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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全文阅读

作者:星月长江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txt下载     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算南军识相!

    拖拉机对众人的吸引力已经超过了对弹药的吸引力,连朱棣都没顾得上问弹药的事,围着拖拉机看,像是一头趴着的虎,脑袋上还突突突地冒着热气,燃烧的油味儿冒出来,有点刺鼻。

    “这是四弟弄出来的?”朱高煦问朱高燧。

    “嗯!”

    朱高燧给父亲请安,在地上跪了良久,没人搭理,他自顾自地起来了。好歹,他冲出了南军的重围,给爹和二哥送补给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把他当回事。

    朱高燧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心思极为沉稳,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显露,笑道,“是,这是四弟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四弟哪来那么多想法,说是来不及精加工了,就暂时先弄出来,凑合着用!”

    “这还是凑合着的?”朱能的语气很夸张,“这种东西,寻常人是想都想不到吧?四王子说是弄冲锋枪,到底弄出来了没有啊?”

    朱高燧和百旗的手里抱着冲锋枪,朱能问完,一扭头就看到了,他接过了一把冲锋枪,抱在怀里,左右摆动两下,不敢随便动,“这挺沉啊,这玩意儿怎么玩?”

    一个小旗很自豪地上前教他,拉开保险,让他指着面前一块地,“将军,您别打远了,这枪射程很远,子弹又密集,擦上一点就活不了。”

    朱能扣动扳机,突突突就是三枪,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枪扔了,抱着枪往后跳了一步,“这么快?”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门上都是汗,惊得脸色苍白。

    他从小练了一身武艺,以后战场上,他这身武艺,还有多少用武之地?

    要是有人拿这枪对着他,他有几成把握活命?

    朱能的心里不淡定了。

    张玉、谭渊等几员大将也都接过了护送队人手里的冲锋枪,试了一把火力,人人都惊骇不已,将枪前后左右掉了个儿地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棣一提起冲锋枪,他对武器有着一种本能的熟悉感,不需要人教,拉开了保险,朝旁边一棵大树连发了数枚子弹,那树没有承受住这种打击,坚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倒了下来。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朱棣满脸潮红,枪口朝地上,打量良久,舍不得放手。

    可想而知,这枪,到了战场上,该是何等威力!

    朱权和朵颜三卫指挥使在一旁看得直抽气。

    朵颜三卫指挥使倒也识趣,知道这样的装备只会给朱棣的嫡系,而此时的他们,跟着朱棣,连一场小战功都没有立过,怎么可能装备得了这样的武器?

    三人不由得想,这一次与李景隆之战,他们要全力以赴了。

    唯有早日得到朱棣的信任,他们才有资格摸一摸这样的神兵利器。

    而朱权,闭了闭眼,转过身去,黯然离开。这一刻的他,固然觉得远在应天府的侄儿乃是自作自受,也依然难免为之担心,到底是朱家的骨肉。

    朱高燧道,“爹,四弟让儿子给您送了二十挺冲锋枪来了,还有儿子们自己手上的这上百挺,一共一百三十三挺机关枪,一百箱子弹,四弟说,让您老省着点打,别一下子就打完了。”

    朱棣骄傲得不能自已,嘴都合不拢,还要佯装生气地道,“这小兔崽子,几天不见,就敢教训起爹来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朱能等人都哈哈大笑,几个大将居然亲自上前帮忙卸货,朱棣在旁边转来转去,主要也要看看,小儿子都给他弄了些什么宝贝来了?

    手榴弹也有一百多箱,还有炮弹,都是用木条订成的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里头,朱棣等人清点了一下数字,这一次,他底气更足了,一挥手,“走,我们要重新订一下章程了!”

    朱能等人也是兴高采烈,边走边说地朝王帐中走去,“这一仗,该把李景隆留下来了吧!”

    “不留下来,难道还把他放回去过年不成?”

    “哈哈哈,咱们的皇上今年该过不好年了!”

    进了王帐,朱棣问朱高燧,“你母亲兄弟们都还好吧?”

    “回爹的话,都很好!”朱高燧将城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先是地雷出击,又有大炮压阵,冲锋枪扫射,李景隆在丽正门前攻了一会儿就退走了,估摸着是把他弄怕了,后来,他就围而不打。瞿能的儿子没了一条腿,他自己战死,南军这边也没有骚扰我们,儿子这次过来,他们都看着,也不敢上前!”

    朱棣很满意,算南军识相!

    这也正验证了他说的话,李景隆治军还是不行。说实话,朱高燧他们这次过来的武器是很厉害,但李景隆人多,要是拿人去填,一旦和朱高燧的人接上了,城墙上的大炮不敢动,朱高燧等人手上的冲锋枪来不及装弹,他们也就废了。

    若是朱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朱高燧将弹药给运出城,送到他这里来。

    “来,说说我们这一仗怎么打!”朱棣问朱高燧道,“你弟弟有没有说什么?”

    朱高燧心里很不好受,城里还有世子呢,父亲居然一开口就问弟弟的意思,但眼下大军压阵,他清了清嗓子,还是道,“四弟的意思,一旦父亲发起强攻,四弟将率领城里的军士出击……”

    “胡闹!”朱棣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个不敢上战场的小儿子,平常自己带他上战场,他都一百个不情愿,竟然说要亲自带兵与他打配合。

    朱高燧松了一口气,四弟果然还是太小了一点,但也很喜欢自作主张,他忙道,“大哥的意思,要听爹的话,坚守不出,但四弟执意不听,爹,要不,儿子回去一趟,把爹的话,给四弟说说?”

    朱棣摆摆手,语气很是严厉,“你是兄长,这一次就不该你送物资过来,把你弟弟丢在城里。他那么小,怎么带兵打仗?你应当留下来,带兵出击的事,本应当是你来做!”

    朱高燧一下子懵了,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冒着生命危险冲出了南军的包围圈,结果一来,就被他爹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第62章 这仗,好打!

    但此时的朱高燧还是个少年,翅膀也还没有长硬,他爹说他不是,他也只能听着,说“是”。

    “行了,先说说这仗怎么打吧!”

    朱棣和众位将领来到了沙盘前,李景隆的大军驻扎在了郑坝村前,朱棣离他也不过二十里地,炮火一响,那边都能听得见。

    “这一场仗,我们的目的是灭掉建文的有生力量,若是不能投降,那就歼灭。首要的任务是如何防止敌人溃逃,做好拦截和狙击。”朱棣的手指指向了李景隆的中军。

    朱高燨站在城楼上,迎着朝霞,指着李景隆的中军,“从这袅袅炊烟可以看出,李景隆并未治过军,就算治过,也不曾打过硬仗,连灶伙的布置都是稀稀拉拉不整齐,这仗,好打!”

    他转过身来,看着李让和梁明,“不过,我没有打过仗,这一仗,就仰仗姐夫和老梁了!”

    李让和梁明手里均提着一挺冲锋枪,此时此时的他们,不由得为对面的南军捏了一把冷汗,南军的数量固然多,但能够顶得住燕军这样的攻击吗?

    “不过,我想提醒一下的是,我们要防备的是北军的溃逃。”朱高燨说完,笑道,“打完这一仗,应当可以安心过个年了吧?”

    李让哈哈大笑,“四王子想过个好年了?可以啊,这一仗,我们全力以赴,让四王子过个好年!“

    十一月十五,天初晓。

    一阵擂鼓声传来,城门大开,朱高燨率领城中军士从安贞门和光熙门出,一看到燕军的身影,南军均是纷纷后退。

    炮弹在空中划过,无情地落在南军的阵营之中,李让率领一队冲锋枪突突突地压了过去,梁明率领的骑兵一手持兵器,一手甩着手榴弹,朝着南军发起了猛攻。

    “小兔崽子,居然赶在本王的前面冲出去了!”

    朱棣这边已经听到了北平城的动静,李景隆的大军开始动了,朱棣命朱高煦领军带着手榴弹正面冲击李景隆的大军,朵颜兵分两路,跟在朱能的火铳营,和朱棣亲自率领的冲锋营,左右夹击。

    朱高煦的身后,是李彬率领的骑兵冲阵,张玉的火炮在后方压阵,炮筒分别对准了李景隆的九营。

    轰轰轰!

    炮弹先问候了李景隆的九营,稍微偏了一点,李景隆还没有来得及系裤子,从帅帐中冲出来,只见,天空中,一共九道火球,轰轰烈烈,朝着这边的营地直飞过来,遮天蔽日,巨大的气浪冲击下,人都站不住。

    李景隆何时见过这等阵仗?

    一株映山红哪怕是开满树,颜色再过艳丽,也依然会很单薄,这花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可若是开了漫山遍野,给人的感觉就会很壮观了。

    漫天火光,如同末世降临!

    李景隆一下子傻眼了,南军的将领们坐在马背上,看着炮弹呼啸而来,略微闪神,迎着炮弹冲了过去。

    “跟我冲啊!”南军将领挥舞着马槊朝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冲去,“燕军的炮弹有限,大家不要怕,冲上去,杀死放炮的人,这一仗我们赢了”

    先是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跟在这位将领的身后冲刺,渐渐地人多了,横竖都是死,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不奋起反抗,他们会死得更快。

    李景隆不关心这些,打仗自然有将领们去打,他眼下要做的事情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开什么玩笑,他是曹国公,武将里头数一的勋贵,他从小锦衣玉食,府上姬妾无数,还没有享完福呢,怎么能把命丢在这里。

    李景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些炮弹可不长眼睛,不定下一刻,哪一个就会落到了他的身边,他看到被炮弹炸死过的人,无一不是被炸成残肢碎片。

    随从李桂也吓得两腿发软,尿意浓浓。

    他筛着糠一样走到了李景隆的身边,颤抖着声音道,“国,国公爷,咱,咱们找个,找个地方躲一躲吧!这,这炮弹,不,不长眼啊!”

    “桂儿啊,你说得太对了!”李景隆就说,素日里也只有李桂最得他的心,李桂不愧是和他一起从小长大的书童加随从,从来都很合他的心意。

    “只眼下,咱们去哪里躲一躲呢?“

    李桂不愧是四爷身边最得心的人,聪明劲儿是少不了,他看了看炮弹飞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李景隆的中军帐的旗帜,“国公爷,要,要不,您拿刀把,把这旗帜砍了吧,这炮弹,就是,就是朝,朝这边飞来的!”

    李桂指了指中军帐头顶上那迎风招展,已经被炮火燎了一半的帅旗,只看到半个李字,成了个“木”字,还在不输阵仗地和朱棣的王旗斗狠。

    “唉!”

    李景隆一声叹息还没有落地,便听到有人高喊“趴下”,他条件反射地趴了下来,只听到头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而过,身后的热浪扑了过来,将严冬的寒气都挡住了,轰的一声炸裂,泥土,残骸,纷纷朝他身上落下。

    好久,李景隆才回过神来。

    李桂已经一骨碌爬起来了,朝外跑了两步,觉得不妥,回来拉李景隆,“国公爷,快,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李景隆骑上马就开始往北面跑,跑了一阵,还是李桂机灵,忙喊住了李景隆,“国公爷,那边不行啊,万一有伏兵怎么办?”

