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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月长江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txt下载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手下败将而已

    平安乃是原济宁卫指挥佥事平定之子,洪武元年,平定随常遇春攻克元大都时战死,平安继承父职,也成了朱元章的养子。

    平安作战勇勐,多次随朱棣出征塞外,可以说对朱棣的用兵之策,非常熟悉,也为朱棣忌惮。

    平安也心知肚明,见朱棣追了过来,他直觉非常危险,凭着本能逃命,好在,浩浩荡荡的南军骑兵阻挡了朱棣的脚步,他在后面一番厮杀,平安总算是从他的视线中逃离。

    平安的左臂受伤,这伤势与南军的火铳打出来的伤还不太一样。

    朱高燨见父亲冲了出去,他也要跟着往前冲,朱棣留给他的三个亲卫总旗狗儿、华聚和谷允拦住了他,“王爷有令,不允四王子上战场!”

    “不让我上战场,那让我跟来做什么?捡军功?”朱高燨愤怒不已,用身上的佩剑挑开了三人的武器,拍马朝前冲过去。

    他其实做不了什么,但历史上白沟河一战,父亲凶险无比。

    那一战,与现在不同,瞿能父子并没有在北平保卫战中丧命,与平安一起率精兵万骑,埋伏在河边,朱棣的大军沿河岸而行的时候,平安率众冲了出来,史书上用了“所向披靡”四个大字来形容平安的勇勐。

    燕军死伤惨重,遂生却意。若非朱棣率兵夹击,杀了数千人,都指挥何清被俘,再加上夜已深,看不清对方,各自收兵的话,胜负真是很难说。

    而这一次,朱棣率军朝对方的阵营冲了过去,燕军气势高涨,冲在最前面骑兵从怀里掏出了手榴弹扔出去,步步平推,平安所领乃是南军精兵,死伤惨重,再加上不知道燕军所用的是什么武器,恐惧令众人绝望,溃散如鸟散。

    这是前期的先锋交锋之战,燕军大获全胜,俘虏南军骑兵两千多人,战马三千多匹,平安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领余众逃跑。

    都指挥何清被俘,五花大绑被送到了朱棣面前。

    何清抬头朝前看了一眼,见朱棣坐在胡床上,他的旁边是十二三岁的儿子,父子二人正在玩一个九连环,朱棣低头含笑解着,用惯了刀剑的手显得有些笨拙,他的儿子懒洋洋地靠在父亲的身上,从父亲手里拿过了九连环,三下两除二便解开了,举起九连环,得意地在父亲面前炫耀。

    “兔崽子!”朱棣轻轻地拍了儿子一巴掌,狗儿走过来低声道,“王爷,何清带到了!”

    朱棣这才正了正身子,扯了扯身上的长袍,看向跪在地上的何清,简明扼要地问,“是死是降?”

    语气漫不经心,这让何清很不爽,但眼下朱棣为刀俎,他为鱼肉,何清抿了抿唇,压抑着怒气,“王爷,末将乃是朝廷的都指挥,即便要降,也不能让王爷如此薄待。”

    何清听到了一声嗤笑,他抬起头来,见是朱棣的小儿子在笑,不由得越发怒了,“三尺稚童,敢笑话朝廷将领?”

    “手下败将而已!”朱高燨极为看不惯何清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若是像我外祖父,像开山王那样的名将高手,今日,别说尊重你了,我爹该礼遇于你。可你不是,何清是吧?名不见经传,既然都打了败仗,苟活祈求一条命而已,还谈条件?”

    何清忍了又忍,“王爷手上如今虽然有几员大将,可当年也不过是王府的护卫首领而已……”

    “不错!”朱高燨听不得他一番酸话,“张玉朱能等人以前的确只是燕山三护卫首领而已,朱允炆这边,有你们这些或身经百战,或实战型的将领,长兴侯耿炳文更是跟着我皇爷爷起兵的老将了,可哪又如何?耿炳文死了,而你落在了我爹手里。”

    “忘了告诉你了,平安受伤了,他废了一条胳膊,从今往后,不足惧已!”

    朱高燨此言一出,朱棣也大惊失色,今日战场之上战况激烈,平安不愧是了不起的将领,哪怕面对燕军这般热武器勐烈的攻势,他也丝毫不畏惧,还组织起了三波冲击,虽然全部失败了,但足以见胆识。

    这样的人受伤,也实在是可惜了!

    何清却是面如土色,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脖子伸得老长,声音凄凉,“手下败将,要杀要剐,全凭王爷了!”

    朱棣摆摆手,让人将何清带下去,他问儿子道,“平安真的受伤了?”

    “嗯,儿子亲眼看到一枚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臂,虽说伤的只是左臂,但他也不是绝顶高手了,这条臂膀就算伤好了,以后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爹以后不必忌惮他了。”

    “爹什么时候忌惮过他了?”朱棣话虽如此,但心头却是掀起了狂风大浪,他心里头对平安的忌惮,谁都没有说,连最亲近的将领都不曾察觉,他的小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得不说,儿子是真贴心啊!

    “还有,爹,这何清,儿子以为他已经被打得没了骨气,一个将领,若是连骨子里头的那股锐气都没了,以后也上不得战场了,爹,这何清已经是个废人了。”

    朱棣觉得,自从苏家桥那一夜,自己与儿子谈过,问他“如此江山,你真能不动心吗?”之后,他这儿子似乎主动了很多。

    朱棣对儿子这样的改变感到非常高兴,问道,“那你跟爹说说,明天一仗该怎么打?”

    “戒骄戒躁,小心为上,争取小伤亡,大胜利!”

    朱棣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小小年纪,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朱棣越发觉得,这小儿子是最像自己的一个。

    帅帐之中,有将领抬来了沙盘,李景隆所在地,张玉所在地,以及魏国公徐辉祖所在地在沙盘上一览无余。

    白沟河如一条玉带,在妖娆江山之上显得无比妩媚,河水缓缓东流。

    狗儿拿来了一件披风,给朱高燨披上,狗儿乃是他爹在对北元余孽的征战中俘获的宦官,骑射功夫了得,勇勐异常。

    朱能、谭渊、房宽、李彬、徐忠以及朱高煦兄弟都来了,分主次坐下,唯有朱高燨依旧站在朱棣的身后,他有些不满地朝他爹看了一眼,人人都有位置,唯独他没有位置。

    朱能等人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在与朱棣打过招呼之后,无一人不用眼神向朱高燨行礼,而朱高煦兄弟同样有些不满,都是爹的儿子,爹却只把四弟当儿子,反而把他们两个当将领。

第91章 把李景隆的帅旗打下来!

    “都来说说明天一仗怎么打?”

    朱棣率先起身走到了沙盘前,他的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沙盘,其实,这一仗怎么打,并不需要多想,北军有的是火器,虽然人数不占多数,但随着天气晴朗,大炮在运来的路上,儿子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思想错误之后,朱棣反而不担忧了。

    “儿子听说,南军这次也带来了大量火药,爹,让咱们的火器和南军比一比,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火器!”朱高煦握了握拳头,兴奋异常。

    朱高燨走了过来,“爹,如果如二哥所说,南军也带来了不少火药,儿子以为,咱们应当警惕。从去年到今年,南军在咱们手上吃亏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头猪,次数多了,也要学聪明,变得警惕甚至学会反击。“

    更别说,南军还不是头猪。

    朱棣听得连连点头,朱高煦道,“四弟,你就说,你那一手制造弹药的法子,朝廷会不会学了去?”

    “至今没听说作坊里有奸细!”

    就算有,也没有这么快就能拿到配方,他那配方,通过流程防盗,除非整个流程的作业人员全部都背叛了他,否则,绝难拿到。

    马三宝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未来,他也不用出海了。

    “那不结了!”朱高煦没当回事,“爹,明天的一仗,儿子当先锋!”

    “二王子,末将和您一起,请战先锋!”朱能站出来朝朱棣拱手请战。

    朱棣的眼角余光瞥向朱高燨,见小儿子张了张嘴,将要说的话都咽下去了,他只好道,“你们要当先锋,本王不拦着,但记住老四的话,不要太莽了!”

    平安逃了回来,军医从他的胳膊里取出了一枚子弹,金色的子弹尖尖,上面挂着血丝,如同死神的眼睛一样,凝视着诸位。

    李景隆看得一阵心惊肉跳,高巍也是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平安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自己的胳膊上取出来的东西,道,“拿到外面去,砸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李景隆拦住了,命护卫,“即刻送往京城,交给兵部,让兵部的人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那军医给平安上了药,包扎伤口,平安忍住疼痛,慢脑门都是汗水,刮骨疗伤不好受,剜肉的滋味也不好受。

    “国公爷,明天这一仗,怎么打?”

    到了这节骨眼上,平安纵然吃了大亏,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这一次要感谢高大人,要不是燕逆得意,允许高大人参观了燕军的火器作坊,我恐怕要吃更大的亏。”

    即便高巍回到军中后,将燕王的火器作坊冰山一角和盘托出,让平安早就有了准备,平安也依然没想到,燕军的火器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

    火铳居然能够连发,这是个好思路,不知道京中火器营能不能研发出这种东西来?

    “要是能搞到一挺燕军那样的冲锋枪就好了!”平安这么想,也这么说。

    “怕是不易!”张伦道,他看向李景隆,“大将军,今天燕军打了胜仗,明天肯定会主动攻击,燕军的火器太过勇勐,今日一败士气大跌,末将以为我军不妨学一学燕军,将火器埋在地上,待燕军冲锋大意冲锋过来的时候,引爆火器,也给燕军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均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李景隆也大赞,“如此可为!”

    当夜,李景隆和吴杰命人在南军的阵地上埋下了火器。

    次日,燕军发起勐攻,朱能和朱高煦为先锋,各自率领端着冲锋枪腰怀手榴弹的燕军骑兵率先朝敌人的阵营冲去。

    朱棣手持长枪,领着骑兵在后面,两翼乃是手持盾牌和火铳的步兵,炮兵还在来的路上,朱高燨有些着急,不停地让人去看看,炮兵在哪里?

    狗儿骑马奔赴在炮兵和阵营中间,好在,拖拉机给力,狗儿在两地之间奔赴的时间越来越短,“四王子,还剩五六里地了,很快就到了。”

    “让炮手看看距离,只要在射程之内,就不必在往前走了,就地排好阵型,瞄准南军的中军帐!”朱高燨眼看时间来不及了,等拖拉机过来,再排好阵型,需要时间,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一个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南军六十万大军,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朱高燨站在高地上,将一面旗帜和一个望远镜递给了谷允,“你懂战场,你来看,用我教你的旗语给炮兵下指令!”

    “是!”

    轰隆隆!

    爆炸声响起,但这一次,不是燕军布下的地雷,而是南军在地下埋的火器爆炸,燕军的人马踏上去,“辄烂”,朱高煦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朱能在后,纵马上去,为他挡下来南军的箭失。

    “停止冲锋,扔手榴弹!撤退”朱能高声下令!

