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乱事不断
李二见刘学银浑身脱个精光,实在不雅观,他看不下去,慌忙用手捂住眼睛,弯腰低头,往外就跑,不料与前来找洪顺的洪顺媳妇撞个满怀,无巧不成书,李二那脑袋正好撞在洪顺媳妇左奶上。疼的洪顺媳妇坐在地上,用手使劲揉着左奶,一会功夫,脸上的汗便流淌下来。李二想帮她揉揉,一想不妥,便把洪顺媳妇扶起,和她一道到工地上找洪顺,安排洪顺与他媳妇早点回去休息。洪顺两口子重回李二租房的那家酒店,回到李二办公室隔壁房间休息。庞大两口子和小桃红三个人还在李二办公室吵吵呢,酒店老板过来,一看三个人中没有李老板,又见那个欠帐出了名的无赖庞大和两个女人吵架,便断定是庞大嫖过这俩女人,无钱付清嫖资,来找李老板借钱的,于是,老板连问也没问,上前揪住庞大衣领,直接把他从李二办公室提溜到公路边上,往地上放时还给他一脚,呸他一口,刘学银跟小桃红看见自个亲人混的这么惨,心中凄凉无比,停止争吵,默默离开李二办公室,回到刘学银开的那间房,和衣而卧,一夜无话。
笫二天头午,姑嫂俩去看那推土机,从昨天到现今,庞大还没把推土机的实情先诉他老婆,只是推说存放在人家的小饭店里。刘学银知道庞大历来好讲瞎话,看他讲话时眼神游移,不敢正视自己,断定他在扯谎,所从吃过早饭后,便拉?小桃红,姑嫂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庞大手指的这家饭店。两人一进院,就引起老板娘的注意,外头常有女人进店解手,解手都是冲厕所而去。这两个女人进院没奔厕所,而是直奔推土机,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老板娘咳嗽一声,把两人目光吸引过来,招手把她两个请进店里,把手伸到她俩面前,毫不客气,说:“拿来吧,一万块。”
小桃红说:“什么一万块呀,俺不懂你啥意思。”
老板娘说:“你俩不是来回推土机吗?不拿钱想开车,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见二人听不懂她的意思,直接问她们:“你两个是庞大什么人?”
刘学银说:“我是庞大的老婆,她是庞大的亲妹妹。”
老板娘直摇头:“不可能,庞大长成那样,不可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她打量一遍小桃红:“说你是庞大妹妹嘛,眼角有些象。你俩可认识对面这处修高速的李二李老板?”
小桃红说:“不光认识,俺俩还在一个被窝睡哩。”
老板娘这回点头相信了,凭眼前这女人长相配李老板,两人必较般配。说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是庞大媳妇,她还是不大相信。
小桃红说:”别看我和李老板在一个被窝睡,可俺两个不是夫妻,我是小三。.”
老板娘听这位心直口快,不瞒不掖,顿时心生喜欢,她觉着不对,:“人家那小三都是二十岁左右,我看你不是小三是老三吧?说实话,你两个真不是来回推土机的?”
小桃红开饭店,接触人多,她听老板娘说回推土机,料定有经济纠纷在里头,就问一句:“欠你们多少钱呀?”
老板娘说;”刚才我不是说过吗?一万块,是饭费,庞老板用推土机作的抵押,.”
小桃红一伸手::“拿签的单子我看看,不瞒你说,我也是在家开饭店的,从八四年分地一直到现在,没停过.”老板娘一听碰上同行,要吃饭当时签的单子,知道是来对账,有结账的意思,从吧台拿出那些庞大当时吃饭签的单子,还有计算机,一并递到小挑红手中,。
小桃红坐在一张饭桌前,把那些单子摊开,先看每张小结,一一核对,设错,每张单子小记没问题,她拿过计算机,非常熟练的把每个小结汇总相加,最后一看总数,九千多,,不到一万.她看看庞大写的-万元欠条,朝着老板娘晃晃,老板娘解释说,剩下的是看车费,凑个整数-万块.,小桃红点一下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理由。.她放下计算器,开始审查每个单子上每道菜的价格和数量,她指着好些单子问老板娘:“一顿饭又是土公鸡,又是牛肉,看一只鸡单价一百伍,应该是只全鸡,他一个人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老板娘轻哼一声::“吃不了找帮手哇,那四江工程队的老板,,还有那小荷花,喝花酒本来价格就贵嘛。”.
“喝花酒?酒里有花吗?我开饭店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有花的酒?.”
老板娘一楞,她问小桃红:“你们那儿不顾家的男人找小姐不去饭店去哪儿呀?”
刘学银知道这些事,她说:“去舞厅,饭店只吃饭,,找乐子去舞厅,怎么,你们这儿没舞厅吗?”
“噢,这么回事呀,十里不同俗,一个地方一个样。俺这舞厅在城里.,乡下那些不顾家的男人,揣个几百块钱,不敢到城里舞厅玩,钱不够。只在这路边小店,找个服务员,陪着喝酒,再去搂着睡一觉,叫吃花酒.,我们这儿办那事都是就地解决,,不象你们那儿还大老远去舞厅。”
刘学银算是听明白了,庞大在这不光吃土公鸡,吃牛肉,还喝花酒,搂着什么小荷花在后头就地解决!她咬牙切齿,一跺脚:“庞大,叫你喝花酒,还和什么小荷花鬼混,今回不扒了你的皮,我不是你刘大奶奶刘大亲娘!”
刘学银査的庞大竞然在外头嫖小荷花,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脸气的发紫,胸哺一鼓一鼓,顾不上体面,怒气冲冲,奔出小饭店,任凭小桃红在后面怎么喊叫,不回头也不说话,只管低着头往前狂奔,大老远看见庞大,就把鞋脱下来扔过去,庞大一躲,鞋弹落空,没打着,她更加气上加气,也不穿鞋,光着脚丫,冲到庞大跟前,抓住他胳膊,拉到自己嘴跟前,张嘴狠狠咬住,往死里咬下去。这还不算,又把庞大扳倒,骑驴般骑在背上,两手抓住庞大头发,拼命往后拽,疼的庞大张开嘴大哭不止。小桃红在后边,企图把她嫂子从她哥哥身上拉下来,刘学银采住庞大头发就不松手,结果变成两个人在一齐采庞大头发。直到刘学银手上力竭,抓不住为止,庞大这才得以逃脱,他今回没跑,而是翻身坐起,冲她老婆带着哭腔说:“你要是不去找那初恋情人睡觉,我能在外头找那小荷花吗!”两句话,把刘学银说的哑口无言,彻底闭了气。她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止,谁也拉不起来,最后还是小桃红去叫了李二来把她拉起,又去饭店请他们三人吃饭,刘学银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饭局当中无事。饭后四个人往回走的路上,李二见庞大搭拉着恼袋,就想给他提提神。他问庞大:“方才端盘子上菜的可是小荷花?得空介绍给咱也认识认识,也学着喝花酒,享受享受。”他这一说不要紧,把刘学银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勾起来,跳起来又要去打庞大,小挑红赶忙拉住她胳膊。小桃红这边拉着她嫂子,那边使劲白李二一眼,伸出手在李二背上狠掐一把,说道:“我那亲亲哥哥,看我薄面,饶了他俩吧,刚灭的火,多不容易。你若在外胡闹,回去报告大姐,轻饶不了你。”
李二说:“不就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睡点觉么?有啥大惊小怪。”
“你敢!”小桃红杏眼园睁,逼视李二。
刘学银说:“少演戏吧,谁还不知道谁那一套。”小桃红闻听此言,只好作罢。李二丢了面子,不再说话,甩开大步前行,不再理他们三个人,不大功夫,就消失在公路那头。
碰了洪顺媳妇这件事,李二不几天便忘的一干二净。可洪顺媳妇那边出了新情况,她的左奶又红又肿,打针吃药好几天也不见消肿。这可急坏了洪顺,他央求刘学银给看看,刘学银检查一番之后,为整治李二看遍全身之恨,不顾医德,竟一口咬定是李二碰坏了洪顺媳妇的奶核。这下庞大两口子抓着话柄,刘学银回村以后,吆喝的全拐子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胖子卖豆腐,逢人必说此事,经她一传播,竞变成李二拱在洪顺媳妇怀里撒娇,要吃奶,洪顺媳妇断奶多年,无奶水供应李二,李二吃奶心切,抽不出奶来就使劲用头去碰,使的劲比小羊羔碰奶那劲还大。结果,就把洪顺媳妇左奶碰成现在这样。等等。
洪顺顾不上干活,回家来先和他老婆去市二院检查,结果出来,是小页增生,与李二碰撞无关。买了一些药回来,慢慢吃慢慢养。洪顺在家待了几天,大伙见了他笫一句话便问他推土机的事,弄的他哑口无言,为了逃避,他回李二工地继续干下去。庞大根本没敢跟老婆回家。洪顺媳妇左奶好利索之后,嫌在家传言难听,加上无处上斑,挣不着工资。也就回到李二工地,夫妻俩汇合,早出晚归,实心实意给李二出力,当然,他俩也领到了应得的工资。
王有新左等老于不来,右等老于不见。急的他抓耳挠腮,心急火燎。后来等急了,就坐车回家。当面向黄大阔汇报事情前前后后。把个老于说的一无是处。本来黄大阔就吃过老于的亏。这几年,李二从中调和,两人关糸还箅可以。两人同做服装生意。两家争一碗饭吃。免不了中间有些瞌瞌碰碰。老于人老,心眼多,尤其那小心眼,一个接着一个。每有新品服装上市,他都是拿着样品去请教黄大阔,名义上是请教,实质上是去试探黄大阔对这款新式服装的态度。若黄大阔看好这款样式,他回去,也不吱声,抢先进货,批发零售一齐上。抢先占领市场阵地。搞的黄大阔很被动。万一这批货不对路,他就四处传播小道消息,抵毁黄大阔清誉,说他猪眼色,瞎猜胡蒙。老于这些小动作,黄大阔心知肚明。认为老于是村干部,有些事还得求他行个方便,另外,他又是李二的亲戚,黄大阔起家,当年李二功不可没。所以黄大阔对老于,那是一让再让,生意上宁肯自己不作这款新式服装,也不好意思跟老于争市场。几年下来。老于得寸进尺,黄大阔越让,他越寸土必争。逼的黄大阔退到墙角,生意几近破败。这次村里借车,被扣在外头,老于从村里无法领取打架罚款与那赔偿,老书记已通知财务,此项开友冻结,还有那推土机也是满庄风雨。全体村民一致认定老于公车私用,出去干黑活,叫庞大抵押出去换了吃喝,嫖了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于擅自作主,未经村两委讨论通过,一切责任在老于身上,他应对这事负全责。老于想呌黄大阔当寃大头,可这回黄大阔一改往日软弱恣态,变的异常强硬,三天两头去村两委要车不说,还要求村里每天按出租车价格付给他租车费。为此,老于跟他吵了好几回。吵一回老于群众威信便降低一回。生意上黄大阔开始反击,进货不再跟老于商量,不几天,整个市场上全是黄大阔进的新货。老于失去黄大阔这根拐杖,生意日渐残淡。想呌李二回来说合,为推土机的事得罪了李二,李二未必听他摆布。即使李二不计前嫌,出面调解,在生死存亡大是大非问题上,黄大阔给不给李二面子,尙在两可。
李二把洪顺两口子呌到跟前,约了赵书记李伟民两位村领导,一起坐在李二办公室里。让洪顺媳妇详细讲述一遍事情全部经过,证明打架时,王有新确实不在场,连汽车也离饭店很远。王有新及其车辆,没参与砸饭店斗欧的事件。为了保险起见。赵书记、李伟民二人亲自到饭店作了核实。饭店是他们村里王某所开。跟李二的石灰厂隔路相望,一个在公路东,一个在公路西。饭店王老板两口子也承认汽车司机和汽车与饭店那天的打斗不沾边。
李伟民对李二说:“即然汽车司机和汽车与打砸饭店无有关糸,派出所扣留车辆的作法有些勉强。我和指导员是战友,我先去说明一下惰况,再叫饭店老板娘去派出所做个证明。只要当事人承认驾驶员跟打斗事件无关。肯定要放车。至于赔偿罚款,应该去找当事人要钱。道理很简单,谁砸了谁赔,谁触犯了治安处罚条例,就罚谁,老于私回家中,逃避赔偿罚款,拒不覆行应尽义务。执法机关应该依照法律程序,采取相应措施,督促当事人覆行应尽的义务。”他的话有些听不懂,李二觉着这话对。
派出所很快同意放车,只是叫饭店老板去作个证明完事。李二请李伟民约了他那战友,又请赵书记做陪,几个人找个清静茶馆,要一壶好茶,打几把扑克,扯些天南地北闲话。到的晚上。点几道可口饭菜,小饮小酌一番,别有情趣。就事论事。汽车问题得以解决。至于其它,双方均不提及,李二自身不愿管闲事。所以,老于打砸饭店的事就搁在那儿。他自己不主动来处理。幻想着派出所一糊涂,把他的事给忘了。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砸了东西,在派出所认了账,出来往家一回,推聋装哑,企图蒙混过关。不可能。欠账总是要还的。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二给黄大阔打电话,让王有新来开车,顺便把小桃红捎回去。这期间,挑个下雨天,李二特意把庞大约到饭店,弄上好酒好菜,请庞大兄妹俩吃饭谈心。三个人畅所欲言,用碗喝酒,一人两碗,谁也不替谁。头一碗下去。三人都没事,第二碗下到一半,庞大摇头晃恼开始话多起来,李二特地让饭店煮了土公鸡,并亲自把鸡头放进庞大面前碗中,还用筷子把鸡嘴放的朝着庞大。把个庞大乐的张着大嘴,嘿嘿笑个不停。连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呵。”
李二说:‘他大舅,你该吃这鸡头,咱仨在一块聚歺,你是老大。这鸡头是你妹妹给你挣的。“这几句话前半截不孬,后两句不大着调。小桃红在桌下伸过手去,狠掐李二一把。疼的李二一裂嘴,这些情景,早被庞大看在眼里。他威严的使劲咳嗽一声。两人赶快停止小动作。
庞大说:“其实那晚上我不是不同意你俩同住.而是不同意你两个住在李二的办公室.本来不是夫妻,对外影响不好,.你大小也是个老板,那赵书记和李伟民常去找你谈工作,碰上了不体面。你俩住的远点还不是一样?当时我还没把话说完.我妹妹先急了,不让我把话说完.,结果,当哥哥的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容易吗我?”说着说着,委曲的泪水顺着面厐淌下来.
小桃红受感动,不再记恨他哥哥,她用歺巾纸为她哥哥擦干眼泪,说:;”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是个女人啊.”她想起自己坎坷半生的不容易,捂着脸兀自哭起来..
李二说:“哭啥哭,知道为啥今日咱仨喝酒?下雨是一方面原因。主要问题是王永新上回回家,眀天回来取车,你不得坐车回去吗。咱兄妹三人在这外头,吃个团圆饭,对不对?你这连哭带叫的,气氛不好。外人还以为咱三人酒量不行,喝醉了闹事哩。我说他大舅,你我兄弟,打小一块长大。虽不敢比管仲与那鲍叔牙两人友谊,可咱俩骨头里存在感情,谁也否认不了。你敢说咱俩没感情?庞大,当你味妹妹面,你说。”
庞大摇摇手:“我不敢说咱两人没感情。因为从小你就比我强。人长的比我强,是吧?学习比我强。进入社会混的比我强。经济方面比我强。我庞大跟你比,我待死才行。痴妒是根源。看见你比我强我就生气。才干出推土机的蠢事。不过,今天喝点酒,说句实话,李二,我打心眼里十分佩服你的为人。我在工地上吃石天庆的饭,喝他的酒,他为什么叫我吃叫我喝?归根到底,那是你的面子。洪顺媳妇买饭,每顿都捎带着给我一份。她有那么好心?我跟石天庆呀,洪顺媳妇呀,七不沾八不连,他们为啥照顾我庞大?还不是你李二面子。羊毛出在羊身上,饭钱你都替我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吃吃喝喝都是你掏钱。情都在我妹妹身上。我要长成玉树临风,还用的着换亲吗?一句话,是我连累我妹味一辈子。在这里,哥借花献佛,用李二这碗酒,跟妹妹说,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为哥哥我受尽了委曲。为了哥的幸福,牺牲了你的幸福,哥我心里,有愧呀。”庞大使劲用挙头击打自己胸部。
小桃红听她哥一番肺腑之言,已是泪流满面。亲人的理解,使她积瓒几十年胸中块垒,得以冰释,化作滚滚泪水,无声滴落心田,她一会便哭的泣不成声。
庞大长叹一声,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吩咐李二:“要两瓶冰镇啤酒。喝下去解解酒。”李二忙吩咐服务员照办。庞大感叹说:“同是同学,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你看你李二,虽不是一呼百应。可到哪儿你都能耍的开,看我,不但耍不开,还弄个有家难回哟。”
小桃红眼巴巴看着李二。李二轻声说道:“即然你今天说了实话,他心里还有我,从明天起上工地干话,出力大小无所渭,就叫他管理灰场吧,别的事包在我身上,到年底,我和他一块高高兴兴回家。好歹我整天叫着“他大舅”,也不能白叫不是。”他招呼小桃红过来,两人把庞大扶到李二办公室躺在床上休息。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饭店。往远处一家较大旅馆走去。路上,李二腿长走的快,小桃红走的慢,跟不上,在后头喊:“等等我,急啥呀。”李二停住脚步,说:“能不急吗。”
小桃红故意不走了:“你急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光你急也是白搭。”
李二说:“你不去也行,我去找小荷花。”
小桃红紧跑几步,追上李二,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打打闹闹,有说有笑,消失在去旅馆路上。
从那以后,庞大与李二的关糸逐步缓和下来,李二不再与庞大因推土机的事计较。两人基夲恢复到出来干工程之前水平。本来两人矛值就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加上小桃红吹枕边风。极力为他哥求情,李二也就原凉了庞大。
庞大在灰厂工作,平常不上灰,他一个人闲着无事,除喝茶之外,便扛着铁锨,围着石灰场四周,打扫那些散落的石灰,再把它们积少成多,攒到够一拖拉机斗时,再上灰,就捎带着运进工地。几天下来,他已把整个灰扬的场地打扫干干净净。该合堆的铲成一堆,该上垛的上垛。灰场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为李二少浪费不少石灰,也对节约施工成本,做出不少贡献。黄技术对庞大节约材料的举动,很是赞赏,有时特地抽点时间,跟庞大一块抽抽烟,喝喝茶,鼓励庞大好好干。两人忙里偷闲,还在灰场看家的小草棚里喝上几杯。庞大有些话也挺乐意跟黄技术说。时间一长,黄技术也弄明白了李二为啥老叫庞大“他大舅”这三个字的由来,理解了庞大的两面性,也对他眼前的处境表示同情和担忧。特别是那推土机,一万块钱,对庞大这个打工者来说,它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呀。他实心实意的奉劝庞大,千万老实待着,别继续捅窟隆了。收不了场,你回不了家呀。钱到手,饭到口,钱这东西,好花不好挣呵。庞大对自己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追晦莫及,深深奥恼,可开弓射出去的箭,想收它收不回来啊。每每想到那欠条,庞大就深深的低下头去。思想压力,象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折磨的他睡不着觉,就翻身起床,独自一个人筛灰打扫场地,用劳动疲劳抗衡心中压力。
黄技术见庞大日渐消瘦,经常劝导他,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庞大知道他是为自已好,宽自己的心。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天太热,春天风大,一刮东南风,细细的石灰漫天飞舞,弄的庞大浑身上下都是。石灰这东西有腐蚀性,弄的脖子生疼。特别是一出汗。更是连疼加痒。浑身难受的似那好几把锥子扎肉。每当这时,庞大就跳进灰场旁边的水坝洗澡。它家不远处有个大湾。小时候他和李二皮驴他们经常在里头洗澡游泳,练成一身好水性。李二和黄技术晚上也来洗澡。三人有时高起兴来,还进行游泳比赛,看谁扎猛子扎的深,比谁在水下游的远。一般是黄技术笫一,他从小在辽河边上长大,辽河宽大,浪急,庞大李二在村中的大湾里练出来的本领,当然比不上黄技术在辽河里练出来的本领高。
这天晚上,月亮时隐时现,天气闷热,几乎没有风,三个人吃过晚饭,不约而同来到坝边,由于离的庄远,饭店离的近也有百米之遥。他们三人晚去衣裳,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庞大-个猛子扎下去,功夫不大,从水里钻出头来,带着哭腔大喊:“救命,救命啊。水下有鬼,水厎下有勾命水鬼呀!”