    伏兵是不会有的,但万一,他们被朱棣隔离在了北边,回不到南边了,难道这辈子要在北元的地盘上要饭?

    李景隆心里一咯噔,调转马头就往回跑,他竟然横穿了整个战场,最后一口气跑出了郑坝村的地界,将战场甩在了身后。

    朱高燨领着一群人,寻找王旗的方向,他不是会领兵打仗的人,专业人做专业事,这是最基本的素养,自己一个外行,就不要发号施令,因此,他将队伍交给李让和梁明带。

    朱棣一百多亲卫跟在朱高燨的身后,和往常一样,维护朱高燨的安全,他没有李景隆那种横穿战场而不受伤害的本事和运气,跟在李让军队的身后,战场上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后,他便冲出战场。

第63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高燨没有看到朱棣,反而先看到了朱高煦,朱高煦高兴坏了,一面用长刀砍向一名南军,一面和朱高燨打招呼,“四弟,你来了?”

    朱高燨问道,“爹呢?爹在哪里?”

    朱高煦环视了一圈战场,指向李景隆中军的方向,“爹在那边,你往那边找去。”

    朱高燨知道朱高煦有个本事,说他有大局观,对战场局势了若指掌也好,还是说他与朱棣父子情深,有心灵感应也罢,朱高煦总是能够很快就定位朱棣的位置。

    朱高燨领着亲卫冲了过去,照着朱棣在战场上的那种打法,他还是很不放心。

    朱棣架着一挺冲锋枪,直接冲进了李景隆的队伍,南军的阵列在朱棣冲上来的瞬间,便土崩瓦解,溃散一片,人人都抱头鼠窜,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热武器的冲杀?

    溃散之后的南军,基本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无论几位偏将,如何努力,都无法再组织起抵抗。

    冲锋枪的子弹用完之后,朱棣将枪往马背上一方,拿出了自己的长枪,杀得酣畅淋漓,此时,南军终于在年迈的老将郭英的组织下,开始反攻,朝朱棣围了过去。

    朱棣是真喜欢征战,有他在的地方,炮弹不敢往这边飞,冲锋枪也不敢往这边扫,这对南军来说,朱棣何尝不是一柄保护伞。

    南军即便奉了圣旨,不敢杀朱棣,但只要不被朱棣杀死,他们也能多活片刻。

    朱高燨冲上来的时候,看到他爹被一群南军围在中间,刀剑相向,简直要疯掉了。

    这一次,朱高燨没有再央求亲卫救他爹了,他手里提着三尺剑,朝那些南军砍了过去,砍了一个南军之后,便有南军朝他砍过来了。

    朱棣一看,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居然来救自己了,他欢喜不已,一面砍跟牛皮糖一样粘上来的南军,一面朝朱高燨这边靠拢。

    郭英年纪大了,他只在外围战斗,看到朱高燨来,猜出是朱棣的儿子。

    皇帝只说了不让杀朱棣,令他背负杀叔叔的名字,也没说不能杀朱棣的儿子吧?毕竟,朱棣有四个儿子,死个把儿子,算不得什么。

    而这个时候,要是朱棣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肯定会性情大变,这就是破绽,一个强人,一旦露出了破绽,就好打发了!

    郭英,拿出弓箭,朝朱高燨瞄准,他虽年老,但此时,将最后的一点力气拿出来了,将弓拉成了满月。

    朱棣只听到耳边一道破空声传来,他扭头一看,看到了一支朝中朱高燨射出的利箭,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一刻,他恨不得这支箭是朝自己射过来的。

    “老四趴下!”朱棣大喊一声,他纵身一跃,朝朱高燨扑了过去,朱高燨刚刚砍倒了一个南军,一眼便看到了朝自己射过来的利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父亲扑倒甩在了地上。

    “爹!”朱高燨惊呆了,他似乎感觉到了那箭正穿透了爹的肉体,耳边甚至传来了那一道噗嗤声,顿时情不自禁地伸手朝爹的后背摸去,却不敢碰撞,生怕摸到满手的血。

    而就在这时,一道好听得令人会怀孕的机械的女声在朱高燨的脑子里响起,“触动金龙护体”,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朱高燨的身上腾空而起,九道金色的巨龙在光柱之上活灵活现的腾跃,龙头昂起,似乎有龙吟之声直上九霄。

    “龙,龙!”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此时,整个战场之上,所有的打斗声,枪击声,炮轰声都停了下来,人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只见九道金龙将朱高燨和朱棣护得严严实实。

    当然,因为朱棣将儿子护在怀里,众人的眼里只看到了朱棣,而很少有人关注到朱高燨。

    朱高煦和朱高燧直冲过来,两人勒马而立,看着被金龙护住的父亲,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欢喜,而看到父亲护着的弟弟,两人的眼神又很快变得复杂起来了。

    “爹!”朱高煦喊了一声,忙要伸手去触碰那光柱,而就在他伸手的瞬间,九龙金柱消失了。

    郭英射出的箭,最终是被九龙光柱挡住了,箭与光柱触碰的瞬间,发出了“哐当”一声的金属撞击声。

    郭英举着弓,人呆愣很久,保持着被点了定身穴的姿势,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胳膊酸软无力,他都没有知觉。

    他看到了什么,金龙护体,难道说,朱棣才是真龙天子?

    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会有金龙护体呢?

    哪怕亲眼所见,郭英也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南军的诸多将领,想法与郭英相同,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从宗法上来说,朱允炆是占了大义,可是,上天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朱棣才是真龙天子啊!

    朱棣面朝地上,没有看到金龙光柱,他半天没有感觉到身上有剧痛感,还以为自己死了呢,直到朱高煦一声“爹”,他才回过神来,扭头去看。

    朱高煦和朱高燧忙下马将爹扶起来,又将弟弟扶起来,明明知道二人没事,兄弟俩还是要问一声。

    “爹,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朱高燧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金龙,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战场上,时光和空气都停滞了流动,呼啸的北风都要绕道而走了。

    发生了什么事?朱棣不明所以,用眼神问两个傻儿子,怎么不打了?愣着做什么?

    “王爷千岁!”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战场上所有燕军都跪了下来,人人都兴奋得无以复加,山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都疯了吧?朱棣以为方才险峻无比的一幕,让燕军们受了刺激,仗都不打了,喊什么千岁万岁的?

    他正要振臂一挥,招呼诸位赶紧拿起武器打仗,谁知,南军们也如法炮制,跪下来喊“燕王千岁!”

    朱棣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了一跤,他看向自家的两个傻儿子,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4章 这件事很不寻常

    “金,金,金龙,爹,九条金龙,刚才有九条金龙围着您和四弟在转!”朱高煦激动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圆溜了。

    朱棣环视一圈,所有的人都朝他跪下,五体投地,只差山呼“万岁”了,这件事很不寻常。

    刚才,郭英那老狗准备射死他的儿子,他扑了过去,那老狗的箭应当射在他身上才是啊,为何他感觉不到呢?

    心里,渐渐地生起了一个想法,朱棣问道,“什么九条金龙?”

    皇帝乃上天之子,乃真龙天子,到底是与不是,别人不知道,身为朱元璋的儿子,朱棣还能不知道?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棣肯定不能说他儿子失心疯了,更加不能说“什么金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金龙?”

    他能活着,儿子能够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城楼上,守着北平城里的老百姓们,年轻的,胆子大的,男男女女们拿着武器,朝城楼下射箭,扔砖头瓦块,炮手们放着炮弹,几挺机关枪不停地扫射。

    安陆侯吴杰奉命领兵围攻北平城,南军根本无法靠近北平城。

    朱高炽在两个内侍的帮扶下,亲自上了城墙,他原本还担心,四弟将城中的将士全部带出去了,只留了一两千人,北平城要是守不住了,可怎么办才好?

    眼下,看到热情似火、自发守城的老百姓们,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突然,不远处,九条金龙朝着九天冲霄而上,整个战场在这瞬间各自收兵,先是燕军跪下来山呼千岁,紧接着就是南军也跟疯了一样,跪下来山呼千岁。

    朱高炽离战场太远,他又没有朱棣那样的望远镜,不知道这九条金龙是怎么回事,但此时,他知道了,九条金龙竟然是从父亲的身上发出来的,那么问题来了,天底下真的有金龙吗?

    自家的事自己知道,朱高炽和朱棣一样,也是不信什么真命天子的。

    他们家就是乞丐出生,开局一只碗夺得天下。

    那么问题来了,这九条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四弟弄出了什么新花样?见识过大炮的威力,见识过冲锋枪,朱高炽不觉得,弄出九条骇人听闻的真龙,对四弟来说有什么难?

    李坚跑出了十里地,与李景隆同一个方向,刚跑出了战场的范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了九条金龙冲天而起,朝这九天而去。

    李坚惊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朝前奔出了几步,想看得真切一些,和谨身殿里的蟠龙金柱没什么两样,但更大,金光闪闪,似乎有龙吟声传来,九条金龙游荡在这天地间,令人惊骇得肝胆欲裂。

    “国公爷,这,这,这是什么?”李桂指着渐渐朝天上去的九条金龙,和蟠龙金柱,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拜起来。

    那个方向是北平城的方向,李景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军士们叫喊的声音听来,应当是与自己的表叔有关。

    所以,真龙天子是真的?这天底下真的会有金龙?

    只不过是寻常人看不到而已?

    如果表叔是真龙天子,那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又是谁呢?

    朱棣的帅帐中,朱高燨挨着父亲坐在主位上,朱高煦兄弟还有其他的将领们分别站在地上,又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张玉等人的情绪非常激动。

    而最令他们激动的并非这场胜仗的收获,俘虏和李景隆丢下的那些辎重粮草都算不得什么,真正令他们高兴的还是九龙护体。

    如果说,当初在真定城外战耿炳文的时候,北平城的老百姓们自发地来给他们送补给,令他们不再有心理负担了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效忠的王爷乃是传说中的真龙天子,这便是令人为之激昂的事了。

    人人看朱棣的眼神,如同看梦中情人白月光,充满了热切与冲动。

    随时随地都想跪下来山呼万岁,好叫王爷明白他们的心思。

    朱棣久久不语,自家人知自家事,朱棣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真龙,金灿灿的九龙护体是怎么来的,他没有亲眼见过,便没有那么多的感触,反而觉得这些人真是好糊弄,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但,朱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深深地看了四儿子一眼,朝将领们摆摆手,“行了,一场大仗打下来,赢了比输了的事儿还要多,你们该整编的整编,该清点辎重粮草就清点辎重粮草,本王这次起兵,不是为了反朝廷是为了‘靖国难,清君侧’,什么真龙假龙的,本王不信!”

    儿子和将领们均是大吃一惊,朱能第一个站出来,“王爷,您不能不信啊,您可以不信末将们,难道您也不信南军和咱燕军这么多人的眼睛吗?您难道没有听到那龙吟声吗?一直到现在,末将的耳朵还在嗡嗡嗡地作响啊!”

    朱棣盯着他看,明显不信的样子。

    谭渊暗叹一口气,他也不得不站起来,“王爷,别说您不信了,末将亲眼所见,一直到现在也像做了一场梦,也不信。可是,正如朱能说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然,南军怎么投降得这么彻底?”

