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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叫朱重八全文阅读

作者:南城二爷     我大哥叫朱重八txt下载     我大哥叫朱重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十 察罕

    翌日清晨,朱五独自在花厅中吃早饭。

    “爹,昨儿晚上真人去了李善长家里!”

    “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会话儿!”

    听了朱玉的禀告,朱五放下筷子笑笑,“他俩不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吗?”

    朱玉看看朱五的脸色,又小声道,“昨天晚上,李家侄少爷李儒连同几个仆人,都消失了!”

    朱五刚要拿筷子的手停顿住,随后盯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

    半晌,朱五开口,“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朱玉退下。

    啪!喀嚓!

    朱玉退下没多久,朱五直接把桌上的碗筷一股脑的都摔在地上,几个侍女想过来收拾,但是被年长的嬷嬷给悄悄拉住了。

    朱五坐在那里,气得胸膛起伏,脸色有些吓人。

    “来人!”

    “爹!”朱玉又战战兢兢的出现。

    “告诉花云,从今天开始席老头身边的暗卫加倍,再出任何岔子,他们自己抹脖子!”

    “是!”

    “传令!”朱五又道,“湘地一战,胡惟庸献计有功,将功折过,调任京城尹,户部副堂,掌管军需司库,造币副使!”

    湘地的战报作业连夜送来,傅友德大败杨完者,重炮轰城门,已经拿下长沙路,占据湘地半壁。

    “是!”朱玉又道。

    “换份早饭!”朱五看看狼藉的桌子,狼藉的地面,“算了,不吃了!”

    说完,一个人背着手,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背着的样子,和老道还真有几分相似。

    为人难,为人君更难。

    即便是算到了一切,也算不到手下那些龌龊事儿。

    更难的是,明明知道了,还得继续装糊涂,自己心里憋气。

    “告诉花云!”朱五走着忽然回头,又开口道,“那事不查了!”

    “是!”朱玉回道。

    “郭老三那边有战报,第一时间给我送来!”

    朱五的声音远远传来,花厅中无论是朱玉还是众侍卫,都长出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汉王有时候发脾气,太吓人了。

    ~~~~~~

    跟在元顺帝身边,才是伴君如伴虎。

    四十余岁的元顺帝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脾气却依然如同年轻时那么难以捉摸,甚至更加残暴。

    啪!啪!啪!

    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传进宫殿中,元顺帝龙椅之下跪着的群臣们,两股颤颤,脸色发白,冷汗连连。

    仗刑!就是用大木棍子,打大臣的屁股。

    华夏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刑法,历朝历代皇帝和臣子虽然是君臣,但是臣子们还是有个相对独立的人格。皇帝可以处死大臣,但是不会侮辱大臣。

    但是无论是金还是大元,皇帝对臣子的处罚就苛责,甚至侮辱性极强。臣子胆敢触怒皇帝,众目睽睽之下,让侍卫扒了裤子就打。

    如此酷刑,不但残忍并且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了大臣的尊严。

    今天,在大殿外被仗刑的,是大元的丞相哈麻,枢密院同知秃噜帖木儿,右丞瀚勒海寿,左丞拖音。(哈麻这回死了,上一回写错没死,这回一定死!)

    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大元贵胄,现在被捆在华丽的地毯之中,堵上了嘴,被人狠命的责打。

    几棍子下去,这些健壮的贵族就没了声息,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滴落下来,很快在地上成了一个小河。

    同时龙椅上,元顺帝咆哮格外狰狞,“你们说对朱五怀柔,这就是怀柔的结果?”元顺帝手里拿着奏折,拍着御案,“闽地丢了,湘地丢了一大半,朱五在襄阳的兵马也开始调动!”

    “你们告诉朕,你们大元的南方,还有多少地可以丢给朱五!”

    砰砰!仗刑的棍子声和皇帝咆哮,先后落在耳众,殿中的臣子们不敢抬头。

    “陛下,哈麻死了!”穿着华丽盔甲的怯薛侍卫进来禀告。

    “死了拉出去!”元顺帝怒吼,“让淮王帖木儿不花去抄他的家!看看他这么些年收了朱五多少钱!”

    皇帝的吼声在殿众飘荡,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胸膛渐渐平息。

    “你们谁告诉朕,怎么办?”元顺帝站在御案旁,看着臣子们,“朱五在南方一家独大,北方有乱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群臣默不作声。

    不是他们没办法,而是他们不敢说。眼前这位皇帝,心性最是暴躁,一点耐性都没有。他采纳了建议,但是稍微有些不如意,就会拿臣子撒气,动辄杀人抄家,让人不寒而栗。

    “朱五打不着,打不过就算了。刘福通那泥腿子,也敢北伐?”元顺帝再次怒吼,“一路走潼关!一路走太原!地方官府高挂免战牌,只知道找朝廷报急!大元朝养了一群废物!”

    “现在开封都丢了,下一步丢哪里?大都吗?”元顺帝犹如暴怒的老虎,在群臣中走来走去,“朱重八又发兵济南,如果他占领了齐鲁全境地,再加上刘福通,再加上朱五,大元怎么办?朕怎么办?回去放羊?”

    见群臣还是没人说话,元顺帝一拍桌子,“呔,说话呀!”

    “陛下!”枢密院平章哈喇章开口道,“红巾贼四处流窜,官军难以捉摸动向。再加上地方上掣肘太多,官军互不统属。臣以为,朝廷该派遣一员大将,全权节制朝廷兵马,剿灭叛贼!”

    “你说,用谁?”元顺帝说道。

    “梁王阿里闻之子,大将军察汗帖木儿!”哈喇章话音落下,群臣纷纷赞同。

    不赞同也没办法,当年以横扫天下之势立国的大元,到了现在居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名将了。那些世袭的贵族,被红巾贼打得丢盔弃甲。察罕帖木儿是朝廷少有的,能压制红巾贼的名将。

    “就用察罕!”元顺帝毫不犹豫,“传旨,封察罕为大抚军院都督,节制中原兵马,剿灭叛贼!”

    说着,元顺帝又下令道,“传旨辽东,上都各部,调集五万骑兵给察罕使用!”

    “朕,给他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灭了刘福通,宰了朱重八,南下剐了朱五!”元顺帝势若疯癫。

    一年?群臣再次面面相觑。

    天下的乱局十年能够平复就算祖宗保佑,陛下你怎敢说一年?

    可这个时候,只能口称陛下圣明,希望早早散朝。

    乱世的气象就是如此,当君臣不在一心,国家没有力挽狂澜之人,再大的帝国也不免分崩离析。

    群臣散去,元顺帝怒气未消。

    见皇帝生气,太监总管朴不花,赶紧送上参汤给皇帝补补身子。

    大元的太监多来自高丽,那个穷地方除了太监和女子,也没什么好东西能讨好上国皇帝的欢心。

    这太监跟随元顺帝多年,深得欢心,一日也离不开。

    “陛下累了,不如给您找点乐子?”朴不花微微笑道。

    元顺帝叹息一声,“哪还有那个心情!”

    朴不花又是一笑,手掌轻拍。

    啪啪两声,殿中的灯火暗淡下来。

    紧接着十数名身上裹着透明薄纱的各种佳丽,鱼跃而进。又有乐师,开始在偏殿中奏乐。

    刚才还有些心累的元顺帝,瞬间满血。

    似乎忘记了天下大事的烦恼,笑着钻入美人堆中,左拥右抱。

    ~~~~

    (兄弟们,我今天干不动了,只双更欠一章吧!我好好琢磨下,下面的剧情。)

八十一 养寇自重

    察罕帖木儿,蒙元世袭贵胄。

    他的祖先是成吉思汗的帐下四狗之一木华黎,他的父亲是大元的元梁王阿鲁温。

    其实他们这一脉,在中原日久,他们的祖籍虽然是漠北,但是他们世代居住在沈丘,他的家族从他的祖父起醉心于汉文化,无论衣食礼节,还是家教品德,都积极的像汉士大夫的阶层靠拢。

    察罕帖木儿自幼读汉书,少年时便有神童的美名,以贵胄之身参加科举,一举成名,成为一时美谈。

    他不但精通汉学,同时也没忘了祖宗的马上功夫,能文能武,起兵起来他一直以儒将自居。

    他却是当得起这个儒字,若不说他是个元人,外人看起来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汉人学士,长身玉立,清瘦的脸庞,目光中带着若隐若现礼貌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让人如沐春风。

    而且与其他蒙元贵胄更不一样的是,他更信任汉人,手下的大军都是他亲自在家乡和北方招募的汉人士卒,只有前锋的骑军和心腹的卫士是元人。他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例如关保,刁高,李思齐,张良弼,贺宗哲等人,也都是汉人。

    此刻,太行山的下的军营之中,日头偏西,到处都是吆五喝六准备吃喝的吃喝的军汉,作为这只军队的主帅,察罕帖木儿坐在帅帐之中,手拿春秋读得有滋有味。

    前日他带领大军,追击红巾军关先生的中路空军到了太原一带,厮杀一场之后,关先生带领兵马进入山中躲避,他在山脚下扎营,准备择日进攻。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读书的察罕帖木儿微微皱眉,放下手中书本,对身边的老仆人笑道,“一听这不稳当的声音,就是保儿!”

    话音落下,一位英武的青年男子,身着残破的铁甲,从外面进来,“爹!”

    来者正是察罕帖木儿的养子,他的外甥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

    察罕帖木儿无子,对这个外甥看样子格外宠爱,见他盔甲有残破,上面隐隐有血迹,问道,“伤了?”

    “胳膊上中了一箭,被内甲挡住了,无碍!”王保保随意的笑笑,随后笑容变得苦涩,“红巾贼的火器厉害,下午孩儿带着数千家将,打了三场都没等破了他们第一道防线!”

    关先生的红巾军暂时退入太行山中,倚靠山势步步为营,修筑防御工事,一时间让察罕帖木儿大军,真有些狗咬刺猬,不知道怎么下嘴。

    “伤亡如何?”察罕帖木儿放下书本,继续问道。

    “打了一下午,才杀了对方七十多人!”王保保低下头。

    察罕帖木儿忽然一笑,“我问你,咱们的伤亡如何?”

    王保保恍然大悟,看着养父,羞愧道,“咱们死了一百多!”说着,不服气的争辩道,“红巾贼可恶,他们在山坡上架了铁炮.......”

    “打仗要沉得住气!”察罕帖木儿正色道,“只有沉稳才能打胜仗,像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怎么打?”

    “孩儿知错了!”王保保低头道。

    “打仗,是个僵持的过程,比的是谁有耐心,谁有恒心,谁有毅力。”察罕帖木儿用教育的口吻说道,“古人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打仗亦是如此。为将者,不能因为小胜而得意忘形,也不能因为小败而气急败坏,更不能失魂落魄。”

    “为将者,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稳,都要百折不挠,不能有骄气,但更不能丧气,明白吗?”

    王保保面有羞涩,小声道,“孩儿知道了!”

    “你还小!”察罕帖木儿露出笑容,“再多打些年仗就明白了!”

    王保保看看养父带着淡淡忧愁的笑容,也有些揪心,“不知道这乱世,什么时候是个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元历代君王........”察罕帖木儿摇头苦笑,“才导致如今的天下大乱。”说着,又笑笑,“民间有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反正我们要尽到臣子的责任,尽心尽力的为大元鞠躬尽瘁。”

    “儿子知道了!”王保保说道。

    爷俩正在里面说话,帐外察罕帖木儿的忠心老仆进来,“老爷,大都的诏书!”

    察罕帖木儿心中一惊,随后整理衣冠,肃容站起。

    这时,帐外皇帝的使者,高举诏书大步而入,帐内察罕父子拜倒。

    “封察罕帖木儿为大抚军院同知大都督,节制北方诸路官军,清剿红巾军叛逆!”

    察罕帖木儿不由得怔住,大抚军院原创于世祖皇帝时期,这个官职相当于天下兵马大元帅。他察罕帖木儿虽然位高爵重,但是忽然之间如此大的官职落在自己身上,大感意外。

    “察罕帖木儿,莫辜负了陛下厚恩!”

    传旨的使者念完诏书,笑着说道。

    “下官心中惶恐,淮王殿下见笑了!”

    前来传旨的是察罕帖木儿的熟人,当年在大都的好友,宗室淮王帖木儿不花。

    “你们先出去!”淮王帖木儿不花让帐中无关人退下之后,对察罕帖木儿正色道,“陛下的意思,你不但可以节制北方各路的兵马,还可以就地征发粮草士卒,民夫物力!”

    “臣,定当竭尽所能!”察罕帖木儿心中惊讶的同时,对元顺帝感激涕零。

    “陛下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听了淮王帖木儿不花的话,察罕帖木儿微微沉思。淮王这是要问我平叛的策略,好回去说给天子。

    天下大事早在察罕帖木儿的心中,当下站在硕大的寰宇全图面前,朗声道。

    “臣以为,若要剿清叛逆,当有轻重缓急!”

    “急者,防止豫地刘福通和齐鲁朱重八双方合流!”

    “如今刘福通三路红巾贼北上,西路红巾贼身陷关中之地。”

    “臣一味派遣李思齐张良弼等人牵制西路红巾贼,刁高关保等将率军于后,把红巾贼围在关中一带,就地绞杀!”

