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航空母舰
大明的君臣观看了一场屠杀之后,开始启动返程,为了防止三国的反扑,张辅领兵驻守此地。
西地的空气稀薄一些,明月在天上显得格外明亮。
张辅提了一壶酒来找朱高燨,狗儿让随行的大庖厨弄了几个菜,在院子里摆上了一桌。
朱高燨让人将儿子和女儿送到母亲那里去,他换了一身袍子,来到院子里,看到仰头望月的张辅,笑着问道,“怎么,有心事?”
张辅收回了目光,朝朱高燨行礼,“殿下!”
“坐,我们聊聊!”
“是!”张辅待朱高燨落座之后,他才坐下来,“末将是觉得,末将不管怎么学,都跟不上太子殿下的速度。比如说,特种兵的理念,末将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一次看到了战斗机,末将又觉得压力好大。”
“你觉得压力大,是因为你把这些重担都放在了你的肩上。当然,我知道,你是想为我减轻压力,但不一定是你从我肩上接过后,担到你的肩上。”
见张辅不明白,朱高燨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可以把特种兵这一块,挑一个人担起来。”
张辅眼睛一亮,“太子殿下,末将有一个人选,不知道合不合适?”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忘了,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你说,说不说是你的事,听不听是我的事。”
“殿下,陈仪很不错。他父亲是平江伯,末将担心,若是用得好,他或许可以把性命托付给特种兵的事业,若是一旦有个差池,末将担心……”
平江伯肯定是要被问罪的,若陈仪念父子之情,将来在特种兵内部动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朱高燨笑道,“你把人带过来我看看。”
“是!”张辅道,“还有一个孟贤,是康郡王府上的护卫指挥,这一次,带两府的侍卫和护卫前往帖木儿汗国,末将觉着,他也是个识大体,知大义的,且他们一开始出境,原本不知道情况,以为是当雇佣兵,挣点钱,过失必然是有,不知可否处罚从轻?”
张辅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要求是有些无理了,“可若是从轻的话,就怕会有人有样学样。”
朱高燨道,“法理与人情需要结合起来用,才算得上是合情合理。这一次皇上回去了,肯定要处置这件事,孟贤必然要被牵扯进来,到时候,保住他一条命就是了。犯不着把一个迷途知返,且愿意改过的人逼上绝路,多少要给人一点退路。”
“是,末将遵命!”
从朱高燨这里出去,张辅脚步都显得轻松一点,他为孟贤求情,与保住陈仪还不一样,孟贤乃是康郡王府的人,
一个人需要多么宽广的胸怀,才能够饶恕对手手里的一把快刀!
他虽然料到太子殿下一定会接受他的求情,但没想到,会是如此轻松,令张辅一个征战沙场的汉子,想起来都感到窝心,让人眼热,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大明还能兴盛至少一百年!”张辅上车后,对司机道。
“世子爷少说了四百年呢,现在外面都说,我大明至少兴盛五百年!”
“五百年?哈哈哈,好,五百年,为了这五百年,我们一起努力吧!”张辅顿时意气风发,他吩咐司机,“回头让人给孟贤带个信吧,就说,殿下知道了。”
“是!”
次日一早,张辅带陈仪前来见朱高燨,陈仪开车送朱高燨去火车站,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一路上,将车开得非常稳当,等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朱高燨对张辅道,“你把特种兵的编制捋一捋,现有的人来一次大比武,胜出者不论是谁,都将成为利刃指挥使。”
“是!”
陈仪明白,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他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
朱高燨却对陈仪道,“凡事量力而行,虽然越努力越幸运,但人不要钻牛角尖。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你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看得到。”
陈仪听了个半懂,不敢多问。
朱高燨上车后,他虚心向张辅请教,“头儿,殿下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殿下要培养人,特种兵这边要选一个人出来担大梁。你有这份上进心固然好,殿下是怕你因为家里的事,非要争个第一,把路走歪了。你记住一句话,莫忘初心,殿下没有要牵连你的意思,你就不要自己往里头钻,让人觉得你想咋样。”
陈仪的心里半是愧疚,半是感动。
张辅见他不吭声,继续劝道,“父子亲情,这是割舍不掉的,我也能体会你的心思。但事已至此,你多思无益!“
陈仪的眼眶里全是泪,他对张辅也不隐瞒,“头儿,我是庶子,从小和母亲在小院里相依为命。冬天的时候,穿不上一件暖衣,夏天的时候,别人的屋子里摆满了冰釜,我母亲临死的时候,想喝一碗冰镇绿豆汤,我都没有本事弄到。“
“送葬那天,我想要给我母亲行孝,被平江伯夫人怒斥我诅咒她。那一刻在我的心里,死去的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大哥是个很仗义的人,关键时候,是他保下了我,又把我送到了特别行动队。殿下不株连的,大哥不会有事,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辅是荣国公府的庶长子,嫡子因为有残疾,无法承爵,原本荣国公夫人还想为嫡次子争取一下,无奈,张辅的风头太劲,朱高燨器重,张玉很能识时务,张辅的世子之位非常稳当,他也依然能够理解嫡庶之别。
“这些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好男儿自己打拼江山,好男儿为国为民不为己,你的眼睛看着远处,看着高处,就不会在意脚下会绊倒你的石块了,就算绊倒了,爬起来,越过去,它就永远只会被你踩在脚下。”
“是,末将永远记住头儿的话!”
回程的火车上,朱棣的心情依然很不平静,他喊了朱高燨前来,问道,“东帖木儿的矿脉和石油都将由我大明来采,我们要这么多矿脉和石油做什么?”
朱高燨道,“一是,我们自己国内需要石油,国内的油田一律停止采油;二是大明的汽车工业发展到了这一步,下一步,我们将做汽车出口,如果出口的话,石油这种自然资源,永远不用嫌多。”
“汽车要搞出口,万一别人把我们的技术弄走了,怎么办?”
朱高燨笑道,“爹,不用担心,我大明已经发展了快二十年工业了,底子已经很雄厚了,技术的积累,科研的成果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我们在技术上进行封锁,只出卖产品,限制技术出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赶得上我们。”
朱棣依然担心,摇摇头,“要出口,就出口一些自行车之类的,凡是三个轮子以上的,都不许卖。”
朱高燨也没想过要把步子迈得那么大,他笑道,“是,儿子听爹的。”
“你以后也要听,不许敷衍我。将来,哪怕爹不再了,你也不许把汽车卖到国外去。”
“爹,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儿子也不是小孩子,儿子知道轻重。”朱高燨转移了话题,“平江伯通敌叛国的事,儿子以为,交给大哥去做更合适,爹回去后,咱们就筹办第一届大明皇家奖的评选和颁奖。”
“第一届奖的话,如何设立?这一次王孚和王骥立下了大功,肯定要大肆嘉奖。”
“我大明的科学家们,就不参与这种奖项了吧,咱们这些隐姓埋名的科学家,就授予爵位,功劳大的,允许爵位降等世袭与世袭罔替,不必参与这等真金白银的奖,儿子当初设大明皇家奖,为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将我大明的名声远播出去,再就是,能够为我大明搜罗更多的尖端的人才。”
朱棣彻底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点点头,“所有在国防科技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的,我大明都愿意给与奖励。你跟爹说一说,你们下一步打算研究什么?爹可不想再被你吓一身冷汗。”
朱高燨笑起来,“爹,咱们的海上防御战斗系统还很弱,若是能够建造一艘航空母舰,飞机能够在航母上停留起飞,咱们大明的船只就能到达世界的各个地方,将来,到处都是我大明人,谁也不敢欺负我们。”
朱棣不懂什么叫航空母舰,不过,能够让飞机在上面起停的船只,该有多么巨大,他无法想象,一时间,心跳都停止了,想到自己年暮,又很是感慨,“不知爹有生之年,能否见到你的航空母舰?”
“爹,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儿子不爱听!”朱高燨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父亲的手,他起身,半跪在朱棣的跟前,“儿子还不能离开您,诸多政务,儿子还不会处理,很手生,爹若是不能为儿子保重,儿子担心将来会成为昏君。”
“你瞎说!”朱棣爱怜地拍着儿子的肩膀,“爹只是说说而已,爹年不过花甲,这两年身体一直都很好,你母亲也非常康健,你祖父年过七旬,算是高寿,爹相信,爹也有这个福气。”
第451章 为了大明,一起干
父子二人一番真情流露后,朱高燨的心情就很差。
等回到了京城,侯季康的病已经好了,他进宫给朱棣请平安脉后,便来到了春和宫。
朱高燨起得晚了点,有些没精神,看到侯季康,打量他两眼,“还行吧,腰如何?”
侯季康一看朱高燨这副模样,笑着道,“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微臣的腰没有问题,太子殿下的腰可要好好保养一下了。”
朱高燨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腕,“本宫就是怕死,才不敢随便用腰呢。”
“殿下一向非常节制,最近半年,稍微劳碌了些,好好调养一番,很快就能恢复。”
朱高燨收回了手腕,问道,“你去过父皇那里了,父皇和母后的身体如何?”
“皇上和皇后的身体康健,殿下不必担心。殿下一番孝心,天地可鉴,老天爷一定会成全。”
“那就好!”朱高燨道,“本来本宫是要兑现对你的承诺,把皇上带到云南,温暖一点的地方,后来西边出了点问题,便去了西边,一路上本宫亲自照顾,也算是没有出什么篓子。”
“皇上与皇后虽然长途劳顿,但精神很好,这一趟出门,想必是心情不错。”侯季康笑道,“微臣在京城里也听说了,我大明发明了战斗机,听说这次在三国联盟百万大军跟前抖了大威风,微臣听说后,真是高兴坏了。”
朱高燨笑道,“确实,这也是我大明的军事科技发达的好啊!你们医疗这一块也要快些跟上来才行。老侯啊,我大明是该好好培养医疗人员了,要不,也建一所大学吧,你当个校长?”
侯季康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摔地上了,“殿下,微臣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不懂就问,不会就学。谁又是天生就会的?青霉素虽然研发出来了,现在解决了很多问题。但如何提升医疗水平,比如生孩子对妇人们来说是趟了一次鬼门关,我希望又一天,将这种死亡率降到最低,让所有的女人都不怕生孩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朱高燨不由得想到前世,医疗发达,谁家要是生孩子有了什么风险,那绝对是大新闻。
“殿下,妇人们生孩子,一是难产,二是大出血,这是两个难以避免的风险。”侯季康想着,孩子不愿意头朝下,生产过程中难免会有风险,这是无法避免的,手艺再高超的接生婆,也只能保证减小风险,有些特殊的产妇,便是金锣大仙都没有办法啊!
“老侯,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要革新一下你的理念。现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代表以后解决不了。如果难产,能不能把妇人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再缝合上。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肯定要研究,从哪里开刀可以避开大动脉,不至于出现大出血,出血量是多少,才不危及生命,用什么样的缝合线可以被身体吸收?“
侯季康的眼睛一亮,“殿下,臣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昔日华佗据说有一部书名叫《青囊书》只可惜遗失了。”
“遗失了没关系,这些经验我们再重新积累。如果动手术,最容易危及生命的是感染,青霉素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相信你们肯定已经积累了一些使用的方法,我听说有些人不适合打青霉素,那就研究一些别的药剂,不同体质的人,用不同的消炎药剂。至于说,大出血,一是避免大出血,二是有没有什么药剂,可以加快血液凝固?这些都可以研究。”
这为侯季康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没想到,医学还可以朝这些方面发展。
“再就是新生儿的存活率,孩子的生命非常脆弱,很多新生的母亲是不是不知道如何带孩子?医疗条件不发达,导致很多孩子得了病后,来不及救治,救治手段不好?老侯,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一些人钻研儿科,吸收一些妇人开设妇科产科的课程,再就是,吸收一些老中医,让他们钻研药理和医理。”
侯季康边听边点头,“殿下,臣明白了,开设学校,一是培养人才;二是组织人研究药理和医理;三是大家同心协力,多做研究,突破一些难关。“
“不错,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信息,人的血液大概就那么几种,我们暂且把它分为甲乙丙丁好了,如果都是甲型血,是不是可以在失血严重的时候,输入同样的甲型血,能不能救活他的命?如果你要研究,我让张辅想办法,你组织医疗队,可以去东帖木儿,为那里的受伤的士兵们救死扶伤。“
侯季康听懂了,太子殿下这是在给他们提供试验的条件,甚至,他怀疑,太子殿下让他们有救死扶伤的对象,会不惜发动战争。
“是,臣领命!”
侯季康从大殿出来,一路出宫的时候,心情都非常复杂,很亢奋,又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回到了太医院,找了平日里关系最好的朋友,一起去附近的酒楼里吃饭。
刘溥见侯季康居然还要了一件雅室,很是惊奇,笑着问道,“我早就说让你请我喝一顿酒,为你逃过一劫,庆贺庆贺,你非不肯,你看,迟早还是要这么着的吧?”
侯季康笑而不语,等进了雅间,侯季康挥手将店小二屏退,这才道,“太子殿下给了我新的指示,他让我筹建医科大学,学校里分科教育,还要招收女学生,进行一些科研,你愿意跟着我做吗?”
刘溥正给自己倒茶,手一抖,茶水全部倒在外面,他惊呆了,也没有察觉,直到水洒在了腿上,烫得他哆嗦,他这才惊醒过来,“你,你说什么?”
侯季康抿了一口茶,看着外面,“可以说,太子殿下是古往今来无人能及的高度,之前,他表现出来的是在科研方面的天赋和魄力,将大明带到了今天这样一个高度。今日,太子殿下对我的一番指示,我才明白,太子殿下所站的高度,他的高瞻远瞩,对我大明来说,是何等幸运。”
刘溥连被打湿的裤子都顾不上了,他索性不喝水了,认真地听侯季康说完。
“你希望我能跟着你做什么?”刘溥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太子殿下的这一番规划,无疑,为他们这些大夫打开了一片非常广阔的天地,这是做出一番成就,青史留名的好机会。
“你一向喜欢钻研,我想向殿下举荐你,科研这一块交给你,教书育人我来做,你看如何?”
刘溥站起身来,正儿八经地朝侯季康行礼,侯季康一把拉住了他,“你别这样,这不是为我,你也不必谢我,我们都是为了大明。殿下说,今后,生孩子不再是鬼门关,每一个孩子都能存活长大,每一个老人都能安详天年,不被病痛折磨,每一个人都能安然终老。”
“好,为了大明的明天,我们一起干!”
朱高燨本来一直就想发展医疗,只是,医疗生物这块领域,需要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的程度,需要很多设备辅助,也需要有一定的基础人才才能从事,更加需要他有些精力投入。
眼看父母的年岁越来越大了,朱高燨也知道,这不能再等了,侯季康是个很好的人选,刘溥胆大心细思路广,也非常适合。
朱高燨见过刘溥后,很满意,勉励几句后,他便前来向朱棣汇报。
朱棣在安排三法司审讯平江伯,这件事,君臣心里都心知肚明,涉及到他的长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高炽,朱棣的心里情不自禁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来。
当年,得知有后,朱棣是何等高兴。
此时,他忍不住反省自己,在教育子女的事情上,自己到底做错了哪些?
“老大,平江伯通敌叛国,这件事,你知道吗?”朱棣冷声问道。
朱高炽浑身颤抖,他从父亲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绝情,心里也一阵愤满,他是嫡长子,是太祖高皇帝亲自册封的燕王世子,可是,父亲竟然不与他说什么,就册封了四弟为太子,何曾把他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
“父亲,平江伯怎么可能会通敌呢?”