李二不信,以为庞大闹着玩,不肯过来。庞大一见李二还在磨噌,就使出吃奶力气,狂喊求救:“李二,李大爷,李爷爷,李妹夫,救命啊。勾命水鬼抓住我的右脚,拼命往水里拉呀,娘哎,救命啊。”李二听庞大哭喊声凄残,不象闹着玩,和黄技术两人赶快游过去一看,可坏大事啦,这时庞大已经挣扎着游到坝边上,两只手扒住坝上石缝,整个身子露出水面,借着月光,李二往他脚上一看,可不是嘛,从水里伸出来两只手,抓着庞大脚脖子正往水里拽哩。
笫三十三章:较量
庞大右脚真的叫两只手死死抓住,李二和黄技术凑过去。黄技术要去抓那手给庞大解围。李二阻止住他。两人上的岸来,各人拿了各人皮带,一人拴住那水鬼一只手腕,跟庞大一声喊:“往上拉!”三人一齐用力,将那拖庞大下水的水鬼拖上岸来。三人借着月光看过去,哪是什么水鬼,是一个赤身**溺水者。肚子喝水喝的滚园,活象一只锅扣在肚皮上。庞大打小在湾边上长大。见过不少淹死的孩子。也知道怎样抢救,一般是把孩子抱到牛背上,横趴着,两头低中间高,好呌肚子里的水淌出来。庞大吩咐李二:“赶快到饲养所牵牛。”
李二说:“分地这么多年,半夜三更,叫我上哪弄牛去?“
黄技术说:“用石灰堆成马鞍子形状行吗?”
庞大说:“找不着牛,弄个东西凑合着也行。“三人七手八脚弄好那马鞍状石灰堆,把那人抬上去趴好,稍过一会,水就顺着那人嘴角往外流。庞大嫌它淌的慢,用手使劲按那人脊梁。那水不大功夫就已淌个干净。庞犬伸出左手,按在那人后心,右手握挙,猛劲去打左手,前后打到八下,看看没有动静,庞大遵循的是**不离十的老套,打到八下见没动静。就有些泄气。李二见他还差一下,就主动把右手伸过去,贴在那人背上。庞大心中暗喜,今日李二可打错了算盘,把手伸过来呌我打。看我不狠狠给他一挙,把他爪子打的红肿,要能打断仨两根指头更好,厐大心这么想着,紧握右挙,使出吃奶力气,照准李二右手掌,狠砸下去。李二也不躲闪,等庞大拳头落到一半之时,迅速把右手挪开,左手早把庞大左手掌推过去,庞大发觉上当,收力已来不及,狠狠将拳砸在自己左掌上,疼的他哎哟一声,顾不上那水鬼,自已右手握住左手,在场地上弯着腰,裂着嘴疼的转圈。
黄技术突然惊喜的喊道:“动弹开了,动弹开了。”
庞大-听人活了,顾不上手疼。忙凑过来说:“赶紧扶他坐好,叫他喘口粗气,一会就能说话,这事我知道。”
李二照着庞大所说,赶快将那人扶起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不大功夫,那人自己挺直了身子坐好。李二从自己嘴上把烟拿下来插到他嘴上。那人吸了两口,剧烈咳嗽起来,他把烟递还给李二,仰着头喘息老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
庞大凑到他跟前,问他:“老伙汁,半夜三更不睡觉,藏在水底下干啥?怪吓人的,抓住人硬往下坠,一般人水性还真撑不住你拉,吓我一跳。要不是我庞大水性好,今回非叫你坠下去喂鱼不可,往后,这玩笑可开不得,淹死人得偿命啊。”
那水鬼苦笑-下:“我哪是藏在水底下?我是淹的昏死水下,幸亏你们救上我来,要不的话,我这功夫早进阎罗殿了。”
李二问他:“是谁把你推下去的?”那人摇头。李二又问下去:“不是别人推你,定是你投水自尽,碰上天大的事,也不能走这根道哇。是事业垮败?还是老婆搅闹离婚?或是贪赃枉法,面临牢狱之灾?为情自杀的可都是男女双双自杀。”
李二问一句,那人揺一下头,李二把能想到的挨个说了一遍。他都揺认否认。这也不是,那也不对。到底为啥跳下水去?李二猜不准,就提出叫他自己说说。
“我中午唤上喝了两遍酒,天热,心中烦闷,就过来下坝洗澡,想凉快凉快,醒醒酒,不料跳下水中,冷水一激,左腿抽了筋,我慌忙用右脚去蹬左腿,不想右腿也开始抽筋,我拼命用两手扑腾,最后,还是沉下去,越喝水身子越沉,就落到水底。昏沉之中,觉的一条大鱼从我跟前游过,我就使劲抓住那大鱼尾巴,是那大鱼把我带出水面。没想到是您几位救了我。”那人翻身就给三人瞌头。李二连忙拉住他。
庞大问他:“你是哪儿呀,听你的说法不会住的很远。”
“我是对面饭店老板呀。”那人对着庞大说:”为了饭费,我还打过你,你忘了吗?”
庞大凑到那人跟前,仔细看过那人面厐,也不答话,抓住那人胳赙就往坝边上拖,要把他重新扔水里去.嘴里还在骂:”早知道是你,叫我三声厐爷爷,也不救你.”
李二制止住庞大,劝解道:“你不是真的吃过人家饭店的饭么,即便他当时不打你,你也得给人家饭钱不是?从前,你和我在拐子饭店吃饭,不掏钱成了习惯,在这儿哪能行?这是外头不是咱老家呀。吃顺了嘴的毛病,徍后得改改。不光是你,连我在内,也得改。当然,为了饭费,他打你固然不对。可反过来想想,你可曾主动交过饭费?老板若不把你赶出饭店,一直那么吃下去,有三个推土机,恐怕早也叫你吃个精光。远处不说。要没人约束你,你能越作越大,把你家拐子诊所吃进去很有可能。啥叫坐吃山空?一座山能吃没了,何况你家那一间小小的诊所。”
庞大说:“李二,听你说那意思,他打我还打的有理了,对不对?因祸得福,我沾了天大便宜是不是?明日也叫他打你一顿,让你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李二笑道:“挨打的滋味,肯定不如搂着小荷花睡觉的滋味好受。”他一提小荷花,庞大首先泄了气,李二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专提溜哪一壶。
饭店老板说:“恩人,从前多有得罪,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明天中午,我在我家小店之内,略备薄酒,答谢三位恩人救命之恩。至于那一万块钱的饭费,统统免去,推土机明天头午,开出来吧。我的命再贱,也比那推土机值钱。”
庞大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连追问了饭店老板两遍。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即:明天头午把推土机开出来。一万块钱饭费全免。把个庞大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心里整天压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顿时觉的浑身轾松。手脚有力,心情通畅,连天上的星星,他望一眼,都比往日亮上好几倍,天上白云飘飘,轻风拂面,风清身爽,无债一身轻。这个夜晚可真美呀。
饭店老板说厐大:“你过去和我老婆说一声,叫她找个车把我弄回去。”
庞大得令,连跳加跑就到饭店去送信,结果叫老板娘一顿棍子给打了回来。不光打了庞大,还拿着棍子追到石灰场里。原因是庞大光顾着救人,又加上老板免了饭费,心中高兴,竞忘了穿裤衩,被老板娘误会,一顿棍子把他当流氓打了出来,还不解气,一直追到石灰场,看面前几个人都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围着她男人抽烟。就把头朝外喊:“先穿上衣裳,先穿上衣裳再说。”她这一说,提醒了石灰场里所有的人。大家四散逃开,各人找着自已衣裳,慌忙穿在身上。李二朝庞大喊:“腰带,你拿我腰带干啥?”庞大说没有拿。李二还在想呢,裤在这块没动,谁把腰带抽走了?
老板说:“腰带在我手腕上套着,过来拿吧,没事。”
李二和黄技术一前一后提着裤子来到饭店老板跟前,先是笑笑,不好意思的冲老板娘点点头,从饭店老板手腕上解下各人皮带,麻利的扎好裤腰。这功夫,老板已经把事情经过,大体上跟他老婆说了一遍。老板娘扔了棍子,趴在地上就给三人瞌头。庞大、李二连忙将她扶起,她要去找车来拉她男人回家。李二看天色已晚,怕车不好找,就商量庞大,叫他把饭店老板背回去。庞大正想自告奋勇背人,不想和李二不谋而合,随即蹲下身子,李二和黄技术一人一边,轻轻架起饭店老板,把他扶在庞大背上。庞大站起,背着饭店老板往石灰场外走,李二和黄技术在两边护着,一颗烟功夫,便把饭店老板稳稳送回家中,老板娘千恩万谢把三人送出家门。
笫二天,李二和洪顺庞大三人,买了礼物,去探望饭店老板。这时,饭店老板已经恢复到平常状态,见三人提了礼物进来。赶紧把三人让进屋里,又是点烟又是让茶,十分的热情。说过几句客套话之后。老板主动提出来,先叫洪顺把推土机开出去,弄到对面石灰场去存放。李二说了许多感谢的话自不必说。天还不到十一点,老板夫妇早已把酒菜准备好。拱手请三人入座。入座之前,洪顺赶忙起身,跟李二说:“我把推土机开到工地上去,顺便把黄技术换回来。”
李二点头,洪顺自去换人。就这功夫,老板娘也把庞大那些单子连同那一万元借条,双手递到庞大手中,庞大接了单子和欠条,看了一遍,红着脸装进自己口袋。李二从自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庞大,庞大把钱塞到老板娘手中说:“实在不好意思,吃了那么多饭,这点钱连一少半都不够。我就这能力。不管多少,您收下,我心里也稍微踏实些,恷要是一点不收,我心里难受。”双方推托几遍,李二还是强行把钱装进老板娘口袋里。
饭桌上,李二把庞大让在正座上坐好,并亲自把象征高贵的鸡头,夹起来在众人面前晃晃,然后给庞大放进碗里,把个庞大乐的嘴都咧到嗯帮上去。席间老板夫妇频频给三人敬酒。三人也是高兴。喝的痛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洪顺领着张凤仙一步跨进门来。李二忙给老板夫妇介绍:“我大姐,我老婆。”转身对张凤仙又说:“饭店王老板和他夫人。”
张凤仙十分热情跟两人握手:“谢谢你们,我们家李二在这干活,给你们添麻烦了,他这人心直口快,往后还请你们多担戴多帮忙。”说完,就在老板娘给她搬的椅子上坐下,坐稳之后,又把椅子朝李二身边挪挪。
庞大指着张风仙说:“大伙看见了么?你不把椅子往他身上靠,俺也知道你俩是两口子。李二这家伙命好,摊上这么个贤慧媳妇,长的俊不说,还很听话,呌她打狗,她绝不去骂鸡,真叫人馋的慌。”
张凤仙笑着说庞大:“吃你的饭罢,刘学银四处表扬你哩。”一句话,说的庞大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李二说庞大:“赶忙把推土机弄回去吧。只要把推土机交还给庄里,谣言不攻自破。你老婆对你的误会自然解除。在家待几天,好生伺候你老婆,想回来也行,不回来也行,随你的便。”
庞大有些为难的说:“一个是运费,一个是洪顺,他得回家把推土机开村里机房去,顺便向老于汇报一声。他叫我来管理推土机,我总得对他有个交待呀。”
李二说:“咱的事回去再说,喝酒。我回敬王老板一杯。”
洪顺看着李二,似乎有话要说,李二说他:“有话直说,王老板不是外人。”供顺说了这么一件事:方才工地上来了两男两女,骑两辆摩托车围着工地转了好几圈,四人都戴着墨镜,男的光头,女的长发披肩。我问他们有什么事,他们看我不是领导,就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十点,他们还来找你,说什么弄碗饭吃,看样又不象来干活。洪顺说着,轻轻摇着头,李二让洪顺回去。事情他会处理。
洪顺走后,李二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王老板,问他可知道这帮人的真实来历?
王老板对这事很有顾忌,他低声说:“最近半年,平地里冒出个什么铁腿帮,仗势欺人,不光强买强卖,还四处刮地皮,收保护费。估计是有人看你工程进展顺利,向他们报了告,要讹点钱花。嗨,李老板,出点鸡血吧,羊血你出不起呀。他要张嘴要牛血,你这工程就甭干了,早回家,省下弄个人财两丢。”
李二气愤的说:“老子旁的治不了,天生是铁腿帮的克星,专治这帮狗杂碎,惹急了,我连他姑奶奶娶家去,专给老子洗脚捶背。”
王老板说:“小声点,我这为你好。实在不行,我托托人,尽量少进点贡。一毛不拔,你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张凤仙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气的脸色铁青,李二破口大骂铁腿帮。她也没法制止。只把仇恨记在心里。单等明天来了人,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冒充张铁腿名号招摇撞骗,讹人钱财!逮住他决不轻饶!在座的除了李二以外,没人知她底细,她也不捅破,任凭李二乱骂一顿完事。
笫二天还不到十点,王老板拿上几盒好烟,兜里揣了三千块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李二工地上。他也是一番好心,怕李二是外地人吃大亏。一来李二几人救过自己一命,二来也是想结识一下这铁腿帮,以防日后打交道。至于揣三千块钱,那是帮李二他们的,万一李二带的钱不足以应付局面,他可以给李二救救急。当然,用不着更好。
工地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一帮村民正在铲灰布灰,黄技术在和庞大划灰线。李二则坐在工地上的临时工棚前面,,他老婆怕晒,戴个草帽坐在李二背后,轻轻给李二捶背。李二见王老板这么关心自己,怕自己吃亏,亲自出面保驾,心里感动,有些过意不去。忙起身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掏出烟来,递给王老板一支,随后掏出火机,恭恭敬敬给他点上。两个人开始说话。十点整,来了两个人,其中走在前边带路的是赵五,他后边那家伙理个光头,戴着墨镜,昂头挺胸,派头十足,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来到跟前,赵五对李二说:“这位是道上的朋友,”又对来人说:“这是李老板,会法术的就是他。”
李二点点头,拿个马扎让来人坐下,也不敬烟,也不奉茶,只是问他:“你找我什么事,这里没外人,有话不妨直说。”
来人嘿嘿一声:“有外人也不怕,弟兄们得吃饭,看你的工地干的有模有样。想必是发了大财。钱到手自己全揣起来不合适。拿点出来,弟兄们意思意思,交个朋友嘛。”
李二笑笑:“说罢,要多少钱?”
来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万。”
李二说:“钱是不多,可我没有哇。等工程结下账来,我再奉上如何?”
“不行!”来人一瞪眼:“明天这时我来收钱。铁腿帮定的规矩不能改。”
张凤仙转过身来,手拿一块二指多厚的石板,象掰锅头那么轻松的一掰两半,对来人说:“一分钱也没有。明天我在这等着,叫你们什么铁腿帮的人来见我,若是无礼取闹,我非把他的狗腿打断不可。快滚,耽误了李老板休息。你赔不起。”
来人见张凤仙功夫不浅,以他能力绝非对手,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咬咬牙,咽下眼前这口气,临走丢下一句话:“好小子李二,敢和铁腿帮作对,今回决不饶你。叫这帮手来吓唬我,看我回去报告老大,明天来好生收拾你们。”说完,明着气冲冲,暗地里灰溜溜跑了。饭店王老板扬手要说什么,被李二拉住没说出来。他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二说:“明天他的那个老大准来,看我李二怎么勇战那孬蛋。”听他这么说话,张凤仙抿着嘴偷偷笑了。她轻轻给李二继续捶背,李二转过身来,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伸手握拳:“看我铁拳,看这肌肉。”他对着王老板与赵五吹虚道:“俗话说,要想会,跟着睡。我老婆跟我睡这么多年,学了我的功夫也就四五成,你们方才也见识过她的利害,这么厚的石板,一掰两半。她都这么神勇,别说她的老师我了。利害的狠。”
王老板和赵五不知李二是瞎吹,还一个劲点头称是。把个张凤仙乐的前仰后合,她在心中暗想:自已和他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爱吹的毛病啊。
还不到十点,赵五和王老板早早来到工地。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尤其那赵五,昨天领着铁腿帮的人,来找李二,结果铁腿帮的人落荒而逃。赵五就没跟那人走。今天铁腿帮的人要来报复。双方肯定有一番争斗。谁胜谁败不要紧。主要是看个热闹。李二心里倒很坦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什么铁腿帮木腿帮,他不信邪。国家是保护人民的,高速公路是国家重点工程。岂能叫少数几个人搅闹?甲方就有派出所,直接可以传唤,扣押犯罪嫌疑人。铁腿帮在工地上吓唬一下那些干活的,要几个小钱。不影响工程进度则罢,倘若真影响工程进展。派出所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要不甲方设个派出所干啥?所以,李二不怕那些地痞小无赖。更何况他老婆张凤仙恰巧就在身边。这更增加李二的信心跟底气。他始终坚信,邪不压正,世界上正义终究战胜邪恶。邪恶暂时逞一时之凶狠,是那花山上的兔子尾巴—长不了。因为胸存浩然正气,以致于昨天那光头小子,带着他的老大来到工地,李二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来人中的老大来到临时工棚跟前,早有赵五把椅子搬出来让他坐下。此人浑身饥肉发达,络腮胡,园脑袋,秃头顶,一看就是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鲁莽汉那一类人物。他听手下说工地老板找了帮手,还是个老娘们。十分不以为然。他总认为老娘们就是刷锅做饭,铺床叠被,给男人嗳脚取乐的货,哪会什么武功?耍大刀舞枪棒是男人的事。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张凤仙看在眼里。压根没把她当口干粮。又见张凤仙戴个草帽,蹲在地上,正给李二细心的洗脚。不光洗,而且洗的非常仔细,一个脚趾头一个脚趾头的洗,还把每个脚趾丫用指头搓干净。他等的实在不耐烦了,就扯着大嗓门喊起来:“先不摸弄那两只脚好不好?先说正事,那钱你交还是不交?要识时务呢,把钱一交,咱还是好朋友。如若不识抬举,咱就下场子,生死各按天命。”
张凤仙不慌不忙给李二把脚擦干净,穿上祙子,又把皮鞋给李二套在脚上。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把脸一沉,低声喝问道:“来人师出何门何派,报上名来,”
“咱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张铁腿门下弟子张彪是也。”
张凤仙冷笑一声:“张彪?还是也?叫江湖人笑话。龙凤呈祥,万年担纲。”
张彪不知张凤仙说的龙凤呈祥,万年担纲是啥意思,不耐烦的说:“少罗嗦,还万年担纲,你还担万年铁哩,不拿钱咱就比划比划。李老板,你躲在后头,弄个娘们挡驾,你还是爷们不?”
李二走上前来,问张彪:“你可曾带车来?”
张彪问:“我有面包车在下头等着。“
李二说:“叫你的车上来吧,好拉着你去医院。”
张彪大怒,伏身把腰一拧,抬腿照李二斜肩带背就是一腿。说时迟那时快,张凤仙看他来势凶猛,力道浑厚,忙用双手把李二往怀里一揽,下面右腿飞快抬起迎击张彪踢来的腿。两腿相交,“咔吱”一声,张彪应声倒地,脚歪在一边搭拉着,他的右小腿一断两截!再也站不起来。他坐在地上,两手抱着断腿,脸上冷汗直淌。嘴上还不服气:“此仇不报非君子,待我报告我师父,一腿还一腿,张铁腿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凤仙说:“我等你三天,过期不候,叫你师父来给我瞌头请罪,要不得话,我就打上门去,拆了他的老窝。啍!”
第三十四章:都是一家人
三天以后,张彪还真把他师父请来了。同来的还有四个小伙子。个个理着平头板寸,短打扮,脚下蹬一双足球鞋。英姿勃发。精神抖擞,干净利落,走路挺胸抬头。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武校学员。因为他们穿着统一式样的练功服。不象张彪那些手下。贼眉鼠眼,一脸的地痞相。
张彪的师父也姓张,看上去年令不到三十岁。瘦长脸,双目烔炯有神。他听张彪说,在一处工地上。有个老娘们。腿法异常奇妙。似乎对张铁腿的招数很是熟悉,料事在先,他一出腿,那女人早己出腿在路上迎击。不但动作熟练,而且腿功极好,一招便把他小腿打断。看人家那招式,直接就是张铁腿功夫的克星。至于讹钱的事,他只字未提。
张师父一来,张凤仙便觉着眼熟,细看来人年龄打扮,自己记忆中,确实找不到这个人。她肯定没跟此人打过交道。双方互相打量几眼对方。还是张凤仙先开口,她双手一抱拳:“来人可是张铁腿门下?”
