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你中意哪一个？
谷允朝后看了一眼，见朱高燨点了点头，他便打开了车门，“你上车吧，带我们去。”
谷允也没想到，小医童会把他带到康郡王府所在的街上，而他更加没有想到，侯季康竟然趴在路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筋骨了。
朱高燨下了车，和谷允一起将侯季康抬上了车，他身上脏兮兮的，将朱高燨的车都弄脏了，很是过意不去。
“微臣何德何能，能够坐殿下的车！微臣这一身也太脏了些。”
“都这个时候了，季康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本宫次子的救命恩人！”朱高燨心知肚明，侯季康这无妄之灾是因为自己，但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朱高燨将侯季康送到了太医院，坐镇在太医院里，医正领着一群太医为侯季康诊断，人人都极为愤愤不平。
而就在此时，康郡王府来了人，宣召太医前去给康郡王诊脉。
太医院的人面面相觑后，都看向了朱高燨，谁也不敢去，谁也不敢不去。
朱高燨坐在上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笑道，“都看着本宫做什么？该如何出诊便如何出诊，郡王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难道还会要了你们的命不成？”
医正咬咬牙，背起了医箱，“我去吧，大殿下的身体以前是我在调理，我去合适一些。”
以前是不是他在调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医正，眼下大皇子和太子殿下正式打起了擂台，战火已经弥漫到了太医院，他身为医正，这种时候挺身而出，责无旁贷。
康郡王府来传太医，他们不可能不去，而看看侯季康，便知道，若是出了事，必然还有太子殿下在后面撑着，他怕什么！
朱高燨点点头。
等专门治跌打损伤的太医过来了，向朱高燨禀报侯季康的事，“太子殿下，侯太医的身体不容乐观，好在，侯太医自己懂医，身体没有受什么折腾，若是不动，如此静养，应是有八九成恢复的希望。”
朱高燨松了一口气，“那就让侯太医留在这里静养，你们每天值班的太医盯着些，务必不能有任何差池！”
“臣等遵令！”
朱高燨便去了侯季康躺着的房间里，小医童在一旁服侍，看到朱高燨进来，侯季康便让小医童为他去煎药，他挣扎着要起身向朱高燨行礼，朱高燨按住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已经和太医院说过了，在你康复之前，就留在这里静养，不用再移动，免得万一。”
侯季康哪里受得起这种待遇，要推辞，朱高燨摆摆手，“你不用担心，你住在这边，没有人服侍，起居都不方便，我看着小医童年纪又小，哪里知道伺候人，我会从春和宫里拨两个人过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殿下，微臣何德何能！”侯季康感动得落下泪来。
朱高燨道，“上次，檀奴还在问我，说救过他一命的大夫是谁，还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微臣是大夫，救死扶伤乃是臣的本分。小殿下福大命大，才会安然无恙，微臣不敢居功！“侯季康战战兢兢。
他虽然明白朱高燨这番话并非是真的，一个孩子哪里会记得住什么救命之恩的，但他免不了感激。
“不论如何，当时是你救了他一命。”朱高燨还有事要忙，站起身来，“多的话也不说了，你安心养伤。哦，对了，我听说你有三个儿子，回头有什么想法，你就跟我派来的人说，大明需要人才，越多越好！”
侯季康实在是爬不起来，挣扎着让自己的头磕了磕枕头。
有些话，朱高燨没有说，侯季康也心里明镜儿一样，正是因为他救了朱高燨的次子，康郡王才会如此对待他。
而对侯季康来说，他一个太医，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职。别说檀奴当年只有两岁，便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来求医，也不能说不救。
这件事，只能说康郡王实在是差劲。
侯季康心里只怨恨康郡王，康郡王泄愤到他的身上，是康郡王的错，太子殿下若是袖手旁观，也说得过去，可太子殿下却出手救了他的命。
这京城里，从来不缺势利人，侯季康之所以让小医童送他去医馆，而不是来太医院，是因为他知道，太医院的人若是知道他得罪了康郡王，是不会有人为他尽心治病。
相反，还会有人为了讨好康郡王，对他下黑手。
一个大夫，想要弄死一个病人，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现在不用担心这些了，侯季康躺在床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朱高燨回到宫里，狗儿迎了出来，朱高燨吩咐他，“侯季康挨了打，伤得不轻，安排两个稳妥的人去太医院，好好服侍，看着些，别让他把命丢那里了。“
狗儿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一听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键，忙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他打听过后，得知侯季康是在康郡王府挨了打，伤筋动骨了。狗儿便安排了两个慎刑司的人去了太医院，还带了很好的药给侯季康使。
照理说，太医院不缺能干的太医，可论起棒疮伤，还真没有哪位大夫配制的棒疮药比得上宫里的慎刑司。
“侯太医，您安心养病，有咱家二人在，没人伤得了您，您这伤啊，是很严重，可比这更重的，咱家也看到过，没多大事，养上一百天，保准比您之前还要好。”
侯季康眼中含着热泪，他没想到，朱高燨会安排两个慎刑司的人来照顾他，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次日，朱高燨便启程去了训练营，张辅不在，安排了徐亨留守。
特别行动队已经选拔了一共一百多人正在训练，朱高燨看过之后，对进展很满意，叮嘱徐亨，“训练这种事，一定要以安全为基础，不要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
徐亨道，“是，臣会记住殿下的话！”
朱高燨在训练场看了一圈，这里正在搞基建，一共要建三个训练场，以后作为特种兵的大本营。
不一会儿，朱能便带着他的儿子们来了，徐亨正要出去，朱高燨将他拦住了，道，“你把他们带下去，年满十八岁的负重五公斤，不足十八岁的，不用负重，跑圈，看看谁能胜出？”
徐亨愣了一下，朱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陪着朱高燨站在二楼的廊檐下看下面，他的儿子们年纪都不太一样，准备工作做妥了之后，一切就绪，徐亨一声令下，十几个儿子都拔腿跑出去。
十来岁的孩子，肯定是跑不了多远，不出两百米，便跑不动了。
朱能的目光有些发散，不知道看向哪里，朱高燨问道，“成国公是想起了朱勇吗？”
朱能回过神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臣是想起了朱勇小的时候，他六岁，臣为他请武功师傅，他学武非常肯吃苦，谁能想到，他会是……这样的！”
朱高燨道，“《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世人都忘了，一个人的肩膀能扛得起的重担还是有限的。成国公对朱勇的期望值越大，他的压力也越大，或许他想着让成国公府更进一步，才会铤而走险，觉得自己是奔赴在一条康庄大道上。”
朱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朱高燨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而是指着场上的十几个儿子问道，“跑第一的那是老几？”
“老三，一向与他大哥很亲近。”朱能此言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虽然老三跑了第一，但就冲着这份感情，朱能也不能选老三。
“那个呢？”朱高燨指着跑在最后，帮扶几个小弟弟的男子，“我瞧着也是成年了吧？”
“那是老四，他重文轻武，自己跑不动，正好亲近几个弟弟，也好在殿下和臣跟前落个好。”朱能眉宇间闪过一点厌弃。
“老朱啊，没有这样揭自己儿子的短的。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哪一个儿子最适合继承你朱家的爵位？”
“太子殿下此言，臣惶恐，爵位乃是天家所赐，绝非朱家私有。”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就说，你中意的是哪一个吧！”
“跑第三的那个，是老二！”朱能的目光盯上了二儿子的后背，见二儿子与三儿子咬住不放，他似乎非常紧张。
“本宫有四个孩子，有一次雀奴和本宫告状，说，檀奴非要拉着他玩，不让他好好学习。”
听到朱高燨说起这个，朱能有些不解。
“本宫就问他，这件事为什么不去告诉母亲，要来跟父亲说？他就说，他很害怕父亲觉得他没有好好学，昨天学的《论语》没有背会，而失望。”
朱能顺口赞道，“皇孙懂事，实在是令臣佩服！”
“本宫跟他说，学习固然要持之以恒，但学习是为自己而学的，并非是学给皇祖父，父亲甚至那些大臣们学的。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修身养性，若是抱着功利之心来学习，不但很难坚持下去，且失去了意义。”朱高燨道，“也是那一刻，本宫才明白，原来孩子的世界，也是如此复杂！”
第436章 把太子一家喊来
朱能没有听懂，但他非常谦逊，道，“太子殿下，臣惶恐，不明白太子殿下的话。”
朱高燨没管他，继续道，“本宫后来问太子妃，如果四个孩子，有孩子学习成绩很好，有孩子成绩很差，她会不会喜欢成绩好的孩子，而会嫌弃成绩不好的孩子。”
朱能很好奇，瞪大了眼睛看着朱高燨。
朱高燨指着场上的十几个朱家的儿子问道，“老朱，你告诉我，这十多个儿子里，你为什么会觉得老二适合？”
朱能咽了口口水，“他身为嫡子，本身就占了优势，且无论文武，都是臣的几个儿子里非常出色的，在一些方面，甚至盖过了他的大哥。”
朱高燨点头道，“很有道理！太子妃想了很久，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难免会拿几个孩子做比较。但是，本宫要求她，每个孩子都是一个个体，每个人身上都有天赋，只是表现不同，哪怕有孩子的学习能力非常差，也不许嫌弃，因为他依然是本宫的骨肉。”
因为只是一个游戏，有孩子跑不下来，便提前下了场。
老二突然冲了上去，在最后关头赶上了老三，他用尽了全力，一把拉住了老三，将他摔了出去，赛场上，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躺在地上，扭头看向二楼的走廊，看了父亲一眼，便趴在地上，朝朱高燨磕头。
朱高燨收回了目光，不再说多，朝楼下走的时候，对朱能道，“你拟请封折子呈上来吧！”
朱能一下子懵了，“太子殿下，臣应当为哪一个儿子请封？”
朱高燨笑道，“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你十多个儿子，自然每一个都不一样。站在一个家长的角度，你挑选一个能够振兴你家族的儿子请封即可。”
他扭头对朱能道，“这是你的家事，若非闹到不好看，本宫是没有时间操心这些事的。”
朱能心里忐忑不安，他诚惶诚恐地跟在朱高燨的身后下了楼。
等回京之后，朱能左思右想，总是觉得很不安心，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生怕一而再地触怒了这个未来的新君，不得已，只好去向张玉讨教。
张玉笑道，“我哪里知道太子殿下心里怎么想的？我给你出主意，万一错了，这可不仅仅只是掉脑袋的事！咱们这个太子殿下，你最好少揣摩他的心思，你把心袒露出来给他看。”
朱能委屈地道，“我恨不得在他面前把我自己剖光了，可有什么用？老兄弟，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将来不在了，一屋子老小连命都不保吧，你家阿辅是个出色的，从小和……唉，不说这些了。”
张玉的心也软了下来，朱能的未尽之言，他已经猜到了，世上很多事不是人不想为，而是上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张玉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听说了朱勇回京之后去过一趟训练场，当天，太子就翻了脸。
“这样吧，你进宫一趟！你不如坦言！”
“你是说，我去问太子殿下？我问过了，没有用的。”朱能一来就把朱高燨那一番高深莫测的话说了一遍。
张玉的眼睛朝天看了一眼，朱能明白了，朝张玉拱了拱手，便告辞了。
朱棣正在坤宁宫看徐氏捣腾一盆茶花，听说朱能求见，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是跟着太子去了城外吗？”
“回来了，去了一趟荣国公府，掉头又进宫了。”黄俨道。
“走，瞧瞧去，看他要说什么？”
朱棣在西宫见了朱能，听朱能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略沉吟，“朕本不欲过问这件事了，你又找到了朕的跟前来。”
“臣也是迫不得已，朱勇无能，不堪大用，若臣再一次把人选错了，臣担心将来百年之后，不但于国无功，将来还会祸害子孙。”
谁不是这么想的呢？朱棣看着朱能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最起码他如今没有了这样的担忧，若他的这个太子都不堪大用，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朕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如何想的，朕也不打算去问他，你若想挑选一个合格的世子，你且想一想，你是希望将来的继承人能够带着你成国公府更进一步，还是说，你希望他能够保住成国公府，兄友弟恭，将一屋子老小照顾好即可。”
朱能听了这番话，再次想到朱高燨站在二楼上为他讲过的那个故事，不由得感叹道，“是臣湖涂了，竟然没有明白太子殿下的那番话，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良苦用心。”
“朕原以为朕已经很了解朕的这个儿子了，这么多年，父子同心，从无半点隔阂，你今日一说，朕也才明白，朕还是没有彻底弄懂太子。你与朕一样，当了半辈子父亲了，却并没有明白为人父母的道理。”
“臣愚钝！”
“好了，你去吧！”朱棣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在窗前坐了良久，他不由得想到昔日在燕王府的时候，他的事情很多，一面要时时刻刻准备着与北元战斗，一面要关注远在应天府的动静，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
他只能把有限的时间都放在世子身上，挑选了好的师父，也是先紧着世子，毕竟世子将来才是继承他爵位的人。
或许那个时候，老四觉得自己受到了偏见的待遇，给了他启发，等他当了父亲的时候，才会一视同仁地对待四个孩子。
想到这里，朱棣吩咐道，“去跟皇后说一声，今日晚膳的时候在坤宁宫用，把太子一家喊来。”
黄俨“哎”了一声，便忙去了。
朱高燨晚些时候回来，见屋里没有摆饭，三个孩子并排坐，最小的躺在榻上手舞足蹈，看到父亲回来，三个小的忙上前给朱高燨行礼。
朱高燨一个个抱着亲了一遍，走到榻前，将一根手指头递给了小儿子，小家伙咧嘴一笑，挥舞着手，抓住了父亲的手指头，咯咯咯地笑起来。
朱高燨忍俊不禁，俯身将小儿子抱起来，逗道，“看到爹这么开心？”
“咯咯咯！”
檀奴看到父亲在榻上一落座，便蹭蹭蹭地爬上了父亲的膝盖，吐词清晰地道，“爹，阿狸还不会说话，只会笑，像个小傻子。”
檀奴自从被送进了幼儿园之后，和一群小朋友一起上学后，他便掌握了很多词，其中有好也有不好。
沐氏一开始还很担忧，觉得孩子这么小，不分是非，会被别人家的坏孩子给带坏了。
朱高燨却给她讲了一个例子，科学家发现，孩子小时候之所以容易生病，是因为免疫力低下，而孩子每生一次病，免疫力便会提升一些。
檀奴虽然暂时不分是非，但是，随着他长大，精神上的免疫力也会一次次提升，在父母和师长的引导下，会建立起正确的是非观。
在一个四岁的孩子的心目中，傻子或许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檀奴，你不能说小弟是傻子哦！”大妞过来，依偎在父亲的身边，试探性地靠近。
朱高爔一伸手，将女儿揽进了怀里，在她的发上亲了一下，“大妞真乖，知道要教导弟弟了。”
朱高爔一抬头，见长子在一边立规矩，站得毕恭毕敬，眼睛里却满是羡慕，他在羡慕弟弟妹妹们都能在父亲的怀里身边亲近。
“雀奴，你也过来！”
朱高爔将小儿子放到了榻上，牵过了儿子的手，拉进怀里搂了搂，拍拍长子的肩膀，“听你娘说，你最近帮忙带弟弟妹妹，特别棒！”
雀奴脸上亮起了光，他眉飞色舞地连比带画地说起了弟弟妹妹们的一些糗事，大妞听到哥哥说起弟弟，便乐得笑开花，可若是说到自己，便捂着耳朵大喊，“别说，不许说，不许说！”
可看到父亲大笑开怀，大妞又不是真的想哥哥不说。
大妞开始反击，说了哥哥的糗事，雀奴很害羞，激动之下钻进了父亲的怀里，等父亲的大手抚摸在他身上的时候，雀奴才反应过来，他吸着父亲身上令人感觉格外安全的气息，心里的甜蜜如同泡泡水一样涌出来。
“殿下一回来就和孩子们闹！”沐氏忙完手头上的活，进来了。
“啊，你们的娘回来了！”朱高燨起身，走过去，搂了搂沐氏的肩膀，问道，“今日怎么到了这个点，还不见摆饭？我从厨房那边过来，也没有闻到香味。”
“爹爹，您是狗鼻子吗？”檀奴童言无忌地道。
“檀奴，怎么和爹爹说话呢？”沐氏一听这话，忙竖起了两道柳眉。
朱高燨一面向沐氏摆手，一面蹲下身子，将委屈得瘪了嘴的檀奴抱起来，“好了，爹爹知道檀奴是觉得小狗狗很可爱，鼻子也很灵，才会说爹爹是狗鼻子，这是夸爹爹的话呢！“
檀奴这才欢喜起来，搂住了父亲的脖子，“檀奴就是夸爹爹。”
沐氏在一旁道，“妾身在孩子们面前都快成了恶人了。”