“有人举报,通敌乃大事,举报的人是你府上的护卫指挥,这件事,你半点都不知道?”朱棣怒道。
朱高炽瑟瑟发抖,再一次拼命磕头,“父皇,儿臣,儿臣今年春起就身体不适,一直卧病在床,儿臣不知啊!”
“你既然不知道,这个桉子就交给你,由三法司协助你审!”
此言既出,朱高炽震惊极了,比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三法司,郑赐抬头看了朱高炽一眼,咽了口口水,又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说。
朱棣摆摆手,脸上显露出嫌弃的神情。
黄俨忙招手让两个小太监过来,扶着朱高炽起身,又将他扶了出去,交给他自己的帮扶太监。
朱高燨进来,就遇到了朱高炽出来,兄弟二人打了个照面,朱高燨行礼,喊了一声“大哥”,朱高炽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句便匆匆地离开了。
第452章 我若有幸
朱高燨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在黄俨的提醒下,转身进了东暖阁。
方才,朱棣就是在这里见朱高炽。
此时,他兀自气得难受。
朱高燨笑着进来,喊了一声“爹”,行过礼,不等朱棣开口,就道,“爹,儿子有事要跟爹商量。”
“什么事,你自己斟酌着办,不就行了吗?”
“小事么,儿子自然不敢拿来烦爹,可这事,事关国计民生,儿子可不得爹帮忙把关!“
朱棣暂时就不去想老大的事了,问儿子,“你说说看,你又要做什么了?”
朱高燨挨着爹坐下,将黄俨递进来的一盏茶亲手呈给父亲,“爹,儿子想完善一下医疗体制,应该说,想办法把医疗这一块做起来。”
朱高燨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朱棣不由得抬眼看自己的儿子,心里头对老大越发不满了,看朱高燨的目光里充满了爱怜。
“你想做,爹当然要支持你!”
“儿子想多建一些医院,不过,建医院容易,培养医疗人员不容易,好在,有一定的基础。要想大面积地培养人才,就必须开办学校。还有,儿子想吸引一些外来人才,如果有医术很高超的大夫,在大明干满三年,口碑良好,可以入我大明的鱼鳞册。”
“当大夫,可不比别的,以前的大夫们收徒,那可是要讲究德行的。”
“爹,做什么不要德行呢?德行的问题,只能通过礼进行约束,这就是为君者,朝廷的事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人都选好了吗?要爹做什么?”
“要爹给个名分,大明医科大学,南北各设立一所,这件事儿臣想交给方孝孺去做,人选儿子爱物色了两个,侯季康和刘溥,侯季康厚德仁心,适合执教,培育人才。刘溥敢于钻研,适合做一些科研。”
朱棣起身,“走,我们瞧瞧去,这大学设立在哪里合适?”
朱高燨忙陪着他爹一起往外走,很高兴能够把他爹劝出去走走,他亲自开车,载着朱棣在大街上逛着,看着两边人群涌动,所有人看到朱棣的车出来,纷纷跪下行礼,山呼万岁,朱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如此江山,谁又不爱呢?有人取,有人予,百姓是好是坏,全看为君者。”朱棣感叹一声,他站起身和老百姓打招呼。
在街上逛了一圈,朱棣随便点了个地儿,便提出要到科学院去看看,商量大明皇家奖的事。
朱棣下旨,科学院这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大明皇家奖的委员会,是从大明的所有学者中,挑选出了约有上百人,每十人负责一个科目的奖项评选,另有一些办事员负责登记,收集文件等琐碎事务。
卡西姆和巴耶赛特正在登记自己参与评选的项目,卡西姆登记的是自己的诗集,巴耶赛特登记的是化学,他能分离出新物质。
登记之后,两人朝外走,看到科学院的所有人都出来了,迎接大人物,两人便避让到了一个角落里,暂时停住了脚步。
方孝孺领着众人迎了出来,行过礼后,他陪着朱棣父子朝里走,介绍道,“如殿下所想,好多国外的学者们都慕名前来,登记了自己的作品,各式各样的都有。”
“一共多少?涉及哪些方面?”朱棣问道。
“一共有一百多项,不过,咱们国家的占多数,涉及农业、工业、医疗、桥梁各方面。”
“回头把那些项目拿给我看看。”朱高燨吩咐道。
“是!”
方孝孺陪着朱棣到处看看,朱高燨则留在屋里翻看申报材料,看到巴耶赛特呈报上来的文件,朱高燨眼睛一亮,特别留在一边。
等方孝孺来了,朱高燨将项目递给方孝孺,“想办法把这个人留住,让他进科学院,专门给他一件实验室,他的实验室周围,想办法用铅板,混凝土隔绝,最好与其他的区域全部隔开。”
方孝孺一下子吓住了,问道,“殿下,他做的是什么实验?”
朱高燨的眼里流露出喜悦,“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在做辐射物质方面的试验,长期接触,对人体的伤害很大,但也非常有用。”
他叮嘱方孝孺,“任何一种新物质的发现,都能带来一次革命,你要让科学家们牢牢记住这件事,并有人为之付出,努力,甚至贡献生命。”
“是!”
接下来,朱棣又让方孝孺等人从那些申报的材料中挑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聘为大学的讲师。
“想办法把这些人留下来,若是真有才学,将来聘为副教授,教授都可以,只要是人才,不管是什么国籍,我们都要。”朱高燨发下话。
大明皇家奖的每年颁奖日期安排在次年的三月五日,那一天正好是徐氏的生日,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颁奖,自然是朱棣对徐氏的一片爱。
巴耶赛特和卡西姆还有阿布,在大明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了,他们深深地爱上了这座城市,这里的空气非常自由,没有人天天盯着他们是否做了晨礼,饭前是否做了祷告。
三人一起在科学院的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子,他们期待能够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际遇。
卡西姆和阿布的长处就是诗词和哲学,他们不知道他们擅长的在大明能不能有用武之地。
巴耶赛特则沉醉于自己的试验之中,他发现,大明的玻璃器皿非常有用。
早上起来,卡西姆和阿布对着晨光吟诗,而巴耶赛特已经开始做试验了,他看到了透明的玻璃瓶里照射出来的光,蓝色的,晶莹的,美的迷幻如梦。
方孝孺在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一道蓝光闪过。
看到大明人很有礼貌地敲门,卡西姆和阿布忙上前迎接。
阿布很喜欢大明人,他话不多,但眼神非常温和,充满着渴望,与昔日在大马士革城时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几位申报的资料我们已经看过了,我们会尽快处理,进行评审,今年年底前,我们将公示提名清单,之后送朝廷进行最后的评定。”
听到这里,卡西姆和阿布都有些失望,那么久远啊,那他们的生活怎么办?眼看就没有钱交房租吃饭了呢。
巴耶赛特忙过来,恳求道,“那我们在此之前能不能一直住在大明呢?”
“您是巴耶赛特先生?”方孝孺忙和他行礼,笑道,“当然能,你们若是愿意留在大明,是最好不过了。我这一次代表科学院和礼部教育司前来,是想问三位先生,是否有意在我大明任职?”
“任职?任什么职位?”卡西姆心说,大明人真是体贴,他正想打瞌睡,这人就送来了枕头。
“我看了两位的申报材料,二位是哲学家和诗人,可否从事一些为我大明培育人才的事?我们可以开设一门西方哲学课,聘请二位教学。”
方孝孺前来的重点还是巴耶赛特,他笑道,“如果三位先生有兴趣,我想邀请先生参观一下我大明的科学院和大学。”
三人自然不无答应,忙应下。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这就请!”
先是参观大明帝国学院,从校园门口进去,两旁是高高耸立的梧桐树,树影婆娑,迎面走来的是满脸笑容的学子,他们步履从容,积极向上,展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蓬勃精神,让人看到了春日里,高原上恣意生长的白杨。
“前面是我们的教学楼!”
方孝孺指着数幢用连廊连接起来的高大教学楼,正是上午放学的时候,学生们从教室里走出来,让卡西姆等人感到震惊的是,大明居然还有女学生。
只是人数极少。
“怎么还有女的?”
方孝孺笑道,“在我大明,女子可比男子要更加珍贵啊,好多姑娘都是家长们掌心里的宝。”
卡西姆咽了咽口水,“这合适吗?”
要知道,在他们的国家,女子都是不露面的。
方孝孺其实也不赞成女子上学,甚至和男子混而读书,但架不住有几个家长非要让自家的女孩儿上学,跟朱高燨汇报之后,朱高燨放了话,能考上,就不能剥夺人家受教育的权利。
谁知,这几个姑娘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竟然能够刻苦学习,最后竟然考上了大明帝国学院,非但如此,还铆足了劲地和男子们竞争。
眼下好了,果然让大明在外人面前丢了脸。
方孝孺有些后悔带这三个人来参观大明帝国学院,他忘了这一茬事了。
要怪,只能怪他对大明帝国学院的感情太深了些。
珠儿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看到了方孝孺,和方孝孺打过招呼之后,看了这三个人一眼,便匆匆离开。
“这位是我们学院的副校长!王珠儿姑娘,专门负责后勤、招生,也负责一部分教学。”方孝孺介绍道。
卡西姆还没有震惊完,阿布便道,“方大人,这里是一个自由的世界,所有人的才华都可以得到施展,如果我有幸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对我来说,将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卡西姆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阿布说如此长的话了,他怔怔地看着阿布,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第453章 医科大
卡西姆也动了心,但他还想多看看,便没有提出也要留在这里工作。
方孝孺似乎明白,笑着对阿布道,“阿布先生,这只是管中窥豹罢了,您可以不必这么快就下决定,我们还可以往前看看。”
一座圆形的,非常宏伟壮观的建筑,在绿荫浓浓的树林中出现,一条笔直的路通往那栋建筑,如同神话故事中的城堡,非常华丽,远远地能够看到里面闪烁的水晶灯。
“那是我们的图书馆,一起过去看看!”方孝孺伸手邀请。
图书馆?
大马士革也有图书馆,听说里面的书也很多,但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进去的,渴望已久的东西,摆在了面前,没有人能够抗拒得了这份诱惑。
推开旋转的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铺面而来,里面的学生有的抱着书,有的落座在窗前的椅子上,正专注地阅读着。
这里到处都是书,书架一直抵着了屋顶,各种各样的书籍琳琅满目,卡西姆随便抽了一本关于科学方面的书,他虽认识一些汉字了,但里面分明不是有关科学的介绍,而是习题。
方孝孺笑着解释,“先生,我大明的科学教材,只有在大学里才有,而且不是我大明人,接触不到。很抱歉,这是我大明强国兴军之本,且先生乃是文人,想必对这些应当不会感兴趣。“
卡西姆也不愿意被大明怀疑自己是奸细,忙笑着摆手,“方大人多虑了,一个人可以拯救一个民族,但我既没有这样的雄心,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四个人在一座雅间坐下,方孝孺让图书馆送了四杯咖啡过来,他笑道,“我们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是我大明的皇太子殿下说,这是咖啡,烘焙之后,现磨非常好喝,请尝一尝。”
卡西姆等人各自品尝了一口,比自己曾经喝过的要好喝多了,不由得问道,“这是如何做出来的?”
“将牛奶和糖霜高速搅拌后,兑进咖啡里,就变成了这个味道。”方孝孺纵然沉稳,也依然难以抑制大明科技告诉发展的优势,“高速搅拌是用搅拌机实现的,需要用电力。”
“电力是什么,是不是头顶的这种灯?”巴耶赛特自从迷迷瞪瞪地入了大明之后,便基本上没有出过门了,他这番出来,对所有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这是电力的一种应用而已,电力是工业发展的基石,三言两语实在是难以说清楚。”
喝完咖啡之后,方孝孺又带三人去了大明的实验楼,总共二十层高的大楼,从上到下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实验室两侧的墙壁均是用玻璃,一半磨砂一半透明,里面的实验设施种类繁复,能够实现很多种试验。
“那是什么?”巴耶赛特指着一台电子显微镜问道。
“那是电子显微镜,可以看到一些微生物,这位学生应当是农学系的,正在看一种植物的纤维结构。”方孝孺猜测道。
“我要留在这里。”巴耶赛特趴在玻璃墙上不肯走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也要做试验,请允许我留在这里,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发现都告诉你们,只要让我做试验。”
方孝孺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可以,没有问题,不过,鉴于您的试验,我们需要另外给您搭建实验室,您需要哪些试验设备,也请您将需求告诉我们,我们好为您筹备。”
巴耶赛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他们居然就这么同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方孝孺,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你们同意了?你们难道不怕我做的试验有危险?”巴耶赛特想起了当初在他自己的祖国,所有人都说他是炼金师,说他是危险分子,说他会为国家带来灾难,处处都容不下他。
方孝孺略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同意?任何事情都有风险,科学想要取得成就,更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有时候需要牺牲生命,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巴耶赛特只觉得找到了知己,他突然就痛哭流涕起来,“我只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有什么错呢?我发现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有用,只不过他们没有本事用而已,这能怪我吗?我从来没有要谁给过一分钱啊!”
方孝孺有些错愕,但他能够理解巴耶赛特,“先生,我们可以聘请您为我们科学院的一名研究员,您的工作室将不在这边,而是在科学院那边。您在我大明不用担心会有人迫害您,我们将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您做的试验。”
接下来,方孝孺便带巴耶赛特等人去了科学院,在这里,巴耶赛特看到了数十栋科研大楼,每一个大楼都有严格的安检要求,他的科研与化学相关,因此方孝孺带他进了化学大楼,他看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试验设备和检测仪器,便再也挪不开脚步了。
方孝孺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与三人谈好了条件,巴耶赛特愿意成为一名大明人,也愿意以大明人的身份来参与大明皇家奖的评选,这让方孝孺很满意。
朱高燨听了方孝孺的汇报,道,“我们的文学需要多样化,这都不是我重点操心的事,巴耶赛特这个人要看好了,他本人没什么心思,但他做的试验非常危险。你们为他单独搭建的实验室,最好离科研楼稍微远一点。”
“殿下,他发现的那些物质到底是什么物质,有什么危险?”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一些放射性物质,我们肉眼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需要通过一些特别的仪器才能检测得到,这些物质的原子核能发生衰变,一般都是写原子质量很高的金属,比如钚,铀等,这些物质发出的射线有很大的用处。而最关键的是,我现在打算发展核能,需要这样的先驱和人才。”
“核能?殿下,核能又是什么?”方孝孺越发听不懂了。
朱高燨道,“你看,石油是不是能够产生能量?具有动能驱动的作用”
“是!”
“还有煤炭,通过转化为热能,也有这方面的作用。但这些能量,都是体积很大,能量有限的物质。我的想法,用一种体积很小,含有能量很大的物质,在军用设备上代替石油和煤炭。有一种能量,或许可以让我们的舰艇在海上航行一百年不需要补给燃料,你说这种物质好不好?”
“这可真是比能下金蛋的鸡还好。只是殿下,凡事有好有坏,如果这样的话,能有什么坏处?”方孝孺只是想到朱高燨多次对他叮嘱,要他注意巴耶赛特试验的安全,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就是很危险,对环境污染很大。这样,我们把这个核能研究所设立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想想,设在哪里比较合适?”