来人也是一抱拳,很有礼貌的回答:“在下是张铁腿门下弟子张呈祥。敢问前辈是、、、、、”
张凤仙一摆手,右手握拳,大拇指朝上一点,说:“龙凤呈祥。”
张师父一听这句话,立刻回答:“万年担纲。”他变的异常谦恭起来,笑容满面,走上前来,弯腰低头,规规矩矩给张凤仙鞠了一个躬。李二一看来人给他老婆鞠躬,料定来人己是折服,危险警报解除。他便来了精神,从张凤仙身后钻过来,把他老婆往身后一拉,装模作样的拉开架式,对张凤仙说:“你闪开,看我用李家钢胳膊对付他。”
张凤仙说:“我是凤字辈,叫张凤仙。”
张师父一听张凤仙三个字,立刻撩衣跪倒,朝着张凤仙瞌了三个头。郎声说道:“姑姑在上,请受侄儿张呈祥一拜。不知姑姑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姑姑按家法处置。”他转身对他身后四个小伙子说:“快给姑奶奶叩头行礼。”四个小伙子立刻哔啦一下跪倒,实实在在给张凤仙瞌起头来。
李二转身对饭店王老板和赵五说:“看见了么,我一张嘴说打,他就趴下嗑头,服了,本想使展一下李家钢胳膊功夫,结果没使上,可惜,可惜呀。也好,留着吧,艺不压身。下回碰上有来闹事的,我绝不轻饶。”
张凤仙把李二推到五人跟前,介绍说:“这是我家领导,名叫李二。”
张呈祥立刻跪倒在地,给李二行大礼。李二伸手把五个人一一扶起,说:“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只要往后少收点保护费,少刮点地皮就行。”
张呈祥一听他的徒弟在这儿刮地皮,还收什么保护费,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当着李二的面不好发作,只是回头狠狠瞪一眼坐在面包车上下不来的张彪。他回头请示张凤仙:“姑姑,这事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管教不严,你看怎么处置好?”
张凤仙稍一思考,说:“回去好好管教,看他们讹了别人多少钱,如数退还人家,赔个情道个歉。如若不改,按家法严加管教。”她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工棚后面高声喊道:“前輩出来罢。”随着她的一声喊,一个白发老头从工棚后面闪身而出。他白发童颜,一缕长长的山羊胡须飘散胸前。他的出现,张凤仙吓了一跳,她急忙奔过去问道:“你、、、你就是我爹张龙彪么?”
张龙彪看见几十年没见的女儿,顿时热泪盈眶。他伸手轻拂女儿头发。点点头说:“我就是张龙彪,也就是你的亲爹。”
张凤仙扑通跪倒在张龙彪面前,一边哭一边用左手抱住他的腿,用右手拳头捶打他爹的膝盖,:“爹呀,爹呀,这么多年,你跑哪儿去了呀。撇下俺娘俩你不管不问,你可知道俺娘俩在家过的啥日子呀。你的心就那么狠?一去几十年不回家,俺娘死的时候,整整三天三宿咽不了气,嘴里不停念叨你的名字,她临死是多么想再见你一面,可你就是不回来!我娘眼见夫妻阳间再见不了面,含着泪咽了气,眼还睁的溜圆,她、她没见着你,死不瞑目哇。是我跪着发誓,说有朝一日你回来,一定到她坟上静坐三天三夜,向她谢罪,她才把眼闭上。带着对你的无限眷恋离开人世。世界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丈夫?哪有你这么狠心的爹?”
张龙彪也是泪流满面,女儿一番话,说的他满腹心酸。他要诉说自己的苦衷。欲言又止,只是用手轻拍女儿脊背,唉声叹气。
李二有些不知所措。他对王老板说:“你看看,出来干工程,整出个爹来,说不定外头还有个娘在后头等着哩。这么着吧,你回饭店弄两桌,一是好酒,一是土公鸡,两样不能少。我等这爷俩哭个段落,就和他们过去吃饭。我估摸着爷俩也哭的差不多了。嗨,哭吧,把心里怨气都哭出来,兴许能轻快点。”
张凤仙止住哭声,仰起头来,仔细端祥她爹容貌,在她幼小心灵记忆中,模模糊糊,依稀记的爹是红脸大汉,个子挺高,其它她就记不得了。当年张龙彪伙同几个师弟到南洋寻找师父那年,张凤仙六岁,还是记事不全的年龄。她的武功,全是她母亲所教。她更不知道她爹和她娘是师兄妹。她起身拉过李二,拉他跪在张龙彪面前,夫妻双双给她爹瞌了三个响头。跪着说:“爹呀,他是你女婿李二,在这给爹爹行礼。”
张龙彪伸出双手,把女儿女婿二人扶起,又给女儿擦去眼角泪水,安慰她:“别哭了,你一哭,爹我心里难受。咱父女见面,是天大喜事,不该哭,应该笑才对,爹看你家干这么大工程,心满意足,又找得一个好女婿,我心中几十年悬着的那块石头一下落了地。今日来到你家地盘上,拿啥好东西招待爹呀?”
李二抢着说:“爹,我都安排好了,在那边饭店弄了两桌饭菜,请您老人家赏光品尝,主菜是本地有名的土公鸡,还有用上水酿造的好酒。不知你可喜欢?”
张龙彪手拈胡须,笑呵呵的说:“这还差不多。”他左手牵着女儿手臂,右手朝前挥舞几下“头前带路。”说着,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奔王老板的小饭店而来。
张彪腿上有伤,不能走动,张呈祥便把他打发回去养伤。没叫他跟着去吃饭。李二恭恭敬敬把老丈人扶上首席,还按王老板他们当地风俗,把鸡头摆放的正朝着他。张龙彪离开中原多年,对当地风俗一点不了解,坐好之后,看那鸡头朝着自已,误认为是叫他先吃鸡头,其它人才敢动筷子,为不影响大家吃鸡,在没开吃之前,他先把鸡头用手捞起,送进嘴里,三下五除二,没怎么用牙,就把鸡头吃进肚里。酒席上坐的人都是晚辈,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拉倒。
李二带头,给老丈人敬酒,三杯之后,他自己也陪着干了-杯。其次是张呈祥给师爷爷敬酒。其实张呈祥和张龙彪早就认识。今年开春,张铁腿武校开业。张龙彪坐在首席教官位置,还有张凤仙那把椅子,都是张呈祥搬上去的。当时张凤仙椅子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张凤仙三个大字。那椅子是空着的。张凤仙本人并未出席,她去看儿子,没赶上武校开学典礼。张龙彪也是那天得知女儿确切消息的,虽然父女未能见面,可女儿的大致情況,他还是从武校校长那儿了解一些。张呈顺也是那回知道张凤仙的。虽未谋面,他对她还是知道。今天一见面,当张凤仙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张呈顺立刻过去给她叩头行礼,口喊姑姑,就缘于此。
李二夫妻二人不知何时成了张铁腿武校。张彪就是在武校成立典礼上认识张呈顺的。由于武校刚成立,对学员审査不严,这才收下张彪这等徒弟,差点让他惹出大祸来。不光损坏了张铁腿武校名声,也毁了他自己。若不是碰上张凤仙给他一记警钟,任凭他发展下去,涉黑团伙,越闹祸闯的越大,将来犯案,非进监狱不可。
酒席上,张老爷子也简单叙说了一下当年下南洋寻师的情况。那一年,张龙彪和他两个师弟,租船下南洋去找师父,船在大海上航行八天很顺利。第八天夜里,海上突起大风,海浪刮的四人多高,大海浪比小山还大,一个接一个的砸向他们乘坐的木船,他们租的虽是海船,但毕竟抵抗不住海上狂风巨浪。后半夜时分。船被巨浪打烂,粗大的桅杆被狂浪一打三半截。当时张龙彪落入水中时,右手无意中抓住一根绳索。他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海浪中挣扎大半夜。好歹没沉入海底。天明之后,他才看清,原来夜里他抓的那根绳索,是拉帆用的,另一头还拴在桅杆的上半截上。他暗自庆幸自己命好,碰巧抓住这根救命索。船上其它人就没他那么幸运,船老大连同他那两个师弟,都在狂风巨浪中消失的无影无综。张龙彪把绳索牢牢拴在腰上,翻身骑在那块大木头上面,活象印笫安人的独木舟一般。在原地转了半天,任他怎么使劲喊叫,就是不见人影出现。他估计他那两个师弟还有船老大三人凶多吉少。八成下去喂了海鱼。绝望之中,他随波逐流,随海浪漂浮了两天两夜,才被一家三口打鱼的渔民所救。刚开始说话谁也听不懂,语言不通。多年以后,他才知道渔民一家说的是闽南语和马来语的混和语言,他净说老百姓土话,人家能听的懂么?
张龙彪随着渔民一家回到一个小岛上。岛不大,五六十亩地大小。石头山,也
有树木,岛上总共不到六十口人。全靠打鱼为生。这救他的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妇,漆下一个女儿。他就在那户人家住下来,他想走也走不了哇。茫茫大海,波涛汹湧,他没有船,也没有水与食物,再往前行已不可能,想退回中原也回不来。他落脚的这个小岛,都是小木船,连他来时租的大海船一半大还不到。就是渔民肯把渔船租给他,也架不住海浪的打击。肯定在回家途中翻掉,那自己这条命也得完活,那就和两个师弟到诲底下练铁腿功了。他越想越觉着不保险。寻师父重要,自己命更重要。留的青山在,不伯没柴烧。有朝一日,回到中原,对两个师弟的爹娘也好有个交待。说不定哪天有条大船北归,从这小岛边上经过。把自己捎回老家也说不定。为求稳妥。他打消急着回家的念头。老老实实在渔民家住下来。语言不通,他就比划着表达意思。卖些力气,求人家给他碗饭吃。刚开始吃鱼,他吃不惯,老渔民夫妇就把鱼去很远陆地上换粮食回来给他吃。为答谢老渔民夫妇收容之情,他把他们家的重活全包下来。老渔民教他打鱼,教他腌鱼,总之把维持生活的一切本领,都把他教会。在他入住老渔民家的第二年,他便学会了打渔的本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渔家女儿出海捕鱼,老两口在家晒鱼腌鱼,等那陆地上大船来收购时再卖出去,换些粮食以及生活必须品,小日子虽然艰难,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出海回来早些,张龙彪便抢着干些家中重活。借以抵消想念家乡,想念妻女之情。每当他愁眉不展之际,老汉一家就教他说当地语言。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不到,他就能以当地语言跟人交谈。这时他也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好景不长,又过一年。附近海岛上海盗头子看上这家女儿,放手来抢人,老渔民当然不依,双方打斗起来,老渔民用鱼叉放倒一个海盗后,也被另一个海盗一刀砍死。老婆婆见男人被海盗杀死,她悄俏绕到那名海盗身后,用杀鱼短刀捅进那贼人腰间。那贼中刀倒地,当时没死,可杀鱼短刀细菌多多,不几天便化脓溃烂,那海盗受尽疼痛折磨,最后腰部越烂越厉害,嚎哭几天之后,终也死于非命。海盗头子连折了两个小盗,放开抓住的渔家女儿。抡起大砍刀要斩杀老婆婆。老太婆抱定必死决心,引颈待死。张龙彪出门去玩刚回来,见海盗要杀老太婆,当即大喊一声,抄起渔叉挡一下那强盗大刀,随后右腿飞起,照准海盗头子的后脖儿梗狠命一腿,这致命一击,张龙彪使出浑身力气。将那海盗脖子活生生踢断,斗大脑袋滚落地上。剩余两个海盗一看头目被杀。又见张龙彪武功登峰造极,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当即扔下武器,向张龙彪投降。还把从过往商船上劫来的钱财交给张龙彪,用作赎命的礼物,用以感谢不杀之恩。
又一年春天,岛上闹瘟疫,老婆婆终究年事已高,病倒在床。任凭张龙彪使尽浑身解数。每天伺候她很是周到,吃一口喂一口。还是不行。张龙彪本人多少会些歧黄之术,怎奈岛屿太小,无有草药生长,不象中原大地,地大物博。各种药材应有尽有。老婆婆虽然体壮,但还是被可怕的瘟疫夺去生命。临死前,她把女儿托付给张龙彪。看着他二人按当地风俗拜过堂成了亲。才放心撒手西去。夫妻二人大哭一场,把老婆婆放入大海之中,让大浪把尸体带走,才回岛把家中收拾一番,正式过起渔家生活。一晃几十年过去,两人的儿子也长大成人。靠了当年海盗给的钱财,在远离海岛的陆地,上到大学毕业,在一家私人学校教授英语和华语,以后又娶这家校长女儿为妻,在陆地上安顿下来,不再回小岛居住。本来,张龙彪也给儿子在陆地买了一处不大的住所。想和老婆一同跟儿子居住。可她妻子自小在海岛长大,过不惯陆地生活。又不能打鱼维持生计,张龙彪只能继续陪她住在海岛。又过几年,孙子呱呱坠地,请个保拇很贵,儿子舍不得花钱,就要求母亲去照看孙子。张龙彪夫妻只得舍弃海岛住家,搬到陆地儿子住处居住。由于儿子家房少,生活很不方便,加上校长一家是知识分子,属中流社会阶层,生活是城市化,张龙彪夫妇睁眼瞎子,渔民在当地属下层贱民,跟校长一家在生活习惯以及意识形态方面存在很大差异。一句话,张龙彪受不了人家白眼。就跑到一家香蕉园打工。从那儿知道运香蕉的大船往中原运香蕉。他回儿子家跟老婆说了一声,便坐上运香蕉大铁船,经过三天四夜,终于船靠码头,他匆忙下了货船,乘坐北上火车,这才回到阔别几十年的家乡。
听完张老爷子叙述,李二对王老板说:“我猜的对不对?果然有个丈母娘在后头等着。我前天就说过,要娶铁腿帮的姑奶奶回家,给老子洗脚捶背。今日终成现实。”他转身对老丈人说:“即然那边生活如此艰难,不如把我岳母接了过来,跟我们一齐过罢。小婿虽然无能,但挣饭吃还能办到,养活二老,颐养天年,养老送终,是我夫妻二人应尽责任。”
张凤仙也说:“爹爹,在外漂泊几十年,落叶归根吧。把我继母一同搬回来,也叫女儿尽些孝道。你年事已高,再在外头漂世界,万一身子不济,要把你这把老骨头搁在外头也说不定。要真那样,叫女儿如何是好?天南地北,上哪儿寻你回家归入祖林?”
“我想想再说吧。来,我敬王老板一杯。”张龙彪敬过王老板。和众人一直喝到天黑方才住手。饭后也不停留,随着张呈祥他们五人回张铁腿武校暂且不提。
再说庞大、洪顺二人随运送推土机的平板车回到拐子庄上,把推土机交到庄里,各自回家歇息。由于庞大把推土机顺利交回,庄上那些传言纷纷落地,无人再信。刘学银心中那口气出的一干二净。也没打骂难为庞大,只是让他在家住个三两日,仍回工地给李二管理灰场。庞大点头答应。照刘学银的安排,庞大在家住了三天,仍回工地干活。他老婆为感谢王老板免去一万元饭费,特地买上四盒本地特产烧饼,让庞大给王老板捎回来。事本是好事,可好事确结出坏果来。庞大去给王老板送烧饼。二人少不了又喝上几杯。晚上十点多,庞大从小饭店回灰场,路过公路,叫从南往北的桑塔那轿车撞翻在地,当时进了医院急救中心。一连三天,昏迷不醒,把刘学银和小桃红姑嫂俩急的热泪涟涟。李二围着特护病房急的光转圈插不上手。他去问过大夫,庞大是头撞在汽车前挡风玻璃上,受了震荡,身上內赃都没事。骨头也没有断的地方,可就是不能离开进口药,一不扎进口针药就停止喘气。你说怪不怪?李二安排刘学银小桃红二人,一人一天一宿值斑,守在特护病房门口外边,透过门上玻璃,看着庞大病况,随时防备不测,再就是等着交钱,医生一说钱不多了,立马交上,以免耽误用药。撞人那家也挺好,拿了一部分钱押在医院,给庞大做医疗费用开支。一星期很快过去。庞大转到普通病房。需要人随时伺候。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拉,又是尿,把个刘学银累的够呛。此刻,李二的工程到了关健阶段,因为临近雨季。他干的工地,地势较洼,怕洪水经过,存下许多水无法施工。所以他这几天连轴转,不管白天黑夜,拼命赶工程进度。小桃红也不再避嫌,而是住到李二住处。刘学银从医院回来,也是住进李二办公室床上休息。
李二好几天没回办公室睡觉。实在熬的睁不开眼,便叫黃技术值一宿夜班,他也没吃晚饭,太阳刚落山便回到办公室,一头扎在铺上,就要睡觉,小桃红去顶夜班还没走。忙给他脱去衣裳,又泡一碗方便面,强迫他吃下,才给他盖好毯子,叫他好生休息。她自己也出门搭车去医院把她嫂子換下,并告诉她嫂子,到旅馆住宿。
李二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桃红去而复返,又睡在他身旁休息。他也不徍心里去,返身抱着她进入更深梦乡。临明天时分。李二睡过一大觉,疲劳解除,头脑有些清醒,觉着不对劲,张凤仙身体硬而有弹性,小桃红浑身柔软似水,怀里的女人则是全身滑瑠溜的细致无比,用手顺身子一摸,象裯椴般感觉。头发也比较长一些。他赶紧要开电灯看看是谁。黑暗中有人轻轻说话了:“是我,刘学银,上回全身你也看过,还开灯看什么看。”
李二听出搂着的是刘学银,赶紧松手,想爬起来逃跑,刘学银紧紧缠在他身上,警告他说:“别动!你要从了我,我不吱声,让你逍遥自在,你要反抗,我就满世界出去吆喝,说你趁我男人住院,趁火打劫强奸我。叫你彻底完蛋。”李二挣扎几下,怎奈刘学银把他压在身下,也就顺坡下驴,从了刘学银心愿。而刘学银极会演戏。两人的奸情,表面上根本不让人看出来。刘学银这娘们,不简单哪。庞大呢,庞大出院回来,能饶了他俩么?
笫三十五章:法术
庞大在医院恢复的很快。看看好的差不多,院里就允许他回家休养。加上他老婆在院里伺候他,沒功夫回家管理自家诊所,出来十几天,不放心儿子,又怕两个小护土在诊所弄错了药品,闯出人命之类的塌天大祸。所以,她一家两口,外加小桃红三个人办完出院手续,没顾上回工地跟李二道别,而是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坐上回家最后一趟长途客车,直接回到家中。在回家途中,小桃红给李二打过一遍手机,随便说几声好话,就算谢过李二。李二也不怪她。都是自己人,谢不谢无所谓。
赵五又来拉土,李二忙于工程,沒时间跟他闲扯淡。可赵五是个闲人,又是好事之徒。你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是找你。他装好车。就下到工地上和李二抽烟,李二赶他走,他不走,说今日全天就有一家要这一车土,早回去也是闲的慌。说不如在工地上跟李老板玩玩,啦啦呱有滋味。李二要去摸铁掀铲土,赵五拉住他不让他干。李二无奈,又不好翻脸,只得放弃干活念头,静下心来,坐在工棚凉快地方,陪着赵五说话抽烟。赵五对李二指挥拖拉机不干活的事耿耿于怀,非缠着他说出法术秘密。李二叉开话题,开始胡扯,他指着天上火辣辣太阳,说:“知道天上为什么不下雨么?是我念了咒语,龙王爷爷把雨都下到旁处去了。”
赵五不解:“下雨跟你有啥关糸?”
李二说:“不下雨对工程有利呀。你想想,天上下雨地上流,工地上一片泥和水,拉土运灰的车辆在粘泥里拉不动不是。修路得花费人工,那不是钱吗?再说土里头水份含量过大,做出来的灰土成了泥膏,那么重的振动碾压下去,压出泛浆,将来密实度不合格,无法交差。”
赵五点点头,弄明白了李二的意思,事也凑巧,最近一段时间。工地周围方园几十里地区,都下了一场透地雨,老百姓趁着墑情好,种棉花点花生,秧春地瓜,种春玉米,凡是春季该种的庄稼,都已经把种子播种到地里。只有工地周围的山地,因为山上没有水,全是靠天吃饭。不下雨,光指望老百姓用水桶往山上那些梯田挑水点棒子,根本就是标准的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种不上庄稼。老百姓自然是心焦如焚。神汉神婆正要组织烧香上供,向天祈雨。听赵五回来说,是工地干工程的李二李老板念了咒浯,不让龙王下雨。顿时气满胸膛。好家伙,怪不得不下雨,原是这小子在作怪。这还了得?神汉神婆一鼓动,那些信神,有迷信倾向的老头老婆婆,在神汉的带领下,扛着叉把,拖着扫帚,也有拿锄头铁锨的,吆喝着,吵吵闹闹,朝工地蜂涌而来,领头的是做豆腐的老张,人称豆腐张,是赵五的岳父。他本来山地不少,再加赵五一家三口的四亩多山地,也拨给他种,往年这时节,天下春雨,他全家出动,三天便把八亩多地全部播种完毕。芝麻、地瓜、花生等等杂粮全是苗全苗旺。今年倒好,忙活了一星期,连三分之一的地也沒拿住苗。即便那些栽活的地瓜苗,也都搭拉着恼袋,奄奄一息,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样,特别是正午时分,地里秧苗一片枯黃,放眼一望,惨不忍暏。浇又没有水,不浇秧苗三五天将全部死光。正在心急火燎之际。査到病根在李二身上,是他不让天下雨,能不火冒三丈吗?恨不能一脚踹死他个王八羔子,是他害了满地秧苗啊,能不急么?。当下一伙人围住李二,就要打他。李二当时正和村里的干部李伟民商量补修水坝的事。李伟民护住李二,高声喊道:“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打人犯法,打也不要紧,若是李二李老板做了对不起大伙的事,我帮着大伙打他。这么着。出来一个人,跟我说说,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引起众怒?”
