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钱财争夺战
邢二在急救室抢救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过来。眼是睁开了,命也保住,可不幸的是落下严重的后遗症,变成了痴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见人就笑,无论问他什么,他总是点头答应。先前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医生说,象他这种情况,有一輩子痴呆到底的,也有过个三两年恢复如初的。各人自身条件不同,受的刺激有重有轻,何时醒过神来,真的不好判断,要看各人造化,各按天命。
早在住院欺间,心怀鬼胎的刘翠花,便趁夜深人静,自已看护的便利条件,审问起邢二来。由于住的是单间病房,关好门,也不怕外人听见。她趴在邢二耳朵边上轻声问他:“老二,你的钱都存在哪儿?”
邢二微笑着点点头,她又问:“是不是都在刘姻脂手上存着?”邢二还是点头。刘翠花心中暗想:老二这家伙鬼计多端,狡兔三窟也说不定,难道存折在他身上?想到此,她把邢二当时脱換下来的衣裳从病床底下找出来,一件一件搜过,沒有。为保险起见,她把每件服装的缝隙夹层也一一摸过,沒发现蛛絲马迹。不对呀,存折是个大东西,若藏在衣裳里肯定逃不过自己的法眼,难道在他穿的裤衩前兜里?想到此,刘翠花也不避什么嫌,把手直接伸进邢二裤裆里乱摸起来,摸了半天,除了男人那三大件,啥也沒摸着。她不死心,干脆玩利索的。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捅了油,把邢二身上被子撩到地上,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尤其那裤衩,不能放过,更不管邢二全身**躺床上冷不冷,只管搜那宝贝存折。一连搜过七八遍,那神秘的存折仍未现身。后来护士半夜查房,看到眼前一幕,喝问刘翠花在翻腾什么?刘翠花伸手抄起被子胡乱盖在刑二身上,支吾着说:“我兄弟说他浑身痒的慌,我怕被子里有虱子,正在替他捉拿。”
护士见她胡址,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刘翠花随口回答:“不是找东西,你看他光棍一个,连老婆都沒娶上,能有啥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护士说:“外人不是说他是大富翁么?怎么你说他是穷光蛋?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大嫂,也是他孩子的亲娘。”
护士有些不解:“即是他大嫂,怎么和他还有个孩子?”
“过去庄上穷,兴两个兄弟找一个老婆。”
“噢,是这样啊。”护士说完,帮刘翠花整理好床铺离去。护士走后,刘翠花继续想她的心事:难道钱在朵儿手上不成?这不大可能啊,过去朵儿结婚前,曾管过钱,可那是在结婚之前,自从她结婚后,邢二就把财政大权收归自己手中。反正朵儿和刘姻脂两人最有嫌疑。朵儿不好对付,是孩子他姑,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把矛头对准刘姻脂。她毕竞是外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趁刘姻脂忙着托人往外捞她男人,还沒回过神来,赶紧把钱从她手里要出来。若是行动晚了,等刘姻脂把钱转移出去,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对,宜早不宜迟,天明就行动。刘翠花主意打定,等天明刘姻脂一进病房,她就把手伸过去,不冷不热的说:“时候到了,交出来吧。”
刘姻脂有些莫明其妙,她问:“交什么呀?”
“存折呀。”
“谁的存折?”
“当然是邢二的存折呀。”
“我沒见过什么邢二的存折,即便他有存折,也不会交到我手上。再说他跟我七不沾八不连的,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能让我保管吗?”
“少装局外人,谁不知道你是他的老情人。跟他多一条腿,背着你男人跟他勾三搭四,还假装什么正经。”
刘姻脂立刻反唇相讥:“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大宝不是邢二给你传宗接代留下的种么?你身上不干净,还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真是黑老鸹飞到猪腚上——光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己黑!”
“俺那亊,情有可原,我男人他沒有孩子,是他指使我这么干的,这是其一,其二,邢二和俺男人可是亲兄弟,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么?”
“我呸!不要脸,什么狗屁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自己小叔子通奸,还生下一大个孽种,还有脸在外头说。退一万步,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可我真的沒见什么存折呀。”
刘翠花说:“这不邢二在这儿吗,问他一声不就行了。”她指着刘姻脂问邢二:“兄弟,存折可是在她手上?”邢二笑笑点点头。
刘姻脂也来个照葫芦画瓢,不过她不是问钱的事,而是问的更损更阴。她过去用手拍打着邢二的裤裆问道:“邢二,你嫂子刘翠花是吃你这下头的奶长大的,对不对?”邢二照着老例,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这一軍把刘翠花将的不轻,一时语塞,沒了话说。不过牵扯到钱的大事,她哪能轻易就范?过不多时,她又把话题岔到赔偿的事上来:“这些闲话咱俩也甭争论,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打个预防针。关于邢二赔偿的事,你不能跟朵儿谈,她是外人,嫁出去的闰女泼出去的水,再说她也不是邢家的种,无权出面参与处理问题。”
刘姻脂对刘翠花的所作所为有些生气,他气刘翠花压根不闻不问邢二以后的生活安排,一味的光知道要钱。便想耍猴儿般耍她一下,所以她故意装作惊讶的说:“哎呀,你怎不早说,钱我早已给了孙三了呀。还有那小汽车的钥匙,都交给他两口子,再过三两天,邢二就办出院手续,孙三不是跟你家男人商量好了,由他们家收赔偿,由你们家大宝养邢二的老,负责给他养老送终么?”
刘翠花一听这话急了,什么?赔偿一分沒捞着,还要养这痴呆的老?还给他送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亊儿?噢,孙三和朵儿倒会算帳,得了钱又得了小汽车,还不养老,把个痴呆一推六二五,全推在我们家头上,这是哪家的章程?大宝是邢二的亲儿子,只有他才有继承权,和孙三谈赔偿?他算哪根葱,他算哪个庙里的和尙?就连朵儿也不姓邢!
刘姻脂看见刘翠花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生了真气,当时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表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更加添油加醋,火上浇汽油,非把这事闹大了才散伙,她说道:“赔偿的事是你家邢大和孙三定的,具体细节,你家邢大不让说,叫保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怕坏了他们的好事。”
刘翠花急问:“给了孙三多少钱?写条了沒有?”
刘姻脂顺手从背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翠花说:“这是合同,拿回家看吧。”
刘翠花接过这张红纸,上面印了很多字,她端祥半天,上面的字她只认识两个:一千。当下便认为邢大和孙三谈的赔偿金是一千块钱,气的她把手上的红纸撕个粉碎,扔在地上,还用腳使劲跺了三腳。寃有头债有主,她咬着牙不再吭声,怒气冲冲往家走,想找邢大问个明白,这合同签定为啥不吱一声?拿老娘我当外人。好哇,给你们邢家养大的下小的,辛辛苦苦这多年,闹了半天还成了外人,这么大的事,亊前不请示,事后还瞒着不汇报。行,你行啊邢大。翅膀硬了,敢自做主张,在外人脸前充大头孙了。看老娘回家怎么收拾你!乖乖认错跪地求饶也就罢了,否则,非把你的狗球蛋揪下来喂猪不可!日子也不过了,带孩子回娘家,留下你和你这痴呆兄弟过罢,洋人讲话,拜拜,拜拜!
方才刘姻脂给刘翠花的是一张卖化状品的广告,是她进医院门口时一个小伙子塞她手里的。刘翠花不识字,结果上了当,还气的差点吐血,刘姻脂心中乐不可支,眼睁睁看着刘翠花怒气冲冲,回家找他男人打架也不阻拦。她在心里窃喜:闹吧,把人头打下来才好呢,谁呌你们利欲熏心,一个劲的光看见钱呢,活该。
刘姻脂的舅不是派出所长么,他给刘姻脂出一主意,在派出所审问此案时,承认当晚跟邢二通过奸,这样刘姻脂虽然损些名声,可大大减轻了王林的罪责。再加上王林爸妈疼儿心切,破财免灾。孔方兄一冲上去,全部摆平拿下。过不多时,王林便被放了出来。谁也不会料到,这小子心术不正,来个恩将仇报,事后以刘姻脂与人通奸为由提起诉讼,要求离婚。结果刘姻脂因在派出所有笔录,还有手印,成了与人有奸的铁证材料,因此上吃了天大暗亏。犯错在先的她,分的财产还不到三成,这是后事,暂且不说。
且说刘翠花回到家中,邢大正在喝酒。头午他去劳务市场找活,净是些挖沟或扛大包的活,他嫌累沒去,蹲在公路边上,跟东拐子的庞大下棋,一直下到十点多,眼看出工无望,两人同时离开劳务市场回家。他能和人家厐大比吗?人家的老婆可是在家开诊所,哪天不纯收个三五百块钱?邢大见人家光干轻话不下苦力,便跟着人家学,可他家就指着他一个人挣钱养家呀。刘翠花见邢大今天又沒出工不说,还在家里头揑着个小酒盅“吡溜、吡溜”的过酒瘾,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収起酒瓶。审问邢大跟刘姻脂家谈赔偿的事。
邢大对老婆的审问一头雾水,根本沒有的事,他的回答肯定是一问三不知,要不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就这样,两口子在家里吵吵了俩钟头,也沒弄出个所以然来。
邢大疑道:“你说的事从未有过,叫我老实交待个啥?现编现造我也不会是不是?朵儿擅自作主,在孙三那狗贼的怂恿下,与刘家达成赔偿协议也说不定。”
刘翠花朝着牛场方向骂道:“好个死妮子,胆够肥的。这么大的事也敢作主!别说你不是邢家子女,即便是真的邢家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三从四德一点也不讲究,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也忘个干净。独吞这么大一笔钱,不行。咱家大宝可是邢二的亲生接斑人。他爹,你说咋办?”
邢大一跺脚:“走,去牛场找孙三和朵儿算总账,把钱和汽车夺回来。”说罢,两口子一个拿幹面仗一个扛着锄头,气势讻汹朝牛场奔来。
两人来到牛场外一看,果然邢二的小汽车停在场內,再一看门口的招牌也已換过,早先“邢二木器厂”的木牌己经換成“孙三木器厂”。看到这些,邢大勃然大怒,高举锄头冲上去,照准“孙三木器厂”的招牌就是一锄头。“彭”一声响,锄头反弹回来,砸在邢大肩膀上,疼的他一裂嘴。
朵儿刚从汽车上下来,见大哥扛着锄头砸自家招牌,知道他是来寻衅闹事,慌忙跑出大门外,对着邢大喊道:“大哥,有事好好说,干吗动这么大肝火?”
邢大啍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即然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我问你,老二的汽车怎么归了你,老实交待!”
朵儿见邢大这么问,心中有些委曲。自从嫁给孙三,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孙三仗着他是一家之主,把财权一把抓过去,就连朵儿这几年的积蓄,还有这厂里财权都一把抓。尤其邢二变成痴呆之后,他更加有恃无恐,厚颜无耻起来。邢二的病情路人皆知,原先那些老客户也早已知晓,他们担心利益受损,纷纷要求孙三以合同形式把质量、数量写在纸上。早先邢二靠信誉经商的良好模式被打破。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孙三自身。这孩子从小偷摸出身,缺少家教,读书甚少,知识缺乏,市场经营之道一点不懂,又不肯认真学习,且心情浮矂,是典型的小人小志向。遇事拿不出大主意,小心眼特别多,说到底,就一个小人无大志向,心胸狹窄之人。他见邢二倒台,急功近利之心油然而生。顾不上朵儿反对,把邢二木器厂的牌子換成自己的,除此之外,为了显摆,在众人面前逞能,还时常开着邢二的小汽车四处乱窜,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串夺大权成功。你说,就这么个小人嘴脸,从前那些跟邢二做生意的老板们能买他的帐么?
最近几天,陆续有人发难,先是几家经销商要求退货,经查是属质量问题,细究根底,是工人偷工减料所致。孙三要罚工人工资,工人们死活不愿意,提出来是进的木料尺寸不够,质量缩水。孙三用卡尺仔细丈量方木尺寸,果然比先前窄了不少,他急忙打电话给供货商王二闹,要求赔偿。王二闹在电话那头不光不认赔偿,反而提出来每方木头长价三百,质量就这样,买就先打款,后发货,不要拉倒。面对王二闹的苛刻条件,孙三沉不住气,不走谈判路线,而是发火,大骂王二闹不仁义,气的挂断了电话。亊后只得把那批货以低于成本价处理掉。有了初一就有十五,那户经销商吃到甜头,便伙同其它经销商串联起来,集体提出降价要求,孙三不答应,他们便来个集体罢销。光吃不拉,时日不长,孙三便撑不住,只好忍气吞声求饶,可经销商们更是得理不饶人,给的价基本上接近成本,把孙三推到两难境地。干吧,无利可图,白洗地瓜。不干吧,就得停产,那就是完蛋。想开辟新的市场,哪那么容易?最后只好屈服,违心的把价格压到经销商们的满意为止。
这样以来,厂子便陷入赔钱的不利场面,面对这些,孙三焦头烂额,又毫无回天之法。正在这半死不活的份上,邢大两口子又来闹事,气的他把汽车门子使劲一推,重重的把门关上,拉着朵儿进到办公室。邢大两口子也跟进来。
刘翠花说:“孙三,咱是正当亲戚,不瞒不掖,打开天窗说亮话。邢二赔偿的事,你说了不算数,钱得给俺才行。俺大宝可是邢二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孙三不耐烦的回道:“我沒心思管你们邢家那些破事。朵儿我也不让她瞎掺和,有本事找刘家闹去,窝里橫算什么东西?”
邢大急忙问:“这汽车也是我兄弟的财产,也应该归我家所有才行。”
孙三说:“厂里还有一百万贷款,是这车做的抵押,你想要车可以,去银行把贷款还上,回来提车,鬼才拦你。”
朵儿说:“大哥,你又不会开车,要车沒有用哇。去劳务市场上工,来回还不够油钱哩。再说,请个司机也不便宜,一月工资四五千,你不划算呀。”
刘翠花不死心:“这工厂也值不少钱,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三五十万吧。”
孙三气的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要工厂,全给你,丑话说在前头,厂里欠外边那些钱,你们得认才行。要不是我写的条子,这厂我早推给你们邢家了。我正愁脫不了身呢。想接手,明天来办手续,我两手奉送。”
听孙三态度坚决,口气强硬,.邢大两口子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们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只好作罢,不敢贸然涉足,但对于邢二的赔偿,却死死咬住不放,并且提出一条,说朵儿跟邢二沒分家,邢二出院后应由朵儿照顾收养。
对以上所说,朵儿想反驳,孙三拦住她。冲邢大两口子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你家那些破事,我管不着。我是利不图,害不摊,有赔偿你们找刘家要去。别在这儿烦我。”
邢大还要张嘴,被他老婆刘翠花拽着胳膊走出大门回家。
这功夫王林还在里头关着,还沒到和刘姻脂闹离婚这一步。中间无人事不成,邢大两囗子就托老革命去刘家谈赔偿的事。张嘴要了二十万块钱。老革命与刘老栓家本就交好,刘姻脂当年招工还是老革命出的力。
刘姻脂也在找邢二的钱,费尽心机,并未找到。早前几天,孙三和朵儿在邢二办公室翻了个遍,连抽履也把锁撬开,一张纸一张纸细细翻找,并未找到那宝贝存折,连有线索的一张纸片也沒发现。邢二那笔巨款,成了泥牛入海无消息,钱到底在哪儿呢?只有天上的仙女才知道!
对于邢老大提出二十万的赔偿,王林父母坚决不答应,他们说儿媳跟邢二通奸,这事由来已久,这回王林捉奸打伤邢二,邢二本身也有错。况且在派出所作笔录,儿媳刘姻脂当场承认当晚和邢二有染。派出所有材料为证,自己儿子王林是捉奸心切,误伤奸夫,即便应该赔偿,数目也不大,最多五万块钱。
老革命觉着五万太少,便给两家撮合一下,提出十万块钱为宜。邢大两口子起初嫌少,后来经过洪县长出面开导,说邢大:膀不动,身不摇,窗户台上拾钱,连腰也不用弯,平地白捡十万块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即使一块钱不给,你的亲兄弟你能不养吗?男人遇事要有主见才行,光听个女人瞎啰啰,那还叫男人?大是大非来了,行出事来,叫大伙都叫好,那才是大丈夫所为,才称的上“男人”两个字。
邢大两口子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实实的沒见过大钱。他们家这几十年省吃俭用,刚好存到八千块钱。一下见到十万块,觉的不是个小数目,当即答应下来。
刘姻脂早接了朵儿电话,坚持把邢二的安排抚养写在合同第一条上,开始谈这事,刘翠花死活不答应,柳姻脂也不傻,不答应这事,一分钱不给。邢大两口子无奈,只好签字画押,按上手印。这才把邢二跟那十万块钱领回家。
王林从号里出来,不但不感谢他老婆刘姻脂,反倒回身一耙打在刘姻脂头上,说她与邢二通奸,提出协议离婚。刘姻脂不承认也不行,派出所里有材料为证,她万万也沒想到,舍身救夫出火海,自己倒把屎盆子扣在自已头上,可悲、可叹、可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委曲自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含着眼泪,把饭店加存款悉数交出,只身回到化肥厂她那间小卖部。还是以卖小商品维持生活。上天作弄人,出去风光了好几年,当了好几年女老板之后,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老天爷,你是怎么安排的呀?
第七十八章:花开花落
邢二自从跟着他哥嫂回家,才真正过起了苦行僧生活。刚开始几天,他哥嫂还拿他当病人看待,吃穿都格外照顾。时日一长,便侍候的不耐烦。特别是刘翠花,一闲下来便审问邢二,追问他的钱财去向。说也奇怪,打天骂地寻不着,为了找钱,刘翠花不择手段,竞然不给邢二饭吃,逼他交出存折。可任她连打带骂、威逼利用,有时也用那传宗接代手法引诱。邢二还是老一套,笑笑点头。神仙也拿他沒办法。他跟刘翠花生下的大宝,七岁有余。正当顽劣之时,抡园了拳头,一下捣在邢二肚子上,打的邢二直不起腰来,他还不散伙,骑在邢二身上当马,一直骑到十二点才肯睡去,不过,这小王八羔子也有好处,自己吃什么总是先往邢二嘴里填,也算这呆爹沒白养他一场。
牛二在拐子集上碰见邢二,赶紧拿起一块熟肉塞在邢二手上,催他快吃。洪县长感恩当年邢二对他的帮助,总是割一大块肉,白送给邢大,希望他在生活上对邢二照顾的好点。南拐子的马老先生,见义弟落难,心中悲苦,把配好的草药煎好,白送给邢二服用,热切盼望义弟早日康复,其行为令人感动不已。只是老天爷不睁眼,邢二的病情并无大的好转。
刘姻脂也很同情邢二的遭遇,她尽管自己生活也不富裕,可她还是省吃俭用,时常接济邢二。有时有了好吃的,她宁肯自己不吃,也要把好东西填到邢二嘴里,亲眼看他吃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苦笑一下离开。她也曾想和邢二领张结婚证,两人过一辈子。可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认为,邢二病好沒个盼头,猴年马月也好不了,女儿嫁给王林已经错过一回,今回若再错上加错,那不真毁了女儿一辈子么?还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生孩子。两人年令也都不小了,若真的有了孩子,再是个小痴呆怎么办?一个呆爹,再加一个呆儿,一老一少,两个痴呆凑在一起,一手照顾一个,能顾的过来么?假如那钱能找到还好说,万一找不着,沒钱沒粮咋办?全家不是净等着饿死吗?眼下老两口身体尙健,但人总有老的那一天,老人不能伺候子女一辈子呀。基于上述理由,刘老栓夫妇断然否定女儿的请求,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呵,这一回,又使刘姻脂错失了一次和邢二结合的好机会。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刘翠花对邢二越来越看不惯。当把邢二钱财据为已有的美梦破灭之后,她便开始变本加厉的折腾邢二。当明目张胆的行为遭到丈夫邢大臭骂后,她就改成阴奉阳违,明面上好好好是是是,而暗地里却加快了迫害刑二的脚步。她趁邢大出工,中午在外吃饭不回家之际,老是中午不给邢二饭吃,等到晚上邢大回来,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邢二由于肚中饥饿,吃起来自然狼吞虎咽,吃相不好。当然吃的也多。正所谓一顿不吃,两顿不省。
刘翠花便借机给邢二说坏话:“大宝他爹,你可是亲眼看见的,这哪儿是人吃饭,简直是那饿死鬼重生。吃的多不说,丁点儿活也不干,横草不拿成竖立,这痴呆还不如一头猪哩。一头猪养一年,年底也能挣个千儿八百块,这呆爹,他一分钱也挣不来呀。”
邢大见兄弟这样,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说:“刘家不是给钱了嘛,凑合着过罢。”
刘翠花不死心,继续在枕边吹阴风:“大宝他爹,累也不能光累咱一家呀。朵儿和孙三过去也是得了老二许多好处,这些年,孙三的工资可是一年十万哪。又是摩托车,又是面包车的开着,吃香喝辣,全是厂里报销,说实话,凭孙三那本事,饿不死就算他娘烧了高香,哪来的风光无限?明摆着是沾了老二的光嘛。还有,我们都叫他给蒙了,老二坐下那辆汽车,买的时候四十多万,开了不到三年,现今开旧车市场去,二十万保准抢破头。再退一步,十五万准是抢手货。”
邢大说:“净弄些马后炮,当时你为啥不说?我也感到奇怪,好好的厂子,一到孙三手里,就突变成欠账大户。这里头肯定有鬼。唉,都怨咱俩,当时若把工厂接过来就好了。世上沒卖后晦药的呀。”
刘翠花长叹一声,以试探的口气问道:“要不咱找个理由,叫老二去他们厂里待几天,过后再接回来也行。”
邢大挠挠后脑勺:“寻个啥理由呢?”
刘翠花见亊情有门,赶紧说:“这理由好办,就说大宝他姥娘病重,叫我去伺侯几天。大宝也跟我去姥姥家。剩下老二在家沒人照顾,去她家临时住几天,等我回来立马将他接回。”
邢大有些犹豫:“当时养老二可是上了合同的,这么干,恐怕不合适吧.。”
刘翠花一推邢大:“这事你甭管,由我一手来操办,保准错不了。”邢大暗暗点头,算是应允了老婆的下流计划,喜的刘翠花抱住他猛亲起来。
次日清晨,刘翠花起个大早,梳洗打扮一番。也给儿子大宝換成新衣新帽,手里提个包袱,里头盛着几件换洗衣裳,左手牵着大宝,右手领着痴呆邢二,直奔牛场而来。到的牛场大门口,见小汽车还停在办公室门口,显然孙三和朵儿都在场里,就叫看门的开了大门,三人来到孙三和朵儿住房前,她先是轻嗽一声,给里头一个小信号,然后对着窗户说道:“大宝他姑,有个事烦你代劳一下,俺娘家娘病的利害,躺在床上起不来,捎来口信,叫我去伺候她几天,大宝呢,我带着他去,他妗子也不好说别的,可你二哥情况不同,带着他去走娘家,不合适。本身我就是去伺候病人,双手难敌四挙,实在照顾不了你二哥,我想呢,叫老二临时在你这待着,少则两三日,多则三五天,我就回转家来。只要我一回来,立马来接人,至于饭费,我接他回家时一并算清,该多少是多少,亲兄弟明算帐。”
朵儿披衣推门出来,见刘翠花穿戴整齐,包袱里还拿着换洗衣服,连大宝也打扮的新衣新帽,不象使诈的模样,即是临时看管,便点头答应下来。并嘱咐刘翠花早去早回,待这对母子出的大门,便吩咐牛大爹临时照看邢二几天,领他按时到伙房吃饭,还安排一间空房让邢二住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去半月有余,朵儿还不见嫂子来接二哥回家,正当她探头探恼朝外瞅时,孙三开车进的厂来,见朵儿往外面大道上遥看,知她是盼哥嫂来接人,他愤愤的说:“甭看了,他们是不会来接这痴呆的,我听人说,你嫂子压根就沒去走娘家。”
朵儿低声说:“不大可能吧?”