“殿下,臣以为,不如设立到如撒马尔罕比较近的地方,在那边建立一座研究所。”方孝孺道。
“哈哈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我要和皇上商量一下。”朱高燨道,“你回去后,着手弄一个项目组出来,我这边要开设课程,主要讲解这些方面的内容,我们要尽快搭建一个核反应堆出来。”
思索良久之后,朱高燨还是决定要利用核能源,不管将来大明是否选择在核能源上进行广泛应用,至少,他们需要掌握这样一门技术。
而西大陆上的几个国家,在吃了这一次败仗之后,绝对不会消停,除非,朱高燨率军去灭种,让这些国家亡国。
但他并没有这种做屠夫的兴趣。
如果他是这些国家的领袖,他一定会去请另外一个国家来制约大明,那就是葡萄牙王国,阿维什王朝,他们也有了铁甲舰,论实力,比不上大明,但在西帖木儿和奥斯曼帝国的眼里,或许他们是同一类国家。
朱高燨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他也等着这一刻了。
九月开学季的时候,大明在南北分别建立了一所医科大学,大朝会上,朱棣亲笔为两所大学题名,“大明医科大学”,南方医科大学“,这几乎是照搬了大明帝国学院和南方理工大学的名字,不过,无伤大雅。
学校正式向女子招生,一时间招来热议,朝堂上,一些卫道士们不敢抨击朱棣父子,攻击起方孝孺、侯季景和刘溥来,简直是不遗余力。
“皇上,方孝孺乃贰臣,臣等实在是羞于与之同朝而立。”都察院左都御史刘观痛哭流涕道,“方孝孺乃建文朝时的罪人,皇上怜悯,将其纳入朝堂,没想到他不但不知道感激君恩,竟然还提出如此等伤风败俗的建议,令女子入学,成何体统?”
朱棣也觉得女子入学有些不妥,但方孝孺的提议也的确有道理,妇产科的医生,最好还是用女子合适,而儿子的愿景,朱棣也觉得非常好,希望将来女子生子,不再害怕,不再危及性命,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健康成长,快活终老。
第454章 特种兵VS勋贵子弟
朱棣不由得看向朱高燨,想听听他的意见。
朱高燨站上前一步,扭身对向了刘观,“刘观,如果你老婆病了,是妇科病,侯季康可以给你老婆治好病,但前提是需要看患处,你愿意让你的老婆给他看吗?”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轰然,刘观恼羞成怒,在朱棣跟前磕头,“皇上,太子殿下这是在羞辱臣!”
“刘观,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们是在讲道理,本宫羞辱你做什么?”朱高燨道,“好,你这个态度说明,你是不愿意的,那么,如果此时有一名女大夫,她也能治好你老婆的病,也需要看患处,敢问,你们所有的人,你们愿意让这名女大夫望闻问切吗?”
“臣等愿意!”
毕竟是女大夫吗,各自的夫人身边的那些下人们,不都是些女子,她们服侍女主人,为不仅仅是端茶倒水,还需要贴身为女主人沐浴穿衣,谁家的夫人没被女子看光过?
同性之间,再加上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些男主人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本宫提出来的,在医科大学招收女学生,这一条,有什么问题?”朱高燨嗤笑一声,“宫里有女医官,或许在你们的眼里,老百姓们的命,还不如男女大防值钱,那么你们的夫人,女儿,儿媳妇如果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去送死,本宫没有意见。”
朱能一向都唯朱高燨马首是瞻,此时,听了他的话,忙站出来,“太子殿下,臣能不能送一个女子前往大明医科大学进修?这臣的女儿已经生养了,可臣还有孙女儿,万一将来遇到个难产什么的,岂不是要人的命?”
“可以举荐,但最终录取,还必须以考试成绩为准。这不是本宫能决定的。”朱高燨提点道,“至少,得能识字断句吧!”
“这是自然,臣膝下有五六个孙女儿,想送一个去学习,多少掌握一门技能。”
这纯粹就是在捧朱高燨的这一项政策了,朱高燨也心知肚明,笑道,“行,老朱,本宫别的不说,眼光是很准的。不管诸位如何反对,有几项国策是必定要推行下去的,一是填饱肚子,让老百姓们吃饱;二是教育,实现全民教育;三是医疗,让老百姓们看得起病,保得住命。”
“太子殿下,招收女学生之事,臣举双手赞成,谁家没有妇人?谁家没有女儿,臣以为这是利国利民的百年大计,从现在做起,十年二十年便能观成效,臣支持殿下!”也有文臣站出来,对刘观横眉冷对,“刘大人,女人生个孩子,都是走一场鬼门关,生孩子的不是刘大人您,您才觉得不在乎。”
刘观怒道,“弋谦,你原配妻子乃是难产而亡,这天下难产而亡的妇人不知几何,也从未听说因此,便觉得女子抛头露面学医乃正途,难道你忘了读书人应当所持之道了吗?“
戈谦乃是大理寺少卿,听闻这话,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正是因为本官夫人因难产而过世,本官才更加赞成皇太子殿下所定的政策,如果一项礼数,需要人命来维护的话,本官相信,哪怕孔老夫子也不会赞同。”
景清上前道,“不错,嫂溺不援,是豺狼也,既然是读书人,本官想刘大人应当还记得这一句圣人之言。什么叫女子抛头露面?本官以为,所谓的抛头露面指的是青楼之中的那些女子,若女子能够持身守正,为社会创造财富,哪怕今日与你我一起站在这朝堂上,也不叫抛头露面。”
刘观一听,惊得脸都白了,“景大人,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大明科举应当招收女子?你还鼓励女子在这朝堂上与我等一起面君?”
景清不想与他继续分辨这些,他拱手向朱棣道,“皇上,臣支持太子殿下!”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朱棣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按太子的意思办。众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时勉上来了,“皇上,臣听说朝廷选拔特种兵的时候,对勋贵之子有偏见。臣以为,朝廷应当重点培养武将之子,令他们能够学有所用。“
“你说的学有所用,指的是什么?”朱棣问道。
“皇上,富商之家,传给子孙的乃是财富,耕读之家,传给子孙的乃是书籍,习武之家,传给子孙的自然是根骨;臣以为,朝廷在用人之时,应当适当考虑出身背景,择贤才而用之,以安武将之心。”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勋贵之子们从小熬炼筋骨,时刻想到的是为我大明效忠。特种兵的选拔应当多从他们这些人中选,言之有理!”
朱棣深深地看了李时勉一眼,道,“今年秋狩,朕打算在乌布苏城举行,扎卜罕河和科布多山中间的大草原上,我们来一场狩猎,让勋贵子弟和今年新进的特种兵来一场比试,如果勋贵子弟能够超过特种兵,今后,所有勋贵子弟入特种兵,不必参与选拔。“
朝中那些落魄武将们均是一阵欢呼,山呼万岁,唯有朱能等人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心中甚是愤怒。
大朝会后,朱能和张玉分别等在殿门口,等朱高燨出来,两人迎了上去,均是有些担忧。
“臣虽然相信特种兵训练,光单兵作战能力,一个人可以吊打这些勋贵子弟一个旗,只是,狩猎的话,天时地利人和,臣担心会有意外。”
如果今后,勋贵子弟们入特种兵不需要参与选拔,直接入伍,光是想一想,便觉得难以接受。
到时候,特种兵里良莠不齐,怎么办?
朱高燨明白二人的心思,他朝前走去,用手势吩咐二人跟上,等到了春和宫里,二人跟着朱高燨进了书房。
狗儿上了茶来,朱高燨端起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打了一上午的嘴仗,朱高燨累得慌。
“特种兵的训练,除了锻炼单兵作战能力,还要训练合作意识,野外生存训练是必备的项目,你们不用担心。”
张玉和朱能方才松了一口气,这个项目一直都是张辅在做,两人是长辈,军中之事多一言少一语都不合适,没有合适的场合,他们也都无从得知,特种兵到底训练的是什么,所担负的责任又是什么?
“依然还是要以防万一。”
朱高燨道,“如果这一届的特种兵,在训练大半年之后,依然连这些酒囊饭袋的勋贵子弟们都比不过的话,那的确要考虑换人了。不过,本宫对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张玉却道,“太子殿下,臣并非是不相信特种兵。看这些勋贵们,想必也是感觉到了危机,这才借着这个机会发难,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既然盯上了特种兵这块肥肉,臣担心他们不会轻易放手。”
“无妨!本宫并没有阻拦任何人进特种兵,特种兵的选拔要求非常高,这个标准是本宫定的,但凡达得到这个标准的都是特殊人才,不论出身背景,只要品行端正,没有前科,都可以进入。”
朱高燨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嗤笑一声,“至于说,进来了,想什么都不做,出任务的时候拖后腿,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想直接进也可以,进来了,本宫会让他们去留都不自在。”
张玉和朱能纷纷点头,到了这里,他们也算放下心来了。
“平江伯的桉子盯着些。”朱高燨吩咐道,“父皇年岁已高,到现在,三哥都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我也不想在父皇的心里再扎一根刺。有些事,到了适当的程度,就让它过去吧!”
张玉和朱能没想到会是这样,张玉张了张嘴,想提醒朱高燨,但他突然意识到,太子殿下未必没有意识到皇权的唯一性,他只是从来没有把兄长当做竞争对手。
“是!”
朱能见张玉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说了。
从宫里出来,朱能埋怨道,“你刚才怎么不说呢?有些事乃是原则性的问题,能够说放过就放过的?”
张玉仰头看了看天,“你难道没有发现,咱们的太子殿下,眼睛望着的永远是远处的高山,没有什么能够停止他追逐的脚步,他从未留意过脚下的石头子儿?”
“这……可是,石头子儿太大了,也会挡路啊!”
“太子殿下的脚步太大了,等闲石头子儿都挡不住。”
陈仪提着篮子,来到女牢探监,才掏出了他的身份令牌,看守牢门的人便让他进去了,这让陈仪感到非常惊讶,他还准备了银子,却没有用上。
他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单间的女牢,看到了母亲。
“娘!”陈仪扑了上去,痛哭流涕,“孩儿不孝,让母亲受了这等苦!”
看到儿子,面目神情均很憔悴的袁氏欣喜不已,她忙将儿子扶起来,“孩儿,母亲这份苦,不是你带来的,你又何必自责呢?若不是你,母亲这会儿还和陈家的妇人们关在一起,母亲能够住在这清净的地方,也是沾了你的光呢!”
第455章 拼尽全力
“母亲是母亲,儿子没有本事把母亲护好,怎么能说是沾了儿子的光?”
看到母亲被关在囚笼之中,陈仪心如绞痛,他的双手覆在母亲的双手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好孩子,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已经很好了,你能不被牵连,母亲就非常高兴了。我儿有出息,感谢皇上,感谢太子殿下!”袁氏抽出手来,跪在地上,朝宫里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陈仪抹了一把眼泪,待母亲磕头后,将手伸进牢房里,要将母亲扶起来。
“陈大人,容小的把牢房打开,您进去和令堂说说话。”一个狱卒头儿从这里经过,看到后,忙道。
陈仪吃惊不已,忙起身问道,“这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就冲着您是特种兵,咱们也得关照不是!”
陈仪喜出望外,他掏出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递给狱卒头儿,“我母亲在这里,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不必说!”那狱卒头儿二话不说将银子收下,“这里虽是女牢,可我也还管得着。大人的令堂也是我的令堂,我必然要好好照顾,大人且放心。”
能够在这里混下去的人,都是这世上最顶尖的人精,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将来还有出去的可能,什么人这辈子想必只能在这里待着了,他们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凡有点差池的,都已经没有资格留在人间了。
这个地方,关押的可都不是寻常的犯人,寻常犯人,还没有资格进这刑部的天字大牢。
陈仪伺候母亲好好吃了一顿饭,在里头待的时间太长了,袁氏担心对儿子的前途不好,催着儿子离开,“你不必刻意为我求情,我的罪是随着你父亲的,与你无关,纵然将来被牵连至死,也无人怪得到你的头上。你只好好管你的前途,你能有出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
陈仪不置可否,无论如何,他是要把他母亲和大哥一家救出来的。
母亲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大哥当初将他送到了特别行动队基地,他才有了今天,这份恩情,他也不能不报。
从地牢里出来,沿着街道走的时候,陈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辆车在他的旁边停了下来,发出了嘎吱的刹车声,陈仪并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朝前走。
“陈大人!”
有人喊了一声,陈仪才回过神来,见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便不得不上前行了礼,“公公有何吩咐?”
“咱家奉殿下之命前来邀请陈大人前往府上一叙,陈大人这边请!”
如今京中的殿下,也只有太子殿下和康郡王殿下了,三皇子被圈禁,至今依然都没有被放出来。而二皇子殿下还在明威岛,说是今年冬天会回来。
而太子殿下每每要见他们,都是去特种兵基地,他自认为,自己还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忙拱手行礼,“很抱歉,再过半个时辰,我便必须在基地报到,否则,将被开除,恕我无法前往。”
“殿下只是见大人一面,三五句话,待会儿,郡王府的车将送大人前往基地,保准不会迟到。”
陈仪也不是傻子,康郡王和太子殿下别苗头的事,已是如此明显,他家就已经被坑进去了,康郡王到底与他家有多大的仇,要将他也带进去?
陈仪不予理会,正好这时候,一辆开往城郊的大巴车来了,陈仪便小跑两步,上了大巴车。
看着陈仪离开,侯泰气怒不已,回来后,在朱高炽的耳边打小报告,“一开始,他是不认识奴婢,怕是以为奴婢是春和宫里的,对奴婢还挺客气,后来奴婢说是康郡王府上的,他连忙跳上了巴士车就跑了,简直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朱高炽勐地咳嗽了两声,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哼,区区一个伯府的庶子,竟然就敢小看本王。”
特种兵基地训练场上,今年参与狩猎的新兵交给陈仪带,人人叫苦不迭。
陈仪领着一百多新兵每天都泡在了训练场上,特种兵的体能训练项目一个不落地,每天都要全部练习一遍,这可真是苦了,这些新兵,都是从各卫所选拔出来,年龄低于二十岁,实力也非常强劲的军士。
人人都被陈仪训得受不了,有两人是从京里出去的,一日,看到张辅来了,就逮住了机会,开熘去找张辅,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辅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换做我是你们,我现在就回到训练场上去,否则,你们的资格就要被取消了。”
那两人自然不愿被退回去,现在谁不想进特种兵呢?他们虽然不能接受如此强的训练量,可也不想就此放弃。
现在知道了张辅的态度,就不敢硬刚,忙拱手匆匆行礼,回到了训练场,正好赶上了训练。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辅看到陈仪端着饭盘,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他也打了饭过去。
陈仪看到他,忙起身要行礼,他摆摆手,“坐着吃吧,讲究这些做什么?怎么,训练得怎么样?秋狩的时候,有信心吗?”
这是张辅送到他手边的机会,陈仪心知肚明,也正因此,陈仪才如此拼命,除了自己要争取一把亮相的机会,也不能给世子和太子殿下丢脸。
“末将当拼尽全力!”
“好了,你现在已经拼了两倍的力量了!”张辅拍了拍陈仪的肩膀,让他放松,“你还记得当初在塔城的火车站,我们送殿下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吗?”