豆腐张跳出来,详细跟李伟民述说了天不下雨,是李二念咒之事的缘故。还拿出赵五拖垃机之事用作旁证。
李伟民当过兵,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压根不信。李二要有念咒下雨那本事,国家还弄那人工降雨干啥?那些下涝雨发大水的地处,把他请了去,念念咒语,把洪水驱走,还用的着那么多人抗洪防灾干吗?说李二会念咒,纯粹是瞎扯淡。他说豆腐张:“咱这地处不下雨,饨属巧合,他会念咒语,把银行的钱都念到他家炕洞里,他还用出来干活做啥?”他把李二推到众村民面前,继续说下去:“大伙瞧瞧,他也是骨头和肉长的,和咱们没啥区别,他连个神头也不是呀,是谁断定他会念咒?”
赵五一举手说:“是我。我作证,他真的会念咒。我那拖拉机,是铁做的,根本不通人性。李老板一念咒,它就有了灵气,我骂拖拉机三声操他姥姥,它就不干活,刚一摇起火来,只要李老板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它立马熄火歇菜,大伙不信,我回家把车开来试试,不灵的话,割我恼袋。”
李伟民更不信赵五的话,呌他回家去把车开来,当众试验。赵五飞快向庄上跑去。几个脾气暴的倔強老头,嘴里说:“外地人害咱,不管实不实,先砸他一顿再说。”说着就挤上前抓挠李二,要对他动手。黃技朮、洪顺夫妻,还有石天庆他们三个人,都挤上前,护在李二前面。李二有口难辨,不管他如何解释,众人哪里肯听?他后晦不该跟赵五开玩笑,更不该批准张凤仙跟他爹回老家给丈母娘上坟。如若她在身边,自己怎能如此狼狈?
赵五把拖拉机很快开到工地外头的土堆旁。李二吩咐民工该干啥都干啥,不用跟在他身后保护他,说他自己足以应付这帮老同志。他拉着豆腐张来到拖拉机里侧,呌赵五在众人眼皮底下,跟那天一样,如法炮制,坐在右前轮旁边,两手使劲抓住轮胎,对着拖垃机大骂三声。就在赵五大骂拖拉机的时候,大伙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赵五身上。趁大家不备,李二用手拿了豆腐张右手,悄悄伸到拖拉机油箱开关跟前,用两个指头捏住开关把柄,轻轻往“关”的方向一扳,不把油箱开关全部关闭,而是关到十之七八,这个小动作做的干净麻利,在场的人对拖拉机都是外行,即便看见往那底下伸手,也不晓的那底下有啥,只有老司机才知道其中奥秘。
李二拉着豆腐张坐到土堆上头,让赵五去摇车打火,赵五把车刚发动起来,李二抓着豆腐张的手往天上一举,那拖拉机通通几声便熄了火。李二手指拖拉机烟囱跟豆腐张讲了句什么话,没人听见。赵五再去摇车打火,豆腐张不用李二,自己把手往天上一指,拖拉机又媳了火,一连三遍,皆是如此。在场的老头老太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豆腐张,对他一时刻便学会法术,百思不得其解。
赵五垂头丧气,又要拿搖把砸油箱出气。李二说他:“还和上回一样,叫他三声亲爹,他就干活听指挥。”赵五依着李二说法。又去坐在右前轮前面,抱着车轮子叫亲爹。这功夫李二早叫豆腐张绕到拖拉机跟前,偷偷把油箱开关复位。赵五叫完亲爹回来,摸起摇把摇火,三圈转过,减压手柄一松,拖拉机“通通通”冒起黑烟,高速转动起来。赵五把车开出去十五步之遥,停车熄火,围着车仔细查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老头老太们不再管李二,纷纷围在豆腐张周围,问他怎么回事。
豆腐张细一琢磨,品出个中滋味,对着远去工地的李二背影竖起大拇指,他佩服人家李二精通拖拉机技术,什么咒语也没念,就把拖垃机收拾的服服贴贴,呌他那炮仗女婿赵五心服口服。
李伟民见村民围住豆腐张,就走过去,把豆腐张拉到土堆高处,叫他现身说法,介绍一下方才的秘密。豆腐张也不客气,把李二拿着他的手偷开偷关油葙开关手柄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扳动开关示范。赴五听罢,茅塞顿开,他用手扳弄开关好几遍,笑着说:“我当李老板真会法术哩,确原来是弄这小孩把戏哄我,早知道是这手段,不光我会,连俺家六岁女儿也能办。”他使劲挠挠后恼勺,“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
豆腐张说他女婿:“你要能早想到这一点,你就不是赵五,应该叫李五。”
赵五受了他丈人抢白,也不答话,开起拖垃机,一溜烟开回庄去,自此不再找李二麻烦,更不与李二作对。后来李二还和他成了朋友。
黃技朮告诉李二,,他听收音机里播送天气预报,说三天后有大雨,并说工地上还差两层土,总标高差四十公分,按上三打二标堆,正好两层,每层上虚土三十公分.问题是到了最上两层,需要找平,和整个工程要求的标高相吻合.一般大型施工队,都有刮平机,用推土机找平太慢,三天做两层土,恐怕完不成.他建议李二给娄部长打个招呼,明天一早请娄部长来视察一下,设法把甲方大型的旋耕机和刮平机借用一下,帮忙搞个突击,争取在大雨来临之前,把这段工程全部完成.。
李二按黄技术提议,给娄部长打了电话,娄部长对工程很是关心,他也收到气象预报,知道三天后有大雨,正想询问一下灰土換填情况,正巧李二来了电话。他指示李二今夜必须把土运上去,随上土随推平,明天头午上灰摊灰,下午或晚上把大型施耕机调过去,先旋耕两遍,推土机跟在旋耕机后面初步压实。至于大型刮平机,甲方自已也在用,看情况再说,并告诉李二,明天八点整,他和技术科的几个技术员一块过去检查质量。
李二打完电话,掏出钱呌洪顺媳妇去买些饮料矿泉水,还嘱咐她买两盒好烟。烟买来之后,李二把烟拆开,同黃技术、洪顺三人抽起来,一直到黑天,三人差不多把一盒烟抽个干净。李二晃晃烟盒,剩下五根烟,便把烟收起,自己不再抽,黃技术问他:“剩下几根烟,不如抽了放心。”
李二笑而不答,把话题叉到工程上,不再提烟的事。笫二天,李二黃技术两人天一亮就上到工地,把干了一天一夜的洪顺替下来回去睡觉。不到八点,工程部的皮卡车停在李二工地边上。娄部长在前,后面连男带女跟着好几个技术员,一进工地,他们便按各人分工,采样的采样,测密实度的测密实度。抄平的抄平。李二拉着黃技术凑到娄部长身边,掏出昨天那小半盒烟,从里头抽出一支,先给站着的技术组长-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笫二颗递给黃技术,自己抽出一支含在嘴上,把个烟盒用右手食指轻弹一下,递前娄部长脸前,翻开烟盒的翻盖,让娄部长看一眼,笑着说:“事真巧,就剩下两根烟,连烟盒一块给您吧。”
娄部长看一眼那烟盒,两眼顿时光芒四射。笑嘻嘻接过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嘴上,顺手把烟盒塞进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李二把烟点上,随后对在场的人说,“对不起,得方便一下。”说完麻利的钻进旁边的核桃林里边去。等他回来,嘴上叼的烟卷抽的剩个烟把,他把李二方才给他的烟盒从裤兜里取出,把里头仅剩的一根烟拿出来含在嘴上,把个空烟盒丢在地上。他对李二说:“工程抓紧点,需要什么机械,随时给我打电话,立马就到,工程进度重要啊。”说完,招呼他那些人马,一块坐上皮卡车,向旁的工地开去。
正当全体人员齐心协力,鼓足了干劲,争取三天时间完成这一段工程时。一个胖乎乎的老年妇女,从核桃园里钻出来,一腚坐在刮平机前头,挡住了舏平机的前进道路。这不是要命么。工地上指着刮平机赶快把工作面刮平了,好进行下一道工序。这下倒好,出来个老娘们往车前一坐,万事皆休,所有工程全停下来。把个李二急的火烧火燎,他冲过去就想把那娘们拉开。他还没拉呢,那胖娘们竞一侧身子,咕禄一下躺在地上,四脚朝天,八爪着地。实实在在的赖在地上,任谁劝说,一律无效。扬言要一万块钱。理由:拉石灰污染了她家核桃园,今年开花少,结果少,干工程的得赔损失。洪顺媳妇说:“这不是天天给咱送豆腐的那豆腐张的老伴么。”李二想起,豆腐张不是赵五的丈母娘吗?当即把赵五呌来,让他把老太婆劝开。赵五的话,老太太根本不听。赵五又打电话,命她老婆立刻跑步前进,过来拉她娘离开,如若耽搁太久,李老板一念咒,她娘非死即伤。
赵五说:“今年春旱,春季庄稼拿不住苗,眼见收成无望。另外,做的豆腐不好卖,家庭经济收入降低,老人家想来个堤外损失堤內补,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赖点钱花。”
李二理解老人难处,说赵五:“先叫老人闪开,别影响工程,至于其它的事,包在我身上,豆腐的事我承包了,你每天放开手脚的制造,造多少我给你卖多少。”
赵五把这事跟他老婆一说,他老婆满心欢喜,过去拉起他娘就走。李二用手一指赵五,赵五挠挠头皮,嘿嘿一笑。把个李二气的抬腿就给赵五一脚。原来这事是赵五一手策划的。他想替丈人想个生财之法,又怕李二不肯帮忙,这才演了这出苦肉戏给李二看。气归气,即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办到。当晩,李二就跟豆腐张详细讲述了五彩豆腐的制作方法。他叫豆腐张先做一个辣椒豆腐送到工地上试试。结果很好,大伙争着吃那辣豆腐。干活的劳动者口重,吃点辣椒豆腐,开胃爽口,饭下去的多,干起活来有劲。周围其它工地也都很欢迎辣椒豆腐。小饭店也要货,把个豆腐张喜的合不上嘴,忙的手脚不着地,后来又上马其它品种的五彩豆腐。也是供不应求。不光老婆婆有了活干,连女儿也叫过来帮忙。赵五是个懒汉,不想动弹,只是送送货,跑跑腿。到最后看看是挣钱不少。赵五索性卖了拖拉机,买了电动制造豆腐的工具,和她老婆开起夫妻老婆豆腐店,号称豆腐赵。和他丈人豆腐张爷俩垄断了周围十几里范围内的豆腐市场。又买上摩托三轮车,专门进货送货。
李二在公路边的工地上碰上赵五,便伸手拉住他的车把,非叫他下来陪自己抽烟喝茶。把个赵五急的直跺腳。他把兜里的烟全掏出来,双手递给李二:“全给你,你慢慢抽罢,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说完,跨上三轮摩托就加大油门想走,可任凭他把摩托油门加的再大,车就是不动弹,他很奇怪,回头一看,李二和黃技术两人,一人抓着三轮车后斗一个角,把三轮车后斗整个提离地面,两个后轮呼呼空转。把个赵五弄的哭笑不得,只好熄火,下车求饶。
李二过去把车钥匙拔下来就要往水坝里扔,赵五连忙拦住:“不是我吃水忘了掘井人。本想抽个空好生请请您二位。可我哪有空啊。从前闲着玩没事干,有空找你玩。现今要豆腐的这么多,实在没空。饶了我吧,人家那饭店还等着豆腐下锅哪,我得走了。”他见李二不放他,又说:“明天我找两个小姐,咱俩一人一个,新来的,保怔不是旧货。”
李二还不松口,他跺跺脚:“两个小姐全归你,我一个不要总该行了吧,我出钱你连吃加玩,放我走吧,人家真的等豆腐下锅呀。”
李二说:“要想轻快,这也好办。赵书记要叫他的小舅子做五彩豆腐,还有李伟民他老婆也找过我。等我把他两家教会喽,你不轻快了吗?”
赵五没等李二说完,慌忙抓住他的手,非常着急的说:“李老板,李大老爷,您可不能教他们呀。我好不容易找着条发财的门路,您可不能给我断了哇。他们两家做煎併不是很好吗,干吗放着本行不干,掉过头来和我抢这点小买卖呀?李老爷爷,我求求您老人家,说一千道一万,不能把五彩豆腐的技术说给他们,他们两家开工之时,就是我赵五灭亡完蛋之日呀。”
李二见赵五急成那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黃技术也是哈哈大笑。两人笑够了。方把那三轮摩托钥匙还给赵五。黃技朮拍着赵五肩膀,鼓励他道:“李老板逗你玩哪。伙计,走上正道,好好干吧,等有了钱,我们走了以后,路过这里,讨碗水喝,也好有个人家。”
赵五认真的点头称是,打起火来想走。可李二和黃技朮又把后斗抬了起来。赵五下车逮他俩,他倆撒腿就跑,可等赵五上车打火又要走,他俩又跑回来给他把后斗提起来。赵五没法,只好下车又逮他俩,他倆又跑开。如此折腾三四遍。把个赵五弄的泄了气。也不打火,下车推着走了几十步,看李二黃技术远远跟在后面,猛一下跳上车,打火挂档,快速逃开,总算摆脱两个家伙的恶作剧。为了逃跑,竞急出了一身汗。回到家中,叫他老婆一顿乱骂:“送一趟货用两趟功夫,是不是又到哪家饭店找小娘寻乐去了?”
赵五说碰上李二黃技术两人抬车斗的事,赵五老婆又骂开来;“编,接着往下编。说瞎话也不会说,李老扳那么忙,哪有功夫与你胡闹。那么文明的一个老板,还有那戴眼镜的黃技术,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那象你这二流子赖汉,整天不务正业,净干些捉弄人的恶把戏?”
赵五见她老婆不信,气的他把眼瞪的比狗蛋还大。任他怎么分辨,他老婆就是死活不信。两口子越争论声嗓越高,眼见要动手打起来。正巧他丈人来借东西撞见,把两人臭骂一顿,方才平息风波。谁知窗外有人嘿嘿偷笑。赵五出去一看,原是李二和黃技朮两人在窗外偷听他两口子拌嘴对骂取乐。赵五指着他俩恨恨的说,:“好哇,还敢偷听,看我不买上五斤猪头肉撑死你俩,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说罢,三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李二在赵五家喝个酩酊大醉,回办公室倒头便睡。连谁给他脱的衣裳都不知道。睡到半夜要喝水,一个女人把温开水给他递到嘴边。喝过水,他清醒很多,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依稀看清是刘学银,他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刘学银放下水杯,扶李二躺下,自己也顺势躺在他身旁,两臂紧搂李二脖颈:“给庞大来拿药,他离了进口药一天也不行。咱那沒有,只好坐车来这儿买。几天不见,怪想你的,顺便叫你逍遥一宿。”
李二说她:“早晨起来早点走,叫洪顺两口子其中一人碰上就不好。”
刘学银点点头,一下扎进李二怀里、、、、、。
笫三十六章:无题
工地上刚完工,瓢泼大雨把还没来的及撤出工地的李二、黄技术淋个落汤鸡一般。本来突击到最后一刻,肯定很激烈。振动碾刚开出工地。那雨就从天而降,李二刚忙的浑身是汗,被冷雨一激,有些感冒,当晚便有些发烧。吃了两粒感冒药对付一下。工地的工程大部分已经完成。剩下需要换填石灰土的活都在土方路基的最上边两层,几个土方队的土方刚完成一大半。就是说,当时还不能施工。李二给公路局工程科长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要求把租赁的所有机械撤回去。租赁费让机械队会计捎回去。娄部长说,下一步工程量不是很大,又挺分散,土方队伍上到最后一层土,整好他们做石灰土,少许机械甲方可以提供。这办法好就好在李二不再占用机械,只是弄好石灰就行。李二当然十二分赞成这个计划。抽这个空,正好给村里把水坝修好,他安排黃技术带领石天庆把们,加上洪顺夫妇,整修水坝。他自己则在当天晚上,乘坐运土的工程车,回到家中。
张凤仙不在家,到张铁腿武校指导武术教学没回来。他就叫小桃红过来给他下一碗鸡蛋面吃过,躺在床上休息。十二点多发起烧来,小桃红敲开拐子诊所的门,刘学银一听李二发高烧,麻利的提上药箱,来给李二诊治。
李二躺在床上,刘学银给他挂上吊瓶。小桃红要回家去睡,刘学银不让她走。让他守着李二,怕鼓了针。而刘学银自已,则提起药箱走出李二家大门口。
笫二天,李二病情略有好转,小桃红送来早饭让他吃过。李二回家一看老婆不在家,本来有些窝火,加上感冒浑身难受,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给他老婆打电话:“你在那学校常住吧,顺便找个好人家嫁过去,省的回来受罪。”
张凤仙一听李二口气,知道在外头出了力,回家来想使点小脾气,加上自己不在家,难怪他发火,并不和他计较,迅速去街上买了上好扒鸡,当即坐车返家,天不黑就已进了家门。她见李二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小桃红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揑脚。看见她进门,李二故意把头朝里一歪,不看她。小桃红朝张凤仙扮个鬼脸,轻轻起身,给张风仙让位。她轻手轻腳往外走,被一声吆喝吓丁了一跳:“站住,不能走,一边一个,给老子捶背揑脚,谁要是不听,老子立马休了她!”好家伙,出去半年回来,脾气看涨呵。小桃红又赶紧折回身来,继续给李二捏脚。张凤仙也不答话,把烧鸡外包装打开,偷偷放在外间的茶几上。然后和小桃红一人一边,给李二捏脚捋腿。李二仰面朝天躺着。正要骂她老婆两句出气。忽然闻到烧鸡香味,想爬起来去拿烧鸡解谗,怎奈两个女人一人一边,使劲按住他的上身,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急的他大叫:“谗死人啦,救命啊。”三个人闹了一阵子,李二忽然闻不着烧鸡的香味,两个女人出外间一看,大事不妙。方才三个人光顾着打闹,张凤仙进家忘了关门,邻居的小花狗跟进来,趁着没人,把烧鸡叼起,跑到街上大吃起来。把两个女人气的拿起木棍就打,小花狗丢下烧鸡逃的无影无综。小桃红知道事闹大了,伸伸舌头,跑回饭店赶紧躲起来。张凤仙则提着那只叫狗啃过的鸡呌李二观看。李二不看则罢,一看好好一只烧鸡叫狗啃吃一半,顿时暴跳如雷,坐起来要打张凤仙。
张凤仙也不生气,转身从床头搬过一个纸箱,递给李二观看,里边还有五只烧鸡,整整齐齐摆放里边,全是真空包装,闻不着味而已。李二喜出望外,吩咐他老婆:“不麻利的给老子弄一只吃着,还想喂狗么?”
张凤仙一笑:“买这一箱扒鸡,可不就是给那馋狗伺候的吗?”
李二凑到张凤仙跟前,俏声说:“看我夜里怎么收拾你。”两口子说说笑笑起来,李二那股无名火跑的一干二净。
清晨,天气凉爽,李二两口子搬着马扎,在公路边上和庞大还有几个村民说话拉呱。顺便数着对面拐子诊所有几个人打针,数着拐子饭店有几桌客人吃饭。大约能赚多少钱。下午,有几个孩童,背着书包从街上蹦蹦跳跳走过,李二便想起从前情景:也是这个时间,他站在现在坐的位置,专等小燕放学,给她拿着书包,跟自己回家。,亲自看着她作作业。拐子饭店一般晚上都有人吃饭。小桃红还要上菜,实在顾不上孩子。张凤仙在家也是闷的慌,正好小燕来家跑来跑去,叽叽渣喳的一会儿唱歌。一会跳方框,又是喝水,又是吃面包,这么不停的瞎闹。
使这个静板的家庭有了生机,李二也不愁,整天乐哈哈的,心情舒畅,现在的生活条件这么好,吃的问题早已解决。谁还在乎那一顿饭,小燕人小嘴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更何况小桃红隔三差五,买些羊肉、牛肉、面包等物,把李二家冰箱塞的满当当盛不了,名义上是小燕在这家里吃饭,暗地里还不是给李二补身子。那阵子李二不是有病么?哪象现在这么精神?