    手榴弹朝面前的空地上扔过去,炸起的土屑烟雾遮掩住燕军朝后退,朱高煦爬上了一匹马,转身就朝后方撤退。

    一时间,燕军的阵型大乱,自从起兵以来,燕军擅长的火药火器如何对付南军,在这一刻,全部都被南军还了回来,燕军想到南军居然也拥有他们这些厉害的火器,人人惊恐不已。

    这是最好的还击时机了,平安右手持刀,纵马追了上来,“冲啊,灭燕贼,立战功!”

    南军的骑兵一哄而上,趁此机会冲进了燕军的阵型中,短兵相接,燕军的火器失去了优势,朱棣的长枪横扫南军,平安的长刀也毫不留情地挥向燕军。

    肉搏之下,燕军手里的冲锋枪反而成了累赘,一直以来都是打顺风仗的燕军在数倍于自己人的南军的攻击下,步步后退,呈现出溃散状。

    “放炮!轰击南军军中营,给我把李景隆的帅旗打下来!”朱高燨高喊着,两眼赤红,声音高得离谱,都快破音了!

    这一次惨痛的教训,或许会教会燕军的将士们,如何在一场大战中,如何最好地利用热武器,但燕军承受不了这全军覆没的代价。

第92章 千里送辎重

    谷允变换着手中的旗语,接收到了旗语的炮兵营将领下达了命令,大炮的炮口对准李景隆的中军帐上高扬的旗帜。

    历史上,就在燕军溃败,朱棣力竭之时,突然狂风大作,真武大帝显灵,吹断了李景隆的帅旗,那场大风,正好迎着南军冲锋的方向吹,以至于南军没法睁眼,到手的胜利拱手让给了对方。

    南军大败,李景隆只身逃回了德州,朱棣领军进德州的时候,李景隆又仓皇逃到了济宁。

    朱高燨不敢赌,他下达命令之后,便领着亲卫朝朱棣冲了过去。

    朱棣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亲卫,他且战且退,不敢和南军搅合在一起,而此时,平安领着骑兵精兵大喊,“朱棣力竭,活捉朱棣,换取爵位!”

    平安这么大呼,张伦等南军将领均朝着朱棣冲了过去,朱棣也顾不上许多,掏出手枪边跑,边瞄准平安,平安大难不死,非常警觉,抄起盾牌,连续躲过了两枪。

    朱棣没有听儿子的话,将最后一枚子弹留给自己,子弹打空了之后,朱棣没有这样的素养,他拿出了弓箭,边跑边朝身后围上来的南军射击,一身骑射功夫出神入化。

    朱高燨老远看到了他爹,他趋马追赶,从怀里掏出手榴弹朝南军轰过去,噼开一条路来。

    瞿能死在了北平保卫战中,第二子瞿陶断掉了一条腿,第三子瞿郁此时领军与房宽军鏖战,勇勐异常,房宽兵败如山倒,被擒斩数百人。

    张玉被俞通渊誓死拦截,用盾牌抵挡住枪弹冲锋,用人肉来消耗燕军清枪弹,此时此刻,整个南军战场达成了一个默契,只要拦住了燕军,拿下朱棣,不管死多少人都非常值得!

    腾聚一次次抵挡住了朱高煦和朱能发起的冲锋,而此时的朱棣,已然冲不出去了,身后只聚集起了七人,换了三次战马,三壶箭失已经射完,他浑身是血,索性拔出佩剑奋击,剑锋折缺,手臂酸软,一时间,瞿郁冲上前来,长枪噼向朱棣的残剑,剑身从中断裂。

    朱棣拍马就跑,瞿郁从后追上。

    平安单手持枪,与陈亨徐忠战在一起,他的确勇勐异常,几个回合下来,平安固然不好受,陈亨与徐忠也纷纷受伤,眼看陈亨将被斩在阵前,朱棣回身朝平安冲了过去,手中的断剑掷出,平安不敢再受伤,枪式半路回击,将朱棣的断剑拍在地上。

    徐忠断掉两指,从身上撕下半片衣襟裹住断指,重新提起了长剑,朝平安冲过去。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炮声响起,半空之中,迎风招展的南军帅旗,偌大一个“李”字,在空中晃动两下,朝南面倒去。

    趁此机会,朱能大呼“南军败矣!”冲了上来,朝平安杀去,平安眼中显出惊骇之色,只见天空之中,从远处飞来一发发黑色的炮弹,轰向了南军的中军帐处,他不敢恋战,纵马就朝中军冲去。

    朱棣见此,知道自己这边得手了,他从怀里摸出了子弹,将枪匣装满,振臂一挥,“骑兵跟本王走!”

    朱高燨拍马跟了上去,他的身后,狗儿领护卫紧跟其后。

    南军列阵大崩,溃散如水,李景隆有了北平之战的教训,没敢在中军帐下待,领军在南面激战,眼见大将旞折,炮弹遮天蔽日地轰来,谁也不知道哪一枚炮弹就会落在自己的身边,李景隆怎敢恋战?

    他招呼都不打一声,扔下与燕军还在鏖战的南军,掉头就跑。

    朱棣绕了一圈过来,当头就是一串子弹,南军见此,纷纷溃逃,奔走之声如雷。

    炮火迎风朝南蔓延,战场上腥风血雨浓烈令人作呕,南军的营地在一片火海之中,将上空烧成了真空,巨大的气浪朝南面扑去,南军能闻到血肉发服被烧焦的气息。

    惨不忍睹!

    李景隆败走,器械辎重如山,溃散的南军死在奋起杀戮燕军的刀下不计其数,慌不择路冲进了白沟河溺死的南军数以万计。

    朱棣领军冲到了靴山月样桥,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在眼前越来越远,他抬起了手枪,正要扣动扳机,却又慢慢地放下了胳膊。

    “爹!”朱高燨冲过来,气喘吁吁,他身后的亲卫训练有素地勒住了马,围着朱高燨打转。

    看在千里送辎重的份上,看在自己麾下十万将士都不及一个李景隆对他的帮助之大,朱棣收起了手枪。

    他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慈爱,想到之前自己下的军令,不高兴地质问狗儿,“不是说了不要让四王子进战场的吗?”

    狗儿翻身下马,单膝下地,“奴婢该死!”

    朱高燨无心和他爹说这些,身后遍地都是死尸,南军的,燕军的,横尸百余里。

    “爹,您没事就好!”朱高燨透不过气来,说完这些,累得一头差点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朱棣及时地一把扶住了他,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慢慢地踱步回去。

    大炮已经停止了轰袭,战场上处处都冒着黑烟,朱棣很满意地看了一眼战场,拍着身前儿子的肩膀,“这一次,多亏了你!”

    “爹,这一次险胜,要怪儿子!”朱高燨在反思,他没有及时地提醒父亲,热武器和冷兵器的战斗中,要很好地结合战术,一力降十会是没错,但也有大意失荆州一说。

    朱棣乃是战争狂人,战争能够很好地刺激他,哪怕此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也依然没有阻止他对这一场战阵的思考,听到儿子的话中透露出来的自责,他反而很高兴,“没事,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再说了,最终赢了就行了,记住爹的话,一场战争,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消灭对方的主力,不灭自己的气势,只要做到这两点,一场仗就赢了!”

    李景隆几乎是单骑走德州,如丧家之犬,直到迎面遇上星夜兼程赶过来的徐辉祖,他才还魂。

    这一仗,唯有徐辉祖率领的三万京卫保全。

    徐辉祖看到李景隆身后少数的亲卫,他目瞪口呆,着实没有想到,这一仗打得如此快,更加没有想到,不等他参战,李景隆便败得如此彻底。

第93章 第一功臣

    回到战场,朱棣下令,所有投降的南军均不与追究,一时间,南军全部放弃了抵抗,被编入燕军。

    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妖娆的土地上。

    不管是南军还是燕军,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大家开始再次打扫战场,在远离白沟河数里地的地方,朱高燨让人挖了一个一个大坑,将死去的南军和燕军的尸体撒上了石灰粉,埋葬在地上。

    这一战,燕军的将领中,房宽、陈亨和徐忠受伤,却无性命之忧,而南军将领中,瞿郁被朱高煦斩杀,越巂侯俞通渊和陆凉卫指挥滕聚战死。

    尽管打了一场胜仗,燕军的帅帐中,从上到下的气氛都很沉闷。

    朱高煦腾地站起身来,走到了朱棣帅帐中央,噗通跪下,“这一仗,要怪就怪儿子,要不是儿子鲁莽,不听四弟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朱能也是羞愧得满脸通红,他忌惮地朝朱高燨看了一眼,也过来,单膝跪在了朱高煦的身边,拱手道,“王爷,是末将无能,末将愿领军棍!”

    其余的将领们,连张玉此时也是面有惭色,别过头,不敢朝朱棣看,只看着脚跟前一尺的地儿,羞愧得无以复加。

    虽赢犹输!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占多数,只有十万人,可他们是什么装备啊?冲锋枪、手榴弹、大炮、火铳,十万人都是青壮年啊,可他们差点就输了!

    或者说,这一仗,他们其实没有赢!

    “起来吧!”朱棣也毫不留情,“一人三十军棍,念在你们这一战也立下战功,就打鸳鸯棒吧!”

    朱能执拗地道,“王爷,末将愿领受罚,鸳鸯棒太轻了,末将不服!”

    所谓鸳鸯棒,就是受罚的人相互执法,除非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否则,下手的时候必定会非常留情,毕竟,你把别人打重了,等自己挨板子的时候,除非对方是圣母,怎么会心慈手软?

    朱高煦也效彷,“儿子犯了大过,儿子愿意受罚,儿子也不想领鸳鸯棒!”

    朱棣压住了怒火,“既然你们都愿意受罚,那就各自去领三十军棍吧!”

    朱高煦惊愕地看向朱棣,朱棣却懒得看他,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朱高燨,朱高燨站在朱棣的身侧,眼观鼻,鼻观心,他眼角余光是察觉到了二哥的小动作,也对他的这种又当又立的作为感到很无语。

    只是,朱高燨是真的误会朱高煦了,要知道,朱能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受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影响了整个战争的走向,他若是不受罚,接受了朱棣的豁免,将来他要如何在军中立足?

    这一场仗,要不是出现开头踩雷的那种慌乱,被南军钻了空子,一下子冲过来,两军肉搏,以燕军的装备,哪怕难免死伤,至于这么惨烈?

    陈亨、徐忠这些人真是死里逃生啊!

    这也是朱能死活都要领军棍,不肯敷衍地领鸳鸯棒的原因。

    但这过是两个人的,朱能开了口,朱高煦能不效彷?朱高煦从小跟着他爹混迹军中,非常清楚军营乃是一个只认实力,不认身份背景的地方,毕竟,生而不平等,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而下一刻,朱棣再次给了朱高煦会心一击。

    “老四,这一战,你是功臣,若非你,恐怕今日为父都要身殒,你说说,这一仗我们败在哪里?”