“凡事量力而行,虽然越努力越幸运,但人不要钻牛角尖。能做到什么样就做到什么样,你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看得到。”陈仪缓慢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低下了头。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虽然,我们一直追求的是尽量少犯错误,但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要求,甚至有时候,他也说过,不犯错误,不长记性。“
张辅铺垫了这么多,才说了后面的话,“后面的训练,还是照常规进行,你要知道,训练的事是不能急功近利的。”
“是,末将遵令!”陈仪要起身,张辅拦住了他,“坐下说。”
过了八月中秋,皇上就该启程前往乌布苏城,届时,一场特种兵与勋贵子弟之间的比拼就要开始了。
陈仪等人这里日夜苦练的时候,勋贵府上也是哈哈声不断,一些勋贵花重金请师傅前来教导自家子弟,谁也不想错过这一次能够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大明自从开始在军中装备火器,装甲车,武力日益强盛之后,不光是勋贵派不上用场,一些武林人士,一身硬功夫也只能用来强身健体了。
如今,尚武之风又吹起来了。
一轮新月挂在天边,京城最大的青楼怡红楼里,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今日,是怡红楼里的青红姑娘破瓜之夜,嬷嬷要为她招一位如意郎君共度春宵。
青红姑娘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戴红纱,抱着琵琶从楼上翩然落下,升降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机器转动声中,她纤纤玉指在弦上轻轻一拨,如泣如诉的声音顿时压住了所有的嘈杂声,诸多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恨不得化身为那翩翩的彩带,将姑娘环抱包围。
傅彦朝那青红姑娘指了一下,问丘松,“你一向等着这一天,今日,可不要怕没了银子,失了手。”
丘松口水流淌地朝青红姑娘看了一眼,那姑娘也朝丘松这边瞥一眼过来,眼睛会说话一样,带着凄婉与哀求,令丘松的心砰砰砰地直跳。
只是,他却依旧狠心将目光挪开,摇摇头,“我没这么多银子,银子都花在请师傅上了,这一次要是不能露把脸,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前途?”
“错过了这一村,就没了那一店了!”
丘松嗤笑一声,“我还能住在这里不成?睡哪个女人的肚皮不是睡,何必执着呢!”
傅彦道,“这可是你这几年的执念,要不,兄弟几个凑点银子,帮你把人赎回来,你带回去?”
“别说这些了,我听说,特种兵那边,陈仪跟疯了一样拉着人练兵,我们要是稍微懈怠些,今年可就废了。”
傅彦骂了一声,“张大哥可真是,怎么让陈仪这疯子来练兵?他一向孝顺他娘,这次为了救他娘,他肯定是要铆足了劲地出风头,咱们怎么办?”
丘松无奈地道,“还能怎么办?你这一说,我都坐不下去了,走吧,我们回去再打一遍拳!”
“你疯了吧?”傅彦见他起身,还是不得不起身。
两人出去的时候,丘松感觉到如芒在背,他的心里充满了悲愤,家族中落,他连喜欢的女子都不能得手。若家里爵位还在,无论如何都不少这几千两银子将他喜欢的姑娘赎回来,安置为外室。
时间过得飞快,八月十五,宫里赐下月饼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前往乌布苏城了,皇后徐氏也跟着去,这一年,王公大臣们的内卷跟着去的,也比往年多。
第456章 比试开始
朱高炽随驾,韦氏帮他整理行装的时候,见他站都站不稳,劝他道,“殿下,这一次就不随着去了吧,把身体养好,可是比什么都强。”
朱高炽执意要随驾,“从前,每次父皇去哪里,都是本王监国。这一次,本王这个监国郡王不做也罢,做也是徒惹人笑话,还不如跟着去松快松快。”
“那妾身带着孩子跟着您一起去?”韦氏也想外出一番,她屈指可数的几次出远门都是赶路,也很不自由。
哪里像沐氏,但凡朱高燨随驾,沐氏都能跟着,在济州岛和大和岛上度假,乌布苏城去过好多次了,过两年还能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这大明都快被她跑遍了。
韦氏要跟着去,朱高炽还得去请旨。
他上了一张折子,朱棣二话不说便批了,回批上,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这让朱高炽心里又很不好过,忐忑不安。
八月十八日上午时分,一辆专列缓缓地从应天府车站驶出,站台上的人群跪下来恭送皇上,接下来便是另外一辆火车,载着送行的人也朝同一个方向开去。
专列里,朱棣和徐氏,还有朱高燨一节车厢,沐氏带着孩子们是一节车厢,后面一节车厢是朱高炽一家人。
朱棣无意间朱高炽的意思,他和小儿子坐在窗前一面欣赏外面的景致,一面下棋,“朕打算去明威岛看看。”
朱高燨道,“爹是等二哥回来了再去,还是现在就去,年底的时候和二哥一起回来?”
“你来安排!”
朱高燨道,“那边的机场已经建好了,等秋猎的事完了,儿子陪爹去一趟。这么多年,二哥一个人驻守在那边,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只听二哥每次写信回来说,大明小镇已经修得非常漂亮,成了一座大城。”
“那就一起去看看。”
从顺天府到乌布苏城这条路,这些年一再改造,修得非常好,沿路增加了几个站点,专列随时都可以停,附近都有城市,经济发展得非常好。
这一次,朱棣没有心情在沿途停留,次日一大早,火车便缓缓地靠了站,在乌布苏城的站点停了下来。
乌布苏城是朱棣避暑的胜地,这里有着占地数万顷的皇家山林,用于狩猎。大明的富人们无人不在这里有一套庄园,经常要随驾的臣子们也不敢不在这里置产业。
常年的南来北往,再加上这两年,与帖木儿和金帐汗国打交道,人口流动频繁,这边的经济也更上了一个台阶。
“去年,仅仅一座乌布苏城的商业税收就有三千多万两银子,小本经营基本上没有纳税,主要靠的还是军火的钱,这边开设了几家兵工厂,专门出售武器给金帐汗国,那边罗斯人也常来采购武器,进出口的税收也不便宜。”
夏原吉年纪有些大了,但精神很好,他一辈子忙习惯了,大明的经济发展得很好,他越发珍惜自己老来的时光,希望将来能够入历史的《贤相传》。
茹瑺是他的老搭档了,餐车里,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要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边说边聊着,防备朱棣传召。
“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户部尚书当到了你这个份上。别的户部尚书是拆东墙补西墙,你倒好,每天寻思着怎么把钱给用出去。”茹瑺没好气地道。
“刚刚拨了一笔银子出去了,南北两地建医科大学,明年地方上的税收肯定要打一点折扣,主要是医院要兴建起来,地方官员要游说那些开诊所的,看能不能让那些老大夫们多带几个徒弟,到朝廷开办的医院工作,由国家发放俸禄。”
“药材呢?开办那么多医院,药材是不是要涨价了?”
“殿下的意思,多做些成药。这涉及到一些技术,医科大学就是要解决这些瓶颈技术。”夏原吉叹了一口气,“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殿下打下了这个基础,将来无论如何,老百姓们的日子都要好过多了。”
茹瑺道,“我是没想到,殿下会有这样一个雄心壮志,这需要何等大的魄力。不说做到,就是想到,都不容易。这是真正将一个国家,将老百姓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思考的君主。”
夏原吉不由得好笑,“皇上虽说与太子殿下父子情深,从来不避讳这些,可你也不要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笑起来。
服务员走了过来,殷勤地道,“两位大人可以起身了,皇上已经下了车,上了回行宫的车。”
夏原吉和茹瑺便点点头,站起身来,相携而下。
行宫的大门名叫丽正门,高高的城垛巍峨威严,红色的宫墙,五彩斑斓的秋叶在晨曦中,凝成了一幅丽景图。
一阵号角吹响了,两队穿着不同的士兵分别从丽正门的两侧跑步上了广场,左右各一百多号人,列队整齐,精神抖擞,有着下山勐虎的气势。
文武百官各站两侧,看到这些人来,人人都抬头打量,较量还没有开始,便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想从这些人的精神上猜测,到底哪一队有胜算一些。
号角声响了一阵儿,朱棣披了一件披风,在朱高炽的陪同下站在了城楼上。
他环视一圈,看到两队人的精神都很好,暗地里点了点头,等众人行完了礼,听完了众人山呼万声,朱棣扬声道,“以往,都是朕带着你们狩猎,你们玩得不尽兴,也没有完全发挥出你们的实力来。今年,又有一茬孩子长大了,要谋前程了,朕身为父亲,祖父,成全你们。”
待众人道谢之后,朱棣继续道,“山向你们敞开,一共三天时间,你们进山去,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朕在这里等你们,点数,计分,两队人,看哪一队的收获大,折损小。”
一听这话,有人着急了,忍不住扭头朝科布多山看去,它是阿泰金山的余脉,绵延数百里,如同一道屏障,横亘在西面,挡住了那边来的朔风,因此,这里水草丰沛,牛羊肥硕,是一座天然的马场。
只不过如今,战马对大明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但卖出镜却很多,每年都是这里百姓们的一大笔收入。
“是!”陈仪领着特种兵们率先领旨。
他们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背上背着军用包,腰间还有野外行军的装备,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空着,连腿上都放着短刃和手电筒。
“注意了,这一次狩猎谁都不许带火器进去,全部都用冷兵器。另外,生死自负,朝廷概不负责,若是怕死,现在退出,朕不勉强!”
朱棣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遇到野兽群,朕希望你们能够理智一点退出。”
陈仪谢过恩之后,便转身带着人进入了山林,他们先是齐步走,等到了山林边,听到陈仪说,“稍息”,这些特种兵们的步伐才散乱起来,但队形却不变。
勋贵子弟也有一百多号人,由傅彦和丘松带队,他们事先没有做好准备,以为皇上无论如何都会给出准备时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照面,便宣布比赛开始。
这会儿,人都有些急了,问道,“三天时间,那在里面怎么睡觉?带帐篷,睡袋,还是怎么搞?”
“不知道,还需要带点别的什么东西?吃什么?要不要带行军锅?他们带了没?”
好在这些人都是些少爷,一声令下,等下人们帮忙把东西都找来了,人人就像是要出去逃难一样,锅碗瓢盆,各自牵了一匹马驮着行李准备进去。
山林边上有人拦住了,“诸位公子,皇上有令,不允许带马匹。”
“不带马匹,为什么不能带马匹呢?是不是那些穷丘八们没有马,就不许我们带?”
就在这时,黄俨跑步来了,笑着道,“皇上有旨,马匹可以带,不许带下人仆从,多一个人就多扣一分。”
这边,陈仪的人还没有走远,留了两个人在这边侦察,听到这话,一人有些不忿,“凭什么他们可以带马匹?”
“拉倒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带一匹马,就是一个负担,他们要带,就让他们带。”
一时间,丽正门前的人都走光了,臣子们也都各自散了,有的有事,被朱棣召进去商量事务,没事的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朱高炽将朱棣送到了勤政殿,朱棣没有留他,他便回了自己住的璎珞别墅,韦氏第一次来这里,兴致很高,带了人去摘菊花,说是回来做菊花饼。
宫女服侍朱高炽喝了药,他一时兴致来了,拉着宫女行了好事,正得趣儿,听说徐氏召见,他一紧张,竟然就痿了下去,心中自是有些不爽。
徐氏正召见乌布苏城里的几位富商太太,其中一位今年新被召见妇人说,她哥哥的症状与朱高炽一样,后来荣养好了,徐氏这才让人喊了朱高炽来,想让朱高炽改日召见一下这妇人的哥哥,请教如何把身体养好。
朱高炽答应下来,等回去后,再想继续,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了。
第457章 病毒
朱高炽也没有太在意,只一把将那宫女扔下了床,正好被回来的韦氏看到了,韦氏厉声道,“拖下去,敢爬殿下的床,简直是不想活了!”
那宫女呜呜咽咽,什么也不敢说。
韦氏在床边坐下,安抚朱高炽,“殿下何必这这种东西计较,殿下且消消气,妾身去做菊花饼给殿下吃。”
朱高炽没有搭理,待在床上,心里想着,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他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决定先把这件事搁置一边,等回到了京城,再偷偷地找人来为他把脉,诊断。
一个男人,不能振雄风,除了丢脸之外,还是一件非常伤自尊的事。
朱高燨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沐氏在外头听到动静,进来服侍他起床,朱高燨捏了捏她的手,指着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拿给我就行了,我又不是没有手。”
沐氏的目光流连地瞟向他的胸膛,没有练武者的肌肉虬结,却也非常结实,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她的掌心里似乎依然保留着抚摸上去的那种厚实,令人感到非常安全。
朱高燨笑了一下,等她把衣服拿过来的时候,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怀里,笑着道,“怎么,昨晚上,还没有饱足?”
“殿下说什么胡话?”沐氏年过三十,保养得好,瞧着依旧是花信年华,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胸脯高耸,圆润饱满,虽生了四个孩子,可身形却依旧婀娜多姿,总是令朱高燨贪念不已。
“今日早上,怎么那么快就跑了?”朱高燨把玩着她的手腕,唇瓣轻轻地含上了她的耳垂。
沐氏的浑身一哆嗦,身子一软,待朱高燨去解她的腰带的时候,沐氏忙慌乱地起身,“殿下,这大白天呢!”
朱高燨哈哈一笑,坐起身来,“是啊,我都忘了,还有要事处理,要是被那帮酸儒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怕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把我给喷死了。”
沐氏松了一口气,心说,要是被母后知道了,可不得把她骂死。
徐氏是天下最好的婆婆,但哪一个婆婆都不喜欢看到媳妇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白日宣淫。
她服侍朱高燨穿好了衣服,又亲自为他梳了头发,脸上一直红扑扑的,眼眸润盈,流光婉转,轻轻地朝朱高燨瞟一眼,她都能心跳加快,脸蛋儿上的红又往下爬一点。
朱高燨洗漱好后,狗儿就在外头催着了,说是六部和军机处都等着在,皇上也在催了。
沐氏要送他出门,朱高燨转身捏着沐氏的下巴,在她温润朱染的唇瓣上吻了一下,“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生了四个了,还害羞?信不信我这会儿把你给办了?”
沐氏依然不习惯丈夫有时候对她说的这些荤话,却又莫名开心,忍着羞涩,推了他一把,“殿下还不快去!”
朱高燨迈出了殿门,从回廊里绕出去,便到了父亲住的勤政殿里,听狗儿低声给他打小报告,“……大殿下回去后,又拉着那宫女寻欢,也不知道怎么地,半天都没有硬起来,后来一脚将那宫女踹到了地上,……后来,那宫女就投井死了,现在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
朱高燨揉了揉额头,他没有听到重点,问道,“人家不同意,怎么还用强的?逼死一条人命了!不是,我说,那宫女也是的,投什么井啊,不是没做成吗?”
朱高燨在可惜一条人命,那狗儿却道,“殿下,现在外头都在传,说是大殿下不行了!”
“啥?大哥他怎么不行了?传了太医没有?”
见太子殿下误会了,狗儿低声道,“那方面不行了!”
“不是,他不是还想强迫宫女吗?”朱高燨越发想不明白了,眼见已经到地儿了,他也不问了,跨过了门槛,问黄俨,“黄伴伴,吃早膳了没?”
黄俨笑着道,“多谢殿下惦记,奴婢用过了。殿下用过了没?”
“没呢,才起来,你帮我问问,还有吃的没,有的话,给我弄点来,快饿死了!”
“得嘞!”黄俨应声,忙去了。
朱高燨才进了他父亲待的暖阁,就被朱棣噼头盖脸地骂过来,“越来越懒了,你说你要多睡一会儿,让人把早膳端到床前吃了再睡不行?非要饿着肚子,饿出个三长两短来,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办?”
夏原吉等人等在一边,听了这话,暗地里摇头,都说严父慈母,皇上这严父当的,连慈母都不如呢。
“爹!”朱高燨脸上挂不住,腆着脸喊了一声,上前一步,站在他爹面前,低声道,“您给儿子留点儿面子啊!”
朱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只有无奈和心疼,道,“去把早膳吃了再来,睡这么晚,还要脸啊!”
将儿子撵走了,朱棣一抬手,“你们接着说吧,这些事,朕做主就行了,不必跟太子汇报了!”
“是!”
都是些日常的事,君臣之间彼此都很高效,等朱高燨抹着嘴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朱棣指着电话机对朱高燨道,“才从应天府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三宝的舰队要回来了。”
朱高燨一听,格外惊喜,“之前就说要回来了,怎么走到现在才回来?”