孙三怒道:“天底下就你死心眼!这痴呆是个吃货,你哥嫂早把他看成累赘,当成皮球踢过来,恰巧你不识是计,接在手中。结果砸在手里,这下可好,你养这呆二一辈子吧。”他见朵儿低头不语,急道:“还不快去弄饭吃,晚饭后赶快把他送回去。”
朵儿不敢违抗孙三命令,只好去弄些饭菜,让邢二匆匆吃过,把他拉上汽车,由孙三驾驶,去庄上哥嫂家把人送回。
说来也巧,当时孙三对着朵儿发脾气时,正好名叫小木匠的同村人,在厂里干活刚好下工,推着摩托车从厂办公室前经过,听到孙三在训朵儿,心中有些不平,骑车回到庄上,在邢大家门口碰上刘翠花去小卖部买盐回来,便打趣说:“刘大嫂,你干的好事儿,把邢老板推给朵儿,自己却在家享快活。你的事发了,被孙三孙老板识破,现今整在过来的路上哩,这闹剧看你怎么收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翠花得了这实信,立即回家安排一番。等朵儿拉着邢二进到他家时,她家却是換了另一种景象。刘翠花早已不知去向,家中只剩下邢大爷俩,一老一小正在做饭。大宝烧火,刑大则挽着袖子蒸窝头,这爷俩忙的满头大汗,大宝抹了一鼻子灰,瓜皮花帽也掉在地上,再看身上,穿一件小褂,脏乎乎的乌黑,一看就知道是多日不洗,无人照料的野孩子一般。
朵儿问:“大哥,我大嫂不是在家吗?”
邢大气哼哼的说:“她是回来过几趟不假,可她那是回家来拿钱给她娘治病啊。本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利不图,害不摊,可她娘家两个弟媳不明事理,分家时把她爹娘那六间屋一家三间分个干净,沒给你嫂子留下一分钱的家当。这回她娘病了,却偏偏要三家分摊药费,三一三十一,少一分都不行。还有,更可气的是,你大嫂在三人中最大,由她先拿出钱来供她娘扎針吃药,她若不拿,其它两个弟弟更不拿,说她是老大,要做养老的榜样。分家分房时,你们咋忘了这榜样哩?这是哪家的法律呵。”
朵儿说:“我大嫂不去不就完了嘛。”
邢大说:“是呀,她不去是完了,可完了的是她娘啊。起初你大嫂也是抗着不拿,我们本不该拿呀。可她两个弟弟见俺不拿钱,干脆来个脚打锣——不见面,(脚打锣是旧时磨面房一种较先进的筛面工具,用脚蹬着转动,把面粉跟麸皮分开——作者注)躲了起来,连个照面也不打,眼看大宝他姥娘进的气少,出来的气多,立马死给你看。再不管就只有等着发丧这一条路。那两个小舅子心可真狠,明着说了,俺要不出钱,就叫老娘死在炕上,实在熬不过那两个舅子,你大嫂连夜来家拿了钱去,送她娘去住了院,这才保住老同志一条命。除了兑钱,看护也是三三制,他两个儿子多看护半天也不行。朵儿呀,俺爷俩在家,这日子不好混呵。”
朵儿有些为难的说:“大哥,你也体凉一下妹妹我的难处,当初钱归了你家,现今把我二哥搁我们家,我好办,可孙三他不干呀,三天两头跟我翻脸,我实在是难为的慌,嫁给孙三,唉、、、、、、、”朵儿摇摇头不往下说了。
邢大说:“我更难啊,白天得去干活,只好把大宝锁在家里。老二若再回来,爷俩还不反了天啊。报纸上、电视里常说,神经病人发起疯来,把自家孩子用刀砍的事,要真那样,咱邢家一门可就大宝一根独苗阿。”
话说到这份上,朵儿退却了,不再说什么,但还是坐在炕沿上,沒有拉着邢二走的意思。邢大见此,赶忙从裤袋里摸出邹巴巴的三十块钱,说道:“这是我挣的三十块钱,扛了一下午麻袋,就挣这么多,他老娘有病,把我家的经济拖垮了呀。”
朵儿见大哥辛苦,也不好意思拿他的这点汗水钱,就嘱咐说,等大嫂娘家那边的事一完,立马把邢二接回来,省的她为难。邢大连连答应,把朵儿和邢二送出大门外,赶紧插上大门不出来了。朵儿领着邢二回到车上。正等在车上的孙三忙问:“怎么又回来了?”
朵儿解释一番,孙三撅着嘴,一万个不乐意,沒办法,只好骂着脏话,开车回牛场。
时光不等人,正所谓时光如梭,转眼过去一月有余。这天拐子集上,朵儿去买菜,迎头碰上刘翠花她娘来赶集,俱是亲戚,彼此很熟悉。老太太先开口问:“闺女,赶集买菜呀?”
朵儿有些疑惑不解,看老太太红光满面,身板硬郎,目光挺有神,耳不聋眼不花,不象个臥床不起的病人啊。这么强壮的一位老人,还用长期照顾么?她问道:“大娘,你不是躺在炕上起不来吗?不象有病的样啊。”
老太太说:“闺女,你怎么咒我呀。先前你小时随你哥来我们家走亲戚,我可都是好东好西的照顾你,沒想着得罪你呀。为啥盼着我卧床不起?”
朵儿连忙摆手说:“大娘,我可不敢咒您。都是我大嫂这么和我说的呀。她说你卧床不起,还说连衣裳也给您伺候好了,说您不定哪天就上黄泉路啊。她还说日夜守在你身边给你护理来着、、、、、、。”
老太太闻听此言,脸气的紫黑,也不再理朵儿,径直奔女儿家门,照准女儿女婿,开口就骂,直把两人骂个狗头喷血。骂过一阵之后,还不解气,脱下鞋底想施家法打女儿。邢大两口子跪地求饶,说了一大车服软的话,又要买肉买鱼招待老太太,这才把老太太的气消下去。她教训女儿说:“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了,可你们不能为了逃避责任,拿我有病当挡箭牌呀。咒的老娘我早死,你们心里好受吗?还说买肉买鱼孝顺我,狗屁,我才不吃你们家这不干不净的臭鱼烂肉呢。往后不在背后咒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知我哪辈子伤了天理,生下这么个不识人理的东西。要早知你这样,我宁肯不生你,你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女儿,我丢不起那人!”骂完了,也不等着吃饭,怒气冲冲回家走了,单等年后女儿一家来走亲戚,另行教训开导。
即然事已穿帮,真相大白。刘翠花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豁上丢人不要脸,说到明处。拒绝邢二回家。不养了,爱咋咋的。
邢朵儿见哥嫂耍孬,拿了钱不养人。气的七窍生烟。拿他两口子沒办法。去法院告他们,虽然一告一个准,可她还不想做的这么绝,若真告进他哥去,那就等于断了娘家这条路。无可奈何,她只能低声下气,忍着孙三的骂声,勉强养着邢二。功夫一长,孙三失去耐心,酒后竞打骂起邢二来。七婶实在看不下去,仗义直言几句,当晚就被逐出厂外。牛大爹只好拉着七婶到他原先铁路边上的小屋居住。孙三当晚便把他爹娘叫来住在厂里,接替了七婶和牛大爹看门的差事。从此后,邢二处境更加艰难,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饿的他皮包骨头,骨瘦如柴,眼发花,腿发软,三根筋挑个头。大伙想想,孙三的爹娘很会算帐,邢二每少吃一顿饭,可就给他儿省三块钱哪。
朵儿心中苦不堪言,可孙三爹娘看的紧,她偷着给邢二递一个馍吃,立刻孙三就知道,少不了对朵儿一顿嘲讽或是臭骂,吓的朵儿也轻易不敢接济邢二。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邢二身体每况愈下,满面污垢,披头散发,破衣烂衫,被孙三爹娘赶出厂门,他们怕邢二死在他儿孙三的厂里,怕引来晦气,再后来,邢二竞倦屈着身体,依在厂外的砖石边上,起不来了。七婶看着奄奄一息的邢二,想起他过去对自已的诸多好处,泪如雨下。招呼牛大爹过来,让牛大爹跪在地上,她轻轻把邢二扶在牛大爹背上,老两口把邢二背回铁道边上的小屋,这才救了邢二一条命。世态炎凉,胜者王候败者寇,前头邢二得势时,把兄弟、朋友一大帮,落难时无一人出头相帮。人哪,势力眼啊。可悲可叹哪。正是应了东拐子黄大阔当年那句话:穷在大街几人问,富在美囯有远亲呐。
七婶和牛大爹把邢二背回小屋之后,细心照料,又是鸡又是鱼,不出半月,使的邢二身体渐渐复原,还和他去医院作了检查,买了一大些营养药,按时喂给邢二吃。这几日,邢二也能四处行走了,便和他去赶拐子集。
在集上,牛大爹从儿子牛二生肉摊经过,见一向从不来往的儿子,突然伸出手来拽他胳赙一下,牛大爹正在纳闷,只见牛二伸手从案板底下拖出一个编织袋,隔着案板递过来,示意他赶快提走,还用手指一下不远处正在卖猪头肉的洪杏。牛大爹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怕儿媳洪杏看见不依,他赶紧接过袋子背在肩上,跟在七婶和邢二身后,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流往前挪动。
洪杏看见邢二走过来,忙伸手拦住他,瞪大眼晴观察他片刻之后,伸出三根指头问邢二:“这是几呀?”邢二摇头不答,洪杏又减成两个指头继续追问:“这是几个指头?说呀。”
邢二还是摇头,数不过来,一向聪明绝顶的邢二变成这样,洪杏很是得意,她把手指头缩减成一个二拇指头,伸到邢二脸前晃了好几下,提高嗓门大声急问:“说呀,这是几?”听那口气,颇有些戏耍的味道。邢二还是答不上来,旁边站着的东拐子饭店女老板小桃红说:“给他块熟肉吃,他就能记起来。”对这个建议,洪杏不干,这半吊娘们,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能耐,邢二答不上来,就不给他肉吃,当她嘻笑着苐三遍把手指头伸到邢二面前摇晃时,不料叫邢二张嘴一下把二拇指头咬住,疼的她哭爹叫娘,鼻涕眼泪往下流,淌到嘴里才觉着咸。幸亏小桃红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赶紧上前伸手揑住邢二鼻子,邢二张嘴喘气,洪杏才趁机抽出指头来。
牛二听见老婆杀猪般嚎叫,急忙奔过来看咋回事。当得知是她耍弄邢二被咬时,气的他大骂起来:“活该,把个狗爪子全咬下来才好呢。看你今后还耍小聪明不?把邢老板当呆子看,瞎了你的狗眼。他伸出个小脚趾头也比你的腰粗!还不赶紧拿块猪头肉给他吃,以表歉意,你知道他是真呆还是假呆?也许他是学着东拐子的李二装呆也说不定。”
小桃红一想也对,怕邢二日后报复,吓的她一伸舌头,赶忙溜之乎也。
洪杏想起当年邢二整人那些手段,心中恐惧,油然而生,顾不上手疼,赶紧拿刀切下一大块上好的猪头肉递给邢二,这才挥手把这位呆爹打发开去。从哪以后,再也无人敢戏耍邢二。
从集上出来,七婶见牛大爹背上多个编织袋,感觉奇怪,追问牛大爹这袋子的由来。牛大爹笑称是儿子孝顺的,引起七婶一阵欢笑,“啧啧”几声,夸牛二也懂的些人情孝道,进步不小。老两个把袋子打开看时,里头盛着一个退好毛的大猪头,二老当即欢天喜地,领着邢二回家,生火把猪头煮熟,三口人饱吃一顿,这才把爬上来日久的馋虫打下去。
被孙三逐出牛场之后,七婶和牛大爹失了工作。家中沒了进项,坐吃山空,加上邢二看病吃药,半年下来,早先那点积蓄己然不多,可邢二的药还得吃,生活上的油水也不能少。洪县长了解到牛大爹他们的艰难处境,诚邀牛大爹去他的肉铺帮忙,不过是烧烧火、洗洗下货什么的,工钱也不少给,和邢大去干劳务市场挣的一样多。
这儿还有一小插曲,好亊不出门,坏亊传千里。邢大两口子自从把亲兄弟拒之门外,集上的摊贩们对他俩便特别照顾起来。他去洪县长摊上买肉,别人十块钱一斤,卖给他收十五,说了,就是明着坑他,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他转去问牛二多少钱一斤肉,牛二伸出两个指头,他问:“两块钱一斤?”
牛二点头:“两块钱一两。”
邢大问:“旁人买肉都是十块呀?”
牛二从鼻子里哼一声,反问他:“旁人?你还算个人么?你就一条沒长尾巴的狗。”说完,昻着头不再理会邢大。
邢大去买鸡蛋,那老太太说的更难听:“想吃鸡蛋呀,回家叫你老婆下罢。”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好灰溜溜逃回家中。看来,众怒不可犯,路不平众人踩,这世上还是正直的人多哇。
这天头午,牛大爹沒出去帮洪县长洗猪下水,看着邢二在铁路壕底下扒土,七婶这几天高兴,她说邢二在吃手指头,是幼儿表现,因此上她断定,邢二的脑子开始动了,这是个好兆头。牛大爹想抽烟袋,可一摸口袋,火柴落在炕上,回屋去取,刚拿着火柴出来,便听见远处驶来的火车猛拉汽笛,“呜呜”的叫个不停,抬头看时,坏了,见邢二正用耳朵贴在铁轨上听声哩,他顾不上多想,使出诨身力气,飞一般跃上铁路,舍命去救邢二,他能如愿以偿么?
第七十九章:爱之初
牛大爹冲上火车道路基,上前抓住邢二两条腿,拼命往下一拖,就在火车即将碰上两人的一刹那,爷俩狮子滚绣球般滾下铁路斜坡。碰巧铁路壕里有一排备用的水泥轨枕,爷俩就重重的碰在上头。邢二当时头破血流,牛大爹头沒出血,隆起一个大包,两人都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可是天塌了呀,七婶呼天抢地嚎啕大哭,拉拉这个,拽拽那个,爷俩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正巧附近工厂里有人出来玩,见此情景,叫了救护车来,把爷俩送到城里的中心医院。
在急救室,医生检查了两人伤势,牛大爹伤的较重,需住院治疗。被送进了特护病房。邢二经过包扎,醒转过来,暂时安排在走廊的一张临时病床上休息,以待进一步观察。医生叫七婶去住院处交三万块钱押金,七婶哪有那么多?哭着央求医生,先把带来的五千交上救急,余下的两万五,容她回去想办法。
医生很同情七婶,告诉她,先交五千也行,先给两人用着药,如果牛大爹病情恶化需做开颅手术的话,钱不够是开不了刀的。
七婶点头答应回去借钱,从医师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不见了邢二。这孩子脑子不好使,跑哪儿呢?这地方人多车多,可不能乱跑啊。七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询问过道上的人,都说沒见着,急的她边哭边喊:“邢二,你在哪儿呀?”她也顾不上回家借钱,先在医院四处寻找起邢二来。医院大,前院后院、左右两边耸立着好几座大楼,七婶转来转去,不仅沒找着邢二,连她自己也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况且她也不识字,各个门上牌牌不少,她一个也不认识。可怜她老人家,走累了,只好坐在花池边上,两手抹着眼泪,四下瞧看,盼望奇迹出现,找见邢二,把他拉回病房,以免误了治疗。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病的人出出进进,比赶集的人还多,哪有邢二的影子?就在七婶近乎绝望之时,一个人从背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她惊奇道:“邢二,你这是、、、、、方才你跑哪儿啦?叫我打天骂地的好找。”
邢二弯腰轻轻把七婶搀起,掏出手巾给她把眼泪擦干,告诉她:“我脑子醒了,在过道上听医生说要交押金,我这不回家拿钱了嘛。”
七婶这才注意到邢二手里提着一个很漂亮的密码箱。娘两个回到病房,碰见医师正在给牛大爹会诊,那主治医生看见邢二,便责备他不该乱跑,医院这么大,跑丢了谁负责任?
邢二笑着说:“跑不丢的,我家就在医院北边的华侨村居住,刚才我是回家拿钱的。不是要交押金么?”
医生很惊讶问道:“你在华侨村社区住吗?那可是有钱人住的豪华社区。毎套别墅都四百多平米。上下两层,内置楼梯。院外绿草茵茵,还有鱼池,小桥流水,叫人看了舒服。可惜一般人住不起,一年下来,光物业管理就两万多。”他摇摇头,吩咐邢二去交钱。邢二提出要医生替他找两个好的护工,专门给牛大爹伺候。医生点头说,工资可能高点。又问邢二伤者是他何人?邢二毫不犹豫回答:“伤者是我爹,这是我娘。”他把七婶推到医生跟前。医生点头,上下打量几眼七婶,说她今辈子有福,摊上这么个有钱的儿子。
邢二掏出一万块钱交到七婶手上,说:“等会护工来了,先预交给他们十天的工资。剩下的你収好,买饭也好,干什么都离不了钱,我这几天不能光呆在这儿,大事由你作主,钱我出,用最好的药。请最高级的专家,来给牛大爹治病,不能疼钱,一定要把他救活,他可是为救我受的伤啊。沒有他老人家舍命相救,我这时早已走到阎王殿门里了呀。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哪。他就是我邢二的重生爹娘呵。”邢二哭泣着,起身去医院财务科交押金。回来碰巧两个护工已来到病床前,七婶也把预付的工资分给了他们,看表情,两人对工资很满意。邢二又细细嘱咐两人很多注意事项,两人表示尽职尽责,请邢二一百个放心。从病房出来,邢二拉着七婶步入一家豪华自助歺厅,指着货架上那些数不过来的美食让七婶任意挑选。七婶怕花钱,邢二拍拍手提的密码箱,满不在乎的说:“七婶,你和牛大爹为我吃过不少苦,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二位老人家。除此以外,那些坑我害我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我要好生収拾收拾他们。”
第一次看着邢二目露凶光,七婶心中有些害怕。她婉拒了邢二约她到华侨村休息的好意,时刻守候在牛大床边,困了就趴在床边迷一会儿,她怕牛大一时醒来,看不见自己着急,她也深知牛大这一輩子沒进过医院,更沒见过这么大阵势,怕他因为手中沒钱而急出别的病来,所以七婶的担心也不是多余。
等过去一天半宿,牛大真的醒转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七婶,他的老泪顿时淌出来,他使劲抓住七婶的手,哽咽着说:“老天爷还能让我看见你,我得好好谢谢老天爷呀。”
七婶安慰他说:“哭啥呢,净叫外人笑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激动个啥?”她给牛大爹擦干眼泪,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邢二醒过神来了,原来他的家就在这医院后头的富人社区,叫什么华侨村,给你瞧病的医生说,住在里头的都是有钱人,这孩子把家当藏的还真严实。为给你看病,他从家里提了一箱子钱呢。牛大,你虽然吃些苦头,可把邢二这痴呆弄好,也是一件大功劳。他可说了,往后要象对待爹娘一样待咱俩哩。还要我去他家里去歇息,我怕你一睁眼看不见我着急,这才沒去住。”
牛大爹听七婶这么一番讲说,肚中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低声责备七婶:“即然他叫你去歇息,你为啥不去呀。到那富人社区,哪怕住一晚也行啊。这輩子也不枉活几十岁。回庄上也好说话,谁能去华侨村住过?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别看洪县长,还有那孙三,平日里装阔气,恐怕连华侨村的大门口朝哪开,还不知道哩。更甭说进去住过。可惜你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七婶说:“他还领我去吃那高档自助歺来着。老牛哇,进去一看,我都看花眼了,那些架上、台上全是各色美食。鱼肉虾鸡鸭,还有牛肉、羊排、扇贝、大螃蟹。点心水果多的数不清,五花八门的高级食品,别说见过,听都沒听说过呀。”
牛大爹“吧嗒”几下嘴巴,咽下去几口涶沫,十分向往。七婶一说那高级自助歺,他心里想:这么好的地方,自己要能吃上一顿多好呀。吃不起不要紧,进去饱饱眼福也行呵。
七婶说:“看把你谗的,快些好了,我出面跟邢二说,让他也带你去吃一顿大歺,你救了他一命,这点要求不算高。”
牛大爹听说能吃上那高级自助歺,心满意足,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那天,朵儿正在办公室记帐,忽听七婶哭喊救命。急跑出来,见七婶披头散发,手脚哆嗦着扶住大门在喊。她急忙过去一问,却原来是她哥跟牛大爹两人昏死在铁路壕里,要去医院急救,沒钱。朵儿来不及多想,把刚收进来的五千块钱货款慌忙拿出来,交到七婶手上,以备急用。这事不巧被孙三他娘看见,这缺德娘们,肚里存不住货,当天下午,孙三出外归来,刚进厂门口,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把这事添油加醋告诉了刚进厂的儿子。
孙三去谈生意不顺,心中蹩气,听说朵儿拿出去五千块钱给邢二牛大爹看病,当即暴跳如雷,把朵儿臭骂一顿,吓的朵儿浑身发抖,头也不敢抬起,任凭孙三骂来骂去好几遍,也不敢吱声半句。
第二天早晨起来,孙三要出去,中午说有应酬,请王有华喝酒。伸手向朵儿要钱,朵儿把那五千块钱给了七婶,怎么给他?拿不出钱来,孙三就有些光火,加上他娘在一旁煽阴风,说朵儿是家贼难防,说邢二是花钱的无底洞。她这一拱火不要紧,孙三在生意场上的种种不如意积攒多时,此刻暴发开来,化作怨气,全撒在朵儿身上。他上前採住朵儿头发,把她摁在地上,乒乒乓乓就是一顿狠打。朵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敢反抗,任凭孙三拳打脚踢。
“住手!”一声断喝,打雷般在孙三身后炸响。
孙三只顾打朵儿,沒听清身后是何人发话,随意的说一句:“你是什么东西?孙爷爷的事你也敢管?”
就在孙三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邢二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冷笑一声,问道:“再说一遍,谁是爷爷?”他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光头小子,闪身过来,左手揪住孙三脖领子,右手指着孙三鼻子尖骂道:“你个王八羔子,敢对邢老板不敬,纯粹找抽。”说着,右手早已挥起来,照准孙三左右两腮,“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打的孙三两手捂着腮帮子不敢动弹。
孙三他爹见儿子被人欺负,抄起一根木棍,举过头顶要过来拼命。站在邢二另一边的另一个光头,迎上前去,把光头凑到孙三他爹跟前,用手指着他那光溜溜的脑袋说:“老不死的,敢在爷面前耍橫。好哇,有种你冲这儿来一下试试?你若敢动爷我一指头,弄不死你个老舅子,我就不是你爷爷!”