    一场恶战打了一半,正鏖战呢,九条金龙一现身,直接五十万南军震晕了,看到金龙缠绕在朱棣身上,他们谁还敢再打下去?

    谭渊是个老实人,打仗勇猛,有谋,平时话很少,这时候,连他都这样说,朱棣就不得不信了。

    他再次朝幺儿子看去,见朱高燨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闭上了眼睛,总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朱棣有些不淡定了。

    到底是不是儿子干的好事?

    他当然希望不是,但朱棣若是那种会做美梦的人,与北元抗衡这么多年,他坟头上的草都割了好几茬,可以盖件茅草屋了。

    张玉见朱棣不时朝四王子看去,明白王爷的心思,他也站起来了,“王爷,那金龙冲天而起,九条金龙不断腾空,此乃天象,末将和数十万大军,亲眼所见,绝非人力所为,实在是叫人震撼啊!”

第65章 他爹,是不是有点傻?

    朱高煦道,“爹,您还怀疑什么?大家伙儿亲眼所见,爹您才是真龙天子……”

    “住口!”朱棣及时喝住了朱高煦的话,“胡说什么?当今皇上才是太祖皇帝传位的皇帝,为父还是那句话,为父‘靖国难,清君侧’,以后这等话不必再说了!”

    这一下,诸将们就不答应了,朱能第一个跳起来了,“不行,王爷,您怎么能这样呢?王爷,实话跟您说吧,在此之前,末将等心里还在打鼓,咱们这些跟着您的人,将来不管怎么样,史书上肯定要记上一笔,末将等的生死荣辱系在王爷身上,但今日后,谁还敢骂咱们一句乱臣贼子?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朱能手指着上天,义愤填膺,“今日,九天金龙,围绕在王爷身上,郭英那老贼的箭被九条金龙挡住了,哐当声响,末将等都听到了,这是做不得假,不管王爷您信不信,末将等不能不信,王爷您就是真龙!”

    “是啊,要不然,为什么危急时刻,会有九龙护体?”房宽也忍不住道,他是从朱允炆那边投降过来的战将,一直到现在,他才过了自己这一关,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乱臣贼子,他是弃暗投明。

    “九条金龙,那光也是金色的,差点把我的眼睛都闪瞎了,我当时简直是惊呆了,要不是南军也惊呆了,那会儿,他杀过来,我就死定了。”

    “呵呵,南军敢!你们没看到,南军一个个都傻了吗?看到我们跪下来山呼千岁,他们也跟着跪下来了,这时候谁还敢打?他们不怕逆天行事吗?”

    “是这个话!哼,我看从今往后,谁还敢再骂我们,老子喷死他,真命天子才会得上天庇佑,王爷才是真命天子!”

    帅帐中,议论声越来越激烈,朱棣听得都傻眼了,他现在实在是好奇,那九条金龙到底长啥样子,那会儿他脸朝地面,没看到啊,这太遗憾了!

    朱棣不由得很是不满地朝小儿子看了一眼,要不是为了护住这幺儿,他能错过如此重大的时刻?

    “从地上到天上,那么高的柱子,金光闪闪,里面有祥云飘动,外面是九条金龙从下往上游动,一颗眼珠子恨不得有一间屋子那么大,我看到那些之前围攻王爷的人,被这光柱一下子就震出去了,那光柱子把王爷罩在里面,啧啧,我都懵了!”

    “那鳞片,一片比一个人的脑袋都大,流光闪闪,太漂亮了,还有那龙须,一根这么长!”有人比划了一下,快一米了。

    “以前我听老一辈的说,有什么仙人下凡,我是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了,王爷是真命天子啊,上天派了金龙来保护王爷,要不是王爷,我们谁有这福气,亲眼见一见真龙啊!”

    朱棣不信都不行了,将领们都太激动了,开会也讨论不出什么来,朱棣索性将人都撵出去,让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张玉等人出帅帐的时候,都忘了行礼了,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地远去。

    朱棣坐在帅座上,发了半天呆,见朱高燨也要出去,他叫住了儿子,“站住,你还没跟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朱高燨的心里咯噔一下,缓缓地扭头看向他爹,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这种时候,难道不该顺势认了,也好为自己正名吗?

    他爹,是不是有点傻?

    “爹,儿子不知道爹在说什么?这事,跟儿子有什么关系?”朱高燨忙转过身,这件事,打死,他都不会承认。

    横竖,他爹那会儿没有看到过什么真龙护体,更加不可能听到系统的声音,他要是不承认,谁能把他怎么样?

    “儿子啊,你也太小看你爹了!”朱棣走了过来,轻轻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朱高燨吓得浑身哆嗦,这架势,怎么像是杀猪屠狗的前戏?

    朱棣一声三叹,“你也说过,你爹是病了,不是傻了,你说,好儿子,你咋也把你爹当傻子呢?金龙护体,九龙腾天,你们这是在给爹讲故事呢,是不是?”

    朱高燨一把抱住了他爹,带着哭腔喊道,“爹啊,您是没看到那九条龙啊,儿子看到也都吓傻了啊,您可真别不信,这番异象,不是儿子一个人看到,北平城,这周围多少人,估摸着都看到了,这么大的阵仗,儿子要是有这能耐,咱们就直接坐应天府的龙椅了,何必还由北朝南地打呢,多辛苦啊!”

    朱棣一想,是这理啊,但他到底是朱棣,未来“成功骏烈”“远迈汉唐”的永乐大帝,不是朱高燨能够两句话忽悠过去的人物。

    “儿子,你跟爹说说,这天底下是真的有龙吗?”

    “爹,到底有没有龙,没关系,老百姓觉得有就行了。‘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咱们不计较那么多,老百姓说是什么,咱们是什么,就行了。眼下,老百姓都说爹是真龙天子,上天庇护之真命天子,爹非要说自己不是,那就是和老百姓对着干,咱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家人,亲人,可以对不起自己,咱不能对不起天下人是不是?”

    朱棣愣住了,朱高燨见此,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将他爹扶着坐在椅子上,“爹,儿子知道,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将来必然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文治武功都远迈汉唐……“

    朱棣挑眉朝儿子看去,可惜,朱高燨还是太嫩了一点,没有发现自己话里的破绽,更加没有发现老爹朱棣已经起疑了,兀自说道,“您也应当相信天意,人定胜天这是一句大话,我们应当相信,这世上的事都逃不过上天的安排,唯有顺应天意,才能得到上天的眷顾,走到最后。”

    “儿啊,你可真是没有辜负爹的一番期望,没想到,这短短几天时间,你可把你师父的本事学到了九成九!”朱棣感叹完一番,在朱高燨的目瞪口呆下,出了帅帐。

    他爹,这是什么意思?说他把道衍的本事学到了九成九?

第66章 以后,二哥就是四弟党了!

    “王爷!”

    看到朱棣,燕军将士们都活像是看到了阔别多年的亲人,热情极了,又好似看到了老祖宗显灵,从内而外地恭敬。

    朱棣有些不适应,将士们对他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燕军将士们在欢天喜地地打扫战场,投降的南军得到了很好的优待,毕竟,人家可不是被打服了才缴械投降的,而是仗打了一半,被天降异象震服,一心一意追随,自然不能真的当俘虏对待。

    况且,一衣带水,同是大明人,真攀起来,你是我老乡,我大姨是你三姑,各为其主而已,并非是有着国仇家恨的死敌,自然不存在虐待坑杀。

    晚上时候,投降的南军被重新整编,和燕军一起架了锅灶,将李景隆留下来的粮食,煮了一大锅,加了白砂糖,人人都美美地吃了一大顿。

    甜食能够治愈所有的坏心情,虽天冷,朔风凛凛,但吃过一顿热乎乎的晚餐之后,谁也没法保持平静的心情去睡觉,围着篝火,讨论起今日九龙腾空的异象来。

    帅帐中,郭英被捆绑着押了上来,跪在朱棣的面前。

    郭英乃是濠州人,与朱棣是正儿八经的老乡,他与已经战死的耿炳文年纪不相上下,洪武十七年,因战功被封为武定侯。

    从其封号,便可知其人战场上何等勇猛,据说,一生经历大小战共计五百余场,身披七十余处伤,伤痕遍体,未尝以疾辞。

    郭英的同胞妹妹,乃是朱元璋第十子鲁王朱檀的生母宁妃,马皇后去世后,郭宁妃曾经代为处理后宫事务,在朱元璋跟前,算是比较受宠。

    此时,这位洪武年间的老将跪在朱棣面前,诚惶诚恐地道,“末将郭英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已经被朱允炆那小子削去了宗室爵位,已经被贬为庶人了,照理说,朝廷的人不应当口称朱棣“殿下”,郭英此举,说白了,便是向朱棣投诚。

    朱棣感慨不已,他尚且记得原先几位老将对他的谴责与不敬,此时,他忙上前去,亲自为郭英松开捆绑的绳索,亲自扶着郭英起身,“您也是跟随父皇多年的老将了,唉,闹到今天这一步,本王实在是有愧啊!“

    郭英受宠若惊,忙朝朱棣拱手,“王爷乃是真龙之子,上天都不忍见王爷受伤,从前是末将有眼无珠,若非上天,几乎酿成大错,末将有愧,万死难辞其咎啊!”

    郭英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他抹了一把眼泪,着实是愧疚不已。

    朱棣轻轻地拍了拍郭英的肩膀,“老将军,坐吧!将军侍奉父皇四十余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如今,为了朱家的事,将军年过六旬,不得安生,依然领军打仗,是我朱家之过啊!“

    朱棣未必多感念郭英,居然敢朝他儿子射箭,差点就把他儿子给射没了。

    可是,要不是郭英那一箭,哪里来的九龙护体?况且,郭英是心甘情愿地诚服,这种时候,朱棣怎么可能把人往外撵?

    况且,郭英不是随便人啊,是武定侯,跟着朱元璋征战了四十多年的老人,洪武年间的武将之中,那些拔尖的死了之后,郭英就拔尖了。

    这样的人,朱棣怎么会不笼络呢?

    朱高煦拉着朱高燨在一旁,“四弟,那老家伙,差点把你射死了,爹为何还对他那么好?”

    朱高燨不想和这个猪脑袋讨论这么高深的问题,“我把李坚放走了,你想朝廷那边怎么处置李坚?”

    “当然不能给他好了,那王八蛋,哥哥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了。”朱高煦义愤填膺,兄弟二人在田埂子上坐着,他狠狠地捶了一把地,活像是在捶李坚的坟头。

    “那你往京城里找个人,在黄子澄啊,或是齐泰面前说李坚如何如何效忠于爹,朱允炆就不会重用李坚了。”

    李坚是朱允炆的姑父,封滦城侯,掌前军都督府,为了朱允炆连胳膊都被炸没了,要是朱允炆不好好安抚一番,朝中武将,除了李景隆这傻子,谁还敢为朱允炆卖命?