“不，在一个家里，父母二人中，总要有一个人当恶人的。当然，如果你们几个，谁若是做了坏事，爹爹也会很凶，会狠狠教训，绝不留情的！”
第437章 没到最后关头
坤宁宫里，已经开始摆桌了，朱棣问道，“太子一家过来了吗？”
正说着，朱高燨已经抱着檀奴过来了，沐氏的怀里抱着小的，雀奴和大妞一左一右跟在朱高燨的身边说着笑着，一派和乐融融。
“每次看到老四家的几个孩子，妾身就特别开心，这让妾身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人就跟年轻了好几十岁一样。”
徐氏说着，站起身来，不等朱高燨等人行礼，她就朝沐氏伸出手，“祖母是抱不动檀奴了，勉强抱一抱阿狸吧！”
檀奴从朱高燨的身上熘下来，朝朱棣跑去，“皇爷爷，皇爷爷，孙儿今天夸爹爹了！”
朱棣抱着孙子柔软的身子，笑道，“哦，那你说说，你怎么夸你爹爹了？”
等朱棣笑了个够，汤嬷嬷这才请示下，“太子妃，是这会儿摆桌还是再等片刻？”
沐氏把话递给徐氏，徐氏道，“这就摆桌吧，天还冷着，早些吃完，让孩子们早些回去。”
朱棣让人在书房里单独摆了一桌，他与朱高燨父子二人对酌，也不让雀奴跟着。
喝了两杯酒后，朱棣道，“成国公府究竟怎么回事？今天朱能还跑来找朕了，说是听不懂你说的话，请教朕！“
朱高燨有些好笑，得意地道，“就凭他那脑子，当然听不懂儿子的话了。其实也没什么，儿子也是为成国公府着想，本来想提点他选一个能够担得起成国公府担子的人，后来，儿子发现，儿子的理念与他的存在很大的出入，又不想干涉他家的内政，就算了。”
朱棣道，“你娘今天说，每次看到你的几个孩子都特别开心。朕以前还没有发觉，今天一看，果然，雀奴虽然稳重也不失活泼，对弟弟妹妹特别关照，檀奴年纪虽小，一股聪明劲儿瞧着可爱，大妞虽然为女子，胆子却不小，言行举止也没有那种扭捏劲儿，都是好孩子。”
朱高燨道，“雀奴虽然为长子，将来或要担重任，但一个上位者，并不需要特别多的可贵的品格，毕竟一个君子是无法治理好一个国家。儿子对长子的教育便是有责任心，这一点通过让他带弟弟妹妹上进行培养，他唯有待弟弟妹妹们好，将来才能爱国，爱民。”
“其次，一个人应当有独立的人格，儿子对孩子们的选择不想加以干涉，人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都还小，还有犯错的资本，唯有一次次受挫，犯错，才能长记性，而这个过程，可以锻炼他们决断的能力，明辨是非不至于将来，耳根子软，跟前的人怎么说，他们怎么做，跟个傀儡一样。”
朱棣怎么会不明白，有责任心，有爱心，能决断，再加上明辨，这样一个人，何愁不成大事。
“这就是你的教育理念？”朱棣问道。
“是的，爹，与传统的理念有很大的差别，儿子崇尚的是自由和独立思考，为人父母，总是难免为孩子们计深远，但是，一个人从生下来，他就应当是个独立的个体，他如果是一株牡丹，是绝不可能长成一株芍药，如果他是一棵白杨，父母再努力，他也不可能生长为一株青松。”
朱棣道，“朕如今总在想一些以前的事，当年，朕想到你大哥是长子，对你大哥寄予了厚望。”
朱高燨不以为然道，“爹，每个人都是一样，头一次为人父母，总是会多一些欢喜。这是很正常的事，长子继承家业，将来要照顾弟弟们，父母多付一些心血也是理所当然。”
朱棣拍拍儿子的肩膀，“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很好！”
大明的火车由北向南，朝发夕至，中间只需要两三个时辰。
朱勇回老家，却没打算坐火车，他将妻儿先送走之后，自己开了一辆车，摇摇晃晃地出了城门。
京郊的西山上，一片新绿葱茏，一座皇家寺庙香火旺盛，红墙黄瓦在晴朗的蓝天下，宛若一副漂亮的水彩国画，令人赏心悦目。
路边的长亭边，湖水清凌，垂柳微扬，细细的柳枝拂动在水面上，惹得一群鱼儿追逐。
看到亭子里等候的人，朱勇震惊不已，他忙将车停靠在路边，下了车，提着袍摆几步跨了过来，纳头便拜，“末将见过康郡王！”
“起来！”朱高炽扶起了朱勇，“本王是没脸来见你的，你的爵位，本王没能帮你保住。”
爵位绝对是朱勇心头的痛，他出门前，父亲已经将请封的折子送上去了，老二和老三都没有份，请封的是老四。
老四，又是老四！
“殿下言重了，是末将没有这个福气。”朱勇有些脆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起身的时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塞进了朱高炽的手中，“殿下，保重！”
朱高炽捏住了纸，心中也是如刀割一样，他失去了一员大将，以后军中的倚仗所剩不多了，“别太往心里去，人这一生如此漫长，起起落落，不到最后关头，也不知道老天爷卷顾的会是谁。”
“殿下说得是，是末将太没用了。”
两人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好似朱高炽就这么来是送了朱勇一程。
他站在亭子里看着朱勇的车远去，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整条从北到南的驰道上，车流不息，热热闹闹，只可惜，这不是他的大明。
“走吧！”朱高炽顿觉无味。
回到了康郡王府，朱高炽坐在书房里，掏出了朱勇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人名，有些是受过他恩惠，得到过他暗示并答应愿意追随朱高炽的人，有些是模棱两可，需要朱高炽自己使法子拉拢的人，还有一些是明确拒绝，并义正严词反驳过朱勇的人。
看过一遍后，朱高炽将纸条扔进香炉烧得一干二净，“平江伯那边如何了？”
马如龙道，“回殿下的话，平江伯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帖木儿，快马加鞭送信回来，说是与兀鲁伯已经接洽上了，金帐汗国、奥斯曼帝国和帖木儿将联合一些周边的小国，对大明施加压力，他们已经在谈判，结盟，准备布兵，战场可能会在东帖木儿。”
这是沙哈鲁的私心，谁都看得出来，他希望先用盟军干掉马黑麻，至于其他两个国家是如何想，如何打算，此时沙哈鲁也管不着。
有了大明的支持后，马黑麻一路高歌勐进，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具备了与他分庭抗议的实力。
总是死，沙哈鲁也管不了太多了。
“不，让他们把战场拉到大明的边境去，如果可以……”朱高炽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最好进塔城，若能攻克塔城，本王可以与他们谈判。”
马如龙无比震惊，呆愣好久，不确定地问道，“殿下，塔城，塔城要，要丢掉？“
塔城取代了撒马尔罕成为了连接东和中两片大陆的连接点，人烟鼎盛，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不计其数，从各国来的奇珍异品也在这里周转，若是被人占了去，马如龙不能想象，这对大明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损失。
塔城或许将一蹶不振，商业一旦崩溃，想要再搭建起来，就非常难了。
看看撒马尔罕，哪怕现在是东帖木儿的都城，也依旧萧条不已，听说走在城中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生怕在城中多逗留一会儿，会有性命之虞。
但既然殿下已经下了命令，马如龙也不敢质疑，忙领命下去安排。
大马士革城中，大奥哈迪奢华的府邸里，来了两个使臣，他们来自于纳赛尔汗的王庭，奉的是纳赛尔汗的命令。
“沙哈鲁汗给大汗写了一封信，我们将会和金帐汗国和帖木儿帝国结盟，我们将要一致对付东方妖国，在此之前，希望你所管辖的土地上没有东方妖国的人，如果有，请尽快消灭他们。”
奥哈迪吃惊不已，问道，“东方妖国？请问指的是大明吗？”
“不错，大明就是一个妖国。”使臣傲慢地道，“请执行大汗的旨意，这也是真主的意思，我想不需要我们教你如何做吧？”
奥哈迪拿着纳赛尔汗的亲笔信，来来回回地看了三遍，心中难过不已，最后只有无奈地点头，“是，我将尽快执行，请两位贵使移步，我们先用过晚膳，我将连夜调兵进行逮捕问罪！”
“好！”听说有丰盛的晚膳，两位使臣非常高兴。
奥哈迪领着两人去餐厅的时候，朝一个贴身的随从使眼色，那随从忙低了头，待两位使臣进了餐厅，他一熘烟地跑出了门。
刘忠等人在院子里听卡西姆念诗，阿布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木然地坐在一边，他望着天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院门被敲响了，通译去开了门，来人并没有进来，而是低声说了一句，“赶紧走，连夜走，使臣来了，要抓捕所有的大明人。”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了。
通译忙将院门关上，吓得两腿发软，过来将得到的消息说了，“千户，我记得这个人，他是奥哈迪府邸的下人，我记得他，是奥哈迪让他来通知我们的。“
第438章 敢阻我大明人，死！
刘忠腾地站起身来了，屋子里，和他们一起来的商户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都看着刘忠，等待他的决定。
“把我们的家伙全部都拿出来，擦干净，上好子弹，等候我的决定！”刘忠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人连忙忙去了。
“刘将军，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吗？”
刘忠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们应该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一个时辰里，我们要分头行动！”
卡西姆也很想看看大明人在这种关键时候的反应，他站起身来，唯有阿布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望着漫天的星斗。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他们是说要对大明人下手，还是仅仅只针对我们？”
通译道，“是使臣来了，要抓捕所有的大明人！”
“在这座城市里，大明人并不少！”刘忠道，“我们要是走了，其他的大明人明天一早就会遭到屠杀，都是我们的同胞，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们需要通知其他的大明人吗？”有个商户跃跃欲试，“我们分头去通知。”
“好，眼下只能这样了！”刘忠扎了扎腰带，正要抬步朝外走去，就听到有道格外陌生的声音道，“我可以，我可以！”
所有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阿布，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刘忠跟前，“我去，我找人，很快！”
“你帮忙通知吗？”刘忠想也不想，“能不能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南城门集合？让他们在南城门集合？”
阿布开口的时候，卡西姆忍不住提心吊胆了一下，他们已经决定要跟着大明人去大明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国要对大明人动手，这本来就让他们非常尴尬。
若是阿布开口，得罪了大明人，大明人会不会先崩了自己二人？
听到刘忠的说法，卡西姆又很震惊，大明人竟然愿意让阿布帮忙？
阿布是什么人，在王国，在大马士革活得如同地沟里的老鼠，谁也瞧不起，谁也不信任，大明人对他却不是这么看待的。
“好！”阿布说完，便走了出去。
刘忠便安排这里的人开始收拾行李，货物，自己布兵排阵，出城的时候，如何冲出城门，哪一支小分队押后。
其中有人不放心，问道，“刘将军，那个阿布先生去帮忙通知，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阿布先生一直在这城里，肯定有他的门道，他帮忙是最好不过的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卡西姆听到之后，眼中竟然含泪了，一个自己的国家不信任的人，居然得到了大明人如此信任，将整座城大明人的信任都交给了他。
“现在要关心的事是，我们是可以逃出去了，可别的城池的大明人呢？”刘忠很是担忧，“我们若是能够把所有的大明人都带回去就好了，只是人手不多。”
“这件事要尽快上报到朝廷，只有依赖朝廷了。”
“先震慑一番！”刘忠道，“明天视情况而定，有了今天阿布先生的帮忙，明天消息就能传开，很多人得到了消息，就能跟上我们的队伍。”
阿布来到了街上，他穿了一身新衣，很多以前的同伴看到他，从街角的阴暗处，巷子口，别人的屋檐下，或是垃圾堆的背后出来，和他打招呼。
“阿布，没死呢？”
“阿布，你混好了？谁收留了你？”
“阿布，你穿这么好的衣服，出来做什么？”
……
阿布看着这些人，“你们想不想去一个不需要信教的国度？要是想去的话，就帮我一个忙，帮我通知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大明人，汗的使臣来了，要屠杀所有的大明人，让他们四顿饭的功夫内在城南汇聚，大明的军人要带他们离开。”
“你说的不用信教的国度就是大明吗？在哪里？怎么去？”
“我的脚步会给你们带来方向，你们现在只需要做到我让你们做的事就行了。”
“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但是，别人怎么会相信呢？”
“就说，刘忠让他们赶紧逃命的。”
“好！”
一个半时辰后，刘忠等人便来到了南城门口，此时，天已经黑了，守城的人早就关上了城门，不许他们离开。
“兄弟，我们不想和你们起冲突，我们现在的确要离开，如果你们死活不打开城门，我们就只有开火了。“通译前去交涉，对方的大马士革刀架在了通译的脖子上，正要一刀砍下去。
砰！
一声枪响，在这宁静的夜晚，非常刺耳。
举着大马士革刀的守城士兵眼睛一翻，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人朝前倒去。
通译吓得往旁边一跳，避开了大马士革刀锋利的刃口和守城士兵溅出来的血，而其他的守城士兵见此，围了上来，只是还没等人上前，便一一受伤，摔倒在地上。
“敢阻我大明人，死！”刘忠上前来，抬手便朝地上挣扎的人一枪下去。
大明的商户们纷纷上前，将城门打开，此时其余得到了消息的大明人也都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刘忠将商户都聚集起来，他清点了一下人数，“所有人听令，你们虽然不是军人，但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军人，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也必须遵从！”
“刘将军，我们听你的！”
“好，现在所有没有枪支的人都站到中间去，所有带枪械的人都守在外面。”
他下令后，所有人遵命，只是卡西姆和阿布并不懂汉话，通译便忙拉着二人站在了商户中间，并将刘忠的命令下达给他们。
大奥哈迪的府邸里，大奥哈迪和两名使臣推杯换盏，相谈甚欢，银色的餐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高贵的光芒。
“没想到，我这一生还有如此幸运的时候，能够在这陋室之中，招待两位高贵的使臣，我伟大的汗身体应当非常康健！”
“当然康健，为汗的康健干杯！”
“为汗的康健干杯！”
当两名使臣已经晕乎了后，大奥哈迪便召了四名漂亮的侍女扶着两名使臣上了楼，在楼梯上的时候，使臣便按捺不住了。
大奥哈迪嫌弃地看了一眼，朝外走去，管事忙上前来，“奥哈迪，大明人都撤退了，是阿布帮他们传递饿了消息，在城门口的时候，他们打死了我们不少人，听说他们的火器非常厉害，一个照面，便能让人死。”
“他们的火铳吗？”
“是的，他们的火铳没有烟雾，但杀伤力非常严重，一枪毙命。”管事道，“如果我们与他们起冲突，根本占不了上风。“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既然汗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们反对也没有用。“
“那我们还调兵去捕捉杀戮大明人吗？”
“嗯，把消息放出去！”奥哈迪朝楼上望了一眼，动静挺大的，即便是非常隔音，也依然能够听到一些响动，“明天，这两人起来后，我们才开展行动，在此之前，把消息放出去。”
“是！”
虽然不知道奥哈迪这么做的用意，但奥哈迪是大马士革有名的学者，他思想睿智，必然有他的理由。
卡西姆和阿布走在大明商队的中间，他们在出了大马士革城之后，径直往西走，打算从帖木儿汗国横穿过去。
在幼发拉底河畔的时候，一群军队假扮的土匪袭击了他们，来者约有上千人，还没有靠近，便被大明的火器扫射，无一人生还。
刘忠上前拉下了这些人的面罩，从无关可以判断，一些人是蒙古人，还有一些人是***。
“是奥斯曼帝国和帖木儿联合的兵力，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活捉我们。”刘忠看着他们的箭囊里被折断箭头的箭，冷笑一声，“他们想抓住我们之后，用我们来要挟大明。”
“将军，我们还从帖木儿汗国走吗？”
“当然，能带多少人回去，就带多少人回去。况且，我们这边的情况，朝廷肯定会知道，一定会派人来接应我们。”
“是！”
“你们怕死吗？”刘忠问道。
“不怕！”军士们均扯着嗓子叫喊。
阿布已经和大明的商户们打成了一片，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能够和大明人做简单的交流了，卡西姆看他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也不再每天晚上都傻傻地望着天空。
一声“不怕”将卡西姆和阿布吓了一跳，他们忙看过去，见那位刘将军和军士们打成一片，他们在分享一些战利品，也将缴获的战利品暂时给商户们用，比如马匹。
不远处的山头上，护卫指挥孟贤手里拿着望远镜，将刘忠的营地一览无余。
刘忠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忙用望远镜扫射四周，与孟贤的望远镜对上了镜头。