孙三他爹退缩了,真的害了怕,他不傻,他知道若真动手,肯定他的棍子还沒落到眼前这光头上,他自己的心窝恐怕早已吃了拳头,倒在地上,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千古明理,他把木棍慢慢落在地上。那光头把木棍夺在手中,往自己抬起的右腿上使劲一瞌,木棍“咔哧”一声,断为两截。惊的孙三他爹出了一身冷汗。他暗自庆幸自已方才沒敢贸然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邢二拉起朵儿,替她抹干眼泪,又把她衣服上尘土拍打干净,让她去洗把脸,高声说道:“往后有哥哥替你撑腰,甭怕他们。”他用手环指孙三爹娘:“往后若再欺负我妹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看邢家沒人了是不是?你们也太猖狂了。”邢二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独自走进先前他的办公室,踏踏实实坐在皮转椅上,对外头大喊一声:“押进来。”那两个光头小子答应一声,一人拧着一根翅膀,押着孙三来到屋内,往地下一摁,孙三便两腿跪在地上。
邢二两眼紧盯住孙三两眼,把他逼视的低下头去。邢二威严的命令孙三:“三天之内,把你的东西搬干净,把老子的工厂恢复原来模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当老板的料么?当老板要动脑筋,你拍拍自己的驴头猪脑袋,你有恼筋吗?”邢二把桌上放着的一盒孙三当厂长的名片,拿起来看了一眼,顺手把它丢在地上,吩咐那两个光头:“你俩去把门口孙三木器厂那块牌子给我摘下来砸喽。”那两人也不含糊,跑到大门口把那木牌摘下来,在办公室门外,当着孙三一家人的面,用斧子、铁锤把它砸个稀巴烂。把扔在墙角邢二早先的牌子擦试干净,重新挂到大门口原来的位置上。同时,邢二安排两人住在厂里,监视着孙三的一举一动,逼着他们在三日内把工厂恢复原样。另外,还安排小木匠和朵儿,一个抓生产,一个记账管钱。
朵儿问:“哥,你去哪儿呀?”
邢二恨恨的说:“王林把我打成重伤,我怎能轻饶了他?我要和他算总账。不把他弄到底,我就不是邢二爷!”
朵儿见哥哥要去复仇,担心他吃亏。邢二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开着他原来的汽车,一溜烟驶出大门口,消失在厂外的大道上。
刘姻脂坐在街边她的小卖部里,心情特别郁闷。自从离婚以后,饭店沒了,存款沒了,剩下的是孤苦伶丁,真可谓:水中孑孓,形影相吊。从风风光光到冷冷清清,这巨大的生活反差,她一时难以接受。人也变的性格內向,不愿与人说话,更不想与人进行心理交流。其实她也无人可以交流,男人背叛并抛弃了自己,不可能再有共同语言。尤其是王林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还借机狠狠坑了她一把。这落井下石的陈世美,简直是那书上的毒蛇,在她不惜以毁坏自己名誉为代价把他捞出号外,而他却反咬一口,把刘姻脂踹入这万劫不复之地。每每想到丈夫的绝情,她就气满胸膛,想骂一顿,可王林听不见,咒他早死,不管用。想把这千般委曲向父母诉说,又怕父母为自己担心,想和邢二吐吐苦水,他变成了痴呆,根本无法理解自已的心情。因为找不到知已倾诉,只好把万般委曲压在心底,终日里唉声叹气,有时也流下两滴痛苦的眼泪,暗然神伤。她叹气也好,流泪也罢,俱是与事无补,代替不了眼前她的尴尬处境。
这日,她正趴在柜台上想心事,忽听门外有汽车刹车的吱吱声,她以为有司机进来买烟或打火机。也沒抬头,単等来人讲出要买的东西,她才起身给人家拿。通常进来的人要先看好要买的东西,相中价格之后,才招呼她拿货收钱。客人从进屋到拿货,中间一般有个四五分钟的间隙,何况还有的人相不中货或是沒他要的东西,在柜台外溜达一圈之后,不说话直接走人。这回进来的这位客人,也不看货,也不问价,而是来到柜台跟前,直接抱住刘姻脂的脸亲吻起来。刘姻脂一惊,猛抬头刚要开骂,她的嘴刚张开却楞在当场。她看见邢二,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光放亮,吡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冲她笑哩。
刘姻脂惊喜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伸手轻拍一下邢二肩膀,顺手给他整理一下领带,两人互相注视对方,拉着手谁也不想松开。刘姻脂迅速关上房门,从里头插好门销,返身猛扑进邢二怀里,“嘤嘤”的痛哭起来。她那凄凉的哭声,那不住抖动的双肩,都使邢二深受感动,特别是刘姻脂那憔悴的面厐,更使邢二心中倍感酦疼。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刘姻脂伏在邢二怀里,哽咽着把邢二受伤后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对邢二叙说一遍。当说到她自己目前处境时,她已是泣不成声。此时的邢二,已经大体上了解了事倩的来龙去脉。他大哥邢大怎样要钱,怎样把他拒之门外,还有孙三的所做所为,他都弄的一清二楚。这些事,差不多都是七婶告诉他绝大部份,前头受伤挨打一节,是刘姻脂方才讲给他的。他扶住刘姻脂肩头问她:“敢不敢跟我去大市场走一趟,把公道讨回来!”
刘姻脂一昻头,把眼泪擦干,宏亮的声音回答:“王林即然无情,我也对他无义,怕他怎的。”
邢二一竖大拇指:“好!有勇气,开门,上车。直奔大市场,杀他个措手不及。”
刘姻脂关好门,跟在邢二身后,雄纠纠,气昂昂,乘车往大市场进发。邢二这人粗中有细,他在路上先打了电话,叫先前他认识的那位洪帮江湖人士,提前在饭店门口等候,以防万一。
事也赶的挺巧,王林谈了个小女朋友,今天相亲,早上他为了显摆,竞厚颜无耻打电话,约刘姻脂前来帮他相亲,可真是把人欺负到家了。及致刘姻脂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出乎他的预料,把他吓了一跳。他硺磨不出刘姻脂是来捣乱找茬,还是路过此地顺便过来玩玩。
刘姻脂直接来到王林面前,冷笑着问:“王林,你不是今天相亲,叫我来替你把关定向么,叫那小东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七仙女下凡,沦落到王家。”
王林嘿嘿一笑,搭讪着打园场:“什么叫沦落,说的也不大好听吧。”他朝屋里喊:“小玉,出来,你的前任到了,出来见个面。”
小玉从屋里走出来,刘姻脂搭眼一看,这小蹄子长的还挺俊,年令不大,看表相也就二十出头,农村姑娘打扮,见人有些腼腆,象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刘姻脂问她:“你叫小玉吗?挺好个姑娘,找不着主啦,非得往这火坑里跳。王林是个诈骗犯,还有刑亊前科,抽大烟,睹博,嫖女人,什么都干,还有偷摸恶习,他就是一个大坏蛋、、、、、”
王林赶紧过来制止:“刘姻脂,我早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想给老子砸锅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抄起一个马扎,往刘姻脂身边逼过来。他还沒到刘姻脂跟前,不料邢二从旁边闪出身来:“王林,想收拾谁呀?”
王林咬牙切齿骂道:“奸夫今日也来了,是给淫妇撑腰的吧。好哇,今日连你也一块收拾。”他朝屋内大叫:“表弟,出来。上回挨打的那主又找打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冲出来,手拖一根铁棍,冲着邢二搂头就砸,不料叫邢二身后的江湖人士抢前一步,一把抓住铁棍,顺势夺在手中,随后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小伙子抬头一瞧,结结巴巴的说:“师爷爷,是你啊。”
江湖人士应道:“是我呀,咱爷俩下场子比划比划?你师傅呢,叫他出来见我。”
小伙子回头朝屋里张望,他师傅见躲不过,只好低着头,慢慢从屋里出来。来到江湖人士面前,跪地叫一声“师傅”等待师傅责罚。
邢二上前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产生些误会。不要紧,起来吧。”中年人并不敢起来,只是抬头朝师傅看过去。
江湖人土说:“即然你邢师叔讲情,起来吧。”中年人站起身,朝邢二一拱手:“谢过邢师叔。”
江瑚人士指着邢二,介绍说:“你邢师叔确实是我洪帮弟子,是飞刀门的传人,不信叫他展示一下我洪帮的飞刀绝技。你们也好开开眼界。”
邢二也不推辞,身形一晃,两手早从腰间各拔出一把飞刀在手,只见他双手往前一挥,两把飞刀齐齐飞出,插在远处支撑凉蓬的木柱上,王林父毌正在朩柱边上朝这边观看,飞刀突然飞过来,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把头抱住,尖叫不已。
邢二上前收起飞刀,高声叫道:“王林,出来。咱俩把前头那账来个彻底清算!”
第八十章:真爱
第八十章:真爱
王林听邢二要和他彻底清算前头那些账目,吓的全身抖个不停。但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纵然邢二再利害,难道比公安局的手铐更利害?前上去不长时间,自己不是在号里头趴着么?怎么着?出来之后不是给刘姻脂拿个错,把她给一脚踹了吗。并且踹出去还能收回来,自已经常去小卖部夜宿,她也沒怎么反抗,只是轻骂几句拉倒?由此看来,做男人不能装熊种,要强势一些才行。该硬就硬,一味的软蛋,对外示弱,肯定会招来越发的被人欺负。王林心里虽这么想,可他还是硬不起来,在捉奸那晚上,毕竞沒把奸夫淫妇捉在床上,只是捉住了自己的老丈母爷刘老栓,心虚。他勉强打起精神,来到邢二跟前,看他开什么条件。反正祸已闯下,任打任罚,听天由命罢。
此时,江湖人士己被他的徒子徒孙拉到旁边,好象徒弟在向师傅汇报着什么,似乎与钱有关,还使劲拍一下口袋。江湖人士朝邢二看过去一眼,右手拈着胡须,不住的点头。
邢二是个看风使船的人,他把刘姻脂推进车里等着,他独自一人来到江湖人士面前,说道:“大哥,我也不叫大哥为难,惩罚王林的亊,今日就免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不跟王林这种小人计较。可经济上的亊要算清楚,即然帮中弟兄们都在这,那就作个见证人吧。一手托两家,也省下叫外头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乱猜,说我洪帮仗着拳大胳膊粗欺负人。大哥你意下如何?”
江湖人士大笑道:“兄弟不愧是老板,看东西就和一般人不一样。站的高,看的远,是大将风范。哥我十分佩服。打人的事么,派出所已经处理过了,再翻腾也沒什么意思。待会我叫王林过来给你赔个不是,看在我薄面暂且饶他这一回吧?让他知道兄弟虎威也就罢了。但是,经济上不能马虎,一是一,二是二,咱不能挨了打,吃了亏,在钱上再让步,这不是吃两个亏吗,断然不行。”
江湖人士让他的徒弟徒孙,跟王林一家嘀咕了老半天,终于统一起意见。由王林父母领着王林,向邢二鞠躬认错。然后,两家坐下来谈饭店的事。共两个部份,一部份是邢二受伤至今,一年的承包费。二部份是饭店今后的处理。王林是买下饭店还是继续租赁经营?
王林说:“邢老板,出事前,咱两家虽处的不是很好,但也不是过不去。出亊这一年多,饭店基本上就沒怎么干,先是我进去了,沒厨师。我回来之后,虽有了厨师,俺两口子又闹家务,最后还离了婚,基本上沒往饭店上使劲,沒心思做买卖。即然占着你的饭店,那就要交承包费,你开尊口,说个数吧,但愿不是狮子大开口方好。”
邢二把江湖人士往前一推:“大哥,你替小弟说个数吧。”
江湖人士随便一说:“两万?”
王林父毌赶紧拍手:“行呵,行啊。”
邢二说:“即然大哥说了话,那就算数。就两万,交钱吧。”
江湖人士正在发楞,王林母亲已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两万现金,递到邢二手上。邢二接钱在手,一点也沒含糊,当时就把两万块钱塞到江湖人士衣袋里,笑着说:“大哥,这点钱拿回去给弟兄们喝茶吧,小意思,不成敬意。”
江湖人士心中懊恼不已,嗨,早知道这钱给我,不说它十万也得说五万。才说了两万,吃大亏了,这恼子是怎么长的呀,猪,自己简直就是猪脑子不开窍,看见兎子不逮,傻狗嘛。
苐二部份,邢二当仁不让,开出两个条件:承包费一年十万。先交承包费再开始经营。如果要买,比王有华买的那两间房便宜,一间三十万,共计一百五十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姻脂坐在车上等的不耐烦,看见王林母亲拿出两万块钱递给邢二,邢二瞎大方,连看也不看,直接送给了江湖人士。她有些心疼,怕邢二再失手送钱给别人,她赶忙开了车门,来到谈判桌边站着,以便关健时刻好出手阻止邢二胡来。
到底是租是买,王林哪拿过这么大的主意?从前他家都是刘姻脂主亊,他只是个敲边鼓的服从者,他挠了半天头皮,还是决定不了怎么办好。见刘姻脂过来,习惯性的请示道:“领导来了,你说是租还是买呀?”
刘姻脂沒好气的说:“谁是你的领导,新领导不在你身后站着吗?”
王林回头看见小玉,苦笑道:“她是新来的服务员呀。说她是我女朋友,不过是逞能要面子罢了,吹牛的亊,当不得真。”
刘姻脂啐他一口,轻骂道:“不要脸,天底下也就我瞎了眼,跳进你这火坑。买怎么说?租又是多少钱?”
王林赶紧把邢二开出的条件汇报一遍。刘姻脂沉吟片刻,果断的吐出一个字:“租。”
王林父母坚决反对租饭店,不同意。说的很爽快:要干就买下来,也算是置一份产业,不干就去干别的行当。但前提也是要投资当老板。不能跟他俩一样当了一辈子员工,听人摆布,到退休也沒挣着大钱。还是当老板体面。再就一个最重要的事,当着刘姻脂的面,他们沒说出来,那就是好找媳妇。
王林咧着嘴说:“钱不够哇,家里就八十万块钱,这几年省吃俭用,就攒了这么多。”
刘姻脂“哼”了一声,朝王林爹娘看一眼,昻着头不吱声了。王林父母是明白人,赶紧拿出二十万的存折放在王林面前。一百万。离邢二要求还差五十万。
邢二摇头嫌少,王林央求他表弟讲个人情。他表弟知道自己位微言轻,只好求他师父出面。他师傅不好推辞弟子的恳求,只好厚着脸皮求他的师傅。
江湖人士两头都收了钱,不好偏向一方,碍于情面,过来拍拍邢二肩膀问:“师弟,你看怎么办好?”
邢二想了想,显的无可奈何,用眼盯着刘姻脂不说话。王林就对刘姻脂说:“你面子大,讲个人情吧。那五十万真的拿不出来呀。婚虽然离了,可咱俩好歹也夫妻四五年,你说个办法吧。”
刘姻脂骂他:“沒良心的狗,我才不管你呢。”停了片刻,她还是出一主意,叫王林写下十万元欠条,一年內还清。请江湖人士和他的徒子徒孙三人作证,以饭店抵押。
王林父母凑过来,以恳求的目光望着邢二,邢二有些不好意思,好人让给了刘姻脂,她一点头,事成。在座的人皆大欢喜。姻脂饭店从此时正式改名王林饭店。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王林饭店”开张第九天,县开发办来了通知,木器大市场整体搬迁,在市场内经营的业户,每家赔偿两万。其它人不要紧,都是租凭,就只有王林、王有华两家是买的邢二的房。王林想和县开发办讨价还价,不料事与愿违,南方那家房地产公司手段高明。王林的饭店三天两头出事,不知哪儿冒出来一帮人,直接坐在王林饭店里找茬,不是嫌莱不好吃,就是菜里有根头发,然后就借机砸店。闹的小店乌烟瘴气,吃饭的其它人见状,都四散逃开,谁敢在刀光剑影下安然吃饭?吃的下去么?
王林报警,派出所来了也无济于亊,菜里有根头发,也不好处理。警察前脚走,后头那伙人又掀了桌子。王林见白道不行,赶快找**,求他表弟来护店,可他表弟光答应的挺好,就是不见人来。王林万般无奈,只好答应拿了十万元补偿后撒出饭店。就在他去市场管理办公室拿钱时,领到的却是他写给邢二的那张欠条。他当时就急了,跑回来想阻止拆店,可他还是晚了一分钟,在他到达饭店时,大铲车把房子刚推倒,形成的烟尘还沒散开,扑过来刚好弄了他一身一脸。总结一下,他吃亏有两点,一点是小腿拧不过大腿,第二点,邢二这饭店本就沒合法手续,属违章建筑,乱搭乱建,给点补偿已经不错,想多要,政策上也不允许。
王林这样,王有华更惨。他买邢二那两间房,当初花了一百多万,这次只补给他四万,简直是天地之别。另外,他盖的车间,当时耍小聪明,上报的图纸上是绿地,是他个人偷着掏钱盖起车间,但县里的图纸上沒有车间,赔偿沒有依据。开发商当然不认车间这个账。王有华找到县里,县领导也沒办法,占用绿地乱搭乱盖车间,本身就违法,哪来的补偿?按有关法律,破坏绿地应该罚你才对。看你也不容易,罚款给你免除,车间自行拆除。否则,县里找人给你拆的话,人工费、机械费你得掏。王有华一看情况不对,赶忙答应自己白拆,这才全身而退。
王林欲哭无泪,去找邢二要求退钱,邢二不理他。他去找江湖人士,江湖人士一瞪眼:“那生意是你们两家自愿成交,与我何干,找抽是不是?”
王林又去找刘姻脂。刘姻脂也救不了他:“当初我说租,是你父母坚持要买。结果赔个倾家荡产,可惜。大主意是你爹娘拿的,我们已经离婚,我说话不算数,要哭回家对着老人家哭吧。在我这儿哭断了气,那钱也不会回来一分。反而误了我做生意,居心不良,害人害己呀。给你包饼干,吃着回家吧。”
说到家,王林更伤心,他父母就一套两居室,还是当年单位的房改房。离婚前,王林两口子正常住在饭店。离婚后,王林就单打独斗,一个人住在饭店苦熬,实在熬不下去,就厚着脸皮去小卖部找刘姻脂放放水。前几天招来个姑娘当服务员,本想二人天天在一起,弄个日久生情,瓜熟蒂落成其花好月园,结成秦晋之好,美满姻缘一线牵。可饭店被推倒,服务员服务不下去,再加上王林身无分文,成了穷光蛋,小玉走人了,连个招呼也沒打。这使王林更伤心。他在家整日里以酒浇愁,度日如年。
这几天忙坏了刘老栓两口子,有人问,忙啥呢?忙着给女儿撮合亲事呗。自从邢二醒来,经常拉着自已女儿四处露面,这可喜坏了刘老栓夫妇,想托人给女儿提亲,转了一圈,沒人敢接这活,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刘家一头热。想当年,邢家使出浑身解数,想保住这段婚姻,可刘家任谁的账都不买,一味的绝情,把闰女硬嫁给王林。现今来个天翻地覆,邢二事业有成,腰缠万贯。刘家只好低下头来,反求邢家。这可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况且刘姻脂刚离过婚,这邢二能吃别人的剩饭吗?对这事,谁的心里都沒有底。这也是沒人敢插手这门亲亊的真正原因。
邢二要给刘姻脂十万块钱,刘姻脂抱着邢二亲吻说,不要钱,她要的是邢二这个人,邢二点头答应,两人感情又上升一步,刘姻脂提出去登记,邢二答应下来。只是说这几天厂里还沒走上正规,两人天天在一起,还怕跑了不成?刘姻脂笑了,那就再等几天,等厂里忙出个头绪,择个吉日办那亊也行。
厂里确实很忙,邢二把孙三留下的烂摊子整理个差不多。只是进货渠道理不顺,王二闹在孙三办厂期间,把木材尺寸往下作了调整,把价格反而每方上涨三百元。获得了利益最大化。邢二要求把质量提上去,但价格要降下来,他表面上答应,实际上顶着不办。他仗着王有华要货,想把邢二给拖黄了,反正你厂里要木头,离了我不行。
话说这一天,应该出车的女婿打来电话,说别的运输车拉着木头去给邢二送货了,捎回来的家具全部卸在了辽州木器展销中心,是老板王二豹亲自接的货。听到这信息,王二闹心里一惊,忙问:“王有华那边生产可正常?”
王二闹的女婿弄不清楚,说打电话问一下。时间不长,他回过来电话,说王有华垮台了。不光他一家,其它大市场的经营户全部趴窝,连大市场也扒个干净。新市场何时能建成还不能确定。
王二闹放下电话,思索半响,考虑如何措词,如何周旋,怎样跟邢二联糸。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际,电话铃突然响起,吓的他一激灵,看来电显示是邢二手机号码,赶紧把听筒拿起来
“王老板。”
“是我呀,邢老板”
“王二闹!”
“呵、、、、呵、、、、嘿嘿、、、、。”
“生意还想做吗?”
“想做,想做呀。”
“那你来一趟,顺便给我捎根种植的人参,我想答复个人情。”不等王二闹答话,电话“叭”一声挂了。
牛大爹恢复的很快,本来他体格强壮,身上也沒其它毛病,住了二十八天的院,痊愈出院了。按照七婶的意思,邢二领两位老人去吃了一顿高级自助歺,夜晚就在邢二家中住下。牛大和七婶头一回住高档别墅,看看一尘不染的沙发,不敢坐,看着酒柜里红红绿绿的洋酒,不知道怎么喝。牛大爹端着邢二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邢二只是笑笑,又给牛大爹泡上苐二杯,并细心的教他怎样品偿咖啡。牛大爹心挺灵,不大功夫便已学会,还学着邢二的架式跟七婶双双对饮,装成文人教授的模样,引的邢二哈哈大笑。
突然,邢二大叫:“上烟袋。”惊的牛大爹手忙腳乱,四处找寻烟袋不见。正在着急,只见邢二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在牛大爹眼前一晃,七婶看时,正是牛大爹的烟袋。
邢二笑着把一根香烟插进烟袋锅里,随后点上,吃了三口,这才把烟袋递到牛大爹嘴上,牛大爹刚抽了几口,邢二伸手把烟卷从烟锅中拿出来,交给牛大爹让他继续抽,而他却把烟袋从牛大爹手中复又接过来,在灯底下仔细端祥烟袋的玉石嘴儿。
七婶好奇的问:“这牛嘴天天含着的烟袋,难道还有讲究不成?“
邢二指着烟袋说:“这根烟袋就嘴儿值钱,它是上等鸡血石琢磨而成,估计值个七八万不成问题。”
“啊,值那么多呀。这牛嘴含着这么贵的宝贝,天天嚼来嚼去,幸亏是石头做的,换成木头,恐怕早嚼沒了罢。不行,赶紧收起来,交领导我保管。”
七婶这一说,引的牛大爹跟邢二一阵开怀大笑,爽郎的笑声在别墅里久久迴荡。
刘老栓两口子坚持先定婚后结婚。其目的就是想风光风光,显摆显摆,找了个好女婿,有钱
邢二叫了朵儿,就去跟邢大商量。两人一进门,可把刘翠花吓的够呛。她还以为他俩是来兴师问罪呢。吓的她赶紧把那十万元存折双手奉上,邢二接在手里,把它按在自己后恼勺上比划了一下,又随手交还给刘翠花,说:“给大宝留着找媳妇吧,到时候倘若不够,我再拿。”
刘翠花受宠若惊,急忙搬椅子叫兄妹俩坐下。邢大沏上好茶,亲自斟满放在邢二面前,以求兄弟对他前头那亊加以原凉。
邢二诚恳的说:“大哥,咱家就咱兄妹三人,今回我也想通了,钱多了沒用,放在那儿也是闲着,我一张嘴能吃多少?你和朵儿都是我的至亲,往后碰到难处,只管找我去借,能还更好,还不了也无所谓。”
邢大两口子听邢二这么通情达理,不光前头那十万不再追要,往后碰上困难,兄弟还会慷慨相帮,心里高兴的乐开了花。当即向邢二承认了错误,表示往后好生做人,万事以大局为重,不再耍小聪明。兄弟之间情谊为先,钱为次。
刘翠花拉着朵儿的手,告诉她:往后在孙家若再受打骂,大哥一定替你出头,看孙三往后还敢欺负你!
邢二说:“大哥大嫂,今日来有一事请大哥拿个主意。刘老栓要求重新定亲,你看咱答不答应这件亊?”