    特别是,李坚的身份,乃是驸马都尉,皇亲国戚,所谓兔死狐悲,最受触动的,恐怕还是朱家的那些亲戚们。

    而郭英在父亲这边受到了优待,与朱允炆待李坚之间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就越发值得人深思了。

    朱高煦很为难,“这,我找谁呢?四弟,我在应天府没有熟悉的人啊!”

    朱高燨就很瞧不起这个二哥了,“二哥,你在应天府待了多少年?不是三两天啊,连个能为你卖命的人都没有,你混个屁啊!”

    “四弟,这就是你不对了,哪有你这样说二哥的?”朱高煦很不满,很受伤,“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郭英射你的时候,我吓得都不会动了,我在想,我四弟要是受伤了,我要把郭英这老狗千刀万剐。”

    “行,得了,你这话要是被爹听到了,千刀万剐的就是你了。”朱高燨为二哥出主意,“你去问问大哥,看看他在应天府有没有熟人,让他帮你去运作这件事。”

    战场一共打扫了三天,进了腊月了,实在是不适合打仗了,朱棣安顿好燕军后,便领着儿子们回到了北平城。

    朱棣坐在高头大马上,刚刚到了北平城下,城门打开,老百姓们便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人人跪在冰天雪地里高呼“燕王千岁!”

    朱高煦的马差点被一名大汉冲撞了,他看着父亲脸上震惊而又满意的表情,不由得越发不悦,瘪了瘪嘴,不满地和朱高燨咬耳朵,“大哥可真行啊,出生入死的是我们,他守在城里,到了这时候,就鼓动老百姓们做点这个,就讨好了爹。”

    朱高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二哥,此乃妇人行径,俗话叫长舌妇,学名叫做嚼舌根,非君子所为!”

    朱高煦羞愧得红了脸,急切地道,“四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说过,若是大哥不当世子了,将来接爹的班底的人是你。二哥是没有这心思和本事了,可二哥不能不为四弟你争啊!”

    他讨好朱高燨,“以后,二哥就是四弟党了!”

第67章 李坚不是跑了吗?

    朱高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了,“二哥,大哥和我,对于二哥你来说,是手心与手背,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况且,弟弟要想和大哥争,还不劳二哥你帮忙!”

    “为啥?”朱高煦不高兴了,瞪着朱高燨,“你这是在瞧不起二哥?”

    “那倒没有!弟弟只是不想伤了兄弟感情,不管是王位,还是将来的皇位,于兄弟而言,都算不得什么,至关重要的是父母兄弟之情。”

    于他而言,不过是水到渠成,手到擒拿之事,他只是懒得浮到水面上去争,闹得难看罢了。

    朱高煦却觉得自己这弟弟可真傻,他急死了,“四弟啊,你这就是年纪太小,把一些事想得太天真了,你这么想,人家可未必会这么想,大哥会这么想,他身边的人可未必会这么想。你说你,唉,叫哥哥说你什么好呢?”

    见朱高煦油盐不进,朱高燨也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了,“你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二哥,你可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仔细娘给你娶个母夜叉,或是哪哪都好,就长得不好的姑娘回来,你想想,成天对个无盐女,你多糟心啊!”

    朱高煦一听这话,上了心,他着急了,“四弟,别的事,你可以不管二哥,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为二哥做主啊!”

    “二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如何为你做主?”朱高燨用马鞭捅了捅朱高煦,笑道,“不过,二哥,你跟兄弟说说,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你跟娘说。”

    朱高煦挠了挠头,他抬起头来,准备来一个潇洒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结果,正好对上了路边酒楼里二楼来看热闹的姑娘,顿时,一颗心狂跳起来。

    这姑娘明眸皓齿,一双眼睛弯弯如月牙,明亮如清泉,眼角眉梢都是欢喜,甜得如同一股甘泉流淌过心底。

    朱高煦一下子就傻眼了,眼看那姑娘就要离开了,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亲卫,“去,看看那间屋子是谁包下的,里头的姑娘是谁家的?”

    朱高燨不由得顺着朱高煦的手指头看过去,他只看到了人家一张侧脸,耳朵上戴着一个嵌红宝石的灯笼耳铛。

    朱棣在满北平城老百姓的追捧下,回到了王府,他的心情和今日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乌云压境,一看就是暴雪天气的前兆,可朱棣的心,却高远明朗,豪气万丈,意气风发。

    进门,徐氏便领着阖府上下大门敞开,迎了上来,夫妻母子挈阔一番,朱棣回了内院梳洗,朱高燨也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将浑身的泥浆汗水洗过之后瘫在床上,不得动弹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被人猛烈地摇醒,以为是到了晚膳时间了,结果睁开眼竟然是朱高煦,他脸上笑得如同开了一朵花儿,“四弟,你有二嫂了!”

    “谁?”朱高燨惊得快要跳起来了,“是谁家的?你不会把人家……”

    朱高燨上下打量朱高煦,见他衣衫整齐,脸上也没有那什么红润,松了一口气。

    “姓韦,听说是费县人,四弟,你说,娘会不会同意让二哥娶她?”朱高煦搓着双手,两眼冒光,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朱高燨一听是“韦”,浑身就很不好,无他,历史上,朱高煦的正妃乃是韦氏,为朱高煦生了好几个儿子,照理说,应当是夫妻恩爱,但谁知,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竟然将正妃给杀了。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的结发妻子给杀掉的,为了这事,朱高煦的嫡次子因为母亲被杀,对朱高煦恨之入骨,屡次向祖父朱棣告密,说朱高煦的坏话,可以说是闹得家宅不宁。

    “二哥,山东费县的韦氏,你知道是谁的后人吗?”

    “谁?”

    “成吉思汗铁木真。二哥,你先不要激动,有句话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要是喜欢,先接触接触,彼此了解一下,把底细弄清楚,咱们家和别人家可不同,弄一个奸细进门,将来可是后患无穷。”

    “怎么可能呢,成吉思汗的后人,四弟,你说得可真是玄乎,可别吓唬为兄。”

    “是不是,我建议你去问一下师父,他老人家说不得会为你解惑。”朱高燨也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怂恿道,“二哥,喜欢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娶人家,要不,你们先约会,交往一番再说?”

    朱高煦的脸通红,“四弟,不是二哥说你,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长大了,可不能这么糟蹋好人家的女儿!”

    正说着,珠儿进来了,她端着一个铜盆,里头装着水,听了这话,看看兄弟二人,红了脸,将脸盆放到架子上。

    “四王子,奴婢端了水来,请四王子净面。”

    该洗脸了,朱高燨从床上起身,很自在地伸出双手,任由珠儿给他穿衣,朱高煦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四弟,你,你屋里,怎么会,会有个女的?“

    “有个女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娘太不公平了,我屋里怎么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女的?”朱高煦跺了跺脚,朝门外走去,一看就知道去找徐氏去了。

    朱六跟幽灵一样进来了,朱高煦朝珠儿看了一眼,珠儿忙自觉地出去了,在门口守着,朱六低声道,“爷,属下瞧着李坚进了李景隆的大营。”

    “嗯!让咱们的暗子动一下,到了煽风点火的时候了。”朱高燨自己系上了衣带,将一根丝绦随意系在了腰间。

    “是!”

    朱高煦进了徐氏的院子,看到朱高炽走在前头,他忙快走两步上去,搭了朱高炽的肩膀,“大哥,有件事,兄弟想请你帮忙!”

    差点把这件事搞忘记了。

    朱高煦觉得,自己为了个女人,真是昏了头了。

    “什么事?”

    朱高炽从来没有得过弟弟如此亲热以待,难免有点受宠若惊,忙问道,“为兄若是能帮得上忙,弟弟只管开口。”

    朱高煦看看院子,娘亲的人都盯着,他忙将大哥拉出了院子,低声道,“大哥,李坚不是跑了吗……”

    “跑,跑了?”朱高炽的脸瞬间煞白,“什么时候的事?”

第68章 他的机会来了!

    李坚若是跑了,朱高炽责任重大!

    四弟在家里守城守得好好的,等四弟领兵出征了,他居然让李坚给跑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样看他这个世子?

    朱高煦一看,便知道,朱高煦并不知道四弟偷偷把李坚给放了,这是好事啊,他的机会来了!

    原本还想着得求一求大哥了,这会儿,朱高煦不用了,这完全可以拿来做工作啊!

    “大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爹不在,我和三弟四弟都不在,偌大一个北平城交到你一个人的手里,你要守城,里里外外都靠你一个人照应,有疏忽,是在所难免的。”

    朱高炽却不敢这么想,他两腿直打颤,这算怎么回事啊,他爹冒死抓回来的南军将领,他一个疏忽,给弄丢了,燕军将领会饶过他?

    要是被人诬陷说他与朱允炆勾结,故意放走了李坚,他可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朱高炽能够想到的,朱高煦这个猪脑袋也想到了,他见朱高炽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背地里只想笑,面儿上却不能笑,而是扒着朱高炽的肩膀,“大哥,事已至此,二弟有个请求,看能不能亡羊补牢!”

    “你说!”这一会儿朱高炽感动得涕泪齐下了,“二弟,没想到,你还能对大哥这么好,大哥真的是……好感动啊!”

    朱高炽用胖手揉了揉眼睛,听朱高煦道,“大哥,弟弟的意思,看你能不能从应天府找人,最好能在朱允炆面前说点什么,让朱允炆知道,李坚与爹勾结,如此一来,大哥,你觉得那些皇亲国戚们,会怎么想?”

    朱高炽颇有政治头脑,朱高煦一点拨,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此一来,还有谁会觉得自己与朱允炆勾结呢?

    如此一来,李坚逃了,他也能跟父亲和燕军将领们有个交代了!

    “二弟,大哥这里多谢了!”

    朱高炽真心诚意地向朱高煦道谢,朱高煦摸着下巴,也很是满意,却不得不谦虚一番,“大哥,你这就过了,又不是你故意把李坚放走的。再说了,就算大哥有这个心也没什么,谁让李坚是咱们的姑父呢?”

    这是故意在吓唬朱高炽了!

    朱高炽又快哭了,“二弟,实话跟你说,今日要不是二弟说起李坚,大哥都不知道他真的逃了……”

    说到这里,朱高炽怔怔地看着朱高煦,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李坚逃了?这话是二弟说的,他怎么知道的?还有,李坚是真的逃了吗?

    他到现在还没有去确认这件事。

    朱高煦假装没有看到朱高炽的迟疑,他拍拍大哥厚厚的肩膀,“大哥,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去找娘了,你还是去忙吧,别忘了兄弟跟你说的事。”

    朱高炽掉头就走,朱高煦朝朱高炽的背影得意地看了一眼,乐呵呵地去找他娘讨论娶媳妇的事去了。

    朱高炽出了院子门没几步,两个内侍上前来扶着他,他低声对内侍道,“让人瞧瞧去,李坚是不是真的逃了,什么时候逃的?”

    他话还没有落,一个内侍匆匆来了,行了个礼,“世子爷,地牢那边传来消息,李坚居然逃了,说是两天前就逃走了。”

    朱高炽倒抽了一口凉气,气得直喘,好久才平歇下来,脑子不太清楚,“两天前是什么时候?”