“头儿，是大明人！”麾下的一位百旗高兴坏了，快跳起来了，“是不是朝廷来人接应我们了？“
刘忠忙拦住了他，“等等，不要太激动了，来的不一定是接应我们的，搞不好是来要我们命的人！”
“啊，怎么会！”百旗有些不解，却也非常气愤，“混蛋东西，连朝廷都敢背叛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殿下派来的人？”
第439章 遇袭
百旗只是抱怨一声，他也不是三岁的小孩，皇上可不止四皇子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曾经被太祖高皇帝立的世子呢。
不是经常有人说皇上不孝，改祖制，连父亲指定的接班人，册封的世子都不要，被四皇子蛊惑，立四皇子为太子，违背了祖训礼法。
难道说，大皇子竟然与外族勾结，竟然要置他们这些人于死地？
对面，孟贤朝这边望了一眼之后，便放下了望远镜，领着人下了小山丘。
“指挥，他们的人都死了，我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问的是孟贤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士兵，名叫李儒，生得眉清目秀，面若桃李。
在康郡王府的时候，李儒特别得康郡王的喜欢，两人时常同进同出，同寝同宿，这样一个以色侍人的人跟着来，可想而知，康郡王打的是什么主意。
孟贤笑道，“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先消耗一下他们的兵力，让这些西戎人看看我大明的实力，将来讲条件的时候，才能任由我们开口。”
帖木儿、奥斯曼和金帐汗国或在大明的西面，或在西北面，孟贤等人瞧不起这些穷酸鬼，一律称呼这些人为西戎。
“那刘忠他们呢？”李儒紧追着问道。
“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能带多少弹药？先用西戎人把他们的弹药消耗掉，我们再出手。要不然，大明的火器你也知道，到时候死伤惨重，殿下可是要心疼的。“
“高，真是高！”李儒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他哥俩好地用一只手搭在孟贤的肩上，孟贤不动声色地让出一步，避开了李儒的手，笑着拱拱手，“过奖！”
等李儒转身，孟贤嫌弃地掸了掸肩，一脸恶寒。
大明军不见了，这正好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大明的内部有了叛徒。
这令刘忠等人特别不舒服，他们想得更多的是，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吗？
虽然，正常情况下，以他们的阶层，离太子殿下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可是，太子殿下是大明所有人的太子殿下，他所实施的一政一令都惠及每一个大明百姓。
这一夜，人人的心情都很不好，阿布和卡西姆也感受到了，他们有些紧张。
阿布在大明人中交了几个好朋友，这些好朋友跟他讲，“太子殿下很好，他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了最好的日子，哪怕是最贫穷的老人都得到了赡养，最贫穷的人病了都有药医，最贫穷人家的孩子都能上学。”
“我们希望他能一直做太子殿下，将来能够成为大明的皇帝，这样我们至少还能享受很多年的太平和富裕。”
阿布和卡西姆是读过很多书的智者和学者，他们从来没有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君主如此受人爱戴。
这是真心实意的崇拜与爱戴，没有掺杂任何假。
半夜，一声枪响，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贴着睡觉的人，能够听到地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刘忠腾地跃起，喊道，“所有人准备敌袭！”
他们提前就有所准备，但此时，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队朝他们包围过来，所有人的心里依然紧张得透出恐慌来。
“别怕，所有军士听令，分三个梯队，前面一个梯队冲锋枪，中间手榴弹，后面步枪，全部靠拢，围起来！”
“是！”拖长了的应命声，显得非常镇定，给了卡西姆等人无限的信心与安全感。
这些帖木儿汗国、金帐汗国、奥斯曼帝国的军队组成的盟军，约有数千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砍向大明的军士和商人们。
在经过一次包围失败后，沙哈鲁已经与其余两国达成了椅子，围剿这支军队，将他们的武器平分，请最好的工匠制作这种精良的武器，有了武器，他们也就不怕大明的军队西征了。
对方的军队数千人，而他们这边的军士只有两三百人，实力悬殊也太大了些，卡西姆想到今夜将命丧此地，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到达大明，没有看到梦想中的天堂。
砰砰砰！
随着刘忠的一声令下，第一梯队的冲锋枪响起来了，敌对阵营里，人仰马翻，血漫一地，堆积在一起的人和马的尸首形成了一道有利的防护带。
后面冲上来的盟军们，一时刹不住，冲在障碍物上，大明这边，第二梯队的手榴弹轰上去，阵阵血花绽放，将这满天星斗的夜，染成了血红色。
卡西姆一面为大明的火器之强劲感到震惊，一面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气，方才的一幕实在是太紧张了。
第一波攻击被阻止住了，盟军也不是不怕死，在领教了大明的火器之后，后面的人不敢再随意往前冲了。
“全体注意，瞪大了眼睛看着，要是有那不怕死的，抹黑过来，叫唤一声！”刘忠吆喝道。
“天亮了就好了，混账东西们，只敢在这种夜黑风高的时候，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人怒骂道。
“冷静，沉着，不要害怕，相信我大明，一定会粉碎他们的这些阴谋，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头儿，弹药不多了。”一个百旗凑到了刘忠的耳朵边，低声道。
“嗯，知道了！”刘忠拍了拍这百旗的肩膀，“不用担心，要是我们真的死在了这里，嘿嘿，你可以想想，这些混蛋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百旗明白刘忠的意思，他们的太子殿下从来不是一个吃素的，连修铁路都不肯用自己的老百姓，他们要是死在了这里，可想而知，太子殿下会如何做？
“不怕！了不起一条命，我要是死了，我就是烈士，我妻儿自有朝廷养着，我怕什么？一条命而已！”百旗顿时意气风发，拍着胸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送死。
敢有人欺负他们，嘿嘿，他要拉着这些人一起进地狱。
“别瞎想，你要是死了，朝廷是会帮你养妻儿老小，可也是朝廷的负担。小心你媳妇再给你的儿女们找个后爹。”
“头儿，我没那么傻！”
盟军领袖乃是苏来曼，曾经在赫拉特与大明雇佣军交过火，他深知大明火器的厉害，但对方的人少，要是用人命去填，迟早可以把他们的弹药消耗干净。
“盾牌兵向前，弓箭手跟上！”苏来曼坐在马背上发号施令。
“将军，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我们上去也是送死。”
“他们人少，火器再厉害，也挡不住我们人多。你们如果现在不去送死，迟早也要去送死，大明一点攻过来，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够不死吗？”
“上，所有牺牲的军士们，大汗会赏赐你们一头牛，冲啊！”苏来曼挥舞着长剑，呐喊道。
后面是刀斧手压阵，所有不敢向前的人都会被刀斧手招呼，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抱着侥幸心理，明军已经弹尽粮绝了。
“狗日的，又来了！”百旗拉开了引线，将一枚手榴弹扔了出去，盾牌后面的人和弓箭手全部都飞上了天空。
攻击一直持续到了天亮，盟军依旧用人在填，等待着大明军士将最后一粒子弹发光。
“他们不是来经商的吗？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弹药？”金帐汗国率军的一位千户抱怨道。
张辅领着一队人冲在前面，上十辆运输车跟在后面，阿扎失里率领的一千朵颜卫，浩浩荡荡，骑马随后。
他们穿过东帖木儿汗国，畅通无阻地越过了大半个西帖木儿汗国，终于与刘忠等人接上了。
“头儿，听到枪声了！”一个特种兵一拍马屁股，冲了上去。
“跟上，快点，枪声稀起来了，他们快要撑不住了！”张辅很着急，朝天放了一枪，呼应对面。
“日他娘，是谁敢欺负我大明人，冲啊，兄弟们，干死那些狗日的！”
十多个特种兵冲了过去，待靠近战场，张辅等人如同一柄尖刀，在盟军中帖木儿汗国军队的后面插了一刀，冲进了敌军阵营。
“是大明人，他们来了！”
弹尽之际，就在刘忠等人掏出刀枪准备与围军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帖木儿汗国的阵营后方开始骚乱起来，毫无疑问，是大明的援军赶到了！
“是他们，是张辅将军，他们来了！”大明人喜极而泣，他们就知道，他们的国家不会弃他们不顾。
“兄弟们，咱们的人到了，杀，杀死这帮兔崽子们！”刘忠冲上了战壕，他怀里抱着一挺冲锋枪，冲在最前面。
“快，别让他们跑了！追！”金帐汗国的千户忙喊道，他拍马往前，还没有跃出一步，胸口中弹，从马背上倒了下来。
谁还敢往前冲？
张辅的十多人动作非常敏捷，他们下斩马腿，上击骑手，勐烈如狼，很快将帖木儿汗国的包围圈撕出了一条口子。
“接着，子弹！”有人从马背上扔了一袋子弹给刘忠，刘忠将子弹扔给后面的袍泽。
弹药接上了，所有人的底气也足了。
依旧是商队和人走在中间，哪怕敌军如同马蜂一样地围上来，刘忠等人坚挺着，子弹不要钱地往敌军身上招呼。
第440章 自己人
“他娘的，不要命了吗？”一个百旗一边上子弹，一边骂道，“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刘忠一见这势头不对，他忙喊道，“不要扔下枪支，所有人听令，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枪支抢走！打光最后一粒子弹！”
“是！”
战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蜂拥的人踏过自己袍泽的尸体朝刘忠等人逼近，甚至有人用同伴的尸体当做盾牌冲了过来，前赴后继，完全是疯狂了的不怕死的样子。
张辅就在前面，刘忠冲了过去，问道，“将军，就你们来了吗？”
“后面十辆运输车，还有装甲车过来了，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到了！”张辅朝那边看了一眼。
“兄弟们，再撑一会儿！”
前面刚刚露出的头，被敌军再次包围，弹药补上来，也架不过这些人不要命。
白刃终于见血了！
刘忠的心勐地一沉！
就在这时，轰隆的声音传来，一发炮弹穿过天空，遮挡住了黎明的太阳，落在了敌军的阵营里，爆炸声刺破了耳膜，尸体和残肢在半空中飞舞。
“援军来了！”大明人欢呼起来。
对方却愣了一下，整个战场瞬间失去了呐喊声，马匹的嘶鸣声，只有砰砰砰的射击声还在响着。
又是几发炮弹落了下来，整个战场四面开花，而敌军依旧在发呆，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炮弹来自何方？
“是大明的炮车！大明的炮车来了！”苏来曼死死地盯着前方，果然，不多时，便看到几辆车摇摇晃晃地上了山坡，一字排开停在了上面。
炮筒做了微调，一发发炮弹越过天际，朝着他们的方向轰击过来，在半空中拉出长长的白烟。
“快跑！”苏来曼大吼一声，拍马就朝西跑去，整个盟军队伍一溃到底。
阿扎失里已是扬鞭冲了下来，朵颜卫的兄弟们如同下山的勐虎一般，长枪对准了敌人的队伍，不放过任何一个敌军。
卡西姆怔怔地看着山坡上的战车，他绞尽脑汁，回想起他看过的每一本书，学过的每一点知识，却依然无法理解，这车，曾经有哪位先知提到过。
“这是什么车？”卡西姆谦逊地询问通译。
“是我大明的陆地战车，上面可以放炮弹，可以打枪，里面还可以载人。”商户不无骄傲地道，他叹了口气，“唉，终于安全了，太好了。”
一场恶战下来，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他们离开战场三里地后，在一个小河边扎下营地。
战车的炮口一致朝外，围成了一圈，中间形成了一片空地，人和牲口被围在里面，上面搭起了帐篷，暂时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显得温暖而又安静。
卡西姆和阿布坐在一旁，他们静静地看着大明人欢快地忙来忙去，他们吃着狩猎来的食物，烤得香喷喷的黄羊肉，上面撒了珍贵的香料，馋得人直流口水。
他们会在地上铺上防水布，穿着暖和的睡袋躺在上面，显得非常惬意，也理所当然。
大明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卡西姆没有见识过大明，但他从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中，看到了一个富庶，百姓活得从容而又安逸的国度。
“你们回去的时候，会经过尹斯法罕吗？”卡西姆问道。
张辅不认识卡西姆，刘忠在一旁为他介绍，“是我们在大马士革城认识到朋友，是很了不起的学者，他们帮过我们，我们邀请他们去大明。”
张辅点头，温和地道，“请问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可以经过尹斯法罕，可能会麻烦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我有个朋友，他住在尹斯法罕，他有点特殊的爱好，以至于别人都把他当做炼金术，让他有了和阿布一样的遭遇，我想，他在大明，或许能够获得平静的生活。”
“这没有关系，我会派两个人陪着你一起去尹斯法罕，我们的军队会驻扎在尹斯法罕的周围，一旦你们在里面遇到了危险，我们会接应你们。”
“请收下我最诚挚的感谢！我也会和城里的大明人说，让他们尽快离开。”卡西姆致敬道。
“如果遇到了，麻烦您帮忙通知一声。很多大明人接到了我们的通知已经安全转移，如果还有遗留的人，请帮忙通知一下。”张辅回礼道。
尹斯法罕城里没有多少驻军，守卫这座城市的军队已经被沙哈鲁带走了，他在兀鲁伯的陪同下，来到了埃尔组鲁姆城，与奥斯曼帝国、金帐汗国的使臣进行谈判。
卡西姆很轻松地就进了城，找到了他穷困潦倒，已经被欺辱得活不下去的朋友巴耶赛特。
“我亲爱的朋友，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巴耶赛特正在摆弄手中的瓶瓶罐罐，看到卡西姆，他上前来与朋友拥抱。
“我最亲爱的朋友，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卡西姆也很高兴，他摸着朋友身上的骨架子，“你太瘦了，我在你身上都找不到一两肉了。”
“可我的朋友，你看上去还不错，虽然风尘仆仆，可你的神色却非常安宁，你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你猜得太对了，我想我找到了一个理想中的国度，我正准备前往，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来看看你，想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当然愿意，哪怕是前往天堂，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
“没有真主的迎接，我们当然去不了天堂。”卡西姆环视了一下巴耶赛特居住的小屋子，只有巴掌大，里面除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便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纸笔，其余都被瓶瓶罐罐占满了。
“我记得你曾经来信说，你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物质，你只是怀疑，但你没有亲眼所见？”
“不错，我把含有这种物质的液体倒进另一种液体中，会有奇特的反应，它会发出一种蓝色的非常好看的光芒。真是太美了，可惜凭我的肉眼我看不见它。”
“我们去大明吧！大明设立了一种皇家奖，他们愿意对全世界所有了不起的发现和发明颁奖，我想你要是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你一定能够拿到这个奖项，足以让你在大明活下去，并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大明？”巴耶赛特问道，“你为什么要想要去大明？你不爱你的母亲了吗？”
“不，我爱她，我深深地爱着她，可她现在病了，我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我想我可以在大明找到拯救她的办法。”
“那我们就去大明吧！”巴耶赛特道。
卡西姆租了一个车，将巴耶赛特的瓶瓶罐罐放在车上，他们朝城门走去，守城的士兵不知为何，并没有阻拦他们，他们顺利地出了城门。
到了营地的时候，张辅迎了上来，看到满车的瓶瓶罐罐，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先与巴耶赛特行过礼，彼此介绍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欢迎。
“先生的这些实验器皿，我想最好能够搬到陆地战车上去，我担心如果放在马车上，颠簸太过，或是有个什么意外，就太可惜了。”
巴耶赛特听卡西姆说，张辅乃是大明的一名勋爵，位高权重，倒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如此礼遇。
“那就感谢了！”巴耶赛特真心地道谢，也暗地里放下了一颗心。