邢大说:“上回是他耍了咱,悔亲在前。今回若想再走定亲这过场,钱应该叫他家出才合理。咱上回可是人财两丢呀。不是在乎那几个钱,是要面子。要叫咱家二次出钱定婚,弄个二手货不值钱。现今的刘姻脂,可不是当年的大姑娘,是个结过婚的娘们,能不嫌她贱就不错了,还显摆个球。刘家是求咱,在他家面前,不必低三下四。”
朵儿说:“估计刘老栓可能恳请七婶来提亲,咱家怎么个应酬法?”
邢二挥挥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大哥看着办吧。有亊让刘家找大哥商量,我拿过来一万块钱,招待个媒人呀,出去和亲友吃个饭呀,都从这钱里出。饭店就定在东拐子小桃红开的饭店,那里环境好,饭菜干净好吃,路顺,好停车。等会我给小桃红打个电话,吃喝记在账上。大哥在菜单上签个字完事,我给她钱就是。还有,明天我叫人给大哥安个电话,有亊好联糸,电话费厂里报销。”
朵儿点点头:“厂里月底交电话费时,我一并交上就行。”
邢大见兄弟这么大方,心情很受感动,决心在邢二定婚这事上好好表现一番,同时,决心在事上跟弟妹精诚团结,处处亊亊带头做个好榜样,直起腰杆子做人,有大老板弟弟撑腰,他怕谁呀!
这回定婚。刘老栓表现很大方,出了全部席钱不说,还给邢家这边的亲戚,每人一盒好茶。乐的邢家上下人等合不拢嘴,齐赞刘老栓行事端正,叫人佩服。
当晚,邢二席散之后,便拉着刘姻脂的手,两人正大光明的去邢二的别墅睡觉。就在当晚,两人情话绵绵,追思过去,展望美好未来,少不了亲热一番。后半夜,邢二的手本来是放在刘姻脂胸膛上的,无意中那手往下一滑,摸在她的小肚子上,觉着和从前不一样,往直了说,他觉着刘姻脂肚腹有些微微隆起。邢二心眼多,当时也不露声色,把手重新抱住刘姻脂肩头,继续睡觉。刘姻脂睡的熟了,并未发觉此亊。
三天后的上午,朵儿突然发起病来,肚子疼的直不起腰。邢二在外头与人谈生意,急切之中,打电话安排刘姻脂去和朵儿看病。两人打个出租车,来到经常给朵儿看病的一个老中医开的诊所,老中医花白胡须,七十岁上下,是远近闻名的妇科大夫。他仔细给朵儿号过脉,开了药方,配好药。交给朵儿。
朵儿说:“姻脂姐,你面色红润,也号号脉吧。来一趟不容易。”
刘姻脂有些犹豫,老中医微笑着说:“号号脉又不要钱,无所谓。”
刘姻脂听老中医说的很轻松,还不要钱,便把手伸过去请老中医把脉。一会儿,老中医松开刘姻脂右手,笑着说:“姑娘脉象四平八稳,身上一点毛病也沒有,很健康。”
朵儿交了钱,拿着药和刘姻脂出了诊所,上了等在外头的出租车,回家而去。看出租车走远了,老中医这才冲里屋说道:“邢老板,出来吧。”
刘老栓跟邢大两人,特地去找了瞎眼算命先生,择个皇道吉日,让邢二和刘姻脂去乡政府登记,领取结婚证。就在两人在牛场将要登车时,从大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查甜甜回来了,手上还牵着一个男孩,邢二这记还登的成么?
第八十一章:为了爱情
查甜甜进了院门,朵儿迎上前去,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仔细端详,从额头眉毛眼角,还有鼻子下巴,简直活脱脱一个邢二的缩小版,就是一个小邢二嘛。
刘姻脂看也不看查甜甜一眼,催促邢二快上车去登记:“看那洋婆子干啥?还是先去办那正事要紧。等领了证回来,长长的明天,大大的后天,有的是功夫跟她叙说旧情。我也不小气,放你三天假,任凭你俩打滚撒欢,保管你俩玩个够,这总行了吧。”
邢二长出一口气,从查甜甜身边擦过,抬脚上车,打火挂档,慢慢向门口驰去,刚要出大门口,刘翠花从远处奔过来,伸开双臂拦住汽车大喊:“不能去登记,邢家不认这门亲戚。”
刘姻脂从车里出来忙问:“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翠花冲她肚子看一眼,有些嘲讽的反问:“你说什么意思?糊弄老邢家沒明白人是不是?邢家人再痴呆,也不能给王家拉扯人口!”
刘姻脂被人揭出老底,瞒天过海已不可能,当下脑羞成怒,气急败坏,上前要撕扯刘翠花。怪她多嘴多舌,坏了自己的好事。
刘翠花心中有底,昨晚接了朵儿电话,今早就是来唱红脸关公的,哪里会怕刘姻脂?当时便接驾相迎,二人要大战三百回合。
邢二迭忙把两人隔开,大声劝道:“你妯娌俩吵的哪门子架?有亊也是家务事,在外头闹的沸沸扬扬,实在不象话。有问题到我办公室去谈。还有查甜甜,你给我老实交待,几年前为何携款潜逃?这孩子的来历出身也要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邢二翻脸无情。”这话一半是说给查甜甜的,另一半似乎是说给刘姻脂听的。
刘翠花会意,拉着刘姻脂,两人先回到邢二办公室。查甜甜随在二人身后,朵儿抱着孩子,边走边示意邢二看那孩子脸厐长相。邢二则握住孩子那胖乎乎的小手不松开。
邢二看看众人,七婶和牛大爹怕出事,赶过来劝架。还是七婶机灵,她也是两家的媒人,查甜甜归来,还带个孩子,她估计亲事可能发生变化,刘姻脂有孕在身,她早就看出来了。并且她还看出来刘姻脂孕期在四个月以上。这孩子肯定不是邢二的种。邢二醒过来才一月左右,刘姻脂怀孕那时,邢二还在梦中哩,况且他那时的小命朝不保夕,刘姻脂那时还沒离婚,不可能和邢二亲近,沒那个机会。
对这件事,七婶曾提醒过邢大:“刘姻脂可是二婚,对她的身体状况你可了解?我看她身子沉了不少。”
邢大是个粗人,压根沒弄明白七婶话中有话,他呵呵笑着说:“对她我还能不了解?从小看她长大的,不会有错,身子沉说明她健壮,庄稼人过日子,要的就是个好身体。”
七婶想:这笨蛋,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也难怪邢大不懂女孩的身体,他又不曾细看,哪能看的出来?邢家指着邢大操办此事,由他说了算,可惜。不过自已已经作过善意提醒,良心上对的起邢二,仁至义尽。邢大听不出来,那是他的过错。另外,邢大一家人早已知道刘姻脂有孕在身,面子上过不去,全家人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说不定。
七婶劝刘姻脂:“侄女,先回家吧。登记的亊,看来得等明天了。”
邢二接过七婶话头,说:“刘姻脂,你回家等候,我把她娘俩安顿好,明天再去豋记不迟。”
眼看胜利果实在即,只差一步之遥,刘姻脂哪肯放弃?她坚持先去登记,等豋记之后,两人领了结婚证,你爱怎么安排她娘俩都行,不登记,今天什么事你也别干。
刘翠花一蹦三尺高,郎声高叫:“不行!这记不能登,结婚证更不能领。要想登记也行,先去医院做婚前检查,确认你沒怀孕才中,沒结婚就先当王八,俺老邢家丢不起那人,明说吧,你肚里的孩子,不是邢家的种,这门亲事,俺不干啦。谁给你弄大了肚子,你找谁去负责。”
刘姻脂羞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七婶连忙打园场,拉着刘姻脂去她屋里坐会,言明邢二先安排好查甜甜,再过来找刘姻脂。一场争吵打闹才算告一段落。
邢二大声说:“查甜甜,从哪弄来个孩子,想冒认皇亲国戚,诈骗钱财是不是?走,上火车站,打发你娘俩回他姥姥家。”嘴上虽这么高喊,显然是说给隔壁的刘姻脂听的,他的手却在比划着叫查甜甜抱着孩子上院中停的汽车,随后,邢二过来跟刘姻脂说:“姻脂,你在七婶屋里等会,我去趟火车站,马上回来。”
太阳落山时分,邢二开车回到牛场办公室。刘姻脂上前抱住邢二大腿哭着哀求道:“邢二,你我走到今天,上一回定亲,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当工人,是当时形势逼的呀。当时兴的是一工二干三軍人,至死不嫁老农民。这一回咱俩可是个好机会。我只要个名份,豋了记,你随便怎么着,我也不拦你,在外在家撒欢都行。查甜甜母子养着也行。我也不去和她计较。咱俩这二次定婚庄上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若再黄了,保证成为人们的笑柄。你若踹了我,我还有脸活么?为了咱俩的真爱,我明天就去把肚里的孩子打掉,这总沒障碍了吧?”
邢二说:“孩子大小,是条人命,不能伤天害理。我俩的事先放几天,查甜甜死皮赖脸不肯走,还拿出孩子的出生证明,硬说孩子是她走之前怀上的,她说的更蝎虎,说她离开我,纯粹是为我着想,她怀了孕,怕我打熬不住,是她主动离开我,好叫我出去寻欢方便,不再难为情。对她的话,我一万个不相信,可孩子的出生证明,我托人侦察,是真的。她走之前身子确实不利索,自从她跟我入关至今,除了我,沒第二个男人近过她的身。姻脂,咱俩从小青梅竹马,这世界上就你理觧我的心思,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内心真的很迷茫,硬把查甜甜蹬出去,我和我儿子就要骨肉分离。留下他娘俩,你这头我又舍不得,两难哪。”
刘姻脂哽咽着说:“孩子我也能给你生,儿子女儿我都给你生出来还不行吗?”
邢二把刘姻脂从地上拉起来,刘姻脂顺势倒在邢二怀里,抽泣着哭起来。邢二扳住她的脸,看着她那泪光闪闪的双眼,喃喃的自言自语道:“那娃娃乖巧伶俐,一笑俩酒窝,抱在怀里,实在是舍不得放手,三十多,我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怎能抛弃?天理也不容我呀。姻脂,你是我红颜知己,你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才能双全其美?难道真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么?”
刘姻脂哭着说:“邢二,凭心而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沒资格跟你结婚。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咱俩如果真成了,你辛苦一輩子,给别姓人家拉扯人口,实在对你不公平。我若是你,定是扯断情索,和自己的儿子老婆一块生活。偌大产业也不致落入外姓之手。可我实在舍不得你,除了恋你的钱以外,我更恋你的人。早知这样咱俩就不应该苐二次定婚。刚定了婚又被抛弃,叫我情以何堪?叫我在拐子庄上还怎么抬起头来?还怎么做人?我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么?上一回悔婚是我的错,你不能一报还一报呀。”
刘翠花一步迈进门来,看到刘姻脂趴在邢二怀里哭闹,也听见了刘姻脂最后的几句话,她批评刘姻脂道:“刘姻脂,二次定婚时,你不该对我们邢家隐瞒你怀有身孕这件事,想蒙混过关,噢,结婚了,生米煮成熟饭,婚后五六个月就生了孩子,你也不想想,我们邢家能认孩子这个账吗?别说沒登记结婚,即便结了婚,离婚的不是很多么?说穿了,你想闪婚,分财产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可是分财产也轮不到你和你肚里的王姓孩子,排在前头的还有我家大宝,还有查甜甜带回来的小宝,他两个可是邢二的亲骨肉,谁要不信,咱就去做亲子鉴定,你肚里的孩子敢去做亲子鉴定吗?百分百你不敢去,你胆敢去,百分百鉴定出来,你那孩子不是俺老邢家的种。”
刘姻脂说:“我和邢二是为爱情,不是为了钱财,孩子也不是才有的,定婚前就怀了孕,不管怎么说,我和他现在是恋爱关系,少说钱,多说说夫妻情谊。”
刘翠花一声冷笑:“上回你当上工人,立马翻脸悔婚,你为啥不说夫妻情谊?尝尝被人踹的滋味吧。吃上皇粮,风光无限。在庄上当时你是何等威风。不曾想,风水轮流转,你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俗话说,刮下春风才下秋雨。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还有,都说房前屋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得意时即沒种瓜,也沒种豆,凭什么来收获庄稼?趁早回家另作打算,在老邢家緾上一万年,也得不出任何好结果,趁早死了这条心。”
邢二把刘姻脂送回家,嘱咐她多保重身体。还给她留下许多钱叫她去买衣服。
过去不少时日,邢二回到他大哥家,把邢大三口人,还有朵儿,一块接到华侨村他的家里,来个全家人聚会。兄弟俩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大宝跟小宝弟兄俩在客厅里跑着玩,其乐无穷。
刘翠花头一回见这么大的房子,两眼都看直了,看东看西,看上看下,直接忙不过来,她啧啧称赞之余,心中暗想:光茅房就两个,老二跟查甜甜到底有多少屎拉呀?看卫生间比自个家的炕上还干净一百倍,这么铮明瓦亮的瓷器,用来拉屎实在太可惜了。那些高级瓷哇,如果造成茶碗那得觧决多少人喝水呀。她在心底里为卫生间里那些高级瓷婉惜,她这儿正想心事呢,竞忘了端莱,査甜甜过来拉一下她衣角,取笑她说:“大嫂,还在想你那传宗接代呐。要不想走,你全家就干脆住下,还有朵儿,今晚也住下罢,人多热闹,反正房间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
邢大高兴的说:“那敢情好,长这么大,别说住了,连见也沒见过这么大的房子。沾了我兄弟的光了,能在这豪华的别墅里过夜,从小到这,连做梦也沒想到啊。”
邢二笑笑说道:“大哥,咱们一家就这么几口人,放开肚量吃,你能吃多少?别看我大嫂肚子大,连三斤牛肉也吃不了。只要你们不想走,我保证不往外赶你们。随便吃,随便住,我全包。”他刚说完,大伙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刘翠花抿着嘴凑到查甜甜耳边对她说:“老二家的,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俊遮百丑。为老邢家生了儿子,首功一件。往后这邢家产业,都着落在大宝小宝兄弟俩身上。咱们内部可不能出乱子。要团结一致对外,老二对刘姻脂再好,咱也不能叫她进这个家,更不能叫她肚里那王姓野种,爭了家产去。这几天看紧点老二。千万不能叫他和刘姻脂去领了结婚证。我打头阵在外头闹着,你也不能闲着玩,夜晚在被窉里多做些有用功,男人在那一刻最听话,俗名叫枕边紧。”
查甜甜回道:“看不出来大嫂肚里货还不少,当初生大宝也是这么枕边紧上的吧?刘姻脂在我面前是小儿科,她那些手段,哼。”刘翠花看查甜甜胸有成竹的样子,遂放下心来。
邢大见妯娌二人窃窃私语,挺和的来,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先前几年,由于自己两口子心胸狭窄,做下许多对不起兄弟的事,现在想来,心中十分惭愧。好歹事已过去,兄弟并未计较前嫌。自己定当接受教训,再不重犯前头那错误,更不能再做那对不起自家兄弟的事。他心中这么想着,招手叫过朵儿坐他身旁,热心询问最近孙三怎么样了?朵儿本不想在娘家人面前提自已的家事,尤其是她男人孙三过去做的事太绝,无脸再在邢家露面。出去给人干些木匠零活,挣些小钱,连自个买酒喝还不够,更甭说养家糊口了。好在孙三爹娘身体强壮,除了种好责任田之外,还种些青菜,养些鸡下蛋,把那菜和鸡蛋拿到拐子集上去卖,挣钱也不少。另外,朵儿把自己每月工资拿出一大部分上交给公婆,全家人的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这其中还是亏了邢二帮忙,把孙三窃权那段功夫欠下的外债还清,沒叫孙三承担。这才救了孙三一命,要不的话,靠孙三朵儿两人去还,即便他夫妻二人不吃不喝,十年也还不完。对这事,孙三心中最清楚。他当初就沒想到邢二那么大肚,光坐在家里等那债主上门逼债,过去半年有余,不见有人进家讨钱,夜晚大着胆子问了朵儿,才知道邢二早把欠债替他还清,听到这一喜讯,孙三当即长叹一口气,整天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他仰面朝天,伸直双腿,放松身心呆了一会,嘴上自言自语道:“这还差不多,是个好舅子。”
朵儿用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轻骂道:“你这沒良心的东西。这回窟窿算是补上了,是我厚着脸皮求的我哥。往后,你要好好待我才是,要再打我,我非叫我哥找人打断你的驴腿不可。”
孙三笑了,他扳住朵儿脸庞亲吻许久,把朵儿使劲抱在怀里说道:“经过上一番折腾,我算知道了自己有几两重。唉,泰山真不是垒的,沒金钢钻可不敢再揽那瓷器活。我爹娘也多有不是,你不知道,我在背后也批评过他们好几回,只是为了面子,不让你知道罢了。”
邢大了解了朵儿家实况,知哓妹夫已经改过自新,连连点头。鼓励朵儿好好干,兄妹二人正说话呢,刘翠花叫朵儿去下手擀面。朵儿答应一声,迈着欢快轻盈的步伐,向厨房走去。
刘翠花幹完面条,把幹面仗随手放在桌上,不料大宝见他妈幹面条觉着好玩,见他妈离开,就过去拿起幹面仗在手中玩耍。小宝见大宝玩幹面杖,他也过来抢夺,怎奈大宝刚玩的起兴,哪里肯把它让与小宝?
小宝扑上去抢夺。大宝眼见不取胜,就把手中幹面仗高高举过头顶,小宝人小胳膊短,两脚脚尖着地也够不着,急的他又哭又叫。
刘翠花听见了小宝在哭,忙回身吆喝:“大宝,放手,把它给弟弟。他叫你哥哥,凡亊让着他些才是。要不听话,待会妈妈腾出手来,看我不打你的狗腚。”
邢大冲大宝大喊:“大宝,把它给小宝。”
大宝在家里是独子,无论什么东西、玩具都是一个人霸占着惯了,哪里肯听爹娘的话?他闻听邢大呵斥,急了,把手中幹面仗胡乱一扔,这一扔,扔的巧上巧,一下砸在邢二后脑勺上。当时就把邢二砸的昏了过去。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黄鼬单咬病鸭子。邢二浑身健壮,唯独后恼勺被王林打过一回,落下怕打的残疾,可大宝把幹面仗随便一扔,它就碰巧击打在邢二后恼旧伤上。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大宝这孩子,他就是邢二的克星,上輩子欠他的,今輩子得还。一家人顿时慌了手脚。邢大冲上去逮住大宝,把他按在自己腿上,照着屁股就是一顿狠打,直打的大宝鬼哭狼嚎。
刘翠花急切的大叫:“先救人要紧,大宝又跑不了,明后天再打也不迟。”邢大这才回过神来,背起邢二直冲医院去抢救。
邢二的家在华侨村,和医院是邻居。加之邢大救弟心切,背着邢二一路狂跑,剧烈的颠簸,使的邢二在急救室门口就苏醒过来。上回给他看病的那位医师,今日正好在急诊室值班,对邢二印象很深,对他病情也很了解,当即采取急救措施,不大功夫,邢二便恢复过来,只是有一宗,先前的事又忘个干净,变的和上回出院时一摸一样,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痴呆,邢大急问医生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医师说:“也许明天早晨就能变好,也许一年半载变不回来,全凭天意。”
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邢二病情没有什么好转,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开了许多补药。查甜甜征求邢大两口子意见,都愿意邢二出院回家。于是,查甜甜回家拿了钱来,结完医院费用,亲自开车把邢二接回家中。就在全家人在家中吃午饭时,不料刘姻脂一步迈进门来,她笑吟吟来到邢二床前,仔细端祥邢二半天,伏身亲一下他的额头,转身对着邢大说:“苍天有眼,报应啊。这回好了,瞎驴牵到槽上,喂它知不道喂它。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呀。叫他小亲爹一幹面杖打成痴呆,报应啊。”她说着说着竞大笑起来,毫无同情之心。
朵儿骂道:“刘姻脂,少胡说八道。你和他不是定过婚么,再不济他也是你的未婚夫,咒他等于咒自己。”
刘姻脂啐道:“我呸!谁是他的未婚妻?你们老邢家不是不认这门亲吗?好家伙,没病时不承认,现今有病躺在床上,却来认亲,想叫我给他伺候一辈子是不是?我再傻,也不会上当。今天咱两家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拍两散。”
刘翠花质问道:“即然散伙,你还不快滚,等着找抽是不是?朵儿,找根棍子打她出去!”
刘姻脂指着两人喝道:“谁敢动手,我立马打电话叫警察抓进她去。”
刘翠花一撇嘴:“纵然你舅是派出所长,可也不能平白无故乱抓人,凡事讲个国法不是。”
邢大说:“姻脂,好歹咱都是邻居,你来也不是外人,有事说事,无事坐下吃饭吧。”
刘姻脂说:“这还算句人话。我也没功夫和你们一家瞎扯淡,拿钱吧,我是来催讨欠款的。”她说着,把一叠饭费单子放在茶几上。朵儿把那些单子看了一遍,转身把它递给查甜甜。查甜甜细心验看那些单据,每张都有邢二签名,是大市场拆迁之前三年内邢二在姻脂饭店的全部消费。
查甜甜疑惑不解问道:“这些单子不是用承包费抵顶吗?为何今日又来要钱?”
刘姻脂说:“沒听说有什么承包费呀,要有的话,你们拿出证据来。也可以走法律程序。邢二抽空往我屋里钻,不能白钻罢,他当时有话,叫我白经营饭店,大钱不收一个,明白吗?”