李二茶杯里喝没水了,张凤仙起身回家给他拿水。这时,一辆黑色高档轿车突然停在了李二跟前。车门一开,先是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长发女子,运动员打扮,柳身细腰,很有几分恣色,随后车里出来一个肉球——胖豆。
“李二,你咋还没死啊?”随着一声阴阳怪气的问候,胖豆滚动脚步,径直坐在张凤仙坐过的马扎上。“你小子在我小的时候,可没少害我。”胖豆向他的女伴介绍说:“这是东拐子有名的祸害——李二。”他转过身:“李二,老实说,你早就该死,还等啥哩,早死早脱生,变个娃娃啃烧饼。”
李二看胖豆那肥胖的身体,再看一眼那运动女郎,心里暗自嘀咕,这猪和驴咋这么合套?其中草和料的关糸,肯定少不了。他嘿嘿一笑,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不等你么?一个人上路很闷得慌,你跟我作伴最合适,有说有笑才热闹。啥时候出发,我等你通知,黃泉路远,咱俩背上倒头饭,骑上白马,你在前我在后,那才能行。”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可在骂:小子,我的儿,爹我死到临头也得拉你个小舅子给我垫背!
胖豆赶紧抢过话头:“和你上路?美的你。老子是啥身份?老子现在是副县级,国家干部,公务员,听说过么?你算什么东西。”
李二不谎不忙,更不生气。解开自己的裤腰带,飞快的往里看了一眼再赶紧扎上。然后端祥着胖豆不说话。
胖豆有些纳闷,问道:“李二,又在出啥坏点子,老子可不是当年的胖豆,上不了你的当。”
李二哈哈一笑:“不上当,不上当,我只是比比而已。”
胖豆拿瞧不起的眼光看着李二:“比啥?你说你有啥东西和我比?汽车?官职?金钱?美女?老母鸡敢跟凤凰比高低,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李二郑重其事:“我是看看我的蛋大还是你那副县级大?”此言一出,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胖豆气的脸色通红,咬牙切齿,说他的女打手:“教训他。”那女打手刚要飞腳去踹李二坐着的马扎,早被灌水回来的张凤仙用擒拿手叼住手腕。她手上一使劲,直疼的那美女保镖哭爹叫娘:“疼啊,疼啊,不好受阿。”
张凤仙讥沨道:“这回知道不好受,好受的时候咋不出来说说。”
胖豆赶紧对围观的群众喊话:“乡亲们,国民教育之所以上不去,与这些不懂事的娘们有关。比方说李二,我刚要帮助他提高政治觉悟,他老婆就出来护窝子,还打伤我们的女教员,这还得了。法制教育不能停啊。”他转身对着张凤仙:“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两口子,真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凤仙见胖豆无礼,松了那女保镖,转身作势要抓胖豆。胖豆一拉那长发女人,两人急慌慌钻进汽车,朝着周家村仙人街的方向,一溜烟下了趟子。他走后,李二还在生气:“什么东西?还纪检书记呢,真给**丢人,早晚栽跟头的货。”
黄大阔来给李二送茶叶,看见李二生闷气,便问怎么回事。谁惹二哥生气,我找人扁他。李二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那个狗舅子,想咒老子早死,气煞我也。”
黃大阔把茶叶递给李二,叫他闻闻。李二一闻,好茶,。这才消了些气,问:“你那十间门面房经营的怎么样?和老于的矛盾解决了吗?”黃大阔蹲在李二对面。“服装做的很多很好。和老于的矛盾越来越深。他的富货商城就要倒台,净进些杂牌服装卖高价,糊弄老百姓,欺骗庄里乡亲,欺负老少爷们不识货,急功近利,长不了。”
李二点点头,夹在中间不好说什么。老于那一套,他也知道长不了。过几天村委会选举,他这个主任恐怕要落选。外头曾有传言,说黃大阔有意竞选村主任。这么敏感的问题,在街上谈不合适。
黃大阔说:“当初往外租房,我留下一套,自己用。二哥,你过去坐坐有个地方,下下掑,喝个茶方便。“
李二摇摇头,“说你的办公室对不对?那么贵的地方,喝茶多可惜。你自己若不用,就把它租出去,兄弟,好好干吧,我支持你。”
黄大阔本想把门面房让一间给李二,或是跟他合伙经营,怎奈李二不肯。只好作罢。但他把李二的好牢记在心,单等有机会,再行报答,特别是前几天,李二托人把他的汽车要了回来,他心中存满感激之情,知恩图报,这才是真正的君子所为。
笫二天,黃大阔开着他的厢式货车,拉着五凤,想去他姥娘家看看。他从小没走过姥姥家,也想去认认门。纵然黄舅有千般不是,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娘舅,去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事挺凑巧,黄舅这天生日,他的三个妹妹,也就是黃大阔的那仨姨,都来给黃舅祝寿,摆好酒菜刚要下手吃。听见汽车响。黃舅一看是黃大阔来了,赶紧招呼他的三个妹妹,跑出去堵在屋门外,不让黄大阔进来,生怕他坐下吃了桌上的酒菜。
黃大阔一下车,黄舅忙伸手将他拦住:“慢着,不许进屋,穷极了来找饭吃么?没门。”
大街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黃舅把黃大阔推出大门外,高声说:“守着这么多乡亲的面,我宣布件事,当初他娘只是俺爹捡来的一个烧火y头,是个下人。他和我家一点血缘关糸也没有。至于那三年柜台的租金,权当是这么多年我们给他当假舅假姨的工钱吧。”
黃大阔他先前的所谓三姨最孬种,她抄起铁锨对着五凤和汽车:“快滚,尖嘴猴腮的下三滥货,连瘸加拐,敢来我这儿找白食吃,再不滚,我铲烂你的汽车再铲人。”
人群中一位老太太经常住女儿家,她认的黄大阔和五凤,要拉他们俩去她家吃饭,黃大阔坚决不肯。谢了人家几句好话,戴好墨镜,招呼五凤上车,鸣一声笛,缓缓离开这笫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的姥娘家。
刚才要拉黃大阔去她家的老太太,对着众人说:“看见了么,这就是有名的黃大阔黃老板,他的夫人叫周五凤,方才你们都看见的,她跟我点头来着。昨天中午,在那凤凰大酒店,庆贺阔货商铺开业两周年的就是他。可有钱啦,东拐子集那二十间商舖,光他自已就买下十间,占市场的一半,我女儿家租的服装店就是他的、、、、、。”
老太太绘声绘色的对众人说着,黄舅和他那三个妹妹越听越难受,象那许多小老鼠挠她们的心一般。最后竟坐在大街上嚎哭起来:“财神来了用腳踹啊,外甥一定是来请我们去经营门面房的,这下全完了,发财的路,生生叫自个给堵了呀,街坊四邻千万别拉着我,我非上吊不可。”
刚才那老太太赶紧说:“好哇,上吊是好事,有绳子没?俺家有绳子,你是想用根粗的还是用根细的?尼龙绳、麻绳都有,我这就回家给你四个去拿。”嘴上这么说,她心里还在骂:臭徳性,好了疮疤忘了疼的杂碎,三年柜台不交钱,甭说是你从前的老板,还欠人家不少钱,还一口一个舅的呌了你好几年,就是外人,来到你家门口,讨碗饭吃,也不是不行。知道人家又发了,变着法儿想再去糊弄人家,天理难容,象这种无耻之人,应该去下地狱。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墙倒众人推,路不平大家踩。
黃大阔刚开车回到他的商铺前,迎面碰上皮驴在发请帖,说他儿子要结婚。黃大阔接过请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其实他一点没看出上头写的啥。皮驴知他底细,用手指着上面的日期给他看,还告诉他,婚宴设在博博集团下属的博博大酒店豪华宴会厅。等等。黃大阔点点头,笑送皮驴离开。他拉一下五凤的手:“走,呌上李二哥,到拐子饭店大吃一顿。庆贺今天揭去一块大膏药。”
再说王胜利的胜利铁厂,红红火火。收废旧钢材,用小电炉炼制地条钢出售,利润颇丰。每吨铁的利润接近翻倍。由于铁厂规摸日益扩大,旧的小厂房已经不能满足新轧钢机的要求。皮驴夫妇,适时跟上形势。贷款盖了新式厂房,那几年刚改革开放,四处盖大楼成风,螺纹钢成了缺货,胜利铁厂的小螺纹钢还没轧出来,指标已经卖完。许多新客户手拿现金来拉货都没有。急的王胜利狠劲吼:“加把劲啊,下斑前要了命也得轧满这车货。货车一出厂,大家都上拐子饭店,晚上我请客。”乐的工人们合不上嘴。你说这样的买卖能不挣钱吗?皮驴端坐办公室,对那些提着现金来要货的那些新主顾打官腔:“真的没货,请各位包涵,多多原谅。”
王胜利的儿子皮强要结婚,这消息一发布,整个宝山路沸腾的不行。胜利铁厂牛气冲天,就像王八钻进粘泥里,正得意着呢,那还不得大排场排场。
酒宴上,王胜利穿一身大红旗袍,那肥滾滚的肉把个旗袍撑得满满,绷得紧紧。特别是那对大奶,更是喜人。挨桌敬酒时,经过庞大、李二他们这一桌,她还故意递给李二一个鄙视的眼神。那意思是说:李二啊李二,当年我王胜利三番五次跑到你家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你娶我,你死活不肯。怎么样?几十年过来,我混的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儿子大学毕业还分到了税务局工作,还当上了税务局长的乘龙快婿。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现在后悔了吧,馋死你个王八蛋,没福气的王八羔子。
李二当然明白王胜利的这些意思。这娘们池水浅,她那些小花花肠子,哪能瞒得过李二的法眼。王胜利太过得意忘形,便想捉弄她一下。等到王胜利和皮驴领着儿子儿媳来这一桌敬酒时,他抢先起身举杯,先是很文雅的跟王胜利碰了一下杯。又举杯跟皮驴点头示意,随后轻声问他两口子:“嗨,问个事,你儿子长的这么帅,要个头有个头,要文凭有文凭,模样俊俏,又娶这么一房高贵的儿媳妇,真是叫人羡慕。”此话一出,皮驴夫妇顿时心花怒放。趾高气昻,那表情真是不好呌人接受。正当他两口子得意之际,不料李二话锋一转,又来了一句:“这么好的儿,不大好找,敢问王老板,当初找谁帮的忙?”李二话没说完,在座的宾朋都悄悄捂着嘴笑,有人笑的实在捂不住,干脆转过脸去。这下把王胜利气的脸色大变,她一咬牙,抬起高跟鞋,对准李二的布鞋上狠狠一腳跺下去,疼的李二两手抱着膝盖,张着大嘴叫不出疼来。王胜利怕他再胡说八道,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大肉丸子塞进李二张着的大嘴里。
王胜利的儿子刚才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劲的问他妈:“妈,帮什么忙啊?”王胜利看一眼儿子,很无奈,又不好解释,只好说:“李二是个无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徍后离他远点,休要理他。”
婚宴很快结束。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宴会厅,皮驴、王胜利,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全家四口人,站在门口,和离去客人握手,表示谢意。李二和庞大走过来,王胜利的儿子很有礼貌的和他俩握手,嘴里说着谢谢。
李二两眼眯成一道缝,笑着说:“小伙子,好好干,以后家里有不明白的事,尽管问你庞大爷,问我也行。”
王胜利一听,气的在他肩膀上狠掐一把,皮驴更没闲着,照庞大腚上一腳:“滾,你这俩老祸害。”得了这样的赏赐,李二庞大二人不怒反笑,左摇右晃出了博博大酒店,逛了一会儿傅家山公园,高高兴兴的回家。路上李二接了黃技术电话,说修坝工作进展顺利。李二更加放心。
王胜利的铁厂,红火了不到半年。突然风向大变。查扣地条钢的行动如风一般在各地展开。机器被查封,练制的地条钢,还有那些用地条钢轧制的小螺纹钢,全部被查扣。皮驴和王胜利两口子是王八瞅绿豆,大眼对小眼,傻了。到后来,厂里的机器,地条钢,还有那些已经轧好但不够国标的劣质螺纹钢,全部当废铁卖给了再生资源公司,赔了很多钱。再到后来,为还贷款。把厂房也抵押出去,总算把贷款还清。盲目扩张不行啊。王胜利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变的花白,背也有些驼,尤其是皮驴,回归到从前的穷光蛋本性,日子过的连庞大李二两人都不如,抽的不再是泰山,喝的也不再是瓶装酒,换成了塑料桶装的散酒。穷命啊,比人家黃大阔差远了,栽倒之后,他就没再爬起来。
庞大的病不阴不阳,恢复很慢。天天吃点进口药维持着。李二从工地上回来,没主动找刘学银厮混,刘学银心里很有些生气。她表面装清高,内心里对李二热火一团。再加上庞大受伤以来,**全无,变的和瞎驴一般。任刘学银多番挑逗,只是抬不起头来,把个刘学银急的抓耳挠腮。倒是经常给李二扎针,可摸摸他的手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反而闹的欲火更旺。经常见李二出入小桃红房间,更加窝火,想来想去,决心去找李二麻烦,反正是吃不着葡萄,索性拔了葡萄架,闹个人仰马翻,不怕你李二不主动往老娘怀里拱。
笫三十七章:摁住葫芦起来瓢
清晨,张凤仙刚把大门拉开,刘学银便拉着庞大进了家门。原来他两口子早就在李二家大门外等候,单等他家大门一开,就进来跟他们说事。刘学银拍拍庞大前面裤裆说:“我们家庞大天生五短身材,比不上你家李二高大威猛。打个比方,李二那宝贝是美式榴弹炮,炮筒子粗而长。打的炮弹远。俺庞大它就那东洋小钢炮,粗粗短短打的近,可这也是炮哇。从前也能凑合着用,蚂蚱也是肉不是?这现今倒好,在工地上受伤回来,炮筒子折了,嗒拉着抬不起头来,炮弹有的是,一发也打不出来,不信你把他搂被窝里试试,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这是能试的东西吗?它压根就不能试呀。刘学银只所以让张凤仙试试,纯綷是拿话脏她。
张凤仙使劲邹邹眉头,问刘学银:“大清早的,什么钢炮榴弹炮,我听不懂。明着说吧,想干什么?”
刘学银说:“明说就明说,都是老娘们,也不掖不藏。庞大**全无,任怎么挑逗都不行,炮筒子折了,来就一句话,赔炮筒子,我还等着使哩。”
张凤仙直摇头:“这个没法赔。钱能赔,物能换,男人的那东西没多余的,狗的換上又不中,这么着吧,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卖的,我出钱。”
“你、你不讲理。叫李二出来说话。”
“他没在家,夜里坐黃大阔去进货的车回工地了。有事你去工地和他商量吧。我可听说庞大是喝醉了酒过公路受的伤。当时交警队出面作的记录。事故怎么处理,得去问交警队。炮筒子找他们去要。城里头那炮筒子好使。这个你比我更有经验。”张凤仙说罢,把庞大两口子推出大门口,径自从外面把大门锁好,也不管刘学银如何嘟哝,拔腿走的不见人影,把个刘学银气的鼻子都青了。用手拉着庞大回家,嘴里大骂:“什么玩艺啊,不理我,这好办,我上工地找他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李二死不了,事就好办。”
皮驴在家没事,也想上李二工地去干活,他跟庞大两口子一起,当天便来到李二的石灰场。庞大的铺盖还在窝棚里,黃技术心眼好使,在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还给他拿出来搭在窝棚上头晒过两回。皮驴不愿和石天庆他们住在村里,他想和庞大在石灰场窝棚里住。庞大走后这段时日,是黃技术在石灰场看门。即然皮驴想住石灰场,他点头同意,但他要求皮驴不管白天黑夜,要看紧庞大,千万不能再出差错。黃技术见庞大目光呆滞、看人时游移不定,言语词不达意,料他病未痊愈,所以安排皮驴看紧他,生怕再有妖蛾子生出来。干工程的都知道,工地就怕出事故,本来算着能挣点钱,出一事故,全完了,一条人命几十万哪,大伙没白沒黑的在工地上苦干,干来干去,还不够给那死鬼的赔偿。安全笫一,安全了就是钱哪。黃技术干工程多年,也见过不少施工队栽在安全上,他琛知此中利害,所以他对安全特别注意,整是有他的责任心強,李二才得以工程进展顺利。李二挣的钱,,他功不可没呀。
当天晚上,李二叫黃技术到王老板饭店买回来六七个菜,从村里小卖部买来两梱啤酒,连同洪顺夫妇共七个人,在石灰场的空地上,聚在一起给庞大皮驴二人接风。庞大身体还没完全好利落。他老婆不让他多喝。而刘学银自己确喝的不少。洪顺媳妇在这儿经过锻练,见了世面,说话办事的水平提高不少。当她得知刘学银此番前来真正用意,怕在这席面上闹的不好看,她悄悄伏在刘学银耳边,说了几句,说的刘学银连连点头。结果,一晚上刘学银表现很周到,绝口不提那炮筒子的事。饭后席散,李二把刘学银送到先前那家大型旅绾住宿。刘学银拉住李二不让走。磨噌到十二点多,李二无奈,只得和她住在一屋。园她一场春梦。夜里两人商定,天明二人和庞大到院里彻底查一遍体,看问题到底在哪儿。刘学银半认真半撒娇的告诉李二:庞大**治不好,她就赖在这儿叫李二赔她睡觉,什么时候治好了她才回家。这条件不是要命么。她还真来个金絲缠豆豆,缠上了李二,李二想脱身,难哪。金絲是一种寄生在大豆上的寄生植物,自己沒有根糸,靠缠饶在大豆上吸取营养,金色絲状,故当地人叫它金絲——作者注
李二叫上皮驴,陪着庞大两口子,四个人到先前给庞大看病的那家大医院,彻底把全身检査一遍,没查出问题。开了许多补身体的药,刘学银看那些药品家里有,就借故钱不够,赶快离开医院回到工地。晚上在被窝里,她告诉李二一个土方子,是洪顺媳妇昨天晚上在石灰场告诉她的。方子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他最喜欢的女人挑逗他,这法子在过去挺奏效。治好过不少男人的这种病,可这古方用在庞大身上灵不灵,她也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这法子治不好也不要紧,又伤不着庞大。”李二决定试试。
先前庞大不是经常叫小荷花来喝花酒么,李二决意从这儿下手。他亲自去找小荷花。开头小荷花还以为是李二本人找她哩,心中高兴的不行,脸上乐成了一朵花。当听说是庞大找她,就有些犹豫,先前庞大还欠她一回钱呢。就是庞大最后挨打的那一回,陪他玩了一上午,中午陪他吃了饭,本想干完那事一并算账,不料庞大被王老板一顿胖揍滚了蛋,连她一上午的笑资也一并泡了汤。今回李老板过来找她,她知道李二工程干的顺,手里有钱,加上堂堂一表人材,为人性格温和,潇洒大方,她当然满心欢喜。听到最后,得知李老板是让她去给庞大治那下头的毛病,便一口回绝。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任李二苦口婆心,她就是不答应。说自个不过是个小服务员,本不是医生,更不是护士,哪会治什么病症?李二见她态度坚决。迴旋余地不大,就从包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她手里,说是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敬请笑纳。小荷花收了钱,送一个甜甜的笑脸给李二,便很客气的把他送出门外。
心急吃不下热豆腐,得慢慢做小荷花的思想工作。李二回到住处,把找小荷花的具体情况,向刘学银细述一遍。刘学银也觉的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李二试探着与刘学银商量,看看她自已是不是先回去?留下庞大在这慢慢治。刘学银沉吟半晌,不说话。返身抱住李二,有些哽咽的说:“从前,生产队那阵子,你我还是年青时,你每次出工収工,都从我家门口经过,每每见你一回,我心就狂跳一回,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我嫁庞大,有些原因也在你身上,想离的你近些,不能肌肤之亲,天天见面也是心满意足,可惜我暗恋你这么些年,你确不懂我的心!每回庞大和我亲热,我都闭上眼睛,把他想象成你,二十多年,我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呀,你这狠心贼,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全在你身上,别的不说,就我看你时的热切眼神,几十年你就一点没看出来?枉费我一腔热爱之情!你想想,对得起我吗?”刘学银抽泣着,双肩抖动,两行热泪早已挂在面厐之上。李二也有些激动。为缓和气氛,他轻轻为刘学银擦去眼泪,亲她一下,说道:“怪不得我每次去拐子诊所扎针,你都给我扎的比旁人深一些,敢是有情在里头哇。”
刘学银听李二如此讲话,心中轻松,变哭为笑,轻掐李二一把,说:“你这寃家,细看也不怎么样,可我就瞎了眼,几十年忘不了你呢?你身上哪儿长着勾女人魂的角吧?”