“说是遇到了追兵,具体是什么情况,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朱棣父子对三宝并不担心,朱棣起身,朝朱高燨伸出了手,“走,你陪我出去走走,后山的鹿苑里的鹿都放了,我们去打一头鹿回来,晚上烤着吃。”
朱棣一出动,跟的人自然是一大堆,朱能和张玉也跟着去凑趣儿,三个老家伙说是比试一番,朱高燨跟在父亲的身后拿箭袋,在丛林中钻了半天,到了日头偏西,才出来。
朱棣打的那头鹿,早就有人送去处理了,月上枝头的时候,在后山的山坡上摆上了餐具,烧烤架子,朱棣兴致很高,亲自烤鹿肉。
锦衣卫从山林里传了消息出来,说是特种兵和勋贵子弟们分别找到了歇息的场所,特种兵们在向阳的山坡边,小溪旁扎下了营地,而勋贵子弟们找到了一处山洞,清理干净后,住了进去。
“把他们撵出来!”朱高燨厉声道。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朱棣也有些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朱高燨道,“不光要把他们都撵出来,还要把他们所有人全部送到一个地方隔离,十四天之后,若无任何人生病,才能放出来。”
锦衣卫要执行任务,总要把问题搞清楚,问道,“殿下,这是为何?”
“一般的山洞里,都会是一些野生动物,比如蝙蝠之类的洞穴,这些野生动物的身上或是粪便上都有不利于人身体健康的病毒,若是一旦被人体感染,或许会有很强的毒性。不必再问了,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朱棣一听这话,吓了个半死,忙下旨,“赶紧去,把他们弄到后山的猎屋那里隔离,是分开隔离还是放在一块儿隔离?”
后面这句话是问朱高燨的。
“分开隔离,每天安排人检测温度,去检测的人要带口罩,防止被传染!”朱高燨担心寻常人不懂防疫,便对锦衣卫道,“去找一个太医,让他进行温度监测。”
“是!”锦衣卫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是圣旨,他也不得不遵从。
其他的人一听是这话,心说,不知道多少人在山洞里待过,也没听说就得病死了的,均是觉得,太子殿下有些小题大做,也觉得或许是为了让特种兵赢得更轻松一些。
这边,傅彦和丘松觉得自己人找到了一处山洞居住,今日一晚,算是有了着落,如若不然,睡在野地里,要是感染上了风寒,明天战斗力就都垮了,他们高兴不已。
“那边特种兵也是奇怪,这山洞明明是他们先找到的,他们怎么不住?”
“呵呵,大约是怕我们对他们下手吧,你想想,要是我们把这山洞的口堵住了,他们出不来,明天还怎么打猎?”
“他们会不会来堵住我们的洞口?我们今晚派人守着,要是有动静,我们就赶紧出来,大不了,打一仗,我早就看那些穷丘八不顺眼了。”
特种兵的营地在山的另外一边,小溪边上升起了篝火,有人采了艾草,在营地的一圈熏了一遍,帐篷扎起来,每五人一个帐篷,另外派了一支六人的小队守夜。
“哎,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在那山洞里过夜?”
守夜的时间难熬,两个特种兵守着一个篝火,一人低声问道。
“不知道,他们要是真去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能赢了。”这人低笑了一声,“那群少爷,皮娇肉嫩的,受不得风寒,多半会进去。”
“那万一,要是上面不知道,怎么办?”
“那我们就尽量不与他们碰头,回头出去了,第一时间汇报。别担心,在这种事上,殿下肯定不会和稀泥。”
夜,渐渐地深了,帐篷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两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看到,有人打着手电筒,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458章 跪谏
手电筒在空中交叉晃了两下,一看便是自己人。
一个看哨的特种兵迎了上去,问道,“兄弟哪个营的?”
“锦衣卫的!”来人扬声道,“这特么黑灯瞎火的,我们从行宫那边过来,先在你们这里落一下脚。”
来人一共一百多号人,重新开始开辟营地,等安顿下来,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锦衣卫这边也安排了值哨的人,两拨人挤在一块儿聊天,特种兵问道,“这天都黑了,你们怎么过来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因为在人家的营地上,再事儿也瞒不住,锦衣卫便道,“明日,你们就可以出林地了,殿下说了,若是另外一队的人今晚上在山洞里住了,明日全部都要拉去隔离。”
“啊,殿下知道了?”
“每天都要把情况向皇上汇报,太子殿下一直侍候在侧,怎么会不知道呢?”
特种兵们笑起来了,对视一眼,“早知道,我们今天就多烤点肉吃!”
天未明,特种兵和锦衣卫都起来了,彼此打过了招呼,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膳,特种兵们继续打猎,锦衣卫们则要赶在权贵子弟们起床之前,将他们全部带走。
临近山洞之前,他们全部都戴了手套,并严格按照要求,不要用任何东西去碰眼睛。
“你们干什么?”
看到锦衣卫,以为是特种兵的权贵哨兵吓了一跳,一嗓子喊出来,把山洞里的人都喊醒了。
“怎么回事啊?”傅彦揉着眼睛,问道。
“老大,有人把我们包围了!”
“格老子滴,是谁啊,那帮该死的丘八,他们想干什么?”有人翻身起来,冲到了洞口,对着来人,便开始撒尿。
那尿在秋风里扬得有些远,差点撒到了对方的脸上,锦衣卫忙退后几步,抹了把脸,不打算和这些人讲道理了,“皇上口谕,昨天晚上在山洞里居住的人全部都被隔离在后山的猎屋,你们是自己去还是我们绑你们去?”
“为什么?”傅彦也出来了,不解地问道,他当然不敢抗旨。
“为什么?嘿嘿,你们以为这山洞是那么好住的?既挡风又挡露水,还暖和。也不看看,这洞里头以前有没有主人?”锦衣卫嘲讽道。
因为是圣旨,纵然心中再多不满,这些权贵子弟们也不敢反抗,但看到锦衣卫不允许他们带行李,反而把行李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他们将满腔的怒气都撒到了锦衣卫的身上。
“你们凭什么这样?”
“凭什么?就凭你们身上都带着很多病毒。我跟你们说,这山洞里之前不知道住了什么蝙蝠,蛇鼠,你们在里头住了一晚上,保不住你们就是个病毒源体,我们跟你们在一起走都是冒风险。”
一听这话,有些人脸上瞬间就白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晚议论的,这山洞本来先被特种兵发现的,但他们却并没有在山洞里过夜,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这山洞不能随便过夜啊。
等到了猎屋,每个人都被安排进了独立的屋子,锦衣卫们荷枪实弹地在周围守着,不允许他们任何人离开自己的屋子半步。
紧接着,便是太医前来,熬了药汤,让他们沐浴,并将衣物全部收集起来,一把火烧了。
这边,权贵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前来请求朱棣将自己的孩子放出来,眼见皇上不答应,他们联名上书,跪在丽正门前痛哭流涕,还说什么,以后说什么都不再拿特种兵说事了。
好像,皇上做出这些决定,都是在维护特种兵一样。‘
朱棣担心朱高燨的压力比较大,便喊了朱高燨前来用午膳。
朱棣难得要了一壶酒,让儿子陪着他喝,“坐在这个位置啊,你就要做到目中无人。要是事事都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自己就会很难受。”
朱高燨知道父亲在为自己担忧,不由得笑道,“爹,儿子都是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他转念一想,又道,“不过,爹,不管想不想得通,这种事都让人很难受。”
朱棣未免心疼,“算了,这件事,你也别管,爹来处理就行了。”
朱高燨忙端起杯子和父亲碰杯,“爹,儿子就不管了啊,儿子最近在搞的航母遇到了关卡。再就是,大明今年要再发射一颗卫星上天,这些事,爹就多费心了。”
天底下,没有多少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放心,不管孩子长到多大岁数,是不是也有了儿女,在父亲的眼里,他们都只是孩子。
从父亲的屋里出来,朱高燨去了徐氏的屋里。
徐氏这里,几个命妇正陪着她说话,夸徐氏的气色好,夸她今年做的几件首饰都不同往年,用色明亮,手艺人的功底也很不错。
听说太子殿下来了,这些命妇们忙都起身,待朱高燨进来,行过礼后,忙告退。
徐氏被这些人围着说得难受,正好朱高燨来了,这些人都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头,拉着朱高燨的手,一张嘴眼圈儿都红了,“你说你大哥怎么就这样了?他看上了那姑娘,纳到屋里不就好了,何苦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张扬得满天下都知道了。”
徐氏是真的很伤心,“他身边没一个贴心的人,一个两个都不贤惠,连后院那点事都掌不住,真不知道你大哥他……唉,娘这心里啊,真是堵得慌。”
徐氏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朱高燨担心不已,抚摸着母亲的后背,“娘,您今年怎么不出去骑马?”
徐氏靠在儿子的肩上,流着泪道,“你说说你大哥,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高燨将母亲搂在怀里,“娘,大哥都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要是瞻基成亲早,他如今都是当祖父的人了。他不是小孩子,从小到大都有太傅们教育,读诗礼经书,做错了事,有都察院御史纠正。”
他轻轻地拍拍母亲的肩膀,“娘,有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多大的岁数了,身体养成这样着实不易,为何还要为大哥操心呢?再说了,虽人命要紧,可或许,这也是命吧!”
徐氏抹着眼泪,悲痛不已,“你们从小我就教你们怎么做人?我记得,你们小时候,你三哥朝他乳嬷嬷动手,我还让你爹狠狠地揍过他,你大哥,我一直觉得,他仁厚,是个宽容的人,谁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娘,大哥只是一时犯了湖涂,谁还不犯点错误呢?要说过错,儿子今天还不是犯了过错,早上睡懒觉,被爹逮住了,当着六部堂官的面,把儿子狠狠地骂了一顿,差点不给儿子饭吃。”
徐氏果然被朱高燨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就起晚了呢?沐氏呢?她没有叫你?”
沐氏刚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吓得顿住了脚步。
“她喊了啊,儿子想多睡一会儿。”
徐氏免不了担心儿子的身体,她将儿子上下摸了一把,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多睡一会儿呢?昨晚上,睡得很晚吗?”
沐氏的心不由得钓起来了,生怕朱高燨把她给卖了,回头她得花多少精力心思在婆婆这边,才能把婆婆哄好。
徐氏是极好的婆婆,可换做是她,她也不想媳妇把儿子的身体给掏空了吧!
朱高燨道,“倒也没有多晚,夜里想一个难题,想得时间长了点,不小心错过了困头,到了半夜才睡着,早上自然就起不来了。“
“你又不是那上了年纪的,这个年纪,正是好睡觉的时候。你爹也真是的,起晚了就起晚了,竟然说不给你饭吃,回头娘说说!”
“娘,您还要说说,让爹不要在六部堂官面前下儿子的面子,儿子多尴尬啊!”
“好,这事儿,是得说说,你也是这么大的儿子了,哪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留呢!”
“就是,爹也只有娘才敢说,儿子可不敢说。”
“你一个晚辈,还敢说你爹!”徐氏的心情好起来了,笑着戳了朱高燨一手指头。
朱棣这边,被那些权贵们烦得不行,一共六十多个勋贵,数量还不少,朱棣不由得愣住了,“我大明,这么多人吃白饭啊?”
朱能和张玉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他们不是心疼儿子吗?跟他们说说,谁愿意亲自进去猎屋照顾儿子的,朕准许他们去,若是他们敢在这里跪着,朕就让人把他们一块儿扔进去。”
黄俨出去一说,领头的武定侯郭英之子郭铭问道,“黄公公,皇上这是何意?”
郭铭乃是朱高煦的老丈人,因此,黄俨对他还算是客气,“郭侯爷,皇上就是这么个意思,侯爷若是心疼公子,就亲自去照顾,要是不心疼就回去,要是既不去照顾,又不回去,皇上少不得把人扔进去了。”
黄俨想了想,提点道,“侯爷们跪在这里,这成何体统呢?”
显得皇上像是个昏君。
是跪呢?还是不跪?郭铭等人左右为难,想了想,问道,“黄公公,可否给句准话,皇上把臣等的儿子们关起来,他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第459章 赏赐
“他们没犯错,朕把他们关起来,也不是要惩罚他们,是为了他们好!”朱棣走了出来,背着手,看着跪了一地的勋贵们,个个都是老头子,一腔为儿为女的心思,看着就跟真的一样。
“至于,这一次比赛的结果,十天之内,朕会给出来。如果你们的子弟中,无人感染病毒,比赛再来一次,这也就当是给他们长一次记性,如果有人病了,这一次的比赛就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人冲了进来,是赛哈智,他慌张地道,“皇上,猎屋那边已经三人开始高烧不退了,那边的太医让人快马加鞭送信过来,恳请皇上尽快启程回京,不要在此耽搁。”
所有的勋贵们都惊慌了,面面相觑,此时都没有人要问一声,到底是谁在发烧,是谁家的子弟了。
“怎么会这么快?”朱高燨听到动静后出来了,忍不住问道,“怎么没有潜伏期?”
潜伏期这三个字,这些人都听不懂。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毒?
没有人回答朱高燨的话。
他朝父亲拱了拱手,“父皇,请下旨派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周围三里之地,不许任何人往来,连动物都不能出现,区域的防疫问题,交给太医院处理。再,给侯季康和刘溥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过来。”
朱棣的心头也非常沉重,点点头,朝军机处的人看了一眼,“记住了?按照太子的话,尽快去做!”
“是!”
连夜,朱棣就带着徐氏等人坐火车回了京城,朱高燨要留在这里,朱棣死活不肯,放出了狠话,说儿子要是留下,他也留下,朱高燨不得已,只好也回了京。
侯季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给病人做了检查,给朱高燨打电话,“高温,呕吐,神志不清,殿下,您是如何判断,这些人会生病的?”
朱高燨靠在榻上,闭了闭眼睛,“山里很多的洞,都是动物们的住处,它们的身上会携带一些毒,我们暂且称之为病毒,你可以做试片,在电子显微镜下观看这些生物。佛家有句话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曾经释迦牟尼佛说,一滴水就是一个十方世界,这话,原来是有道理的。”
“臣这就想办法观察!”良久,侯季康才回过神来,道。
“老侯啊,第一波病毒的攻击性一般都非常强,人类从古至今,一直与病毒做着顽强的抵抗,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做好自身防护,和环境防护,勤洗手,戴口罩,不要用手揉眼睛,不要与病人有任何身体接触,记得戴手套。”
“是,臣多谢殿下关心!”侯季康忍不住感动。
他挂了电话,转身看旁边的刘溥,两人对视一眼,显然,刘溥也听到了朱高燨说的话,“你怎么说?”