朵儿说:“这可是十万块钱的饭费呀,你身子再金贵,搂着睡几宿觉,能收十万块钱么?你可是结过婚的娘们,又不是头一回的大闺女。”
刘姻脂有些不耐烦,她不再与朵儿拌嘴,而是直接来到查甜甜面前,问她要钱。查甜甜再翻一遍那些单子,跟她商量:即然是饭费,打个折吧。
刘姻脂笑着说:“给你个优惠,我和邢二的婚姻关系就此终结,这回可是你们老邢家悔婚。按理说,我应该向你们要那精神补偿费的。这饭费全给我,精神补偿免了。往后你们一家子守着这个痴呆好好过罢。”
查甜甜收好那些单子。就把大型保险柜打开,从里面拖出一个黑色密码箱,拨弄几下密码,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十万块钱,交给刘姻脂。然后把箱子重上了密码,放回保险柜,随后把保险柜锁好,把钥匙带在身上。
刘姻脂也不客气,把钱装进包里,对查甜甜不冷不热的说:“姓查的,邢二这痴呆让给你啦。这个家里就你通情达理。你可小心点,”她环指一下邢大两口子还有朵儿继续说下去:“他们可都是小人小心眼,邢二的钱财,他们可是天天惦记着,要时刻防范小人哟。”说完,连个招呼也不打,扬长而去。
也许有人要问邢二为何把现金存在家中?可能你不知道,这叫买命钱。无论过去现在,但凡有钱人家,王公贵胄,商贾富户,为防劫匪,家中或单位总是预备下部分现金,以防不时之需,邢二也不例外。他除了把存折放在保险柜以外,还总是预备下一百万现金存放家中,以备急用。
邢大两囗子看见黑箱里还有大半箱的百元大钞,当即心动起来,以大宝和小宝分家为由,要求查甜甜把箱中现金平分。查甜甜断然拒绝,两下争执起来。朵儿劝谁谁也不听,夹在中间,无所适从,抱着小宝,急的直抹眼泪。
刘翠花是暴脾气,上前按倒查甜甜,从她腰上摘下钥匙,就去开保险柜。弄了半天,开不开不说,还把一盏小红灯点亮,吱吱叫个不停,一闪一闪怪烦人。她一急,就把查甜甜按在地上,逼她说出保险柜密码。查甜甜虽趴在地上起不来,可她咬紧牙关,死也不说。就在刘翠花採住她的头发,要扭她的嘴之际,一帮警察冲进屋来,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刘翠花额头上。
第八十二章:皆大欢喜
警察把邢大两口子带到另一个房间询问。查甜甜向警察出示了身份证和邢二的结婚证,还有新办的户口本。趁警察核实这些证件之时,朵儿把查甜甜拉到一边,埋怨说:“二嫂,你和我二哥办了结婚手续怎不早说?若你早些把户口本等物件拿给大哥大嫂看的话,大嫂她敢这么闹腾么?现在倒好,一家人闹家务还惊动了警察,是那一闪一闪的小红灯把警察招来的吧?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闹内部矛盾,我求个情,你说句好话,饶了大哥大嫂吧。若叫起真来,入户抢劫可是重罪,大哥大嫂坐了牢,大宝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查甜甜说:“朵儿,我不会那么绝情。更不会叫大哥大嫂去坐牢。他两口子见钱眼开,从不顾及亲情,这回叫警察教育一下,很有必要。要不叫他两囗子提高一下思想觉悟,他还不知道锅是铁打的。这是给他俩一个教训,省下日后不知天高地厚。”说完,查甜甜拉着朵儿去向警察求情,央求警察放过刘翠花。
警察对邢大两口子进行了严厉的训戒,从法律角度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写了悔过书,对查甜甜赔情道歉。
送走警察,刘翠花“扑通”一声跪在查甜甜面前,哭着说:“多谢不杀之恩,手枪顶在脑门上,可吓死我了。往后我一定善待你,绝不再和你作对。大宝找媳妇,你出不出钱都一样,我不敢再计较。早知道你和老二领了结婚证,借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去抢你身上那钥匙。明摆着是拿麦糠擦腚——找不利索嘛。”
查甜甜和朵儿,一人一边把刘翠花从地上搀起。查甜甜安排朵儿出去买些礼品酒菜回来,还把孙三请到家里,说要商量工厂的事,邢大把查甜甜让到正座上,查甜甜不干,还是把邢大强按在正座上坐好,宣称他还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邢大红着脸勉强坐下。
最近一段时间,周围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牛场北边原先是一条大沟,大约占地面积四十多亩。县里用城中的建筑渣土把沟填平压实,把原先的木器大市场挪到这边来,和邢二的木器厂成了邻居。邢二自从苐二次犯病,厂里人心渙散,不管朵儿和小木匠怎样努力,厂里始终是不温不火。
査甜甜眼见木器厂难有起色,己经到了垮台的边缘。这才把家里人召集起来,寻求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邢大说:“孙三,你不是干过一段时间吗,你重新执掌帅印得了。咱这家里头,数你最有能耐。”
孙三没等邢大说完,连忙挥动两手推辞:“大哥,您饶了我吧。我压根就不是那当老板的料,脑子不行,心力劲不够。”
刘翠花对木器厂早就垂涎三尺,但她嘴上不便直说,只能绕着弯的曲线救国:“孙三哪,说说都有哪些个曲里拐弯。不就是造个家具卖个货么,依我看,比拐子集上卖个葱蒜鸡蛋也难不了哪里去嘛。”
孙三苦笑一下说道:“大嫂,不是我故弄玄虚,这里头确实比卖个青菜鸡蛋难的多。在集上支滩子卖东西,工商局下来收摊位费那是明着要,可办了工厂,有些管理部门的领导他不敢明着索要,就暗渡陈仓。出些怪题让你去猜。比方说,你厂里有些证照到了年检,需要盖章的日子,大约需要盖章的前几天,接到该主管部门领导电话,叫你晚上在一块玩玩或者说在一块坐坐。这玩玩坐坐里头文章可大了。”
邢大插嘴说:“玩玩坐坐就是吃饭的意思,揣几个饭钱去不就得了。这有啥难的?”
孙三咧咧嘴,挠着后脑勺说下去:“光吃顿饭,那亊倒好办。饭后领导带的两个女人要去茶楼喝茶,四个人一桌正好打麻将。领导那边有两个女的,坐领导上首的是领导的老情人,下首是他新结交的新朋友,说白了那是刚弄到手的新情妇。这一老一新两个情妇,就象哼哈二将,分坐领导两边,这两个女人的地位不同,新宠似乎有些怕那老女人,说话一口一个姐的叫着,表面上挺亲热,可实际在她心里恨不得她立马倒毙在脚下。头一圈的麻将,肯定是开门红,点炮的一定是领导,再往后,可得十分小心,手气再好,也不能赢,钱只能给领导的老情人点炮上钱。偶尔也叫那新宠和个一两把,大约送钱的比例是三比一,老情人一晚上送个一万五,小情人弄个五千块正合适。如果你不识相,不懂玩麻将是借机会给领导变相送礼,你的证肯定审不了,章也盖不上。你们想想,领导能伸手向你要钱么?那可是索贿,是犯法。而打麻将领导嬴了,那是赌债,该收就收。自古赌台无父子,众人自会理解。有那些傻瓜蛋,晚上赢了领导的钱,天明厂子被查封关门,也不是没有的事。我说一件真事,你给领导倒杯水都倒不到点上,你信么?”
刘翠花说:“孙三,说的也太离谱了吧。我们就再笨,连杯水难道也倒不了?那泥胎坐在庙里,众人可都向它瞌头烧香,再不济,我们总比泥胎强罢。”
孙三摇摇头说:“这事是我干的,说出来权当个笑话吧。信不信由你。那是二哥上回挨打之后不几天,有个证要盖章,我就去了领导的办公室,好象他们科里要聚歺,要我留下也参加。我明白是要我掏钱请客,掏就掏吧,反正我带了一万块钱在身上,你们吃个饭,再能造,一万块钱还不够么。要知道,咱这可是四五流的小县城呵,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花了好几千块钱饭费,章还是没盖上。问题就出在这倒水的次序上。原来科长坐在主座,是主陪。副主陪和他对头,恰好我坐在副主陪身边,这主陪和副主陪,不光在今天酒桌上是对头,在现实工作中更是对头。正科长倚老卖老,虽临近退休,可一点也不服老,对副科长依然指手划脚,半点小权利也不下放给副科长。就连科里什么时候卖废纸箱子这等小事,都得他说了算。前不久,副科长擅自作主把纸箱子卖了。科长当时大发雷霆,硬逼着副科长追回纸箱。副科长无可奈何,只好厚着脸皮,央求收废品的老头把纸箱从三轮车上卸下来,由他自己亲手搬回四楼的办公室,写了两遍书面检查,承认了目无领导的严重错误之后,事才算完。他们之间有矛盾,我不知道哇,结果一头撞在枪口上。也怪咱老百姓实在,倒茶水时为图省力,我都是从我身边的副科长倒起,按顺序来,倒一圈回到座位,最后一个倒满自个的茶碗。谁也想不到,老天爷也想不到呀,却犯了大忌,原因就是没给正科长第一个倒茶,犯了目无领导的大错。正科长想:小子,连谁是主要领导都分不清,还来盖章办亊?你不是巴结那副科长么,那你的章找他盖去吧。反正没我签字,办公室主任不敢把章给你盖上。副科长再能耐,也指挥不动办公室主任。归根到底,还得来求我,我是谁呀,是科里苐一把手,是真正的爷!其结果,我不说你们也猜的挺准,章没盖上。不光章没盖上,正科长因为心中有气,带头瞎造,点好菜喝好酒,边吃边唱,还搂着一个女科员随房里的音乐窜过来蹦过去跳那蛤蟆舞,你们说,这花了冤枉钱我能不生气吗?老百姓办点事,难哪。”
邢大挠一下头皮:“没想到外头那些当官的,还有这等心计,看来这些爷真的不好伺候。”
孙三叹口气说下去:“事还多着呢,比方说一个下来检查安全的小科员,过生日,请你去喝酒,一摆好几桌,临了之前,请你去査看帐单,这哪里是请你去祝寿,明摆着是叫你掏钱结帐嘛。如果你不识相,不赶快掏钱把账结了,这安全检查肯定不合格。一个企业管你的有:国税局、地税局、环保局、电力局、工商局、质量拔术管理局、物价局、消防安全外加地方政府。这差不多十个爷每家都是主管,离了谁你也转不动。还有就是企业內部管理,也是一门大学问。我是木匠,算是门里,可在质量上也是把不准。王二闹进的方木就把我坑的不轻。当了不到一年老板,亏进去一百多万。幸亏二哥出钱给我把窟霳补上,要不的话,欠账户这帽子猴年马月也摘不掉,苍蝇钻进牛眼里——净等着吃累(泪)。”
刘翠花有些不甘心:“孙三,本来我想让你大哥试一把当老板的滋味,照你方才说的,真的就不行?“
孙三拍拍邢大肩膀说:“我大哥这么实在,一年下来,少说也得赔个二三百万,不如老老实实当实干家,省下落个倾家荡产的悲惨下场。“
邢大征求查甜甜的意见:“他二婶,你有什么打算?”
查甜甜摇摇头:“即然没人敢当此重任,那就承包出去,收个租赁费吧。”
朵儿说:“洪县长的二女儿绿杏,不是在原来的县木器厂上班么,最近和王有华的儿子好上了。上回王有华在大市场赔了钱,眼下思谋着东山再起,可他钱不凑手,想包家企业,不如叫孙三出面跟他联糸一下,正好他对咱的厂子很熟,我估计他能干。”
邢大看一眼查甜甜,见她点头,便吩咐孙三明天去找王有华谈判租厂亊宜。经营几年的厂子终于干不下去,落个对外承色的下场,在场所有的人均感到有些凄凉。
查甜甜说:“大家用不着垂头丧气,厂子是对外承包,又不是卖厂,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西方不亮东方亮。我想好了,带你们去贩货。眼下苏联刚解体,分成了十几个小国家,他们那边日用品奇缺。我太姥佬家我很熟,小宝就在那儿出生的。咱们就去做那国际贸易,肯定能挣大钱,我从小会说俄语,正巧派上用场。”
听查甜甜说去贩货做国际贸易,还能挣大钱。在场的人又重新打起精神,几乎异口同声的询问怎么个干法。
查甜甜简单介绍了一下贩货去外国的一些基本规矩,还把自已的初步打算跟大伙叙说一遍。大伙也都赞成。说干就干,过不几天,査甜甜把自己父母叫来看家看孩子。她带着朵儿去了趟俄国,在他太姥姥家住了三天,实际考察一番。回来后便开始往那边贩货,先是坐火车用大旅行包往那边随身带货。把货批发给当地小商店,然后再坐车回来买货,再返回去送货。亊也很巧,査甜甜太姥姥家那边有几人在当地开商店。都是亲戚,都能赚到钱,双方都很客气,现货现钱,诚信交易,谁也不坑谁。所以买卖干的很顺利。刚开始小打小闹,靠随身携带贩货,后来不断发展,路越走越宽。便进一步扩大规模,发集装箱,并由一个箱子发展到十个箱子。这生意越干越大,逐步走上正规,成了名副其实的国际贸易公司。大把的美元赚着,邢朵儿和孙三能不欢喜么?可惜邢大两口子当初怕赔钱,没入伙,现今肠子都悔青了。
孙三父母主动担复起照顾邢二的工作,两个老家伙早饭后把邢二从家中接出来,领着他去逛火炬公园,看喷泉,看游人们喂鱼喂大白鹅。有时也领着他去赶集逛超市,反正是哪儿人多热闹就往哪儿凑,傍晚再把他送到邢二家中,把他交到查甜甜父母手上,天天这么小心伺候着,简直比伺候亲爹娘还周到三分,生怕有一丁点的差池,引起查甜甜不满,进尔给儿子孙三儿媳朵儿砸了那贩货的国际贸易。那可是摇钱树的买卖,一年下来,一百多万进家呀,能不动心么?万一查甜甜一个不高兴辞了工,上哪儿挣钱去?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远的不说,近处的例子就有,邢大就是榜样,当初怕赔钱,又怕出国危险,听他丈母娘说老毛子红发白牙,咬人喝血不说,还专啃俊美男人下头的命根,更怕把命丢在国外,上哪儿找去?怕这怕那没参加,现今还在劳务市场上专干扛包卸车的力气活呢。挣钱也不多,没听说下苦力的人有成了亿万富翁的呀。
再说刘姻脂,从查甜甜手里拿到十万块钱之后,便去远方汽贸城买了一辆小汽车,天天开着去她的小商店上班。到后来生了孩子,是个女儿,放在家中由父母喂养,而她自己却把小商店租给外人经营,而她本人则开着小汽车跑黑出租。由于不交份子钱,加之她人长的美,又善于跟客人说笑打闹,工业园的那些小老板们都愿意租她的车。一时间,她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有那花心的男人想跟她睡觉,她就搬出邢二吓唬他们。有时在街上真的碰见邢二,只要时间允许,她总是停下车,买些好吃的拿给邢二吃。当她看见邢二吃的津津有味,便觉的心里很满足。望着邢二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无限酸楚,两颗大大晶莹的泪珠,竞挂在脸上,她自嘲的苦笑一下,暗骂自己一声“贱货”,上车急速离开,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他呀。
刘姻脂是个野心家,对眼前一天挣个几百块钱并不满足,她想的又高又远。三番两次的婚姻曲折,不但没把她的意志消磨掉,反而更增加了她的斗志,使她的斗志越来越勇。她听说查甜甜去贩货干的有声有色,心中不服,便暗中跟她叫劲,你干的好,我争取干的比你更好更棒。我非要压过你才行,钱挣的比你多,混个好样的,叫那些小人们瞧瞧,也顺便出出被踹的那口恶气!老天开眼,功夫不负有心人,运气终于降落在她的头上。
这天傍晚,刘姻脂接了当派出所长舅舅的电话,要坐她的车去参加同学聚会,放下电话,刘姻脂顾不上回家吃饭,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门前。
酒桌上,刘姻脂因为是晚辈,大家对她很客气。她也很知趣,只是听舅舅的同学们谈些工作上的事。没有当过官,不会说官话,实际上她也插不上嘴。
席临散时,公路局的王局长一边剔牙,一边问他身边的一个胖子:“老球,上回修剪树的事,账结了么?”
老球一脸哭相:“账是结了,没挣着钱。你们公路局太抠门了。给的人工费太低。”老球使劲摇头。
王局长邹着眉头又问:“剪下来的树枝不是也能卖钱吗?少在老子面前哭穷装熊种,挣了钱老子又不要你的。”
老球十分委曲:“我的大局长,若真挣了大钱,给你些花又何妨?问题是挣不着呀。那些锯下来的树枝能卖钱不假,可它自个不长腿,跑不了加工厂去呀,得用车运,这就产生了运费,连人工加运费,你给的钱基本扯平,我若骗你我是孙子。是王八。”他说着话,还用手比划着王八在桌面上爬的样子,并且一直向王局长面前爬过来。
刘姻脂觉的很好笑,不由的笑出声来。
王局长一脸不高兴,不耐烦的伸手把老球的王八手推回去,还抢白一句:“挣不着钱,那就别干了。本来想给你再找点活干,帮你脱贫致富。好家伙,好心当成驴肝肺,瞎驴牵到槽上,喂你知不道是喂。找那好活去吧。哪儿天上往下掉肉包子,你往哪儿张嘴接着去。不识好歹的东西。往后别来烦我,天生的王八命。”
老球一抻他的短脖子,愤愤说道:“还不一定谁是王八呢。相当年,我老球在班上也是一条好汉,多少女同学仰我鼻息,哭着喊着,闹哄哄的跟在我身后——”
王局长冷笑道:“闹哄哄跟你后边的,恐怕不是女生,是绿头蝇吧?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他看一眼刘姻脂,把后头那下半句咽了回去。
刘姻脂轻轻说:“王叔叔,修剪树的活给我干吧。反正我也是闲着玩,挣多挣少无所谓。”
王局长点头:“明天到局里找我,具体工作当面谈必较合适。酒桌上说话不算数,当不得真。”
刘姻脂满心欢喜,点头称是,心中充满了欢乐。当即陪王局长连干三杯,把个王局长哄的心花怒放。
第二天,刘姻脂在舅舅的陪同下来到公路局。王局长很是热情,叫来负责这项工作的文科长,详细介绍了修剪树枝的要求和流程。
刘姻脂很聪明,一点就通,当即签了合同,在王局长和文科长二人的陪同下,到需要修剪树枝的公路段上,查看了施工现场。文科长还指着一棵树比划着讲解了哪根树枝该剪,哪根树枝该留。刘姻脂不齿下问,虚心请教,功夫不大便弄通了其中路数,看着聪明伶利且俊俏无比的刘姻脂,王居长很是高兴,中午,刘姻脂的舅舅出面宴请了王局长跟文科长二人。饭后,王局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出让刘姻脂做他的干女儿,刘姻脂捂着嘴只是笑,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鱼有鱼路,虾有虾道。鸡不尿尿,自有安排。修剪树的施工队通过老球找到了刘姻脂,要求接她这个活。经过讨价还价,又有老球从中撮合,双方达成价格协议。这回老球接受了上回自己的教训,帮了刘姻脂一个大忙,把树枝在当场直接卖给了修剪工程队。虽然价格比上回略低一点,可省下运费这块大支出,为刘姻脂省下不少钱。当然,刘姻脂也不白用老球,安排他监督施工队干活,给他一个高工资,成了自己的手下。
开工第三天,施工队的队长老肖,站在刘姻脂面前,嘴张了好几张,没发出声来。刘姻脂把他拉到一边,轻柔的问道:“老肖,有话直说,老球不是外人。”
老肖挠挠头皮说:“是我多虑了。刘老板,照这么干下去,你肯定挣不着钱。”
刘姻脂诚恳的问他:“肖老板,干这个我是外行,你出个法,怎么样即不违规,又能挣着钱,两全其美。”
老肖说:“法子是有,也是我们在外县惯用的一个招数,打擦边球,落个上下都满意,皆大欢喜的好结局。只要你和公路局长关系够铁,保你发大财,经我手培养起来的大富翁就有四五个,他们现在个个钱多美女多,呼风喚雨,厉害的很。”
刘姻脂忙问是什么办法,老球说出一番话,惊的刘姻脂目瞪囗呆。她红着脸问道:“这办法能行吗?”
苐八十三章:春风得意桃花红
老肖给刘姻脂出的主意是砍公路边上的大树!并且是哪颗最大砍哪棵。好家伙,这不是违法吗?本来公路两边种树种花为的就是绿化。砍了公路两边的大树,那还能起到绿化环境的作用吗?刘姻脂带着一脸的迷茫,望着老肖,见刘姻脂没转过弯来,他便嘿嘿一笑,那狡滑的表情,让刘姻脂觉的很好笑。
老肖把她领到一株大杨树跟前,指着树的根部说:“看见了么?这棵大杨树的根己经腐烂,再过两三年,遇大风就得倒下。这种速生杨就这毛病,现在把它砍了,卖给加工厂做三合板,能值八百块钱,等过个几年它枯干了,成了朽木,只能卖劈柴,连八十块钱不值。把它现在当死树砍了,再种上小树是一样。留着不砍,说不定哪天刮大风,有车有人从公路上经过,碰巧它砸死人砸坏了车也说不定。万一真死上一两个人,局长非撒职不行。眼下一条人命可是好几十万哪。哪个领导敢负这个责?没人敢打这个包票。别的不说,这么长的公路,一边砍二百五十棵枯树不算多,两边一加就五百颗,能卖四十万呢。咱县里这么长的公路有五六条,你若全包下来,一条路能挣四十万,五条路加起来可就是两百万。这还不算种小树赚的钱。处理枯树有个好处,不上公路局的账,加工厂是个人的,收树又不要发票,日后连个尾巴也不留。从公路上走的人再多,谁还去记着哪棵树大哪棵树小?隔三叉五砍一棵看不出来。领导不查,走路的人兴许以为修剪树就这办法哩。你挣了钱,又消除了公路上的安全隐患,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刘姻脂抿嘴一笑,用手指头按一下老肖肩头,继读问他:“除了这笔财,还有别的财可发?”
“有哇,看你关糸硬不硬了。全县有多少绿化带?一年财政光绿化得拨个一千多万吧,找个地方育上花卉树苗,弄几个大棚养花,可是好买卖。平时把江南的花卉运过来,养到大棚里,到了年关,那些送礼的人会来买花,越贵的越好卖,一年下来,挣个百八十万,算是小钱。别的不说,光这剪树的活,还有完吗,全县五六条大公路,一年剪一条,五六年才轮一遍,这财源永远不会枯竭,财源滚滚哪。”老肖如是说。
刘姻脂听着老肖说话,不住的点头,她在心里暗暗盘算:这件事是百年不遇的发财良机,自己非抓住不可,这可比在大市场开小饭店容易多了。可怎么抓这机会呢?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傍晚,洁白的月光,均匀的洒在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也洒在刘姻脂那匀称且丰满的身体上。有人说女人的风韵释放高峰年令在三十岁,这话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少妇,缺少了羞涩,更显的成熟,有一股子说不出名来的巨大吸引力,反正就是一个美,还掺和着一点淡淡的浪味在里头,看那秋波,还存有一絲絲勾人魂魄的意味,特别是优秀的男人,更有这种感觉。上天有好生之徳,大地对所有生灵有哺育之恩,不管是达官贵人,商贾贵胄,还是平头草民,在阳光空气等大自然的恩赐中,享有同等的权力。但在物质钱财的获取等方面,天平却偏向了少数有福气的人群,也就世人常说的幸运儿。
刘姻脂就这幸运儿之一。说她是幸运儿,指的是上天给她一个漂亮身体。她更是一个弄潮儿。今晚上,她在舅舅的陪同下,踏着月光,提着厚礼,到王局长家里去认干爹,就是她开始弄潮的第一步。
俗话说,事不过三。又说,一回生,二回熟。王局长自从认了刘姻脂作干女儿,心情很是愉悦。每当场合、环境允许,他总是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特别是社交方面,给她介绍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政要。领导们无不为刘姻脂的美丽所折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也不少。时日不多,在上层交际圈里头,刘姻脂便出了名。当然,这与王局长的大力推捧有直接关糸。
在一次酒会上,刘姻脂虽然酒量不小,可架不住老板们的车轮战术,轮流给她敬酒,结果她喝个酩酊大醉。被她干爹扶到客房休息。就在她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一个即熟悉且又陌生的男人来到她身边。给她揑肩揑背,她觉的很舒服。就任由那人按摩。到后来,那双手逐渐从她的肩膀移到她的后背,又从后背慢慢移到她的腿部。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刘姻脂翻过身来。背朝床面,脸朝天。那双手继续给她按摩太阳穴,后又移到脸部,再后来一点一点往下移,一袋烟功夫不到,就移到了胸部。在温暖的抚慰下,刘姻脂先是觉的浑身通泰,一股股暖流从胸部流遍全身,随后她全身颤抖起来,只见她呼吸急促,猛的抱住那个人,哽咽起来,嘴里喃喃说道:“邢二,我的情哥哥,我的小寃家,分开两年多,我真的很想你。”再往后,衣服被轻轻除下,她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刘姻脂的脸上,也许是受了阳光的刺激,她慢慢睁开眼睛,向周围细细观看,她的头有些疼,但她依稀记的今夜是一个男人跟他相拥而卧,并且好几次跟她亲热,干了那本该夫妻才能干的事。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她转过头去,她的干爹王局长,笑咪咪的站在她身后。刘姻脂浑身一激凌,哆嗦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识的往下身一摸,没穿裤衩,上下赤身,一絲不挂。
“你——你——”她赶紧用被子捂住有些**的前胸。
王局长淡定的一笑,伸手轻拍一下她的后脑勺,亲切的说:“姻脂,起来吧。到歺厅用早歺,这儿的早歺可是免费的哟。”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还非常有礼貌的轻轻带上房门。
大大的卧房里边就剩下刘姻脂一个人,她麻利的起身穿上睡衣,到洗澡间洗个热水澡。回头化好狀,穿戴整齐,背着包出门来到歺厅。王局长早已为她盛好稀饭,把鸡蛋和小馒头等几样早点摆在桌上。佐歺的几样小菜,业已摆放在刘姻脂的面前。
王局长作个礼让的恣式,温柔的说:“吃吧,吃完了回去抓紧干活,后头还有活等着你干呢。至于工程款,按进度支付,文科长监督工程质量,遇事多跟他沟通,至于我的那个同学老球,不该让他知道的,千万不可告诉他。此人心胸狹窄,是个可利用但不可重用之人。碰上事不可跟他们硬顶,先稳住局面,给我打电话,我自会设法处理,记住了吗?”