沿途都有大明人加入进来，不管是谁，只要是大明人的口音，护送的官兵们都不会有二话，而是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将军，我们在遇袭之前，曾经看到过大明的军队，看着像是王府的护卫。”刘忠犹豫再三将一些情况告诉张辅。
张辅点点头，“我知道了，正因如此，殿下才会派我们前来。不过，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与自己人起冲突，我大明的枪炮，不能对准自己人。”
“将军，我与他有些旧交情，如果将军知道他的情况，我愿意出面去和他说，让他不要做湖涂事。”刘忠为孟贤说好话，“当时，他们如果和对方一起围攻我们，属下肯定是没法活着见将军的。”
“好，我知道了，让特别行动队的人陪你一起去。正好，你们留在这边，把对方的动静摸清楚。”张辅道，“如果孟贤能够改弦更张，就让他去塔城见我。”
“是，末将遵令！”
刘忠带着人离开了，他与特别行动队一起行动，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能和技能都在他之上，这让刘忠的压力非常大。
他一年未归，也不知道大明又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埃尔组鲁姆，正在进行三边谈判的沙哈鲁和其他两国的使臣得知围剿的行动失败，盟军全军覆没，原本很犹豫要不要与沙哈鲁一起攻打大明的奥斯曼帝国和金帐汗国感受到了巨大无比的压力。
谈判桌上，沙哈鲁很满意地看到了两方震惊不已的表情，他笑道，“要知道，我们是数十倍的兵力于对方，他们只是一个商队，护送的军队也非常有限，我们输了，前后搭进去了快一万人。”
前来报信的是死里逃生出来的苏来曼，他浑身是伤，心有余季，“若非之前在赫拉特，末将与大明军对有过一次交手，多少有些经验，只怕末将也回不来了。”
第442章 卫星
“什么时候发射？”朱棣问道。
“等四叔来检查一下，所有的这种大型的项目，都需要四叔过目。因为只要有一点细节有问题，就会酿成大祸。”朱瞻基介绍道。
“确实，这要是有问题，会有什么后果？”
“掉下来，爆炸，都有可能。要是掉到别的地方去了，被人捡到了，我们的技术就会暴露。”朱瞻基道，“所以，发射的话，需要兵部配合，在可能会出事的地点布置兵力，一旦有物体脱离坠落，就要搜查回来，避免被别国捡到。”
朱棣点头，“这是睿智之言，在这方面，你一定要向你四叔多学习，把这些关键点好好学学，不能让你四叔一直操心这些事，将来，科技这边，你还是要挑大梁的。“
朱瞻基难掩激动，道，“是，皇祖父，孙儿一定好好学，不负祖父厚望。”
“不是祖父的厚望，是大明的厚望，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朱家的子孙，科技是兴国之本，唯有大明立于不败之地，这天下才是我朱家的。”
“孙儿明白！”朱瞻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发重了，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责任的压力，如果说以前他学科技，进行科研，纯粹是因为爱好的话，那么从这一刻起，还多了一份责任，生而为大明人的责任。
而正是这份责任，让朱瞻基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四叔对大明的意义，也明白了为什么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军队，对四叔都如此敬重，愿意拼了命去保护他。
王骥陪着朱高燨将两架飞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事关大局，两架飞机又非同小可，朱高燨自然是动用了火眼金睛里里外外地将飞机检查了一遍。
王骥非常紧张，生怕这个项目有任何闪失，一直关注朱高燨的神色。
“把这里一根线重新换一下，还有这个按钮，换一个。”
“是！”
王骥赶紧安排去了，换完了之后，朱高燨重新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整个工厂里的所有人顿时就发出了一阵欢呼。
有工程师拿到了换下来的线，一眼看到其中有几根细丝断了，而换下的手柄，里面有一道裂纹。
工程师们互相传看着这两个故障件，震惊不已，同时也极为惭愧，心里无不暗下决心，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太子殿下，这是我们的疏忽！”王骥主动认罪。
朱高燨摆摆手，“这不是疏忽，是我们的科技发展体系还不够完备，诸位，我们没有好的检测手段。比如这一根电线，如果有完备的检测手段，我们就不会有这样的疏漏了。”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朱高燨的声音陡然提高，“但是，我们永远要记住一点，我们的一点点疏忽，都会带走一个同伴的性命。”
他从一位工程师的手里拿过了那根电线，“你们看看这根电线，我相信，不用我说，你们就明白，一旦这根电线失效，会发生什么事。如果这根电线在空中的时候失效了，会如何？”
王骥满头大汗，“回殿下的话，飞机失事，飞机或许就报废了。”
“飞机报废都算不得什么，若是飞行员不能逃生，或是受伤，这才是最大的损失。”朱高燨语重心长地道，“我们的航空航天虽然发展得不够好，但等将来，二十年后，发展到了再高的水平，你们会发现，试飞员依然是最高风险的职业。你们要永远记住，任何一个飞行员，他们是你们的同伴，是我大明人，是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或是几个孩子的父亲。”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忍不住眼眶湿润。
“还有，我们造一架飞机很容易，报废一架飞机也不过是浪费一点钱。但我们培养一个飞行员的成本可不低，诸位，谨记这一点！”
“还有就是，我没有批评任何人的意思，我们是一个团队，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即可。有问题解决问题，犯了错误，纠正错误，想办法避免产生同样的错误，这是理念。”
“是！”
朱高燨对王骥道，“你不必自责，有时间自责，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提升检测技术，避免人为错误。人非完人啊，高强度下，谁都难免犯错。处罚人，可不是什么好手段。”
王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臣没有想处罚谁。”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的心里并没有任何侥幸，反而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改变这种局面。
陪着朱高燨在工厂转来转去的时候，有个工程师上前来，笑着道，“太子殿下，朱瞻基太过分了，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没多看，匆匆忙忙就走了。”
朱高燨笑道，“今日皇上先去卫星发射基地看看，那边卫星等着发射，你们试飞的时候，皇上能不过来吗？”
“那行，那我们忙去了。”
“你跟我一起去卫星基地那边看看，要是这边的工程师们有空，大家一起去看看。”朱高燨看着卫星基地，也很激动，“将来我们要在天上布很多卫星，用来定位，检测天气，侦察，监测地球气候，天文观察。”
“那这一颗卫星呢？是用来做什么的？”王骥好奇地问道，这属于大明的最高机密，也不是他负责攻克的项目，因此，王骥一直遵守规矩，而没有问。
此时，朱高燨问起来了，王骥才斗胆问。
“是通讯！”朱高燨道，“我们用卫星作为转发器，链接多个地球站，将来不管是越洋，还是跨洲，我们都能够实施通讯，一个大明人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发出一个信号，我们都能收到。”
“殿下，无线通讯一旦成功，我们走到哪里都能直接通讯？”
“不错，将来，我们要研发一种叫做手机的东西，就是可以拿在手上使用的机器。”朱高燨眼中充满了期待，“你能想象一下，将来，我们在手机上发布一个命令，你的车在窗外的停车场，提前给你把暖气或是冷气打开，或者开窗透气？”
“甚至，车自动过来，在门口等着你上车？”
王骥顿时愣了，“殿下，那样，岂不是车就成了下人？”
“不错，所有的机器都要为我们服务。”朱高燨道，“这是我们科研人的梦想，我们的追求方向。”
“是！”王骥与朱瞻基一般，也感觉到了责任重大。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知不觉间，他会成为整个星球，科技的领路人。
王骥先陪着朱高燨去了卫星发射基地，此时的基地里，因为朱棣的到来，热闹不已，人人欢喜不已，进进出出都脚下带风一样。
看到朱高燨来，众人的情绪再次拔高，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朱高燨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检查发射装置，火箭，以及卫星的构造有没有问题，零件有没有故障。
和在飞机工厂一样，找了几个小毛病，当晚，一群人攻克过后，总指挥王孚过来请示朱棣，“皇上，臣等打算将发射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请皇上指示！”
“十点？”朱棣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新的计时方式，他朝屋里放着的时钟看了一眼，找到了时针所指示的地方，点点头，“可以，十点就十点！”
王孚解释道，“这是我大明第一次发射卫星，臣想在一个天气晴朗，尽量没有风的日子，尽量减少不利因素的影响，臣等希望一次就能成功。”
旁边，随驾的御史道，“皇上，臣以为这是我大明非常关键的一次科研项目，是否让钦天监测算一下，寻个吉时？随随便便定一个时辰，万一要是有个失误，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王孚的心一紧，明天十点，是一个他们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今年一年里头肯定有适合发射的日子，可皇上不一定在，且拖延久了，影响他们其他的项目。
朱棣沉吟，王孚不敢说话，眼角余光偷偷地朝朱高燨撇去。
朱高燨认得这人，乃是左都御史刘观，朱高炽的人，整个都察院，一半儿的人支持朱高炽，成日里对他们科研项目，大学，以及弄出来的新产品，各种挑剔，弹劾，批判。
还有一个李时勉，上蹿下跳，弹劾他。
朱高燨也不是个泥人儿，没有点火气，不过是想到，都察院对皇权，对臣权是一个约束，有约束才不会为所欲为，才能长久，如此才没有动这些人，也是不想留给世人，以及未来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谁知，竟然指手画脚到这个份上了。
“刘观，本宫记得你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初授太谷县丞，以荐升任监察御史，洪武三十年，升迁左佥都御史，后丁忧而去职。永乐元年，你以一手好文章竞职为左副都御史，永乐十二年，你任左都御史，掌都察事。本宫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修习了科研，懂热动力学，还将热动力学与易学结合？”
朱高燨一笑，“这可是连本宫都做不到的事，本宫是不是还要向你请教？”
第441章 永乐一号
金帐汗国和奥斯曼帝国使臣已是心惊胆战。
他们国内也有战神般的人物，但与苏来曼这位战神对上，也是胜少输多，可以说，苏来曼乃是中东和东欧战场上一员悍将，沙哈鲁有今天，苏来曼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人物，在大明军面前连吃两次败仗不说，还差点性命不保！
“结盟与否，全在与你们，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盟军已经吃过一次败仗了，如果你们还是以这种试探性的态度，我可以这样说，我们必败无疑。”
沙哈鲁咬牙切齿，对大明可以说恨之入骨，“我们不能给东方妖国成长的机会，否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毁灭。我听说，他们之所以没有侵占我帖木儿汗国，主要是因为他们嫌弃我们的人种，而他们的所谓的高贵的人种太少。”
“但现在，他们鼓励生育，政府帮忙养育孩子，一个妇人生一个孩子，每个月的补贴都有一两多银子，他们国家的妇人每年都在忙着生孩子，难道，你们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将来亡国灭种吗？”
“不！”两位使臣不停地摇头，他们在正式结盟书上签了字。
半年之后，一共一百万军队，向大明发起总进攻。
沙哈鲁很满意，他收起了结盟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从西帖木儿出发，到达大明，需要经过东帖木儿，不管与大明之间的战斗如何，东帖木儿将不复存在。
当然，若是能让大明灭种，沙哈鲁也愿意一博。
苏来曼看到两国的使臣都签了字，他也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担忧地对沙哈鲁道，“大汗，大明的炮车实在是太厉害了，瞄准也非常精妙，末将担心，将来我们的盟军防线抵挡不住啊！”
“抵挡不住也要挡，有句话叫邪不压正！如若不然，我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朱高燨游说朱棣去云南，“先去酒泉看看我们的成果，瞻基说的卫星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战斗机，就是飞在天上，往下扔炸弹和扫射的那种战斗机。”
朱棣对卫星不懂，他无法想象一颗能够绕着地球飞行的卫星，能够起什么作用，或者说，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地球这种概念，哪怕他已经看过完整的世界地图。
但朱棣对武器非常感兴趣，二话不说，“走，去酒泉看看！朕也没有去过西部，去了酒泉，顺路去你的老丈人那里瞅一瞅。”
“儿子可不能陪爹去了，让雀奴和大妞陪爹一起去吧，他们以前去过，对那里熟悉。“
“你不去，你有别的打算？”
“是，儿子打算去一趟塔城，那边已经在建机场了。”
“军用的？”朱棣一下子就明白了朱高燨的意思，吩咐黄俨，“把地图拿来给朕看看！”
看着地图，朱棣的手在从西到北的边境上划了一圈，“我们一辆战斗机的航行时间，或者航行距离是多长？”
“三四千里。”朱高燨习惯用公里来算，但他爹还不习惯。
“那就按三千里来算。”朱棣的手指头有些颤抖，此刻他的心情明显非常激动，“一共多少架飞机？要是多的话，就隔一千里地建一个机场，把战斗机都派过去。”
朱高燨哭笑不得，“爹，现在一共只有五个飞行员，其中有个飞行员还不能独立飞行。再说了生产战斗机可不比别的，成本高，零件要求精密，组装也非常保密，做不到批量生产，眼下一共只有两台战斗机。”
“那就从宫里拨钱，要多少钱给多少钱，一年之内给朕弄二十架出来。”
朱高燨有些愣住了，恨不得给他爹跪下，“爹，这话，咱们爷俩说说就行了，您可千万别在朝堂上去说啊，二十架飞机，一年造出来，难度真的太大了，况且没有必要。咱们有一架这玩意儿，别人都顶不住，没必要搞***啊！”
朱棣想一想，这件事儿子做主就行了，但他还是不甘心，“那也不能只有两架！太少了。”
“要不，爹先去瞧瞧？”
朱棣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准备一番，三日后，便乘坐专列与儿子孙子一同前往酒泉。
路上辗转了些时日，等到达酒泉的时候，已是二月二。
大西北依旧很冷，酒泉基地已经供上了暖气，建得高高的大厂房里，矗立着两台战斗机，白色的机身上左右两侧是两条腾飞的金龙，大大的草书“明”字，彰显着大国的军威。
檀奴看着飞机欢喜得跳起来，“大飞机，大飞机！”
朱棣惊喜不已，他牵着两个孙子，绕着飞机转来转去，连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人们顾不上，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来。
“爹，让人平身吧！”朱高燨提醒道。
朱棣忙道，“平身，都平身！朕是有点激动了，你们都很好，为大明立了大功，都很好！”
负责战斗机的总工程师是王骥，他领头谢恩，“臣等为大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有功该赏，朝廷将为尔等诸位论功行赏，绝不会辜负每一个为大明付出的功臣！”朱棣索性大手一挥，“去年年底应当都给你们发了奖金，这个月，每个人拿双倍月例，先把待遇提上去。”
“臣等谢主隆恩！”
接下来，便有人专门为朱棣讲解战斗机，“这是我们一期项目，这两台战斗机是有喷气发动机提供动力的飞机，今年开始，将可大明的空军服役。”
空军？
这不是朱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此时此刻，朱棣才明白空军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说，你继续说！”朱棣难以抑制激动。
“这两架战斗机将以每小时七百公里的速度飞行，并且可以爬升到一万米的高空上限，配备了四门30毫米的大炮和24枚火箭弹。尽管如此，但我们依然觉得，这战斗机的火力可能差了一点。”
“为什么？”朱棣不解地问道。
“一是航程，满载航程太小了，二是火力装备不足，我们希望能够加大航程，最好，一次轰炸能够灭掉对方一座城池，减少陆地战，也减少消耗。”
朱棣听得热血沸腾，不停地点头，“有道理，你们的想法很好，朝廷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们！”
此时，讲解的工程师才醒过神来，意识到朱棣乃是大明的皇帝，他慌得不得了，忙跪下来，“臣等惶恐！”
“惶恐什么，不必惶恐。朕知道你们都是文人，知识分子，眼里心里只有学问，只有科技，你们是最纯粹的大明人。君前失仪，也是因为你们太投入，太认真了！”