李二指指自已下头说:“这不在这儿么?”
刘学银嗔道:“不要脸的东西,看我给你揪下来喂狗!”两人说说笑笑,天色已黑,两人共进晚歺。到了第二天早晨,刘学银收拾停当,准备起程回家,临出门,她使劲抱住李二脖颈,恋恋不舍的说:“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李二亲她脸一下,突然指着外头说:“老婆,你怎么来了?”他这一说不要紧,吓了刘学银一大跳。她惊慌失措,挣开李二怀抱,就往外跑,抬头看外头连个人影也没有,知道上当。是李二的恶作剧。作势扬手,要打李二,李二一边用两手招架,一边把她的包给她挂在肩膀上,笑着把她送出门外。
自从刘学银回家之后,李二便有意无意请小荷花吃饭,招待甲方或地方上的领导,也都叫小荷花作陪。李二每逢有新朋友入席,他便主动向客人介绍小荷花,说是自己的妹妹,语言之中,从不轻视小荷花现在当服务员的身份。他说:“服务员也是人,是人就应该得到尊敬,当服务员的,人格并不低。我妹妹卖笑还不是为了给她爹治病?他是孝女,应该受到社会的表扬而不是唾弃。要不是他支付他爹一月近一千块钱的药费,有三个爹也早报销了。别看一些人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实质上还不如我妹妹这服务员呢。大伙出去问问,世面上啥东西都涨了价,就是养老没长。”每当李二这么表扬自己,小荷花的眼泪,总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极力控制住眼泪,不让它流出来。她在心里默默的说,我要有这么个亲哥哥该有多好,天爷不长眼,生她为家中老大,下面弟妹年幼,母亲不争气,看男人腿疼病长年治不好,人又老实,在市场经济下吃不开,光靠种点山地,没出头之日。便抛夫弃子,跟着本村一个光棍到南方打工,在那边嫁了男人,不再回来。这一下,本就清苦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苦上加苦。小荷花自小懂事,在母亲走后笫二年,初中毕业便出来打工。大家为她设身处地想想,一个女孩儿,又没什么技术,一月能挣几个钱?眼见老爹病不断加重不说,弟弟妹妹上学也上不成,她哭了一夜,下决心牺牲自己而保住全家。这才有了卖笑这桩事。一个女人,但凡有一线生路,不到万不得已,谁愿走这一步?
当大家得知小荷花家的实际困难,都为她舍身救家的义举感动。虽然大伙在经济上帮不上大忙。可也没有人再耻笑她。她若碰上不讲理的刁蛮男人,大家发一声喊,吓的那人浑身哆嗦,乖乖就范。小荷花哓得李二是个君子,整个工程线上,就他一个人不到四周小饭店喝花酒。每当他从路上经过。站台的姑娘们便高喊:“李老板,过来呀,喝碗茶再走不迟。”李二也不躲避,径直走到姑娘们身边,每人发给一盒烟。告诉她们好好干。姑娘们都对他肃然起敬,爭着拿出一些高贵客人赏给她们的好烟跟李二分享。谁知道姑娘们把烟藏在哪儿?告诉你们吧,她们都喜欢把烟塞在漆盖以上的长袜里头,平常用遮盖,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站过几分钟,说几句家常话,李二便转身离开,他怕耽误了姑娘们做生意,不过走之前,他总是沾姑娘们点小便宜,照着其中最俊的那个姑娘亲一下,或是摸一下姑娘的脸。时间一长,姑娘们便爭着叫李二亲一下脸,谁呌李老板亲过,就证明谁长的最俊。这么奖赏人的办法,四处还真不多见哩。
为答谢李二的厚爱,小荷花在饭桌上主动接近庞大。李二看的明白,平常庞大咪着眼一副无精打采的熊样,可小荷花往他身边一坐,他立刻两眼放光,全神贯注的精神起来。又过十几天,小荷花饭后领着庞大到后山去摸鱼,庞大两眼直勾勾的光盯着小荷花的胸脯看,不妨脚下叫一块滑溜溜的石头绊住腳,一个跟头扎进河沟里,头碰在一块园石上,顿时血流如注,弄的满脸是血。小荷花慌忙用河水给他把脸洗干净。奇迹突然发生,庞大的恼袋瓜经过这一碰,外加冷水一激,顿时清醒过来,恢复到车祸前的正常水平。看东西不再象看电影,人在他周围活动,也变的真实起来,不象前段时间,老觉着和世界上的人隔着一层透明膜一般。即然上头的毛病已好,下头炮筒子的功能也自然而然的恢复,他抓住小荷花的手要亲热,小荷花见他裤子支的挺高,便挣脱他的手,哧哧笑着跑回饭店,不再理他。等得天黑李二下工地从她干活的那家饭店门前经过。她跑过去和李二说了下午的事倩经过。李二当即喜上眉梢,夸奖小荷花几句。并且在小荷花干的这家饭店住下,打电话叫黃技术过来,一块喝酒给小荷花庆功。
这家饭店的老板也姓王,和李二石灰场对面开饭店的王老板是本家。虽是一姓。可说话办事两人截然不同。这家王老板,因脸有几个麻点,人送外号王二麻子。是开黑店的主。李二和黃技术在他店里喝酒,两人高兴,脾气对路,工程顺利,甲方付款及时。加上黃技术工作认真扎实。李二不在这阵子把工地管理的井井有条。两人喝着喝着便收不住手,小荷花怕李二和黃技术喝醉走不了,不敢强劝两人,结果呌王二麻子踹她一脚。把她换下去,招来另一个姑娘小红来伺候李二黃技术这一桌。小红使出浑身本事,把黃技术灌的酩酊大醉。后来天晚,小红按照王二麻子旨意,把黃技术架到自已屋里睡下。小荷花不放心李二,等她把她负责的那桌客人送走,再过来找李二,没人,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还有装有记事本和几盒烟的包也放在桌上,只是不见人的去向,她挨个房间找一遍。也沒找到李二的人。她把这事报告王二麻子。王二麻子仔细看一遍李二的包,并无钱财,包中也无值钱物品。他好生奇怪,问了门口站台的姑娘,没人看见李二走出来。气的王二麻子把李二皮包往地下一摔:“他敢跑,明天叫来张老大,去工地上収拾他!”
到了下半夜,一个姑娘进屋收拾碗筷,听见男人打呼噜,吓的扔了手中盘碗便跑出房间,大喊大叫起来:“有贼,有贼啊。”她这一喊不要紧,把个饭店上下炸了窝,人人手持棍捧,往这屋逼过来,开门看看没人。众人刚想转身离去。那打雷般呼噜又响一声,把众人又吓一跳,小荷花机灵,走过去掀开桌上的台布往里一看,李二坐在桌下,背靠着一根桌子腿,两条腿伸直了,分别蹬着另两根桌子腿,低着头睡的整香哩。把个王二麻子气的不轻。他示意小荷花把李二架她屋里去睡。单等天明这两个肥仔醒来,好生宰他一笔。
李二酲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翻身坐起,发现身边还睡着一个姑娘,仔细观看,是小荷花睡在身旁,可能睡的太晩,她还在梦中,脸上挂着一个满意的微笑。李二见自己的包就在床头,拉开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昨晚王二麻子把李二的包使劲摔在地上,是小荷花弯腰把包捡起,拿到自己房中收好,李二当时醉倒,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他拿着包轻手轻腳出来。正好碰见坐在饭店门口值班的老板娘。李二问她总共多少钱,她说得去问问当家的,于是,她叫李二在她坐的椅子上坐坐,她进去问一声,再出来叫李二结账。不大功夫,老板娘出来了,伸出两个手指头,李二问她可是二百?她摇摇头,说是两千。李二听说两千,吓了一跳。他试着和老板娘商量,是不是能少点?
“一分也不能少!”王二麻子从里头披衣出来,冲着李二喊道。
李二天生驴脾气,吃软不吃硬,你若有事好好说,三两千的账也不是不能结,可王二麻子态度蛮横,引起李二反感。便想和他斗斗。本身李二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说:“两千不算多,这么着,我不走,押在这儿,让我们技术员先回去安排生产。等会银行上了斑,我去取钱结账如何?”
王二麻子哼道:“那样也行,得加伍佰。”
李二点头答应,他嘱咐黄技术几句。自已搬个椅子,坐在饭店门里头等候。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王二麻子不耐烦的催促李二交钱。李二摊摊手,指指天,意思是时辰不到。王二麻子知他故意推脱,就呌门外的服务员去找邻近几家饭店的男老板来帮忙收拾李二,当那几家知道要収拾的人是李二,都纷纷找理甴推辞,决不敢前来帮忙。大伙心里对工地上发生的事早有耳闻,他们不怕李二,怕的是李二的老婆,更怕那后头的铁腿帮。王二麻子无奈,只好求助张彪,他断定张彪叫李二老婆打折了腿,一定怀恨在心,今日拿住李二,他一定会借题发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于是,王二麻子立即给张彪打去电话,叫他带两个人来收拾李二,并许诺事成之后,给张彪一千块钱作为酬谢。张彪接了电话,说钱不钱没关糸,重要的是看紧了李二,休得叫他逃脱。并说他立马就到。
放下电话,王二麻子洋洋得意,挠起二郎腿,单等张彪来帮着收拾李二,并借机狠狠敲他一竹杠,来它个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张彪坐着他的面包车,很快来到王二麻子的饭店门口,张彪拖着一条伤腿,还没下车,就大声喊道:“人在哪儿?好家伙,叫我好找哇。这回咱得好生算算账,这一条腿不能白断哪。”
听的张彪喊呌,李二毫不畏惧,大步从门內出来,他倒要看看张彪这账怎么算。张彪一见李二出来,方才凶狠的面孔立马笑成一朵花,他拄着一根金属拐杖,凑到李二跟前,低头弯腰,用自己衣袖轻拂一下门前放着的一把木椅,毕恭毕敬一伸右手,让着李二坐,李二没坐,反而上前,扶着他走到椅前,把他強按在木椅上坐下。张彪得了如此厚待,非常威严的吩咐手下:“还不赶快给我老姑夫搬座椅,难道要老子亲手去搬么?”张彪两个手下慌忙搬来一把椅子,恭恭敬敬请李二坐好。
张彪用拐杖指着王二麻子:“说说吧,怎么回事,欠你多少钱?”
王二麻子从方才张彪对待李二的态度上,已经看出今天风不顺,他硬着头皮说:“两个人喝了花酒,一共两千五。”
“钱不多,把细账说来爷听听。”
“酒菜五百块钱,两个姑娘一个一千。”
张彪追问一句:“到底想要多少钱?”
王二麻子说:“就两千五,少一个子也休想过关。”
张彪哼一声,把手一摆,示意他两个手下:“砸!”
张彪带来的那两个光头小子,领了指令,冲到饭店里头,拿起暖壶,高举过头,狠狠摔在地上,把吧台里头摆着的酒瓶子拿起来就砸在地上,一连砸了十几瓶,
老板娘带着哭腔说:“不能砸,不能砸呀。你们不是来帮俺要账的吗?”
张彪在门外破口大骂:“瞎了你的贼眼,讹钱讹到铁腿帮头上来了,连我张彪的老姑夫也敢讹,他妈的,往后谁再敢欺负李老板一毛钱,老子非扒他的店不可,这就是规矩!”骂完了,他一摆手,那两个光头小子才罢手,这时饭店里头一片狼籍,地上全是摔碎的酒瓶子玻璃,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味。王二麻子彻底服了软,泄了气,一扫先前那股得意洋洋的模样,聋拉着脑袋,垂手站在张彪面前,一动不敢动,净等着听候发落。张彪再次问他:“我老姑夫欠你多少钱呀?”
王二麻子慌忙回答:“不久钱,不欠钱,昨晚是小人心甘情愿招侍李老板的,往后,只要他老人家肯来,那是小店的福份。我不敢破张爷您定的规矩。从前您老没出面,我不知逳李老板和您有这层关糸,才闹出这么大误会。”
“王二麻子,少耍贫嘴,今日这钱,不管多少,统统记在我的账上,等老子哪天中了几个亿的彩票,就来还你钱。”还中了几亿元的彩票再来还账,这不明摆着砸明火么?可王二麻子这种人,就得张彪这种人治他才行,抢劫的碰上土匪,以毒攻毒,倒霉去吧。
李二刚想打发庞大回家,让刘学银验收那洋炮筒子是否修好。不料接到小挑红电话,让他火速回家。李二问她什么事这么急?小桃红说::“你干的好事!在外头风打头雨打脸的不容易,俺明白。有时候累了烦了,找个姑娘搂搂玩玩,说说笑话,顶多放放空枪,也就罢了,怎么竞来个实弹射击?还一枪中在靶心上,有了!把大姐气的三顿没吃饭,你快回来劝劝她吧,我的亲亲哥哥,这回你的祸可闯大发了!”
什么实弹射击,什么放空枪,把李二弄的莫明其妙。他说小桃红:“跟你哪个师爹学的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我在外头可不象你哥,拈花惹草,拿庄上的推土机去抵押着**吃喝。”
“好啊,事在眼前摆着还嘴硬。那女人都领着儿子找上门来,你还敢不承认?一味抵赖没好处,趁早缴枪投降,磕头认罪,俺俩兴许能饶了你。你不在外头胡搞,那女人能领着孩子来认祖归宗么?”
笫三十八章:艰难抉择
俗话说的好,谁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李二今回这本经就不大好念。和小桃红是青梅竹马的发小。情有可原。对不对?张凤仙不跟他计较。刘学银是自动送货上门。东窗尙未事发。事发也轻快不了。可这回有年轻女子领着孩子找上门来,还嚷着要认祖归宗。把张凤仙气的七窍冒烟。当即躺在床上,一天不吃不喝,把小桃红急的团团转。只得打电话叫李二火速回家劝劝张凤仙。
李二刚进家门,小挑红就把他一顿数落:“我那亲亲哥哥,你怎么搞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又整出这认祖归宗的事。可叫妹妹我怎么为你园下这一场来?”
李二说:“园什么场?我堂堂七尺男儿,敢做敢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老子长这么大,是怕事的主么?。”
“我知道您是不怕事,真就服了你还不行?还是先进去看看我姐这一关如何过去,再吹也不迟。”小桃红紧跑几步进屋,轻声伏在张凤仙耳边说:“他来了,看怎么处置,我听你号令。”
李二伸手摸一下张凤仙额头,说:“这不是不发烧吗?你怎在电话里说她高烧的不行?净瞎报军情,。”
张凤仙猛的坐起,悲愤的说道:“谁说我发烧?我是心里堵的慌,守着你妹妹,你说说那小孩是怎么回事?说的清楚,咱啥事没有,若说不清楚,我和你没完!”
李二一抻手:“拿来,把孩子拿出来我看看。”
张凤仙说:“你不在家,她娘俩又走了呀。”
“逗我玩吧?想我了就直说,干吗拐弯抹脚。”李二一下躺在床上,伸直了双腿,吩咐二人:“还不赶紧给老子捶腿,还等着老子吩咐么?”
张凤仙没看见李二之前,气的肚子鼓鼓,真的人回家来,她倒气消了不少,她一使眼色,和小桃红一左一右,用手狠狠掐住李二大腿內侧,高声审问起李二来:“说,在外头都拈了哪些花,惹了哪些草,趁早坦白交待。”
李二一边哎哟一边说:“没有哇。就是刘学银钻被窝里睡了两宿,别的真没有。”
好哇,还审出个案中案来。张凤仙心想:怪不得前两天刘学银说李二是美式榴弹炮,敢情是偷着使过呀。好小子李二,她扑上来你不会闪开吗?这简直就成唐僧肉了,都想上来啃一口,这还了的?再不管教,事越闹越大呀。
小桃红又问:“那小孩子是咋回事?”
“多大个孩子呀?”李二疑惑不解的问
“一岁多,是个男孩。”
“不对吧,我出去干活还不到七个月,就是再努力,孩子也生不出来呀,女人生孩子要多少个月,你俩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凤仙一想,对呀,李二出去才半年多点,光顾着生气,怎把这事给忘了。她松开掐李二的手,从床头抽出一张小孩照片递给李二。李二看过一眼,把照片递给小桃红,笑着说:“净玩笑,拿大鹏小时候照片哄我。这不是你抱着他去城里照的那张相么。”
小桃红指着照片说:“这孩子长的和大鹏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衣裳不对呀,大鹏小时候穿的是小球鞋,这孩子穿的是双红色小皮鞋。再说,大鹏那张照片已有二十年功夫,是老相片,这张是新的呀。”
李二大大冽冽的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电恼上什么东西都能造出来,千万不能当真。“
小桃红翻过照片,有新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李小鹏。看那笔迹,是大人拿着小孩的手写上去的。李二伸手拿过照片,仔细端祥半天,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左手挠着头皮,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是她?”
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人,急忙催李二:“她是谁呀?快说。”
李二故弄玄虚,一下躺回床上,两只手捂着耳朵,摇着头道:“忘了,想不起来是哪时节在哪儿见过她。是上回咱们三人跟他大舅去超市玩,跟那收费胖女人那回吧?”
“纯粹胡扯。那女人俺俩见过面的。没那么瘦,那是个胖女人,又没跟她上床,哪来的小孩?再说那女人,我看四十多岁年纪,你就是搂上两年三載,下蛋的可能性也不大。长的跟猪头小队长差不多,真给你的话,你未必肯要哩。这回这个女人很是年轻,顶多二十七八年令,长的大高个,凤眼细眉,白净面皮。和画上的电影演员差不多。那天领了这个小孩,到拐子饭店打听事。一开口就问这拐子庄上可有李二这个人?刚开始,我没拿着当回事,因为进店问路的人太多了。直到她说出我亲亲哥哥的名字,才引起我的注意,再一看她领的那小孩,脸厐和大鹏小时侯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我就觉着象笫三者插足,果不其然,真是那么回事。那女人对咱家很了解,连大姐叫张凤仙,大鹏也知道。小燕还哄着那小孩玩过,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衣小鹏,问他爸爸,他说叫衣二,再问他哥哥叫啥,他说叫衣大鹏,问他可有姐姐,他说叫衣小燕。小孩吐字不清楚,把李字说成衣字是常有的事。小燕抱着他,还和我说,妈,他小嘴还挺能说哩,他说的那小燕说不定还是我呢。”
张凤仙把李二从床上拽起来,催促他快说,这女人性什名谁,并威协他:“若不老实交待,今天甭想吃饭。”,
李二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不记的有什么电影演员跟我睡过觉上过床。我一无钱,二无权,谁家姑娘理我呀。”
张凤仙巴不得没有这回事,一场虚惊最好。可小桃红说的有鼻子有眼,连孩子都把家里的人说的一个不差,名字全对头,不由的人不信。审问李二吧,他一口咬定没有的事,不承认,不认罪,又不能骂他,更不能打他,这都是自已这么多年惯的他呀。木已成舟,树已长成颗歪勃子老榆树,正不过来呀,随他吧,眼不见,心不烦,那女人不家来争窝就行。男人在外头,不好管那。
李二翻身坐起,拉两个女人在床上坐好,把一件自己经历过的稀奇事讲给她两人听:前年不是给老于的亲戚周书记修桥护坡吗..其中有一天下午,刚过一点多钟,天热的要命,工地上连凉水都已喝个净光,去挑水的人好长时间没回来,李二渴的嗓子直冒烟,想吐口唾沬都无有.他用手使劲捋脖子,也不管用,就开步去迎接那挑水的民工,在水井上,他看见那伙计正在发愁呢,一问才知道,他来打水,把一只水桶掉到井里去,捞不上来正愁回去不好交差,李二告诉他,喝水要紧,一只塑料桶五块钱,工地上二十个人干活,误一个小时就是两个工,平均大工小工每日工资六十元计算,两个工就是一百二十元,能买二十四个桶,老兄,会不会算账呀.。那挑水的一想,对呀,不再捞那只掉到井里的桶,用手提了满满一桶水,往工地上飞奔而去.李二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偌大桃园,,向里望去,满树鲜桃,熟的很是馋人.李二又见用树枝围成的院墙上有个洞,便躬身钻进去,挑一向阳处桃枝,捡一大桃,摘下来就啃,偷桃摸杏的事他从小可没少干.今日摘个鲜桃解渴,顶多给园家桃钱算伙,不能为摘一个桃吃打我一顿吧?李二这么想着,突然三只大狼狗扑上来,李二一惊,把吃着的大桃扔过去打狗,狗稍一停顿又扑上来,李二用手抵挡着往外退,怎奈狗比人快,三只狗把他围在中间,任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狗的纠缠。李二无奈,只得大喊救命。一声女人清脆的吆喝声传来,三只大狼狗立刻停止攻击,围在款款而来的女郎四周打转。李二慌忙说明情况,解释进园是口渴所逼,不是那偷桃盗杏的不良之辈,那美女郎听完李二说明,冲他笑笑,招手叫李二跟在她身后,穿过幽静林间小路,进到一座别致的林中小别墅之中,在客厅中坐好,并亲手给他倒一杯清茶解渴。两人谈话之中,那女人仔细询问了李二各方面的情况,到的天晚,便留李二在别墅中吃晚饭。在这小半天时间,李二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妈子做饭,其它的人影也没看见,那美女郎自我介绍,说她姓周,叫周小妹,是一家大公司老板的儿媳,自己的男人是个痴呆不说,还有重度糖尿症、、、、、
晩饭后,周小妹让李二冲过澡,便把他领进她的卧室,她要李二跟她亲热。李二害怕中了美人计,不敢上前,周小妹给他两条路任他挑选,笫一条路是赶快和她上床睡觉,让她快活一番,笫二条路就是放狼狗咬他,咬完了以偷窃之名送公安查办。李二无可奈何,选择了笫一条路,跟那女人钻进被窝他才知道,这美女郎还是个黃花大姑娘哩。可叫他拣个大便宜。以后的每天晚上,他都钻过那洞去和周小妹幽会,一直到工程结束回家才算完。李二本想两人不来往也就自此结束了这段孽缘,做梦也没想到,事过三年,周小妹竞领着孩子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嗨,都是命啊,盼儿的望眼欲穿,他这不盼儿的确找上门来,怎么办呀,李二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他搜肠挂肚,极想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可这万全之策在哪里呀。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小桃红,小桃红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转头看张凤仙,张凤仙一脸气愤不理他。李二朝天长叹一声,从床上跳将下来,拉住小桃红挡在前面,用头顶着小桃红胸膛朝墙上撞过去,嘴里还在喊:“不活了,从前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不过出去跟旁的女人睡过几宿觉,你俩确不容我,在这些小事上跟我斤斤计较。我不活了。我去死,看你俩怎么活?非叫你们尝尝没有男人的滋味不可!”