“记住了。”刘姻脂边吃边红着脸回答。
局长办公室里。王局长正在打电话。文科长推门进来,等王局长打完电话,他便跟他汇报树苗的事。这文科长的小姨子是种树苗的,不是一个县,但同在一个市。
王局长摊摊手:“老文哪,咱们公路局绿化这一块,是归你们绿化科管。咱们公路上哪儿用树苗,你最清楚。只要用一棵树苗,也是你供应。只要树苗合乎要求,质量过关,谁供也是供。你放心,这事我记心里了。哎,老文,我问你个事。”王局长把一杯热茶递到文科长手上:“修剪树的进度跟质量怎么样?”
文科长喝一口茶,太烫,连忙把热茶杯放下,汇报说:“王局,有个事正要向你汇报呢。”
“说吧。”王局长吐出一口长气,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耐心的听文科长说下去:“路上有几半棵枯树,修剪队顺便把它们砍了。不过,近几天我看他们有些砍的过头,不少大树没枯死,他们也砍了去卖钱。”
王局长一拍桌子,吼道:“这还了得,破坏绿化,罪不小哇,你立刻回去查实,如实向我汇报,如果真有乱砍乱伐的问题,依照有关法律法规,严惩不贷!”
文科长见局长发了火,立刻起身应道:“是。我这就去公路上查实。”
文科长还没走出公路局大门口,刘姻脂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刘姻脂把老球叫过来,把嘴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一番,老球连连点头,应声去了。
文科长来到公路上,见两辆农用大三轮车已经装好了木头,正在用绳索封车。他立刻走上前去,对着司机大声说:“你们的车先不能走,这就是罪证。这树有问题,我要向局长汇报。好树也敢砍,胆够肥的。”
车主闻听此言,表面上顺从,点头答应。暗地里早有人去向老球报了告。老球来到车前,陪着笑脸,小心的问道:“文科长,为啥不叫车走哇?”
文科长用手拍着车上的木头说:“罪证。车若离开现场,罪证可就没了。你等着,我这就给王局打电话汇报,看局里怎么处理。估计这事轻快不了。老球哇,你们那个女老板,还在汽车里听歌呢,她摊上大事了。”说完,他不管老球如何解释,一句也听不进去。老球眼看就要下跪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可怜。他一把将老球推开,掏出电话,拨通了局长手机,就理直气壮作开了汇报:“王局,他们砍的都是-------”还没等他把后边“好树”两个字说出来,电话早被人劈手夺过去,“啪”一声丢在地上。文科长刚要发火,不料头发又被一个胖女人採住,他挣扎着抬头看过去,面前这母夜叉正是老球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人送外号“胖老虎”。
文科长急的大叫:“松手,松手!有事说事,干嘛採住我的头发不放?”随后他又冲老球喊叫:“老球,叫你老婆文明点。我大小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怎能如此待我?”
老球过来掰开他老婆的手。
胖老虎冷笑道:“姓文的,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国家干部。明知自己地位显贵,为何欠账不还?”说着,胖老虎把手中借条拿给在场的所有人看。欠条确是真的,共三万元,上面有文科长签名,还按有手印。原来,上回老球刚把修剪树枝的工程揽到手,可巧文科长他远在农村山区的老娘病了,要住院开刀,打来电话要钱,偏偏文科长手中拮据,他是上门女婿,每月工资全部交到老婆手上,用钱时再向老婆讨要。一下三万块,他哪儿能有?只好厚着脸皮,向老球求借。老球为了搞好跟甲方的关糸,就爽快的借给了文科长,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谁料今日胖老虎来讨要欠款,给他一个措手不及,闹的他很是狼狈。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打到联合国,欠钱也得还。
文科长低声下气的求胖老虎再等几天,并说自己正在工作,有要紧的事要向局里汇报。两人正在争执,拉木头的三轮车突然发动起来要走,文科长见状,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不让车走。老球冲她老婆使个眼色,只见胖老虎趋步上前,手往文科长胯下伸去,一把抓住文科长两个球蛋,用力一攥,文科长“嗷”一声叫,摊坐在地上不动了。农甪车往后倒退几步,擦着文科长身边开了过去。
文科长坐在地上,脸色蜡黄,待了好长时间,这才缓过劲来。他用手指着老球,少气无力的说:“老球,好小子,你老婆这一手,是你教的吧?你等着,我饶不了你!”
老球大大咧咧的说:“文科长,省省吧。我现在是个扛长活的伙计,不干工程,你管不着我。你能奈我何?今日你不还钱,我老婆还有二手、三手绝活等着你哩。今日你不识相,老子叫你退层皮。天底下哪有借钱不还的道理?逼急了,到你办公室闹去,看你还怎么在单位混下去。再不行,拿着欠条到你家,向你老婆去讨要,看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敢背着老婆借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赶快打电话向单位借钱还帐。要不的话,今天你休想过这一关。”
文科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一听,是王局长打来的,还是询问砍树的事。文科长顾不上汇报工作,急忙诉说了借钱的事。王局长很干脆,同意。后头紧跟着来了个“但是”要财务科长同意才行。
文科长立刻给财务科长打电话,财务科长一听他张嘴要借三万。当即一口回绝,不行。不符合财务规定,这么大数目,明显是挪用公款,若是事发,轻快不了。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文科长惧内惧的太离谱,在家中他甚致连三百块钱的事也做不了主,就甭说三万了。钱借给他,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路无回路的买卖。假如借给他,到时候他真的还不了,还能把他抱井里不成?即使抱他井里头他还了钱也行,怕就怕把他抱井里也还不上借款,死猪不怕开水烫,难堪的肯定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借,省的日后找麻烦。
文科长在电话里还在可怜巴巴的哀求,财政科长更会诉苦,他说:“老文哪,实在是难办啊。挪借公款可不是小事。你就体凉一下兄弟我的难处,再有几年我就退休,我家大儿子买的房,月月还贷款,还有我小女儿还在上大学,全家上下,一刻钟也离不开钱。我若犯错下了台、犯了事,全家人就得扎脖子。咱们共事多年,我相信你不会叫我弄个晚节不保,砸了饭碗,全家人衣食无着,流落街头吧。”财务科长说着说着,突然挂断了电话。
文科长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刘姻脂走了过来,她问:“怎么回事呀?这位大嫂,你抓着我们文科长不放手,他难道欠你的钱么?”
胖老虎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她问刘姻脂:“他是你男人呀?你来了正好,这是欠条。还钱吧。”
老球慌忙拉她老婆:“休的胡说八道,这位是刘老板,压根和姓文的一点边也沾不着。”
刘姻脂也不生气,接过欠条看了一遍,很大方的说道:“这钱我替他还行吗?”老球两口子拍手叫好。陷入绝望的文科长听刘姻脂有意替他还钱,也来了精神,推开胖老虎抓他的手,追问道:“刘老板,你当真肯帮我渡过难关?”
刘姻脂张嘴刚要说话,文科长手机又响起来,他一听还是王局长询问砍树的事,就汇报说:“修剪队砍的是枯树,不过——”
老球一听“不过”俩字,怕出岔子,忙使眼色给他老婆,胖老虎立即心灵神会,伸手朝文科长裆部要害部门又抓过去,方才文科长毫无防备,结果吃了大亏,这回他接受了教训,见胖老虎的手又伸过来,他抢先一步,用左手护住裆部,任凭胖老虎怎么掐他的手背,他的手始终不敢离开裆部半寸。
“不过工程干的太慢,修剪的质量太高,所以进度挺慢。”听他这么汇报,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胖老虎把手抽回来,自我解嘲的说:“谁稀罕你那破玩艺,再说,我们家又不缺这东西。你们看,我们家老球这脑袋,又园又大又亮,多么惹人喜爱。”她摸弄着老球的光头这样说。
老球把眼一瞪,骂道:“滚一边去,今辈子瞎了眼,怎么滩上这么个半吊子二百五娘们,上下不分,竞拿着自己男人的脑袋和旁人的球蛋相提并论,气煞我了。看这样,这輩子她气不死我她不散伙。抱着驴腚亲嘴,不知香臭的东西。”他这一骂,惹的众人一阵开怀大笑。现场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刘姻脂笑着从背的包里拿出三万块钱交给文科长,文科长随即把钱交给胖老虎,并从她手中把欠条接过来,他感激的给刘姻脂深鞠一躬,并双手捧着欠条,恭送到刘姻脂面前。
刘姻脂接过欠条,“哧拉、哧拉”撕成八半截,手一扬,那些碎纸片随风飘散开来,不一会便吹的不见综影。文科长刚要说什么,刘姻脂截住他的话头,笑嘻嘻的说:“钱的事,以后再好吧?先去干活要紧。”
王局长又打来电话,严令文科长把好质量关,违法违纪的事坚决不能干,同时要求文科长督促修剪队加快修剪速度。文科长连连答应,还建议局里用小挖掘机跟着挖那些砍倒枯树的树坑,为明年春天植树节时再种植小树作好准备。王局长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并指示文科长去找小挖掘机。就这样,修剪队砍伐的树墩被挖树坑连带着挖了出来,多多少少也卖了几个钱。不光卖了钱,最重要的是砍树没了证据,一路全是坑,纵有天大本事,你能辨出哪个是好树坑哪个是枯树坑?
刘姻脂在他干爹的帮助下,两年多点功夫,挣了一千多万,除了现金,她还建了三个花卉大棚,一个三十亩地的苗木基地。生意上红红火火。可婚姻状况难如人意。有人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有年轻的大学生,也有二婚的公务员。但她一个也相不中。大学生年轻,不够成熟,二婚的公务员,大多带个孩子,一进门先当后娘,她觉着蹩屈。凭自己的相貌,还有较高的经济地位,给人家当后娘,她嫌丢人现眼。明面上理由一大堆,心底里作怪的还是她忘不了邢二那初恋情人。
话说这天下午,她的女儿发烧,到了医院验血,她发现女儿的血型与王林不符,当时她很纳闷,难道是医院弄错了?不可能啊,她出钱让医院重新做了一遍,没错,与先前一样。为弄清真相,她找出邢二从前的血液化验单和自己的血型,到医院比对,结果大出她的意外,女儿是邢二的孩子。她突然想起自己怀孩子那个月,一天晚上,月光下,邢二独自在她的小商店外转悠,她怕他神志不清走丢了,便把他拉进小商店,给他擦澡,跟他共吃晚饭,夜里两人挤在一个小床上,因为天热,穿的衣裳很少,半夜起来,邢二抱住她不放手,两人便发生了性关系。过去邢二没糊涂之前,两人经常干这事,所以刘姻脂也没在乎,当时王林也经常耍无赖,过来过夜。孩子一上身,她还认为是王林的呢,哪承想是邢二一枪打在靶芯上,中靶了。嗨,当时若知晓孩子是邢二的,我还怕查甜甜作甚!她有孩子我也有,凭什么你占了窝?想到此,她觉的很委曲,越想越觉的吃了大亏,一股无名火“腾”一下在胸中燃烧起来。自己现在有钱有势,为什么叫另一个女人占了上风,这口气不能不争。好哇,邢二查甜甜,我要找你俩算帐,不能吃这哑巴亏,不认孩子就去报警,告邢二强奸,我看你俩怎么办。现在就去修理他一对狗男女!邢二虽然疯了,可查甜甜没疯,定叫她承担法律责任。刘姻脂把孩子放回母亲家,匆匆出家门,要去华侨村。在街上碰见孙三爹娘,只见老两口逛街,没见邢二的面。从前邢二可是由他两口子照顾哇。上前一问才知道,两年多以前,邢二跟田宝宝走了。也是在这街上,邢二碰见了外出打工回来看家的田宝宝,这还了得,邢二一见田宝宝的面,冲上去抱住她一根胳赙,死也不撒手,任凭田宝宝打他骂她,及到后来,田宝宝伏身咬住他的手,使劲的咬,出了多些的血,疼的邢二“嗷嗷”叫,可他再疼,抓田宝宝的那只手死也不松开。田宝宝在街上抱着邢二大哭一场,到后来,万般无奈,她只好擦干眼泪,牵着邢二的手,象领小孩一样,带着他离开家乡回到她打工的那个城市。从此后,两人形影不离,白天出去打工,晚上两人同床歇息。田宝宝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邢二,时时带她四处求医诊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田宝宝和邢二相处的苐二年春暖花开之时,邢二彻底醒转过来,两人又是互相拥抱,喜极而泣。自此后两人双栖双飞,再后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在外打拼几年之后,终于携女归乡,回到华侨村。
自从几年前得知邢二已经离开家乡,刘姻脂便再没见邢二的面,一晃几年过去,女儿已从呱呱坠地到四处爬行,现在已经七岁,上一年级了。无巧不成书,邢二背着孩子,田宝宝跟在邢二身后背着包,两人走在进华侨村的路上,恰被接女儿放学回家的刘姻脂碰见。不过邢二并没发现这娘俩。刘姻脂开一辆红色宝时捷高级小汽车,车窗上贴着茶色太阳膜,刘姻脂开车尾随在邢二和田宝宝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华侨村邢二的别墅门前。娘俩不吱声,等查甜甜听见门铃响出来开门,见是邢二背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她面前,她顿感喜出望外,再往邢二身后看过去,吓了一跳,不光田宝宝背着行李跟在邢二身后,更有刘姻脂娘俩跟在田宝宝身后,虽然几年不见,刘姻脂浑身珠光宝器,但她一眼还是把她给认了出来。查甜甜一想,来了更好,反正这个脓疙瘩早晚得挤,快刀斩乱麻,早挤早利索。她抬手把一行人让进屋里,把孩子从邢二背上接下来,放在沙发上,又招呼女佣给大家倒茶拿瓜子。她想,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捅了油,索性叫大嫂刘翠花娘俩,还有孙三、朵儿一家全过来,为啥不叫邢大?此时邢大早在去年驾鹤西游,逍遥在天国,围着上帝吃糖果哩。确实回不来了。
刘翠花娘俩坐着孙三的奥迪轿车,很快来到华侨村,这一大家子终于来个大团圆,团圆容易,家务事难办。四个女人都有邢二的孩子,都是亲爹,分不出彼此厚薄,叫邢二抓耳挠腮,看看这家,瞅瞅那家,摸摸这个孩子,拉拉那个孩子,实在想不出十全十美的处理办法。他挠着头皮呆在客厅中央楞住了。
第一个过来的是查甜甜,她抓住邢二左胳膊,拽进自己怀里,嘴里甜甜的说道:“老公,咱俩可是合法夫妻,这几年你不在家,我好想你呀。”
田宝宝这会也走过来,抓住邢二右胳膊,不依不饶的说:“是啊,这几年为给你冶病,我是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又要供他爷俩吃喝,又要看病吃药,受尽种种磨难,终于治好了他的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姻脂见田宝宝与査甜甜,一人逮住一根胳膊,便招呼刘翠花说:“大嫂,她俩一人占了一根胳膊,咱俩一人拽一根腿罢。一根绳拴住咱这四个蚂蚱,反正谁也跑不了,熬罢。”说完,跟刘翠花同时一腚坐在地板上,一人抱住邢二一根大腿,把脸紧贴在邢二大腿上,闭上眼睛,不温不火熬上了。
朵儿看这架式,赶忙过来劝架,可说谁谁不听,劝谁谁有理。急的她满头大汗,也没把一个女人劝开。
孙三说:“朵儿,趁早走吧,咱两口子回家好生过日子,管她们干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大房子,这一大家人又不是盛不开。走罢。”
孙三拉着朵儿走了。
四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掐呢,到底怎么分的男人,等我打听到可靠消息,再告诉各位吧。(完)
后记
风流少年宋玉,才华横溢,阴差阳错,娶玉帝六公主为妻。跨阴、阳、仙三界,为朋友排忧解难。在阳间巧施计谋,携骄妻除恶杨善。且被娇妻屡试忠诚。最终取的信任,后带冥府鬼雄,血战东球岛鬼主,为渤黄沿海民众赢的一方安宁。新书上传,敬请关注
第八十四章
这天上午,艳阳高照。庞大照例在和皮驴下棋,五凤坐在他们店前,拿着茶壶不住的给二人倒水,顺便也给坐在旁边,光看天不看棋的李二也倒上一杯。皮驴无意间抬头往对面人行道上瞧过去,欣喜若狂,急忙推推正在低头琢磨棋的庞大惊叫:“快看,那不是你的老相好劳翠花么?她放着她的饭店不开,到咱东拐子来干啥?”
庞大一听劳翠花,两眼顿时光芒四射,棋也不看了,猛抬头顺着皮驴指的地方看过去,可不是么,站在拐子饭店门口四处张望的果然是劳翠花不假。庞大顾不上多想,忙挥手朝那边喊道:“喂,我在这儿。”
劳翠花听见庞大熟悉不过的声音,循声音望过来,看见庞大正在向她招手,便笑一下,朝这边走来,在这同时,她也看见了皮驴,很有礼貌的也给她一个笑容。
庞大起身握住劳翠花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劳翠花不想把手往回硬抽,只好伸出另一只手,跟皮驴握在一起。她微笑着说:“庞老板待人还是那么热情啊。”
皮驴说:“他那德性,要是改了,我敢保证所有天底下的狗能不吃屎喽。”
五凤轻推一下皮驴胳膊:“能不能正经点?说的那么难听。”
劳翠花说:“不要紧,我们三个都是熟人,没那么多讲究,反正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气。”
庞大喜滋滋的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皮驴打趣说:“她来不找你找谁呀?你是他的当家人嘛。”
劳翠花笑的很甜:“我呀,是来找你俩的,想叫你俩帮个忙,在这开个小饭店。”
五凤一听劳翠花要在这儿开饭店,心中老大不高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劳翠花阅人无数,是个江瑚老手,察颜观色、揣摸人的心思,是她的强项。见五凤脸色有变,抬头一看,门上有拐子饭店招牌,知是犯了大忌,忙纠正说:“只是过来看看,过去常听庞老板说你们这儿人多,经济发达,这次过来是想看看熟人,也顺便考察一下,能不能把我那小店挪这边来。”
皮驴一脸不解的问:“那边不是修了大公路么?双向六车道,顺畅的狠。”
劳翠花说:“坏就坏在这公路上,你想啊,路宽路直了,车跑的快了,又不靠村靠镇,谁还停车呀。”
庞大点头附合道:“是呀,是呀。我妹妹家那房合同到期了,要不我领你过去看看?”
皮驴说:“你家那房不是也到期了么?又不是外人,两家合一家更好。人多热闹。”
庞大听这话更加高兴起来,拉着劳翠花的手,就过去看房。看他俩过的路去,五凤数落皮驴道:“我看呀,烧香引进鬼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净等着吧。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闹不好,庞大这回呀,十有**栽在这女人手上。”
皮驴把棋盘收起,和五凤进店,准备开门迎接客人。他把窗户护板一一卸下,说五凤:“操那心干啥?庞大他小子用旧房换了两套房子,加上村里卖地,每人分的八十万,手里有钱有房,吃点、喝点、办点没事。何况还有他那门面房呢?折腾个三两下,穷不了。”
五凤撇撇嘴不再吱声。
刘学银这两年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她是个恨人有,笑人无的主。儿子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一年半载也不回一趟家。庞大天天出去跟皮驴下棋打牌,中午晚上也不用伺候他,想吃就自己做点,不想做就吃凉的,也没心管他。而她自己则三天两头跟原先她那帮卫校女同学出去旅游,不出去旅游就凑在一起跳跳舞。这两年手里钱多了,小门诊也关门歇业不干了,享些清福,尤其小桃红的死,对她影响特大,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转眼就没了。人活在世上,时日苦短哪。趁现在自己身体好,能动弹,该吃的吃,该玩的玩,万一哪天蹦不动了,也不后晦,省下象她嫂子小桃红,勤俭节约一辈子,连外头的山山水水也不曾看过,丁点享受没享着,光为一个男人活着,实在太吃亏。想到小桃红,刘学银自然联想到半呆不傻的李二,由于张凤仙酷爱武术,在河北的张铁腿武校当教练,很少回家,对李二的关心,慢慢低于武校。李二生活上精神上受到双层折磨,整个人天天搭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尽管儿媳小芳,还有孙子润泽,细心照顾,他的状况还是越发不如从前。小荷花前些天来看他,依小芳的意思,愿意她留下来照顾李二,怎奈小荷花已在家乡有了对象,不能在此久留,住过几天便匆忙离开,走时双眼含满泪水,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刘学银对李二的处境还有身体状况,也有一丝丝担心。但她不便把这种担忧挂在嘴上。这天出去旅游回来,发现她家隔壁租房换了人,还开成翠花饭店,心中惊奇,进去看时,火一下拱在脑门上,就见她男人庞大,腰糸围裙,正在后厨忙的不可开交,帮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年女人忙里忙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式。她躲在一边细瞧这女人,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有些象广告画上的电影明星。
刘学银心中暗想:好哇,庞大你个王八羔子,我出去才几天,就在家勾上这小狐狸,艳福不浅哪。看来不治治你,不知道家中还有老娘哇。想到此,高喊一声:“庞大,回家去。”
劳翠花早有准备,虽未谋面,听声音知道是庞大的老婆来了,忙出来拉住她的手,十分热情的往里拉:“哟,大姐来啦。听我庞大哥说,你今天回来,我这正做着几样小菜,净等着请你呐。给你接风洗尘!我包了你刘家门面开饭店,您是主人,是名付其实的东家。往后我还仰仗您的威望做生意哪。”
翠花饭店开业头一天,请了庞大、皮驴、洪顺两口子、还有老于。虽然此时老于的儿子小于已经和刘小燕分居另过,但离婚手续还没办妥,听庞大来叫他吃饭,硬着头皮还是来了。另外,庄上首富黄大阔,李二、还有王永新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凑了一桌。西拐子的卖肉大户牛二,因为打交道也被请了来,他丈人洪县长也在被请之列。邢二因为查甜甜感冒输水,来的晚些,他主动抱拳向众人致意,南拐子马老先生主动拉邢二坐他身边。因为黄大阔财大气粗,还是村委主任,劳翠花便委托他讲话。
黄大阔也不推辞,号召在座的各位老板们,给翠花饭店多多捧场。同时守着大伙的面,郑重告诉劳翠花:“我李二哥近来点背,往后他在你这儿吃饭不用掏钱,记账就行。他家万一不结账,这钱我来付,每月底拿着饭条底根,到我办公室要钱。”他指着王永新说:“这是我公司经理王永新王经理,他审查菜单签字,到我财务上拿钱。”
小芳当即站起来说:“我爸无论在这翠花饭店也好,在皮老板的拐子饭店吃鸡也罢,到商城去结帐。谢谢黄老板不忘旧情,能一如即往的相信爱戴我爸爸。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庞大为了显摆自己和劳翠花的特殊关系,挨桌敬酒,结果被众人灌的酩酊大醉,刘学银背着他回家,被他吐了一脖子,又惺又臭。把刘学银气的把他扔在当场,关上房门,睹气不让他回家。等到夜里两三点钟,她洗完澡睡了一觉醒来,灵机一动,发觉不对。从前她出门待个三两天回来,庞大都是猴急猴急的,天不黑就主动求她干那事,奇怪,今回回来都三天了,庞大不光不主动哀求,反而睡觉时脸朝外,好象有意躲避自己。自己把手伸过去摸他那东西,象淹了的老黄瓜,直不起腰来。刘学银点点头:明白了,原来是水中桥哇。行,行!老毛病又抬头,看来这王八你还是没当够哇。那好,老娘就成全你,叫你把那王八当个够!你弄个中年娘们,老娘我花钱找个二十多的小白脸夜夜搂在怀里,来个老牛啃嫩草,不对,老娘来个老牛吃鲜花,吃牡丹,吃芍药,吃菊花,还吃那最贵的君子兰!气死你个老王八下的狗屎蛋!想到这儿,她翻身起床,开门去寻庞大,要和劳翠花大闹一场。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刘学银半夜三更,“咚咚咚”去砸劳翠花饭店房门,砸到第三遍,劳翠花方才披散着头发出来开门。她十分不满的问:“半夜砸门,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刘学银一阵冷笑:“是呀,你倒睡的香甜。我家庞大呢?”