这番话，为这些科研人员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他们只要是进了酒泉基地，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这里，他们埋头做自己的项目，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外面的世界，纵然这些人愿意献身科技，献身大明的国防事业，却也希望能够得到朝廷，历史的认可。
“你们隐姓埋名，在这里忍受寂寞与苦寒，朝廷不会忘了你们，朕也不会忘了你们！”
偌大的厂房里的人都热泪盈眶，纷纷下跪，再一次山呼万岁。
朱棣亲自将这些人扶起来。
朱瞻基冲了进来，看到朱棣，高兴得扑了过来，“皇爷爷，您终于来了，您怎么不去看看那边的卫星发射基地？我们就等着您去看了。”
“瞻基，你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是皇孙，就要皇上先去看卫星，战斗机也很重要，是我大明的国防重器！”
有个与朱瞻基年龄相彷的青年工程师上前就给了朱瞻基一拳，不过他打得非常轻。
“我没说战斗机不重要，可是，你知道卫星的作用是什么吗？可以起到定位的作用，将来你们总有求着我，用我卫星的时候。“
“哈哈，等那时候再说吧！”
这里似乎没有尊卑之分，但朱棣却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他看到朱瞻基似乎很享受这些，和工程师们调侃，闹成一片，过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难怪这小子，过完年就急吼吼地要来！”朱棣摇了摇头，却是满心欣慰。
战斗机工厂参观完了，了解了这边的进展后，朱棣就在朱瞻基热情的邀请下，去了离此地一百多里地的另一个基地。
依旧是建在偏远的地方，一条四车道的路连接基地与基地，基地与城镇，而酒泉这一座城镇唯一的作用，用朱高燨的话说，就是为基地提供供给。
“前面就到了！”朱瞻基指着前面一大片基地，“四叔将这里建造成了一座王国，医院、学校、工厂什么都有，完全可以独立运转了。当然，这里的人一般都出不去，孙儿是因为身份特殊，才能出去，但每次出去都要有两人陪同。”
朱棣了解到，这是为了保密。
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被高耸入云的发射塔吸引住了，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坐落在发射塔上，他看到白色的本体上，用红色的字写着几个大字“永乐一号”。
“永乐”，朱棣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一瞬间，他的眼眶湿润了。
第443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番风凉话说得王孚等人非常解气，而刘观冷静地听完，竟然不动声色，全然不像朝堂上那些被弹劾的武将们，一旦御史们指摘点什么，就动怒，气得脸红脖子粗，跳起来要吃人的模样。
“殿下，臣从未修习科研，更加不懂热动力学。臣之所以有这个提议，乃是遵循祖制。如此大事，若不能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恐得罪上天，对祖宗不敬，而于事不利。”
朱高燨就没法反驳了，这简直是鸡同鸭讲，他转身向朱棣道，“父皇，什么时候发射火箭，什么时候上天，星箭脱离，项目组如何应对，这些都是经过了好多人精密计算筹划所得，一旦时间更改，很多工作都需要重做，数据一旦对接不上，容易出错。儿臣恳请父皇恩准，明天十点发射火箭。”
朱棣自然是要站在儿子这边，他沉吟一会儿，道，“能确保成功吗？”
这话看似在问朱高燨，实则，给了王孚很大的压力，他忙双膝落地，“皇上，臣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朱高燨在一旁补充道，“儿臣倒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还有百分之十不确定是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发明创造，没有先例，全世界我大明头一份，虽符合原理，但儿臣却并不知道符不符合实际。”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朱棣喟叹一声，“‘永乐一号’，明天十点，准时发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儿臣领旨！”朱高燨率先一步跪了下来，王孚准备领旨的动作做了一半，顿在了原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高燨，眼窝都是热的，有什么东西流出来蒙住了眼睛，令他的眼前一片模湖。
太子殿下没有让他领旨，而是自己上前去领旨，一旦失败，承受压力，被朝中御史弹劾的，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把压力留给了自己。
这份担当，既令王孚感动，又让他格外有压力。
回到科研办公室，各项目负责人还等着他，看到他进来，忙纷纷问道，“大人，出了什么事？时间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王孚将在朱棣面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静默不语。
各负责人面面相觑，有人有些气怒道，“那些个言官，就靠一张嘴吃饭，一天到晚不给人添堵，就显得他们没有成就感一样。”
王孚抬手止住了，“这话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殿下会为我们担着，我们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是！”
“所以，明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可是……”
王孚摇摇头，“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你们肯定说，谁也不能保证成功，但殿下说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我觉得，在殿下的心里，只要我们把他指出来的几个错漏之处补上，一定是百分之百的把握。”
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大人，所有的零部件我们都有备件，明天的发射，一定会成功。”
次日，最后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整个发射场地一片忙碌，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朱棣来到了指挥现场，一长排的机器屏幕上，显示着各部位的一些数据与状态，朱棣虽看不懂，但这份热闹，他很喜欢。
朱高燨领着朱棣一一介绍，告诉他，这是那个部位，那是哪个部位，起什么作用，这对朱棣来说，实在是太新鲜，紧张的气氛令他也有些不安。
“爹，不会有事的，失败的预桉已经做了好几个了，就算是失败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了不起我们重头再来！”
“说是重头再来，何其不易啊！”朱棣感叹一声。
时间进入了倒计时，朱高燨将父亲领到了一块大屏幕前，发射现场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朱棣忍不住上前摸了一把大屏幕，“这是什么？”
“这是投屏，是一块特制的屏幕，将来这个东西可以用来民用，把一些戏剧，演出，拍摄下来，通过一个发射装置，传递到家家户户的这种屏幕上。不过，这些是后话了。”朱高燨道。
朱棣暂时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总指挥王孚开始念倒计时了，“十，九，八，七……三，二，一，点火！”
轰！
一道剧烈的响声传来，只见，“永乐一号”的尾巴拖着长长的火红的尾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天上飞去。
朱棣忍不住扭头朝窗外看去，透明的玻璃窗外，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依然能够看到那一飞冲天的火箭，穿透云层，冲向蓝天。
“点火成功！”王孚的声音颤抖着，但指挥室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发声，所有人的目光，或紧紧地盯着眼前负责的屏幕，或是盯着指挥室里的大屏幕，呼吸都极轻，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而令火箭偏离了轨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星箭分离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看见卫星进入了既定的轨道，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啜泣声，整个指挥室里一片欢呼，他们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拥抱，泣不成声地道，“成功了！”
朱棣的目光从屏幕上收回来，他看着指挥室里哭声一片的科研人，眼里渐渐地有了热泪。
“爹，他们太激动了，成功了，我大明的卫星发射成功了！”朱高燨喜极而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爹知道！”朱棣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朝门外走去。
朱高燨陪着他爹站在了门外，他们遥望蓝天，此时的卫星正绕着既定的轨道飞行，他们看不见，他们似乎又看得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指挥室里传来了惊呼声：
“快看，这就是我们的地球，啊，是这个样子的！”
进入轨道之后的卫星，传回来了第一张照片，速度并不慢。
朱棣朝后看去，朱高燨道，“爹，我们也进去看看，看看我们的地球长什么样子。”
此时，王孚也出来了，他一时太过激动，竟然忘了礼数，“皇上，图片传回来了，地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激动得无以复加，眼中含泪，声音颤抖，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走，看看去！”朱棣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看到朱棣进来，已经看过了照片的工程师们纷纷给皇上让路，朱棣的眼睛已经看着大屏幕了，照片定格在上面，只见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呈椭圆形，呈现在他们的面前，是如此清晰，而又美妙。
“原来，长这样啊！”朱棣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热意逼退。
朱瞻基过来，扶着朱棣，“爷爷，我们成功了！”
“是啊，成功了！”朱棣紧紧地握住了朱瞻基的手，他转过身来，环视众人，“朕恭喜你们，朝廷恭喜你们，我大明的三万万百姓恭喜你们，你们是大明的功臣，是世代铭记的功臣！”
“朕将会嘉奖你们，朝廷也将表彰你们！”
不远处，一队驼铃声在风中飘荡，从撒马尔罕来大明经商的商人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均是驻足而立，看到了一团火焰托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的物体朝空中飞去，他们中有识字的通译看清楚了“永乐一号”四个字。
“那是什么？”商队中，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忍不住问道。
他有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头上缠着缠头巾，穿一身灰色的衣服，肩上背着一个褡裢，深沉内敛，只是挂靠商队行远路，极少与商队的人说话。
“易卜拉欣，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再往前走一段路就知道了。”
易卜拉欣乃是奥斯曼帝国的人，他虽然奴隶出身，但非常得苏丹的信任。
奥斯曼帝国虽然与帖木儿汗国、金帐汗国结盟，盟约已经签署了，但他依然不放心，毕竟，奥斯曼帝国与大明的中间隔了一个帖木儿，不像帖木儿汗国，和金帐汗国与大明接壤。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通译拦住了一个老者，虚心地向他们请教，“我听说，大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放鞭炮呢，你们这里要过年了吗？”
老者扛着一个锄头，毫不设防，笑呵呵地道，“我们大明啊，遇到了喜事也会放鞭炮，今天啊，是我们大明所有人的喜事，我们离得近，知道得快一点。”
“不知是什么喜事？可否告诉我们，让我们也乐一乐？”
“你们刚才应该看到了，我们的卫星发射了。我大明朝廷弄了一颗星星，发射上天，是为了保护我们大明人。”
易卜拉欣不信这个鬼话，也就没有多问，但他看这老者，穿一件白色的短褂子，下面一条深色的裤子，裤腿卷得很高，头上戴一顶帽子，似乎刚从田地里回来，身上虽然有些泥土，但衣服半新不旧，不见破烂。
村落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在追逐，抢鞭炮，他们面色红润，身上的衣服都非常整洁，活泼开心得很。
有母亲在喊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缭绕，一派和乐的景象。
等渐渐地走远了些，易卜拉欣道，“不知那卫星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看这些大明人的生活好像很富庶。”
第444章 卫星通讯
通译已经不止一次来往大明了，对大明的认识要多一些，笑道，“大明老百姓们都很富裕，之前种地还要纳税，现在，普通老百姓，不是大户，家里没有数百上千亩地，不需要纳税，地里种出来的谷子都是自己的。”
“不用纳税？也不需要交粮吗？”易卜拉欣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国家不需要老百姓纳粮，那么朝廷的收入从何而来？
“不用纳粮。”通译摇摇头，一脸向往，“大明的百姓真是落在了福窝里了啊，种地不用纳粮，看病不用钱，读书不用钱，养娃也不用钱，生娃还有钱。”
这支商队是第一次来大明，听到这里，震惊不已，有人打趣道，“大明的老百姓也太幸福了，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投胎在大明国内。”
“可不是，好多人都这么说。”通译左右看看，低声道，“听说大明原先也不是这样，打了好多年仗，好不容易不打仗了，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他们的皇帝和上一任皇帝叔侄两个又打起来了，打了三年仗，皇帝打赢了。”
“既是如此，怎么大明就富裕到了这个程度？”易卜拉欣身为奥斯曼帝国皇帝的宠臣，对国政财务还是有一定了解，若是百姓都不纳粮了，国库怎么有钱？朝廷怎么维持运转？
“他们这个皇帝啊，爱民就不说了，简直是个抢掠成性的，他们到处抢劫物资，资源，你们说，一天到晚在外头抢，把东西弄回来，家里再穷，也能富起来了。”
“马不吃夜草不肥，是这个道理。”易卜拉欣不由得问道，“别的国家，能随便被他们抢吗？”
“他们不是明抢，明抢呢，这还是第一次。才东帖木儿王国不就是被他们抢了不少去了，两千万白银的雇佣费，他们的军队进入赫拉特的时候，把帖木儿的国库抢了一半去了。”
“不是明抢是怎么抢？”
“听说他们的四皇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对格物有着超凡的天分，对治国也很有一套，他们最开始是和一些国家签署外交协议，把他们的很多工业品卖给对方，赚取白银。后来，他们抢劫，不，侵占了倭国之后，尝到了甜头，就不肯用这种缓慢的聚财的方式了，开始明抢。”
易卜拉欣不置可否，纵然，站在道义的角度，大明的皇帝和太子这种做法不值得称道，但作为统治者，易卜拉欣却非常清楚，但凡一个国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去侵占另一个国家，他们都会愿意这么做。
奥斯曼帝国在壮大的过程中，不也发动了很多起不义战争吗？
突突突！
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一个不知名的玩意儿，吓得所有人都抱着头蹲下来，甚至有人哭着扑倒在地。
那个奇怪的大鸟越飞越远，依稀可以看到两个长长的大翼，张扬的尾巴，呈银色，上面有“明翼”两个字。
“这是什么？”易卜拉欣震惊不已，问道。
“在大明，这个叫飞机。好多年前，他们就弄出了一种可以载人在天上飞的飞机。”
“在天上飞？”易卜拉欣此时已经意识到，大明或许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朱棣则看着越飞越远的飞机，有些犯愁，“这要到哪里去找个地方轰炸一下？要不然，怎么知道威力有多大？”
朱高燨笑道，“爹，这要到战场上去试，要不然，误伤了老百姓就不合适了，您放心，这一仗马上就要到了。”
“那爹不去云南了，爹要跟着你去塔城。”
朱高燨想了想，道，“那样也行，儿子让人把那边布置一个指挥间出来，爹让那些都指挥使们都过去看看，这一仗如何打，将来的仗如何打！”
“好，让你老丈人也一起去看看，让朝中的勋贵们也一起观摩。”朱棣兴致非常高，吩咐黄俨，“你朝京中打个电话，传朕的旨意，让朝中赋闲在家的勋贵想办法赶去塔城，朕在塔城等他们。”
