，她不能藏，否则还会给她招来灾祸。
不过……她也不会白白献出这串珠子。
想到这里，陶映蓉将事先准备好的线取了出来，再将珠子一颗一颗的穿进去。
她穿的时候冷笑道：“许卿，你不会长命百岁的。”
“既然那么多人都宠爱于你，这串珠子献入宫中以后，一定会落在你的手里！”
“你等着吧，我会让人知道你是因为造孽太多，死于天谴！”
“而能延年益寿的长寿珠都救不了你的命！”
陶映蓉说着，狰狞的笑了起来！
……
有些事情虽说是皇家秘辛，但到底经手办案的人多，风言风语自然也不少。
萧焰云与宝山小聚时，说道：“前几日魏大人来听戏，无端端说起靖王妃难产而亡，这可与万言有关？”
宝山低声道：“不是他做的，但他是太医，当年发现了端倪，知情不报！”
“不过他有现在这个下场，那就跟当年的事情没有多大关系了。”
“王妃在宫里住着的，跟太孙感情深厚，太孙一出事，王妃就直奔东宫了。”
“说句不好听的，万言死不足惜！”
萧焰云道：“近来那些关于靖王妃之死的言论多半是魏大人的手笔吧，他不想让楚王妃背上欺压老太医的流言，只是这万言也未免藏得太深了。”
宝山道：“咱们王爷不在京城，否则的话，这出头之事怎么会轮到魏大人呢？”
“魏大人是顾大人的好友，可也是大理寺的官员，按道理是不该管这些事情的。”
“不过他既然管了，且先给他记上一份人情，等王爷回京后禀报吧！”
萧焰云点了点头，又道：“定国公府好像要翻身了！”
宝山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怎么说？”
萧焰云道：“昨日王峥旭来找我，想请我去定国公府唱堂会！”
“他还说了，皇上过不了多久就会重赏定国公府，他能求一份闲差，以后日子可比现在好过多了。”
宝山狐疑道：“没有听见什么风声啊？”
萧焰云蹙眉，叮嘱道：“我也不知，你尽快告知王妃，兴许王妃能查得出来！”
宝山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搁在心里，回府后就禀报了傅元恒！
傅元恒往宫里递消息很及时，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
许卿已经从太后的嘴里知道了。
王家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串长寿珠献给了皇上，而皇上孝顺，赠给了太后。
太后拿给许卿看，淡淡道：“哀家不信这个。”
“曾有传言，那周后为了年轻貌美还日日饮血，可到底是讹传罢了。”
“至于这珠子，哪有那么神奇？”
许卿拿着看了看，只见珠身是有些稀罕。
颗颗浑圆宝满，通体明亮，金黄诱人。
许卿低头嗅了嗅，发现那珠子带着一股异香。
但那香味她不太喜欢，所以也没有再继续深嗅。
“当个稀罕物戴戴吧，图个吉利也是好的。”
“父皇担心您老人家的身体，这珠子给您他心里能踏实些。”
太后把珠子带回去，笑呵呵的道：“若不是为他，谁肯带这些玩意？”
许卿知道太后挺高兴的，太后虽然年事已高，可求生之欲是人的本能。
许卿从慈宁宫出去以后，去了钰栩宫。
她对花公公道：“你给傅元恒传消息，问问他，长寿珠之事可是真的？”
“还有……定国公府这串长寿珠从何处寻得的？”
花公公会意，亲自跑了一趟楚王府。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里，陶映蓉知道皇上把珠子给了太后！
她激动道：“怎么会是太后，不应该是许卿吗？”
定国公怒吼：“陶氏，谁准你直呼楚王妃名讳的，你害了陶家还不够，还想害我们王家？”
陶映蓉身体一抖，不敢放肆了！
可她那捏紧的拳头里，指甲把皮肤都掐破了。
怎么会是太后？
陶映蓉心慌慌的想着，魂不守舍的。
可她转而一想，许卿还住在慈宁宫呢。
只要能让许卿死，即便搭上的王家的靠山也无所谓了。
更何况……太后早就厌弃了王家，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陶映蓉微微舒了一口气，慢慢镇静下来。
第419章 看笑话
九月中旬，庆远府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
山林地区的秋雨不大，但缠绵了好几天，秋季的湿冷就这样笼在了营帐的周围。
赵玉郎命叶舟领兵打了先锋，将那群为越王打头阵的土匪打得是落花流水，滚回柳州府去了。
当地官员为了表示感激，给几位将军准备了酒宴。
赵玉郎去小坐了一会，饮了几杯就走了。
他一走，顾青云抬头看着对面饮酒的李麟，用胳膊撞了撞季礼。
“你想不想看戏？”
“什么？”
季礼不明白顾青云的意思！
顾青云压低声音道：“有个犯蠢的官员私下把一个女人送去了赵玉郎的营帐！”
季礼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不敢置信道：“谁这么蠢？”