    “同时命答失巴图鲁带大军佯装反攻开封,一路军出沁阳实进洛阳!”

    “中路红巾贼于太行山中龟缩不出,太原军步步坚守防备逃窜!”

    “朝廷重新攻取曹州,阶段朱重八和刘福通的联系。”

    “先破刘福通,再破朱重八,则北方平定!”

    淮安王帖木儿不花大喜,朝中那些废物要么喊打,要么喊招安,却连个大致的战略都拿不出来。

    此刻见察罕帖木儿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淮王只觉得平叛可期,中兴可待。

    淮王帖木儿不花笑道,“一年能否平定北方?”

    一年?

    察罕帖木儿顿时一愣。

    淮王又道,“陛下只给你一年时间!”

    “这如何能够?”王保保急道,“义父所说方针非三十万大军不可,光是囤积粮草打造兵器,招募士卒就要多久?一年最多是把红巾贼围起来,真要彻底剿灭........”

    “闭嘴!”察罕帖木儿忽然怒道,“目无尊长,目无尊卑,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

    “儿子知错了!”王保保赶紧请罪。

    淮王看看察罕帖木儿,“本王知道你难,但是天子更难。一年之期,你要慎重,要好自为之!”

    “还是那句话!”察罕帖木儿苦笑,“臣,竭尽所能而已!”

    淮王帖木儿不花走后,察汗帖木儿父子二人站在地图前,沉默良久。

    一年?天子的性子太急切了些,一年哪里能够剿灭这些叛贼。

    若是五年还差不多,可是皇帝却不给他们五年。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想到那位皇帝的刻薄残暴,王保保忽然长叹。

    “怕了?”察罕帖木儿笑道。

    “儿子是为父亲委屈,一年够干什么的?”王保保气道,“皇帝说给一年,可若不能半年之内有所成就,怕是他一年都等不到,就要拿父亲问罪了!”

    “呵呵!”察罕帖木儿笑起来,回身坐下,“你真当你爹是迂腐之人?”

    “父亲何意?”王保保不解。

    “为父愿意为祖宗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为父也不是愚忠之人。”察罕帖木儿脸上带着冷笑,眼神中射出少有的凌厉之光,“既然节制了北方兵马,这仗怎么打还不是为父说了算?”

    “一年之期?呵!稍稍用些手段,朝廷只会更倚重咱们父子!”

    “养寇自重?”王保保脑中浮现出一个词,可还是不明白,问道,“如何让朝廷倚重?”

    “如今朝廷哪有拿得出手的人物?”察罕帖木儿笑笑,指着地图说道,“你说,咱们爷俩给太行山里的红巾贼让开一条口子,让他们绕路塞外,中枢大急之下,还会说一年之期吗?”

    塞外?

    王保保忙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起来。

    “塞外可是上都!”说着,王保保明白了。

    皇帝说的一年之期不可能实现,但是红巾贼越凶,打得朝廷越狠,皇帝越会重用父亲。

八十二 驱虎吞狼

    “汉王有何话说?”

    峡州城内,府衙临时改制的天完皇宫中,徐寿辉阴着脸,对面前汉军的使者说道。

    徐寿辉杀了陈友谅,夺了他的部众,占据周边七城,开始暗中舔舐伤口休养生息。没了倪文俊那个叛逆,没了陈友谅那个贼子,天完帝国现在上下一心。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远不可及,但麾下东拼西凑也有十万兵马。

    本想着再休整一段日子,练兵磨刀东山再起。可是过日子还没过几天,襄阳的汉军就大军出动,一路沿着沔州,一路沿着谷水浩浩荡荡而来,沿途元廷所有之地纷纷投降,刀已经架在了天完帝国的头上。

    可是,徐寿辉等人正惶恐之时,汉军却忽然派来了使者。

    使者坐在一张圆凳上,看着不伦不类龙椅上的徐寿辉,一脸微笑,“在下罗贯中,为汉军襄阳总管府参军。在下不是汉王的使者,而是郭兴郭三将军派来的!”

    “哼!”徐寿辉冷笑。

    那郭老三是朱五手下大将,没朱五的授意,他敢派人来?

    “郭三将军有什么指教?”

    罗贯中笑笑,“三将军说,鄂地全境,他要定了!”

    “既然如此他还派你来干什么?打就是了!”徐寿辉怒道。

    屋内,天完帝国宰相邹普胜等人也都是一脸怒色。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没了地盘的丧家犬,现在也豁出去了。

    “三将军说,您是红巾军的前辈,天下举义之首,怎么也得跟您老先礼后兵!”罗贯中笑道,“再说,三将军也不想和您动兵!”

    这是话里有话,徐寿辉邹普胜对视一眼,后者开口道,“罗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俺们都是粗人,别弄那些弯弯绕!”

    “三将军让在下和诸位讲,地盘没了不要紧,兵将没了事大。”说完,罗贯中笑看众人。

    众人不解,唯有邹普胜沉吟下,心中顿时涌出希望。

    乱世中天大地大不如拳头大,那郭老三带襄阳兵而来,自己这边就算是拼死也都抵挡不住,就算挡得住过老三,后面还有朱老五。而且听说那朱五擅于离间受收买,真要是买通了手下的将领。

    天完不就真完了吗?

    到时候这些老兄弟们一无所有,丧家之犬一样又能到哪里去?

    大伙都老了,再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即便是上战场也拿不动刀子了,闹了这一辈子,真就要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可是有兵却不一样,只要有兵,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有兵在哪儿都是王!

    见他们都在琢磨,罗贯中又说道,“三将军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鄂地汉军必须要,但也不想让诸位义军老前辈,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

    说着,看看众人,继续说道,“诸位何不让出鄂地?天下之大,天完有大军,何愁没有基业?”

    “你说的轻巧?”徐寿辉怒道,“让我们去哪里?”

    “蜀地呀?”罗贯中笑道,“出峡州就是巫山,过了巫山进了蜀地。蜀地乃是天府之国,古人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地又有天险,届时徐皇帝带领天完军,在蜀地休养生息,静待天下变故,岂不更好!”

    “蜀地物产丰富,除了汉民之外还有骁勇的蕃人,蜀地不但连接鄂地,还连着关中汉唐旧土,一旦天下有变。徐皇帝挥师而下,又是一番大好局面。”

    “这鄂湘之地,尽在汉军刀兵之下。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看我家汉军眼色,徐皇帝何不进蜀,做个真皇帝!”

    “话说东汉末年,天下分崩离析。刘先主于天下英雄之中,实力最弱。但是进入蜀地,反而成就蜀汉基业,成为一方雄主!”

    “这..........”徐寿辉微微发愣,随后看看罗贯中,心道,“这话说的,还真他妈的好!”

    正愁前路阴云密布,罗贯中一番话等于让徐寿辉守得云开见月明。

    蜀地,进蜀是个好选择。

    十万大军入蜀,自成一方天地,当然好过整天要防备朱老五,提心吊胆。

    “先生!”

    徐寿辉对罗贯中的客气几分,他是个大老粗没错,但不代表他傻,话说这年月能活下来的,成为一方霸主的,怎么会是傻子。

    “你,在汉军官居何职?”

    “在下不过一小小参军耳!”罗贯中自负的笑笑。

    啪,徐寿辉一拍大腿,“先生如此大才,一个参军岂不是大材小用!”说着,一把拉住罗贯中,“先生,那朱五有眼不识人杰,先生不若到我这里来!我.....我让你当副丞相!”

    罗贯中看着求贤若渴的徐寿辉,目瞪口呆之余有些好笑。

    你这破庙,容得下我?我失心疯放了汉王不跟,跟着你这个丧家犬?

    不过看看徐寿辉,罗贯中忽然想起最近读三国志中,那位刘先主的为人。这两人还真有些相同之处,脸皮够厚。

    听闻徐寿辉让人当副丞相,天完丞相邹普胜心中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对罗贯中冷笑道,“嘿嘿,你们汉军会有这么好心?”说着,又沉吟下。“只怕你们汉军打的是驱虎吞狼的意思,让我们打进蜀地,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罗贯中笑容收敛,“三将军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是进蜀地,还是等死,你们自己决定!”

    说着,又笑起来,“你们是能挡住我大汉的铁骑,还是能挡住攻城的重炮?”

    一番话,天完众人陷入沉思。

    这两样,他们哪样都惹不起。

    襄阳本是蒙元重地,朱五占据襄阳之后,收编大量蒙元马场牧奴,成立襄阳骑军。

    天完的人远远看过,四五千骑兵冲击的时候铺天盖地,山都快震塌了。

    还有那攻城的重炮,当日他们死守汉阳,结果呢?

    “要我们进蜀地也可以!”邹普胜忽然开口道,“让我们让出鄂地也可以,但是我们不能白让!”

    罗贯中笑问,“要什么?”

    “我们要粮食,还有火炮!”邹普胜正色道,“皇帝不差饿兵,想让我们进蜀,汉王朱五怎么也要有点诚意!”

    “对,要大炮!”徐寿辉也说道。

    罗贯中莞尔一笑,“邹先生您是天完的丞相,可是这用词.........我家汉王还不是皇帝,你们也不是我家汉王的兵!”

    “你......”邹普胜大怒。

    “可以!”罗贯中此时一口答应,“一千担粮草,十五门攻城火炮,三百匹骡马。我家三将军说了,只要你们答应,即刻奉上!”

    邹普胜道,“口说无凭!”

    罗贯中站起身,“击掌盟誓!”

    ~~~~~

    “答应了?”

    汉军以过沔州,在江陵驻扎。

    大营之中,郭兴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边吃边问。

    罗贯中回道,“三将军,徐寿辉答应了,下官回来的时候,他们先锋的军队已经出城!”

    “好,俺也不怕他反悔,要不是五哥说让他们再活几年,早把他们剁了!”郭兴放下碗,对罗贯中笑道,“你有功了,回头俺给你请功!”

    “多谢三将军栽培。”罗贯中心中欢喜。

    汉王对三将军,比亲兄弟还好,有他轻功,自己以后.........

    “三将军!”罗贯中又道,“答应他们的.........”

    “给!”郭兴把碗筷交给亲兵,用袖子擦了下嘴,“不就是粮食火炮吗?军需!”

    帐外,军需官进来,无声肃立。

    “挑十五门火炮,一千担粮食,三百匹骡马给徐寿辉那老不死的送去!”

    “喏!”

    “等等!”郭兴喊住要走的军需,“那个咱们也厚道点,给他们的火炮,别挑那打一发就他妈炸膛的,起码挑打两发再炸膛那种!”

    大手挠挠头,“粮草之中,少掺些沙子。”说着,想想,“就掺三成沙子吧!不能让人吃沙子不是!”

    随后又想想,“骡马呢,别挑快死的。挑那些半死的,对,挑那些一干重活就拉稀的!去吧!”

八十三 你有外遇了?

    风吹树梢,杨柳笑。

    惬意的风从窗户吹进,书桌上的纸张不时翻起。

    席老头坐在靠窗的阁楼里,脸上的表情因为手中学生的作业而不断变幻。

    看到做得好的,自然是喜笑颜开。

    看到不知所云的,则是咬牙切齿爹娘乱骂。

    刷刷,在一个本子上画了两个叉子。老头愤怒的站起来,满屋找棍子,嘴里发出咆哮。

    “蒲你阿母,教了八百遍就是不会,榆木疙瘩脑袋也该开花了。他娘的不开窍,老子打到你开窍!”

    水萝卜粗的棍子拿在手里,掂量几下。苍老的脸上露出于心不忍,又换一个细点的,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正准备出去棒打榆木疙瘩脑袋学生,忽然楼下传来惊喜的呼声。

    “老头!老头!”

    席老头伸出脑袋,楼下朱五在那边喊边招手,上蹦下跳一点也不稳重,跟个孩子似的。

    “你怎么到学校来了?”席老头问道,“有事儿?”

    “来来来!”朱五欢喜的不行,笑道,“赶紧,给你看好东西!”

    席老头放下棍子,纳闷,“你找着长生不老药了,那么高兴?”

    嘴里虽然如此说,还是走下楼。

    但是刚下楼,就被朱五拉到一个房间之中。

    “你干什么?”老头不满道,“我一堆事呢,没功夫搭理你!”

    朱五神秘的笑笑,屋里桌子上有个托盘,盘子上盖着红布,红布下面有东西。

    “你猜这是什么?”朱五笑的像个孩子。

    老头狐疑的看着他,“你家祖宗的骨灰?”

    “.....”朱五一滞,随即破口大骂,“老东西,我要不是看你老,我早就...”

    “你要揍我?”老头斜眼看他,“你敢吗?”

    “我....”朱五无奈,指着红布,“说正事呢?这是好东西!”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掀开红布的那一刻,老头却愣住了。随后赶紧揉揉的眼睛,然后眼神定格在托盘中,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而颤抖。

    接着,老头郑重的,像是拿着新生命一样,拿起托盘中的东西,声音沙哑,“找到了?”

    朱五点点头,骄傲的说,“老头,我找到了!”

    托盘里两样植物,一个包裹在浅黄色的皮中,有水萝卜那么大,翻开之后露出里面饱满浑圆,带着光泽金色的米粒。

    另一个看着不起眼,好像是树根一样,但是红色的表皮下,白色的真身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老头,我找到了!”朱五也有些动容,“苞米,地瓜!我都找到了!”