    “说是九龙护体的那天,都看稀奇去了,人就趁这个时候逃了。”

    这就说得过去了,最起码不是三个弟弟在坑他,那会儿,他们都在战场上,谁有功夫,谁那么长的手,能管得上城里头的事。

    只要不是三个弟弟联手做的手脚,朱高炽就放心了。

    自古,家贼难防!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都逃了两天了,朱高炽这时候就算找人去追,也不可能追得到了,他只好照朱高煦说的去做,也算是亡羊补牢了。

    李坚与李景隆在德州会面了,都是亲戚,遭逢此难,同病相怜,不由得一阵抱头痛哭。

    李景隆溃败的消息,最先传到了黄子澄的耳中,他十分惊慌,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竟然没有人将李景隆战败的消息,在大朝会上说出来。

    反而是一个叫康郁的监察御史上前弹劾驸马都尉李坚,与燕王勾结,胡说八道,说燕王居然是真龙天子,亲眼看到燕王有九龙护体,分明是与燕王勾结,危言耸听,破坏皇上的削藩大计。

    “皇上,臣先前的确反对削藩,但既然已经宣战,朝中武将便应当抗争到底。李坚用兵不当,兵败被俘,就应当以身殉国,如何能够苟且偷生,保全性命?”

    康郁道,“既不能忠君报国,又不能以死殉节,反而泄露朝廷秘密,换取性命,臣以为,皇上应当下令三司会审,依《大明律》问罪!”

    黄子澄高兴坏了,有了李坚在前头,李景隆的事,就不会有人关注了,他暂且先给李景隆一个机会,若是李景隆能够转败为胜,他也好交待。

    朱允炆对康郁的弹劾暂时不置可否,等下朝之后,黄子澄陪着他在宫里走动,趁机道,“皇上,臣以为,驸马都尉李坚叛敌这件事,皇上不应当姑息。”

    “究竟有没有叛敌,眼下并没有定论。”朱允炆想着,毕竟是姑父,想必自己这个好四叔也是考虑到这层关系,才没有把李坚如何。

    “皇上,乱臣朱棣与皇上是叔侄,朝中但凡皇亲国戚,与朱棣也都是亲戚,臣担心这些人站在中间,看哪方有利就倾倒向哪方,一不小心,或许就会做了朱棣的内应,防不胜防啊!”

    黄子澄道,“臣知道皇上乃是仁君,可眼下并不是施恩的时候,皇上还是应当防微杜渐,且正如康郁所言,李坚乃是武将,武将靠的是节气取胜,想必这也是李坚为何兵败被俘的缘故。”

    意思是,李坚没有节气,才会打输。

    朱允炆深以为然,他点点头,“是朕考虑得不够周全,黄爱卿,朕幸好有你啊!”

第69章 谷王

    李坚被俘,大名大长公主并没有多担心,毕竟自己的丈夫乃是朱棣的妹夫,他们叔侄相煎,这些做亲戚的夹在中间着实难受。

    及至北平那边传来消息,说李坚逃出来了,大名大长公主就不太好了,与其逃出来,李坚还不如就在牢里头待着,不管将来谁赢谁输,都能保一条命呢。

    宫里传出了旨意,李坚左副将军的职务被免,李坚丢了一条臂膀的事,提都没提。

    虽说旨意上,并没有对李坚都谴责,但宫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李坚打了败仗,皇上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不予追究,但绝对不会再被重用,丢了一条胳膊的李坚,没有得到旨意安慰褒奖,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大名大长公主怎么会不心生怨恨?

    她没有想到,她这个娘家的侄儿竟然如此无情,只是朱允炆毕竟是皇上,一些话,她实在是不好与人说。

    正心里苦闷,庆成郡主上门来了,大名大长公主道,“快请!”

    大名大长公主与庆成郡主爵位上隔了两级,而实则,两人是堂姐妹俩,平时走得也很近,差不多庆成郡主进了庭院的时候,大名大长公主起身迎了出去,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妹妹”,拉了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了。

    大名大长公主一挥手,让屋里服侍的人都下去了,她叹了一口气,对庆成郡主道,“你昔日跟我说,皇上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我并未放在心上,今日,我算是体会到了。”

    庆成郡主不是别人,是朱元璋的兄长朱重四的女儿,是朱元璋嫡亲的侄女儿,朱棣的堂姐。

    朱元璋女儿虽然多,但侄女儿却不多,总共才两个。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封了这两个侄女儿为公主,等朱允炆一登基,他就把两个堂姑姑的爵位降了,从公主改封为郡主。

    美其名曰要符合典章制度。

    这事儿干得着实是不大气。

    典章制度是一回事,亲疏立现也很现实。

    更何况,庆成就算是公主,也没有享受过公主的实惠。更别说是,晋与降,反应的是宫里对她的态度。

    疏不间亲,庆成郡主平日里含沙射影地发发牢骚就算了,这时候要是和大名大长公主拉着手,倒苦水一样地抱怨,将来人家姑侄女一和好,自己算什么?

    “好在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妹夫身为武将,如今遭此大难,塞翁失马,也未必不是福气。”庆成郡主叹了口气,很是为大名大长公主难过。

    李坚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李庄,十五六岁,他未经通禀,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姨母在,匆匆给姨母行了个礼,便质问母亲,“娘,皇上的旨意是什么意思?削了父亲的官职,是父亲通敌叛国了吗?”

    大名大长公主怒斥道,“住嘴,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既然没有,那皇上是在怪父亲没有战死吗?耿炳文战死了,朝中又下了什么旨意?”李庄明显是在说气话,“皇上到底如何才满意?是在怪大明的武将们无能,不能将朱棣绳之以法,诛之于战场吗?”

    “可是,我听说主明将勇,我也听说,朱棣每一战都身先士卒,他麾下的将士们才会英勇无比……”

    眼看儿子说得越来越不成体统,大名大长公主起身就朝儿子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她怒道,“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朝中御史,说这些话,你是想公主府被满门诛杀吗?”

    庆成郡主腾地站起身来,她吃惊不已,李庄乃是她这个堂妹唯一的儿子,堂妹居然也舍得下手,她暗地里笑了一下,上前对李庄道,“好孩子,你母亲教训你是对的,从古至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父亲打了败仗,当了俘虏,虽说丢了一条胳膊,可要怪下来,朝中那帮酸儒们肯定说是你父亲没有本事,说不定还在怪你父亲没有以身报君呢!”

    李庄听得火起,他充满恨意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唇角流着血,他捂着火辣辣地疼的脸,“若是北元入侵,我父亲被俘,我会为父亲感到羞耻,可不是!这是朱家的内战,跟我父亲什么关系?”

    “我父亲为了他,丢了一条胳膊,他说了一句安慰的话没有?是,我父亲丢了一条胳膊以后上不了战场了,又是俘虏,丢了他的脸,没了利用价值了,成了废物,他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吗?”

    大名大长公主的脸铁青,扬起了手,浑身都在颤抖,“你,你,你这个,逆子!”

    庆成郡主不能不管了,忙过去护住了李庄,“好孩子,你少说两句,这些话你出了这道门,可就再也不能说了。”

    “不能说?为何不能说?”李庄嗤笑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这么虚伪,姨母,先皇在的时候,您还是庆阳公主,先帝驾崩,尸骨未寒,您就被改封为庆成郡主,一个称谓而已,他都舍不得,您心里不怨恨吗?”

    “还有母亲,湘王舅舅对母亲不好吗?湘王舅舅到底犯了什么错?是书读得太多了,还是不该习武被他忌惮?阖宫自焚,母亲,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家,您提前进宫问一问,儿子好做准备!”

    眼看大名大长公主已经要晕过去了,庆成郡主生怕把堂妹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宫里问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她忙推着李庄出去,“好了,让你母亲休息一会儿吧,长辈们的事,你一个做晚辈的,看着就是了。”

    李庄眼见母亲脸色很不好看,他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庆成郡主推他,他也顺势就出去了。

    他不能真的把他娘给气死了。

    李庄在公主府里转了一圈,越想越是气,他索性一甩袖子出了门,去了谷王府。

    谷王朱穗乃是太祖皇帝第十九子,封藩于上谷郡,领长城九镇之一“宣府镇”,与蜀王和代王为一母同胞的兄弟。

    宣府在北平的北面,与北平比邻而居,朱棣起兵,朱允炆便下诏,令其回京,谷王带三千护卫回到了应天府,守金川门。

第70章 庶民朱棣!

    谷王府里,朱穗歪在榻上,听新来的姑娘唱曲子,是唐温庭钧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婉转的唱腔,浓艳的词风,懒起梳妆的情态和惆怅倦怠的情怀,令听的人也跟着添了一段新愁。

    朱穗微眯着眼睛,手指头在榻上轻轻地扣着,合着拍子,唇瓣也跟着溢出了几道音,有点跟不上节奏。

    门口,领李庄前来的丫鬟轻轻地喊了一声“王爷,表少爷来了!”

    屋子里正在弹奏的琵琶也跟着停了下来,谷王的眉头微微一皱,琵琶声又续起来了,姑娘清脆的嗓音宛若黄莺出谷,唱到最后一句“双双金鹧鸪”的时候,竟似有了泪,那份相思的柔情缠绵不绝,萦绕于怀。

    李庄迟疑地走了两步,站在门内不动了,朱穗轻笑了一声,朝两位姑娘摆了摆手,又招着李庄过来,看到他脸上肿起来的红痕,“怎么,被你母亲打了?”

    李庄给舅舅行过礼后,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她也只会打我,她有本事敢去跟皇上叫板吗?”

    谷王直了直身子,依旧是往身后的大迎枕上一靠,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谁敢跟皇上叫板?”

    他压低了声音,往李庄身边凑了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如今啊,咱们这朱家的天下,只有一个人敢跟皇上叫板,你说是谁?”

    李庄懒得猜,没什么兴趣地道,“燕王!”

    “错,庶民朱棣!”谷王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李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办法啊,当今皇上乃是太祖皇帝指定的接班人啊,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光明正大承继大统的皇上,任谁抢了这皇位,那都是乱臣贼子,将来没脸去见太祖皇帝的。”

    他话音方落,身边的亲随就跟身后有鬼追一样,在门口噗通跪下,“王爷,有要事!”

    “什么要事,进来说!”

    那亲随看到了李庄,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横竖外面都传开了,“王爷,听说,听说燕王差点被武定侯射死!”

    谣言果然是谣言啊,明明郭英准备射杀朱高燨,如今从北传到了南,就成了要射杀朱棣了。

    “差点?那就是还没死!”谷王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这四哥会死,漫不经心地道。

    “是差点,听说,那箭射过去的时候,燕王身上有九条金龙护体,武定侯这才没有把燕王射死。”

    谷王正端了一杯酒在喝,听了这话,噗地一声喷出来,呛得他差点闭过气去,“狗才,你想害死本王?还不掌嘴!”

    那亲随敷衍地扇了自己两耳光,他急得快哭了,“王爷,这是真的,武定侯见燕王竟然有金龙护体,就不敢,不敢再和燕王打了,投降了。”

    九龙护体?怎么不说太祖皇帝显灵了?

    但,这亲随跟了自己多年,说话行事不是那种不靠谱的。

    “这消息现在都有谁知道?传到京中了吗?”