顾青云看向对面的李麟，发现对方朝他遥遥敬酒，面容带笑。
顾青云一边举杯，一边与季礼道：“看见没有？”
“什么？”
季礼被顾青云没头没尾的话弄得糊涂了。
顾青云道：“你没有发现季礼跟九卿长得很像吗？”
“他们是表姐弟，当年据说李麟还差点娶了九卿呢。”
“李麟这个人要学识有学识，要样貌有样貌，要不是不肯认祖归宗，其实家世也是不错的。”
思路客
“这样如美玉般的男子，竟然愿意来军中当参谋，真是让人意外！”
“哦，对了。听说他功夫还不错，找个机会得去跟他切磋一下。”
季礼就看着顾青云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可他对那个李麟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便站起来走了。
顾青云连忙放下酒杯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
顾青云道：“嗨，你别担心啊！”
“我以性命打赌，玉郎应会把那个女人丢出来的。”
季礼停住脚步，淡淡道：“我不是担心王爷，我只是觉得你今天话太多了。”
顾青云：“……”
“那什么……今天天气真好！”
季礼抬头看了看，几滴雨落在他的脸颊上，冷冰冰的。
顾青云也感受到了，顿时气氛一阵尴尬。
季礼默默往前，顾青云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跟上去。
他们走后不久，李麟也离席了。
宋岩看向李麟，口头警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可别惹事。”
李麟轻笑道：“我做了什么吗？”
宋岩：“……”
……
赵玉郎回营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营帐外的叶舟和盛明朝有古怪！
那两个人的面部抽动，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赵玉郎蹙了蹙眉，掀帘进去！
下一瞬，只听他怒吼道：“叶舟！”
“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巨物撞帘而出！
叶舟赶紧去接，结果发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太师椅。
感觉胸骨受到巨大震动的叶舟往后退了退，差点连身形都没有稳住！
他把太师椅放下，揉着胸骨，悲愤道：“怎么会这样？”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子，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是女人吗？”
“啊……”盛明朝正笑得开心呢，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砸了头！
他下意识伸手去拿，发现竟然一双女人的鞋！
被砸得头昏脑涨的盛明朝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叶舟揉着胸口，好一阵冷笑道：“活该！”
盛明朝回呛：“你不是？”
就在他们互相怼的时候，赵玉郎猛然掀开帘子出来，阴沉的盯着叶舟和盛明朝！
“谁的主意？？”
叶舟和盛明朝对视一眼，都底下头去。
叶舟道：“是当地知府送来的。”
赵玉郎冷笑道：“所以你们就自作主张替我收下了？”
“很好！”
“待回京以后，王妃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不知往后你们还能不能夫妻团聚了？”
叶舟和盛明朝瞬间觉得玩大了，连忙跪到地上！
赵玉郎视而不见，反而看着不远处的亲卫兵道：“你们都过来，重新给本王置一个营帐！”
“至于这里嘛，留给他们两个寻欢作乐吧！”
叶舟：“……”
盛明朝：“……”
很快，赵玉郎营帐里的东西都被搬完了。
叶舟和盛明朝却还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他二人小声嘀咕，话如其下。
“你说，王爷是什么意思？”
“寻欢作乐？不会是让我们去……”
“嘘，别乱说，咱们可都是有媳妇的人了。”
“呵，你可省省吧，也不知是谁想看王爷的笑话，现在好了，自己成了笑话！”
“闭嘴，还不是你也同意了的。”
……
赵玉郎回营帐沐浴回来，看着叶舟和盛明朝还跪着，对他们二人道：“你们怎么还不去？”
“去哪里啊？”叶舟腆着脸问，很不好意思！
赵玉郎轻嗤道：“进去啊！”
叶舟：“属下不敢，属下是有家室的人！”
盛明朝：“属下家有河东狮吼，属下也不敢！”
赵玉郎气得眼睛都在喷火，合着你们都不敢，然后还想看本王的笑话？
本王那是不敢吗？