    “这他妈是玉米和番薯!”老头几乎落泪,宝贝一样拿着,“你个没文化的!”

    “都一样!”朱五笑道,“虽说和后世见到那些略有不同,但是味道都是一样的!”

    玉米和番薯,泉州的海商奉上的。虽然看着没有后世见到的大,饱满,但是吃起来的口感差不多。而且,据说需要种植的环境也差不多。

    “都一样?”席老头却愣住了,随后看着朱五破口大骂,“你吃拉?”骂着,更加暴怒,“这玩意来之不易,你随便就给吃啦?”说着,满地找东西,“我棍子呢!”

    朱五闪开一边,“这玩意送过来半船,吃一点无所谓!”

    老头一把抓着朱五,“谁送来的?在哪里发现的?人呢?”

    “手劲不小!”朱五笑着把老头手松开,对外面喊,“让陈百川进来!”

    陈百川,泉州海商陈家的次子,一直在吕宋做生意。早在朱五刚刚结识泉州海商们的时候,就要他们寻找高产量的农作物。

    陈家有心,一直留意着,这次陈百川回泉州正好带来了。又赶上朱五占了泉州,陈家不敢怠慢,亲自由陈百川送到了京城。

    “你送来地?”老头身材矮小,陈百川长身玉立,而且因为常年在海上,后者肤色健康,看着空无有力。可是面对老头这个有实无名的大汉国师,陈百川非常谦卑。

    “是小人送来的!”来之前,陈百川已经背过大汉京城的名人谱,对老头不敢怠慢。

    “说说,怎么发现的!”老头的表情有些凶狠。

    “这个甘薯取自吕宋!”陈百川指着红薯说道,“小人家在海上经商,在吕宋设有港口,小人无意间发现,当地人几乎不干活,却不挨饿。”

    “恩,那边人是很懒!”老头插嘴道。

    “除了当地物产丰富之外,小人还发现这东西。”陈百川继续说道,“当地人生吃,皮薄多汁,用水煮了,入口即化带着甜味!”陈百川古铜色的脸色,露出些笑容,“小人家在闽地,闽地山多地少,而且土地贫瘠。小人想既然这东西既不挑地,又耐寒耐热,产量还多,就想着带回家乡,在乡下种植。”

    说到这,陈百川又是笑笑,“能给家乡父老,多一份果腹之物,也是一份天大的功德!”

    “你办的好!”老头激动了,看着番薯,“小五,赏!得大大的赏!”

    陈百川寥寥数语勾勒出来龙去脉,其实其中的艰难众人心知肚明,一种作物,发现能吃到确认能吃,到认为可以大面积种植,其中历经千辛万苦。

    再看看陈百川粗糙的手掌,还有面庞。

    “这是个可用之人!”朱五心道。

    “玉米哪来的?”老头又问。

    “玉米?”陈百川一愣,随即明白笑道,“小人叫他黄金米,多年之前有一艘色目人的商船飘到吕宋,那些色目人开始在吕宋种植这些东西!”说着,陈百川顿了顿,“这些东西,原来是当成药材的!”

    “好好!有功劳!”老头抱着两样东西不撒手,语无伦次,“这样两东西推广开,每年可以少饿死几十万人!”说着,看看陈百川,正色道,“你有大功劳于国,千百人后人们不会记得你陈家有多少钱,但是一定回家记得,你陈百川带回这样食物的功劳!”

    陈百川忙道,“小人不敢当真人如此说!”说着,有些局促起来,“小人不过是顺带带回来,汉王和真人不远万里寻找此物,才是大功德!”

    “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朱五看着那些农作物,正色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它们的作用!”

    后世玉米就是华夏大地最常见的经济作物,红薯则更是养活了几代华夏人。华夏人吃着他反抗暴政,吃着它打鬼子,吃着他建立了新国家。

    “你有大功于国,回头我会找人给你著书立传!”朱五正色道,“此物对于大汉胜过十万大军,不亚于开疆拓土!”说着,朱五沉吟下,“你陈家,一个侯爵的位子,我汉王朱五给你们留着!”

    “小人不敢!”陈百川直接下拜,“小人何德何能...."

    说着,却见朱五忽然转身出去。在回来的时候,满脸喜色。

    “双喜临门!”朱五拿着军报笑道,“老头,小三那边驱逐了徐寿辉,鄂地全入我手!”

    “那算什么喜?要是连徐寿辉都打不过,尿泼尿浸死算了!”老头抱着玉米番薯,跟抱着他儿子似的。但是眼神,却又像看着他爹一样崇敬。

    朱五没理会他,赶紧扶起陈百川,“除了爵位你们还要什么,尽管说!”

    “这个...”陈百川腼腆的笑笑,“家父让小人问问,您和我小妹的婚事!”

    “你妹的婚事?”朱五愣了。

    老头忽然回头,“你有外遇吗?”

八十四 你个伪君子

    朱五断断续续,“事吧就是这么个事儿!”

    老头一直点头,“嗯嗯嗯!”

    屋里就这俩人,说话也放得开,更不用怕人笑话。

    朱五喝口水,继续说道,“我真没想把陈家丫头怎么着?我就是看陈家那家主,跟防贼似的。他一个商人,是吧!我就想逗逗他!”朱五又喝口水,“再说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老头还不知道吗?”

    “打住!”席老头竖起一根手指,“我太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老头说着,忽然露出坏笑,“你小子就是既想当那啥,又想立牌坊!”

    朱五,“.......”

    “为了逗逗人家爹?你是看人家姑娘好看心痒痒是吧?别的不知道,男女大防你不知道?”席老头一脸讥讽,“人家一个姑娘,让你抱在马上,在全城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块进城?你让别人咋想?说你俩没事?别人信吗?那姑娘以后谁敢娶?”

    朱五,“不是........”

    “谁的不是,你的不是还是她的不是?”老头依然满脸嘲笑,“小五,你知道你有个最不好的毛病是啥吗?该果断的时候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琢磨来琢磨去,既想吃羊又不想沾膻味!”

    “我.......”朱五分辨。

    “往好听说是优柔寡断,往不好听说是有贼心没贼胆,再不好听点你就是不要脸!”老头数落个没完,“总想自己让子看起来正人君子似的,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

    “你就不是那种爱惜羽毛的人,装什么高风亮节呢?”说完,老头瞪着朱五。

    朱五都快被他喷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照你这么说,我成伪君子了?”

    “你一位你是啥好饼?”席老头笑得眉毛都颤抖起来,微微咳嗽一声,“说你是伪君子都是抬举你!”

    朱五大怒,“老头你........”

    “你看,一说到你心里你就瞪眼!”老头指着朱五,“我就纳闷了,你怕啥?一个娘们,想要就要你怕啥?这是啥年代?别说现在了,历史上哪个英雄豪杰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这个岁数见着好看姑娘动心太正常不过了,你要是不动心,就他妈是发育不正常!”老头接着说道,“看上就接家里来,谁敢说个不字?再说,多个女人多个人给你生儿子,现在你就一个儿子,你以为很保险?万一哪天你儿子........是吧!”

    “呸,你个乌鸦嘴!”朱五捏捏拳头。

    “我说这是真话,这年月多少夭折地?”老头不以为意,“我就看不起你那没担当的样子,不就是个女人吗?要了就要了,娶就娶,怕个毛?”

    “莲儿刚生了孩子,原先她怀孕的时候就给我张罗过,我说家里女人多了事儿多,整天勾心斗角的.......”

    “借口!”席老头笑道,“你是事先把自己说得太好,怕现在在莲儿面前抬不起头来!”老头哼了一声,继续道,“这有什么呀?男人的话能靠得住,母猪都上数。再说了,自己要你心里认定她是正宫,这辈子就认这一个大老婆,再多女子能咋地?”

    “你没结过婚你懂什么呀?”朱五有些恼怒,挂不住脸。

    当初和莲儿说得多好,不愿意再找一个弄得家宅不宁的。可是自己,怎么在泉州就犯了那么一个错误呢?

    “我不懂,我活得比你长得多!”老头大怒,随后扭过头不说话。

    朱五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开口道,“你就这么说吧,要是杜鹃知道你在外面那啥了,哼!”

    “知道就知道,她敢怎么地?大嘴巴抽他!”老头不屑,“别拿几百年后那一套说现在,行不通!现在的女人,就是女人,不是有证儿的爱人!”

    老头也喝口水,又说道,“你知道朱重八该有多少老婆吗?”

    “他现在不就马秀英吗?”朱五说道。

    “如果没你出现,他活下来的成年的儿子就有二十六个,还不算闺女!”老头翘起二郎腿,“马秀英生得出来这么多?你现在,生孩子也是一种责任!就算没有这陈家丫头,你那些臣子们也得逼着你再找。”

    说到这,老头叹一声,“大丈夫生于人世间,敢爱敢恨才是洒脱!”

    “咱们是洒脱了,子孙后代遭殃了!”朱五笑笑,“生那么多不是一个妈的,将来窝里斗!”

    “想的够长远!”老头嗤笑,“是一个爹的就行,就算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亲兄弟,争遗产家业打得头破血流,恨不得指对方于死地的还少了?还是看你怎么教育!”

    说完,老头看着朱五。

    朱五也回看老头。

    “呵!”忽然,二人同时笑了。

    “咱俩真是闲的,为这点事在这说半天!”朱五笑出声,“不就一个女人的事,磨磨唧唧浪费这么多口水!”

    “是闲的,你还是早点出去打仗的好,我看你闲着就要闹幺蛾子!”老头点点头。

    “呵呵!”二人又同时笑了。

    笑声过后,老头温和地说道,“其实你呀,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青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是小节,你不用在意!”

    “我没在意!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吗?”朱五笑道。

    “我知道你心里也难,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的都没有,也只能和我老头说道说道。”席老头笑笑,“要么,我帮你解决这事?”

    “你咋解决?”朱五问。

    “你终身大事都是我安排的!这点小事还解决不明白吗?”席老头反问,“再说了,我这当长辈的,不就是给你这晚辈擦屁股的吗?”

    “我他妈感觉你又在占我便宜?”朱五看着老头,咬牙道。

    “我活着还能占,要是死了,你求我占也占不着喽!”

    “打住!”朱五赶紧说道,“占吧占吧!随你便,你别总把死挂在嘴边!”

    席老头坏笑两下,没有说话。

    随后,二人坐在屋里,慢慢地喝茶。

    等一壶茶喝到没滋味了,喝得有些嘴苦了,朱五再次开口。

    “现在说说正事,这两样农作物的推广问题!”

    “想在哪儿种?”

    “淮西吧!”朱五沉思下,“淮西军卫屯田开始推广,如果亩产确实高,留下良种,在赣地淮西全面推广!”

    “嗯,这事是急不得!”席老头看着两样宝贝,咧嘴一笑,“小五,距离你的目标进了一步?”

    朱五没反应过来,“什么目标?”

    “你说过的,想让天下人吃饱!”席老头正色道。

    ~~~

    “孩子大了,当爹的不省心呀!”

    夜幕下,席老头背着手,慢慢地一步三晃,在无数的暗卫保护下,进了乌衣巷。

    谢家宅子中,谢广坤正督促着家里的裁缝给他宝贝外孙子准备换季的新衣裳,听门房说席应真来了,赶忙迎接出去。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谢广坤笑道。

    “谢老爷,老道儿讨杯酒喝!”

    “你骂我?”谢广坤笑道,“快请,咱俩好好喝几盅!”说着,压低声音,“真人,你赏赐给我拿药酒还真管用!”

请个假兄弟们

    这两天码了两万多字,实在是不和心意,情节上感觉不太好。

    要是水出来,肯定对不起大家的看书钱。

    坐了一下午,脑子乱如麻也没改出来。

    四十分钟之后,还有一个双眼皮的手术,所以今天我请个假,耽搁一下。

    小二之后,贼帅贼帅,嗷嗷通情达理的读者们,肯定会理解。

    更不会和小二一般见识,计较。

    小二在这里拜谢了。

    小二有错,啪啪啪......打自己耳光。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手术延迟

    从来我下午两点下班,现在安排了丰胸,双眼皮,私密多水三个项目。我很少请假的,连请两天我会补的,兄弟们,小二赚钱不容易,理解下哈

八十五 巧合?

    (好家伙,我请假一天,你们给我换性别了。我是男神,男的!)

    杀!

    天地之间满是刀兵和鲜血,青色的砖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满是斧砍锤砸的痕迹,还有斑驳的血迹。

    城上城下,都是嘶吼着视对方为死敌的士卒。战场的一角,巨大的攻城梯搭在了城头上,梯子塔楼中冲出的铁甲士卒,被城头守军用长矛死死抵住,骁勇的死士冲破了守军的长矛,跳下城墙和城头的守军陷入肉搏。

    战场的另一角,城头的守军不住用石头,滚木,滚烫的粪汤往城下浇灌,城下攻城的红巾军士卒中响起阵阵惨叫。

    战场一处,用沙包堆积起来的土山上,红巾军的攻击手拼命的向城头上的守军放箭压制。而躲在墙垛后面的守军,则是毫不示弱的还击。

    每分每秒,都有人中箭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同时,在战场的最下方,雄伟城墙下,城门口最后一处深深的护城河被士卒们填平,狰狞的红巾军推着火炮,对准了城门。

    这里是天下雄城,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北方重镇,济南。

    朱重八一身黑色披风,头上的铁盔尖矛在斜阳之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哥,炮推过去了!”徐达走到朱重八大旗下,朗声说道。

    朱重八点点头,“轰他娘的!”