黄俨忙应声而去。
朱高燨提醒道，“爹，云南那边，儿臣打电话通知西平侯吧。”
“爹来打电话。”朱棣道，“到底是你的老丈人，西平侯对我父子又是忠心耿耿，该给的体面，有时候还是要给。”
朱高燨笑了一下，陪着朱棣回到了住处，是此地的一座酒店，顶层是皇家套房，朱棣带徐氏住在里头。
房间里，徐氏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指挥宫女们收拾行装，看到朱棣回来，迎了上去，“皇上，不是说去云南吗？“
“去塔城！”朱棣豪气万丈，情绪非常激昂，“这一次，朕带你去看好看的东西，今天啊，你真应该跟着朕去看看，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
“皇上说笑了，那指挥室里全部都是男子，妾身一个女子也跟着进去，实在是不合适。”徐氏一面亲手递给朱棣，“妾身在这屋子里，隔着窗户，也看了个清楚，那火箭托着卫星上了天，听基儿说，卫星会传递很多信息回来。”
“可不是！”朱棣谈兴正浓，“以前，朕听老四说，咱们是住在一个星球上，朕怎么也想不通，他说，若是开一艘船，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航行，总有一天，会回到原点，朕也想不明白。可是今天，皇后，你知道吗？朕亲眼看到了这颗星球啊……”
说到这里，他一把拉起了徐氏的手，“走，朕带你去看，去看看！”
徐氏被他拉得往外走，不得已，只好也跟着他去了。
指挥室里，依旧还洋溢在一片喜悦的海洋中，他们通过卫星与京城进行联系，走的是另外一条通讯路线，清晰地听到了方孝孺，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通了，通了，真的通了，不需要电话线，通了！”
看到朱棣前来，有工程师克制不住喜悦，冲了过去，啪地跪下来，“皇上，通了，我们和那边通了，卫星通讯。”
王孚忙将一个长得跟砖头一样的黑色的匣子递给朱棣。
徐氏一见，有些慌了，正要伸手挡一挡，朱棣已经接了过来，问道，“喂，是朕，你是哪里啊？”
对方一听这声音，有些慌了，问道，“皇上？皇上，臣是方孝孺，皇上，这是卫星通讯啊，只要有基站，可以在世界上每一个地方，接收到信号，皇上，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朱棣将砖头递给徐氏，“你来看看，这是卫星通讯，这叫什么？以后能用吗？“
“回皇上的话，这个还需要改进，殿下说今后这个叫做手机，臣专门给皇上定做了一个，正在测试。”
“好！”
徐氏有些不习惯，在通讯器里问了一句，“是本宫，是方先生吗？”
“皇后娘娘，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方孝孺激动不已。
指挥室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从太空拍摄的地球的照片，另外一张取景于遥远的星球。
徐氏站在屏幕前，朱棣炫耀地向她解释，“这就是地球啊，是我们生活的星球，这是太空，你看，好多星星，你说，这些星星上也有人吗？有神仙吗？”
易卜拉欣的商队在到达酒泉之后，便找到了他们在这里的一个据点住了下来，将牲口安顿好，便去买了票，乘坐大明的火车前往京城。
易卜拉欣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致，久久不能平静。
“旅客们，大家早上好，火车已经到达郑州车站，请有在郑州车站下车的旅客携带好行李，准备下车！”
易卜拉欣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他正要起身，旁边的商队同伴忙道，“您要下车吗？您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前往京城吗？”
“这里是哪里？”易卜拉欣看着有的旅客上，有的旅客下，他不由得问道。
“这里是郑州，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您稍安勿躁！”
火车停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动了，慢慢加速，继续风驰电掣起来。
易卜拉欣看到景物从旁边经过，看到高山与平原，看到河流与村庄，火车在一个又一个城市停留，最后在一个午后的黄昏，到达了京城。
从火车上下来，便看到了涌动的人群，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旅客如织。
商队在这边有固定的接头对象，对方派了车来接他们，“租的一辆车，什么时候等我们生意做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买一台，有一台车是真方便。”
“能买吗？不知道这生意能做多久，一台车可不便宜。”
“不便宜，我愿意给你们出钱，不过，你们有办法把这车开回我们奥斯曼帝国吗？”易卜拉欣问道。
一听这话，随行的商队不说话了，来接他们的这人却笑道，“大人，这事儿我们可做不了。大明对科技产品的出口要求非常严格，所有的科技产品都不允许出境，他们的皇帝陛下说了，只要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天涯海角，格杀勿论。“
天涯海角，格杀勿论？若是以前，易卜拉欣一定会对这话嗤之以鼻，开什么海口，但如今，他不得不信，也相信，大明的皇帝陛下有这个实力。
第445章 塔城
“这车，是怎么动起来的？”易卜拉欣很好奇。
“听说是用科技动起来的，科技应当是他们的一种神奇的力量，具体，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有一个科学院，还有好几所大学，专门修习科技。“
“大学是他们的学院吗？”
“是的，不过，不是大明人，大学不收。”这人生怕易卜拉欣又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一句话便堵死了易卜拉欣要说的话。
“应该和阿维什王朝差不多，他们国家也在实行科技。他们有先进的火炮，先进的武器，还有先进的交通。”
几乎是一瞬间，易卜拉欣的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念头。
当一左一右各有两头老虎，对面前的肥羊虎视眈眈的时候，为什么不让这两头老虎打起来呢，若是两败俱伤，那头肥羊便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易卜拉欣在京城待了几日，越是时间长，越是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应当早点回国，将他发现的这些都告诉大汗。
直到一日，他听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勋贵武将们都将赶往塔城，他顿时心惊。
易卜拉欣的心不由得警惕起来了，为什么是武将们都往边城跑？大明要做什么？
易卜拉欣已是迫不及待地走上了回国的路，这一次，他打算从塔城走，在回国之前，将大明军防的虚实打听清楚。
他在乘坐京城往西的列车的时候，通译告诉他，车上有人在议论，好几个国家聚集军队，想要攻占大明。
“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敢来打我大明！”
“哼，活腻歪了，也不知道朝廷征不征兵，要是征兵的话，我第一个报名。”
“唉，以前是好男不当兵，现在是好男才当兵，你说咱大明怎么回事，我想为国效力都不要我了。”
“呵，大字不识一个，端起枪不知道怎么射击，要你做什么？”
易卜拉欣震惊不已，听到了自己的国家被围攻的消息，这些人竟然没有一点儿恐慌，还开玩笑一样地议论。
朱高燨陪着父亲和母亲乘坐专列沿着西北线巡视，靠窗的桌上，是一杯手磨咖啡，热气腾腾，一股浓郁的香味顺风飘到他的鼻端。
徐氏和朱棣坐在一边的摇椅上，正一晃一晃，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致，黄土高原一望无垠，一片山丘上，几株白杨树从窗外呼啸而过，几处村落错落点缀，担水的小伙子，扁担在肩上一晃一晃，似乎能够听到咯吱声。
盛世江山，不过如此了！
“妾身这些年跟着皇上跑了好多地方，见识了人间美景，看遍了红尘烟火，许是眼界开阔了，虽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可这精神是越来越好了。”
朱棣伸手握住了徐氏的手，轻轻地摩挲，“这就好，这正是朕希望的。皇后的身体好，对朕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这一次，我们既然出来了，就把西北这几个边境城市都走一走，见不同的人物，品不一样的风味。”
反正有的是时间，这一行，便不再匆忙，而是将脚步放慢，慢悠悠地，边走边玩。
朱棣走到金昌城的时候，沐成赶了过来，因为听说这一行有皇后，孙子和孙女也来了，沐成便将夫人程氏也带来了，徐氏有了程氏相伴，又有孩子们在一边凑趣，越发容光焕发。
“臣妇这一次可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了，要不然啊，一辈子都要在云南那个地方，平日里别说出城了，连出家门都难。”程氏有时候听女儿电话里说，皇后娘娘去了大和州泡温泉，去乌布苏城随驾，这一次又来西北，皇后娘娘自己也很骄傲，不时和内外命妇们说，她才敢说这些话。
徐氏笑道，“我来的时候还跟皇上说，我说，这些年跟着皇上确实是走了不少地方，你还别说，你要是得了空，也要多出来走一走。多看看，到处看看，心情好，身体也会跟着好起来。”
程氏巴结道，“皇后娘娘说的这道理，臣妇也不是不懂，只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有皇后娘娘的这个福气？侯爷可不会像皇上那么体贴，把手边的活儿都放下来了，带着臣妇走遍大明呢。”
大凡女子，无不得意别人羡慕自己有个好男人，徐氏也免不了这个俗。对方夸了她，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好歹是儿女亲家，徐氏笑道，“那我这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太子妃在宫里主持，我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塔城的时候，已经两三个月了，天气转热，但这边日夜温差比较大，气候倒也还适宜，这一路过来，又品尝了不同的食物，徐氏和程氏相约去市场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让程氏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火车到了塔城车站，来接站的人并不多，郑亨领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队前来，在迎接到朱棣后，亲自开车送三人前往居住的地方。
“皇上，因一时匆忙，臣准备仓促，只好征了这里的一个富商的别院作为皇上驻跸之所。”
“是什么人的？”朱棣问道。
“是祁县曹家，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华北，东北和西北之外，还涉足帖木儿汗国和金帐汗国，末将来塔城来得晚，也没有置办房产，向城中的商户和官吏征用房子的时候，他家第一个站出来，末将一看，这院子也还要的，便应下了。“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了院子，郑亨忙下车开了车门，朱棣张目望去，见这院子里院落整齐，树木威蕤，庭院里的花草扶疏，打理得非常精致，也便点点头，“就住这儿吧，这一次，从京城那边会来不少人，你帮忙张罗一下，别来了，吃住都跟不上。”
“皇上放心，塔城虽偏僻，这几年也发展起来了，吃住比不上京城肯定是的，要说吃住不好，应当还不至于。”
指挥室设在军营，通讯已经搭建好了，机场就在旁边，起起落落，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轰鸣声。
几块大屏幕立在指挥室里，从卫星上传下来的图片投在屏幕上，对方正在大面积地调兵遣将，一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汇聚。
看到屏幕上的画面，跟着朱棣前来的那些勋贵武将们人人都震惊不已，有人偷偷地问茹瑺，“茹大人，这是什么？”
茹瑺也不知道，也有些不高兴，军队装备了这些，他身为兵部尚书，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茹瑺的坏脾气已经带出来了。
陈仪站在勋贵之中，周边都是花白胡子的长辈，他因为太过紧张而浑身冒冷汗，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胆大，在皇上已经册封了太子的时候，依然站在大皇子的一边。
他犹然记得在京城里时，父亲与他的一番对话，“皇上吝啬，我平江伯的这个爵位只是流爵，为父一旦没了，平江伯府将沦为寻常人家，不再是勋贵。如今大明哪里还有我此等人的用武之地，若不搏一搏，难道将来还要子孙后代回去种地不成。”
陈仪却不是这么想的，大明蒸蒸日上，老百姓都饿不死，难道他们将来还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父亲这般，无疑将平江伯府的老老小小们都送往地狱。
太子殿下为大明带来的变化，难道他父亲看不到吗？
这话，他用来反驳过父亲，可是父亲却因此而怒了，要效彷成国公府将他逐出家门，甚至，这一次，皇上要求所有的宗亲勋贵武将们前来观战，他父亲竟然打算称病不往。
不得已，陈仪只好来了，哪怕因此被皇上责罚一番，也总比宣召不来强。
“平江伯呢？人在哪儿？”朱高燨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人，不由得问道。
昨晚，他拿到了张辅传来的消息，说是在帖木儿汗国遇到了大明的人，对方看到他们有难，袖手旁观，真是把朱高燨给气笑了，这是自己人要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陈仪忙上前去，行过礼，“回太子殿下的话，家父因病，不能前来，微臣只好代劳，替父亲观战。”
朱高燨轻描澹写地问道，“是吗？陈瑄病了？是什么病？请哪位太医诊脉？”
陈仪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他知朱高燨这个人重感情，只好赌上一把，“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父亲年岁已高，三弟这一次又随张辅将军出任务在外，父亲担忧不已，才会忧劳成疾。”
“本宫知道了，你起来吧！”
“微臣谢太子殿下！”陈仪松了一口气，眼眶却是有些湿润。
他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一个迁怒的人，他这番，将三弟推出来说，是想希望太子殿下看在三弟的份上，若将来事发，太子殿下能够网开一面；另一重意思，他表达了他们作为儿女的态度，而太子殿下既然没有追究，便表示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边，茹瑺发了一顿脾气，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他们很快就被画面给震慑住了，并非是为了那浩浩荡荡的军队，还为的是这些画面是怎么形成的？
“皇上，这，这都是什么？”茹瑺颤抖着双手指着画面。
“诸位爱卿，今天，朕把你们从京城宣到这里来，是为了给诸位展示一下，你们看到的画面。”朱棣很满意臣子们的态度，他站在屏幕前，一如二十年前，他站在燕王府的点将台上，意气风发。
那时候他正当壮年。
第446章 相互火拼
“皇上，这些画面，难道都是真实的？”茹瑺很会捧跟，问道。
“不错，当然是真的。那你们可知道，这些画面，是从哪里来的吗？”朱棣神色间，难免得意。
众臣子们知道，皇上几个月前，离京去了西部，他们只知道大明在西部有好几个基地，秘密地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眼下难道就是那些研究的成果？
关键是，他们怎么大明又在搞什么高科技？
“请皇上恕臣等愚昧，我大明日新月异，几乎每天都有令人迷魂颠倒的新科技出来，臣等实在是不敢猜测。”茹瑺摇头道，其他大臣也忙跟着附和。
这就达到了朱棣的目的，他得瑟够了，这才指着天上道，“想必你们前段时日也听到了动静，我大明，发射了一枚卫星上了天，此时此刻，那颗卫星就正在绕地轨道上运行，这些画面，就是那颗卫星的眼睛看到后，传递过来的。”
啊？
所有人的嘴巴大得可以塞得进一枚鸡蛋了，惊骇不已，好在这里都是些武将，并没有那些崇信天神论的人，倒也没有人很煞风景地说一声，会不会冒犯了神仙？
“皇上，您是说，我大明造了一颗星星，送上了天？”朱能作为武将，跟着捧跟。
“不错，要不然，你等能够看到这些画面？”朱棣眼尾一挑，笑道。
朱能摇头，“不能！这些画面，除非有人跳到天上去，要不然，哪里能看到的呢？这些，必然又是太子殿下和我大明科学家的贡献。”
“当然！”朱棣道，“科技兴国，科技强军，科技是我大明的第一生产力，这话，以前太子说过，今日，朕再重申一遍。”
“皇上，从这画面来看，对方纠集的军队约有上百万，我大明，在此地的驻军不到三万，末将担心，一旦被对方破防，岂不是非常危险？”朱能明知道皇上和太子肯定有法子，但依然这么问，说白了，也是揣摩到了朱棣的心思。
“以三万对百万，这也是朕想让大家前来的原因，我大明只有三万人，好在弹药充足，但若是不讲究些战略计谋，依然会有被破防的危险，诸位都是领兵带将的能臣，就一起想想办法！”
说到这里，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大明的西部防线，山丘城池河流，尽在眼前，一目了然。
茹瑺和朱能上前，一干武将勋贵也不甘示弱，忙也涌上去，想看得更加清晰一些，也想知道，这屏幕到底是什么做成的，用手一摸，光光熘熘的，还有点冰手。
朱高燨看到狗儿在外面有些着急，他也不去管父亲在臣子们面前得瑟，出去后，原来是赛哈智有事。
“什么事？”朱高燨问道。