本王那是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王妃呢！
艹！！！
赵玉郎深深感觉到自己带了两头猪出来，为了给这两头猪一个教训，赵玉郎冷笑一声，看着不远处探头探了的季礼和顾青云两人，心里突然冒出了个主意。
“季礼，你过来！”
赵玉郎喊道！
季礼慢吞吞的走过去，有些害怕，十步之遥就停下了。
赵玉郎指着叶舟和盛明朝对他道：“找点发、情的药给他们两个吃下去！”
叶舟：“……”
盛明朝：“……”
“那不行啊，王爷，会死人的，属下错了！”
“是啊，王爷，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叶舟和盛明朝回过神来，连忙求情！
他们那膝盖陷入软泥里，膝裤都染黄一片，脏脏的，看着特别狼狈。
赵玉郎不为所动，讥讽道：“不就是一柱擎天吗？死不了的。”
“更何况，这里又不是没有解药！”
叶舟：“……”
盛明朝：“……”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
“王爷，我们愿意受五十军棍啊！”
“是啊，王爷，您怎么惩罚我们都行，我们认了！”
赵玉郎讥讽一声，目光凉凉的，看起来可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
第420章 棘手的事
叶舟和盛明朝见求情不好使了，看着季礼的目光满是悲戚！
那充满深意的目光里，泪光闪烁，好似有人把他们的嘴巴都堵起来！
然而求生的欲望却还是盖过了泪光，落在了季礼的眼中。
季礼接收到他们的哀求，咽了咽口水，颇有些紧张道：“王爷，此番来营地，属下并没有带那……那种药！”
赵玉郎见吓唬得差不多了，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带啊？”
“那可真是遗憾！”
叶舟和盛明朝对视一眼，相互搀扶着，发现有些腿软。
赵玉郎问道：“那知府叫什么名字去了？”
“革职查办，若还有同谋者，一律严惩。”
“哦……对了，李参谋是正规科举出身的，让他代为规束当地官员，若是办不好，他就留在这里吧。”
赵玉郎说完，回营地了。
他一走，李麟才慢悠悠的出来。
他笑道：“这么久了，王爷还是这么记仇啊！”
叶舟和盛明朝腿软的起来，看着李麟便道：“你们可真会找乐子。”
“只是苦了我们兄弟俩，差点被迫强上！”
“噗……”
李麟忍不住喷笑！
他看着叶舟和盛明朝道：“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那知府献上的女人应该是不愿的。”
“从头到尾，那个女人都没有出声，可见是被迷晕过去了。”
“当地官员毫无作为，仍凭山匪横行，早就该收拾了。”
“可咱们虽然来了，可也得有个惩治的名头才是！”
说罢，招来亲信，先把那个被迷晕的姑娘带走了。
李麟美滋滋的办案去了，叶舟和盛明朝也换衣服去了。
顾青云和季礼还站在营帐外，有些懵！
“呀！”
“这个李麟好算计啊！”
“他这是要借玉郎的手跟当地官员开干啊！”
“玉郎也真是的，竟然这么宠小舅子，还配合演了一出戏！”
季礼：“……”
他什么笑话也没有看见，脑袋晕乎乎的，有点胀！
刚刚王爷开口问他要药的时候，他心里是无比激动的，还想着就算没有，他临时也可以配一点出来。
结果，原来王爷只是想借机吓唬吓唬他们啊？
季礼往前跟去，顾青云拉了他一把。
“你去哪里？”
季礼道：“刚刚那个姑娘好像中了迷药，我去看看。”
顾青云也想见识李麟的手段，故而也跟去了。
李麟正想找军医呢，季礼去了，他到省事了。
只是季礼看了人以后，皱了皱眉。
“她现在不能醒，否则的话，她体内的药物就要被催发了。”
“什么药物？”李麟问道。
季礼道：“**药！”
顾青云冷笑道：“这帮子人想得还挺周到的，送一个女人来不算，怕她挣扎直接下了迷药，又怕她醒来以后哭诉不肯，还给她下了**药。”
“这只怕是良人家的女子，也不知有没有未婚夫婿？”
“应该是有了。”季礼拿起那姑娘的手腕看了看，只见上面戴着一个同心镯。
一般女子，十三四岁便可以定亲了。
尤其是貌美的女子，提亲的人会更多一些。
这女子看似刚刚及笄，然而同心镯早已失去鲜亮的光彩，可见定亲应该也有一两年了。
季礼道：“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艰难，李参谋想查当地官员是好事，只是牵扯了进了无辜的人，不知她往后的命运将会如何了？”
李麟道：“保她完璧之身送回去，再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向来也无碍吧？”
季礼道：“这得看她夫家是不是开明大义，倘若不是，怕她以后闲言碎语傍身，不好过了。”
李麟蹙眉，淡淡道：“我原本想那个知府一脸酒色相，定会找一个小妖精的人物，到时候给些钱打发便罢了。”