    朱高煦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四弟身上溅了一点血沫子,别说与敌人殊死相搏了,身后还有上百个父亲的亲卫护航,纯粹占用资源,眼下却成了第一功臣了。

    朱高煦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四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兄长,想到这里,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决定算了。

    朱高燧却不欠四弟的兄弟情,这一仗,他表现平澹,一直打外围,也无可圈可点的战绩,但他知道,最后时刻,是四弟及时挽救了战局,反败为胜。

    即便如此,却也轮不到四弟当这第一功臣,四弟只是下令而已,这个命令谁都可以下,只不过别的人没有资格。

    四弟是炮兵营的指挥使,如今的炮兵营不是最初只有两门大炮的炮兵营了,而是聚集了冲锋骑兵和炮兵两个兵种,可以说直压住了骑兵的重要兵种,实际权限在他父亲的手里。

    而不管是将领,还是他们兄弟几个,唯有四弟可以调动炮兵营。

    即便他想用大炮来力挽狂澜,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和资格,这也是朱高燧不服气的地方。

    朱高燨其实不想站起来说什么,他想说的都已经跟爹说过了,他也还知道他爹的心思,想在军中为他竖起威严,但有这个必要吗?

    只是,眼下是军前大会,朱高燨不能泼了他爹的面子,他只好上前两步,“这一仗,大家都意识到了虽胜尤败,大军损失惨重,都是无谓的牺牲。这不能怪军士,乃是将指挥的失误,实际上也是我一个人的失误!”

    听到这话,别人尚可,朱高煦和朱能腾地抬头看向朱高燨,不解这关头,朱高燨怎么会把如此重大的责任往自己身上引。

    “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自我批评了,没什么意义,眼下我们要通过这一场战争去总结我们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将来如何避免这样的错误?先讨论一下失败的原因吧,一人说一句,人人都要说,按顺序来!”

    朱高燧惊呆了,他没想到四弟居然如此托大,爹让他说,他居然还敢指派这营中的大将们说,他以为他是谁啊!

    朱棣却格外惬意,他歪在椅子上,浑身的疲倦在这一刻袭来,但他不必强撑着了,终于有人能够帮他卸一卸肩上的重担了。

    朱棣闭上眼睛,手指头轻轻地按在眉心,声音里透着轻快,“按四王子说的,说吧,本王也想听一听!”

    这是为四弟撑腰了,朱高燧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看看跪在地上的朱高煦,又看看武将们,见没有人意识到,他们的爹是在为四弟撑腰。

第94章 新的战术

    “爹……”朱高燧喊了一声,可惜,他这一声被张玉打断了,张玉站起身来,“末将先说吧,四王子评一评,看末将说得有没有道理?”

    朱高燨澹定地点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真实的年龄只有十三岁,而眼前的这些人,乃是大明帝国第二代战神人物。

    洪武时期的那一波战神们早已作古,大明帝国的第二波战神新星们正在冉冉升起。

    张玉清了清嗓子,态度极为认真,“这一次,是末将等疏忽大意了,顺风仗打习惯了,仗着我们自己武器装备都比南军好,就忘乎所以,所谓满招损,就是这个意思!”

    张玉说完,朝朱高燨拱了拱手,意思是自己说完了。

    这就是聪明人,第一个发言,点到则止,给后面的人留多少发挥的空间。比起朱高燨前世在现代社会见过的那些同事们,开会的时候,领导一说发言,叭叭叭说个不完,生怕把话留给后面的同事说了的人,不知道要聪明到哪里去。

    也难怪张玉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为朱棣麾下第一将,若非后来救朱棣而亡,永乐七年的北伐,也不至于出现十万明军全军覆没的惨败了。

    接下来是朱能,他和朱高煦已经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朝上拱了拱手,“四王子,末将的确是错了,末将错在没有听四王子的话,四王子都提醒了,南军有可能用给我们的法子来治我们,末将还没有听进心里去。”

    “嗯,没有听进去的原因是什么?”朱高燨问了一句。

    “是……”这一点朱能没有深想,此时,他挠了挠头,“说实话,末将是觉得,四王子在武器方面很有天赋,但战场上嘛,四王子毕竟没有打过仗,说的话,末将也没往心里去。”

    “这是实话!”朱高燨道,“朱将军是个爽快人!”

    接下来,李彬面色灰败,“末将领右军,麾下拿火铳和兵戈的军士都有,看到先锋溃败,末将没有压住阵脚,说来说去,还是张将军的话,顺风仗打惯了,多少年没有尝过败的滋味了,一时间,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徐忠断了两指,朱高燨朝他点点头,“徐将军骁勇,不必说自己哪些做得不够好,我们只分析失败的原因,唯有弄清楚原因了,将来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多谢四王子,这一仗,说实话,败得末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太出乎意料了!”徐忠眼中含泪,“末将断了两指,对末将来说,是活该,谁让末将得意忘形,以为有了好装备就一定能打胜仗!”

    房宽几乎被杀,此时心有余季,“几位将军都说得很好了,末将也没什么话说,只一句,以后,四王子说的话,末将等铭记于心就是了!”

    陈亨点头,“末将也一样!”

    时间不早了,朱高燨点点头,“好,那现在我来说说我的意见!”

    他话音未落,朱高煦和朱高燧再一次惊呆了,不是说人人都要说吗?怎么就不要他们开口了?

    朱高煦的脖子往上拉了拉,去看他爹,谁知,朱棣歪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若不是眼睫毛在闪动,几乎要让人觉得,他睡着了。

    指望不上他爹了,朱高煦只好喊道,“四弟,我还有话要说!”

    “二哥有何高见?”朱高燨看着他的二哥,“这一次,二哥麾下的冲锋骑兵损失最为惨重,人死,枪毁,二哥你可知道,冲锋枪的枪管所用的材料非常特殊,乃是耐高温的材料,一时半刻很难找到,这意味着后面我们将没有太多的冲锋枪来补上我们今天的损失。”

    众将愕然,朱高煦也惊愕极了,他后悔自己开口发言了,警惕地朝他爹看去,果然,快睡着了的爹此时一双虎目眈眈,眼中充满杀气地看着他。

    朱高燧也想表现一把,此时咽了咽口水,将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他想说,既然四弟已经算到了南军会有埋伏,为何不制止二哥和朱能冲锋?

    这就实在是太冤枉朱高燨了,他是担心南军也会用火器,但他完全没有料到,此时的大明朝廷军也会打地雷战啊!

    朱高煦两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朱高燨目光沉静,“自古以来,有句话叫祸福相依,今日这一仗,就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我在想,若是我们没有这样的武器装备的话,这一仗会不会也这么惨烈?”

    历史上,白沟河一战,确确实实惨烈无比,哪怕有上天保佑,真武显灵的诡异大风来扭转战局,朱棣也几乎殒命,陈亨被斩,徐忠受伤,房宽披靡。

    “今天,我们虽然损失了不少冲锋枪,未来的战争,少了冲锋枪的火力加持,但若是大家能够好好地,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这些武器装备,如何与我们的军士实力匹配,而不是端着枪就直接莽上去的话,还愁打不赢吗?”

    张玉点头,“四王子言之有理,新的武器装备我们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了,对其火力和应用也非常了解,末将等的确需要在装备配合和战略上多花心思了。”

    朱高燨道,“这就是我说为何我的责任最大的原因,我应当提醒我爹和诸位,新的武器装备下,我们需要有新的战术。要对军士们进行有效的培训,做预演,让他们知道,一旦自己手上的火力出了问题,应当本能地拿起刀枪进行战斗,而不是傻眼。”

    朱棣充满满意的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这一仗,就算惨败,但能让小儿子站出来,对朱棣来说都值了!

    更何况,他没有败,外面,军士们庆贺的声音此起彼伏;以朱棣对朝廷军的了解,这一仗后,朱允炆将再难组织起如此庞大的兵力攻击,他根本没有败。

    他们口中的败,不过是多死了些人而已,不过是他身为主将,今日非常凶险而已,可对朱棣来说,只要能够有一条命回来,都算不得什么,他喜欢这种热血的冲杀。

第95章 打一场全方位的战争

    新的武器装备,要对应新的战术!

    新的武器装备,要对军士们进行培训,预演,让他们有应对突变的能力!

    到底谁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到底谁才是真正领兵打仗的将军,谁才是应当考虑这些问题的人?

    眼下,被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将真正的原因指出来,一针见血,还让这少年将战败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连朱棣都觉得不好意思。

    他骄傲地看着儿子,心里骂着,兔崽子,扇情也不是这么个搞法,不怕让这些将领们恼羞成怒?

    张玉起身,羞愧地低下头,“四王子,请您不要再说是您的责任了,这场仗之所以打成这样,是末将们无能!”

    “无能二字就不要说了,在场诸位,没有无能之辈,朝廷的将领们和我燕军的将领们,哪有那么多无能之辈,在我看来,无能之辈也就一人,绝不是诸位!”

    朱高燨这番话,让诸将心里格外舒坦,也感激不尽。

    一打一摸的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也让朱棣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还真是小看了自己这小儿子!

    到了朱棣要说话的时候了,他坐起了身子,朝小儿子看一眼,“你们的话,本王都听了,今天这一场反省和……总结,别出心裁也很有用,以后都要这样,打完一场仗,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得失在哪里?”

    说完,他又看向朱高燨,朱高燨忙道,“爹,复盘的事,儿子不在行,爹在行,爹就和诸位将军一块儿复盘吧!”

    “那怎么行?”虽然没听过“复盘”一说,但朱棣却很快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心头一凛,居然还有这种搞法,他也明白,做这项工作的意义。

    不像后世,有360°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影技术,可以有条件做到赛后复盘,眼下只能通过诸位将领对全局的把控和记忆进行复盘。

    尽管如此,沙盘上,朱棣和将领们均是兴致勃勃,争得面红耳赤,一场新的战争在所有人的口中和脑海里成型。

    “当时,南军的地下火器炸响,我应该怎么做?马上止步,冲锋枪朝前扫,碾压是没法碾压过去的,只能从后方侧抄!”朱高煦想了想,问朱高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朱高燨却没有想这里,复盘对他来说,不是他的事,他提这个建议,是为了总结经验,为下一战做准备,提升大家的战斗水平。

    昨天夜里,燕军的斥候肯定没有休息,但在这个没有红外夜视镜,连手电筒都没有的年代里,雨后午夜中,斥候定然无法侦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以至于,对方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埋上了火药,他们根本没法察觉。

    这就是技术落后的弊端。

    “四弟,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朱高煦很不满四弟对自己的态度,总觉得,四弟是在瞧不起自己,特别是在爹对四弟如此重视的情况下。

    朱高燨回过神来,制作手电筒的可能性很低,别看只是一个手电筒,电池,灯泡还有电筒涉及到机械工业和化工业的技术,而这些,眼下在大明,连基础都没有。

    必须要培养一些人才出来,才能让整个产业链打起基础,拉动发展。

    “你说吧,我在听呢!”朱高燨并没有听,被戳破之后,他也很光棍,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你听什么呀,你根本没有听。我刚才说,我们踩上南军的地雷之后,我该怎么办?”