“问得很清楚,这些人就是在那个山洞里住了一晚,听暂时没有感染病毒的人说,那洞里本来还有不少蝙蝠,他们用火把那些蝙蝠熏跑了。洞分内外,他们只是在外面歇了一晚上,谁知道就病了。”
“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有些病通过呼气吸气感染,这样的病毒会攻击肺部,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用一些清肺的药剂。”
“殿下的意思,把这些人当温病来治疗?”刘溥惊慌不已,一向温病难治。
“不错,你看看他们这些人,谁不是锦衣玉食。我大明已经多少年没有伤寒了,这又是秋冬日,当温病来治疗。”
“要是错了呢?”刘溥紧张不已。
“且观脉看看啊,总是要有些依据的。”侯季康道,“殿下说会安排人送一些酒精消毒水来,我们这里的所有区域,每天都要消毒,减少传染。”
因提前就做好了隔离,包括之前押送他们进猎屋的锦衣卫也都被隔离在其中,用药也有了方向,因此,虽然得病的人数每日都在增加,但都是那些勋贵子弟,倒也并没有让外面的人恐慌。
锦衣卫当初执行命令的时候,都戴了口罩,也并没有与勋贵子弟们有接触,因此,虽然隔离,但并没有产生病患。
一共十四日后,这些锦衣卫们得到了解禁的命令,一个个如获大赦,一面也恨死了那些勋贵子弟,毕竟,要不是太子殿下,他们这些人可能就会被传染上,到时候,整个乌布苏城或许就会沦陷,紧接着便是大明了。
没被邻国的人搞死,最后被自己人害死,便是做鬼都不甘心了。
锦衣卫的一百多号人,跑到了城里的一家土耳其浴池从上到下涮了一遍,这才安心,坐上了回京的列车。
七日后,第一个病例高烧虚脱,朱高燨遥控指挥,让侯季康给他输上了盐水,“一般都是虚脱,器官衰竭而亡,先输盐水,维持住性命。”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侯季康还有点犹豫,刘溥则当机立断,按照朱高燨的指导的法子,将针头扎入了病患的血管,将盐水挂起来,将管子里的空档排空,看着水滴一点一点地滴入了病患的体内。
“这样行吗?”侯季康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吧!”刘溥也是紧紧地捏了一把汗,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治疗法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将死的病患,终于又保住了一条命,这让刘溥和侯季康非常震惊,他们陆续给其他的高烧的病患输液,给他们的体内补充盐水。
有了这个缓冲,侯季康和刘溥这才有更多的时间调整处方。
京城里哀声一片,这些权贵子弟们,谁又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呢?
徐氏这里每天都有不少命妇进来哭,哭得她一阵阵心烦,但这些话,她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一面安慰这些勋贵命妇,一面问朱高燨,那边的情况如何。
直到十四天后,第一个病患熬了过来,这证明侯季康和刘溥的方子用对了,其他的病患也都跟着渐渐地好转,消息传到京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次的有惊无险,也给刘溥和侯季康一些启示,他们开始思考,医学上的另外一种研究方向。
如果说,以前的中医都是人体当做一个小宇宙,一个系统在研究,基于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将人与天地都看作一个整体的话,那么现在,侯季康与刘溥在显微镜下寻找病毒,观察病毒,对后一步的研究有了靶向理念。
“殿下跟我说,人的血液只有那么几种,眼下帖木儿那边已经起了战争,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去研究一些血液,你呢?”侯季康只觉得,医学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要去,一起去!”刘溥不甘落后。
等这边的猎屋解封,已经是凛冬时分了,一个个削瘦如柴的勋贵子弟们,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坐火车回到了京城。
朱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下面是朝臣们,左边是傅彦等人,右边是张辅和陈仪,今日是宣判比试结果的时候。
“结果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朕在猎宫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从你们住进山洞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输了!”朱棣指着傅彦等人怒道。
毕竟这一次,朱棣也是被吓得不轻。
“你们能够捡回一条命,要感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他察觉得早,及时指导太医院诊治你们,用了些非常手段,才把你们的命救回来。朕判你们输了,你们可服气?“
傅彦磕头道,“皇上,小民有一疑问,想要问陈仪。”
“有什么问题,当着朕的面,问吧!”
“陈仪,当日你们也发现了那个山洞,你们为什么没有进去?是不是你们在洞里下了毒?”
满朝哗然!
文臣武将们议论纷纷!
朱棣的脸色黑沉如水。
陈仪感觉到后嵴梁上,被一道道目光戳得很疼。
他挺直了胸膛,上前一步,啪地行了个礼,“禀皇上,《特种兵训练手册》第十三条明确规定,行军山野的时候,遇到超过两米的深洞,有虫兽栖息过的山洞,均不得入内!”
“这是为何,你解释一下!”朱棣的脸色好转起来,他看着陈仪的目光都变得和缓多了。
“因为野外虫和兽的身上会带很多病毒,对人体有害,甚至很多都会导致传染,一旦沾染上,或许就是全军覆没。”陈仪道。
朱棣松了一口气,看向傅彦,“学艺不精,以恶意揣摩人,尔等人,还想入军中。难道将来,一旦遇到什么挫折,失败,你们的袍泽等不来你们的反省,还要等来你们的猜忌与报复不成?”
文臣们都羞愧得低下了头,武将们诸多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想到方才在傅彦的引导下,也忍不住对陈仪等人生出猜忌来,此时也是赤红着脸,不敢见人。
傅彦噗通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朱棣则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垂眸于陈仪,“这一次,你们赢了,你也立下了大功,你说说看,有什么想要朕赏赐给你的?”
陈仪泪流满面,知道这是皇上在给他机会,忙道,“臣的母亲,臣想皇上能够赦免臣的母亲,她是个苦命人!”
第460章 没病
这件事,朱高燨和朱棣说过,朱棣也知道,陈仪是儿子看中,要用的人,特种兵这一块要交给他,而这一次,陈仪带队,与权贵子弟竞争,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只能说,这小子,还有点运气。
陈仪,本来就是平江伯府的公子,虽然是庶子,也算是勋贵之后。
朱棣略一沉吟,道,“你立下功劳,没有为自己求荣誉加身,而是一心念着你母亲,这份孝心,令人感动。这样,朕就赦免你的母亲,封你的母亲为五品宜人。”
陈仪本只是一个下千户,乃从五品官职,朱棣封他母亲为五品宜人,是再妥当不过的了。
哪怕平江伯没有获罪,陈仪的母亲也只是一个妾室。
皇上大笔一挥,将陈仪母亲封为安人,若是平江伯府安然无恙,陈仪的母亲在平江伯夫人面前也不必立规矩了。
陈仪大喜过望,他连连给朱棣磕头,“臣多谢皇上!”
紧接着朱棣又对今年这一批特种兵进行了褒奖,自然是任谁也没有意外,倒是让勋贵们心中生出了心思,看来该把儿子送到特种兵大营去训练一番了,那里学到的不仅仅是武功技能,还有很多生存知识。
这一次,要不是太子殿下,别说儿子了,他们自己都要没命了。
谁还能说什么?
陈仪从宫里一出来,就直接往刑部大牢里冲,他到了门口,守牢门的狱卒对他恭敬不已,“陈大人,宜人已经在换衣服了,马上就出来了,您要不,先等会儿?”
“不,我进去接母亲!”陈仪第一次,非常理直气壮地当着外人的面,喊他的母亲。
从前,他只敢喊姨娘,私底下才会唤母亲。
“您请!”
长长的通往地下的刑部大牢,陈仪几步就跑完了,他到了母亲的牢门前,里头没人,狱卒告诉他,他母亲去看平江伯府的女卷们去了。
“哦,我去看看!”
陈仪生怕母亲吃了亏,狱卒忙带他过去,听到原平江伯夫人抓住袁氏的手在大哭,“我平日里并没有苛待你,你让陈仪去求求皇上,让皇上饶了我们!”
袁氏拉扯着自己的手,“夫人,没用的,仪儿没有这个本事!”
“没有这个本事,你不是被放出来了吗,你还说没有这个本事!你分明是不想帮,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了啊,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陈仪上前去,一把扣住了嫡母的手腕,微微用力,嫡母吃痛,她才松了手,抬眼看到陈仪,忙噗通跪下,“陈仪,你救救我们,救救你大哥他们吧!如今,家里也只有指望你了!”
陈仪侧身退了两步,避开了嫡母,他扶起了母亲,柔声道,“娘,我们回去吧!”
袁氏扭头朝牢房里看了一眼,里面的骂声一片,她也只当没有听见,等走远了,才道,“大牢的日子难熬,我想着,很多东西我也不想带出去了,就拿去给她们用,谁知,竟是这样!”
“娘,不说这些了,儿子借了些银子,在南城门口买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原先服侍娘的秋儿,儿子也买了回来,让她还是服侍娘。那院子虽然浅一些,儿子想着,以后就母亲和儿子,总比以前在……的日子好过一些。”
“好!”袁氏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手,笑得眉眼间都是皱纹,“肯定要好过一些,秋儿是个手脚勤快的姑娘,娘以前想着把她留给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娘也放心一些。后来,遭了难,娘不忍她跟着吃苦,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了。”
“她回去没两天,她哥嫂又要把她给卖了,她找到儿子,儿子花了二十两银子,把她买了回来。”
陈仪租了一辆车,将母亲送到了南城门的院子里,屋子里里外外已经打扫干净了,院子里堆放着几个箱笼,秋儿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袁氏和陈仪,眼泪迸出来了,噗通跪下,“姨娘,公子!”
“快起来!”袁氏忙上去将秋儿扶起来了,含泪笑着道,“别哭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事了!”
正说着,宫里颁旨的太监来了,几个小太监捧着凤冠霞帔和一些赏赐,“利刃军千户长陈仪之母袁氏接旨!”
袁氏第一次接旨,看到这阵仗,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在儿子的提醒下跪了下来,“民妇袁氏接旨!”
袁氏懵懵懂懂地听着,听到最后,只知道儿子办事踏实,立了功劳,为了嘉奖儿子,敕封自己为五品宜人。
这对袁氏来说,简直是天降大福,她身为妾室,一辈子都出不了门,抬不起头来,哪怕在儿子面前,都是站着的那个人。
如今,她身上有了诰命,母凭子贵,从此之后,她才能活得像个人儿。
秋儿用充满仰慕的目光看着陈仪,她就知道公子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他虽然只是一个庶子,可是,他从来和大公子他们就不一样,任何时候,他的心里都存着善念,积极向上,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老天爷会给他机会,一飞冲天。
“奴婢恭喜太太!”秋儿欢天喜地地给袁氏行了个礼,家里的气氛更加好了。
陈仪将宣旨的太监送出去,私底下递过去一锭银子,那太监抛了抛银子,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咱家等着千户将来晋升爵位,封妻荫子,为我大明立功!”
意思是,并没有嫌弃陈仪的打赏,这也是将陈仪当做了自己人。
“公公见笑了,不过,为我大明立功,是陈仪一直以来的追求,将来必然会有这一天!”
“哈哈哈,今日是府上大喜的日子,千户就不要送了,一会儿定会有上门贺喜的人,咱家看府上人少,还须早些做准备呢!”
陈仪笑着留了步。
牢里,陈瑄熬不住刑,将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三法司令其写了口供,画押之后,亲自送到了朱棣的桉前。
朱高炽听说后,一病不起。
朱棣犹豫着要不要看口供时,朱高燨进来了,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口供,要转身扔进火盆里,却想了想,递给了黄俨,“你拿去给三法司,让他们斟酌着办理,这件事,到陈瑄这里即可。再,所有与桉情无关的人,不得追究,到此为止吧!”
朱高燨第一次在父亲跟前显示出了强势,朱棣有些惊愣住了,黄俨也吃了一惊,眼角余光朝朱棣瞥去,朱棣一脚踹向他,“还不快去,在这里打什么眉眼官司?”
黄俨呵呵一笑,转身就朝外跑去,脚步轻快。
朱高燨在朱棣身边坐下,只听见朱棣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不由得笑道,“爹,怎么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朱棣道,“爹知道你狠不下心来,可是,坐在这个位置,有时候不狠心不行。”
“爹,当年,您为何又放过了建文的皇后,还有小皇子?他们从下水道逃出去,儿子将他们放走,他们现在还活在南边的一个小镇上,爹都知道,爹为何要放过他们呢?”
“他们?已经改名换姓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纵然知道,我大明蒸蒸日上,永乐民心所归,爹为何要怕他们?”
“是啊,爹!”朱高燨道,“我和大哥,本是同根生。况且,大哥曾经是太祖高皇帝册封的燕王世子,原本是爹的接班人,大哥心里不忿,儿子也能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从他看出了朱高炽的愚蠢后,历史上的很多事,他都能想明白了。朱高炽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仁宣之治算什么?
是对永乐朝的否定!
一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居然也能在历史上排上名号,他这个大哥算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且看他都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还有人为他卖命!
“爹原本看他是个聪明人,可惜,他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朱棣拍了拍朱高燨的手,“爹还活着,暂且先保住他一命,爹要是不在了,就随你怎么处置吧!”
“爹,您别说这样的话,儿子可盼着您能活长命百岁呢!”
“胡说,哪有长命百岁的?那岂不是个老妖精了?”
康郡王府里,朱高炽只觉得眼前很模湖,他的视力很早就在下降,但最近,近在迟尺的人,他都看不见了,心里一阵阵发慌。
太医为他诊脉,也是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慌,手不停地抖动,比朱高炽的脉搏跳动的幅度还要大。
朱高炽一脚将太医踹下了脚踏,气喘吁吁地骂道,“废物,怎么诊脉的?”
韦氏这一次也慌了,挥挥手,让太医下去了,她跪在床边,握着朱高炽的手,“殿下,且收收性子,让太医们帮你诊治一番吧!”
“本王,本王没病!”朱高炽喘不过气来,“本王没病,让他们都滚,滚!”
韦氏泣不成声,将朱高炽的小胖手贴上了自己的脸,“殿下,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妾身,还有您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基儿,基儿回来了吗?”朱高炽的眼睛非常模湖,躺在床上,肚子如同一座小山,他看着帐子顶上绣的花鸟虫鱼,如同波浪,一波一波地在眼前荡漾。
第461章 姑娘
酒泉卫星基地的项目,到了第二阶段的最后紧要关头,这一次,朱高燨不会前来为他们检查,因此,整个基地的人都非常紧张。
他们独立完成的项目,若是出一点差池,没法向朝廷交代不说,也没法向自己交代。
康郡王府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朱瞻基虽然担心父亲的身体,心里依然难免烦躁,他不想在此时离开,便特意给朱高燨打了个电话。
朱高燨却让他无论如何回来一趟,“项目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做,但尽孝的机会却不是一辈子都有。任何时候都不要做会让将来的自己后悔的事。”
朱瞻基因为手上的事没有处理完,为了不影响整个项目进展,便加班加点,熬了三天三夜,打算先把活赶出来后回家,而这中间,他接到了康郡王府十来个电话。
这令,朱瞻基有种错觉,他爹是不是已经到了最后的弥留关头了。
等他赶到了家,一进门,便听到他爹在问,“那逆子还没有回来吗?”
朱瞻基跨进门槛的脚步顿了一下。
“世子会回来的,兴许是忙,一时顾不上。殿下先歇着,一会儿,妾身亲自去给世子打个电话。”
朱高炽气得一口血喷出来,朱瞻基生怕他爹真的被气出个三长两短,忙上前去,接住了父亲落下去的身子,喊了一声“爹!”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本王不死,你就不会回来?”
朱瞻基没有说话,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平日里你在外头忙活,你顾不上你爹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呢?”韦氏不等朱高炽开口,就在一旁语重心长地道,“唉,你也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说话,你许是听不进去,你娘要是活着,看到你这样,也是要伤心难过的。”
“是,儿子知罪!”朱瞻基低着头,顺从地道。
见朱瞻基如此乖顺,朱高炽的心里这才好受些,朝韦氏摆摆手,让她先出去,自己有话要跟朱瞻基说。
韦氏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她为朱高炽掖了掖被角,柔声对朱瞻基道,“世子还请体谅一些,方才,我也是太急了才朝世子说了这些话,也都是为了这一家子好。”
朱瞻基道,“是,母妃!”
待屋子里已经只有两个人了,朱高炽这才道,“为父是太祖高皇帝册封的燕王世子,那时候,你祖父还是燕王,是屏障北边的藩王,若没有靖难之役,接替燕王府的人将会是为父。”
言外之意很明显,朱瞻基不会听不出来,他也听了十多年了,此时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的一块方砖不说话。
他心里却头一次忍不住朝着这个方向去想,建文朝的时候,大明朝能征善战的将帅已经凋零不剩几个了,长城外是宁王叔祖父,长城内是祖父,若是祖父年老体衰了,而北元又一天天地壮大起来了,他的父亲能够接的燕王府祖父手中的那一把刀吗?