“谁曾想在楚王的眼皮底下，他竟然干得出抢夺良家女子的行径，当真可恶。”
顾青云出声道：“先派人去打听她的家世，确定无碍再将人送回去。”
“如果她家里或者夫家都已经不再接受她了，那李参谋便收了她吧，以你的相貌，想必她也是愿意的。”
李麟惊讶的指着自己，问道：“为什么是我？”
顾青云轻哼道：“因为是你暗示人家送来的！”
李麟：“……”
……
当地知府名叫杭自厚，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忽悠百姓的本事都很强。
刚刚上任的时候，说是要修路，请了不少当地的民工。
结果路修完了，他向朝廷请功，朝廷也拨了银子，然而不少民工现在还没有结到工钱。
这还不算，他还将银子放给当地富商做买卖，从中收取利润。
原本这收刮油水的方式也特别，不算特别出格。再说山高皇帝远的，他也比较安心。
坏就坏在，越王反了，京城来人了。
于是乎，他这个知府就开始寝食难安，寻找机会填补，以免被揪出来祭战旗了。
至于他找来那个姑娘，那是他觊觎了好久，准备纳回去的第六房小妾。
只是那姑娘一直不肯，所以他才下了狠心将她送来了。
李麟的人查出来，那姑娘姓楚，名唤心缨。
是楚家寨一位老秀才的女儿，两年前与邻村的裴清荣定了亲，只是这裴清荣进京赶考去了，至今未归！
李麟听到裴清荣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狐疑道：“我们同科不就有一个裴清荣，不过他已经在京城娶妻了。”
“娶的好像还是林御史的女儿。”
顾青云和季礼瞬间精神了，一脸探究的望着李麟。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李麟迟疑道：“好像是的。”
“听闻他是广西人，广西总共去了几位考生，一查便知啊！”
“倘若没有不是有两个裴清荣，那这姑娘岂不是早就被辜负了？”
李麟说完，顿时沉默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姑娘可越发不好处理了。
这是送回去呢？还是带去京城呢？
“先把裴清荣的身份核实，再跟这姑娘家的人联系。她父亲是个老秀才，识文断字，只要知道女儿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的，理应能够接受她的。”
李麟斟酌一番，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顾青云和季礼点头附和，事实上他们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再说这事虽然烫手，但毕竟不是他们招惹出来的，因此倒也心安理得看着李麟自己去想办法。
第421章 你们先别走啊
李麟这边折腾一宿了，还没有把人送回去。
赵玉郎听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道：“奇了，他这是想娶人家了？”
叶舟苦笑道：“那倒没有，只是听说这姑娘的身份有些特殊。”
赵玉郎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叶舟道：“与李麟同科的，有一个叫裴清荣的进士娶了林御史的女儿，在京中入了翰林院当值，前途可为繁花似锦。”
“然而那裴清荣在老家定了一位未婚妻，正是这位姑娘。”
赵玉郎猛然拍掌道：“查清了吗？竟然这么狗血？”
叶舟道：“我刚刚去问，说是确定了那裴清荣的身份，的确是庆远府人士。而且同考的也未曾有同名同姓之人。”
赵玉郎道：“如此说来，同科进士的未婚妻落在了李麟的手里，而那裴清荣虽然背负了婚约，可却另娶他人。”
“妙啊，林苗一向谨慎，竟然也会招来这样一位女婿！”
“呵呵！”
“你去跟李麟说，实话告诉那姑娘吧。这种事情早受也是受，晚受也是受。此时她若是愿意，我们到可以帮她一把。”
“否则等我们走了，裴家再光明正大的上门退亲，那姑娘只怕也活不成了。”
叶舟闻言，立即赶去传话。
赵玉郎低声骂道：“真是无耻小人。”
那裴清荣无耻，那知府更是龌蹉！
这两人竟然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简直就是死不足惜！
……
深夜里，小雨淅淅沥沥的。
寒风从窗户缝隙中灌入，让站在床边的李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转头与油灯下看书的顾青云道：“什么时辰了？”
顾青云神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亥时了吧？”
“人怎么还不醒？”李麟有几分心焦。
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楚心缨的父亲状告无门，散了不少钱财请村民们帮着找女儿。