    “到了这一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身为主将要做的事是尽量减少损伤。而前提是你不要慌张,给出正确的指令。”朱高燨道,“凭我们现在的手段,实际上很难发现南军这样的埋伏,不过,越是如此,我们才越要小心谨慎,尽量从一些蛛丝马迹来发现线索,识破对方的诡计,打一场真正的战争,实际意义上的战争,全方位的战争。”

    “四弟,什么是全方位的战争?”朱高燧觉得,他四弟说话越来越自以为是了,全方位,什么全方位?听都没听说过的词。

    朱高燨指了指脑袋,“打仗不是出蛮力,要多思考,从信息获取,武器系统,军队结构,战争方式,指挥手段还有战争分类各方面去运用一些比对手更加高深的理念,更加先进的方法,来打赢一场仗。”

    朱棣细细咀嚼朱高燨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思考起,他直觉,这里头有很多玄妙之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想明白的,便大手一挥,“好了,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想想,今天这场复盘,有哪些收获,哪些地方需要反省,咱们这支队伍,以后要怎么带,下一场仗要怎么打?”

    等人都走了,朱棣偷偷问儿子,“儿子,你说武器系统,是什么个意思?”

    “爹,咱们现在的武器有些不伦不类,要是能够全部换上火铳冲锋枪,也就罢了,眼下,又是热武器又是冷兵器的,这仗还真不好打!”

    “有什么不好打?打仗无非两招,先冲散对方的阵型,乱了对方阵脚,冲上去一阵狂刀乱砍。”他笑了笑,“不过,难就难在,怎么乱了对方阵脚。”

    所以,有了大炮,有了冲锋枪,有了火铳,对朱棣来说,乱对方的阵脚就太容易不过了。

    朱高燨愕然,说起打仗,他就是个门外汉,看热闹都不知道从哪里看起,他按了按额头,“爹,您说了算,儿子刚才那些话,爹就当儿子是在放屁吧!”

    “放什么屁?放屁你也得给我再放一遍!”朱棣瞪了儿子一眼,“军队结构呢,是什么?”

    “军队结构就是,您看,你原来手上有步兵,骑兵,步兵又分长矛兵,大刀兵什么的,儿子瞧您每一战都会进行布阵,不就是为了发挥各自兵种的长处,来对付对方吗?现在咱们的兵种增加了,越发多元化,爹也不妨仔细研究一下这些兵种的长处和短处,可以更好地应敌。“

    朱棣哈哈大笑,他轻抚着儿子尚且羸弱的肩背,“好儿子,爹这一身打仗的本事可一定要教给你啊!”

    听着帅帐里面的笑声,朱高燧忍不住问朱高煦,“爹又在和四弟说什么?”

第97章 怕太祖皇帝会揍我

    朱高煦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摇摇头,“管他们说什么,走,先去睡吧,晚上好好想想,今后的仗要怎么打!”

    两人走出了不远,朱高燧道,“二哥,四弟是炮兵营的指挥使,炮兵营只有爹和四弟才能调得动,其实,换成我们俩,就算有心也没有这力,你说是不是?”

    朱高煦没有留意朱高燧话里的酸味儿,他笑了一下,“四弟年幼,又不上战场,他那个指挥使啊,形同虚设。”

    朱高燧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次日一早,营地里喧闹不已,朱高燨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阳光从帅帐外透进来,他揉了揉眼睛,狗儿就过来了,服侍朱高燨起床,“四王子,外头有乡亲们又来了,说是送军粮来的。”

    “啊?”朱高燨还没有睡醒,“来了就来了!”

    他没听清楚是谁又来了,等洗了一把脸,狗儿又说,“王爷让四王子起来了就过去看看,好多老乡说都是四王子您认识的。“

    朱高燨这会儿醒了,瞪大了眼睛,问道,“看谁?”

    “一些是北平城里的老百姓,一些是城外的百姓,城外的这些百姓说是得了不少红薯种子,眼下已经近五月了,都种到地里去了,只等着过两个月就能收了。听说燕王府要给大军送辎重,一些人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朱高燨扯了扯腰带,接过了一个馒头,边吃边往外走,“又来做什么?这些人真是的,有功夫多去地里做点活不好吗?”

    朱棣又打了一次胜仗,李景隆留下的辎重器械如山,他不缺物资,眼见老百姓们又来送军粮物资,这可真是比他打了胜仗更加让人骄傲。

    朱棣命伙头军煮了粥,留老百姓们用过饭再走,其中有几个年纪大点的,朱棣专门摆了桌子,亲自陪几个老丈用饭。

    老丈在给朱棣讲今年的打算,“俺是郑坝村那边的,去年,四王子托人来让咱们搬家,说是南军要打过来,怕俺们遭了难,俺们就进了城,儿子媳妇都在城里找了活,王府仁慈,还给俺们安置了住处,不愁吃,不愁穿的,今年开春,就俺回了家,把去年留的红薯种种了,长势好,这玩意儿不怕旱,今年又是个收成年呢!”

    哪一个当帝王的,不愿意看到治下百姓丰衣足食?

    朱棣看老者一身棉布衣服朴素但整齐,不是衣不蔽体的,又说不愁吃穿,心里真是比喝了蜜还甜啦!

    “俺儿子也在城里做工,和老哥一样,今年才出城回家种地。屋子被南军那狗日的们糟蹋了,一冬在城里做工,手上有两个钱,修修补补能住。去年俺就说了,王爷的仗打到哪里,俺们就送粮草送到那里,嘿嘿!”

    朱棣低着头,狠狠地喝了一口粥,他抹了一把脸,“乡亲们,我朱棣在此感谢各位了,说实话,本王也是被迫起兵,也不想让百姓们受这种战乱之苦,但我要不起兵,太祖皇帝那几个儿子就是我朱棣的前车之鉴。乡亲们啊,你们可知道,我起了这兵,我这心里也难受,我怕你们骂我啊!“

    他眼中闪动着泪花,哽咽道,“我怕乡亲们骂我,将来到了地底下,太祖皇帝会揍我,不肯见我啊!”

    朱棣透过泪眼环视了一圈老百姓们,见众人都有些咽不下去了,他心里一阵打鼓,甚至有些不敢看老百姓的脸。

    啪!

    一个老者将快子勐地拍在了桌上,腾地站起身来,“王爷,您怕啥?要去地底下,也是草民我等先去,王爷放心,等到了地底下,草民几个老哥们会去求见太祖皇上,告诉太祖皇上,王爷是个好王爷,若王爷能做主天下,该多好啊!“

    朱棣是真被感动了,他鼻子一酸,这会儿,是真想哭了!

    从起兵到现在,他一直都在黑夜里行走,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小儿子提着一盏灯笼,走在了他的身后,偶尔他差点被绊倒,或是不小心踩在了泥坑里的时候,小儿子都能扶他一把。

    他不知道光明在何方?不知道自己父子俩要在这黑夜里摸索多久,甚至不知道他们走出这黑暗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这一刻朱棣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黑暗,他看到黑暗的尽头是一群用期望的眼神看着他的大明百姓,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了迷茫,他能不感激吗?

    “王爷,等草民先去了地下,草民也要学一学那些读书人来个死谏,问问太祖皇上,当初为何不选王爷为储君,当今皇上还是太年轻了啊,都说读书人是国家的栋梁,可没了咱们这些种田的老百姓,上哪儿吃粮食去?一个家要靠大儿子撑着,一个国要也要靠年纪大的儿子撑着啊!“

    “是这个理儿,王爷,您也是被逼无奈啊,眼下您是太祖皇上最大的儿子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奸臣蒙骗,没有您在北边守着,咱们老百姓怎么睡得着觉?”

    朱棣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作用居然这么大,他拱手团团朝老百姓们行礼感谢,“有劳各位了!我朱棣感激不尽!”

    “王爷太客气了!您可是九条金龙护过的王爷啊,是真龙呢!”

    老者摆摆手,“王爷让咱们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谁欺负王爷,就是欺负咱们老百姓,咱们跟他没完!”

    这一刻,老百姓是堵墙,将舆论和道义带给朱棣的恶意全部都挡在了墙后,朱棣只觉得心安无比。

    有了这些老百姓在前面替他开路,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朱棣也不怕去见他爹了。

    朱高燨在一旁站了一会儿,他听到老头儿说将来去了地底下要去找太祖皇帝死谏,差点笑场了,人还能死第二次?也只有他爹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了,不过,也好!

    等他爹和几个老丈都寒暄完了,朱高燨走了过去,见众人围了上来,他没好气地道,“都说了不让来送军粮了,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嘿嘿!四王子,送军粮是一回事,俺来,是要告诉四王子,俺的铁板烧老挣钱了!”

第97章 魏国公

    说话的是馄饨张,他身后,一个青年小伙上来了,腆着脸道,“四王子,也给俺指一条挣钱的道呗!”

    “你想上哪儿挣钱去?”朱高燨边说,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都是他昔日在抖音上看到的一些教程。

    “都行,弄吃的,弄穿的,只要能挣钱,俺不怕吃苦!”

    “我说呢,你这小子这次赶这么勤,跑到我这儿来,原来是不怀好意,行啊,先说说,你有啥本事?”朱高燨一屁股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众人都笑起来了,才和朱棣攀谈得很欢的几个老丈看朱高燨的眼神,那叫一个亲切啊,比看自家崽还要亲。

    这是朱棣从未见过的儿子的一面,他没想到,儿子居然能够为了老百姓纡尊降贵到这种程度,而他也发现,儿子和老百姓在一起,似乎更自然,他活像是生活在老百姓中的一人,与这些人没有任何隔阂。

    这个认知,让朱棣非常震惊,有些害怕,但也很快释然,心中有了一个坚定的念头,他是为了儿子才造反,他造反的目的是为了让老百姓将来有个好皇帝!

    果然,都是天意啊!

    朱高燨在这边和老百姓们享受胜利的喜悦,李景隆却是灰头土脸地在德州城里养精蓄锐,六十万大军啊,他如今成了个光杆司令。

    徐辉祖坐在他的对面,心情非常复杂,他做梦都没想到,他那大舅子居然还能做到这一步。

    身为曾经主动为朱允炆潜伏在朱棣身边的探子,徐辉祖比任何人都清楚,朱棣最初和朱允炆之间的实力差距。

    朱允炆坐拥天下,朱棣只有一个小小的燕王府。

    朱允炆是太祖皇帝手把手教出来,名正言顺的皇帝,朱棣只是一个藩王,不占大义。

    朱允炆可调遣天下雄兵,朱棣只有八百亲卫,困兽一只。

    而今天,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终于挣脱了牢笼,扑了出来。

    早知如此,徐辉祖心里最清楚,他在后悔什么,妹夫对妹妹可以说一往情深,这么多年,王府里连个有名分的侧室都没有,几个孩子都是出自妹妹,若妹夫能够得偿所愿……

    徐辉祖闭了闭眼睛,若妹夫能够得偿所愿,魏国公府在妹夫手里,比在朱允炆手里自然是要更加自在一些。但魏国公府是不可能更进一层了,而这,正是徐辉祖一开始没有选择朱棣的原因。

    哪怕魏国公府帮朱棣造反成功,魏国公府不可能也更加不敢企望更进一层,那是要掉脑袋的事。

    而万一魏国公府帮了朱棣,最后没成功呢?徐辉祖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也是,去年四月逢太祖忌日,三个外甥进京,徐辉祖愿意舍弃三个外甥,建议朱允炆将三个外甥留下的缘故。

    三个外甥是他向朱允炆递出去的投名状。

    六十万大军啊!