小桃红说:“走一步看一步。兴许那女人不再回来也说不定。我看她谈吐文雅。肯定是个大学生。穿着华丽,举止大方,不是那种蛮妇泼妇。也不缺钱,还坐着一辆高级小轿车,她走后,我问吃饭的一个货车司机,说她的车,价格在一百二十多万以上。到底多少钱,他也说不准。你两个先别泄气,坏事变好事,说不定她带过来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俩花也花不完,这岂不是因祸得福?依我看,她无有来占窝的意思,就咱这家庭财产,她压根看不到眼里,更不会把孩子扔在这儿受罪。”
小桃红这一分析,张凤仙心里重又燃起希望。她打起精神,吩咐小桃红:“回去做几道好菜,你哥哥也坐了半天车,肯定没吃饭,饿坏了他你可疼的慌。方才他要寻死,拿你胸晡垫在墙上防震。死也要和你一块,可见你们兄妹下头情深。”
小桃红白张凤仙一眼:“情深就情深罢,还得加上下头二字,真叫人不高兴。”
李二说:“我想起来两句话,笫一句是:不会玩女人的男人不是挣钱的男人。”
张凤仙说他:“你就会为自己开脫。”
“笫二句是:不会玩男人的女人不是挣钱的女人。总结语:穿别人的鞋,用自己的腳,让别人说去吧。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虱子多了不咬的慌。就这么着吧。再有三五个美女我也不嫌多,顶多弄它一个斑,叫我老婆当斑长,日夜训练歌唱舞蹈。叫李二好生享受一番,也不枉来这人世上走这一遭。”;
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个,一人掐李二一支胳膊一下,嘴上恶狠狠骂道:“我呌你当斑长,我叫你享受一番!”
在进拐子饭店的功夫,李二无意往拐子诊所看一眼,就被张凤仙发现,她说李二:“看着脚下的路罢,少往那边乱瞅,小心折了那美式榴弹炮筒子!”
李二被老婆抢白一句,心中不快,驴脾气顿时大发,不叫我干的事老子非干不行!他扬着脖子冲拐子诊所大喊:“他大舅,过来喝两杯。”
庞大和李二本是坐一趟车回来,和他老婆刚从卧室出来,即然东洋小钢炮已经修好,心中高兴,刘学银听见李二在呌庞大去喝酒,便告诉庞大,给她搬个座位,等会她也过去,庞大这时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跟李二的事,满口答应,出门紧跑两步,随在李二身后进了拐子饭店。小桃红见哥嫂也来吃饭,嘴上不敢说什么,只得安排好一个雅间,吩咐厨房炒几道好菜,亲自端上桌来。庞大见了好菜,冲李二嚷道:“李二,好菜得有好酒哇,你不是还有两瓶子五粮液么?回去拿一瓶来就行,这么好的菜,索性咱喝它个痛快,和在工地上下雨那回一样。”
李二指着庞大说:“好酒我这回家去拿,可丑话咱说在前头,喝了我这好酒,咱俩个从现在往前的一切恩恩怨怨一笔勾销,这不你老婆也进来了,你先问她同意不?”
刘学银说:“什么恩恩怨怨,能有多大点事呀,上回他出馊主意打断我的腿,现今我都不和他计较了,旁人还有啥话可说,我这可是一条好腿呀,硬生生叫你这贼人打断,说实话,当时我杀他的心都有。可后来想到孩子,想到诊所,想到这个家,才强呑下这口恨气,委曲求全,女人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哇。”她这一番话,明着是说庞大,暗地里可是说给张凤仙听的,上回庞大给我打断腿,主意可是你男人出的,我睡你男人一两回,咱俩是一报还一报,你可不能计较,我一条腿能忍,男人出点轨你就不能忍么?委曲求全才是女人万全之策。
刘学银扬扬手里拿的一张报纸,继续说下去:“报上说,有个技朮员,和女局长出差睡一个房间,那女局长大技术员十五岁,技术员老婆觉的自已男人是个大小伙子,女局长是老娘们,吃了大亏,起先碍着局长虎威,不敢造次,春节亲戚聚会,架不住她妹妹挑唆,就在节后闹到她男人单位,那女局长脑羞成怒,把准备提她男人当技术科长的报告拿给她看,她想抽腿,晩了。她一路从一楼骂到女局长办公的四楼,整个单位都已听的明白,断了迴旋的余地。女局长把报告从她手中夺过,撕的粉碎,扔在地上,告诉她,我丢的是人,你丈夫是丢了一辈子的前程!我还想在我退休之前,把个副局长给他哩。做梦吧,本来三五年之后,你身不动,膀不摇,就能当上局长夫人,吹了。在这个单位,你可知道有多少个男人巴结我?别说你男人结过婚,有那刚毕业的男大学生向我投情抛睸眼的也不少。看上你男人,是他的福份,普通员工和国家干部可是天地之别,这倒好,我想保他也保不住,没出息的乡巴佬,天生的穷命。”
刘学银到底识字,她一番讲演,说的张凤仙茅塞顿开,不再和李二计较,气也顺了,笑容也渐上眉梢。刚巧李二把好酒拿了来,刘学银接过酒瓶,打开外包装,挨个给众人斟酒,到庞大时故意多倒一些,说庞大:“喝过好酒,在家过一夜,明天还回去干活,好生看好石灰场,不准再去王老板饭店喝酒,更不许再去找那小荷花,想喝酒就在工棚里少喝点,喝过立马臥倒睡觉保险。”
庞大端起酒杯,说:“谨遵老婆之命,我好好干还不行吗?别的不说,咱得对的起这好酒和那工资呵。”
李二在饭后也表示,明天和庞大一块回工地。好好干一番事业。
张彪到工地上找过李二两回,商量着办武术分校的事。李二一到工地,黄技术便把此事向李二做了汇报,李二给张彪打电话,办分校的事自己说了不算,得张铁腿武校同意才行。不过他可以给身在武校的老婆打个招呼,具体问题你们两家去谈。我会在电话里给你说些好话。但有一条,万不可提小荷花和上次喝花酒的事,若是提了这些烂事,非但分校办不成,说不定会把你逐出师门。张彪牢记李二嘱托,直接去武校洽谈。后来几经波折,终于取的成功。
再说小荷花见赵五忙的脚不着地,大闲人成了大忙人,穷光蛋变的腰包有些发鼓,便仔细打探,是学了五彩豆腐的技术。她央求庞大做个和事佬,求赵五教她五彩豆腐技术,并说她想脱离苦海,回家做点小生意,现今弟妹都己高中毕业,各自有了工作,虽不是正式工,可凭力气当工人挣饭吃,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小荷花还告诉庞大,她要回家也是为自己,她要寻个合适的男人出嫁,要堂堂正正做人,体体面面的过日子。
庞大说:“舍近求远,用不着找赵五,赵五他师父就在你眼前,那五彩豆腐就是李二所创。让他教教你不就行了?”
赵五真的教会了小荷花做五彩豆腐,还在赵五帮助下买了做豆腐的全套工具。当然,赵五是看李二面子才这样做的。小荷花要走,王二麻子不同意放她,摇钱树嘛。要走也行,今年的工资加提成一分不给。小荷花哭着来找庞大,庞大又求李二,无奈,李二又给张彪通话,求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家。张彪很不错,给王二麻子一通吓唬:“王二麻子,我告诉你件事,你思想早有个准备,你儿子在县城上高中,保不准哪天出个小车祸,叫摩托车撞断脊梁股,成个下肢拉尿没知觉,看你怎么办?”王二麻子接了电话,顿时吓的面如土色,他老婆更是吓的似老母猪筛糠,全身哆嗦的撑不住。也不管男人愿不愿意,拿出现钱,把小荷花的工钱提成,一分不少全给她不说,还陪着笑脸。为她提着做豆腐的那些工具,把她打发走,眼看她坐上长途客车,这才放下心来。
有两家土方队做完土方,工程部要求李二,趁着土中水分合适,抓紧上石灰土,李二不敢大意,亲自上阵指挥,日夜轮流干,歇人不歇马,突击任务。这儿干的正欢呢,小桃红又打来电话,呌他赶紧回家,说那领孩子的周小妹又找上门来。听到这话,把个李二气的浑身冒火,他在电话里冲小桃红大吼一声:“呌她留下电话号码,立马滚蛋,没看见忙的火上房么!”说完,啪一声挂断电话,和皮驴大步向工地赶去,不一会,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笫三十九章:福祸相拥
李二在工地上奋战六天六夜,终于完成任务。工程告一段落,休息两天,歇歇人马。这么多人,不能总歇下去呀,十几个人连吃加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解散了也不行,过几天再做石灰土咋办?李二正为这事发愁哩,李伟民推门进来,嘻嘻笑着说:“二哥,和你商量个事行不?”
李二说:“你我兄弟,不是外人,有事尽管说,我在这儿干活,还不全是兄弟你撑腰?离了你,我寸步难行啊。”
李伟民慌忙摆手;“二哥言重,二哥言重了。我和你也是商量工程的事。你看工地上有好大一段土方已经完成,下一步便是排水沟和护坡,都是些石头活。前几天修复水坝,我看你队伍里会砌石头的工匠也不少。你看这么着行不行?除了你的人员外,我再从村里找几个砌石头的好手,咱兄弟俩组成个护坡工程队如何?这样,也误不了你干石灰土,那活一下来,把队伍拉过来突击一下就行,待石灰土完一段落,空闲时间咱再砌护坡,这叫割草、放羊两不误,你看如何?”
李二拍手赞成:“正合我意,不瞒你说,哥哥我正在为这亊发愁呢。把人解散了肯定不行,不解散就得养着,这也是不少的费用。眼下石灰土的活不凑手,上回修复水坝,占用空档正好。水坝已经修好,不能玩不是?我也想着去要些护坡的活干干,你来的那个叫巧。咱俩一块去找娄部长,今晚上约他出去吃个饭,顺便谈谈这件事,你看如何?事成之后,再谢他一下。咱兄弟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利润,你若同意,算上黃技朮和赵书记也行。广纳人才吃不了亏。黃技术懂技术,稍微抓点紧,材料节约一点,估计他那一份就出来了。至于赵书记,我是考虑你俩天天在一块工作,挣钱的事忘了他,怕以后你俩不好处关糸。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钱,办事还是园滑些好,这叫有钱大家挣嘛。”
李伟民很是佩服李二想的周到。人多不是毛病,多揽点活不就有了。何况赵书记也能对工程提供不少便利。臂如运送石料的道路,盛水泥的仓库等杂事,他都办的一妥百当。
黃技朮对李二对他的信任重用非常感激。对工作更加细心。态度更加谦恭。凡事都和李伟民商量,两人合作的很粘乎。李二看护坡的事基本稳定下来。就想回家看看。不巧连接老于儿子两个电话,说老于叫这儿派出所带走了,治安拘留十五天。要他想法搭把手,早点把老于放回去。李二接完电话,心中犯开了嘀咕,早不想法避祸,等那处罚形成文件。再改的可能性不大。净弄些马后炮的事。活该,谁呌你一跑了之。李二在工地转了一圈,同李伟民到看守所看了一遍老于。就起程回家。他是挂念那小孩子之事,转眼过去半月之多,那娘俩在家里还不定闹成啥样哩。果不其然,就在李二离家还有二十里路不到的时间,小桃红又打来电话:“我的亲亲哥哥,快到家了吧?那娘们方才说有急事,放下孩子走了,孩子正在大姐怀里哭呢。”
李二大声说:“小孩子哭两声没啥,你呌小燕哄哄他不就行了。”
“小燕得准备饭店的事呀。”
“传我命令,把饭店门先关上,看孩子要紧。不听的话,决不轻饶!”李二口气强硬下了命令,小桃红吓的伸伸舌头,赶紧和女儿小燕关好饭店大门。娘俩拿着几样小燕小时玩过的玩具,急忙向李二家走来。那孩子在张凤仙怀里哭的正凶,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掉,任张凤仙怎么哄怎么劝,就是大哭不止。张凤仙实在没了办法,正要抱着他去找小桃红,不料娘俩一前一后进了家门。张凤仙见援军来到。如遇救星一般,她说:“你娘俩来的正好,先想法止住哭再说,可叫他把我的心哭软了。大鹏小时没记着这么淘气呀,这小东西性子比大鹏小时难伺候多了。”
小燕接过小鹏,小桃红就拿小燕玩过的那些玩具逗他,不管用,还是哭。小桃红说:“可别是渴了呀。天热他又哭又闹,出了一身汗,肯定想喝水。”张凤仙慌忙把水拿来,递到他嘴边上,他使劲两手扒着碗沿,一口气喝过半碗水,还要喝,张凤仙劝他:“少喝点,等一会再喝,小孩子一气喝多了水不行啊。”不管张凤仙如何劝,他就是不听,伸着脖子把水喝个精光。最后,还用两手抓着水碗扣在脑袋上。把几个人惹的一阵大笑。张凤仙气也消了,左哄右劝。才把水碗哄下来放下。这时门外一声汽车急煞车声传来。原是李二坐出租回到家中。看到小桃红娘俩都在这边哄孩子,心想这还差不多,他让小燕回饭店,留下小桃红帮着看孩子。还有一层,就是万一张凤仙闹起来,小桃红也好劝劝她。三个人还没说正事呢,小燕又打来电话,叫小桃红回去炒菜。原来厨师刚走不久,他又没手机,方才小燕一开门,呼拉进来三桌客人,没人炒菜怎么行?
小桃红一走,小鹏看见李二身高马大,吓的裂嘴想哭,李二赶紧趴在地上,哄他说:“来,咱玩骑咔叽玛好不好?我当马,你来骑。”他指示张凤仙:“把他抱我背上,你在旁边护着他,千万不能大撒把,掉下来碰破头可不是玩的。”张凤仙轻哼一声,但还是极不情愿的把小鹏抱到李二背上,李二在地上爬着,嘴上还在哄孩子:“卡叽卡叽玛呀,卡叽卡叽玛呀,好不好玩呀?”小鹏从小没这么玩过,觉着新鲜,坐在李二背上,身子一上一下窜动,裂着小嘴呱呱笑个不停,张凤仙则护着孩子,随着李二爬行步态节奏,吆喝着“驾、驾”两字。三口人玩的正欢,一声吼吓了三人一跳:“下来,这成何体统?”随着喊声,一个高个美女郎进得屋来,她把小鹏从李二背上抱下来,批评道:“这样不好,会把孩子惯坏的。”
张凤仙气的歪过头去。李二说周小妹:“啥事这么急呀。”周小妹刚才亲眼看见李二两口子对孩子这么好,从心底里感激二人,她放下孩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存折,两手交到张凤仙手上,张凤仙不要。这时小桃红刚好回来,见张凤仙不收那存折,便伸手接过来,翻开一看,吓的伸出舌头好几秒钟抽不回去。她伏在张凤仙耳边,轻轻告诉她:“一百万,不要白不要。”说完把存折硬塞进张凤仙手里。张凤仙把存折重又放回茶几上,随口问道:“啥意思?趁着全家人都在场,把话说明白,省的日后不清不楚,这钱是让我拿钱走人呀?还是呌李二跟着你去,你一家三口过舒心日子?”
周小妹连连摇手:“误会误会。这两项都不是。我可没那意思。您是正主儿,见您得有点表示不是?我总不能空手来吧。这钱是我给您的见面礼。您放心,男人我不要,我有男朋友。只是我事太多,公司和下属的两家超市,忙的我抽不出功夫看孩子。当然,我也舍不得离开孩子半步。我是想,以后当我忙的实在分不开身,就把他送过来待半天或几个小时,放别人那儿我真的不放心。另外,旁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桃红听周小妹说完。断定是件好事,光看看孩子就给一百万,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她赶紧把存折拿起来塞进张凤仙口袋里,张凤仙伸手又要掏出来,小桃红慌忙按住她的手,两人僵持片刻,张凤仙便不再坚持,默认了收钱这件事。周小妹见正主儿收了钱,也就放下心来,她属咐张凤仙:“密码是六个六,下午你有空去重设一下密码,免的被盗。”
小桃红说:“还有我呢,看孩子可是我的事。”
周小妹又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现金,递到小桃红面前的茶几上,说道:“你和我一样,在正主儿面前,都是小三,不值钱,你比我老,应该叫老三,更不值钱。”
小桃红刚要反驳,李二伸手把钱拿起来,硬塞进小桃红的手包里。张凤仙问她:“你不是回店里炒菜么?怎么又转了回来?”
小桃红说:“厨师回来拿东西,见开了门,就把我替了下来。转回来还不是不放心这小祖宗么?他可是咱大鹏的亲弟弟,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我亲亲哥哥下的崽。当姑姑的能不亲么?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周小妹说:“老三儿明事理,加一万奖金。”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万块钱送到小桃红手上。李二看两人都有奖,唯独没有自己那一份,多了不求,赏个三五千挡挡面子也行呵,眼见周小妹没那层意思,便迫不及待的邀起功来:“我也是出了力的,为何不见奖我,给个三五千挡挡面子也叫人脸上有光不是?”