    轰!轰!重达三千多斤的四十二斤重炮,对准了城门狰狞的怒吼。

    巨大的爆炸遮盖住了战场上的喊杀声,所有人耳中只有火炮的轰鸣。

    砰砰!两颗弹丸连续冲击在济南城宽厚的木门上。

    开山裂石的冲击力,让坚固的城门梦里的震颤。

    硝烟散去,城门上一个巨大的黑洞。

    “再来!”

    齐鲁军的小校指挥着手下的士兵,继续装填。

    轰!轰!又是两发

    “万胜!万胜!”

    所有的齐鲁军都看着那残破的城门,发出震天的呐喊声。

    轰!

    砰!

    但是,突然之间齐鲁军的炮兵之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几千斤的火炮在发射的瞬间,炮口高高炸起,肉眼可见金刚一样的炮身发出剧烈的扭曲,冒出汹涌的火焰。

    霎那间,这门重炮周围的炮身和士卒死伤一片,那些没死的,在硝烟散去之后,耳鼻之中满是鲜血,迷茫的站起来,傻子一样。

    “又炸膛了!朱小五给咱们的,是什么炮?”徐达怒道。

    而朱重八从始至终都没看一眼炸膛的火炮,他的眼睛始终放在那被火炮轰击的城门上。

    透过城门的残缺可以看见,狭长幽暗的门洞中,无数元军手持长矛肩膀挨着肩膀的列阵。

    在这些元军面前,一道万斤铁栅缓缓的从城墙的缝隙中放下,就算城门破了,冲锋的红巾军,也会被元军隔着铁栅扎成肉串。

    “让火炮停一停,等它们没那么热了,再继续轰!”朱重八冷声道。

    用了这么久火炮,多少也摸出了些门道。火炮一旦发热发烫,就会炸膛。

    “哥,汤和他们在城里怎么没信呢?”徐达在边上又问。

    朱重八看着厮杀的战场,沉声道,“可能,没找着机会吧!”

    ~~~~~~

    外边人喊杀声传到城里,城西一家供贫苦百姓落脚的大车店里,那些魁梧的汉子咬着牙,心里干着急。

    作为潜伏在城里的齐鲁军的暗棋,济南城里一共八百多朱重八的心腹卫士,都是由汤和带领。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一旦城外攻城打响,这些人连夜集合晚上杀到一个城门防线,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但是谁知道,济南城的镇北王是个老狐狸,从朱重八大军到达城外三十里开始,济南就实行了宵禁。任何百姓敢在落日之后上街,斩立决。

    而且城中的各个交通要道,元军都设置了堡垒和栅栏,到处都有元军和衙役。一方面是为了破城之后展开巷战,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城内的内乱。

    和红巾军打了这么多年仗,元军一方也学聪明了,里应外合是南方红巾贼的拿手好戏,城墙要防,城内也要防。

    “已经三天了!”

    大车店的门房中,汤和咬牙道,“重八带领大军攻城已经三天了,咱们一点帮都帮不上,急死人!”

    “干脆,咱们晚上直接抹黑硬冲。”有人说道。

    汤和摇摇头,“不行,从咱这到西门,光是栅栏就七个,咱们冲得了一个,冲不破七个。到时候元军一围咱们就是死,重八让咱们进来,可不是为了让咱们白白送死的!”

    屋中的众人都皱眉低头,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

    “周千户,看着没,就是那个大车店!”

    汤和等人所藏身的打车店不远,一家卖酒的铺子二楼。一个蓝衣的青年,指着那处大车店,对一个中年元军军官笑道。

    “朱重八的人,就藏在里面!”蓝衣年轻人笑道,“这只是一处,除了这里,还有城北的货场,城东的劳力营,差不多八百多人吧!”

    “嘶!”中年元军军官周千户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但随即,又笑了起来,“多不多的和俺也没啥关系,朱掌柜的,您说吧,什么指示?”

    年轻的朱掌柜笑笑,“不敢当不敢当,就是要周千户您帮点小忙!”

    朱掌柜两年前开始在济南城立精英酒铺,看着是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家财也不是特别丰厚,但是周千户却知道,朱掌柜身后的那个人,名字格外吓人。

    他身后的人,汉王朱五!

    而周千户,和以前所有被朱五手下的探子买通的军官一样,在接受了蓝一人的大笔的金银,和家眷莫名其妙被蓝衣人抓在手里之后,选择了合作。

    周千户不是济南城中,被朱五探子买通的唯一一个,却是现在最好用的一个。

    “你说吧!”周千户笑笑,“让俺带兵都杀了?”

    朱掌柜摇头,贴着周千户的耳朵,“想个办法,带他们去城门边上!”

    “让他们去城门边上?”周千户略微思索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朱掌柜的意思,俺把他们带到城门边上,然后他们在哪作乱?”

    “千户大人明鉴!”

    “打着征集民夫搬运器械的幌子分几批把这八百人带到城门边上,夜黑风高的时候,让他们杀起来,然后........”

    朱掌柜依旧是笑,对着周千户说道,“能不能破城,就看朱重八的造化了!”

    周千户微微沉吟,“八百人出其不意,只要打开了城门,守上半炷香的时间朱重八就会进城!”说着,周千户看看朱掌柜,“只要朱重八冲进来,这济南,就是他的了!”

    “给他!”年轻的朱掌柜笑道,“汉王的意思,帮他一把!”说完,从袖子中拿出几张蓝色印着红色印章的银票,“五千大汉银元的银票,事成之后汉王还有重赏!”

    大汉银票,现在开始在北方流通起来。

    只要家里有这样的票据,到了南方朱五的地界,任何一家银行都能换出真金白银。

    周千户默默的收了,微微皱眉,“带他们过去可以,但是破城之后,朱掌柜要保俺一家平安!”

    “这是自然!”朱掌柜笑道,“周千户您现在是大汉的人,汉王都知道你的名字,带了那些人过去,你就直接躲到在下这个酒铺来。等风声过了,在下送你去京城。”说着,又是笑笑,“大好前程还等着您呢!汉王从不会忘记功臣!”

    周千户没说话,拱拱手下楼。

    不久之后,带着一队士兵的周千户出现在汤和等人的大车店外。

    ~~~~

    砰砰砰!

    “开门!”元军士兵在外大喊。

    屋里众人紧张起来,汤和做了一个稳住的手势,换成笑脸。

    “来了!”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汤和点头哈腰,“军爷,什么吩咐!”

    “奉镇北王的命令,征集民夫去城墙下搬运守城器械。每人每天十个大钱,跟俺们走吧!”元军士兵不客气的大喊。

    汤和先是一怔,随后眼神中满是狂喜。

    正愁没办法靠近城墙,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唯一的问题是,人过去了,兵器怎么办?

    “别墨迹了!快点,自带工具!”元军士兵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继续大喊。

    “好嘞!好嘞!”汤和点头哈腰。

    随后,几乎上百个汉子,拿着扁担,撬棍等工具出了大车店的门。

    “这么多人?”元军吓了一跳。

    “回军爷,都是乡下进城的穷汉子,王爷封城了没地方去,只能住在这!”汤和笑道,“听说干活有钱拿,都出来了!”

    元军还要说话,队伍中的周千户开口,“人越多越好,排好队跟在老子们的后面,乱跑砍了你们脑袋!”

    就这样,没有机会靠近城门的汤和等人,在周千户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关卡,到了城墙下干活民夫的队伍中。

    朱重八大军攻城,城头上每时每刻消耗的物资都是天文数字。士兵在城头拼命的打,下面的民夫流水一般的运送。

    百十个汉子加入到民夫的队中,根本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等天黑!”

    干了几趟活之后,汤和擦着汗水小声的和兄弟们说道。

    但是话音落下,他的眼中满是浓浓的诧异。

    藏在城北货场里两百多力工兄弟,也被元军给送来了。

    而且,还是那个带队的军官!

    是巧合?

    汤和心中暗道。

八十六 茶壶理论

    五天后,朱五收到了齐鲁之地快马送来的战报。

    “济南深夜破城,潜伏于城中的汤和等人用掌心雷制造混乱,趁机占领城门。半炷香后,朱重八率领重甲步兵冲入城内,与元军展开巷战。”

    “一日后,朱重八肃清济南全城。济南蒙元镇北王阖家自杀,临死之前镇北王命亲卫烧毁济南的粮草银库。朱重八随得城,但缴获无多!”

    “此战,朱重八麾下猛将陈材,吴良战死。”

    “得到了济南,占领齐鲁全境,元廷就会调集重兵打你了,重八哥你要挺住呀!”

    外面晴空万里,朱五于书房之中,缓缓撕掉手中的战报,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文件,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从闽地回来当天,朱五下发了汉军名册统计的命令,时至今日兵部奏报的,统一核算在籍的汉军将士战兵,二十万三万五千人。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这二十三万人都是实打实的战兵。

    开国初期,跟随朱五起家的老兄弟们都封了元帅的官职,麾下各领一军。除此之外,还有数目庞大的汉军最精锐部队,为朱五的汉王亲军。

    将领的军队分配到各个地方驻扎,汉王亲军驻扎在京城附近。现在的汉军编制有些过于庞大,指挥体系也过于单薄。

    将领们虽说都对朱五忠心耿耿,但是一将之帅手下动辄数万人马,长此以往势必带上深深的个人烙印。

    而现在的大汉无仗可打,正是一边训练一边整顿的时候。

    想了许久,朱五提笔开始在纸上书写。

    “汉王亲卫中军改组,设置神机,羽林,天策,指挥使司。此三司指挥全由火器兵组成,为汉王一等亲卫中军。每司五千兵员,指挥使一人,副指挥同知两人,下设千户,百户,五十人为总旗,十人为小旗!”

    “设鹰扬,骁骑,龙骧为骑兵,每司亦五千人,编制如上!!”

    “虎贲,虎威,虎豹三指挥司,为重甲步兵。”

    “设雄武,振武,宣武三指挥司..........”

    “各指挥司之上,设有后勤参谋总部,各部所用火炮统一报备,统一调配。”

    一口气写了许久,琳琅满目好几张纸,吹干了墨迹交给了书房中的书记官,“叫兵部仔细看,好好议!”

    书记官小心的接过,放在密封的纸袋里,快步拿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朱五一人,端着一杯热茶站起身,看着云淡风轻的窗外。

    “北方一乱,元廷最后一口气也撑不了多久。汉军二十三万战兵,加上各地不吃军饷的军卫,半年之内可动员将近四十万人,届时全军北伐,一战定江山!”

    想想如今,自己造反已经是第五年,只要再等三四年就可以挥兵北上。不过收复燕云旧地只是开始,以后还要继续往北,收复旧日河山。

    同时在南方,那些世人嘴中的蛮荒之地,安南,吕宋等地,也都要划在华夏治下。

    未来,任重道远。

    朱五笑着喝了一口热茶,天边一群燕子在飞舞盘旋。

    与此同时,一条小船在京城的码头边缓缓靠岸。

    一个白胖的青年砰嗵一声跳到岸上,满眼都是新奇和激动。

    他身后,一个俊俏的后生也慢慢从船舱里出来,怯懦带着些迷茫的看着京城,高大的城墙。

    ~~~~~~~

    “爹,快坐!”

    王府后院,谢莲儿拉着父亲的胳膊,在花园中坐下。

    石桌上,摆着许多当季的瓜果。

    “爹尝尝这个香瓜,可甜了!”

    虽然当了母亲,但是面对父亲之时,谢莲儿还是一副曾经天真的女儿墨阳。

    谢广坤笑看着女儿,眼里隐隐带着心疼。

    这王府是牢笼,女人身为王妃,可是每天也只能在这后院之中活动,高高的宫墙像是隔断了这里和外界的联系。

    “呀呀!”朱岳被摇篮车推过来。

    笑容顿时在谢广坤的脸上绽放,他拍着手,大笑道,“哎呀,我地好外孙呀!想爷爷没有!”

    一声爷爷让伺候小朱岳的嬷嬷有些变色,但是看了一眼王妃没敢说什么。

    “爹,您是外公,不是爷爷!”谢莲儿纠正道。

    “叫啥不都一样!”谢广坤心中不服气,“他和我亲孙子有啥区别!再说,我又没孙子,将来谢家的一切,不都是他的?”

    “爹!”谢莲儿看看左右,小声道,“你别乱说!”

    谢广坤有些生气,自己的女人成了别人老婆,自己的外孙是别人的儿子,自己想亲近都要碍于这个那个不能随心。

    难不成,再过些年,自己这当姥爷的,还要给外孙子下跪不成?

    心里越想越气,可是却无可奈何。再想到那日老道在他家的说话,顿时是又气又堵。甚至,还隐隐有些委屈。

    看出谢广坤心里不痛快,谢莲儿柔声道,“爹,怎么了?”

    “一个孩子还是太少,咱家要是多几个孩子,你爹我现在也不至于无依无靠!”谢广坤叹气道,“你在家的时候咱家还有些人声,你出嫁之后,爹每天晚上把所有灯都点上,可还是觉得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爹!”谢莲儿心里发酸,“回头,我和汉王说说,回家住几天!”