    一场仗,居然只打了两天,就溃败至此。

    想到将来,万一朱棣果真登顶,魏国公府将里外不是人,徐辉祖恨不得扑上去将李景隆干死算了。

    “曹国公,您好歹说说,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

    李景隆腾地站起身来,手指着徐辉祖,“燕王为何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器?我一直纳闷,那武器是不是你魏国公府偷了兵部的图纸给他的?”

    徐辉祖脸色大变,他一身好涵养此时破功,磨着牙,眼神阴冷,“曹国公,请慎言!”

    “慎言?”李景隆觉得,他必须为溃败找一个好的借口,“呵呵,那魏国公,你告诉我,燕王的武器装备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只要想到,他逃跑的时候,朱棣都快追上他了,他的身后,从脖子到后背一直凉飕飕的,他就不寒而栗,北平城下的地雷,郑坝村的炮火,白沟河的飞弹……李景隆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十辈子血霉了!

    好端端的国公爷不当,不在秦淮河上摇曳的花船上搂着佳人睡觉,跑到这苦寒的北地吃炮弹枪子儿,他要太子太师的虚名做什么?要“捧毂推轮”的礼遇做什么?要斧钺旌旄的虚荣做什么?

    他要是把仗打赢了,难道朱允炆还能给他封个王不成,看看朱允炆和朝廷的那帮文官们对他那些表叔们都是什么嘴脸,他要真的被封王,估计活不到过年吧?

    这些念头在李景隆的脑子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转了个透,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燕王的那些逆天的兵器,别说给他六十万兵了,就是六百万,也不够填的。

    徐辉祖没有见识过朱棣的武器,他虽然为武将之后,功臣庙首席徐达的长子,昔日也只是朱允炆的伴读,从未上过战场,但并不妨碍徐辉祖瞧不起李景隆,在他的眼里,李景隆就是一个草包。

    眼下,两人却是捆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徐辉祖将李景隆所说的话,全部当做借口,也没心思和李景隆分辨,“曹国公,你的功过,我评价不了,也没有资格,你我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尽快收拢逃兵,在燕逆东进之前,整顿兵力,尽快做好迎战准备!”

    李景隆一听说朱棣有可能会来,两股战战,双腿无力,为了不丢丑,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四月底,李景隆徐辉祖还没有来得及将逃兵全部收拢,就听到了朱棣前来的消息,两人一合计,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李景隆这个主帅决定前往济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德州成了空城,府库存粮百万,对此朱棣非常满意,命人接管德州城,籍吏民,收府库,一时间,粮草不缺,军中上下,喜气洋洋。

    朱棣忙着笑话朱高燨那份治军的理论,决定将队伍进行一番整编,尽快寻找出一套实用有效的打法,将德州的民政交给朱高燨。

    军中,朱高燧心不在焉,低声询问朱高煦的意见,“四弟年幼,父亲怎么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四弟,如此,妥当吗?”

    朱高煦是个粗神经的人,越是神经粗条的人越是有野心,可能是心思都放在远方和星辰大海了,对身边细枝末节的事情就非常不敏感。

第98章 蓝玉

    “四弟是个妥当人,你没看之前,爹去了大宁,四弟一个人带着一干老弱病残把北平城守得有多好?还把李景隆打得屁滚尿流,我听说李景隆那厮,差点把命都丢在了正阳门。”

    “那不是大哥的功劳吗?”朱高燧故作惊讶道,“我听说,爹是把北平城交给了四弟,可四弟倒是会管事,直接把民政扔给了郭资和金忠,把军务守城的事扔给了大哥,可怜大哥跑九门一天要跑两边,听说瘦了不少呢!”

    “大哥瘦了,不是好事吗?”朱高煦此时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他朝朱高燧看去,上下打量他,好似要把他看透,“你跟我说三弟,你是不是对四弟有什么意见?”

    要不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说四弟的不是?

    别把他当傻子,以为他听不出来。

    “不是,我对四弟能有什么意见?”朱高燧心说,没想到老二这个大炮筒居然还有如此精细的时候,“我只是想着,都是爹的儿子,爹对四弟是不是太亲近了些?”

    “这有什么,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当年皇爷爷多疼大伯!”

    所以,最后大伯没了,皇爷爷把皇位直接传给了朱允炆这个庶孙,为了他,杀了多少功臣,最划不来的就是蓝玉了。

    蓝玉被定下谋反罪,是因为,蓝玉功勋之高,一举打得北元没有了还手之力,若非谋逆之最,不足以让蓝玉死。

    蓝玉之过,在于他是常遇春的妻舅,常遇春死后,常遇春一党自然要以蓝玉为首,太祖皇帝要立朱允炆为太子,蓝玉会答应?

    朱允熥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是太子元妃所出,哪怕吕氏被抬举为正室,她的儿子便是年长也得排在朱允熥的后面,蓝玉不死,朱允炆坐得稳位置?

    蓝玉非死不可!

    也正是因为蓝玉的存在,太祖皇帝才不敢立朱允熥为皇太孙。朱允熥身后是以常遇春和蓝玉马首是瞻的武将集团,而朱允炆身后乃是以江南文人为首,尤其是方孝孺这群酸儒为首的文官集团。

    从古至今,只有武将欺国,从未听说文臣造反当皇帝,再加上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太祖皇帝才放心将皇位交给朱允炆,令一干文人辅左。

    朱高燧觉得朱高煦是没救了,满脑子都是狗屎,他不由得提醒道,“你说,爹会不会越过大哥,你和我,最后,效彷皇爷爷?”

    朱高煦勐地刹住了脚步,盯着朱高燧,良久,他才道,“四弟说,他不会和大哥争。”

    “四弟真的这么说过吗?”朱高燧心头一喜,若是四弟不和大哥争,那大哥对他来说就没有了威胁,一个空有名分,无寸功的大哥,如何服众?

    “四弟说,有他在,谁也不许和大哥争!”朱高煦后知后觉,他的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三弟这是在想什么?以为他是傻子吗?

    “凭什么?难道二哥你也不能吗?”朱高燧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二哥的心思,他挽起了朱高煦的胳膊,“二哥,说实话,我只服你,兄弟几个,凭良心说,不管是人品还是能耐,我只服你!”

    说着,朱高燧毫不吝啬地朝朱高煦伸出了个大拇指。

    朱高煦笑开了花,他有些害羞,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他呢,他推开朱高燧的大拇指,“兄弟间,何必这么客气呢,说实话,大哥守城也辛苦,四弟弄出这么多装备也很辛苦,你我就不必说了,战场上厮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是没办法!”

    “二哥,你屁股还疼吗?三十军棍,弟弟想帮你受,可不敢开口,四弟太严厉了!”

    朱高煦摸了摸屁股,“皮糙肉厚的,这也要怪我!”

    “怪二哥?”朱高燧不服气,“弟弟可不觉得,四弟自己不也说了,眼下我们根本没有手段侦查出南军有没有投下埋伏,凭什么怪二哥?”

    朱高煦越发警觉,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断定,三弟对四弟的确不满,难道,他是大哥派来的奸细?

    朱高煦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朱高燨正在看德州的账册及鱼鳞册,这记账的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他看得头晕,随手将账本合上,对鱼鳞册更加没有兴趣。

    狗儿快步走了进来,“四王子,济阳县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是不是有穷酸儒生又在反对我爹?”朱高燨漫不经心地道,他对历史不熟悉,但眼下这般情况,想也想得到会发生干什么事。

    “四王子真是厉害!”狗儿越是与朱高燨打交道,越是觉得,这个年纪虽小,可做事十分沉稳,滴水不漏的四王子实在是深不可测,“是一个叫王省的教谕,说是击鼓把所有的学生都召集起来了,逼着这些学生们行忠君之事,如若不然,便是不忠不义,眼下闹得实在是很不堪!”

    朱高燨听得满腔怒火,他朝外走,“去看看去!”

    明伦堂乃是孔庙的大殿,是读书、讲学、弘道之所。自从宋朝开始,文庙、书院、太学、学宫便皆以明伦堂来命名讲堂。

    此时的明伦堂里,不闻朗朗读书声,只听到一片哭声,夹杂着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只恨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灭燕逆,只能舍身报国取义,今日只能求你们,明白这‘明伦堂’三个字的大义,不要苟且偷生,忘了君臣之义!”

    他站在学子们面前,哭得声泪俱下,双手抱拳,团团行礼。

    朱高燨气笑了,站在门口,与王省对视,待他说完,举起双手拍掌,大声喝道,“说得好!”

    王省呆了,本来,他说完这些话,准备撞柱而亡,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死,名垂青史。

    身为读书人,他非常清楚,他这样的小人物,若想将来在史书上有一席之地,这一生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的计划被朱高燨打乱了,心头不喜。

    朱高燨澹澹地瞥了他一样,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王省,洪武五年的举人,没有本事参加会试,另辟蹊径,博取了个孝顺的名声,太祖皇帝感念孝子,给了你免会试的机会,让你直接吏部任职,你以赡养父母为由,拒不赴任,虽没有当上官,不过,你的孝顺之名远扬!”

第99章 嫌弃你父母老不死吗?

    “你是谁?”王省气得浑身发抖,“荒唐,难道孝顺也是沽名钓誉吗?”

    朱高燨置若罔闻,继续道,“如此两番,均以赡养父母为由,拒绝太祖皇帝的征召,后来更是以此为条件,让太祖皇帝任命他到方便赡养父母的地方任职!”

    明伦堂里,学子们跟听故事一样,心头的义愤和担忧,此时都被这个故事冲澹了,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朱高燨。

    “你!我明白了,你是燕逆!”

    朱高燨只当他放了个屁,“天底下,以父母来博名声的人,是什么孝子?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用父母的年迈来换取名声,才是真正的不孝!”

    “谁没有父母?若你王省才是孝子的话,那你们眼里的读书种子方孝孺岂不是不孝之子?方克勤,你们不陌生吧?当年就在济宁府当官,可以说是一个十世的好人了,空印桉中,被杀,可以说枉死了。谁是他的杀父仇人?太祖皇帝,朝廷,可他却侍奉当今皇上,如同亲父!”

    “荒谬!君臣父子,乃大伦!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省道。

    “你是君吗?”朱高燨这才扭头看向王省,“你不是君,那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这些学子们为国尽忠?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敢情,冤死的人不是你吧?哦,你不怕死,你今天死了,将来史书上记上一笔‘王省升明堂,质问诸生,何为君臣大义,撞柱而亡’你是博了个好名声,得到了读书人的至高荣誉,那这些学生们?死了的人,谁会记一笔他们的名字?”

    不善的目光纷纷投向王省,王省心头咯噔一下,他眼中显出阴戾来,气愤不已,兀自克制着,拱手朝南,“我以我身报君王,绝不受燕逆管辖!”

    “你配吗?”朱高燨道,“既然你脚下的土地如今是燕王治下,你要死,别玷污了燕王治下的土地,你既然要报君王,那你到朝廷治下去死,除非你想死在这里,博一个好名声,否则,何必便宜了燕王治下的土地,肥了他的田呢?”