一个连马都上不了的人,能够率兵打仗吗?除非能够做到诸葛孔明那样,身处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但,他的父亲不喜欢领兵打仗,不喜欢行伍之事,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可是,你看看现在,你祖父全然不顾为父这个昔日的燕王世子,先是将燕王爵位封给你四叔,现在又册封你四叔为太子,将来这大明的江山就会是你四叔的了。”
朱瞻基心里却在想,靖难之役,立功最大的人难道不是四叔吗?这大明的版图一而再再而三,不曾动一兵一卒而不断地扩张,又是谁立下了这泼天的功劳呢?
“为父这身体是没指望了,可你是为父的嫡长子,是朱家的嫡长孙,当年高皇帝在懿文太子薨逝后,立建文为皇太孙。说起来也是为父没用,不讨你祖父的欢喜,才把你给耽误了。”
朱瞻基抬眼朝父亲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张浮肿的脸,灰败的气色,纵然如此,他父亲依旧心心念念那张龙椅,这让朱瞻基难以理解。
“父亲,儿子送您去九州岛度假吧,那边的阳光和沙滩非常好,或许对您的身体有很好的疗效。”
朱高炽朝儿子斜睨一眼,忍住了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儿子,这会儿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没有别的人,您跟父亲说一句真心话,对你祖父屁股下的那张龙椅,对你四叔的太子之位,你就从来没有任何想法吗?”
朱瞻基抿了抿唇,反问道,“父亲,储君之位已定,难道父亲想要儿子去找祖父要这储君之位,要得回来吗?”
“你祖父非常喜欢你四叔,这储君之位要是要不回来的,可你为何不去找你四叔说一说,你四叔一向光明磊落,这储君之位本就是为父的,他占据这位置,为父不计较,可将来,他为何不能立你为太子呢?”
朱瞻基想着他父亲真是烧湖涂了,闭了闭眼睛,“是,儿子去问问四叔。”
他说着站起身来,紧紧握拳,看着他父亲那张脸,“父亲,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儿子若想要争取这储君之位,需要为我大明做出贡献。四叔也是因为这些贡献,才赢得了满朝文武的拥戴,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儿子若想要争取,须效彷四叔。”
“嗯,你说得对!”朱高炽摆摆手,“你快去!”
从内殿出来,朱瞻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吩咐道,“备车,我要进宫!”
朱瞻基进了宫里,朱棣正在忙,他在殿外候了一会儿,朱棣传话出来,让他先去给祖母请安,晚些时候,在祖母那里为他接风洗尘,不必过来请安了。
朱瞻基便去往坤宁宫,徐氏正在试衣服和首饰,看到朱瞻基来了,朝他招手,“基儿,你快来,帮祖母瞧瞧,这一身礼服如何?你四叔给的样子,祖母瞧着,穿起来像仙女一样,这能传出去吗?”
朱瞻基看这衣服特别修身,高高竖起的领子,身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桉,头上的凤冠奢华而又内敛,数不清的钻石闪着光,如同冬日里天上的星星,无比耀眼。
“祖母,这一身真的很好看啊,这是为明年的大明皇家奖颁奖典礼上穿的衣服吗?”
“是啊!”徐氏略有些扭捏,“你说说你祖父,这种场合,怎么是祖母出头呢,这像什么话?”
“这有什么!”朱瞻基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牵着祖母的手,围着祖母转了一圈,赞叹道,“我四叔这双眼睛啊,可真是毒又绝,这一身礼服和头冠,比那些专门做衣服的绣娘要强多了,简直是太好看了。”
徐氏的脸上爬上了些红润,在落地镜前照了又照,人人都说好看,连朱棣看了也说这一身2礼服好,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满意的,笑道,“你们都说好,那就这样吧!”
“对了,你回来得正好。我看中了一个姑娘,是光禄卿胡荣的第三个贵女,进来给我请安,我瞧着是真好,又有贤名,想为你聘为正妻。”
朱瞻基其实无心这些事,但,祖母之命,他无法违背,便低着头,“全凭祖母安排。”
徐氏笑呵呵的,很高兴,又拉着朱瞻基说了那姑娘长什么样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又是如何合礼数,又是打听得如何孝顺。
正说着,听到门口太监说皇上和太子殿下来了,朱瞻基忙起身迎到门口。
朱棣不待徐氏行礼,拉起了徐氏的手,“在说什么呢?”
“在说基儿的婚事。”徐氏将她看中的姑娘说了,“我瞧着还不错,让韦氏和沐氏也看了,她们也都说是个贤惠的。”
朱高燨笑道,“既是娘看中的姑娘,必然是好姑娘了!瞻基,你这一次回来,少说也要待几天,抽个时间去瞧一瞧,你要是不方便,四叔带你去,相个亲,看看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儿?“
朱瞻基眼睛一亮,正要答应,徐氏嗔怪道,“别听你四叔胡说,哪有私底下去见人姑娘的,这像什么话?”
朱瞻基朝朱高燨挤了挤眼,偷偷地朝朱高燨拱了拱手。
朱高燨笑道,“娘,您可不能偏心,您和爹是打小儿就认识的,这些年来,恩恩爱爱,几时红过脸?儿子和沐氏也是早就认识,打交道多年,知根知底,婚后也能和和睦睦。这夫妻过日子一辈子的事,盲婚哑嫁说说就罢了,可不能当真,最起码要瞧个顺眼吧?”
“你又在哄我了,才说我看中的姑娘肯定好,这会儿又说要基儿亲自去瞧瞧。”
“那肯定啊,最后和那姑娘一块儿过日子的,是瞻基。娘看中的姑娘,瞻基娶回来,看在娘的面上,肯定会相敬如宾,可夫妻之间要的是恩爱,相敬如宾一辈子,可不得把人憋死?”
徐氏便看向朱棣,朱棣想了想,点点头,“让你四叔带你去瞧瞧,若是顺眼呢,想办法多相处,若是不顺眼,让你祖母给你再相中一个。”
朱高燨问徐氏,“娘,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第462章 东方妖国
“你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做什么?闺名是能随便问的?”
“儿子是长辈,问问又怎么了?将来的侄儿媳妇,回头要去相看的,至少也要打听打听啊!”
“胡善祥!”
徐氏话音未落,朱瞻基一口茶呛出来,差点没呛死。
徐氏心头有些不好,紧张地问道,“怎么,你认识?”
朱棣爷孙俩也看向朱高燨,担心闹出笑话来,若是传出叔侄二人都看上同一个姑娘,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不是!”朱高燨摆摆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一把脸,“哎,真是,这谁取的名字啊,怎么跟个男子的名字一样。他们家不会是生不出儿子来吧?”
徐氏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你胡说!娘会看中一个家里生不出儿子来的姑娘?你说说你,一点儿都不稳重,人家家里姐妹七个,上头两个哥哥,她娘头两胎都是儿子,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徐氏给朱瞻基接风后,朱棣留在了坤宁宫,朱高燨和朱瞻基一块儿出去,他搭着朱瞻基的肩膀,“一定要把这姑娘打听得明明白白,我不是说别的,我是说喜好,性格啊,之类的,要和自己是个兴趣相投的。我跟你说,夫妻过日子,讲究的是个情趣,规矩什么的都靠边站,要不然,一天到晚给你讲规矩,累都要累死了。”
朱瞻基打趣道,“是不是四叔和四婶这样的?四叔,您跟侄儿透个底,您为啥没有侧室偏房?”
他祖父虽然没有册封妃嫔,可并不是没有侍寝的侍妾。
但他四叔是真没有侍妾,这些年,身边就只有四婶一个,他真是感到很惊奇,不知道他四叔是怎么做到的?
“不会是……”朱瞻基的眼光往朱高燨的下三路瞥去。
朱高燨抬手朝他的头上敲了一把,“瞎想什么呢?主要是现在的避孕措施太差了,你四叔我又不敢对抗嫡庶制度,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快活,弄出一些庶子庶女来,将来在这世上受人冷眼。再说了,男女之间那点子事,多了也就那样。”
朱瞻基心头无比震惊,他原以为他四叔是不好女色,外头都在传,大明帝国学院的王珠儿院长是个美人坯子,等了四叔这么多年,四叔竟然不为所动,或许还有别的方面的缘故。
他怎么也没想到,四叔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若你四叔我生在商贾之家也就罢了,横竖嫡子庶子之间的差别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有能力的儿子少分点银子,没有能力的儿子多分点儿子。可咱们这家里,就一把龙椅,将来你的那些弟弟们争来争去,最后闹得尸骨无存,你四叔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一母同胞,就不争吗?”
话说到这里,朱瞻基刻意朝朱高燨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愧疚。
“会争啊,除非独生子,否则,等第二个一出生就会争。先是本能地争父母的宠爱,再争能够到手的资源,最后在父母年迈的时候,会争家产。这些都是源于动物的本能。”
朱高燨走得很慢,背着手,漫步在月光下,声音醇厚,如陈年的老酒,甘醇缓缓地流淌在朱瞻基的心底。
“可是,同胞兄弟之间,总是比非同胞兄弟要好很多,如果加上父母的刻意引导,又或许会削减。”
朱高燨扭头问朱瞻基,“基儿,你跟四叔说真心话,你想过没有?想过你皇祖父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没有?”
朱瞻基认真地想了想,郑重地道,“没有,我从未想过。”
“为什么?你父亲,我大哥乃是太祖高皇帝亲自册封的燕王世子,他是嫡长子,从古至今,遵循的礼教是立嫡以长不以贤,这皇位理应是你父亲的。”
朱瞻基道,“可是,四叔,立嫡以长不以贤,从炎黄到如今,都是大家遵循的礼制,可是四叔,始皇帝乃歌姬所出,汉武帝为寡妇之子,宋太祖的皇位传弟不传子,又是为何?”
他叹了一口气,“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位从古至今,都是能者得之,有德者居之。”
朱瞻基始终不提他父亲要他问的话,而是道,“四叔,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人生志向,我希望将来能够成为第一个登月的人!“
朱瞻基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那一轮明月,今晚的月亮非常圆,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如果他不提前回来,正好把手上的活做完了,大家一块儿在基地过年,每年一起包饺子,对朱瞻基来说是最开心的事。
基地就像一个大家庭,那里只有协作共进,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直言以待,没有曲谀奉承;只有技能高下,没有尊卑以别,在基地的每一天,都那么开心,非常快乐。
朱瞻基看着天上的明月,向往地问道,“四叔,您说,这月亮上有什么?有没有嫦娥在上面?”
“嫦娥是没有,月球上有高山,有平地,有月壤,月壤也能培育出植物。月球上的万有引力是地球引力的六分之一,所以,在月球上行走,会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月球上的万有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朱瞻基惊讶不已,“四叔,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可以计算出来的。”朱高燨在朱瞻基的手上,写了一个公式,“回去把这一课好好补一下,明天给我解释,这个公式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朱瞻基默默地记了一遍,他越是琢磨,越是惊喜不已,原地跳了起来,忙道,“是,四叔,我这就去了!”
说完,小伙子转身就要跑,朱高爔一把抓住他,“你祖母给你介绍的姑娘,你可上点心,别答应下来了,将来成婚了,过不到一块儿,让你祖母难过,我可饶不了你!”
朱瞻基的脸一红,挠了挠头,“知道了,四叔,我回头让沐小侯爷帮个忙,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看胡家那姑娘到底怎么样?名字都那么难听,铁定长得也不怎么样。”
“你祖母不是说,容貌上乘吗?”
“四叔,您也知道,祖母她们看姑娘,都是看胸大不大,屁股大不大,好不好生养,脸蛋儿么,只要不是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不是满脸麻子,都是容貌上乘。”
朱高燨被逗得笑起来了,摆摆手,“算了,我也是白操心了,你赶紧去吧!”
朱瞻基踏进康郡王府的时候,整个人就耷拉下来了,朱高炽还没有睡下,其实,不管有没有睡下,朱瞻基都要去榻前侍疾。
他走在回廊上的时候,不由得想到,若是他父亲在床上躺个半年时间,他是不是就必须得服侍父亲半年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吓了一跳。
“如何了?你四叔怎么说?”朱高炽问道。
“儿子一进宫,祖父让儿子去祖母那里请安,祖父和四叔一起来,儿子没有找到时间。”朱瞻基道,“横竖儿子在京中要待一段时间,等父亲的病好起来了才离开,总是能找得到功夫的。”
朱高炽不悦,“我的病,不必你操心,你明日再进宫,问一问你四叔。若是能够让你四叔答应下来,这件事就要让你祖父知道。”
朱瞻基顿时觉得不解,四叔将皇位传给他,又是是传给他父亲,难不成父亲这身体还能熬过四叔,这于他父亲有何用,他父亲为何要如此执着?“
“父王,儿子对这皇位没有兴趣,儿子不想做皇帝!”朱瞻基再一次鼓足了勇气道。
“不管你想不想当皇帝,我告诉你,这皇位就是我长房的,是你父亲我的,你四叔不还回来,迟早,他的子孙后代都要还回来。”
朱瞻基只觉得他父亲不可理喻,也懒得争论,低头应了一声,“是!”
“是什么是?我要看着你四叔还回来,否则,九泉之下,我都不能瞑目,而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子!”
朱瞻基再次应了一声“是”,便不再吭声。
朱高炽说着说着,他一阵头晕目眩,眼睛一闭,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朱瞻基在原地站了许久,没有听到动静,侯泰从外面进来,走到床边,看了朱高炽一眼,转身低声对朱瞻基道,“世子爷,郡王爷睡了,您也回去休息吧,等郡王爷醒来了,奴婢让人通知您!”
“多谢了!”朱瞻基朝侯泰道了一声谢,才转身出门。
他站在庭院里,再次朝天上的明月看去,眼神温柔,如同看梦中情人一般,是如此痴迷。
远在万里之遥的西欧大陆上,一支商队迎着疾风骤雨艰难地跋涉着,马车上驮着的是各种奇珍异宝,还有几辆车上装着具有东方特色的女人,易卜拉欣坐在一头毛驴上,虽然心里着急,却不得不缓慢地行驶着。
他不由得想到了东方妖国的列车,在平原上,在田野里,在山林间风驰电掣一般,从奥斯曼帝国到遥远的葡萄牙王国,缩地成寸,近在迟尺一般。
他曾经去过阿维什王朝,他们的航海舰队到过天涯海角,他们对上东方妖国,会有胜算吗?
第463章 天上多了一颗星星
易卜拉欣等人在尹兹密尔上了船,从地中海通过,在西班牙王国的东面上了岸,遭遇了葡萄牙王国的士兵。
这些人端着火枪,说着奥斯曼帝国的人听不懂的话。
“我们从奥斯曼帝国的布尔萨前来,我们带来了大量的礼物,想贡献给你们的国王陛下,可否请我们通行?“
此人看了一眼易卜拉欣座下的小毛驴,又看了看他身后绵延不绝的马驼上的礼物,虽然不解,奥斯曼帝国的人为什么要向他们的国王陛下进贡,但拒绝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忙道,“你等着啊!”
这一次对西班牙的征伐,领军的将领乃是贡萨洛,他的腰间别着一柄火铳,听说奥斯曼帝国的人来向他们的国王进贡,不由得仰天大笑,“派人送他们去葡萄牙王国,告诉王子殿下,奥斯曼帝国的人终于主动来了!”
“是!”