    “算了!”谢广坤苦笑,“你要回去,那些文臣书呆子又要说东说西,什么礼呀法呀的!”说着,伸手摸摸谢莲儿的头发,“你们这王府这么大,就一个孩子太单薄了,多些人气儿,才有个家样!”

    “爹!”谢莲儿脸色通红,“那不得慢慢来吗?”

    生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大事,谢天谢地终于给朱家生了一个男娃。可是有了一个,就想有第二个,她也知道作为女人,当然是生的越多越好。

    谢广坤看着女儿的脸色,犹豫再三,终于一咬牙,开口道,“其实爹的意思是,王府里太冷清,光靠你自己给汉王添丁猴年马月去,不如......”

    说着,心中开始生疼起来,低下头。

    天下哪有全女儿给丈夫说小的丈人?

    自己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吧?

    那天,席道人去了谢家。当着谢广坤的面说,汉王子嗣单薄,他给汉王又寻了一门好亲事。可是这事他不能先出头,要自己来探探女儿的口风。

    要不是不敢动手,谢广坤到场就想揍席应真个满脸花。

    可是随即一想,人家这是给足了谢家脸面。人家不声不响娶进来,跟谢家的女儿打擂台,自己不也得忍着吗?

    再说,席老头说了,张罗这事纯粹是看汉王的子嗣单薄,莲儿是正宫,谁生的孩子,都得叫她娘,都是她的儿子。孩子的生母,永远都是侧室,上不得台面。

    “爹!”谢莲儿会错意笑道,“你又想送点好看的丫头进来!”说着,骄傲的笑笑,“汉王,可是不愿意碰呢!”

    当初谢家在嫁女和莲儿有孕的时候,送进来不少绝色的侍女。这些女子就是给汉王朱五宠幸的,她们都是谢家的自己人,不怕得宠了和谢莲儿打擂台。

    “不是这个意思!”谢广坤低下头,“我是说........这个....闺女......汉王要是再纳妃......你......“

    “爹,什么意思?”谢莲儿似乎懂了,冷若冰霜,“好端端的您怎么说这个?到底怎么了?”

    谢广坤不知如何作答,目光落在石桌上的茶壶上。

    强笑笑,“爹就是随口一说!”说着,指着茶壶笑道,“其实就算是纳妃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一个茶壶要配好几个茶杯呢,茶壶是男人,茶杯是女人........”

    “可是那么多茶杯中,只有一个是主人用的,其他都是给别人喝茶用的!”谢莲儿冷笑,“爹见过谁每天换着茶杯喝茶的?再说,这比喻也不恰当!茶杯是拿出来给别人用的,媳妇呢?”

    谢广坤讪讪地,不知如何作答,心中苦的好像一口气吃了十几颗黄连。

    “您是听到什么?”谢莲儿绷着脸问,“汉王纳妃,我也拦不住,他只管纳就是。”说着,冷笑下,“男人么,喜新厌旧很正常!”

    ~~~~~

    “汉王......娘娘睡了......”

    通往卧房的路上,侍女胆怯的挡在朱五面前。

    “这么早?”朱五脑子中正想着事,闻言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说着,又往前走。

    “殿下.......”侍女再次挡驾,说话声音都在发颤,“娘娘说,她今晚要一个人.....睡!”说完,再也控制不住惊恐的双腿,直接跪下。

    一个人睡?

    朱五百思不得其解,看看侍女,在看看窗户都观着的卧房。

    “抽什么疯?”心道一声,推开侍女,走向门口。

    伸手一推,门在里面挂上了。

    “莲儿!咋回事?”朱五在门外问道。

    “臣妾累了,想静静,请汉王恕罪!”房里传来莲儿疏离的声音,“若是汉王今日想找人伺候,臣妾身边的丫头,随便挑一个就是!”

    “你抽疯阿?”朱五皱眉,拍两下门,“有事就说事?这是哪一出?”

    “臣妾累了,请汉王让臣妾静静!”俩面再次传出莲儿冷清的声音。

    “吃错药了你!”朱五心里有些恼怒。

    看看关着的门,看看周围战战兢兢的宫人。

    “更年期提前了你?”

    骂了一声,转身走开。

    女人就是麻烦!自己一天这么多事,回来还要猜他们的心思。

    在花园里走几步,朱五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不和莲儿一个房睡,自己去哪睡?

    正生气呢,朱玉从外面过来,神色有些古怪。

    “你又怎么了?”朱五没好气的骂。

    “爹,有个人,来了!”朱玉离着很远,小声说道。

八十七 好家伙

    我刚才照镜子,问;“我怎么这么帅?”

    镜子回答我,:“男神,我也很无奈!”

    ~~~~~~

    朱玉支支吾吾,想说不敢说,站在那里还他妈的不住往后缩。

    朱五本来就因为莫名其妙进不去老婆房间一肚子火,看干儿子这样更是火大。

    “说,谁?”

    朱玉往朱五身后的方向张望两下,又推两步,脖子微微前探,“就那人儿!”

    “哪人?”朱五恼怒,准备上脚。

    “泉州那人!”朱玉一个急转弯,绕开。

    朱五真是怒了,死孩子现在说话都说不明白了。

    抬脚,“泉州哪个人?”

    朱玉挪臀,“就那人儿!”

    “我踹死........”朱五收腿,表情见鬼,“泉州那人?”

    朱玉点点头,“嗯!”

    朱五上前几步,“真的?”

    朱玉马上后退,“俺长几个脑袋敢骗您?”

    这是怎么话儿说地!

    朱五一脑门子官司,那个人居然来了京城!

    这什么意思?自己没和她怎么着,怎么就跑来了?

    再说...........

    “千里迢迢的她一个姑娘家.......是吧!”

    “怎么来的?”

    “人呢?”

    面对朱五一连串的发问,朱玉低着头小声说道,“做邮政的商船和她一个密友来的,刚才直接在汉王府门口求见。侍卫通知了俺,现在还在门房中等着呢,到底往哪安置,还要听爹的安排!”

    “你说她来干什么呀?”朱五一脸纠结,忽然转头看看卧房的方向,心里暗道,“是不是莲儿知道了,所以不让我进房?”

    谢莲儿那外软内刚的性子,自己以前好男人的人设。

    一想到这些,朱五直觉的头冒冷气。

    家和才能万事兴!万一后院起火,那还兴个屁!

    想到此处,朱五琢磨琢磨,“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了!对了,那个陈百川还在京城里,让他去看看她妹子!”说着,眉头皱皱,“姑娘家家的,胡闹呢!”

    说完,不理睬朱玉,迈步朝客房走去。

    侍候的丫鬟嬷嬷们有眼色,知道汉王进了汉王妃的房间,早早在客房里铺好了床铺。

    挥手让侍女嬷嬷们下去,朱五自己站在床头褪去身上的衣服。

    墙上挂着一张一人高的镜子,镜子中是朱五健壮有力气的身躯。

    朱五慢慢走过去,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出苦笑。

    “长太帅,不是啥好事!”

    ~~~~

    王府巨大的门房之中,陈湘莲和刘巧儿,相依着坐在一块儿。

    一胖一瘦两个姑娘,让宽大的房间显得很是空旷。

    陈湘莲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事。

    刘巧儿胖胖的脸上眼珠子转动,显得有些畏惧。

    “莲儿,咱们怎么来?是不是有点冒失?”

    “不是你操掇我来的吗?你怕了?”

    刘巧儿闻言,挺挺胸前两座山,“谁说我怕?我就是......他毕竟是汉王!”

    “汉王怎么了,汉王就可以随便招惹良家姑娘?”陈湘莲的话中,带着哀怨和怒气。

    当日朱五抱着她骑马进城,第二天就是满城风雨。

    登门贺喜的,巴结的差点把陈家的门槛都踏破了。自己的爹爹也无奈给自己准备嫁妆,自己也和嬷嬷学着各种礼仪。

    可是那朱五回了京城之后,好似把自己忘了一样!

    想起这些,陈湘莲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自己好好的姑娘,被他那样了,又不说娶自己,又没个话儿留下!

    泉州城里已经开始风言风语了,说是陈家拿女儿攀附汉王,可是人家却没看上。还有的说自己不知自重,被人家汉王吃完抹嘴跑了。

    自己的爹爹抬不起头来,自己也度日如年。

    后来干脆,一咬牙一跺脚,你朱五给我湘莲一个说法,我湘莲就给你一个说法。

    陈湘莲这个少女,看着软弱,其实骨子里最是执拗刚强。和刘巧儿这个闺蜜琢磨了两回,直接偷偷跑了出来。

    两个少女在屋里说话,门外两排锦衣的侍卫,标枪一般笔直,可是眼里都是熊熊的八卦之火。

    汉王府八百年没外人来,今天直接来了两个姑娘,张口就是汉王的旧人,要见汉王。

    侍卫们当时都愣了,见那姑娘一脸色的幽怨。大伙都是男人,谁她娘的心里不明白?

    可是这事他们不敢掺和,只能找来了朱小舍儿。

    侍卫们正各自进行着心理活动,就见朱玉满脸后怕的背着手走来,长吁短叹。

    朱玉心里也害怕呀!

    万一,万一这事让干娘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可是他要是不处理好了,干爹就得先扒了他的皮。

    转眼走到门口,刚要进去,朱玉眼珠左右转转。目光所过之处,那些侍卫们都是一张死鱼脸。就差在脸上刻上,我是聋子,我是瞎子几个字。

    “咳咳!”朱玉在门口咳嗽几声进去。

    陈湘莲和刘巧儿都站起来,静静的看着朱玉。

    对方那期盼的目光,让朱玉一脑门子冷汗。

    “这个......”朱玉组织着措辞,“天晚了,俺带两位姑娘去安置吧!”

    “他,不愿意见我?”陈湘莲没动,小声问道。

    “他,累了!”朱玉撒谎。

    “他就是不想见我!”陈湘莲一下就眼泪汪汪,“他既然不想见我,为何当初要招惹我。我虽然是个百姓家的女儿,可也是人,名声都被他毁了,往后我要怎么活!”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冷汗,在朱玉身上嗖嗖地冒。

    门口那些侍卫眼中的八卦霎那去除,此刻他们巴不得自己真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你别哭呀!”朱玉哪见过这个,女人的眼泪,比敌人的刀剑还可怕,“姑娘,你哭啥?别哭,别哭.........”

    “你们汉王府也忒欺负人了!”刘巧儿不知哪来的勇气,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人不让见,哭还不许人哭?忒霸道了!”

    “不是..........”朱玉一脑门子冷汗,连连摆手,“谁说不让你们哭了!”

    “你告诉他,不出来见我,我就在这不走了!”陈湘莲忽然开口说道,“我爹爹被气得天天在家叹气,我回泉州也是抬不起头来。我虽然是个女子,汉王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谁呀!大晚上在这喊鸡毛呀?”

    朱玉还没回话,一个拎着两个食包的嗓门昂首进来。

    郭小四对门口那些问好的侍卫点点头,昂首阔步。

    “门房里怎么有哭声?哪个不懂规矩的?”

    一进门房,借着通明的灯光,望了望,然后呆了。

    再狠狠的揉揉眼睛,晃晃脑袋,继续望了望。

    随后,看看朱玉。

    朱玉对他,点点头。

    郭英再次看看两个姑娘,咧嘴,“泉州地?”

    朱玉在边上,“嗯!”然后,又补充一句,“要见爹!”

    啧啧,郭英有些发懵。

    当时他可是跟在朱五后头,见着朱五如何把人家姑娘拉上马,如何他妈的策马奔腾,潇潇洒洒。

    “四叔,您有事儿?”朱玉问。

    “没事!没事!”本来弄了点好肉,想着给五哥送来,可现在似乎不是见五哥的好时候。郭小四马上改口,脑袋摇成拨浪鼓,“俺能有什么事儿,路过!路过!”

    说完,转身嗖嗖就出去了。

    出了门,长出一口气。

    这事,掺和不得。

    别的不说,就郭老三的媳妇,他那胖嫂子要是知道他掺和这事,还不用擀面杖抡他?

    啧啧!郭小四心里感叹,居然找上门来了,好家伙!

    想着,拎着食包往出走。

    走两步又回头,看看窗户里那个胖乎乎的人影。

    “好家伙,这体格比俺嫂子还肥!”

    ~~~~

    (女二是为了以后番外做准备的!大家要是喜欢看,可以跳过!)

八十八 我跳黄河

    “两位姑娘,俺带你们安置?”

    门房里,哭声停止,朱玉小声的问道。

    对面两个姑娘抱在一起,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说话。

    “走吧!”朱玉又说,耐着性子。

    还是不说话,小声的抽泣。

    奶奶的,俺这暴脾气。

    朱玉当场就来火了,他虽然年纪小,可也是汉王府的小舍儿,啥时候受过这气。

    当下心头火起,脸色变得狰狞,握紧腰里的刀把子。

    “我说!”朱玉大声道,“俺求求你们二位了,走吧!”

    陈湘莲看他半晌,吐出几个字,“我要见汉王!”

    “这他妈可咋整!”朱玉捂脸。

    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喧哗。

    王府的侍卫抽出刀剑,齐声呐喊。

    “什么人?下来!”