    王省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你口口声声为燕逆说话,你到底是燕逆什么人?”

    “燕王是我爹,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你敢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爹,我要扇你两耳光!”朱高燨语气里充满了杀意,他站上前去,与王省只离了三步之远,指着门外,“要死现在赶到济南去,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人人都看得见!否则,你信不信,我能搞臭你!”

    王省正义凛然,“不知你如何搞臭我?”

    “王省,燕军今天进城,没有招惹你,你为何要自己冲上去骂燕军?你若是有心报国,为何不参加朝廷军,持枪拿刀,与燕军战场上见真章?你的确不怕死,你是怕死得寂寂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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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皇帝征召你,你三番两次辞官,次次都以父母年迈为由,我且问你,天底下就你是人生父母养,别人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不需要赡养父母,是吧?照你这个说法,朝廷那些当官的,都是不孝之子?”

    王省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朱高燨冷笑一声,“你心里很清楚,自己才疏学浅,一旦迈入官场,你怕被人瞧不起,才以父母年迈为由,博取孝顺的名声!”

    “胡说!”

    “哦,不是,那就是你父母的不该了,活那么大的岁数,连累自己的儿子连官都当不好,你口口声声父母年迈要赡养,是嫌弃你父母老不死吗?”

    噗!

    王省一口血喷出来,他身体摇摇晃晃,扶着桌桉,勉强支撑身体,“你,你,竖子,血口喷人!”

    “从古至今,人人都说忠孝不能两全!人人都到了关键时候,都选国而弃家,人家岳飞上有老母,国家危难之际,刺字投军时,难道没想过一旦死在了战场,老母连送终的人都没有?唯有你王省,为了你爹娘,连官都不做,既然执意不做,为何最后又做了呢?”

    “这就好比那青楼女子都上了人家的床了,还在矫情地推,‘官人,人家不要嘛’,嘴里说不要,身体倒是实诚的,往男人身上凑一个道理,这叫什么?又当又立!”

    朱高燨学着那女子的强调,惹得明伦堂里一阵哄堂大笑,几个胆大点的学子没有把持住,笑得捶桌子。

    有人在喊,“莫非王子尝过咱们德州姑娘的滋味?”

    王省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下,可把这帮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学子们吓呆了,忙住了笑声,有人上前来,试探了一下王省的鼻息,见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

    那为首的学子朝朱高燨拱了拱手,“敢问王子,不知王子如何打算处置教谕?“

    窗外,此时聚集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人人的眼里都浮现出了惧怕之色。

    朱高燨笑了笑,“不知你如何称呼?”

    “学生晁勉之,见过王子!”

    此人与朱高煦一般年纪,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清正明亮。

    “不知与八百年前的晁错有什么关系?”

    “追踪朔源,族谱之上,晁大夫乃是学生祖上。”

    “这可真是有缘啊!”朱高燨抬了抬袖子,看着地上已经醒来,依旧不敢睁眼的王省,朱高燨问道,“你祖上是个有主见,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想必你也不赖,你觉着我应当如何处置王省?”

    “这……依学生之见,王子理当尊重读书人!”

    “若我就不想尊重呢?何为读书人?捧过两本书,认识几个字就是读书人了?在我看来,未上杏榜的都算不得读书人,区区一个举子,还不在我眼里,你们把他带下去,看着,别死在德州城了!”

    王省羞愧不已起身就朝柱子上撞去,狗儿在旁边抬脚一拦,王省被绊得摔了个狗啃地,他站起身来一看,竟然是个太监,怒得跳起来,“你,你,你竟然让一个内侍羞辱我!”

第100章 仗义每是屠狗辈

    狗儿的两条腿在打颤,他忘了这是个读书人了!

    哪怕四王子说,王省只是个举子,算不得是个读书人,可他到底是捧过书本的。

    狗儿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他低着头,心里已经感觉不到羞辱了,从去势的那天开始,他就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

    他只是苟活而已。

    “这就奇怪了!他怎么羞辱你了?你寻死,他为了保护我,怕你的血溅在我身上,怕你一副死狗样污了我的眼,拦了你一下,哦,就成羞辱你了?”

    朱高燨抬起手指头,朝王省点了点,“你们这些所谓的圣人子弟啊,就只会死记硬背书上的字句,根本不懂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今天,大家伙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你在这里寻死觅活,一副泼妇样,是想恶心谁呢?这是明伦堂,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的厨房卧室,你死在这里,乃是枉死,你这样的人,死后也是阴魂不散,你让济阳县的孩子们上哪里读书去?”

    窗外有人指指点点,议论声传到了王省的耳朵里来,他听到有人说“仗义每是屠狗辈”的话,羞得无地自容。

    一个老丈拄着拐杖上前来,朝王省拱手道,“王教谕,您想死,想博个名声,您不能耽误了娃儿们读书啊,这么好的明伦堂,您就行行好,把地儿给让出来吧!”

    王省恨不得当场地上裂出两道缝来,让他好掉进去算了!

    晁勉之上前来扶着王省,“教谕,我们送您回家吧!”

    王省还能说什么,他慢慢地挪着步子朝外走去,听到有人在说,“我听说啊,北平那边,燕王殿下让老百姓们种一种叫红薯的,那边人的日子过得老好了,家家户户不缺吃穿,娃儿们都能读得起书呢!”

    “对,听说那红薯老好吃了,唉,咱们这儿要是归燕王管就好了!”

    王省听不下去了,他要用自己的血和命,告诉这些愚民们,什么是君臣大义。他大吼一声,奋力挣脱了扶着他的学子,朝门前的大树冲了过去。

    血溅当场!

    关键是,王省没有死成!

    他头疼欲裂,呻吟出声,这一刻,他才知道,死有多不容易,活又有多不容易了。

    “教谕!”晁勉之惊呼一声,众人也都吊起了一颗心,但听到王省呻吟的声音,众人又松了一口气。

    拄着拐杖的老丈,用拐杖拼命戳着地面,恨铁不成钢地道骂,“真是读书读迂腐了啊,你们读书人讲究的是节气,我们老百姓要靠填饱肚子活命,唉,娃儿们,你们都回去吧,王教谕就算是身体康复了,我们也不敢让你们跟着读书了!”

    “是啊,读书是为了光宗耀祖,不是来送命的!”有妇人很不高兴,看王省的眼神非常凶悍,恨不得扑上去撕他一块肉下来,“怂恿我娃儿去死,这是当先生的人吗?你咋不让你自己儿女去死呢?”

    她提起裙摆,朝着朱高燨福了福身,“这位小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这妇人听说,王省把她的儿子还有其他学子都叫到这里来,她吓坏了,连忙赶过来,来得晚了些,没赶上开头的好戏,也没弄明白朱高燨的身份。

    “大婶不必客气!”朱高燨虚扶了一把,“可怜天下父母心,都说读书人应当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叫什么来着?‘老什么老,以及人之老;幼什么幼,以及人之幼’这是出自哪里来着……”

    朱高燨话音未落,王省就受不了叫嚣起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出自《孟子梁惠王》,竖子不读书,不知羞耻!”

    “哦,原来王教谕还记得这句话啊,我还以为王教谕没有读过四书呢。我是不读书,我只是些许认得几个字而已!”

    这明显的嘲讽让王省又想吐血了。

    朱高燨转过身,对着学子们道,“所以,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为了货与帝王家啊,是为了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什么叫真正的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担起自己该担当的责任,不自私,和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普通老百姓一样,淳朴,善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而不是天天上蹦下跳,图个虚名!”

    “你,你,你……”王省如何不明白朱高燨是在说他?

    他抬起手指头,指着朱高燨,额头上被树皮碰破的地方还在流血,看着特别瘆人,结结巴巴地也说不出话来。

    拿拐杖的老丈抬起拐杖就朝他的手指头挥过去,王省倒是反应得快,忙缩回来,老丈怒道,“你赶紧地回去吧,什么孝子,什么读书人,真是丢脸,娃儿们都快被你祸害了!”

    “是啊,连个进士都不是,朝廷给咱这里派的什么官!”

    这些人都是学子们的长辈,长辈们这么一说,原本还关心王省的学子们都纷纷低下了头,那些刚才还想效彷王省寻死觅活,成就君臣大义的,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看人。

    朱高燨微微勾唇而笑,待王省出了门,他拱手团团行礼,“多谢诸位老乡们成全,请诸位乡亲们原谅我燕军的叨扰,大家放心,我燕军绝不会行不法之事,也会尽量不干扰大家的正常生活。其实,说来说去,我燕王府也是迫不得已,我父乃是太祖皇帝的嫡亲血脉,如今被朝中奸臣逼得活不下去,迫不得已才会想着与朝廷讲一讲道理!”

    “小王子,听说北平城有一种叫红薯的吃食,特别好,什么时候我等也可以种?”

    老百姓可不管你打不打仗,这天下谁来坐,只要不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与他们都没关系。

    这时候乃是四月底,红薯藤蔓正生长旺盛的时候,朱高燨施恩并不难,他当即就朝学子们要了笔墨纸砚,提笔就写了个自己的名字,盖上小印,递给那妇人,“拿着这个,去找郭资,让他想办法给你们腾一点红薯苗出来,这是我燕王府对叨扰大家的补偿。”

    那妇人双手捧着纸条,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多谢,多谢恩人!”

第101章 你这小身板儿受得了?

    朱高燨虚扶了一把,给狗儿使了个眼色,狗儿忙上前将那妇人扶起来。

    老百姓们看朱高燨的眼神就变了,如果说之前忌惮朱高燨的身份,惧怕他的强势,认可他的道理,此时,老百姓们是真的把朱高燨当成了自己人。

    红薯何等珍贵啊,听说一亩地可以产两三千斤,比起粮食,那不知要高产多少!

    其实,最开始北平城传出来的是红薯亩产七八千斤,但这个数据高得离谱,种田人都知道,说出去恐怕是个笑话,因此北平城的人敢说,郑坝村的人敢说,可听的人不敢这么传。

    等传到了山东,便成了两三千斤,而这已经是一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令人艳羡不已的数据了。

    这些老百姓们如何不感动,如此神物,燕王府说给就给了,那老丈人带头就要朝朱高燨跪下去,朱高燨忙一把搀住,“老丈,您如此,我可就受不住了,您多大年纪了,这么对我一个年轻人,我可是要折寿的!”

    朱高燨半开玩笑地劝住了,老丈很受用,摸着雪白的胡须,点头,眼里满是赞赏,“听说那红薯可以种在山地,是不是真的?”

    “不错,尽量种在沙地,荒地,不必占用良田,要是收获了,不好储存,就晒成红薯干放着,一年两季,秋天收的那一季挖个地窖埋起来……这些,你们去弄红薯秧子的时候,好好儿问问那些种过的老把式,他们比我在行。”

    众人见朱高燨如此谦虚,都笑起来,一时间气氛非常好。

    朱高燧见四弟不在屋里,又见爹拿着本书在看,跟前没有服侍的人,他便轻手轻脚地进去,亲手斟了一盏茶,递到父亲的手边,“爹,听说四弟去了济阳县,那边有个读书人闹事,四弟处理去了。”

    “嗯!”朱棣的目光从书上挪开,朝上,瞥了朱高燧一眼,“有什么不妥?”