“没来。”
“我不信。你俩藕断丝连那一套,当我不知道?”
“那你进来搜吧,别自找不自在。”
“我就是不信邪!”刘学银雄纠纠气昂昂,冲进楼上卧室,发现被窝里有个男人蒙着头睡觉,上前一把就把被子拽到地上,刚要开口骂娘,忽然发现那个赤身男人是个青年,不是她家庞大。由于思想上毫无准备,她一时手足无措,楞在当场。
那男人一下坐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老娘们,找死呀。”刘学银这时也看清衣架上挂着一身警服,当时脸就吓的蜡黄,冷汗也出来了。青年抡起巴掌要搧刘学银耳光,被劳翠花上前抱住胳膊,把被子给他盖上,说:“睡你的吧,我们出去说话。”说着拉一下惊呆了的刘学银,在那男人的骂骂咧咧声中下的楼来。
劳翠花说:“大姐,庞大哥从你俩出去饭店门口,没再回来过。我先前的男人来给孩子拿生活费,睡在我床上也不算犯法。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男人只要不过来,我绝不去找他。世上的女人要管住自个男人,不要老是指望别人替你挡驾。这种想法即愚蠢也是徒劳的无用功。”
刘学银还要罗嗦,劳翠花打断她的话头:“我男人好不容易来一趟,识相点,让俺两口子睡个囫囵觉行不行?”说完这话,劳翠花不等刘学银回答。“呼隆”一声关上门,噔噔噔脚步声传来,上楼去了。
刘学银站在街上,想了许多时候。返身关好自己房门,快步来到村里新分的楼里,进去一看,庞大把那两床新被子铺在地上,吐的上面全是污物,他自己也不嫌脏,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再看他身上,滚了一身脏东西不说,还有拉出的两滩大便在厨房里头,这天杀的,把厨房当成了厕所,那屎还有许多在厨房门框上,定是他没拿纸擦腚,撅起屁股噌在门框上的。这满屋臭气熏天,直脏的刘学银
“哇哇”吐了两口,使劲用手捂住嘴,冲出房外,怕熏着邻居挨骂,急忙把房门关上,气呼呼的骂道:“老王八羔子,作死。自己闻那味是你愿意,老娘可不管你。多喝了几杯猫尿水,就回家变着法的气老娘。死在这场里才好呢,省下去勾搭那狐狸精,惹老娘生气。”嘴上虽然这么乱骂,找着了男人,也无大事,她自己也放下心来。
光阴似箭,时日过的飞快。刘学银渐渐觉的庞大胆子越来越大,先是天天泡在翠花饭店,名义叫帮忙,实际是鬼混。一天从早到晚靠在后厨里,洗菜、切肉、烧伙、刷盘子,逢活必干。两根报丧腿跑来颠去,那个利索。自家干活一辈子没那么勤快过。两个大牙,天天乐的呲在外头,和那女人嘻笑说闹,比对他亲娘还亲三分。
刘学银坐在家里,每当听见隔壁传来浪笑声,简直比鬼叫还难听。那边笑的越欢,她的肚子气的越大。天长地久,积怨越积越多,终于在一天下午爆发,刘学银过去看见庞大正给劳翠花挠痒痒,本来手是在脊梁上挠的,没挠几下,这贱货竟拿着庞大的手往胸膛上摸过去。看到这些情景,气急败坏的她,冲上去就给劳翠花一个耳光!
劳翠花从关外混到关里,出道十五年,干路边店出身,什么人没见过?她根本不把刘学银放在眼里。挨那一巴掌的目的,是给对方先拿个错按在头上,是你先动手,我可是自卫反击。不过她也不敢下狠手,两家隔一堵墙的邻居,自己一个外地女人,强龙难压地头蛇。顶死牛不好,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可眼前这骚娘们不识抬举,不教训一下,她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叫她知道自己利害,往后不敢轻易来惹事生非。同时也震摄一下外头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知难而退,晓的劳某人吃肉不吃素,来个有效吓阻。一来敲山震虎,二来一箭双雕,白拣个庞大傻熊干活不要工钱,男人不凑手时,蚂蚱也是肉,凑合着解解渴,救救急。成熟女人的身边,没个男人不行啊。
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打作一团,庞大赶紧过来拉架。一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的情妇,向着谁也不好,只能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想把她们隔开。
刘学银是进攻方,见自已男人挡在中间,想打仇敌够不着,便认为是庞大袒护那死敌,很是气脑。顺手抄家伙找不着,正巧过来看热闹的皮驴,递过来一根擀面仗,长有八十公分,比小孩胳膊还粗,拿在手中很顺手,扬起手臂,隔着庞大脑袋去打劳翠花,庞大虽矮,可劳翠花机灵,一低头,没打着。皮驴在旁边又给她支招:“从胳肢窝底下捅。”
这下奇效产生,一下捣在劳翠花肚子上。皮驴见刘学银得手,哈哈大笑,转而说劳翠花:“你不会从腿中间伸过脚去踢她腿么?”劳翠花一想,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当下把身贴在庞大身前,伸出脚去踢刘学银小腿。
刘学银吃疼,骂着还击。以牙还牙,也用脚伸过去踢对方。庞大个子不高,两腿叉开,裆往下空间也不是很大,两个女人从前后夹击,一阵乱踢,也不知是谁,脚下一个不利索,一脚踢在庞大蛋上,疼的庞大叫了娘。转身想躲,不料又被另一个女人又补上一脚,这他娘的倒好,两脚差点要了庞大的命。只见他脸色立马变的蜡黄,冷汗珠子挂在额头,弯着腰,咧着嘴,疼的说不出话来。
皮驴一看坏了,赶紧吩咐两个女人:“乾面仗赶紧打脊梁,要不蛋收上去会死人的。”
两个女人慌了,头一回碰上这情况,不知是计,抡起擀面杖,照准庞大脊背就是一顿猛打。庞大正好弯着腰,被两个女人打鼓一般,照着背上就是一顿乱捶,庞大嘴里还勉强说出几个字:“打···打·打···”
刘学银听庞大说打,以为打的太轻,治不了下头那病,从劳翠花手里抢过擀面杖,卯足了劲,照准庞大后背狠狠的三家伙下去,这回管用,只见庞大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道:“打··的··好··疼啊。”
刘学银不解的急道:“我是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呀,一点也没有疼力气。”
皮驴过来,掀开庞大的褂子看一眼,有青有紫,轻快不了。他迅速给庞大盖好褂子,煞有介事的摇摇头,装摸作样的说:“看这情景,不泼些凉水在他身上,恐怕他要落下终身残疾呀。”
“啊?”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生怕庞大落下残疾,忙去后厨提来一盆凉水,也不管初冬寒冷,一下浇在庞大身上。庞大浑身湿透,在地上爬了几步,翻几个滚,浑身沾满了泥,活象泥鳅放进面粉里一样。
皮驴用手拈着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五六根胡子,满意的说:“这回差不多了。”
庞大躺在地上,用手指着皮驴说:“你··你··好···好···”
皮驴赶紧接过话茬说道:“你知道我好就行了,不用忙着谢我。过个三五天,弄一桌小菜就行,好生进家歇着吧。我该回家煮鸡了。“
庞大指着皮驴远去的背影,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剩下那半句话:“好··好·狠··毒·哇。”
第八十六章
刘学银跟劳翠花两人,受了皮驴愚弄,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两个人对望一眼,瞧着趴在地上的庞大,在去谁家养伤的问题上,她俩又争吵起来。刘学银说:“俺家庞大,平时好好的,在你家干活累成这样,你要负责才行。看把他累的都成啥样了?白天干饭店里的活,夜晚给你干那不见人的黑活,这样白天黑夜连轴转,别说他五十二岁,这个干法,二十五岁也顶不住啊。这回在你家受了工伤,还是在你家养伤必较合情合理。”
劳翠花甩甩头,说:“想的倒美,又不是我男人,关我屁事。我声明”,她指着趴在地上的庞大:“我郑重警告你,往后不许踏进翠花饭店半步。”
刘学银当然不干:给你家干活受了伤,要老娘伺候他养伤,没门!她一跺脚,转身回到自己门内,关门上锁,回屋睡大觉去了。劳翠花转身也想走,被庞大抓住裤脚,她挣扎几下,想抽出腿来,怎奈庞大死命抱住她的双腿不松手,怎么挣扎也走不开,只好站在当地生闷气。
庞大带着哭腔说:“翠花,甭担心,我有八十万存款,还有一套楼,都是你的,收下我吧?”
劳翠花一听八十万存款?还有一套楼?双眼顿时明亮起来,伏身搀起庞大,回到房里关好门,弄些热水给庞大擦试干净身体,拿一件工作服叫庞大穿上,还没等庞大糸好扣子,她就迫不急待的问庞大:“快说说那八十万是真是假,一套楼又是怎么回事?”
庞大说:“俺这里成了开发区以后,占地每个村民分了八十万土地补偿款。另外,旧村改造,我家宅子大,平方多,村里分了两套楼,加上这门面房,共是三套,我家共是三口人,正好一人分一套房。逼急了,我就和她离婚,把属于我的八十万存款要出来,再加一套楼房,这还不算完。先前这几十年,我家开诊所,还积攒下二百万,差不多就这个数。给儿子一百万,还剩一百万,两口子一分,还能弄个五十万,加上地钱八十万,这就是一百三十万哪。还有一套房住着,多好的事呀。”
经庞大这一说,劳翠花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看庞大,出神半天,才缓过劲来,欢快的叫道:“闹了半天,你就那百万富翁啊。还有套楼房。”她想不下去了,上前抱住庞大那园脑袋猛亲起来,后又把庞大仔细盘问一遍,当前头那些消息确信无误后,她欣喜若狂,口中道:“守着大米要饭吃,百万富翁尽在眼前,却踢来踢去不当口干粮。守着金锭看不见呀。我这脑袋进水了,该打呀。”
当天夜里,劳翠花对待庞大比亲男人还亲,一宿激动的睡不着,第二天早早起来,站在街上想心事,盘算着怎么支配这一百多万,还有那楼房三个卧室都住谁······?远远看见皮驴早起来打扫门前卫生,便跑过去急不可待的向他求证庞大那些东西是不是真有?皮驴停住扫帚,翻眼皮怔怔的看着劳翠花,不紧不慢的说:“这些东西我咋没听说过?说她老婆有二百万不大对头哇。你知道的,庞大有个儿子。”
“对呀,他是有个儿子不假,在北边开水泥厂时他说过很多遍,。”
“这就对了,劳老板,咱都是熟人,我点拨你一下。要我说吧,你这人太实在,你也不想想,有二百万的富翁叫儿子当上门女婿的吗?”
劳翠花一想,对呀,家里有钱有房,干嘛让儿子上门去受气?
皮驴继续说下去:“再说那楼,也不是他的呀。庞大还有个弟弟叫庞二,在外头闲逛。他要回来,一套房两家住,能住的开么?想必你也知道,在外头漂的人家大多不注意计划生育,生下三四个小孩是常有的事。最少回来五口,加上你和庞大,再把你女儿接过来,一大家子八口人,甭说吃饭,光拉屎得排俩小时的队呢。”
听皮驴这么一说,劳翠花彻底泄了气。一夜里那些花钱的计划化为泡影。一热一冷,差距太大,好比从热被窝里钻出来,一下跌进冰窖里,实在受不了。敢骗我?想到自己今夜里对他那股热情劲,还动了真感情,觉的太冤枉,吃了天大的亏,气就生出来,急步冲上楼去,把庞大盖的被子,呼啦一下拽到地上,照大腿里子就狠掐一把,怒吼道:“你个大骗子,说!你还有个弟弟,叫庞二对不对?”
“对呀,怎么啦?”
“还有你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对不对?”
“对呀。”
“我叫你回去跟那狗对!”
“夜里还好好的,早起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庞大对劳翠花的举动很不理解。从前在水泥厂的小饭店里,她的脾气性格不这样呵。仔细一想,肯定是皮驴下的坏蛆!刚来几天,别的人她也不熟哇。这挑拨离间的人,必是皮驴无疑。当下他不经意的问:“皮驴还在杀鸡呐?”
“他在扫地,大清早杀的什么鸡呀?”
庞大点头称是,手指着对面骂开了:“皮驴,我叫你给庞爷眼里插棒槌,坏老子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劳翠花不耐烦的一撇嘴:“少装孙子。省省吧。你那一小套,老娘知道,见了你皮爷,屁都不敢明着放。好啦,说实话,那钱那楼到底是真是假?给个准信。”
庞大说:“你不相信我,相信谁呀?我这一辈子,全是外人骗我,我骗过谁呀?要不我穿上衣裳,拿着楼房钥匙去开门,谁要敢说楼不是庞家的,我立马跑到这宝山路上,叫汽车压死我!“
劳翠花见庞大发了毒誓,又见他拿出一串防盗门的新钥匙,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八成。为让自己彻底放心,她催促庞大跟她立刻去看楼。
庞大理直气壮,提着钥匙,到自己那两套房前,一一把防盗门打开,伸手叫劳翠花自己进去看个明白。而他则站在门口,跟偶尔经过的人打着招呼。
老李头正在楼前空地上,弯腰踢腿锻练身体。庞大跟他开玩笑说:“老李头,锻练好身体,是不是想弄个老娘们搂搂呀?“
老李头白他一眼说:“庞家老大,我听你这话是西北风带蒺藜——连风加刺呀。哟,光兴你,不兴我呀。看刚才进你家那女人,刚拐来的吧?没听说你跟刘学银离婚哪。象你那样的都能吃一看二眼观三,我老汉为何不能?我也是一套楼,现金八十万哪,条件不比你差,哼!”
受了老李头数落,庞大并不感到难堪,嘿嘿笑了两声,不在意的安慰老李头:“有合适的,给你也弄一个。”
老李头似乎很满足:“行啊,我若有了老伴,叫她天天去拐子饭店吃鸡。”
“行啊。”庞大嘴上答应着,压根没往心里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劳翠花还真给老李头找来一个老伴,这些是后话,暂时不说吧。
单说庞大领着劳翠花看过他家那两套楼房,劳翠花还不放心,在以后几天里,四处打听,终于弄清楚庞大真没撒谎,钱和楼都有。把个劳翠花乐的不行,表面上装老实,背地里则抓紧吹那枕边风,鼓动庞大离婚。
庞大贪恋劳翠花年轻貌美,不顾儿子激烈反对,提出跟刘学银协议离婚。
刘学银不同意,庞大就不回家,明着跟劳翠花过上了小日子。两人买菜,开店,形影不离。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离婚。说也怪胎,自从庞大声明离婚,翠花饭店日渐红火,吃饭的人络译不绝,忙的庞大浑身是汗,劳翠花更是喜上眉梢,看着每天大把钞票进账,喜的眉开眼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从表面上看,这位西施老板娘年轻了十岁,稍加打扮,本就天生丽质的她更加抚媚动人。引来不少老板争相在翠花饭店请客喝茶谈生意。
人欢无好事,狗欢就有灾。这天劳翠花去拐子集上买菜回来,远见一大帮人围在翠花饭店门口看热闹。她急忙放下电动车,扒开人群一看,就见庞大爷俩打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劳翠花眼见亲爷俩打成一团,自己不好插言,装没看见,要往饭店里头走。被庞大儿子庞强发现,啐她一口骂道:“坏女人,还想给庞家生二胎呀。等你怀了孩子,我非一脚给你踹掉了不可!”
劳翠花也不示弱,反击道:“庞儿子,闹离婚的是你爹。他不来饭店找我,我保证不去惹他。想正家风,管住你爹是正经,没教养的东西!这不大伙都在场,是你爹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他。她欺负我一个外地女人,我不去告他,就算照顾他了,庞家人长点志气,千万别来翠花饭店,不受欢迎。”说完,提着买的肉菜,进屋去了。
刘学银在旁边见儿子没占着便宜,上前拽住儿子胳膊,把他拉回家里,关上房门不再出来。庞大坐在地上,看看两家都关了门,他弄个无家可归。想了想,回到自己家门前,使劲用脚踹门,还大声喊叫:“姓刘的,出来咱去乡政府办离婚手续!”
对于离婚,刘学银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去西拐子找她那些本家商量。刘老三说:“上回冒然去捉奸,害死了小燕她妈,让孩子变成孤儿。这都是不懂机器乱加油害的呀。今回这事需慎重对待才行。依我看,能合起来更好,还是一家人,原配夫妻。如若庞大死心塌地要和那东北娘们过,也没好办法,拢住人拢不住他的心。说句实话,庞强也已成家,没啥拖累,况且他住丈人家,又不回来,离不离婚不影响他的前程,更不怕影响他的婚姻。
刘学银问:“要不去人打庞大一顿解解恨也行。“
刘老三赶紧摇头:“不可以,现今是法制社会,打人打出毛病来,谁扛着谁就得去坐监牢狱。”
“那就离?”
刘老三说:“妹子,你的事自己拿主意吧。若庞大打你,我们决不袖手不管。至于离婚,当哥的真是不好参加意见,回吧。”
刘学银从娘家回来,考虑再三,庞大那人,要才要貌两不沾边,长成狗熊一般,还花花肠子,也罢,去他娘的,跟他拉了倒,兴许还能找个比他强的呢。远处不说,就对过那李二,年令和庞大相仿,不也是闲着么?若和他一块过,给他温暖体帖,用些药物把他调理过来,不也是顶呱呱一个好男人么?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东拐子第一能人!想到这些,刘学银似乎有些开窍,果断找庞大谈判,以庞大犯错在先为由,提出多要些财产。
经过乡调解,两人达成离婚协议。土地补偿款各归各人,原有的存款,先给儿子一半,剩下的给了庞大二十万,再剩下的四十万归了刘学银。房子分割给儿子一套楼,另一套给庞大,门头房比楼房值钱,归了刘学银。分家完事的当场,庞强便放下话:“从此父子恩断义绝,生不养死不葬,和那女人过吧。净等着她养你的老,送你的终!”
庞大也不答话,跟等在外头的劳翠花,一块进了翠花饭店。有了一百万,劳翠花把钱放在自己名下,回老家把自己那间小屋交给他弟弟,把女儿从前夫家中接过来同住。再后来,把她母亲也接了过来。让一老一少住在楼里,她和庞大住在饭店,两人早起晚睡,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翠花饭店也是红红火火,生意蒸蒸日上。使她原先那帮姐们馋的直流口水,纷纷托她务色合适男人,都想嫁过来享福。
刘学银自从成了女光棍,天天闷闷不乐,瞧着隔壁那两个敌人过的滋润,心中就象塞着一把稻草,疾妒恨一齐涌上心头。为解闷散心,她就到对过皮驴饭店门口看下棋,有时也在皮驴的饭店吃鸡。她也开始展开对李二的进攻,有意无意请李二吃鸡吃饭,也帮他干些家务活。五凤看出其中奥妙,跟皮驴一齐,劝说两人合成一家过生活,彼此也有个照应。
黄大阔积极撮合两人的好事,张凤仙回来过年,知道了这件事,主动退出,把李二托付给刘学银,她自己回到张铁腿武校,再也没回来。为了睹气,也为了生活方便,刘学银直接把李二接到她家里。弄些草药慢慢调理,还伴着针灸捏脚,不到一年,李二逐渐恢复常态,为感谢刘学银,他决定帮她复仇。
人逢喜事精神爽,庞大自从和劳翠花结婚以来,整个人面貌大变,学会了厨师,还意外的有了女儿跟丈母娘,天天乐的合不拢嘴,对前妻与李二搅到一块,他嗤之以鼻,骂道:“什么玩艺呀,有本事弄个年青的玩玩。找个半傻不呆的老头,还不如撞南墙上碰死呢。我都替她俩臊的慌。”有时和李二打个照面,他也不搭腔,老是从背后骂道:“臭德性,吃别人拉过的屎,也不嫌臭。”
对于庞大的骂,李二异常气愤。本来他和刘学银这二年过的挺好,本不打算招惹庞大和劳翠花。想着四人都已年过五十多岁,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挺好。谁知庞大一再咒骂自已,原来就好事的李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叫庞大哭两声给大伙看看······
庞大一早起来,忽然发现有辆丧车停在隔壁门口,由于两家间隔只有三十公分,那车虽不在翠花饭店界内,可从远处看,差不多就停在他们门口。庞大起初还很高兴,以为李二死了呢,要不殡葬车咋停这儿?到了中午,吃饭的客人陆续上门,大伙对此事议论纷纷,那些必较讲究的客人,见到这车,立马折了回去。两家来翠花饭店给老人祝寿的,见此,怕老人忌讳,当时挪到别处饭店。
由于殡葬车的问题,翠花饭店当天客人就减去一大半。到了晚上,情况更糟,殡葬车上的花圈,在晚风中刮的刷刷拉拉直响,花圈上的白纸条,几乎飘在客人身上。从翠花饭店出来的客人,个个禁若寒蝉,心惊胆颤,尤其年轻女人,个个依偎在男人身上,走远了还不住回头,生怕那车上有鬼追上来咬自己。
第二天晚上,那殡葬车掉转方向,车尾冲着进饭店的路,车后盖高高撅起,平常运送死尸的担架,就放在车上,进饭店的两桌客人看的清楚,担架是空的,可等他们从饭店吃完饭出来,不由自主的扭头看过去,担架上躺着一个人,顿时吓的女人们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再一看担架上那人猛一下坐了起来,吓的女人们尖叫一声,拼命躲到男人们身后。别看这些老板们,平时在商场纵横无敌,但在这深夜,猛见殡葬车里边,平常抬死人的担架上猛的有人坐起,狂喊一声:“乍尸啦。”抬腿就跑!男人们一喊一跑,女人们更吓的哭了起来,跟在男人后头狂跑,有急了眼的,鞋都跑掉了一只。等跑的远了,方停住脚步往回看,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这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相互议论:“我的娘哎,这不是请我吃饭,你小子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哪里,哪里。我哪敢呀。从前在这儿也不是吃过三两回吗?从前这车没在这儿呀。”
一个女人说:“我刚怀上三个月,这回若是吓掉了,你得负责!还想拿货款,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别,别呀。我也是好心。”
“好心?恐怕是坏心吧?刚才跑的时候,怎么不护在我身后?还想登记,抱脑袋玩蛋去吧。哼!可气死我了。”
另一个女声说着,任她身后的男人如何哀求,就是不回头,叫住一辆出租车走了,把个男人甩在空旷的大街上。
几个男人回头看着翠花饭店,特别是那殡葬车,心里充满了恨,你说,他们还能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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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一连三天,翠花饭店的买卖,从天上直落到地下,把个劳翠花急的抓耳挠腮,心急上火,嘴上长满潦泡,一把一把的吃败火药片不管用。庞大去找村委会,强烈要求李二把殡葬车挪走。黄大阔只好来调解,可他围着那车转了一圈,没挑出什么理由让人家挪车。其一这是辆新车,证照齐全,还在民政局备过案,完全符合殡葬用车的标准。第二有工商局营业执照,第三所请司机,驾照有效,停车位置也不在翠花饭店地盘上。
庞大过来说:“它影响我做生意呀,有这拉死尸的车在饭店门口,谁还敢来吃饭?”