裴家那边毫无动静，仿佛巴不得着楚心缨不要回去了。
“醒了！”床边的季礼道，收了针。
楚心缨一睁眼，只见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一下子探头过来，吓得她浑身一紧。
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连动都动不了。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楚心缨问道，在被子里的手捏得紧紧的，想撑着起来。
只可惜，她身体纹丝不动。
季礼道：“楚姑娘，我是大夫。你放心，你只是中了迷药，所以昏迷不醒。”
“你现在身体醒了，但身体要一会才能动。”
“至于我身边这位，他姓李，是……”
季礼介绍不下去，看向李麟。
李麟道：“你看我做什么？”
季礼道：“那个要说吗？京城那个？”
李麟踌躇道：“说吧，楚王不是说都告诉她！”
“什么？”楚心缨见他们在商量，面容和语气都挺温和的，看着也不像什么虎狼之辈！
她捏着被子，感觉身体比刚刚好多了。
李麟道：“裴清荣是你的未婚夫吧？”
“他与我同科，我们在京城的时候见过。”
“不过他已经在京城娶妻了，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便要问你们当地的知府了。”
楚心缨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不敢置信的盯着李麟。
她惊讶眼前这个俊美男人与裴清荣相识，但她也深深的怀疑着，这是不是一场骗局。
知府杭自厚觊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曾哄骗过她，说裴清荣入京后不会回来了。
“你们到底是谁？”楚心缨问道，她已经勉强能坐起来了。
就在这时，顾青云打着哈欠道：“要不说大将军有先见之明呢？这军营里有个女人就是麻烦。”
顾青云说完，看着楚心缨道：“姑娘，你被你们当地的知府灌了迷药送来给我们楚王。不过我们人品高洁，当然，最重要的是楚王已经有心爱的王妃了。他发现你以后，找了军医替你医治，也就是你身边这位季大夫！”
“至于另外一位李大人嘛，他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跟你的未婚夫有过数面之缘并知晓你的未婚夫已经另娶他人了。”
“我们之所以守在这里，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还有你们的知府已经下了大狱，现在不是知府了。”
“你若是想回家，我们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你若是不想回去也行，反正到时候我们也要去京城的，顺便可以带你去找裴清荣。”
楚心缨想也没有想就道：“我要回家！”
顾青云道：“那好，只想现在太晚了，你要回去的话，我们只能让人送你回去。”
“不过你要知道，回去以后一定会有一些难听的流言蜚语，裴家说不定还会上门退亲。”
“到时候你若是觉得难堪，可以来找李大人，李大人一定会出面为你拆穿裴家的真面目，还你一个清白。”
顾青云说完，拍了拍李麟的肩膀。
“季礼，我们回去吧，我好困哦！”顾青云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珠都开始打转了。
与此同时，李麟急了，往后退了退道：“你们先别走啊！”
“趁着大家都在，我们看着人把她送走，也免得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的。”
顾青云道：“这件事你负责，你去叫人吧。”
“先说好，我们只负责看她出这个门，你以后别老想着找我们帮你当人证，我们也是男人，我们也怕沾染上流言蜚语。”
李麟：“……”
楚心缨：“……”
“季礼，你说对不对？”顾青云道，因为他困了，他的声音有些娇软。
李麟瞬间打了个寒颤，把季礼推过去。
季礼脚步踉跄了一下，苦笑道：“这位姑娘没事就好了，你们不要乱说了。”
楚心缨看着屋内三位样貌不凡的男子，他们并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牵扯。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很出挑，也正因为这个，常常会惹来一些好色之徒的骚扰。
可这三位看她的目光都没有惊艳之色，可见的确是看过花团锦簇之艳，也应该是来自繁华的京城。是现如今平叛的楚王爷部下。
想到这里，楚心缨很快下床跪谢，心里彻底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