“殿下，臣已经查过了，陈仪在离京之前，与陈瑄有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陈仪的额角还被陈瑄用杯子砸破了，差点破了相。”
朱高燨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一株玉兰树下，问道，“为的是什么事，查清楚了吗？”
“还是为陈瑄通敌之事，陈仪非常激烈，以死相逼，但陈瑄却非常固执，说如果不能更进一步，将来平江伯便不再位列勋贵，并放出话来，既然陈仪不稀罕，将来这爵位也轮不到陈仪。”
“那，轮到谁？”朱高燨问道。
“大约是次子陈俨吧！”赛哈智也只是猜测，“臣听说，当年陈俨曾经与康郡王世子是同窗，对世子非常巴结，也常常出入康郡王府。后来，世子去了西边，陈俨也依然时常前往康郡王府，曾经，康郡王还将一位陈俨看中的花魁赎身后送给了陈俨作为他十八岁的生辰礼。”
“堂堂皇子，居然还巴结一个流爵家的次子，真不知道本宫那位大哥，成日里到底在想什么。都说他挺聪明，会做人，大约也是因为这些吧！”
不过是些小恩小惠！赛哈智心中想着，但这话，自然是不能出口的。
朱高燨以前看朱高炽，是带着滤镜，虽然历史上，朱高炽只当了十个月皇帝，却开启了仁宣之治，连当时做太子时，监国处理内政的功绩都拿出来说，反而比朱棣这个成就了永乐盛世的大帝，在历史上的名声都要响亮，真不知道他们这一对父子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朱高燨看朱高炽，只觉得处处都透着蠢。
赛哈智提议道，“太子殿下，臣以为不如从陈仪这里入手，陈瑄便不足为惧也！”
“陈瑄本就不足为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再伤害一个好人了。陈仪入特种兵，本宫听说，他这一次立了功，一个为国为民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初衷，这等事，我们都没必要牵扯他。”
“那陈左呢？臣是否需要试探一下，他与陈瑄之间的矛盾是真还是假？”
朱高燨抬手止住了，“没必要，人心一向都经不起试探，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伤人害己。“
赛哈智应了一声“是”，深感如此，只觉得眼下这位未来的君主或许和历史上的每一个都不一样，他更加睿智，有着清醒的头脑，也有着洞察世事的敏锐，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懂得尊重人心。
“通知张辅，让他想办法把那些人带回来，如果活人带不回来，就把死人带回来，所有的武器如果不能完整带回来，就地销毁，不能留在非大明的领土上。”
“是！”
刘忠带着十多个特种兵在赫拉特与孟贤的人不期而遇，看到孟贤，陈仪有些震惊，问道，“孟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孟贤看到陈仪也是非常不解，问道，“陈仪，你现在在谁的麾下？”
“哦，我现在在刘千户的麾下。”陈仪道。
孟贤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对刘忠道，“不知刘千户找到我们，意欲何为？”
“孟指挥，不知你们在这里，是奉谁的命，完成什么任务？”
“刘千户，虽然我没有你军功多，但我这个王府护卫指挥，也没必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千户汇报任务吧？”孟贤虽脸上带笑，可手上握着枪，话也说得非常不客气。
刘忠朝他的手瞥了一眼，笑道，“怎么，孟指挥打算与我等开个火，在这赫拉特城里头，我们大明人自己相互火拼一下，用性命告诉世人，我大明的火器有多么厉害？”
孟贤想到了大明的禁令，所有的火器，无论何种情况都不得遗留在他国异乡，否则，将会祸及九族。
大明如今很多罪都不再株连九族或是三族，但，唯有与高科技有关的这一项禁令，要祸及九族，且为皇太子殿下支持，甚至在很多场合说过，将严惩不贷。
孟贤也知道，皇太子殿下是多么得民心，他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大明百姓都支持，就算朝廷不下令诛灭九族，只要他敢，他的九族在大明都活不下去了。
孟贤的手，垂落了下去，却有些不甘，“我不敢，我想，你也不敢！”
刘忠道，“确实，我也不敢。如果我们不内讧，这天下，没有人能够留得住我们，可若是我们火拼，我们这么多人在我大明的火器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出去。”
他朝前走了两步，拿出一块令牌亮了一下，“我当然没有资格问孟指挥这话，可我手里有这么东宫令牌，我代表太子殿下问你，孟指挥，没有兵部的命令，没有朝廷的命令，你们这么多人带如此多的火器出镜，所为何事？”
孟贤身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震惊不已，其中一个百旗上前一步，“孟指挥，六千户说的话，是真的吗？”
孟贤没有说话，此时，跟着他的人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走！”刘忠见此，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孟贤阵列中有两人毫不犹豫地上前，“指挥，朝廷的命令，小的们要执行了！”
孟贤将身上的枪械全都解除下来，松了两手，任由两人扣住了他的双臂。
“这是怎么回事？”陈仪不由得问道。
孟贤自嘲一笑，“陈仪，这就要问你的父亲了，问问他是站在哪一边的？”
陈仪脸上的颜色，瞬间，褪成了一片苍白。
回到了刘忠等人的住处，大家休整一番，虽然孟贤的人没有被控制，但也没有人要真的为了立场与刘忠等人火拼，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孟贤的人约有上百，聚集起来，都很沉默，气氛也一时有些不好。
刘忠端起一碗饭，走到了孟贤跟前，亲手将他的绳子给解开了。
孟贤愣了一下，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吃起来。
刘忠在一旁道，“我来之前，老大说了，如果你愿意，还有一颗向大明的心，这一次的事，由他向太子殿下说明，既往不咎。”
孟贤被一口米饭呛着了，他咳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将碗放下，看着刘忠，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他很清楚，他被判一个叛国罪绰绰有余，他之所以不反抗，而是不想将一家老小都拖下水，殿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把自己葬进去就算了，自然不想搭上自己的家人亲戚。
第447章 可否指条明路？
“此话当真？”孟贤问道。
没有人心甘情愿去死，如果孟贤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当日在郊外的时候，他就可以伙同帖木儿的人，将刘忠他们一网打尽。
那就没有今天什么事了。
“不错！”刘忠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那日，我相信你也看到我了，当时我非常担心，你会攻过来，我不怕帖木儿的人，但我怕我大明人。怕大明的火器，也不想让太子殿下难过，看到我等互相厮杀。”
孟贤垂下头来，好一会儿才道，“或许有人会这么做，可不是我孟贤。帖木儿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孟贤为他们卖命！”
“你这样想，我也放心了，跟着我回去见太子殿下吧！”刘忠说完，将孟贤放在地上的那碗饭端起来，放到他的手上，“吃完吧，虽然大明现在不缺粮食，我们也不能浪费。”
他一出门，看到陈仪站在庭院篱笆边站着，面向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忠走过去的时候，陈仪扭头朝他看了一眼，鼻子眼圈儿通红。
“怎么了？”刘忠问道。
陈仪一张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二十岁的男儿，这时候已是非常茫然，问道，“刘千户，京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平江伯府参与进去了吗？”
刘忠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得到从塔城传来的消息，有人问殿下，说要不要让你出面，来与平江伯府谈一谈，和孟贤谈一谈，孟贤麾下，有你平江伯府的一些护卫。但殿下没有答应，他说，不要伤害了一个好人。”
刘忠看向陈仪，“你说，殿下口中的这个好人，是谁？”
陈仪双拳紧握，他已经不需要怀疑了，他的父亲果真参与其中了，他为什么要如此湖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令兄问过了，令尊说，如果他死了，平江伯府将不会成为勋贵，因为他的爵位乃是流爵，以后将渐渐地没落。”
“所以，他才要把一家老小都往死路上送吗？”陈仪气怒不已，就算他夫妻挣来了一个国公的爵位又如何，轮得到他继承吗？
这也是陈仪会和别的勋贵子弟不同，他从小就特别努力，三更灯火五更鸡，别人都不敢报名参加特别行动队，而他愿意去应聘，最终凭着一股子狠劲，被张辅破格提拔，进入特别行动队的缘故。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难道就要被他这脑回路不一样的父亲给拐带到一条万劫不复之路吗？
“别想多了，这件事解决，我们就回去了。太子殿下已经发话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刘忠安慰道。
“我哦没有担心，叛国罪当以灭九族处置，我以前就这么觉得，否则不足以震慑那些为了自身利益，连国家祖宗都不顾的人。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落在我自己身上。”
陈仪的眼睛一片通红，“刘头，真的，如果皇上要将我陈家灭九族，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我愿用我的命，我陈家几百条人命，让大明的世世代代的人都明白，叛国罪不能姑息！”
刘忠摇摇头，“不至于！太子殿下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这一次皇上命所有的武将勋贵前来塔城，令尊称病没来，令兄来了，太子殿下问起，令兄出面，太子也没有发难。”
“大哥一定很难过！”陈仪鼻子有些酸，“我也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以前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他想干什么？”
刘忠就不好安慰他了，只是陪着他站了一会儿。
次日，一行人便往塔城赶去，进城的时候，遇到了马黑麻的人，浩浩荡荡的车队，车上不知道拉的是些什么，都是持刀戈的士兵押车。
看到这一幕，刘忠笑着对孟贤道，“这又是进贡来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东帖木儿会给我大明送些什么好东西。”
孟贤笑道，“奇珍异宝，寻常东西，哪里拿得出手。”
“走，进去！”
马黑麻派来的使臣是朱高燨认识的人，还是忽歹达，带来了马黑麻的亲笔信笺，和一本书的礼单，行过大礼之后，忽歹达诚挚地道，“皇太子殿下，大汗说非常想念他的好朋友，还说朋友之间应当互相帮助。现在，西帖木儿汗国勾结金帐汗国和奥斯曼帝国，三国百万大军压境，东帖木儿汗国及及可危，大汗很希望有太子殿下的陪伴与帮助。”
朱高燨一目十行看完了信笺，随手丢给了狗儿，道，“我这边也很忙，三国百万大军压境，我也知道东帖木儿汗国肯定撑不住。西帖木儿汗的这怒火，不光是冲着马黑麻汗来的，还迁怒到了我大明。”
“正是如此，我大汗的意思，如果大明愿意与我东帖木儿汗国结盟，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对方虽然三个国家，但大明的火器厉害，我们两个国家团结一致，一定能够打败那三个国家。”
朱高燨摇摇头，“我大明从来不会主动侵略任何一个国家，我老祖宗就有一句话，师出有名。虽说西帖木儿汗安排了人在我大明进行破坏活动，但是，毕竟，这都是偷偷摸摸地在做，并没有明目张胆地侵略过来，若是我们因此而发起征伐，我大明朝廷无法向老百姓交代。”
忽歹达很是为难，朝外面看了一眼，“皇太子殿下，这些都是大汗如今能够拿出来的珍宝了。”
朱高燨道，“本宫和大汗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一向都是互帮互助，落井下石的事，我们大明人从来不会做。只是，一场战争，并不是本宫发号施令就好了，冲锋陷阵的都是百姓的儿子，丈夫，孩子们的父亲。”
听到这话，陪坐在一旁的茹瑺、朱能和张辅等人忍不住朝朱高燨看了一眼，人人心里的想法都不一样，茹瑺是感动，朱能是佩服，而张辅年轻一些，脸皮还有点薄，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的意思？”忽歹达完全不明白朱高燨的意思了，很是迷惑。
朱高燨道，“这样，这位是我大明的兵部尚书，一些细节的问题，使臣和茹瑺茹大人商议一下，达成一致后，本宫再来定夺。”
这完全合情合理，上位者一般都是掌控大局，哪会注重这些细节？
茹瑺没想到，看热闹看到了自己头上，他本能地领命后，看着朱高燨出门，他忙跟上去，低声问道，“太子殿下，臣要和那人商议什么？”
朱高燨没好气地瞪了茹瑺一样，道，“出兵不要钱？帮别人打仗，要本宫还是要夏原吉掏腰包？本宫没钱，你让夏原吉给钱试试！”
茹瑺看着朱高燨的背影走远，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得跳脚。
看到朱能过来，他一把拉住朱能的衣袖，“这算什么道理，本官堂堂兵部尚书，要去干这样的没道理事吗？这是读书人干的事？”
朱能将自己的衣袖拉过来，“茹大人，读书人可以不吃饭，可老百姓不吃饭，就会造反。看在钱的份上呢，要是提少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太子殿下会生气的。”
“太子殿下生气，难道我不会生气吗？”
朱能叹了一口气，“想想景清吧，人家读的书比你读的书少吗？”
忽歹达不知道茹瑺在想什么，他带着通译过来，先与茹瑺见过礼，寒暄两句后，马黑麻问道，“茹大人，太子殿下让我二人商议细节，不知道如何商议？”
茹瑺没好气地道，“三国联结百万兵，陈兵于西线，不过是西帖木儿汗想要收回失地，说来说去都是贵国的内乱，现在要我大明出兵，我们以什么理由出兵？”
忽歹达也知道，一向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他掏出一块金子要塞给茹瑺，茹瑺吓了一跳，忙避开，摆手道，“别，我大明不兴这些，贵使可别害我。”
“那茹大人，给个章程！”忽歹达道，“我相信，大明也不愿意看到兵祸发生在自己的国土上吧？”
“当然，不过，本官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把兵祸惹到我大明的土地上！”茹瑺摆摆手，“不必说了，想要我大明来帮助你们打赢这场战争，不是不可以，开个价出来。”
忽歹达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大明的脾性，要价肯定不会低，他闭了闭眼，“我们没有金钱了，也没有粮食了，我们也知道，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如果可以，我们愿意以地来赔！”
茹瑺第一次开口，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但既然开了这个口，进入了这个状态，便和忽歹达认真地讨论起来了，“使臣大人，我们大明要贵国的土地做什么？不瞒您说，一旦我们多一个城池，一片领土，对我大明来说，没什么好处，还是个负担。我们需要拨款修路，一些贫穷的人家还需要资助，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忽歹达就非常为难了，大明居然不要地，那他们侵占倭国做什么，把印度的北面纳入版图之下又是怎么回事？
“那茹大人可否指条明路？”
第448章 一场降维打击！
茹瑺愣了一下，他一时还没有想好要一条什么样的明路，道，“你们就一块破地，能如何？要不这样吧，你们那边的矿山，油田，你们自己要来也没用，若是愿意给我们自由开采，这一仗，我大明帮你们打！”
“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忽歹达忙不迭地答应了，“只是，我们不知道我帖木儿汗国有哪些矿山和油田，在哪儿？”
“这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要愿意写上这样一份协议，我们签署好就行了。至于矿山和油田，我们自己找，如果贵国一块都没有，我们也不会找你们再多要别的，如果贵国的矿脉和油田很多，也与贵国没有关系。“
忽歹达求之不得，当晚便拟定了协议书，写成了双语，找茹瑺签字。
茹瑺当然不能一个人做主，将协议书送到了朱高燨这里，“太子殿下，这是臣能想到的了，请太子殿下过目。”
朱高燨看了一眼，道，“加两条，一是，让帖木儿汗国给我大明最惠国待遇，二是，对我大明开放他们东面的所有通商口岸。”
茹瑺在六部多年，对这些意思当然不会不明白，知道这是太子殿下为大明的商人争取的待遇，忙道，“臣这就去办！”
协议签成，此时，百万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地朝赫拉特城围了过来，马黑麻在撒马尔罕城急得跳脚，东面全线失守，很快，整个东帖木儿汗国沦陷，若非忌惮大明出手，三国百万雄师恐怕已经攻下了撒马尔罕。
对朱高燨来说，战争才刚刚打响，最新的一张图片是三天前通过卫星拍摄传过来的，投屏在大屏幕上，朱棣坐在屏幕前，听围坐在桌子前的武将们陈述他们拟定好的战略。