    “王爷,满大街都在议论了,说是消息从宫里出来的,九龙护体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北边来的商人,说得有声有色。”

    谷王忙快步朝外走去。

    宫里,李景隆的消息先一步传到了朱允炆的耳中,他正在问黄子澄,“最近听说征北大将军用兵不利,是否属实?”

    这事儿,朱允炆应当问齐泰,毕竟齐泰才是兵部尚书,但谁让李景隆乃是黄子澄举荐的人呢。

    黄子澄浑身冒冷汗了,但他不愧是黄子澄,有着舌灿莲花的本事,也有一个强大的内心,“皇上,征北大将军领军与燕军交战数胜,只如今,北边着实是太冷了,滴水成冰,朝廷的军南边人多一些,这天气,折损太重,大将军爱兵如子,只好将大军带到了德州,稍作整备,待来年开春,再往北征战。”

    黄子澄心里正想着,得找个人去和李景隆说一声,让他暂且不要将败走的消息传回朝廷,一内侍在门口道,“皇上,谷王求见!”

    “宣!”朱允炆朝门口瞥了一眼,皱着眉头,走到书案后面,在椅子上坐下来。

    谷王进来,先给朱允炆行了大礼,待赐平身后,他才起身。

    黄子澄上前与他行礼。

    “皇叔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朱允炆问道。

    “皇上,可听到外头的传闻?”谷王问道。

    黄子澄的心头一咯噔,他才把皇上糊弄过去,谷王这是想做什么?

    “谷王殿下,皇上深居宫阙,一些市井流言怎么能随便传到皇上的耳中,玷污圣听?”

    意思是,要是在外头听说了一些没有根据来源的话,什么兵败如山倒啊之类的,就不要在皇上跟前说了。

    谷王听懂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黄子澄一眼,他才懒得管这些事呢,一边是四哥,一边是侄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管哪个赢,哪个输?

    “皇上,臣听说郭英投降了!”

    朱允炆惊得跳起来了,“怎么可能!”

    “皇上,听说郭英投降,乃是因为,他差点把庶民朱棣射死了。”

    “皇叔,你差点吓死朕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郭英怎么可能会背叛朕呢?”

    郭英和耿炳文都是皇爷爷给他留的人,是洪武时期的两员老将,战场经验丰富,最关键的是忠心耿耿,朱允炆宁愿相信朱棣投降都不愿相信郭英背叛他。

    “皇上,如今外面都传遍了,皇上随便找个人进来问问,或许都听说了,从北到南,都在说郭英投降,因为郭英射杀朱棣的时候,朱棣身上突然现身了九条金龙,护着朱棣,郭英才失手了!”

    朱允炆不信,他喊了一个太监进来,“出去打听一下,看外头是不是在传什么九条真龙的事?”

    这太监不需要出去问,直接跪下来,“皇上,奴婢们听说了,说是朱棣那反贼竟然有九条金龙护体,听说那九条金龙还是太祖皇帝的化身呢。”

    越传越邪乎了!

    朱允炆惊愕极了,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事,如今竟然连太祖皇帝都扯出来了。

    他才是太祖皇帝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朱棣乃是乱臣贼子!

第71章 这名字好听!

    朱允炆忍住了想要一脚踹向谷王朱穗的冲动,磨着牙道,“朕知道了,若皇叔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吧!”

    朱穗跑来说这些,原本就是为了看朱允炆气急败坏的样子,此时,他已经看到了,心里偷着乐,便没了再待下去的必要,“臣告退!”

    谷王才出了大殿,便听到朱允炆怒不可遏地问道,“你说,真的有九条金龙给那逆贼护体?”

    逆贼,自然是朱棣了!

    黄子澄额头上的汗,慢慢地干了,方才,他真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谷王把李景隆大败的消息说出来。

    比起李景隆大败,九条真龙护体,都算不得什么事儿了。

    “皇上,这自然是谣传!这分明就是那逆贼故意造谣,怕是在效仿汉高祖斩白蛇,想为自己正名!”黄子澄算是说了一句真话,“朱棣越是如此,就证明他越是心虚,皇上也不用担心,这等事,眼下有人煽风点火,便传得玄乎些,老百姓愚昧,若是让他们知道,这是朱棣反贼的阴谋手段,他们必然不敢再传了。”

    黄子澄一转念,若这事交给自己去办,恐怕也不那么好办,难道要把人的嘴缝起来不成?

    “皇上,有句话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件事还得慢慢引导,且,无论如何,朱棣也越不过皇上去。臣以为,眼下还是李坚要紧,臣听说,他现在在大将军的军中,臣担心,他会是朱棣的奸细!”

    朱允炆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几乎跳起来了,“他被俘,若还念着皇爷爷对他的恩情,就该以死谢罪,贪生怕死之辈,竟然还有脸活着,不上折请罪,跑到军中做什么?”

    朱允炆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最近,真是事事都不顺,“拟折子,令他回京,再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打发了!”

    李坚在李景隆德州军中,几日都是神情恍惚,他脑子里久久都盘旋着那九条金龙,离了十里地,依然看得那么真切,就好似就在眼前。

    他问李景隆,李景隆也说看到了金龙。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李坚疑惑不已,“你说怎么会有金龙呢?”

    李景隆正在烹茶,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红泥炉子,里头烧着松果,茶香和松果香味混杂着散开,在屋子里弥漫,令人的心情也跟着稍微有所好转。

    “不知道,但那时候,郭英朝朱棣父子射箭,这是真的。”李景隆随口说了一句,茶也煮好了,他亲手给李坚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叹了口气,“朝廷有了旨意,撤了你的职,这样也好,你好歹还有个爵位,无论如何,你也是驸马都尉,这辈子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就算将你贬到天边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如今朝中乃是多事之秋,掺和进来,不是什么好事。”

    李坚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摸了摸自己的断臂,“你打算怎么打这场仗?关键时刻,燕王有神明保佑,那九条金龙,不管朝廷信不信,你我,还有那么多将士们都是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燕军的武器装备,火器营比你的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大炮能打十里地远,我们的大炮能打多远?”

    李景隆很不想讨论这些,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可是李坚是他的长辈,又是关心他才问,他没法敷衍。

    “有句话不是说‘听天命,尽人意’吗?朝廷里有人带了信来,让我不要往朝中写折子,可见,打败仗的事是有人替我隐瞒下来了,我现在已经被挂起来了,上不去,也下不来,兵部的意思,开春之后,会集结六十万大军,再与燕军开战,在此之前我也要想想办法,看如何破燕军的防,燕军的武器装备虽然精良,可也看得出来,数量并不多。”

    李坚明白了,李景隆是打算以人数来碾压对方,这是眼下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换了李坚,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黄子澄为了不让李坚回到京城,把溃败的消息散出来,直接将李坚打发去了云南,旨意下来的时候,李坚直接懵了,他问宣旨的人,“这是皇上的旨意吗?”

    “侯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下官是假传圣旨不成?这话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李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忙谢恩,起身后,塞了一点碎银子给这人,“是我糊涂了,只是,皇上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哪怕没有一条胳膊,也依然能战!”

    来宣旨的是个实诚人,听了之后,难免唏嘘,朝李坚拱拱手,“侯爷,能够保住爵位和一条性命,已是万幸了,朝廷需要侯爷卖命,侯爷就不惜这条性命,若不需要侯爷,侯爷且多多保重!”

    说完,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李坚单手捏着圣旨,看着南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李景隆从一侧的屋子里出来,走到李坚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果然还是读书人脑子灵活啊,表姑父,您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遵旨而行事了!”李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将来。

    朱高煦高兴得跳了起来,朝朱高燨的院子里跑去,老远就在喊,“四弟,四弟,好消息!”

    门口珠儿将他拦住了,“二王子,四王子不在,您到别的地方找去!”

    朱高煦愣了一下,王府的下人还有这样和他说话,拦他路的?但这姑娘乃是四弟屋里的人,将来是有机会为自己生下侄儿侄女什么的,他不敢得罪朱高燨,自然也不好给朱高燨的下人脸色看。

    “你是叫珠儿是吧?“朱高煦摸着下巴,上下打量这姑娘,如春日里迎风盛开的芍药,风姿绰约,明艳如霞,他不由得叹一声,四弟果然好福气啊,这姑娘,比起自己屋里的几个,要中看多了!

    珠儿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朱高煦,“奴婢王珠儿,是,是四王子赐的名字。”

    “这名字好听!”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起了促狭之心,“你说,我要是把你从四弟这儿要过去,四弟会不会答应把你给我?”

第72章 你是嫌二哥笨吗?

    珠儿快哭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摇摇头,“不,不会,四王子不会答应的。”

    “哦,那我只好去找王妃了,让我娘在中间调停一下。”

    朱高煦说完,深深地看了王珠儿一眼,转身离开,他打听得到,朱高燨在府门口,和一个卖馄饨的说话,便出了大门,果然看到了朱高燨。

    朱高燨没有忘记之前临出发的时候,答应慈恩寺大街的馄饨张要给他改装一下车和炉子,这对朱高燨来说简单极了。

    后世,他看到过很多路边摊的小贩们,卖炒饭炒面的,卖手抓饼的,卖臭豆腐的……,推一个车,面儿上放着锅和食材调料,底下蹲着炉子,中间扯一个招牌,在上面顶一把遮阳伞,用起来,不知道多方便。

    朱高燨这会儿把车和炉子都给了馄饨张,果然,馄饨张欢喜得不得了,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又一遍,推着车在街上来回走了几圈,很方便,也很轻松,比挑副担子要便捷,有排场多了。

    馄饨张搓了搓手,“四王子,这车可得花不老少银子吧?”

    朱高燨笑道,“谈什么银子?之前朝廷的军队围攻北平城的时候,大家伙儿帮我守城,有没有问我要一两银子?”

    馄饨张忙摆手,“四王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家伙儿帮着守城,那是应该的。”

    “这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应该不应该,既然大家伙儿没有找我要银子,今日这车,就是我送你的。”

    馄饨张挠了挠头,笑起来满脸都是皱纹,“这,怎么好意思?”

    朱高燨指了指煤炉子,“这里头用的是蜂窝煤,采煤的地方就在西山那边,那山头是我的,你看看有哪个老乡愿意去城外运煤回来,我教他怎么做蜂窝煤,这也是一笔生意,挣两钱养家糊口。”

    “好啊,四王子,这山头,您也不能白给咱们用吧?”

    “当然白给,谁去挑煤都行,只要是做了蜂窝煤卖给老百姓用,都行。蜂窝煤的法子,我白教。”朱高燨拍拍馄饨张的肩,“大家伙儿没把我朱高燨当外人,帮忙守了这北平城,我没别的报答大家伙,教他们一门手艺,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馄饨张扶着车,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缓缓地曲膝,哽咽道,“小民何以报答四王子!”

    朱高煦站在门口,看着这小民给四弟下跪,四弟不等对方跪下,就拉起了他,“你把人带上,明日,我带你们去外头的煤山挖煤去。”

    “四弟,你要去城外挖煤?挖煤做什么?”朱高煦好奇地问道。

    那小民将车推走了,沿途有人跟他打招呼,“老张,你这弄了个好车啊,哈哈哈,这车可真好,哪里弄来的?”