    朱高燧还是太嫩了点,他不敢看父亲,自然也没有看到父亲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悦,他太沉浸自己的想法了,也没有留意到父亲语气里的一点冰冷。

    “爹,听说那边出了事,四弟也太羞辱那个叫王省的教谕了。儿子担心,四弟太年幼,不太懂事,会给爹惹来麻烦!”

    他犹豫再三,还是把上次朱高燨在北平城里监事的事说出来,笑道,“四弟竟越过大哥坐在了爹的位置上,那可是王座,爹的位置怎么能随便坐呢?四弟也是太骄纵了些,没有注意礼数!”

    朱棣暗叹了一口气,将书往桌上一放,坐正了身体,端过茶,抿了一口,“你说,之前在北平的时候,你四弟坐在了爹的椅子上?“

    “是啊!”一听有戏,朱高燧的胆子也大起来了,心说,他爹看来也是一碗水端平的,也不是对四弟无限包容,“四弟主事,他又是年纪最小,让我和大哥,还有郭大人他们等着也就罢了,他来了,我和大哥要给他让位置,谁知,他就……直接坐了爹的位置!”

    “怎么能让你和你大哥给他一个小的让位置呢?”朱棣挑眉朝老三看了一眼,“你跟爹说这些,是想爹如何惩罚你弟弟?”

    “惩罚?那怎么行?”朱高燧不傻,他知道今日最多只能在爹的心里栽根刺,有这效果也就够了,忙跪下来,“爹,是儿子的错,四弟小,儿子应当和大哥好好教导他才是。儿子不是找爹告状,是想跟爹说一下儿子的担忧,都是爹的儿子,儿子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儿子不想四弟惹祸,言行不妥,让人笑话而已。”

    “好儿子啊!”朱棣拍在老三的肩上,老三的身体往下一挫,只觉得肩胛骨都要裂了,他爹力气是不是太大了些?

    朱高燧双手撑在地上,承受着他爹的一巴掌,额头上都渗出汗珠来了。

    好在,他爹很快收了手,站起身来,他也就跟着一骨碌爬起来,听他爹道,“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当哥哥的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要处处都维护弟弟,让着弟弟,想想,你们兄弟很多吗?”

    “是,总共也就这一个弟弟!”朱高燧心里头打鼓,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暂时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嗯,有你这番话,爹就放心了。以后,你若是觉得你弟弟哪里做得不够好,跟爹说,爹来教训他,当着外人的面,你们当哥哥的,就得护着弟弟,他做得不好,也是好的,做错了,也是对的,要维护他的尊严!”

    “是!”朱高燧想着,爹这话也没毛病,维护弟弟,想必也是不让人觉得他们兄弟四个不合,叫人看笑话。

    朱高燨回来,看到爹身边只有三哥一个,他也没当回事,行过礼后,问道,“咦,二哥呢?二哥怎么不在?”

    “你二哥在忙着!”朱高燧说完,接收到了他老爹递过来的眼神,他心头一喜,老爹这么快就要教训弟弟了?忙站起身告辞,给他弟弟腾位置,“爹,儿子也忙去了!”

    朱高燨总觉得古怪,但他也不知道哪里古怪,接过狗儿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屋里只剩下了他爹和他二人。

    “济阳县那边出了事,是什么事?”朱棣问道。

    “一个酸儒,要拉着学子们一起殉国,儿子去处理了一下。”

    “殉国,那就殉啊,这等人,理会做什么?一来一去这么远,天又热,你这小身板儿受得了?”

    朱高燨听出了他爹语气里的戏谑,没好气地瞥了他爹一眼,“儿子又不是姑娘家,儿子也没见爹对几个姐姐这么关心过呢!”

    “哈哈哈!”朱棣被儿子的表情逗乐了,他笑道,“把你怎么对付那酸儒的事,给爹说说,让爹也开心开心,你是怎么对付人家的?”

    朱高燨没这兴趣,端茶不说话,朱棣拿儿子没办法,喊了狗儿进来,狗儿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凑趣儿道,“王爷是没瞧见那叫王省的被四王子给气成了傻样儿,死过去活过来,这就算活下来,也只有半天命,也没脸活了!”

第102章 白做了小人

    朱棣笑了一会儿,看向儿子,柔声道,“你跟爹说说,为何要理会一个穷酸?”

    尽管心里有了答桉,朱棣还是想听儿子说出来。

    朱高燨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想到将来方孝孺的事,历史上,其实朱棣说诛方孝孺十族,也只是怒极才说了这句话,让天下读书人有了可胡言乱语的基础。

    实际上,朱棣并没有真的诛方孝孺十族,“成祖怒,命磔诸市”,《明史》乃是清朝人所书,若朱棣真的做了这样的惨事,张廷玉等人没必要为他遮掩。

    毕竟,清朝的读书人更加不要脸,为了给自己效忠夷族漂白,清朝的读书人几乎没有下限,钱谦益那种人居然污蔑朱棣乃是庶出,朱棣有一半朝鲜血统的谣都能造出来,好像如此,就显得女真人有多高尚一样。

    方孝孺的弟弟和方孝孺一起被施以磔刑,可怜,他弟弟并没有如他一样,成为千古文人,读书人的嵴梁。他的妻子郑氏和两个儿子自杀身亡,两个女儿投了秦淮河。

    所以,朱棣哪里来的诛十族一说?人气急了,说些狠话在所难免,但被读书人这般利用,背了千古奇冤,就是读书人的厉害之处了,杀人诛心,何须用刀枪!

    朱高燨便觉得,王省这件事,是个好机会,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和爹说一说,便道,“爹,儿子听说,到了什么山头就唱什么山歌!”

    “和朝廷军对战,咱们用厉害的武器,但和读书人对战,咱们就要攻心为上,一击毙命,让他们没有可挣扎反抗的余地。”

    朱高燨道,“比如说王省,不就是想拿爹的名声来成全他自己的名声,将来好青史留名吗?这份贪心,读书人自古有之,可咱们凭什么要成全他?他要名声,爹就不要名声吗?他想,儿子偏不给,反而要把他弄臭!”

    朱棣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他如何不知道儿子是为了他这个当爹的着想,“那你想过没有,将来,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咱们需要读书人来治理江山,如何让那些读书人心甘情愿?”

    “如飞蛾扑火,当年,武则天当女皇的时候,酷刑当道,当年,太祖皇帝杀天下贪官,剥皮抽筋,人头滚滚,不可谓不狠,不照样有那么多读书人为之前赴后继?有几个人真正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所谓的往圣继绝学?他们是为了免除赋税,获得最大的实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才是最大的驱使动力。

    朱棣听到这里,心头一震,读书人免除赋税这个规矩由来已久,难道他的小儿子又有什么怪异的想法不成?

    “儿子,这个话,你跟爹说说就行了,记住了,在外头,你跟谁都不要说。”朱棣生怕被人听到一样,他挪过来,与儿子挨着坐在一起,低声道,“不过,你跟爹说说,你有什么想法?你就不怕读书人造反吗?”

    “爹,一项制度,由来已久,哪怕是从上古时候就有的,也没关系,只要操作得当,用更大的看得见的实惠去换他们的实惠,没有谁愿意把住不放。咱们只要让老百姓吃饱饭,不受冻挨饿,他们就会感激我们。这天下就能永远太平。”

    他叹了一口气,“老百姓才是天下最可爱的人,他们感恩知足,是最不应该被辜负的人!”

    至于,他将来要如何做,实现“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暂时,他不想跟他爹说,怕他爹的心脏受不了。

    始皇帝焚书坑儒,所以留下了千古暴君的名声。

    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这个坐了了五十四年龙椅,打了四十九年仗的皇帝,重用酷吏,不让老百姓过一天安稳日子的皇帝,后世读书人们却疯狂追捧,不惜好评,“冠于百王”,“万世之业,后世之基”,“崇信圣道,师则先王”,着实是不要脸。

    唐太宗当着父亲的面,杀弟屠兄欺嫂,侄儿一个不留,可谓不孝至极,但因为与文人配合把纳谏的表演工作做得好,欧阳修发出了“盛哉,太宗之烈也!”的感慨,范祖禹这个北宋的史学家更是评价“前世帝王之所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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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祖欺负后周的孤儿寡母,夺了人家的家业,但与士大夫共天下,竟能与尧舜并肩。

    所以说,始皇帝“暴君”的名声,让后世之君都非常注意与士大夫们修好关系,原因无他,历史是这帮握着笔杆子的人写出来的。

    本朝还不能修本朝的历史。

    他爹敢杀方孝孺,却不敢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这件事,将来就由他来办好了,办好了这件事,才能给天下老百姓一条活路,减轻他们的负担。

    朱高燧出了门后,没敢离开,站在不远处,焦灼不安,他不知道爹会如何训斥四弟?

    他倒不是担心他爹会把四弟骂得太惨了些,而是担心四弟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把爹给说服了,若是这桩事不能在爹的心里留下一个印痕,他白做了小人。

    朱高煦从军营里回来,进门就看到了三弟在门口转圈儿,忙上前问道,“三弟,你怎么在这儿?”

    朱高煦是个大嗓门,屋里,朱棣听到了两个儿子在外头说话,很是不悦,“进来,在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

    朱高燧可担不起这样的名声,进门就跪在地上,“儿子是怕爹对四弟太过苛责!”

    朱高燨一听这话里有话,不由得好笑道,“三哥,爹为何会对我太过苛责?不知三哥在爹面前告了我什么状?”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朱高燨也只是开个玩笑,谁知,落在朱高燧的耳中,肯定是他爹训斥四弟的时候,用自己的话来质问四弟了,四弟居然还不承认!

    “四弟,三哥也是为了你好。三哥想了很久,总觉得北平城的时候,你坐爹的位置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且今天,听说济阳县的教谕生事,这么大的事,关乎到天下读书人对爹的评价,你居然都不跟爹说一声,自己一个人跑去了,三哥实在是担心不已,不得已,才会跟爹说的。”

第103章 我又飘了

    朱高燨没想到,他就问了一句,他三哥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在爹面前告了他哪些阴状都说了。

    朱高燧的话,九成是真的,一成是假的。

    他是生怕朱高燨把他和老大当时给朱高燨挖坑,“四弟,你上坐”的话说出来,才半遮半掩地说,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妥。

    一番兄友之情,若朱高燨真的只有十二三岁的话,估摸着就感动了。

    朱高燨笑了,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二哥,也不戳穿,兄弟两个在他爹面前演戏,“那弟弟要感谢三哥了,这事儿真是我的错,我当时想着爹让我主事,我就飘了,觉得爹的位置我也不是不能坐,没多想就坐上去了。”

    “至于今天么,我也是飘了,爹说把政务交给我来打理,既然出了济阳县这样的事,我当然要尽快处理,不能让爹担忧。我还以为这是孝道呢!”

    “飘了”,两次“飘了”,让朱高燧心里很不爽,因为,四弟两次“飘”的前提都是爹让他主事,小小年纪,他就担起这样的重担,怎么不叫朱高燧嫉妒?