    “别别别......诸位军爷有话好说!”

    一听这声音,陈湘莲和刘巧儿身上一震。

    朱玉一肚子火探出头去,只见几个男子,被王府大门外的侍卫们从马车里扯出来。

    “王宫重地,竟然敢深夜来此喧哗,给俺拿下!”朱玉大喝一声,“敢反抗,就地格杀!”

    “小舍儿,是我,是我!”

    对方的喊声有些熟悉,朱玉慢慢走过去,恍然大悟又赶紧大喊,“别伤了他,是爹让他来的!”

    陈百川在如狼似虎的侍卫手中出来,一脸的后怕。

    汉王的侍卫,太吓人。他常年在海上,不是没见过亡命徒,只是那些亡命徒和汉王的侍卫一比,真不够看的。

    “陈先生!”朱玉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对这个万里之外带回良种的陈百川颇为客气,“里面请!”

    “劳烦小舍儿了!”陈百川往里面走,“人呢?”

    “赶紧带走!”朱玉一脸痛苦。

    ~~~

    陈百川自己进了门房。

    胖乎乎的刘巧儿在前,陈项链把身体藏在后面。

    “哎!”陈百川摇摇头,“跟二哥回去吧,别胡闹!”

    “不问个清楚,我哪也不去!”陈湘莲声音虽小,却很坚决。

    “胡闹,丢不丢人!”

    “我已经很丢人了!还怕什么呢?”

    陈百川心里无声叹息,都他妈是命。

    怎么就和汉王对上眼了呢?怎么就跟人家在一块骑马了呢?怎么两个人在马上还挨着了呢?

    汉王也是,一个男人,不知道名声对于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你一时兴起,可是自己妹妹这一辈子毁了!

    “小妹,先跟二哥走吧!”陈百川柔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家,这不是你该出头问的事儿!家里已经被风言风语弄的不成样子了,你再胡闹,让爹怎么活!”

    说着,向前几步,“哥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再委屈也不能这么莽撞!你要是不想回泉州,就在二哥家里住。走吧,听话!”

    听到兄长的温和言语,陈湘莲呜地哭出来,跟着兄长慢慢走出门房。

    临了,回头看看高大的汉王府,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

    “走了?”朱五趴在窗户上问。

    朱玉点点头,“走了!跟她二哥走的。”

    朱五心里悬着的东西放下,“以后不会来了吧?”

    朱玉后退两步,“俺也不知道!”

    朱五没有发火,而是慢慢的回身在屋里躺下。

    隐隐约约,朱玉似乎听到干爹,一声长叹。

    朱玉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擦擦头上的冷汗,“女人太吓人了!”

    ~~~~~~~~

    噗!

    席老头一口酒喷出来,看着对面的郭英,“小四,真的?”

    郭英一脸八卦,言之切切,“必须真地呀?俺见过那姑娘,跟五哥一块骑马来着!老头,您是没见着那姑娘刚才在五哥门房里,哭的那叫一个惨!啧啧,戏文里咋说来着,我见犹怜!”

    “你怜个屁,你五哥听着,大嘴巴扇你!”

    “俺这不也就是和您老说说吗?”郭小四笑道。

    方才老头正在家里逗孩子,门房说四将军来了。

    请进来之后,郭小四摇摇手里的酱驴肉,爷俩默契的一笑,偷偷开喝。

    喝两杯之后,郭英就把在王府的所见所闻,迫不及待的说给老头听。

    “这陈家姑娘,还真是个奇女子!”老头端着酒杯,“胆子够大!”

    “整个儿一千里寻夫!”郭小四嘿嘿坏笑,“要俺说,五哥也是忒磨叽,直接收了不就完事了?大丈夫三妻四妾........”

    “你有几妻?”席老头斜眼笑道。

    “俺.........”郭小四顿时没了喝酒的兴趣,小声嘟囔,“上回五哥说给俺找媳妇,现在也没个音儿。俺要是有媳妇,还用的着大晚上找人喝酒?”

    席老头端着酒盅没说话,似乎是没听进去,一个劲儿的咂舌,“湘莲?嘿嘿,叫湘莲的女人,都不好惹!”

    ~~~

    翌日,清晨。

    花厅中,见到早起的莲儿,朱五一脸微笑。

    “起来啦!”

    “臣妾参见汉王!”

    朱五的笑容凝固,大早上就碰了个钉子。

    “昨天身子不舒服,好些了吗?”朱五继续笑道。

    “臣妾无恙了,多谢汉王惦记!”谢莲儿嘴里都是官方说辞。

    朱五无奈,对付女人,他还真没多少经验。

    “吃饭吧!”

    “臣妾服侍汉王用膳!”

    朱五气急,“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莲儿微微施礼,“臣妾该死,让汉王生气!”

    啪,朱五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旁边,嗖的一下,朱玉扭头就跑了。

    朱五忍着心里的怒气,“莲儿,好好说话!”

    “臣妾出身低,言语不敬,冲撞汉王了!”

    “你.....”朱五怒道,“你有病?”

    谢莲儿闪着大眼睛,“殿下有药?”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朱五一拍桌子,“咱们两口子有什么事情你说呀!我要是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该说就说,是吧!你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娘,家里的女主人,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

    “阴阳怪气的你觉得有意思吗?有本事,你一辈子都这么和我说话!我到底哪招惹你了,杀头还给顿饱饭呢?你不得让我明白明白?”

    “谢莲儿,我也是有脾气的!真要是把我惹恼了.......你知道我这脾气,我告诉你,别让我真发火,我一旦发火.......”

    “哎哎!媳妇,不是!!!!”

    “你别哭呀!”

    谢莲儿坐那抹眼泪,朱五手无足措。

    嘴里的狠话,一下全没了。

    “我没说啥不是吗?你看你阴阳怪气地我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我他妈还想哭呢!”

    “外面每天一堆事等着我,是吧!打仗,种地,官员,科考,军队,财政..........”

    谢莲儿帮着补充一句,“纳妾!”

    “我..........”朱五叹息一声,“你知道了?”

    说着,苦笑一声,“我说怎么朱玉小兔崽子,嗖一下就跑没影了呢,怕我踢他呀!”

    “他是我的干儿,当然心里向着我!”谢莲儿冷笑。

    “我没想纳妾!”朱五解释。

    “人家都上门了!”谢莲儿不看他。

    “那是误会!”

    “怎么不和别人误会!”

    “...............”

    两人对坐,一时无话。

    “莲儿!”朱五正色道,“别闹了,我真没想纳妾!你知道我的为人!”

    “纳妾不纳妾的,我没生气!”谢莲儿扭头看他,“自从嫁了你,我就知道早晚有这天!女人都有老的时候,现在我还能看,再过几年老了,你不喜新厌旧,也有人上赶着要你找小的!谁让,你是国主呢?”

    朱五无话。

    “我生气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我生气的是,为什么人家都找上门!”

    “我生气的是,你有贼心还不敢认!”

    “我没有?”朱五摊手。

    谢莲儿白他一眼,不屑道,“你都学会撒谎了!”

    “我俩就见过两回!”朱五心里冤。

    “两回就抱着人家骑马,不要脸!”谢莲儿继续冷笑。

    “................”

    “男子大丈夫,看上了娶就是,谁拦着你!”谢莲儿站起身,“我又不是妒忌的不容人的女子。”

    朱五,“我他妈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八十九 免税

    汉王举行小朝会的书房中,席老头看着蔫头耷脑的朱五进来,一脸坏笑。

    “让你sao,一头包!”

    屋里没人,朱五也不用跟老头装什么君臣相得。

    翻个白眼,当下回嘴,“男人不sao,太阳升不高!”

    说着,坐在主位上,看着席老头,“不是说这事,你来处理吗?”

    席老头抱着一个光滑的紫砂壶,咧嘴道,“谁知道那陈小娘子来了一个千里寻夫,乖乖,这女子的胆色可了不得。”说着,眼角动动,“小五,叫湘莲的都惹不得,你看那陈世美......”

    “打住!”朱五没好气的一摆手,“什么他娘的千里寻夫?老头,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说不上咱俩谁不干正事!”席老头冷笑,“你看着吧,不出三五天,满京城都是陈小娘子动芳心,千里追寻多情郎的故事!嘿嘿!说不得还能编进戏文成戏曲和白话小说流传百世!”

    朱五眼见调动两下,“谁敢?回头老子禁了唱戏的!禁了那啥鸟白话话本儿!”

    “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屁?”席老头坏笑,“有胆子你就禁,等死了,他们骂你几百年你信不?”

    这玩意还真禁不得,此时元朝末世,压抑了百年的华夏读书人,把科举不如意,没有上升渠道的郁闷排解在戏剧和文艺小说上,社会虽然动荡,但是文艺尤为发达。

    真要是得罪他们,说不得就得给弄成什么昏君,遗臭万年了。

    此时,参加朝会的各位大臣们,也渐渐都到了。

    李善长,刘伯温,陶安,朱升,回京述职的汪广洋,杨宪等。还有刚刚回京,担任京城府尹的胡惟庸,和戴罪立功之后,提拔成兵部副尚书的冯国用。本来挺大的书房里,顿时有些拥挤起来。

    文臣们都讲究气度,坐得端正,只有席老头一人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

    “臣等参见主公!”

    “咱们君臣不闹那些虚礼了!”朱五笑道,“今儿叫大家来,几个事儿!”

    “第一,傅友德那些湘地,郭兴拿下了鄂地。这两个地方都是鱼米之乡,如何在两地推行大汉的人口田亩新政,还有官员的选拔任用,推行新币,设置粮草开设军垦。”

    说着,朱五指了下自己的脑袋,“说是一方面,其实林林种种好几百样,我这一个人的脑子想不过你们,你们合计合计!”

    李善长先开口道,“臣以为,稳定地方为第一要务,降官选其能者继续任用,京城各处选派能臣干员派往鄂湘二地历练。”

    大汉还是缺官,缺能干的官员。

    李善长的意思是,投降的官员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这些人再能迅速的安抚境内的百姓人和士绅的人心,同时在派遣京城的官员在当地辅助和暗中监督。

    “讲大汉境内的天亩人口清查工作,迅速在两地施展,重新征税,设立军卫屯田,开设邮政驿站,废除蒙元宝钞纸币,推行大汉银铜双币!”

    李善长话音落下,杨宪在后说道,“推行新政之时,两地的驻军不可轻撤,地方武装不可过盛。湘鄂二地,汉蛮杂居,不得不防!”

    朱五连连点头,这年月的湘地鄂地人民十分彪悍,动不动就跟人拼命,打不过往大山里钻,谁也没辙。

    “而且,这两地一直施行的是蒙元的两税法,征夏秋两季钱粮。原来官田一亩八升六合,民田一斗两升........”

    一斗四十斤,十升为一斗。

    这么算其实大元的粮税并不是太高,但是凡事不能只看纸面的数字。这年月一亩上好的田地亩产才多少,最好的田精心伺候,仔细的施肥,还要老天爷给面子,不过两担,差不多两百四十斤左右。

    能产两百四十斤的土地大多数不在百姓手里,百姓贫瘠的土地要是一斗两升,那可真是要了命了。等于平均一亩地三分之一的产出归了国家,去了这些,就算农人的田地是自己的,不用交高额的租金。

    可还有徭役,还有绢,布,麦,等税。百姓为了不徭役,还要交高额的税摆脱徭役,把农作物换成钱,交给地方官府。在经过商人的盘剥之后,勤苦种植的东西不就不值钱了。

    如此算下来,农民身上的负担简直就是N多大山。如此繁重的赋税之下,越来越多的农民开始把田地交给不交税的大户,寺院,官员,士绅,甘愿做佃户。

    长此以往不但贫富相差悬殊,而且国家失去最主要的自耕农财政收入,地主集团越发的膨胀,国力不断的在衰退。

    农业时代的国家,想要社会稳定就一定要有大量的自给自足的自耕农,这些人耕种田地缴纳赋税,同时还是很好的兵员。

    没有自耕农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阶层,在面对动乱的时候,掌权者就没有足够的动员和组织能力,要钱没有,要兵没有,然后士绅大户还不鸟你,怎么整?