李二说:“敲锣卖糖,各管一行。你干你的饭店,我干我的买卖,谁也不管谁。”
“你为何晚上老躺在车上吓人?”
李二一脸委曲:“谁不知道晚上搂着老婆快活?我晚上躺车里,也是万不得已,为的是看车呀。十几万买的新车,不看着点,被人盗了去,你赔呀。听见有动静,我爬起来看一下,又不违法。那些偷油的毛贼,专门偷车里的油,电视上经常提醒车主们注意防范。你说说,我有错么?”
庞大见村里管不了,就拿根铁棍捣烂了车后边的玻璃,李二立马报警,派出所过来抓人,把庞大请到派出所,拘留三天,判赔车损五千,出来后,庞大还要去砸车,被劳翠花骂了一顿,强拉回家。
庞大开不成饭店,急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没办法。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在庞大气急败坏之时,发生的又一件事让他更窝火。劳翠花先前那个男人,原是一家夜总会保安,扮演的多是打手角色,最近严打黄、毒、睹。夜总会关门整顿,开业遥遥无期,他本是一个无赖,有钱时就吃喝嫖睹,没钱时就四处耍赖,连诈加偷。这回劳翠花嫁了庞大这个有钱的主,他便经常以看女儿为名,三天两头来翠花饭店搔扰。起初他还算客气,拿了钱走人,后几回越发胆大起来,吃饱喝足,爬上床就睡,也不管庞大感受,拉着劳翠花上床就干那事,有时庞大就站在床前,他还是我行我素。庞大嘟哝几句,就被他一脚踹出门外,从里头插上门,也不管庞大冷热,更可恨的是,他见庞大软弱可欺,更加放肆,竞赖在翠花饭店不走了,来个乌龟强占王八窝,弄的庞大欲哭无泪,只好央求劳翠花拿些钱给他,破财免灾。劳翠花还一个劲的让庞大写下批条,允许支给那王八蛋十万元,言明再不回来捣乱,可过不上几天,那主又回来了,说钱在火车上被偷,再回来拿点,劳翠花又给五万,这才把这瘟神打发掉。
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从前庞大跟刘学银两张嘴吃的少,花钱也少。现如今不同了,大小四张嘴不说,还有个女儿上学,加上前头劳翠花那男人伸手要去的钱在内,年底一算账,着实把庞大吓了一跳,牛毛捋起来一大把,加上房租等其它杂项,一年出去三十万。庞大对这么大支出表示怀疑,引起劳翠花强烈不满。
庞大说:“从前我家一年下来,支出不到两万。还吃的有滋有味,现在支出这么大,那一百万,后年就花完了呀。再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劳翠花说:“账都在这儿记着呢。这些大支出,都有你的批条。”她拿出当初庞大写的那些批条给庞大验看。
庞大虽是小学文化,但对自己的字条还是认识的,他一张一张看过,又用计算器相加,可不三十多万!他反复看着计算器上那些数目,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冷静片刻之后,指着这些批条说:“这些大钱都是你先前那男人拿走的,往后这漏洞非堵住不行。”
劳翠花吞吞吐吐的道:“自古以来,俺老家那儿,历来有拉帮套的风俗,几千年形成的习惯,一下也改不了。”
“啊?拉帮套?”庞大彻底傻了,从前笑话别人的玩笑话,不想却落实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自己婚也离了,老婆也让给了别人,楼也让丈母娘和那没出力的女儿住上了,往外赶,估计也赶不出来。这门面房租金不少,饭店也开不成,百万富翁,眼看要被这一家帮套给帮成穷光蛋。若自已钱没了,劳翠花还能对自己这么好吗?日后她若看我手无分文,一脚把我踢出去,我该去找谁呢·······庞大不敢往下想了,有些绝望的喊道:“打住,折上那钱可不能再花了。这一家四口,还有个孩子上学,一年下来全家花销也不少哇。那怎么办?”
“你说呢?你是当家人,你说怎么办也行。”
“我····我、我哪有办法呀。从前开诊所,全是我老婆当家,我只管吃饭干活。”
劳翠花冷笑一声,说:“你以为家就那么好当呀,你干的活我还不知道么?替你老婆说句良心话罢,世上哪个女人找了你当男人,她就是瞎了眼!你以为漂亮女人那么好搂哇。没经济实力,哪个女人愿意嫁你这狗熊一样的人?往身上一爬,就觉着恶心!要不是为了我娘跟我女儿,还有那钱那楼,我能嫁给你么?我还觉的天大委曲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能找上我这么俊美的媳妇,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要是你还和从前干水泥厂那样出去打工,一年挣的钱全叫人坑了去,我宁愿叫狗爬,也不许你上身。”
庞大受了讽刺挖苦,想想自己确实无能。要不是赶上开发区征地补偿,还有农村旧房改造,用土坯房换楼房,自己哪来这一百多万?如果不是用妹妹小桃红为自己换亲,兴许自己还光着棍,四处乞讨呢。别说劳翠花这等年轻漂亮的女人,若没有钱,他连个比自己年令大的老娘们也混不上。再看看工业园内那些老板,有的比自己年令还大,可人家那媳妇,还有二十刚出头的呢。开汽车、泡酒吧、搂貌美女人,人家是怎么混的呀?再回头看看自己,连个二茬女人都养不活的样子,两个字:窝火,再两个字:无能!他真盼哪,盼那火星撞地球赶快发生,把那些阔老全撞死,留下他们那些小媳妇,自己想挑哪个随便拣,美女们都围着自己转,那该多好哇。
庞大正在想入非非,劳翠花说:“钱和家都在这儿,你看着办吧。实在不想过的话,离婚也行。要不是你出言不逊,惹火上身,饭店也不会垮台。我算看的明明白白,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你说你吃饱了撑的,无缘无故去刺激招惹南边那主干啥?他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他什么人你不清楚哇?这下好,烧香引的鬼来,他买那车,压根就冲你来的呀。都是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惹的祸。本来嫌你年纪大,长的似那武大郎,心里就不大乐意,心想为了孩子,自己受些委曲,凑和着过罢。不曾想你这不争气,让人不省心的东西,你要不把南邻那家子摆平,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敢情女强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哇。
风高放火,夜黑杀人。说的是作案要有自然条件。就在庞大劳翠花两口子吵架不久,劳翠花先前那男人又回来一趟,不光他自己,还领来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名义上是女朋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哓,那个女人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主。混吃混喝连眼皮也不翻一下。这两人的到来,更增加了庞大的家庭矛盾。庞大斗不过那男人,就叫劳翠花拿一万块钱打发他滚蛋。两人走后不长时间,一桩意外事件发生,李二停在自己门前的殡葬车被人烧了,熊熊大火被赶来的消防队扑灭时,汽车已烧成一堆废铁!李二也没入保险公司,这下可赔大了。但是李二不哭不闹,一反常态,平静如常,找来村主任黄大阔,通过他递话给庞大,要他赔钱,要不的话,就送庞大进监狱,庞大能出这钱么?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黄大阔来找庞大,庞大没在家,出去换煤气罐还没回来。黄大阔就和劳翠花啦呱,查颜观色,见劳翠花支支吾吾,说话躲躲闪闪,便更加怀疑火是庞大放的。两人正在交锋,庞大回来了,黄大阔直接了当的说:“庞大,你干的好事,烧了李二汽车,还装的没事人一样。李二让我过来给你递个话,叫你赔钱。这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他要报了警,公安局来了可不是光赔钱那么简单,你从前有个前科,今回进去轻快不了。”
庞大一抻脖子:“事不是我干的,为什么我要承认呢。干屎抹不到身上,休拿公安局吓唬我。先前进去那一回,也是李二出的坏主意,想诈钱?庞大爷不吃这一套。回去告诉那该死的李二,占了我的老婆,这事庞大爷我还给他记在账上,哼!”
黄大阔站起身来,临走时还是劝上几句:“庞大劳翠花,话呢,我已经带到,该说的我也说了,具体怎么个办法,你两口子商量着办。凡事假的真不了,真有事也假不了。李二跟我说过,他有铁证,车是庞大放火烧的。”
庞大冷笑道:“有铁证怎不拿出来?何必绕这么大圈子,直接报警不就行了?何必脱了裤子放屁,找那些罗嗦。”
黄大阔走了,劳翠花关上房门,觉的有些害怕,庞大安慰她说:“怕啥?爱咋咋的!反正那塑料汽油桶我已经扔车里烧个干净,救火的人,把我脚印也踏的毫无综迹。打死我也不承认,他李二再能,拿庞大爷我也没辙。睡吧。”
庞大跟劳翠花刚睡着,听见有人砸门,庞大有些不耐烦,骂骂咧例下来开门,不想被来人一把摁在地上,戴上手铐,押进门外停着的警车,鸣着警笛带走了。
许多人出来看热闹。皮驴说:“劳老板,你怎么不管管庞大?烧人家汽车的事,能瞒的住么?他也不看看,李二在他家门口安着录像探头哇。镜头对准汽车跟你家门口,庞大干那事能跑的了吗?”
劳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膝盖,哭着说:“这天杀的瘟货,我早就说叫他别干,李二心眼多,弄这车就是引庞大上钩,果不其然上当了,做梦也没想到他在门口安了摄像头哇。我怎么没看见他门口有那玩艺呀?”
皮驴冷笑道:“要叫你看出来,他还叫李二么?你初来乍到,咱拐子庄上,他的心计谁人能比?说出来你也许不信,针式摄像头,听说过么?赶快托人吧,否则庞大这回轻快不了。”
劳翠花对这么大的事,拿不定主意,迭忙打电话叫来前夫商量。那家伙出的净是些坏点子。名义上是为救庞大,给他减轻罪责,积极赔偿李二损失。找了几个人冒充买主,把庞大名下那套楼卖了二十万,拿出十二万赔了李二,剩下八万投入翠花饭店,重新开张,另打锣鼓另开戏。至于庞大在号里怎么样,再也无人过问。等庞大两年出来,竞落的个无处栖身的悲惨命运。他先去他的楼落脚,结果被人赶了出来,楼早叫劳翠花卖了。庞大急忙去找劳翠花问卖楼的事。劳翠花振振有词:“你犯了案,烧了人家汽车,得赔偿是不是?卖楼那二十万,赔了人家李二十二万,剩下的八万,还有原来家里的五十万,共是五十八万,我买了一辆大货车,租给外人跑运输,一年租赁费十万。”
庞大听罢,放下心来。:“饭店呢?”
“饭店到期,刘小燕租给了程军,我给人家饭店打工呢。”
“那你在哪儿住呀?”
“在饭店里头住,干活方便。”
庞大还不放心,便跟劳翠花要来租赁汽车的主人电话,他用饭店座机打过去,求证租车的事。那头声音有点熟,承认车是他租的。庞大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问了两遍租金的事,对方含糊其辞,说见了面再说,叫宠大在店里等候。庞大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下了一壶茶,坐在饭店的吃饭桌上等候。不大功夫,两个人来到店里,庞大见过两人,当时便楞在当场。来人不是外人,其中一个是劳翠花的前夫,另一个就是买他楼的程军。怪不得听声音耳熟呢。原来是那瘟神。他问庞大:“你找我呀?”
庞大说:“是呀,租我们货车的是你吗?”
劳翠花凑过来说:“是他把货车租走了。”
庞大冷笑几声:“不是租走,是开走的吧?这饭店也是你租的?”
“对呀,饭店也是我租的。你若吃饭,我可以便宜点。”
“我呸!”庞大一口痰吐在瘟神脸上,趁他一楞之际,冲下巴往上一拳,将瘟神打倒在地。回身一个侧踹,把扑上来的程军也打倒在地,上前一步,用脚踩住他的脖子,急的这家伙大叫救命。
庞大一笑,指着劳翠花先前那男人说:“你要敢动,老子脚下一用力,他就得死!”他松开程军,来到一张饭桌前,凝神静气,腰身一沉,举掌朝木桌猛拍下去,木桌哗啦一声,立即被击的粉碎!看着三人惊讶的表情,庞大哈哈大笑:“没想到吧?这两年我在号里,除了做饭之外,还练成了这身好功夫。往后谁要敢对老子不敬,老子一掌劈了他个龟孙子!赶紧把吃老子的全吐出来。别以为老子傻,我傻的年代过去啦。劳翠花,乖乖的收拾东西,跟老子去旅馆住下,提醒你一下,把手提包带上,还有存折、现金。防止这两个孙子携款逃跑。老子若是明天发现帐、钱不符,老子就拿你开刀,要你好看。”他推一下劳翠花,逼她往楼上走,他在后面跟着。那俩小子也想跟着上楼,叫庞大用手一指地下,两人赶快停住脚步,庞大指着吧台上的一把菜刀,说:“拿着它在门外等着我,下来再打个痛快,今天不弄死一个俩的,这功夫不白学了吗?”
庞大押着劳翠花上楼,监督她把存折、现金、金银首饰,全装在手提包里,从楼上往下走。等下到一层时,那两个家伙早以不见人影。脚底下抹油,溜了。庞大四处找人不见,乐的哈哈大笑,说:“不用去旅馆了,今晚就在这住罢。由此看来,那两个王八羔子只是挂个名而已,这饭店,那楼,还是你出的钱。这些都收回来,租出去的车,也要收回,租金也要上交到庞爷这手上。两年王八不能白当,我要加倍讨还公道!”劳翠花关好房门,要收拾地上的散碎木头,被庞大推了一把:“上楼伺候老子睡觉!”
早晨。李二和刘学银正在吃早饭,庞大推门进来,指着李二鼻子说:“李二,吃老子剩下的饭怎么样啊?是不是味道特别美。
李二放下饭碗,还是老样子,不慌不忙,倒背双手,围着庞大转了一圈,告诉他:“庞大,听说过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么?历史上那么多武将,和文官相斗,能胜出的有几个?信不信?我半个小时之内,叫你进去,你不信咱试试。”
庞大自侍会了功夫,不信邪,要试试李二到底有多大脓水。
李二说:“你站着别动,我拿根棍子,咱俩拔河敢么?”
庞大说敢。李二说:“等我戴上手套劲大。”
一切准备停当,两人拉开架式要比赛,庞大两手使劲抓住木棍,握的很紧,刚要开始,李二大喊:“停!换过来,我这头细,抓不牢吃亏。“庞大不知是计,很大方,有把握能赢,胸有成竹,所以棍子粗头细头不在乎。当即收起架式,把棍交给李二。叫李二倒换过来好继续比赛。
李二接棍在手,没把那头交给庞大,而是举着棍子把他家的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连黑白电视也不放过。庞大见李二砸自家东西,不由高兴起来,乐的笑容满面,嘻嘻笑着说:“砸吧。砸的越狠越好。“
李二砸完了,把棍子一扔,笑着说:“庞大,这些东西,旧貌换新颜,是你买单。”说罢,就掏出手机打电话:“一一0吗?······”
庞大一听一一0,顿时毛了手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撒腿跑回翠花饭店,关上房门,逃到楼上,往下探听动静。不用说,一会就有警车开过来,还拉着警笛,停在李二门前,先察看李家门口探头录像,进尔清点被毁物件。李二把地上那根棍捡起,指着上面说:“这上头有嫌疑人的指纹。”公安人员把棍子放在地上,摆上米尺,“咔嚓、咔嚓”照了一阵子照片,然后用大塑料袋子包好木棍,作为物证留底。同时过去几个人,把庞大带上警车,拉到派出所询问。庞大在警车上看见那根棍子,这才想起李二戴手套的险恶用心,可惜,他识破李二阴谋诡计已径晚了·····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在询问现场,庞大死活不承认李二家东西是他砸的。还把刘学银拉出来作证,刘学银看一眼庞大,走到办案人员面前,恨恨的说:“东西就庞大砸的,他见我嫁了李二吃醋,故意来找茬闹事,毁坏家中物品,纯粹是报复李二。他还想打人哩,是我护着没敢打,就砸东西出气。”
庞大见前妻刘学银胡说八道,心中急了,上前要打刘学银,叫民警高声止住。刘学银说:“看见了么?守着警察还想打人,太猖狂了。这种人简直是个祸害,不关进去,他危害社会呀。”
庞大不敢打人,但拒不承认毁坏李家物品。李二在旁边还一个劲的给他上眼药膏子:“庞大,英雄好汉,敢作敢当。对吧?你就承认了吧,其实我还是很同情你,刚从里头出来,钱呀,粮呀,不凑手也不要紧,只要你好说好道,借给你个三五千块钱也不是不行。可你那讨钱的法不对呀。想拿你前妻讹人,这本身就犯法。其实只要你低头认错,赔这些东西就行,我不主张你去坐牢。”
庞大骂道:“甭说了,黄鼠狼子哭鸡——假慈悲。我进不进去,跟你没关糸。”“是呀。赶快把东西赔了吧。又不多,三千多块钱,咱庄上每人分了土地补偿款八十万,这点东西在你手上,都算小钱。”
劳翠花说:“庞大,你斗不过李二的,我拿钱赔了他罢。”
庞大不允。但劳翠花没听他的,掏出钱来交给警察,警察仔细点好数目,叫李二在一张表上签字,摁手印。庞大也来个顺坡下驴按上手印。又听完警察训斥,才被劳翠花拉着回家。等警察走后,庞大站在翠花饭店门口,骂李二和刘学银:“你两个狗东西,叫庞爷吃这暗亏,我饶不了你们,咱走着瞧。”
李二笑道:“老同学,还是回去找你那大货车罢。停在停车场好几年,快绣没了也说不定,再拖下去,卖废铁恐怕也没人要哇。”
“少管老子家的事。”庞大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暗生怀疑,那车真有吗?可别又是拉帮套那一出啊。他蹩不住,抬头问劳翠花:“那货车真有还是假有?可别又是拉帮套。”
提起货车的事,劳翠花有些口吃,她坦白:两年前,他那男人从她这儿要去五十万,说买货车,后来真买车了,还开回来好几趟。买楼的程军就是当时找的司机。可过了一年,两人一齐回到翠花饭店。劳翠花也问过那车的事,程军欲言又止,还是她那男人解释说,车租给别人开着,一年租金十万。可租金或多或少,他都没交给劳翠花一分一厘。劳翠花私下问过程军,程军说,租赁费人家交了,都被劳翠花那先前的男人睹博嫖女人花个精光,连他的工资一点没给。造假手续卖楼那钱,就是抵顶他工钱的·····这些实情,劳翠花当然不敢合盘托出,只推脱说,打电话问她先前那男人,车在哪儿?说庞大要求把车开回来。电话打通了,那瘟神说:“车就停在你们开发区停车场,钥匙在看门人手里,你们自己去提车吧。”说完,兀自挂断电话。劳翠花说,车主是我名字,也有车号记我心里。明天上午找个司机,去开吧。
“早上我去跟洪顺说一声。”过了许久,庞大躺被窝里,自言自语道:“李二是怎么知道车在停车场放着呢?这里头是不是他捣的鬼?”
劳翠花说:“管他呢,早睡早起。明天去一看不就知道了,还用在这儿瞎猜么?”她伸手拉灭电灯,往庞大怀里拱过去······
庞大劳翠花两人,叫上洪顺,打的来到开发区停车场。问过看门人,找到自家的车,围着转了一圈。是辆旧车,一年多没动窝,铁皮有些锈迹斑斑,再看轮胎,十之**是些报废轮胎,其中好几个没有气。洪顺掀开机盖,看看车虽旧,可发动机还好,加上油、水,换上轮胎就能跑。借来停车场的备用电瓶,试着起动,奇迹发生,竞一下起动起来,转了几分钟,洪顺四处检查一下电路,刹车糸统,都没有问题。只是油不多了,恐怕开不到家就停在路上。
插上一句,李二怎么知道庞大货车情况?很简单,他在停车场替人家做过几天守门人,叫儿子大鹏跟儿媳周小妹知道,逼着他辞工回家闲玩。是他孙子润泽星期天来看爷爷没见着,去商场找大妈小芳知道的这事,回去一说,引来儿子一家好一顿批评。他在作工期间,翻看存车记录,这才知道庞大家的货车寄存在这儿。
庞大给汽车加油加水充气,还买来两块新电瓶换上。兴致勃勃把车开到停车场门口,被看门人拦住,要交停车费。翻出停车记录,电子计算器一算,两万多块,一说这么多钱,庞大吓的一哆嗦。
看门人指着记录本说:“四百天,一天六十,四六两万四,不信你自己算算”那人把帐本计算器两样东西推给庞大,庞大扳着指头先弄准了天数,四百天,正好今天不算。庞大跟看门人粘乎半天,想少交点停车费,不管用。看门人说:“这儿的电恼和会计室的电恼是联通的,我本人只是记个流水账而已,交钱要上安防盗门哪屋去交。”看门人把洪顺手里钥匙拿回去,放在一个铁皮文件厨里,指着会计室叫庞大去交钱。
庞大虽然学会武功,可在这儿使不上,对一个看门老头无能为力,只好转身问劳翠花,怎么办?
劳翠花心里有数,买电瓶提钱时,预备下三万现金,也不答话,直接去交上钱,拿来出门证交给看门老头,这才把车开到翠花饭店门口。
当天下午,庞大就到卖电恼的商店,让人家给他也安上一个李二那样的针式摄像头,这招他跟李二学的,上两回吃亏就吃在这高科技上,看来笨蛋也学精了哇。
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国家经济发展,那是个快,直接坐上火箭,突飞猛进。公路上大货车越来越大,并且数量越来越多。劳翠花先前那男人,是因为活不凑手,无奈把车租出去的,他也想靠跑运输挣些钱,混个人样给亲戚朋友看看,怎奈活少油贵,查车要钱的不断,所以还是忍痛割爱,跳出这个行当。
租车那人仗着海关有个亲戚,拉集装箱到东海码头,再从那边把集装箱运往内地。刚开始仨月还行,可惜点太背,运气不济,他那亲戚被双规,纪委一脚把这伙计的发财梦踹翻了,只好退租。庞大不知这行水深,积极运作找司机,换轮胎,忙的不亦乐乎,钱也花了,司机也坐在车上,可拉什么货呢?司机肯定问,出车去哪儿呀?问的庞大一楞一楞的,他吧达几下眼皮,反问司机,请你们来,你们不知道往哪儿开呀?
劳翠花此时猛然醒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叹了口气,把司机、庞大招进屋里坐好,吩咐他们:“你俩先出去找活,活有了车才能开出去呀。”
司机笑道:“闹了半天,还没找着活呀。我出去找活,工钱怎么算?”
庞大不耐烦的说:“工钱照付,丁点不少你的。”
司机当然高兴,跟着庞大到庄北工业园里,一家一家串门,问人家老板,有货拉么?两个人在工业园里转了三天,没找到货源。庞大对司机说:“兄弟,要不你先回去吧。”
司机也不客气:“那这三天的工钱呢?”庞大摸出五百块钱交给司机。司机把钱收起,高兴的说:“老板,等有了活你叫我就行。”
庞大点头,司机转身走开,他走出不远就自言自语起来:“哼,爷还在家里瞎等么?明天若有老板找我,哪个王八孙子才伺候你呐。”
第四天,庞大高高兴兴跑回来向劳翠花报喜:“老婆,找着货了。”
“往哪拉呀?”
“往皇岛子那边。”
“多少货?”
“一吨多点。”
“啊”?劳翠花闻听此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气的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