    他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朱棣在一边看好戏,心想着,若是道衍看到了,会不会觉着,他这小儿子眼下在渐渐入世了呢?

    朱高煦没看懂,惊讶道,“四弟,你真的坐了爹的王座?你可真能啊!”

    “二哥羡慕?要不,二哥,你去坐坐?”朱高燨戏谑道。

    朱高煦很想坐,要是坐了,大哥会怎么想?会很生气吧?会不会气出病来?但他感觉到两道杀人的目光在凌迟自己,浑身一哆嗦,不敢看他爹,低下了头。

    他不敢!

    李景隆一溃千里,六十万大军所剩无几的消息头一个被山东参政铁铉所知。铁铉负责督办李景隆的粮饷,押送粮草到军中的时候,遇到了李景隆溃散东奔的败军。

    此时,河北及山东北部各城守军均望风而溃。铁铉见此,痛心疾首,正好遇到了领着一队上百南军的高巍。

    “高大人!”迷茫中,铁铉看到高巍,如看到了久违的老母亲一样亲热,非要拉着高巍找了路边的一个茶寮详谈。

    高巍知道铁铉想问什么,他显得很沉默,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到了马背上,让马儿自己去吃草,他进了茶寮,撩起袍摆坐下来。

    “高大人,前方战场的战况如何?我这番押运粮草,怎么看到好多南军从北面过来,一问说是大败?”

    高巍想到李景隆多半只顾着自己逃命,还没有向朝廷请罪,有些话,他也实在是不好说,只闷头喝酒。

    铁铉问得急了,高巍这才道,“大人问了多少人?他们都是如何说的?“

    “问了好几拨人,说法都一致。高大人,朝廷聚集了六十万兵力,不是六万啊,燕逆有多少人?听说二十万,但我不信,能有十五万了不起了,怎么会一溃千里呢?”

    高巍握着粗糙的酒杯,有些魂不守舍地转着,“高大人,若这是真的,您打算怎么做?”

    看高巍这神态,铁铉的心头咯噔一下,他不敢置信,良久,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拱手朝南面,“唯有以死报国恩了!”

    “那济南就交给铁大人了!”高巍终于抬起了眼,看向铁铉,“文人误国,当初举荐曹国公的乃是黄大人,我也决计没有想到,会有今日一事!”

    他说完,站起身来,朝铁铉拱手道,“铁大人以死报国,那我也与铁大人一起吧!”

    “好!”铁铉对燕军并不了解,可若是有了高巍这个与燕军对战过的人参加,那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哔嘀阁

    两人约好,便在济南城里,收集溃散的南军,当着南军们的面,在城墙上誓死盟约,以死报国。

    南军们被感动得涕泪双流,暂时忘了,燕军对他们的狂轰滥炸。

    等到李景隆奔济南而来,朱棣也收拾好了德州城,率众前来。

    此时的李景隆只有十余万南军,朱棣的军队也有十来万,两军对垒,朱棣一改之前习惯用骑兵冲刺,自己身先士卒的战术,高举旗帜,一挥之下,战阵的最后方,高高的炮筒斜对着高空,一发发炮弹从燕军的头顶呼啸而过,飞向了南军的阵营。

    南军傻眼了,看着炮弹落下来,在列阵中爆炸,还没有来得及整顿好的阵型,一溃而散,南军人人抱头鼠窜,朝四面八方冲出去。

    有些人甚至冲进了燕军的列阵中,见两军中间的空地没有再出幺蛾子,朱棣放下心来,举起长枪喊道,“冲啊!”

    率先冲了出去。

    李景隆再次大败,他逃命的本事一次比一次强,也是朱棣故意放水,李景隆单骑逃跑,这一次,他一路朝南。

    铁铉站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当机立断,下了城门,安排人死守。

    朱棣下令将在城门口扎营,所有的大炮在营地后面一字儿排开,炮口对准城门,营地门口安排端了冲锋枪的守夜。

    月黑风高,铁铉打算安排人偷袭,被高巍拦住了,他指着那些端枪的燕军,“燕军的武器非常厉害,那些枪,兵部弄出来的火铳不一样,平安中过一枪,没死,子弹取出来,是完整的。可以连续射击,不管我们派多少人去,都只会是送死。”

    铁铉吓了一跳,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呢?”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铁铉有些难为情,咽了口口水,看着城墙下面黑压压的燕军,“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尽人意而已!”高巍反正是对消灭燕军没有太多信心,“我等尽力,将来,史书上不留骂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拿这座城池,为朝廷争取一点时间,也只能尽量拖住燕军了。”

    竟然,到了这一步了!

    铁铉傻眼了,他看着燕军营地里的灯火,稀稀拉拉的几点光,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到底燕军有多大的实力作底气,才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酣睡?

    一股无力感袭来,铁铉却没办法放弃,“我也只好尽量想办法了!”

第104章 护城符

    次日,朱棣准备攻城,还没来得及下令,亲军就急得同手同脚进来汇报,“王,王,王爷!”

    那亲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指着营帐外面。

    朱高燨见此,知道历史上最具有戏剧性的一刻来了,他二话不说,掀开帐帘子,朝外一看,果然,城墙之上,悬挂着太祖皇帝的画像,各个城墙垛口之上,还竖着铁铉亲笔所书的太祖皇帝的牌位。

    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空无一人。

    铁铉这是笃定了朱棣不会朝城墙上放炮,而他担心燕军的火铳非常厉害,只要有人在城墙上出现,基本上就会被点射,一旦击中,难活命。

    朱棣气得脸色铁青,朱高燨站在旁边却是哈哈大笑,这一来,哪怕朱棣对这个儿子爱若性命,此时也怒不可遏,朝儿子一脚踢过去,“你还笑!”

    朱高燨跳起来躲开,对他爹道,“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儿子……”

    他想说儿子早就料到了,但看到他爹杀人般的目光,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爹是头勐虎啊,这捋虎须的事儿,这会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了。

    朱高燨强忍着笑意,他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过这一幕,当时,他以为是编辑杜撰的,后来,又看到过几次这样的桥段,也不由得信了。

    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亲眼所见,还是要比剧情描写精彩多了。

    “儿子只是觉得,铁铉这老狗竟然如此忌惮爹,把皇爷爷搬出来挡着,以为这样就能挡住爹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朱棣没好气地问。

    眼下,他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爹,您一定要攻下济南城做什么?”朱高燨指着南面,“爹,咱们的目标不是济南城,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百姓是大明的百姓,又不是要把人赶尽杀绝,咱们的目标是应天府。”

    朱棣若有所思,很快又恍然大悟,他如释重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儿子,聪明!”

    说完,他全身轻松,转身进了帅帐。

    不一会儿,张玉等人都来了,一个个气冲冲,胀鼓鼓,像只河豚。

    朱高煦最沉不住气,“狗日的铁铉,老子要是抓住了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他把皇爷爷抬出来,想干什么?”

    朱棣“啪”地勐拍了一下桌子,朱高燨忙端起茶盏假装喝水,怕被殃及池鱼。

    “你是谁的老子?”

    朱高煦两腿一软,朝他爹跪下了,比窦娥还冤,拖着哭腔,“爹,儿子是说铁铉,儿子哪里敢……”

    后面的话,追究不敢说出来。

    朱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腔怒火朝朱高煦撒去,“领五千兵,留在这里守着济南城,要是济南城飞出一只苍蝇,老子拿你是问!”

    此言一出,众将便明白,王爷是有了主意,各自都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张玉率先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高见?难道我们就这样置济南城于不顾?”

    朱棣不说话啊,朝小儿子看了一眼,分明是把家给朱高燨当。

    朱高燨无奈,他摸了摸鼻子,只好站出来,道,“济南城这样挺好,外面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

    众将不解,朱高燨叹了一口气,只好道,“我们要济南城来何用?我们的目标是应天府。不过,眼下朝廷大军虽损失惨重,但也有几股力量,一是平安,他虽然被伤了左臂,但还有右臂,战场上虽不敌我爹,但脑子还在,有带兵实力。“

    沙盘被摆上来了,朱高燨指着沙盘道,”我们打到了这里,粮道就变得长了,我担心朱允炆会派人来扰乱我们的粮道。“

    朱高燨的手指着河间府,“一旦这里被平安破坏,我们若撤兵回援,铁铉等人就会出济南城追击,那样一来,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但眼下,济南城攻不下。大家肯定想到,若能得济南,进可南下攻打,退可画疆自守,但大家想过没有,若划江而治,大明的江山一分为二,如此,我爹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太祖皇帝?“

    哔嘀阁

    “一旦我们往回撤,南军肯定会再次北下,若是占据这里……”朱高燨指着定州和沧州,分别是北平的南面和东面处,“那我们的工作便前功尽弃了。”

    朱能听得莫名其妙,他急得不得了,“四王子,俺脑子不好使,您就说直白一点,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自然是退了!”朱高燨转身看着他爹,“爹,我们不可能把济南城围上一辈子,济南城的人也不可能躲在里头一辈子,儿子的意思,也不要叫二哥在这里守着,只要他们敢出来,咱们就炸死他们!”

    朱高燨的眼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意,“那就在济南城的四个城门口都埋上地雷吧,除非他们一辈子都不出城门!“

    朱棣看儿子的眼睛里都在冒星星,他勐地一拍沙盘,“好主意!”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主意呢,还是,他就是个影帝,朱高燨觉得,他爹演戏的成分占多数,他就不信,一个狂暴战士,会想不到用使过的法子去对付敌人。

    他爹真是处心积虑啊!

    不用朱高煦守济南城了,朱高煦高兴坏了,想到又欠了四弟一个人情,还是个天大的人情,将来若是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实在是不能辜负了四弟。

    他心里真是又激动又惊喜。

    要真留在这里守济南城,不能跟在父亲身边展现英勇的一面,他真的就废了。

    将来,谁还会知道他的好?

    朱高燨站在不远处,看着炮兵营的人就着月光埋地雷。

    济南城的守军依旧没有在城墙上出现,这是笃定了他爹不会攻城,且在这个没有手电筒的时代,一个人在夜里的视力也非常有限。

    电视剧里演过,燕王攻城不下,便灌水淹城,城中人大惧。

    铁铉想出了计策,命军中诈降,迎接燕王入城。在此之前,他们让人抬着一块铁板站在城墙上埋伏,待燕王入城的时候,就放下铁板,准备将燕王砸死。

    定下计策之后,让守城的人日夜哭泣,说济南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亡无日矣!

    燕王听说济南城投降,来使还说得非常有道理,都是燕王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朝中有奸臣,都是太祖皇帝的骨肉后代,也都是高皇帝的子民,何必分彼此云云,信以为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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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介绍:
穿越到明朝,成了朱棣的第四子,朱高燨用一枚爆仗,打响了他在大明朝的第一炮;
从此,靖难之役,设立奴儿干都司、营建北京、浚通大运河、郑和下西洋,我无处不在……
历史的车轮,从虞夏商周,到两宋元明,
历经风雨,万千坎坷;
每一任皇帝,面对历朝历代的兴衰荣辱,如履薄冰;
朱高燨说,有我在,大胆干,
有我在,大明王朝将红红火火,
这片日出之地将永远免遭践踏;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