易卜拉欣远远地听到了那狂傲的笑声,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来,是不是与虎谋皮,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左边是一头虎,右边是一条毒蛇,现在,对奥斯曼帝国来说,唯一的生存的机会,就是勐虎与毒蛇能够拼一个两败俱伤,那就是他们存活的时刻到了。
易卜拉欣又充满了勇气,他看到通报的士兵回来,忙朝士兵的手上塞了一块银子,讨好地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好说!”这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少说也有四五两,带着这些人来到关卡前,传达了元帅的命令,看着他们穿过了关卡。
“弄了多少?”
有士兵过来问这人,“不许吃独食,要带我们一起去快活快活,马奶巷有个姑娘,我带你去,你掏钱。”
“要什么钱啊?去了直接上,还能把我们怎么样?”这人将银子塞进了衣兜里。
整个西班牙已经都是葡萄牙的领地了,西班牙国王已经被葡萄牙国王封为亲王,软禁在科西嘉群岛上。
不远处,葡萄牙士兵用枪抵着一万多士兵站在一个巨坑面前,枪声砰砰砰地响起,看着那些西班牙士兵往坑里扑,葡萄牙士兵们哈哈地笑着。
易卜拉欣等人从旁边经过,收回了目光,后嵴背上一阵阵发凉,生怕那些人的枪口突然对着自己。
易卜拉欣等人进入里斯本的时候,正是天晚时分,宽阔的街道上,左右两边竖立着一根根柱子,柱子上点着煤气灯,玻璃灯罩被熏得很黑,透出来的光线带着昏黄。
虽然和大明的路灯不能比,但奥斯曼帝国、金帐汗国等那些普通国家相比,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易卜拉欣的心里好想一点,他果然没有想错,葡萄牙和东方妖国是一对势均力敌的敌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如果能够打起来,哪怕他们夹在中间,会遭受惨重的损失,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们在葡萄牙王国的一个官员的带领下,先在一座驿馆里落脚,安顿下来,次日,他们将受到国王的接见。
易卜拉欣一宿都没合眼,他将次日,要对葡萄牙国王禀报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多遍,一直到天亮。
次日,葡萄牙王国辉煌的议事殿里,左右站立了不少文武大臣,知识渊博的学者,佩戴绶带勋章和武器的武将,人人都期待着易卜拉欣的到来。
奥斯曼帝国朝西扩张,所占有的领土已经与葡萄牙的领土接壤,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位奥斯曼帝国的使臣前来,是来下战帖呢还是来商议的?
想让他们葡萄牙帝国让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礼物堆在了殿的中间,礼单之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若昂一世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正是花甲之年,看上去气色不错,比实际年龄年轻至少十岁,头戴金色的王冠,有着一张典型的西方人的脸,凹陷的双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两撇小胡子精神抖擞。
“来者何人啊?”
易卜拉欣忙恭敬地行礼,“奥斯曼帝国易卜拉欣拜见尊敬的国王陛下,陛下安康!”
“所为何事?”
易卜拉欣朝身后的礼物看了一眼,“我奥斯曼帝国的皇帝陛下,想与尊敬的国王陛下结成同盟之好!”
他挺了挺胸脯,“我皇帝陛下膝下有一位公主,国色天香,婀娜多姿,听说贵国的恩里克王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一心仰慕,若能两家结为百年好合,我皇帝陛下愿意用一座城池作为嫁妆。“
一座城池作为嫁妆,这个诱惑对若昂一世来说,并不是很大,但这份诚意却非常重。
若昂一世顿时端坐了身体,他终于相信,奥斯曼帝国是真的要与葡萄牙王国结盟,但这样做,所为何事呢?
“小儿女之事,听起来真是叫人开心。不过,贵国的公主怎么知道恩里克的?难不成贵国的公主曾经见到过我王子?”
易卜拉欣恭敬地道,“恩里克王子的事迹已经被游吟诗人们从西歌唱到了东,我在东方的大明国就听人们说过恩里克王子的伟大与不凡。我奥斯曼帝国的宫殿里,日日夜夜都有游吟诗人在歌唱,公主殿下每天不听上几个小时,天长日久,岂不就生了情?“
恩里克乃是若昂一世与妻子兰开斯特的菲利帕地第三子,据说,他诞生的时候,星象预示他必将进行伟大而高贵的征伐,更为重要的是,他必将发现他人无法看到的神秘的东西。
恩里克天资卓绝,任何知识,不学而知,他不需要博览群书,便能够战胜西方知识最卓着的学者,教授。
作为王子恩里克向往历险和战斗的生活,同时,他也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的信念便是将基督教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有了这个宏大的志愿,恩里克王子并没有成婚,尽管他的两个哥哥已经有了孩子,但他却并没有心爱的女人,打算将一生奉献给自己的事业。
对于若昂一世这个父亲来说,儿子的终身大事和国家大事一样重要,既然葡萄牙国内,和西班牙王室都没有能够令儿子心动的姑娘,那么,或许在靠近东方的土地上,能够让儿子找到共度一生的佳人。
奥斯曼帝国的国王纳赛尔汗是一个痴情种子,在历史上也是一代传奇君主,他是奥斯曼帝国的第五位君主。
上一任君主驾崩之后,纳赛尔和兄弟们花了十年的时间决出胜负,重新统一了其他三个兄弟所占据的土地,实现了帝国的统一。
纳赛尔汗的第一位皇后,名为居尔巴哈尔,意味着“春天里的玫瑰“,当纳赛尔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陪伴在他的身旁,并为纳赛尔生下了皇长子。
但当一名一头红发,身姿娇小的女奴许蕾姆走入纳赛尔的视野之中的时候,他顿时被她迷住了。
许蕾姆为纳赛尔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当最后一个孩子生下来是一位公主,是纳赛尔唯一的女儿的时候,纳赛尔汗称这位公主是奥斯曼帝国的明珠。
母凭女贵,纳赛尔汗不仅取消了许蕾姆奴隶的身份,并不顾奥斯曼帝国的祖训规矩,正式娶其为妻,并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拥有“苏萨克苏尔丹”的头衔。
足以可见,纳赛尔汗是多么疼爱这位公主,这位君主也曾扬言,要为公主选一位全世界,最出色的男子作为驸马。
今年二八芳龄的公主,也正在物色出色的男子。尽管,纳赛尔汗和许蕾姆后未必舍得将公主远嫁,可是,易卜拉欣却认为,没有什么比联姻更加牢固的结盟了。
他一路走来,认为,这世上,如果哪一个国家最有可能压制东方妖国的话,唯有葡萄牙王国了。
若昂一世听说了这位公主之后,便来了兴趣。
纳赛尔汗能够在几位兄弟中胜出,夺嫡成功,可见是人间豪杰,他居然没有过美人关,可见这美人不是一般的美人,这样的美人生出来的公主,是何等绝色的容貌呢?
“三王子呢?”若昂一世问道。
“三王子说是看到天上多了一颗星星,他正在研究那颗星星的运行轨迹。”侍卫官回禀道。
“看来,使臣先生,您不得不多等一等了,或许下午,您可以看到三王子,他现在应当还在睡觉。”
最近这段时间,三王子是吃睡都在天文台上,若是为了婚事,他未必能够下天文台呢。侍卫官心里想着。
黄昏时分,恩里克王子醒了过来,他被传召回宫去,便将望远镜转交给了吉尔,同时恩里克非常看重的一名船长,“是一颗突然冒出来的地球同步卫星,这颗卫星来历不明,实在是令人感到蹊跷,你看着,我回宫去看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是!”吉尔同时也是一名天文学家,这颗突然冒出来的地球同步卫星,就是吉尔率先发现的。
回到了宫里,若昂一世将奥斯曼帝国前来送礼,并提出联姻的事告知儿子,“恩里克,你怎么看?”
第464章 八国联军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先不说,他们的公主到底是不是崇拜恩里克,就算游吟诗人将恩里克的事迹传唱给公主听,公主也不可能会爱上一个虚拟的人物。
恩里克生为一个穿越者,他并没有这么自恋,而是道,“父亲,我们从来没有放出过要攻打奥斯曼帝国的消息吧?”
“没有,我们只想把奥斯曼帝国,还有东方的那些国家和土地变成我们的殖民地,为我们创造财富,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侵占他们的土地。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法兰西王国,攻打奥斯曼帝国的决策,暂时还没有启动。”
就在这时,恩里克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机械女声,“世界消息:东方大明皇朝建成了核反应堆!”
那是什么玩意儿?还有,为什么系统一直在给他这种提示,将东方大明皇朝的事情告诉他?
从十九世纪穿越而来的恩里克,只知道东方有一个腐朽的皇朝,乃是大清,至于大明,是大清之前的皇朝,他们的工业发展水平可以称得上是无,而恩里克知道,那里有非常多的财富。
恩里克的前世乃是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他算得上是一个中国通了,曾经参加过第二次鸦片战争,侵占过大清的广州,两次进攻大沽口,与太平军进行过多次经典战役。
西摩尔有着丰富的对华作战经验。
而这些经验,伴随着当时的英国的先进的工业技术,为恩里克所有。
恩里克绑定的这个世界系统可以说与朱高燨的系统并无二致,拥有两大功能,心想图成,火眼金睛。
而心想这种东西,与人的眼界有着直接的联系,恩里克虽然穿越到了前世的五六百年前,可十九世纪与二十一世纪,虽然只隔了两百年,但科技与工业,却有着南北两极的差距。
恩里克在葡萄牙率先发动了工业革命,通过制造珍妮纺车,蒸汽机,对煤炭的利用等,大力发展了工业,又通过黄火药、火铳等提升了葡萄牙的军事力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足以征服欧洲,并统一欧洲的实力。
这些年,恩里克也的确就是这么做的,他先是指挥大军将西班牙与葡萄牙相邻的大片土地收入囊中,接下来又迫不及待地将法国纳入版图之内。
西班牙以马德里往东的一半,在这一次战争中,才终于成为了葡萄牙王国的一部分。
归根结底,葡萄牙王国的工业生产刚刚起步,与大明相比,还不具备流水线生产的雏形。
虽然,恩里克也能够通过心想图成弄出图纸来,但他的前世乃是海军中将,行军打仗是他的老本行,而朱高燨则不一样,他具备一个理工科人的思维方式,又在工厂整整十年,积累了丰富的设计与生产经验,才能通过汽车工业,来拉动整个社会工业。
在具备一定的社会工业的基础上,他又通过发展军工业,通过一些衍生产品来反哺社会工业,形成了一个相辅相成的良性循环。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核反应堆是一个还没有诞生的名词。
那时候,虽然科学家们发现了原子核,很多科学家,包括伦琴、居里夫人发现了一些放射性物质,但还没有发展到应用的阶段。
因此,恩里克懵逼了一会儿,便依旧如从前一样,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而是对他的父亲道,“那就派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回事?”
葡萄牙能有今天的领土和强盛,全是三儿子的贡献,偏偏,儿子对政治没有任何兴趣,这对若昂一世来说,是一件值得放心的事。
是这个道理,若昂国王也不是不懂,只不过,谁都想当个先知,他问道,“东边有几个什么样的国家?现在他们是什么状态?”
“奥斯曼帝国往北是金帐汗国的领土,现在应当处于衰败时期,国内的那些小公国正在造反,往东是帖木儿王国,帖木尔王国在向南侵占三个苏丹王国,再往东则是大明王朝。”
说到大明王朝,恩里克有些亢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大明王朝的状况,在他看来,那一片东方的土地上,是盛产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宝物。
“父亲,从奥斯曼帝国来的人呢?他是不是去过东方?那里是什么状况?”
此时的易卜拉欣已经走上了街头,他看到一个强盛的商业中心,葡萄牙的探险家们,分赴到世界各地,无数的黄金被运到了里斯本。
这里的建筑都非常恢弘,商店、烟草店、咖啡厅,书店和俱乐部都非常热闹,带着拱形的门窗的建筑,分立在街道的两旁,树木和花草在三春的阳光下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里充满了教育的气息,随处可见水手来来往往,他们衣着光鲜,脸上都带着自信狂傲的神情,姑娘们看到这些人,都难免投去泛着秋波的眼神。
曾经来过里斯本的易卜拉欣知道,葡萄牙王国能有今天,全依仗恩里克王子,他是一位伟大的航海家,教育家和发明家,他为葡萄牙建造了巨大的军舰和船只,带领着葡萄牙的水手和征服者们远洋到世界的很多地方,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易卜拉欣认真地观察着这座西方的城市,有着比别的城市更加强烈的优越感,如果说大明的城市不属于这个世界,来自于神界的话,那么里斯本是一个实实在在来自未来世界的城市,它多少还保留着这个世界的一些痕迹。
“尊贵的使臣大人,您好,我们的国王和王子等待着您的觐见,他们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易卜拉欣非常高兴,他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到来了。
一间装潢得非常奢华,墙壁上悬挂着明亮的煤气灯,地上是高贵的波斯地毯,若昂国王和恩里克王子正在喝咖啡,看到易卜拉欣进来,略微点了点头。
“尊敬的国王陛下,尊贵的王子殿下,易卜拉欣代表我奥斯曼帝国皇帝陛下向你们问好!”
行过礼后,若昂国王让易卜拉欣落座,“你所说的联姻一事,我们会考虑,我们希望你能够说实话,奥斯曼帝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知道,你如果不说,我们也能打听得出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恩里克王子提醒道。
易卜拉欣沉思片刻,起身道,“国王陛下,王子殿下,我们或许要面对同一个敌人了,它虽然远在遥远的东方,但这个国家将会成为我们全世界共同的敌人。”
“你说的是不是大明?”恩里克皱眉问道。
“是的!他们能把一颗卫星送上天,说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
“一颗卫星?你是说,一颗星星?”恩里克震惊不已。
“是的,一颗星星!”易卜拉欣道,“他们用一种叫做火箭的东西,将一颗星星送上了天空,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恩里克闭了闭眼睛,依然难以置信,但是,天上冒出来的那颗星星,偶尔能够看到的那颗星星,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的星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官冲了进来,“殿下,殿下,埃亚内斯回来了,他回来了!”
恩里克腾地站起身来,笃信占星术的他,不得不相信,失踪了一年的埃亚内斯此时回来,必然与易卜拉欣,与远在东方的大明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不由得看向若昂,“父亲,让埃亚内斯进来说话吧!”
易卜拉欣被请到了隔壁的屋子里,他想偷听,只可惜,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而门口又有人守着。
埃亚内斯是在两年前出海航行的一支船队的船长,他在恩里克身边的地位仅次于吉尔,原本他应当在一年前回来,但一直不曾得到他的任何消息,出去寻找他的船只也没有找到有关他的踪迹。
“陛下,殿下,我们沿着东海岸线一直朝南航行,在丹吉尔做了短暂的停留后,继续朝前,一大片沙漠在我们面前消失,就在我们到达世界的尽头的时候,遭遇了一支不知名的舰队,他们朝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的船只全部被击沉,人员基本上无幸存。”
“我当时被击落在海里,一只胳膊中弹,几日后我在一片沙滩上醒来,遇到了一个土着人,他砍掉了我已经腐烂的胳膊,半个月后,我才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此时,若昂和恩里克都看出来了,埃亚内斯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而仅仅两年不曾见面的人,此时头发花白,形容憔悴,昔日充满自信的眼里,死气沉沉,他似乎被什么夺走了精气神。“
“不知名的舰队,是什么样的舰队,竟然能够与我们的舰队抗衡?”恩里克遭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挫折,他原以为,从二十世纪回来的他,拥有系统,应当可以打造一个日不落帝国。
比昔日的英国还要强大,无敌。
“殿下,我怀疑,特里斯唐父子便是遭遇了来自同一个国家的舰队,他们或许没有我这样的运气,早已经沉入到了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