    “找人做的,简单,你们要做的话,就照着我这个做。”馄饨张得意不已。

    朱高燨朝那边看了眼,微微含笑,看向朱高煦,不答反问,“二哥找我有什么事?”

    “看你这话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朱高煦来找朱高燨是为了和他分享喜悦,“四弟,你可真厉害,你猜猜,朱允炆那傻子怎么对待李坚的吗?他现在,真的如你所说,生不如死了!”

    朱高燨转身,缓缓地上了台阶,进了王府的门,“应天府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

    朱高燨一直没怎么关心李坚,既然已经把局布下了,又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结果自然就会如期所至,就没必要花太多心思了。

    “朝廷下了旨意,对李坚的处分是撤职,先下了一道圣旨,后来又补了一道圣旨,将李坚遣往云南。”

    “云南?任什么职务?”

    这时候的云南,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一去数千里,瘴雾遍布,野兽出没,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那里可是流放之地,多少人去了之后,有生之年都无法再回家乡。

    “没说,只说叫去云南,无朝廷的旨意,不得返回。”朱高煦嘀咕道,“这算什么?四弟,你脑子比我好使,你说朱允炆是个啥意思?这流放不像流放的,把李坚弄到云南去,是想保护他?”

    要是这样,他就得想办法把人埋伏在路上了,哼,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朱高煦不觉得他应当让这厮活着去云南。

    “二哥,你还想跟大哥争吗?”朱高燨问道,他终于明白,历史上朱高煦为何混得那么惨了,这脑子!

    “你要是不争,我当然争了,我们出生入死地帮爹打仗,大哥做了什么?他可是连你都不如呢,凭什么他早出生两天,就什么都是他的?”

    朱高燨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朱高煦,眼睛里带着杀气,朱高煦吓得往后猛退了两步,不明所以,“四弟,你,你咋了?”

    “你说,大哥比我都不如,二哥,在你眼里,我到底有多差?兄弟里头,原先在二哥眼里,我是不是最差的?”

    朱高煦朝自己的小脸上轻轻地扇了一巴掌,“四弟,你就别跟二哥较真了,二哥是猪脑子,这总行了吧,你快告诉我,我要不要在李坚去云南的路上伏击他?”

    “伏击他做什么?你要是想报复他,你不妨派两个人一路保护他去云南。”

    “为什么?”

    “他要是到不了云南,不小心死在了路上,如何解你心头之恨?你看看耿炳文,死的时候,就是一刹那,人死如灯灭,这会儿估摸着已经转世投胎了,朝廷对他应当会有褒奖的旨意,你说他是亏了还是赚了?”

    “七老八十的人了,临死前还能为子孙后代换点好处,有什么不值的?”朱高煦也明白过来了,“我懂了,四弟,朱允炆这是把李坚流放了呢,我要是把他半路里弄死了,岂不是正中了朱允炆的意?他借题发挥一下,我岂不是亏大了?”

    朱高燨拍拍二哥的肩膀,“你若真想跟大哥争,平日里就多动动脑子,要不然,争赢了,将来吃亏的还是你!”

    当皇帝,就如同前世的高考一样,可不是勤奋就能上清北的。

    “四弟,你什么意思?你是嫌二哥笨吗?”朱高煦不高兴了。

第73章 横竖弟弟你现在也用不上

    朱高燨也懒得搭理他,才进了院子,就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传来,朱高燨的眉头一皱,立在了廊檐下。

    李谦像个圆球一样滚了过来,噗通跪在地上,抱住了朱高燨的腿,“四王子,珠儿姐姐求您了,您不要把珠儿姐姐送给二王子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前那么瘦的牯牛,短短几日功夫,真的胖成了一头牯牛,有追赶朱高炽的潜力。

    江保觉得一个下人,胖成这样了,着实不好看,便每日限制李谦吃饭,不让他多吃。

    朱高燨却觉得,把一个孩子养胖,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拦住了江保,还把他斥责一顿,“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你是资本家啊?”

    江保不知道资本家是什么,也听懂了四爷的意思,嘀咕道,“这马儿也没怎么跑啊,再胖都跑不动了!”

    也只敢嘀咕一下,不敢真的反抗。

    李谦有了朱高燨维护,有什么就吃什么,逐渐胖成了一个圆球。

    朱高燨低头看了一眼李谦,什么都没问,朝朱高煦看去,“怎么,二哥,瞧中了我屋里的丫头?”

    不是丫鬟,而是丫头,还是他屋里的。

    兄弟二人争一个女孩儿,这要传出去,名声就坏了,朱高煦哪里来的狗胆,但他就是想撩一撩朱高燨,看他对这女孩是不是真的上心了?

    朱高煦朝李谦一脚踢去,“滚一边儿去!”

    朱高燨一侧身,挡住了,朱高煦怕把朱高燨给踢到了,脚到了半路,又缩回来了,他一抬眼,看到朱高燨凌厉的眼神,不由得讪讪一笑,“二哥没打算把他怎么样!”

    朱高煦不怕死地道,“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屋里的姑娘,你瞧瞧,哪一个不是歪瓜裂枣,根本不像个女的。哥哥也是有品位的人,宁缺毋滥,横竖弟弟你现在也用不上……”

    朱高燨一胳膊肘过去,正中了朱高煦的肚子,他哎呦一声,弯下了腰,看着朱高燨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坏笑。

    朱高燨听不得人哭,他在屋子里坐下来,揉了揉眉心,对李谦道,“去跟你珠儿姐姐说一声,就说没人要把她送人。好生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个物件,再说了,爷就穷成这样,需要把她送人?”

    “长得豆芽一样,又不是有多好看!”

    “歪瓜裂枣”四个字,朱高燨到底没好没良心地说出来,要说珠儿好看,真像二月天里开在枝头的海棠花,迎着风,和着月,明艳得如同晚霞。

    再长两年,怕是连自己多要动心了。这留在屋里,到底是好是坏啊,真是头疼!

    珠儿听到李谦的话,高兴坏了,确定了两遍,“好弟弟,是真的吗?爷是真的这么说的?”

    “嗯嗯!”李谦手里多了一把窝丝糖,吃得很欢快,“珠儿姐姐,你说我机灵不机灵?四爷应当没有生气,二王子要踢我的时候,四爷帮我拦住了。”

    珠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厌嫌,固然,二王子是个俊朗的,可是,比起四爷来,不管是容貌,品性,还是其他,都要差得太远了。

    人的感觉,总是这么敏锐又直白,她在四爷面前,活得像个人一样,可在二王子他们的眼里,她们或许连路边的草都不如。

    谁愿意活得像根草呢?

    珠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朱高燨的屋里,美其名曰是谢恩,她跪下来,给朱高燨磕了两个头,便听到朱高燨凉凉的声音道,“怎么,不哭了?”

    珠儿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朱高燨,朱高燨歪在榻上,翘起了一只脚,轻轻地点了点,慢条斯理地道,“犯不着用这心思,爷最受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有事就说事。遇到了珍惜你的人,你什么话都不说,人就能为你把事儿都想周全,办周全,若是遇到不珍惜的,哭有什么用?”

    见女孩儿的眼中满是迷茫,朱高燨凑上前去,挑起了她如珠贝般的下颌,问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珠儿怔愣良久,脸上爬上了两团云霞,朱高燨松了手,她才点头,“奴婢明白了!”

    “不明白也无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也但愿你永远不会明白!”

    江保快步走了进来,无视珠儿在场,道,“四爷,王爷那边先是看了清洗鹅毛鸡毛和羊毛的设备,又去看了军工作坊,还去纺织坊也看过了,王妃给王爷表演了缝纫机,这会儿,王爷去了书房和道衍老和尚说话,命爷也过去!”

    朱高燨换了一身衣服,朝朱棣的书房走去,他有些忐忑不安。

    “洗过的羊毛鹅毛白如雪,王爷身上穿着这件羽绒服,感觉如何?”道衍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僧袍,瞧着和普通僧袍没什么两样,但加了内衬,里面夹了鹅毛,很保暖,也非常轻便。

    朱棣的袍子也一样,他扯了扯衣服,面上虽然无动于衷,可眼睛里却满是喜色,“尽是些歪门邪道,本王出征,他在家里,怕是一天书都没有好生读吧?”

    道衍如何听不出来朱棣话语中那与有荣焉的得意?哈哈一笑,摸了摸胡须,道,“王爷,老衲倒是学过一课,要不要跟王爷讲一讲?”

    “愿洗耳恭听!”朱棣倒是很谦逊,挪了挪屁股,坐端正了身子。

    “王爷不必客气!”道衍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再次落座,“老衲听说了一个词,名叫工业,老衲理解,就是手工业这一行了,看四王子做的一切,无一不是和手工业打交道,不管是纺还是织,枪支弹药还是缝纫机拖拉机,都是和手工业挂钩。”

    朱棣微微颔首,显然他也赞同这一点,“如此看来,手工业其实是大有作为的!”

    “王爷明鉴!老衲也听说过,上天对人类的垂怜,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天,风雨雷电,正如君恩一般,再次是地,地势坤,厚德载物,再次便是人类的大脑,只要我们发挥出了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在天恩地赐的基础上,过最好的日子。”

第74章 为防阴阳失调

    这些都是朱高燨说过的话,道衍能够理解成这样,朱高燨听到了,恐怕也会非常惊讶,不愧是老和尚,能够怂恿他爹造反的人!

    朱棣没有说话,他知道,关键还在后面。

    道衍这么多年与朱棣很有默契,也没卖关子,道,“四王子的意思,北方比不得南方富庶,钱粮的大头都在南方,但若是咱们好生发展工业,将来到底是南边富有,还是北边富有,那可说不准。”

    朱棣的眼前一亮,他如今虽然还没有打下江山,但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难免会想,将来,这个国家到了他的手里,他要如何治理?

    难道,他也要像朱允炆一样,窝在应天府那样的金粉之地,被一群江南士族捆绑,被人捏住自己的荷包,做任何事都要看人的脸色不成?

    若是真的如老四所说,把工业发展起来了呢?

    南方有桑,北方有棉和毛,南方有丝绸,北方能大量织布,丝绸固然昂贵,可有几个人能穿得起?朱棣摸了摸身上的毛衣,他们还可以织毛衣卖,卖拖拉机跑运输。

    或许一时半刻不能让北方真正地富庶起来,但有了这些,他就有了和南方士族谈判打交道的底气,他若是把这些机器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将来,是南方的士族来求他了。

    此时的朱棣,还想象不出来,真正工业发展起来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社会将朝哪一个方向发展?

    听说朱高燨来了,朱棣忙朝门口看去,一天不见,他就想儿子想得慌,见朱高燨耷拉着脑袋进来,他又难免担心,又发生了什么事?

    “爹,儿子正好有件事要请爹评理!”朱高燨哭丧着脸,“前些日子,儿子把白砂糖卖到南边去的时候,被朱允炆的人盯上了,有三个人为了不把儿子的白砂糖配方泄露出去,殉了职,儿子不能不安抚遗孤,正好儿子屋里少人伺候,就跟娘说了,把这三人的遗孤要到了儿子的院子里,有个姑娘叫珠儿。”

    朱棣以为什么事,大手一挥,“这等事,你问你娘去!”