    朱五现在可不是当初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小白了,这么多年一直恶补各种知识,自从当了汉王之后也没少读历朝历代的得失,还有各种史书著作。当然,他看的都是刘伯温等儒家学者标注出来的。

    不然,那些没标点符号的玩意,杀之乎者也可要了他的命。

    金宋都是两税法,元也是。但元之初的两税法,其实金宋都要轻许多,完全算得上德政,但是后来随着统治阶层的崩塌,制度开始变味儿。

    在朱五心中他总是不自觉的把金元等朝代和清相比,尽管他不喜欢辫子,但是越是读历史就越承认,继承了明朝各种制度并且有所改进的清,能有二百多年的国运,不是走了狗屎运。

    清朝的稳定在于他有大量的自耕农,尤其是雍正的改革制度。但是在和席老头探讨的时候,老头说雍正的制度其实是脱胎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

    雍正的改革推翻了过去的弊端,使得隐藏的人口出现在户籍上,并且清朝比较狠,皇上基本上不讲道理了,你丫不听话,杀之。

    过去在明朝不肯交税的士绅阶层,大官僚大商人,面对他们的屠刀不得不的恭恭敬敬的奉上。

    国家税收有了保障,人口滋生,还有大量的无主田地被官府抄没,而且为了避免土地兼并这个毒瘤,他取消了过去的人头丁税,收取田税。

    自耕农家里田地没有那么多,只要有劳动力辛勤劳作交了田税,自家的日子也能过得不错。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他们就满足不会折腾。

    对于过去历朝历代的士绅免税集团,清朝皇帝的做法是,老子不管你是谁,你家有多少地,就给老子交多税,不然,宰你丫的没商量。

    华夏历朝历代对于商人的税收也是比较宽松的,因为商人居无定所,所以很容易偷税漏税。到了清朝,商贸限定在规定的区域之内,大商人不交税就等着抄家,谁敢不交。

    大量的自耕农,和大量的商税关税使得国家的经济提升,社会稳定。

    后来晚清时期,土地兼并不可避免的出现,江南的土地兼并也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地步,后来爆发了太平天国。

    可是话说回来,太平天国把南方都打烂了,可也从另一方面替清解决了这个土地兼并的问题,人口减少了地自然就多了。所以,清又苟延残喘了几十年。

    如果没有一次次的外敌入侵,清朝当权者要不停的把巨大的财政压力,转化到百姓头上,增收那么多苛捐杂税,导致社会结构不稳,导致各方阶层离心离德,说不定他还能坚持。

    “再加上其他赋税,两地百姓早已不堪重负,所以我大汉天军一到,各地箪食壶浆。”

    朱五脑中一边想着学到的历史中的得失,一边听着杨宪说话。

    “推行新税法和清查人口田亩是德政,但是操之过急不可,两地百姓饱受战乱,当先以稳定人心为要紧!”

    杨宪继续说道,“所以,臣请奏主公,斗胆请主公免除鄂地湘之中,战乱频发之地的赋税,给百姓休养生机的时间,同时百姓得到了主公的仁德,推行新政,事半功倍!”

    免税?

    文臣们相互看了一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那可不是一州一县的地盘,而是两个行省之地。当初汉王吞并淮西诸地之后,因为濠州是汉王的老家,定远和州是汉王的福地,所以这几个地方才减免了一年的赋税。

    但是现在,你杨宪一开口就是两省........

    鄂地战乱频发,徐寿辉曾经是天下第一批造反的,他的天完曾一度席卷鄂地和湘地的一部分。后来元廷调集了百万大军,在这个地方反复的厮杀,一打就是好些年。

    当真是民生凋敝,城池残破,而且由于战争地方的豪族更加横行。

    朱五的手指不住的敲打桌面,众人等着他出声。

    “杨宪!”

    “臣在!”

    “你说这些,老成谋国之言!”

    杨宪是大汉中实干派的代表,从江浙一带到江西的屯田和军垦,还有人口田地的清查工作,都是他带着那些实干派的官员们尽心尽力做成的。

    这些日子,朱五去过京城之外,光是京城玄武湖一侧,屯田就高达七百多万亩,还有那些流民安置田,河堤上的清淤田,等等。这样的臣子,在平时的存在感很低,可是在建设上的成就非常的大。

    “臣,只是实话实说!”鬓角有银丝的杨宪继续说道。

    “传旨!”

    朱五一说话,书记官拿起了笔墨。

    “杨宪于农事有大公于国家,加封杨宪为襄城伯!”

九十 国庆

    “臣......”

    群臣和杨宪都愣住了,后者更是不可置信一般。

    开国之时朱五说过,非军功不得封爵,文官们除了李善长谁有爵位?可是现在,杨宪居然得了一个伯爵?

    “我曾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百姓们吃饱!”朱五正色的带着微笑说道,“可是我也知道,说的可能是大话。但是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没说过,却一直在默默的做着。”

    “我还不是汉王之时,你投入我的麾下,从占据金陵开始,你就开始兴建屯田,安置流民,开垦荒地。从开垦田地,到分发良种,到给百姓组织耕牲畜,为了给百姓农铁制的农具,你没少和各部打官司。”

    “你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天下人,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听说赣省汀州的百姓,因为你清查田亩,发放土地组织屯田,自发的给你建了生祠!”

    见杨宪要开口,朱五打断他,“这是好事,百姓爱戴你也等于爱戴大汉的德政!”

    杨宪不到四十的年纪,常年在田间奔走,不辞辛苦没日没夜。虽说有些功利心,可是当官的谁没有功利心呢?蓝衣人战战兢兢的把汀州百姓的举动奏报上来。

    可在朱五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天下无农不稳,一个杨宪带领一群实干派,迅速的让大汉境内的百姓安定,迅速让农业恢复生产并且爆发出勃勃的生机,别说立生祠,就是立庙,朱无都赞成。

    “不但是你,你是屯田安置使,你下面那些出力的官员们,有功的也奏报上来。我要大大的嘉奖,奖赏。”

    “你们的功劳,不亚于那些开疆拓土的将军们。打仗要死人,而你杨宪做的,却是活人的功德!”

    “该赏!”

    朱无话音落下,杨宪泣不成声,“主公!”

    当日他一介穷苦书生,于乱世之中投奔过江而来的朱五,心中未尝没有侥幸之心,他成功了,登上了大汉的高位,成了朝廷的大臣。

    可越是位高,看到那些流离的百姓越是不忍心。他不是淮人,更不是江浙的士人,只能靠着苦干才能在大汉立足。

    现在他所作的一切,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得到了君王的认可,心中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

    “你先别哭,我还没说完!“朱五继续笑道,“杨宪加户部大臣头衔,为鄂湘两地安置使,全权负责屯田,农业,新政,钱币的事宜。”

    群臣错愕,杨宪原来还在李善长等人之下,现在因为屯田一事,虽然是虚衔可也代表着挤进了大汉最为重要的权力中心。

    而且,汉王直接把两个行省的地盘给了他治理,在大元这就相当于两湖行省平章政事,死后都要被大元追封为王的荣誉。

    “臣.....”杨宪也似乎有些吓坏了。

    “怎么,不敢做?”朱五笑道,“你有才干,有德行,有决心。这两个地方交给你治理,我免你一年的税。”

    “臣,谢......”

    “但是,税可以免,疏通水路,开垦淤田,修筑城墙等役不可免。我不是不体恤民情,朝廷可以拨给粮食钱币供你使用,但是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不能耽搁!”

    “臣,明白!”杨宪泣道。

    “我会让傅友得的副将驻扎在那边,配合你!”朱五站起身,笑着走到杨宪身前,把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好好干,但是也要爱惜身体。你还不到四十,就有白头发了。

    “臣.....”士为知己死,杨宪泣不成声。

    “我才二十多岁,咱们君臣起码还要再相处四十年,才算有始有终,保重身体!”

    “殿下!”杨宪哭出声音。

    “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朱五拍拍杨宪的手,“你这个伯爵的帽子,我给你留三代,你是伯爵,你儿子是子爵,到了你孙子就是男爵。”

    “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宪大声说道。

    群臣看向二人的目光都变了,大多眼光热烈。

    谁不想要爵位传家呢?谁不想名留青史呢?谁不想作为一代名臣呢?

    汉王从未对文臣有过如此礼遇,更没有如此的殊荣对待过。

    看来汉王真是认识到文臣的作用,许多臣子的心头一片火热。

    而李善长刘伯温等人心中稍微思量,就知道原因了。

    除了杨宪确实有功之外,现在汉王的心思也更多的放在了内政之上。

    大汉在南方已无敌手,在率兵北上之前,汉王要发展民生,继续力量。

    “好啦!好啦!”朱五笑着坐下,“四十多岁的人了,说哭就哭,传出去脸都丢尽了!”

    群臣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这个事说完了,还有下个事,就是学部的事!”朱五开口道,“不但是学部,国子监我给你们建起来,学生们如何?要知道,咱们大汉现在可真是缺官呀!”

    “回主公!”刘伯温开口了,他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清瘦了一些,“臣的好友宋濂,章溢等人不日到京,为国子监讲读学士!”

    话音落下,江浙出身的官员们心头大震。宋濂等人是江浙士人的领袖,他们入朝,则朝中再不是淮人一家独大。

    “臣管着学部,去年十月开始,学部在京城,扬州,淮安,江浙一带,新建地方县学府学三百余处,现有生员四万多人。”

    席老头忽然插嘴,“用的是我编的教材!”

    言语之中老头满是得意,但是朱五有些纳闷,刘伯温这种把孔夫子当祖宗的人,怎么会用席老头那些在他眼里属于奇淫技巧的东西。

    不过随即想想也就释然,大概席老头会说,你要不用老子的教材,老子杀你全家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为什么光是江南之地?淮地,赣地,为什么不建?”朱五问。

    “缺先生!”刘伯温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淮地赣地本就文风不盛,缺少教书先生。就拿赣州来说,一个州才十个生员秀才,衙门都不够分,哪有余下的教书呢?”

    “这事我知道!”朱五敲着桌子,“传旨!”

    书记官赶紧又拿起纸笔,侧着耳朵听。

    “设招贤榜,天下学子若有传播文字文化之心,可到学部报到,随后听从朝廷调遣,去往各地教书。朝廷不吝赏赐,教书满两年,除俸禄之外,吏部为地方官候选!”

    朱五又补充一句,“国子监的学生们也可以去,嗯,他们最好是去,支教锻炼总是好的!”

    “主公英明!”

    文臣们又是马匹如潮。

    就连席老头也少见的收起笑脸,对着朱五行礼。

    农业是德政,但是传播文化知识也是德政,而且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德政。

    “杨宪农事,你和安置衙门的官员们细细写个条陈。”

    “刘基,学部的事,全靠你,你要做好。”

    “臣等遵旨!”

    “无论是农还是学,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朱五看看李善长,“钱够不够?粮够不够!”

    “回主公!”李善长笑着吐出一个字,“够!”

    说着,又朗声道,“户部今年共造银币一千七百万块,铜币三千万贯。国库内,有存金一百八十七万两,银三千六百二十八万!”

    大汉不缺钱,因为商贸兴盛,造出的钱还能生钱。除了户部的国库之外,还有大汉银行这个隐隐兴起的庞然大物,还有邮政这个创收的财源。

    而且国库内还有一个储备库,都是朱五搜刮来的金银。光是玻璃和镜子的拍卖银钱何止千万,并且以后更会源源不断。

    “户部兵部粮库存粮,足够三十大军吃两年,还有主公建在淮安,京城,汉阳,襄阳,赣地等等大仓。大汉,不缺钱,也不缺!”

    听到大汉的管家说的如此肯定,朱五的脸上露出笑意。

    “家有余粮心不慌!”朱五笑道,“老李,大汉这个家,你要管好!”

    “臣,就这么点能耐!”李善长笑道,但是笑容中满是骄傲得意。

    “好了,这些事都说完了,说说下一个!”朱五拖着下巴,“马上就是我为汉王的两周年,我要在京城中华门下,组织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九十一 倭使

    “所谓国庆,大汉立国普天同庆!”

    说起这个,朱五兴致勃勃,以前每年最盼望的除了过年,就是在电视上看那些年轻的战友们,一次次的让人发出由衷爱戴的欢呼和呐喊。

    那如林的方阵,如波浪一样的脚步,如鹰一样坚毅的眼神,让每个男人都热血沸腾。

    “第一,祭奠从我起兵开始,战死的将士们!”

    “第二,慰问那些为大汉负伤,身有残疾的将士!”

    “第三,褒奖大汉有功劳的文臣武将!”

    说着,朱五顿了顿,“第四,就是盛大的阅兵式!”

    随后,看了看臣子们,朱五又笑道,“放心,花不了多少钱!”

    臣子们再次笑了起来,今天的汉王让人如沐春风,实在是贤君。以前的汉王嘛,英明是英明,但是稍稍有些刻薄寡恩。

    “大汉以武立国,阅兵彰显军威国力,臣赞同!”席老头先开口说道,“国庆普天同庆之日,要阅就大阅,除了百姓之外,大汉境内各地的头面人物,地方豪族士人,该来的都来,也都让他们好好看看!”

    “深得我心!”朱五点头道。

    关键时刻,还是老头贴心。这些文臣们,一说到阅兵各个满脸不愿意,似乎生怕武人抢了他们风头似的。

    “但是各地的兵马调动?”刘伯温开口道。

    “各地选出有战功的百人队,其他阅兵各部由汉王亲卫中军担任,参阅人数大概在六千人左右!”

    刚刚官复原职的兵部大臣冯国用早就得到朱五的暗中授意,开口说道。

    不是他多有才干,冯国用这人能文能武,更偏向于文,比朱五手下其他的武将强得多。早在和州他就是定远军的参谋,现在也不算赶鸭子上架。

    “此次阅兵除我大汉之外,是否请天下诸侯派人前来观礼?”李善长问道。

    “请,怎么不请?”朱五一脸坏笑,“不但要请,而且还要大请,刘福通要派人来,那个徐寿辉也派人来,还有蒙元也请来,让他们看看!”说着,朱五又是坏笑,“让朱重八也来人!”

    说完,朱五心道,“重八哥,这回你敢来?”

    书房里正在议事,朱五的余光看见,朱玉悄悄走到门口。

    “别是那事儿,千万别是那事,老子是真怕了!”