巴尔喀什湖边，百万大军驻扎的的军营里，苏来曼非常紧张，他揪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嚼着，奥斯曼帝国将军穆斯塔法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的土疙瘩上坐下来，笑着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一仗，打到这里，可以说，最满意的就是你们东帖木儿汗国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苏来曼的脸色惨白，甚至都瑟瑟发抖，他一把抓住了穆斯塔法的胳膊，声音颤抖，“你知道吗？我们的目标是大明，是大明。仗打到这里，我们都快围住撒马尔罕了，你看到马黑麻的反应了吗？他没有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战斗才刚刚开始！”
“怎么可能，马黑麻那边损失惨重，战争怎么可能才刚刚开始？”
马黑麻这边才拿到了忽歹达快马加鞭传过来的信息，他看了一眼条款怒道，“为什么还不签？”
来回跑的路使磕头道，“忽歹达大人说，矿脉和油田就算了，通商口岸和最惠国待遇涉及到国政经济，不敢私自做主，需要大汗同意。”
“同意个屁，还不快签，再拖下去，他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是！”
忽歹达和茹瑺这边终于敲定了协议，他立刻催促道，“茹大人，大明什么时候可以出兵？”
“现在，立刻，马上！”茹瑺将忽歹达带到了指挥室，指着那大屏幕道，“三国百万兵已经在这里了，我大明的战机马上就会出发，使者大人且看看吧！”
众人给忽歹达让了个位置，他在末次的位置上坐下来，看到朱棣后，又忙起身行礼，朱棣澹澹地说了一声“免礼”，抱臂而立，盯着大屏幕。
过了一会儿，张辅一身戎装进来了，啪地行礼，“禀报皇上，第一纵队小队集合完毕，请皇上指示！”
“走，我们去看看！”朱棣一动，所有人都跟着起身，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指挥使，忽歹达走在最后面，他朝后看了一眼，大屏幕上，地理山川城池军队清晰，大军压阵，如此明晰地映入他的眼帘，他却感觉不到压力，反而是震撼，大明的科技带给他的震撼。
四名飞行员和四名飞辅人员已经到位，看到朱棣出来，忙列队欢迎，齐声喊道，“皇帝陛下万岁！”
“战士们辛苦了！”朱棣挥了挥手，他也是一身戎装，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两架银色的战机，伸展出宽阔的两翼，机身上，“明翼”两字是从朱棣平日写的字上抠下来的，龙飞凤舞，与张扬的机身特别协调。
“诸位，这是我们的第一代战机，今天，让全世界见识一下我大明战机的威力，战士们，看你们的了！”
“请皇上放心！”
说完，张辅便接过了指挥权，点兵完毕，八个人分别两组，转身跑步上了飞机。
朱棣等人退到了廊檐下，便看到，庞大的飞机在轨道上滑行后，一飞冲天，朝着远处的西方飞了过去。
忽歹达全程懵逼，他懵懵懂懂地跟着大明的君臣回到了指挥室，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从飞机上拍摄传过来的，一路越过城池，村庄，高山，草原和丘陵。
苏来曼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穆斯塔法之后，穆斯塔法也非常重视，毕竟，苏来曼可不是寂寂无名的小辈，他们也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英雄惜英雄，不会不尊重他的想法。
“大明的武器到底有多么厉害？你说的这些，我相信，一定不会有错，但是，现在，我们如果因为这个而停止进攻，你，我，还有札尼别恐怕都很难善终。“
“札尼别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现在的金帐汗国已经不是曾经了，自从他们的军队在也迪该的率领下，向莫斯科大公国进军，防火烧了诺夫哥罗德和戈罗杰茨，封锁莫斯科，拿到战争捐款之后，他们看似占了便宜，可谁都知道，金帐汗已经养不起他们的军队了。”
苏来曼将满腔郁闷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郁气也没有减少，他不得不妥协，站起身来，道，“那就走吧，什么时候发动战争，我没有意见。”
“那就越快越好，趁着大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就发起进攻！”
札尼别是金帐汗国的将军，他麾下二十万大军，在这一战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听说尽快发动战争，他们也想尽快冲入撒马尔罕，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真正的大战终于打响了，听到外面浩浩荡荡的军队发出的呐喊声，马黑麻吓得两腿发软，臣子们都冲了进来，纷纷要求马黑麻尽快离开，他顾不上礼仪，一把抓住了婶婶沙德圆润的胳膊，“四婶，您说，大明会派援军来的吧？”
沙德也很紧张，但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东帖木儿汗国一再败退，守军们眼看数十倍于自己的兵力，也都无心恋战，但四面八方被包围得严严实实，可以说插翅难飞。
“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投降！”
战争打响，就在守军准备直接打开城门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轰隆隆的声音，只见无数的子弹撒落下来，射向百万大军的阵营中，飞机很低，机身上的“明翼”二字映入众人的眼底，一道响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明翼号乃大明空军服役战机，受东帖木儿汗委托，前来参战，打倒一切侵略者！”
声音穿透了层层宫墙，传到了宫殿里，马黑麻听到声音忙冲上了宫墙的城楼，看到不远处的高空中，两家飞机盘旋，炮火如雷，子弹如雨，轰炸在三国百万大军的头顶，凄厉的惨叫声刺破云霄。
看到头顶上两架这种庞然大物，苏来曼的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几乎是不假思索，转身就翻身上马，连亲卫都没有喊，就直接朝西面冲了出去。
大明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那是什么？”札尼别问穆斯塔法，穆斯塔法扭头去问苏来曼，看到的只是苏来曼的背影，他见势不妙，沉声道，“这一仗，我们恐怕没法打了！”
炮弹齐飞，子弹密集如雨，所过之处，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人命。
“快跑啊，怪物，魔鬼！”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飞快地掉头，朝四面八法冲了出去。战机跟着那些成团的人追着，这些两条腿的人类，怎么追的过战机？
这是一场屠杀！
是一场降维打击！
朱棣等人站在大屏幕前，看着战机下逃命的三国百万大军溃败如山倒，战场上的他们，虽然有百万兵，但却无一丝还手之力，虽有人异想天开拉硬功射飞机，可飞机看着是近在迟尺，实际上依旧在数百米的高空，又有谁的一箭之力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呢？
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
指挥室里，只有重重地呼吸声响起，看到这一幕，大明的君臣们只感到一阵胆寒，又觉得一阵庆幸，这幸好是自己国家的武器，否则，大明该如何保住国土和百姓？
茹瑺站都有点站不稳，他乃是一个文官，不是不知道战场残酷，可是，残酷到这种程度，亲眼目睹这种一边倒的屠杀，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他扶着椅子，“这，这就是我大明的战机？”
忽歹达冷汗如雨，眼前已经模湖了。
第449章 惨败
指挥室里，朱棣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不自觉地朝朱高燨看去。
朱高燨不得不走上前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有些腼腆地摸了摸鼻子，“这个……确实有点吓人，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打不到我们。”
仅仅如此吗？
这话忽悠谁呢？
所有人看朱高燨的目光里都带着怀疑，没有人相信他这样的鬼话。
张辅朝朱高燨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低下头，只是对方无法还击吗？火力开得这么勐，根本就让人无法招架，这样的战场绞肉机，简直是让人无法想象。
朱棣深吸一口气，他抬手摆了摆，“诸位看到了，这一仗，我大明赢了，东帖木儿汗国保住了，另外，这一次，茹瑺也是立了大功，他与东帖木儿汗国谈判，这一场战争给我们的报酬是他们国家的矿脉和油田。”
还有这样？
难道大明派出两架战机不是为了试验自己的科研新产品吗？居然还能换来东帖木儿汗国的矿脉和油田，这，意味着这一场战争付出代价的主体并不是大明，而是东帖木儿汗国。
这也很容易理解，说是茹瑺谈判，实则，背后肯定是太子殿下指使，他们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马黑麻看到三国联军兵败如山，他的气焰瞬间就高涨，换了一身戎装，调兵遣将，组织撒马尔罕的将士们追击逃兵。
这就很让人厌恶了，穆斯塔法正要组织溃兵反击，却看到大明的战机追了过来，子弹依旧如雨，他这会儿便什么都顾不上了，骑马拼命西逃。
札尼别也同样，他更加聪明一些，追在苏来曼的后面，逃出上百里，躲在了一处深山中，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那是什么？”札尼别一把揪住了苏来曼的衣领，怒发冲冠，“大明有如此神器，你们为什么不说？你们为了抢回东帖木儿汗国，竟然如此忽悠我们，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苏来曼被勒得不能呼吸，他无力地扣住苏来曼的手腕，惊恐在眼中蔓延，“不，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大明的火器很厉害，但是，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天上的那是什么？”
苏来曼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不是已经和大明交手过三次吗？”
“是交手过三次！”苏来曼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第一次交手，他们只有火炮和火铳；第二次交手，他们弄了一种可以发巨大炮弹的陆地战车；第三次交手他们又弄了一种这样会飞的东西出来。“
札尼别的手慢慢地就松了，他的脸色非常差，倒也不是逃命的缘故，略沉思，问道，“大明要的是什么？他们有如此神器，他们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如果他们想要侵占帖木儿，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但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亲自走了一遭帖木儿，却并没有暴露出这样的野心。”
“所以，实际上是你们的大汗想要借助我们的兵力，帮你们收复东帖木儿汗国吧？”札尼别怒道。
苏来曼摇摇头，扯了扯衣领，重新将心情收拾好，“具体，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观点是，大明强悍如此，如果说他是一头下山的勐虎，那么我们这些国家，就是一群绵羊，你何曾看到过，勐虎与绵羊交过好朋友？“
札尼别自然懂这个道理，也意识到了，此时，这些事都不是他或是苏来曼能够做决定的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担心后面还有追兵追上来。
札尼别朝天上看了一圈，索命的轰隆的声音不见了，他道，“走吧，这件事要尽快告诉大汗们。”
苏来曼也起身，两人上了马，再次一路狂奔朝西跑去。
易卜拉欣在塔城逗留了几日，没有打听到大明在此有多少驻军，相反，城市里依旧热闹非常，天南地北的商人们，或牵着骆驼，或牵着驴子，驮着货物，就跟没事人一样。
“不是说，要打仗了吗？三国联军一百万要打过来了啊，你们怎么不怕啊？”
易卜拉欣朝通译使了个眼色，通译拉住了一个大明人，问道。
那人狠狠地瞪了通译一眼，看他是个外来人，嗤笑一声，“想攻打我大明，找死呢。你们要怕死，你们赶紧离开，真要攻进来了，我还有把菜刀呢！”
那人扬了扬片肉的菜刀，威胁通译，推着手里的推车，边走边叫卖，“卖三明治啊！卖披萨啦！刚出炉的披萨，不吃会后悔啊！”
通译将大明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易卜拉欣听，易卜拉欣不得不感叹道，“大明人都很爱他们的国家，这真是让人羡慕啊！”
通译也被刚才那人唬了满头的大汗，他对易卜拉欣的话不置可否，一个小屁民，自然无法上升到国家和朝廷的层面去思考问题，只觉得，他要是个大明人，他也肯定会爱国，那个小屁民不想衣食无忧，荷包鼓鼓？
大明人多富有，小本经营，小民种地，都不需要向国家纳税缴粮，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想能够移民成为一个大明人了。
易卜拉欣沿途都没有看到大明的军队，他从撒马尔罕的旁边经过，远远看到了三国百万联军的到来，避开军队，他一路西行狂奔，日夜兼程，才终于回到了奥斯曼帝国。
纳赛尔汗听说他回来了，连夜召见，易卜拉欣将自己的所见告诉纳赛尔汗，“臣看到了大明百姓的富庶，看到了他们国家的强大，看到了他们的科技的伟力，臣不得不回来告诉大汗，大明是个庞然大物，我们离大明那么遥远，实在是不应该为自己竖立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但是……”
纳赛尔汗静静地听着。
“但是，大汗，大明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研发了一种叫做卫星的东西，将它送上了天，这是臣闻所未闻的事情。臣觉得，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国家的老百姓非常维护国家，民心所向，他们的国家才会如此强盛，蒸蒸日上。”
“我想，这不是你要说的话，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言。”
“大汗，我们的西边，不是有个阿维什王朝，他们的科研也非常厉害，眼下，臣以为，放眼全世界，也只有阿维什王朝可以和大明对峙，不如把他们拉下水。如果要攻打大明，我们大家一起上，蚁多咬死象，臣相信，总有制约大明的法子。”
纳赛尔汗略沉思，他问道，“大明的战力究竟如何？”
易卜拉欣也是太紧张，又太害怕了，他一时间忘了说大明的军队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他实际上也回答不上来。
好在，就在这时候，穆斯塔法也快马加鞭地回来了，他冲到了宫殿门口，一头栽下来，两名护卫将他抬进了宫殿，“大汗，大汗！”
纳赛尔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穆斯塔法，他可是带了二十万强兵前往帖木儿汗国，难道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吗？
“人呢？你带去的军队呢？”纳赛尔汗已经猜测到了结果，他不敢相信，两腿如筛糠一样地发抖，“三国百万大军都败了吗？”
穆斯塔法抬起头来，浑身依然颤抖，“大汗，败了，都败了，三国联盟惨败。”
纳赛尔汗不敢置信，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三国百万大军，是如何败了的？”
“末将等围攻撒马尔罕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两个大鸟，大明的大鸟，上面有大明的字‘明翼’，这两只大鸟可以发射子弹，投掷火炮，它们飞行在高高的天空，末将等的强弩手射出的箭，不及其高度的十分之一，根本无法触及。而三国联盟损失惨重，军士们成片成片地死去，末将等根本无力抵抗。“
纳赛尔汗抬手按住额头，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会这样？不，我不信，若非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信。”
穆斯塔法跪在地上，劝阻道，“大汗，末将绝无欺骗之言，所言之事，无一字虚言。”
纳赛尔汗道，“我要去大明看看，亲眼见一见。”
但，有些事可以同步去做，纳赛尔汗对易卜拉欣道，“你亲自去过大明，你去一趟阿维什王朝，去见一见他们的国王，看能不能请他们一起，若能组织一支更加强大的盟军，或许，我们今天的损失，就能找回来了。”
易卜拉欣领命道，“大汗，臣将不辱使命！”
穆斯塔法再次请罪，纳赛尔汗道，“你有没有罪，须我去帖木儿汗国亲眼看看再说。”
金帐汗国本来形势非常紧张，罗斯大公蠢蠢欲动，但金帐汗国出兵帖木儿一败涂地，大明空中战机的消息传回来，举国骇然。
不剌汗对自己亲耳听到的事，不敢置信，他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吩咐道，“安排人前去西帖木儿，让沙哈鲁找一个地方，我要与他见一面，我相信，奥斯曼帝国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事实的确如此，我们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对待我们这个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