    他以为朱高燨是想把那姑娘收为屋里人,虽说儿子年纪是小了一点,不过也无妨,既是知晓了人事,那就还是顺其自然地好。

    “爹,二哥说,要我把珠儿姑娘给他。儿子想着,二哥年纪也不小了,至今都没有娶妻,为防阴阳失调,爹,您能不能让娘做主,让二哥把他屋里的春桃收进房里?”

    朱高燨边说,边偷偷地看他爹的脸色,果然,他话还没说完,他爹的脸色就铁青,后槽牙都磨得咯吱响。

    朱棣的确是忍住了怒火,儿子好色,算不得什么坏事,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可若是盯上了弟弟屋里的人,那就罪不可赦了。

    “给本王把二王子喊来!”朱棣怒道。

    黄俨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喊了小太监赶紧去叫人。

    朱高煦正在探他母亲的口风,“娘,四弟年纪是不是小了点?他屋里现在放个人,合不合适啊?”

    自己养的,又把话说得这么明显,徐氏以为老二是有了什么心思,“你不要动你四弟的人,他挺护食,你要是又把他惹毛了,他在你父王面前告上你一状,你又吃不了兜着走!”

    “儿子只是好奇,儿子瞧着四弟屋里那丫鬟,跟头母老虎一样,性子也太烈了一点。”

    “她是原先跟你四弟的人的遗孤,她爹是个忠仆,你四弟才把她放到屋里,娘也没多管,你这一说,娘改日还是要把这姑娘喊来看看。”

    母子二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到王爷传二王子过去。

    朱高煦才被他娘叮嘱了一番,眼下就听说他爹要见他,他忍不住问小太监,“我爹的心情如何?好还是不好?”

    那小太监一直哆嗦,“原本挺好的,四王子去了,就不好了!”

    朱高煦心里暗道糟糕,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他爹拿着大棒子出来了,他四弟在喊,“爹,快点,二哥要跑了!”

    朱高煦跳起来就往外冲,谁知,他的腿还是没有他爹的棒子快,一棒子就已经抽在了屁股上,朱高煦疼得一蹦三尺高,“爹,爹,儿子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礼义廉耻,你还有没有?啊?惦记你弟弟屋里的女人,你还是个东西吗?”

    朱棣是气得语无伦次了,朱高煦连被打了两棒子,哭起来,“爹,儿子不是个东西,儿子太不是东西了,您别打了,儿子认错还不行吗?”

    朱棣的手稍微一迟疑,朱高燨就在一旁道,“二哥,你说我年纪小横竖用不上,可你想过没有,珠儿的年纪也很小啊!你既然都把屋里的春桃收用了,又看上了韦家的姑娘,何必还盯着我屋里的人呢?”

    朱高煦呆住了,他没想到,他四弟的心黑成了这样,别的都可以忍,他四弟说他把屋里的春桃收用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无他,春桃这名字听着很雅,春天的桃儿啊,要么红粉要么青涩都是好味道,但事实上,他屋里的春桃五大三粗,比他还要高不说,皮肤黑漆漆像是涂了层黑油,一双眼睛小得看不见,嘴巴又大,咧嘴一笑,能把人吓晕。

    当年他娘把春桃放到他屋里服侍,就是防备他,让他下不去嘴。

    这样的人,怎么能收在屋里恶心自己?

    朱高煦不由得气怒道,“四弟,你太过分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犯得着这样吗?春桃,我什么时候看上春桃了?”

    “二哥,你说娘不公平,往我屋里放姑娘,你屋里没有姑娘。春桃不是姑娘吗?难道春桃不是娘精心为你准备的,二哥,凡事适可而止,一个姑娘就够了,多了伤身!“

    “要你管!”朱高煦恼羞成怒,他是个大龄青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妻室,被自己弟弟说成这样,他羞愤欲死,要不是怕他爹胖揍,他能一脚将四弟踢飞。

    朱棣气不过,再朝朱高煦的屁股上打了两棒子,“不要你四弟管,老子管不管得了你?”

    “爹,您管得了,您绝对管得了!”朱高煦摸着屁股,索性双腿一屈,跪了下来,“爹,您就饶过儿子吧,您把儿子打残了,将来谁帮您上战场啊?”

第75章 养儿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朱棣这才收了棒子,已是出了一身汗。

    养儿子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转眼四十的人了,在外面要打江山,在家里要教育儿子,这把骨头经不得几天折腾!

    朱高燨忙来给他爹捏肩,捶背,殷勤地端茶倒水,“爹,二哥实在是不孝,把爹都累成这样了,不就为了个姑娘吗,依儿子的意思,爹您做主让二哥收了春桃,省得他一直和儿子过意不去,妨碍儿子多少事!”

    想到二哥屋里的那个春桃,人生得磕碜不说,每次看二哥的眼神都是一副要将二哥拆骨入腹的样子,朱高燨心里得意地笑,敢觊觎他的人,他恶心不死二哥!

    “也不是不行,既然是你四弟帮你求情了,你去跟你娘说一声,以后春桃就收在你屋里!”朱棣大发慈悲,儿子年纪大了,想姑娘了,不是什么坏事。

    朱高煦如遭雷劈,他扑到朱棣的脚边,“爹,您饶过儿子吧,儿子真没有这心思,儿子不想要女人!”

    “胡说,什么不想要女人?”朱棣不满,“你是在怨恨你娘和我?”

    “不,不,不是,爹,儿子不敢!”朱高煦可不敢背这么个名声,他实话实说,“那春桃……”

    “爹,那春桃虽不是个国色天香,但既然是娘选在二哥屋里的,只怕是早就存了给二哥的心思。二哥偏偏嫌那姑娘生得不好,说儿子屋里的才好。”

    朱高煦恨得牙痒痒的,他没想到自己四弟竟然是个黑芝麻包子,淌着泪,忍下了要收春桃的恶心,认命道,“儿子收下就是,儿子绝没有觊觎那珠儿的意思。”

    世子妃张氏这边,很快便得知了朱高煦和朱高燨之间的这场争端,她倒是没在意春桃。春桃这事,纯粹是四叔在给二叔挖坑,韦家姑娘被她记在了心上,她问来给她报信的丫鬟,“你可听得真切了,是韦家的姑娘,怎么认识的?”

    “听说,王爷打了胜仗得胜回来的时候,韦姑娘在正阳门大街的一间酒楼上看热闹,被二王子瞧见了,惊为天人,就动了心思,还打听到了那姑娘的来历,四王子不答应说是怕是北元余孽……”

    张氏的心噗通跳得非常快,毫无疑问,朱高煦乃是自己丈夫最受威胁的竞争对手,有老二在,老三和老四都算不得什么,若是把老二废了呢?

    北元余孽,哪怕不是,如今,韦姑娘也都是了。

    “你留意些,且看看王妃派谁去打听这姑娘?”张氏吩咐道。

    “是!”

    丫鬟灵桃乃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对其忠心耿耿,也素有主见,问道,“世子妃,奴婢要不要也去打探一下这姑娘的底细?”

    既然四王子怀疑这姑娘有可能是北元余孽,万一真是呢?

    “自然要的,不过,若这姑娘真是北元余孽,王妃那边有人打听,你也帮忙遮掩一二。既然是二叔喜欢的姑娘,北元余孽就余孽,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连一个姑娘家都容不下?”

    灵桃明知不是这个理儿,但她一向能够明白世子妃的心意,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顿闹,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珠儿听说,四爷为了她,竟然把二王子得罪了,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愁。她不想四爷为了她,和兄弟闹得反目成仇,等朱高燨回到院子里,她便越发伺候得尽心了。

    朱高煦得了几棒子,转身就去找王妃诉苦,“儿子没打算拿这件事来烦娘,可眼下,事儿都闹出来了,儿子若是不表个态,岂不是让人瞧不起儿子,人家姑娘家的名声难道就不要了?”

    他倒是说话很甜,“娘,儿子也只好求您帮儿子操这份心了。”

    太祖皇帝曾在《皇明祖训》中规定,“天子及亲王,后妃、宫人等必须选择良家子女,以礼聘娶,不拘处所;勿受大臣进送,恐有奸计。但是娼妓不许狎近。”也就是说,明朝的皇族子弟们选妃,不需要讲究门当户对,是个良家女子就行了。

    这就成全了多少“灰姑娘”,一夜之间,麻雀就能变凤凰的心思。

    徐氏很为难,她不由得想到了老四说过的话,婚姻还是门当户对一点好,最起码,要寻一个品性温良,知书达理的姑娘,还不能太蠢。

    徐氏略微沉吟,“你让娘先打听一下!”

    朱高煦也不好再催了,不过,那姑娘婉约温柔,生得又美,他娘肯定会满意的吧?

    朱高燨演了这一出,便没有把二哥的婚事放在心上了,毕竟,他也不是他爹和娘,还要关照二哥的终生大事,次日,他领着一群老百姓出了城门,去了西山。

    北平位于华北平原的西北边缘,西傍太行山脉,北倚燕山山脉,东南是平原。煤炭资源主要分布在西山,自万寿山以西,八宝山逆断层经北,斋堂桑裕北山至妙峰山以南地方,夙称京西矿区。

    但此时的京西矿区,还完全没有显露出来,朱高燨之所以敢来,并没有打算让老百姓们到处挖,能挖出来就好,他是想试一下自己的火眼金睛。

    朱高燨骑着马儿在城东顺义县附近转了转,这里早就有了开采的痕迹,大约是从北辽开始,就有人在此挖煤。

    等朱高燨穿越过来,这边不知为何,没什么人挖煤了,他一打听,这地儿有了主儿,朱高燨动了手脚,将这块地弄到了自己的手里。

    此时,他的眼前,就跟前世在必胜客吃过的千层面一样,一层夹一层,那黑色的一层,分明就是煤矿了。

    火眼金睛显灵了,在他用火眼金睛发现了能够用于制造冲锋枪管的金属之后,如今,他又用火眼金睛看到了地层结构,发现了煤矿。

    只是,这个功能还很薄弱,他来的时候,一路上看,都没有看出地层结构,等他驻马而立,特意盯着看的时候,才能渐渐地看清楚地底下是有煤矿。

    朱高燨很满意火眼金睛的功能,他指着自己地界上的煤矿,“你们就在这里挖,对,就是这里,挖几锹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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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朱棣第四子介绍:
穿越到明朝,成了朱棣的第四子,朱高燨用一枚爆仗,打响了他在大明朝的第一炮;
从此,靖难之役,设立奴儿干都司、营建北京、浚通大运河、郑和下西洋,我无处不在……
历史的车轮,从虞夏商周,到两宋元明,
历经风雨,万千坎坷;
每一任皇帝,面对历朝历代的兴衰荣辱,如履薄冰;
朱高燨说,有我在,大胆干,
有我在,大明王朝将红红火火,
这片日出之地将永远免遭践踏;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我,朱棣第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我,朱棣第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