    朱五顿时头疼起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打架。现在后院马上就要起火,千万别在是湘莲小姐姐出什么幺蛾子。

    “进来!”朱五盯着朱玉,他娘的他要是敢再说那事,直接一脚踹出去。

    “爹!”朱玉跪地,少见的肃穆行礼,“有使节前来!”

    “谁?”朱五问道。

    “倭国使节一行三十二人,护卫七百人,船三艘,已经到了近海,被水军拦住。水军副帅俞廷玉奏报,问爹见是不见?”

    倭国?他们来?哦.......

    朱五似乎懂了,他想起来了,这些人应该是来还钱的。当日倭国镜子的拍卖经营权,交给了日本一个啥鸟贵族的家臣。当然都是些零碎的小镜子,但镜子的专销都给了汉人海商。

    可是朱五还没说话,听到倭国使节来临,文臣们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儒陶安,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跳起来,大声问道,“他们是来进贡的吗?”

    朝贡,华夏古代不对等的外交手段,华夏的人把华夏之外的人统统鄙视的称呼为蛮夷。蛮夷朝贡,则有着巨大的政治意义。

    千百年来,这些小国也以能得到华夏王朝的册封为荣,就像后世的芭堤雅帝国,他们的国王在乾隆年间上表,为了表示正统冒充华裔国王郑的义子,所以每个国王都有一个姓郑的中文名。

    据说当初乾隆小四在位,觉得人家是乱臣贼子根本不爱搭理,但是架不住人家热情呀!而且乾隆大猪蹄子还爱面儿,一来二去干脆顺水推舟,让他们家成了那嘎达的合法继承人。

    那个喜欢穿红色露肚脐小吊带的国王,名冕。

    “这个,俺不知道呀?”朱玉被这老头吓了一跳。

    “恭喜主公,我大汉威名远播,泽北四方。那些倭国蛮夷也知道奉我大汉为正朔,请主公召见!”

    刘伯温也站起来,儒雅的脸上满是狰狞,“主公,一定要见,不但要见还要让他们看看我大汉的军威。”说着,又大声道,“还有安南,高丽等地,都让他们来人观礼,观我大汉立国之庆。”

    “我大汉才是华夏正统,那些番邦小国必须向大汉称臣纳贡!”

    看着,一个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的文官们。

    朱五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以前是不是小看他们了。

    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将,每个生长在这个大国的人,都有一个庞大的大国梦,似乎只要和他们接壤的土地,都必须对他们这大国的天朝低头表示臣服。

    “这里有倭国人的亲笔信!”

    朱玉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伯温抢了去。

    打开之后,挑剔的眼神看看,略带矜持的点头,“嗯,字写的还不错,颜体!嗯?字是可以,可是行文粗鄙,不通不通!”

    他这一么一说,其他文臣们都凑过去看,随后各个摇头,一脸不屑。

    “咳,咳!”

    朱五咳嗽两声。

    刘伯温醒悟,赶紧送过来,“臣等失态,请主公御览!”

    “大汉国主殿下,外臣弘义满敬上。镜子一事外臣深表感激,当日所欠金银,特派遣家臣井上三下,携带金银赴大汉兑现!”

    “中华风物,外臣心驰神往,只恨不能常驻扬州畔,眺望中华山川河流,饮酒作诗,不亦快哉!”

    什么狗屁玩意!都没老子写的好!

    朱五嫌弃看着,信的最后一行还写着。

    “外臣敬上宝刀十把,折扇十五只,聊表诚意!”

    “就这么点玩意还敢说心驰神往?”朱五随手把那信扔在桌子上,“老子缺你的刀还是缺那破扇子?”

    “主公此言差矣,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臣以为,不但要收,还要重重的回礼!”刘伯温在边上说道。

    “给他十几门火炮?”朱五咧嘴冷笑。

    见朱五露出以往那种不讲理的面目,文臣们齐齐退后。

    虽然这种外交在政治上不对等,但是经济上天朝每次都是千百倍的回赠,就跟帮穷亲戚似的,家里有啥给啥。

    结果呢,养出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出来。

    倭国,其实这些文臣一点不陌生,这个国家和中原的交往第一次落实在文字上,可以追溯到大汉光武帝时期。

    当时倭国的使节奉上草席,竹简,宝剑等物。等见到倭国使节,光武帝跟更是龙心大悦,大概他老人家是没见过身高一米三的成年男子,所以大方的赏赐了倭国国主一方金银。

    后来这方印在日本出土,被视为国宝。

    那个挖掘出金印的农民,授予锦旗.......给了二十两白银的赏钱。

    “让他们来吧!”朱五对朱玉道,“水师护送至京师!但是,不得携带兵器弓箭盔甲上岸!”

    “喏!”朱玉回道。

九十二 军中

    杀!杀!杀!

    校场之上杀声震天,满是金戈铁马澎湃汹涌的杀气。

    朱五一身铁甲,带着汉军亲卫的众将,面容威严的注视着极大的校场中士卒操练。

    国之大好战易亡,但是国之大忘战必亡。

    现在汉军最然没有强大的敌人,但是训练士卒一事上朱五一日不敢懈怠。

    他们一行人所过之处,士卒无不尽心卖力。

    这一行人中,只有席老头一身布衣,看着有些打眼。

    “杀!杀!杀!”

    士卒们的虎吼震天,朱五眼前,三五成群穿着防护软甲的士卒们,手拿竹枪进行刺杀训练。

    三五人之间捉对厮杀,彼此虎虎生风纵横之间满是杀气。

    这是火器营天策军的士卒,完全装备燧发枪和火炮的的火器兵。拼刺刀训练是必修科目,不会肉搏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朱五前世是个孬兵,但是他言传身教之下,他知道,战争最有威慑的结束方式,就是刺刀。

    狭路相逢勇者胜,刺刀见红才是检验军队的最高标准。

    当年的大清帝国有着世界上最最先进的武器,也有着素养不错的军官,但是在白刃战之后往往一哄而散,彻底崩溃。

    朱五看了一会儿,对身边人微微笑道,“还行!”

    天策军指挥使朱十三顿时面若冰霜,冷冷看了一眼带队训练的军官。

    那军官顿时汗毛都竖起来,斜眼看了一下那些卖力训练的士卒们,嘴角抽动两下。

    拎着鞭子就过去,嘴里破口大骂,“姥姥的,都他娘的没吃饭?加把劲!”

    训练中的士卒们顿时马上又使出浑身的解数,真当对面的袍泽是仇敌一样。

    “去那边看看!”朱五看看远处说道。

    身后一群将领快步跟上,前面是羽林军的训练营地。羽林营指挥使朱二二一个眼色给亲兵,亲兵按着头盔嗖嗖的跑。

    咚咚咚咚,士卒的脚步踩在各种木桥木桩之上,身形矫健。

    “快点,快点,快点!”

    训练的老兵不住的挥舞手里的木棍,夹着步枪趴在地上的士卒们,在军官和老兵的喝令下,在泥地里,在草地上,在脏水之中咬着牙迅速的爬着。

    爬出沟渠,各个又拎着火枪站起来,迅速的通过浮桥,几个战友相互接力拉扯着翻阅障碍。

    这些障碍和训练方法,是朱五凭借自己脑中的记忆创造出来的。一是打磨士卒的身体,二是让士卒们适应复杂地形的作战方法。

    “没吃饭?”朱二二大声喝道,“给汉王拿出本事来!”

    嗖嗖嗖,浮桥上一个个士卒跟飞似的,甩开两腿翻阅各种障碍。

    朱五回头看了他一眼,“行,挺好!”

    朱二二顿时咧开大嘴傻笑,满脸骄傲。

    过了羽林军训练的方阵,朱五停住脚步。

    校场上烟尘大起,烟尘之中一个刀削出来一般整齐的方阵,正在走着正步。

    阳光下,这些士卒扛着带着刺刀的步枪在肩膀上,脚步铿锵有力,落地如有雷声。

    “一,二,三,四!”

    带队的军官大声的喊着口号,士卒们在军官口号落下之后,喊出震天的口号,“大汉!大汉!”

    朱五肃容,每次见到这个场景都情不自禁的想敬礼。

    举起马鞭,在自己金色的头盔上点一下,算是致敬。

    “有杀气!”席老头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肃容说道。

    “还差点!”朱五小声说道,“我见过最有杀气的阅兵,84年大阅兵!”

    席老头一愣,随后有些失落的说道,“我那时候都死了!”随后,又问,“那年有啥杀气?打仗了?”

    “嗯,安南!”朱五点点头,“给他们丫那些白眼狼一顿胖揍,都干进水内城了!”

    “好家伙!”席老头一拍巴掌,“这等于是灭国之战呀!”

    “差不多吧!”朱五继续往前走,“那年阅兵时,参阅的部队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功臣,那骑士还能差喽!”

    席老头满脸感慨,生不逢时。

    一行人在校场中走过,渐渐到了神机营训练的地点。

    神机营是火器营中最老资格的营头,作战素养和对火器的理解比其他营头高出一大截。

    眼前是一条一人高的战壕,士兵们站在里面,根据军官的命令设置标尺朝远方的靶子进行排枪射击。

    战壕的外头,几个年轻的军官拿着鹰眼观察,计算,不断的让士兵们调整枪口。

    火枪的弹道是曲线,当弹丸的冲击力开始下降,那么弹头在空中就开始呈曲线下坠。

    排枪这个方法就是简单的火力覆盖,和冷兵器时代的弓箭攒射是一个道理。

    战壕中三人一组,前面一个人射击,后面两个人装填,排枪的枪声连绵不绝,根本不间断。

    朱五举起自己的鹰眼望过去,弹丸的落点处,泛起阵阵烟尘。

    “预备!”

    突然,战壕边上的指挥官大喝一声,“冲呀!”

    “杀呀!”

    无数虎吼响起,战壕中的士卒们举着带刺刀的步枪跟着军官冲出营地。

    汉军冲锋军官必须在前,军官是很难得的,也是比士兵更加珍贵的。但是现在这个时代,军官带头冲锋是一种激励士气的最好方法。

    数百士卒爆发出的喊杀声遮天蔽日,行进途中,一声唢呐响,马上停住半跪着射击,随后在唢呐的催促下,又端着闪亮的刺刀冲杀。

    朱五放下鹰眼,“儿郎们训练辛苦,吃的咋样?”

    汉军现在分为三种,一种是这样的一线的战兵部队,拿着军饷的职业军人,另外一种是地方上但是守备部队,最后一种是屯田的军卫。

    三种梯形机构形成的汉军体制,能够快速补充兵员,迅速的组建二线部队,并且有效的形成后勤供应体系。

    训练场地边上,就是神机营的炊房。

    既然是训练,就完全是模拟战场上的一切。炊房不是房,而是一个个带着轱辘的骡马拉车,圆形的简易炉灶上面是铁锅,闷罐等用具。

    正好,此刻里面的食物好了,冒着阵阵热气。

    朱五从伙夫的手里接过勺子,小口的品尝着菜汤。

    “油水可以,盐也可以!”

    菜汤就是绿叶菜猪油熬制,士卒们体力消耗严重,油和盐是身体的必需品。

    除了菜汤,边上的蒸笼里还有蒸好的三七面馍。

    所谓三七面,就是白面和杂面三七分,掺杂在一起蒸出来的。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这样的做出来的蒸馍不但个头大,抗饿,而且还有微微的甜味。

    当下,朱五直接盛了一碗菜汤,把蒸馍掰成两半放在菜汤里,大口的吃起来。

    “每隔三天,军中还有鱼虾等物。”

    “每隔五天,有一顿肉!”

    “每隔十天,是鸡鸭!”

    军需官在朱五身边小声说着,“所需的伙食都是在市面上采购的,军中的需求大,采购的东西比市价还低几成!”

    这军需官少了半只手,瞎了一只眼睛,一看就是军中的老兵。

    对这样的士卒,朱五格外温和,笑道,“账目写清楚,让查账的查出来,小心脑袋!”

    “大帅放心!”老兵高兴之余一下喊出朱五以前的称呼,“小的在战场上没掉脑袋,掉在这事上,不是亏死了!”

    周围人都笑起来。

    军中不容的贪腐,有一个杀一个。因为军中的贪腐,贪的就是士卒们的伙食钱。

    除了粮油之外的副食品,都在市面上采购。这也大大提高了军营周边养殖业的蓬勃发展,原来这边是一片荒地,背靠着玄武湖。

    现在湖边都是养殖各种牲畜的百姓,甚至一些大商人也开始投资兴办养殖庄,用来跟军中赚钱。

    军中买东西量大,给且给钱痛快,付的都是大汉的朱大头和铜币,在民间那可是响当当的硬通货。

    朱五一个蒸馍下肚,不远处朱玉小跑着过来。

    “爹,倭使来了!”

    朱五放下手里的餐具,“嗯,见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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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叫朱重八介绍:
那年,城隍庙中,朱五和朱重八共吃一锅狗肉。
那年,朱重八率数骑冲敌大营,七进七出救小五!
那年,死人堆里兄弟相拥,残阳如血袍泽并肩。
那年,回望濠州,重八城头哽咽,兄弟!
………
人只有经历过许多才能长大,长成真正的男子汉,然而长大后,我们都变了!我大哥叫朱重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大哥叫朱重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大哥叫朱重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