周小妹说他:“往后你那种力,在外头越少出越好,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当我不知道?老老实实保住这个家是正经。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就是正主儿惯你,我也不答应。想花钱往后问正主儿要,不过我提醒大姐一句,徍后他花钱不要紧,得先问问要钱去干什么才行。为事业行,出去逛舞厅泡小妞一律不开支。过过这几天,我弄个小事业,就在家附近,让你管理,好叫正主儿管的你紧点,省的你四处钻洞偷桃盗杏,惹出一大些麻烦来,我可不想让孩子还没结婚,就先有了一个名声不好的爹。”好家伙,钱没捞着不说,倒挨了一顿教育,把个李二气的不行。小桃红看他驴脾气要发作,赶紧叉开话头:“小三儿来一回不易,我哥哥在工地也难的回家,今中午咱一齐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周小妹说:“本来约好今中午签个合同,不料主人有事出了门,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正好今中午有空,进城到自助歺店,想吃什么自己挑,火锅太热,就去海鲜店吧。”她摸起电话:“把车开过来。”也就几分钟,一辆长轿车开到李二门前。小桃红抱着孩子在前,周小妹拉了张凤仙随后,李二关门上锁,全家人上了汽车,李二一看还是个女司机,便多看几眼,被张凤仙发现,轻轻在赂傅上轻掐一把,才收回眼神来。这一幕,早被周小妹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没吱声。
吃过中午饭,周小妹提议去逛商店。小挑红伏在张凤仙耳边低语几句,张凤仙不住点头,下得楼来,张凤仙对周小妹说:“逛商店俺就不去了,叫他陪你去吧,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周小妹也不勉強两人,嘱咐她们注意安全,便跟李二上车,到市內最大一家商厦,给李二买两身衣裳,又买两双皮鞋,到附近理发店理过发,拉着他回家洗澡换衣服,把个李二彻底改造一番。随后一家三口吃过晚饭。看一会电视,等孩子睡熟之后,两人便亲热一遍。看看已到十一点多。方才恋恋不舍送李二出门,走时还把家门钥匙摘一把给李二拿好,让司机把李二安全送回家。
再说张凤仙跟小桃红,两人急着回家,是想赶快去查证那一百万是真是假。两人拿着存折,到街上的农村信用社一查,钱真有,把个小桃红乐的手舞足蹈,督促张凤仙改了密码。两人嘻嘻笑着离开银行,步态轻盈,回到李二家中,坐下之后,张凤仙又担起心来,将来小孩子上学找媳妇,买楼花钱也不少,这一百万恐怕也不够哇。小挑红宽她心说:“这钱不是给孩子花的,是给您的见面礼,是给您的私房钱,叫你个人花的,孩子将来花钱,有他妈呢,这些用不着你操心。”
听小桃红这么解说,张凤仙虽有些不安,可也放下心来,她计划把这钱收存起来,一个子儿也不花,万一家中碰上急事,再拿出来,也许能派上大用场。
小桃红说:“我这三万也不花她的,给大鹏娶熄妇。大姐,大鹏那对象处的咋样了?差不多就结婚,我这还等着抱您的大眫孙子哪。”一提儿子,又说到孙子,张凤仙心情顿时开郎起来,特别是一想到孙子,她便心花怒放,早把周小妹的事忘在恼后。尤其是那钱在存折上,不管将来给谁花,起码周小妹是个讲信用的人。争不争男人咱先不说,就那一口一个正主儿的叫着,比眼前这位就强,首先说态度就不对,明明是笫三者,确不承认,还跟天径地义式的厚脸皮来分享男人!小桃红也是个机灵鬼,张凤仙想啥东西她一看就知道,也不捅破,坐了片刻,起身告辞回家。三天没近张凤仙的面。张凤仙依靠小桃红惯了,三天不过来,感到奇怪,就打电话叫她过来陪她喝茶。本来李二还想在家多待几天,不想老于的儿子来找他,要他带路去看他爸老于。李二推脱不过。只得启程回工地。
老于也没什么大事,交了罚款,赔了饭店损失,在看守所待够十五天,自然就放了出来。整赶上选举,老于多行不义必自毙,被大伙选下台来。连他在外头违法被治安处罚的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富货商城自从失去黃大阔技术指导,一路滑下坡来。他儿子小于为挽救败局,采用打手策略,外地人,特别是外头来打工干劳务市圽的,只要进门问了价,你就得买,不买保安就修理你,这些被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光劳务市场的人不敢进商城,连工业园的人也受了感染,俱不敢跨进商城半步。这倒好,光靠本地人的购买力毕竞有限。况且黃大阔,在大街上还有十间商铺卖服装不说,那些在拐子大集上摆滩卖衣服的散户也是一大片,他们大多是从黃大阔手里进货,再转手倒卖,这些人在宝山地区服装市场占有量也不低。再加上老于的儿子小于不善于经营。越弄越糟,到老于被处罚前几天,就已债台高筑,仓厍里积压下大批残次品和过时的服装,比前几年黄大阔垮台时多一倍还多,这些全是现钱进的货,贷款快要到期,急的老于父子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日夜受尽煎熬,贷款这东西,好借不好还。老于万般无奈,只好托银行的朋友,四处打听下家,急于卖掉商城还贷款。
世界上的事,无巧不成书,周小妹正想给李二在家附近找点小生意干干,一来省下李二在外头拈花惹萆的胡来,二来她也在李二家附近安个点,孩子也好照顾。基干上述原因。周小妹决定买这商城。价格压的很低,比造价高不了多少。本来那天来签合同,不料夜里老于呌派出所叫出去沒回来。一直到村主任选举完毕,老于下台,这才有功夫签合同,钱货两清都好几天了,李二一家还不知道这事。只是周小妹每天把孩子送过来,交下孩子就走。张凤仙不说,外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都认为她给外人看孩子呢,小鹏和家里人混熟了,也很听话,整天跟在小燕屁股后面跑。饿了就在张凤仙家里吃饭,困了就在张凤仙床上睡觉,一口一个大妈,叫的很脆很甜。周小妹每天都给张凤仙留孩子的零花钱。且留的钱挺多。弄的张凤仙很不好意思。不到十五天,商城已径改造成超市,里面的货物摆的满满当当,各个货区的服务员忙的井井有条。周小妹把张凤仙呌过去,领她到二搂经理室,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对她说:“是你各字,换句话说,你就是这超市的主人,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若你觉的累,可叫小燕来干个副经理,给你帮帮手,其实你坐这儿,啥也不用操心,具体工作,自然有下边的人去干。光顶个名就行。日后李二回来,他自会帮你料理。”
张凤仙一看,这么大个超市,这么多物品,光数一遍也得五六天。她感觉很茫然,加上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只觉的眼花燎乱,头恼发胀。干不了。她可怜巴巴的对周小妹说:“我天生不是当官的料,你看这监控上花里胡梢净人,我知道谁是谁呀?饶了我吧,我还是看孩子,我向你保证,小鹏跟着我,我待他和大鹏一样还不行吗?这偌大事业交给我,我真的办不了哇。”
周小妹把她强按在经理办公桌的大皮椅上,把她肩膀往上提溜一把,叫她坐直了身子。转到她面前,说:“营业执照刚办下来,是不能随便改的,您是正主儿,应该坐这笫一把交椅。其它人都是您的手下,吆喝一声谁敢不听?记着,您是老板,谁办事也得看您脸色,连李二回来也得听您的,这近五百万的资产都归您管,谁若不听,职工用纪律店规处理,自己人按家规办。”
张凤仙说:“我哪有家规?从来都是我看那寃家脸色的呀,要是倒过头来我管他的话,那还了的?”一想到要她管李二,心底里先打开了退堂鼓.那祖师爷可不好管,平常一句话说不到他心上,立马就吹胡子瞪眼睛,真要在工作上叫他听我指挥,他不要了我的命才怪.
周小妹见张凤仙谈李二色变,觉的好笑。她安慰张凤仙:”不要紧,不是有我么,万事有我给你撑腰,他再有能耐,毕竞文化不高,玩些小把戏尙可,若在商场上打拼,他还嫩的很,给他三年学习时间也出不了徒.我可是正儿八径的商学院研究生.他那点小心思,翻不起大浪.放心当你的总经理吧.”
张凤仙是超市老板的消息不径而走.把个小桃红眼热的不行.张凤仙一说叫小燕来当副经理,帮着管理超市,小桃红一百个赞成.她从外头找一个小姑娘在饭店干活,第二天便叫小燕过来上了斑.李二在外头还不知情,家里超市确大张旗鼓开了张。开业那天,许多领导,社会名流都来祝贺。那场面即隆重又热闹。老于见张凤仙当了老板,当时气歪了鼻子,他四处不见李二,以为他是在幕后指使,叫老婆出面,买自己的商城,还托来个什么周小妹演双簧,当即打电话给李二:“贤侄,你在哪儿哪?净干些藏猫猫的好事。原来我这村主任下台,敢情是你和黃大阔串通好了的。买我商城就正大光明,自个躲在老婆后头算个啥东西?老实说,那年去护坡干工程,到底挣了多少钱?”
李二接了电话,老于前头的话啥意思他没弄明白,后头的话他可是听清楚了,忙解释说:“那年干工程,是你表弟周书记签的合同,也是他结的账,总共挣了四万块钱,奉你指示,给了周书记一万,剩下三万,咱俩一人一半,我当时给了你呀。我那一万伍,当时检理孩子上大学学费不够,我借给他一万,剩下的五千我回家交给我老婆了。就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老于问他:“你一下花四五百万开了超市,哪来的钱?”
李二不解,什么超市,还四五百万,这买卖不赶上黃大阔了吗?他坚决不承认有这回事。老于听他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小子,真会裝,隐藏的还很深,他气急败坏骂李二:“什么东西,在你表叔面前耍花枪,弄那小聪明有意思么?家里头你老婆还在开业典礼台上没下来呢,你还装傻充呆,哼!”李二放下电话,莫明其妙,他看看洪顺,洪顺摇头称不知情,又转脸看庞大,庞大摊摊手。这哪来的这股风呵,他决定回家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说走就走,李二也不管天色已晚,坐上一辆往家乡那边运货的加长双排车,连夜回家,那货车卸货就在周小妹家不远处,李二看看天已太晚,便走到周小妹家敲门,少许功夫,周小妹出来开门,见是李二,责怪他道:“你不是有钥匙吗?还害我穿衣起床为你开门,知道我忙一天多累呀。”
第四十章:大鹏的亲事
张凤仙在超市,表面上当个老板,可实际工作,都是小燕在做。本身她是大学毕业,又是会计专业。实践经验也足,在拐子饭店记帐收钱两三年,加上年轻人学的快,接触电脑不长时间,就能必较熟练操作。张凤仙不识字,看见那些报表,横竖成行,全是数字,还有那多的数不清的货名,字她不认的,更甭说记住它们谁是谁了。她吩咐小燕,叫她替自己签字。经营上的事一律不管。嘱咐她细心细心再细心,千万不能出差错。赔点小钱不要紧,若是把超市弄垮了,咱娘俩可赔不起人家呀。小燕自小跟着张凤仙长大,对她的话百依百顺,苦心经营自不必说。
李二那晚在周小妹家住下之后,听从周小妹建议,在她家歇息两天,没回家,直接回了工地。超市由小燕负责。张凤仙去不去也不要紧。李二明白周小妹的苦心。自己对企业一窍不通,去了肯定是瞎指挥。非弄乱了套不可。再说工地还没完工,离了自己也不行。另外,老于三天两头找自已,为的是他那些库存服装,这是个不好办的事,为逃避,李二从周小妹家直接回工地也是原因之一。
再说大鹏在上浦读完研究生,并在一家跨国公司谋到一份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和他一起进入外企的还有他的女朋友小芳。两人整天形影不离,搞的如胶似漆,本来在学校就是同桌,感情基础很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两人便确定了恋爱关糸,再过半年,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己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小芳是单亲家庭。她妈妈没有工作,在街边开一个小超市。小本生意几十年,形成了她尖酸刻薄的性杭格,上回来大鹏家商量亲事,一口一个“你们小地方人”,把李二气的直跺腳,想把她赶出去,可是大鹏相中了人家的闺女,非她不娶,要不就跳黃埔江,逼的李二夫妇没办法,硬着头皮叫人家数落大半天。小芳她妈的条件足是:一百六十万买套房子,还要写小芳的名,把个张凤仙气的一拍桌子:“光写你女儿的名,你出钱,别说我没钱,就是有,也不出,太欺负我们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了,这不是明摆着诈钱吗?”
小芳妈一翻眼皮:“可以谈嘛,你们小地方人脾气倒不小嘛。这样,我退一步,写两人的名,我女儿在前,你儿子在后,这可是我的底线哦。本来我家小芳,美貌如仙,找个小地方女婿,阿垃就不乐意,还不肯出钱,真是赖、、、、、、、”她本想说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典故,一想不合适,便赶紧住嘴。其实她也是年轻时流落上海,给人做了外室,生下小芳不几天便被正室发现,那正室利害,管住自己的男人不再与她来往,她便咬牙坚持几十年,自己干个小买卖,硬是咬着牙,把女儿拉扯到今天,她一輩子也不易。两家终于谈妥,李家出钱一百陆拾万,在上浦买房,张凤仙拿着存折,交到儿子大鹏手上,大鹏接过存折,连看也不看,当时就交到小芳她妈手上。小芳她妈仔佃看过存折,当确信是真金白银之后,一脸肥肉乐开了花,她拉大鹏和小芳的手,连夜返回上浦。。
过几天,大鹏从上浦打来电话,告诉张凤仙:“妈,房子买好了。可是要装修一下,才能进去住,小芳她妈说,要咱家出十万块钱装修费。”
李二在旁边一听,肚子气的一鼓一鼓,和个气蛤蟆差不多,他问张凤仙:“咱家几十年,就攒了这一百陆拾万块钱,你说,小芳她妈一张嘴就要一百陆拾万块钱买房子,事就这么凑巧?我就奇了怪了,纳了闷,难道她能掐会算?知道咱家有多大家底?”张凤仙一撇嘴:“什么能掐会算?还不是今年他回家扒他小时候照片,把存折给扒出来看了。定是回去向小芳作了报告,要买不起房,人家姑娘能跟咱大鹏么?现在的年青人多么现实!谁象我那时节,叫人看了一下屁股,就觉着成了那贼人的老婆,现今想来,真真是傻乎乎到家,也有些傻的可爱。”
李二说:“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他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说过,奸人妻女,轻则散尽家财,重则横尸街头,咋样?这不是兑现了么?当初小桃红跟我好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守身如玉。到后来还是我把持不住。才有了现今这报应,虽不是散尽家财,是转移,可这转移也太远了呀。大浦离咱这儿好几千里路,咱俩几年能去上一回?大鹏在那边安了家,有了孩子,又有他丈母娘在跟前挡着,几年能回家一趟?这有儿子住在远处和没儿子有啥差别?当初就不应该叫他到上浦念书。这下好,猪八戒割耳朵——又轻快又凉快。一百六十万没了,儿子也和没了差不多,你说,这没了钱,往后咱老两口这日子可咋过?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光没儿子伺候,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呀。”李二越想越恼,捶胸顿足,不能自制。张凤仙看着丈夫那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很难过,更觉凄凉。周小妹给的一百万进去不说,又要十万块钱装修。十万块钱装修房子,在一流城市,顶多叫简装,可这钱放在普通人家也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前头的一百陆拾万,已经是家里的全部积蓄。没有这十万块钱,房子装不了修,儿媳妇娶不进门,儿子肯定和自己不散伙,没钱的家难当啊。
这事,碰巧小桃红也在场,她看看李二,再看看张凤仙,两人搭拉着脑袋,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便说:“亲亲哥哥,大姐,别难过,我家去拿十万块钱过来,叫大鹏装修房子,娶媳妇。上回周狐狸给我三万,我再加柒万,凑个整数给大鹏,也算是我当姑姑的一片心意,更是还了当年亲亲哥哥半块窝头救我一命的大恩大德。”
张凤仙一把抓住小桃红的手:“好妹妹,这怎么行呵,小燕还没成人,将来买楼装房子,花钱的事还在后头呀。”
李二气哼哼的说:“走一步说一步,先拿这钱救救急吧。过段时日,工地上拨下钱来再还她也行,小燕若再找亲事,万不能找那远婆家,就在本庄上寻户人家最合适。也好照顾你不是?”他对小桃红说:“千万别象俺俩,傻不拉叽的拿出去一百六十万,把儿买到上埔回不来,想儿想去也去不了,当初大鹏这名字就起的不好,你想,大鹏展翅十万八千里,咋着?飞得高,飞的远,回不来。指望他养老,那是白搭。有病躺床上起不来,想叫他端碗水喝,比登天还难。小燕这孩子,说啥也不能放出去远走高飞。如若那样,咱仨老了指望谁呀?”
小桃红当际拿来存折,和张凤仙两人赶紧去邮局汇钱,省的大鹏在那头着急,也省的他在小芳她妈面前受气。好不容易安稳了三天。这天过饷,李二在喝茶,歇息一下,准备回工地。张凤仙拖地,家中座机电话,铃声又再响起,张凤仙把拖把靠在墙上,去电视机前的小桌上接起电话。是大鹏从上浦打来的,笫一句话还是老一套,只要是他往家打电话,头一句必定是:小芳她妈说,果然,还是这句开头语:“小芳她妈说,再拿二十万块钱办酒席。”
张凤仙一听说再拿二十万,当即手一哆嗦,电话听筒掉在地上。她表情异常痛苦,几近绝望的望着丈夫,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眼珠子发直,跟植物人差不多,用呆若木鸡来形容她的样子,实在是合适不过。
李二一听又要二十万,不气反笑起来,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钱。他凑过去捡起听筒,索性架起二郎腿,问儿子:“大鹏,小芳她妈除了说要二十万,就没说点别的?”大鹏在那头似乎很为难:“小芳她妈说,呌你和我妈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多带点钱,上浦是大地方,小芳叫你俩一声爸妈,少说也得每人发一万块钱的见面礼钱,少了叫人家笑话。”
“好哇。”李二气的眼珠子通红,要在电话里骂大鹏,一想不妥,把到了嘴边的脏话一咬牙一瞪眼,强咽到肚里去。他告诉儿子,好好等着,爸妈想法弄钱去。随后轻轻挂了电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房顶,有三袋烟的功夫不说一句话,那模样,恐佈的很,象被人圈住逃不掉的疯狗,再激他一下,他肯定咬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李二无力的抬起头,问张凤仙:“把这楼卖掉?”
张凤仙惨然落泪:“他爸,这楼顶多卖十五万,也不够呀。卖了楼,咱俩住哪?庄里要盖老年公寓,可还没动工哪。即便盖了老年公寓,庄里头老人那么多,能轮到咱俩吗?要是从年令高的往下挑,好几年也轮不上咱呀,这个法不中。”
事情总得解决。儿子在上浦等钱办酒席哪。张凤仙忽然想起娘家那座大宅子。前段时间,她不是陪着她爹张龙彪回家给她娘上坟吗?顺便回家看了看,当时正在丈量宅子,公家要盖电厂。听说每家赔二十万块钱。当时考虑到老爹年老落叶归根,就和电厂说是要楼不要钱。爹爹临走时含糊其词,也没定下来,是回来不回来,张凤仙决定先要钱救救急。到张龙彪真回来时,就请他来家住,反正楼上整个一层全空着,大鹏在上浦安了家,他的房间叫姥爷住不是正好?于是,第二天,张凤仙急奔老家。皇天不负有心人,该着大鹏有福,也是李二两口子福星高照,电厂刚好给了二十万补偿,张凤仙拿到钱,也没回来,当时就在那把钱给儿子汇了过去,这才解了燃眉之急。事后,李二还给儿子打电话,充那大尾巴狼:“儿子,往后缺钱啥的,特别是小芳她妈说的,爸一定给你,听清了么?”
大鹏一听这话,在电话里很是高兴,他说“待会儿我去小芳家,看她妈还有啥吩咐,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李二画蛇添足,没事找事。这倒好,儿子若又去他丈母娘那讨回一道要钱圣旨。再来个小芳她妈说,你可怎么办?叫你贫嘴!为这事,张凤仙从背后给他一腳:“还嫌事不够多呀,再来个要钱的电话看你咋办?”
第二天晚上,李二两口子刚睡下不大工夫,电话铃又急促的响起耒。张凤仙一看来电显示,又是儿子从上浦打来的。她哆哆嗦嗦的拿起电话,儿子还是那句老话:“小芳她妈说、、、、、、、”张凤仙一听儿子说小芳她妈说这五个字,顿时瘫软在地上,她生怕儿子再说要钱的话,家里是实实在在的真是没钱了呀。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个催命鬼呀。她捶胸顿足,两行老泪滚落胸前。李二穿着大裤衩,把妻子扶坐在沙发上。自已则一只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腳直接踏在放电话的矮桌上,大声问:“小芳她妈说的啥?你说。”
大鹏在电话那头哭着说:“爸,小芳她妈说不行就差点不行了啊,刚抢救过来,心肌梗塞差点去世了,呜、、、、、。”
李二听儿子没说要钱,顿时来了精神,把电话递给张凤仙:“不是要钱的事,把你吓成这样。你听,好像是差点死了人。”张凤仙接过电话,嘱咐儿子遇事莫慌,好好伺候他丈母娘等注意事项,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并说过去这几天,她把手上的事放放,抽空就去上浦看他。在电话里,张凤仙不好意思说在家给周小妹看孩子。在大鹏买房子这件事上,周小妹可是出了一百万块钱。张凤仙心中有数,不管周小妹跟李二如何如何,光冲大鹏买房这钱,也得好好给人家好生看孩子,要没有这笔钱,大鹏的事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就大鹏那丈母娘,标淮的势力小人,买不起房,她能把小芳给大鹏吗?肯定不给。说报恩吧,也不对,有这种成份在内,可不全是。世界上的事,有利就有痹,在周小妹和李二这件事上,利的方面是得了钱,解决了大鹏的住房资金,进尓把婚姻问题一并解决,去了自己的后顾之优。儿子的终身大事操持完毕,了确一块心病。痹的方面也很大,三女一夫已成定局,小桃红好说,小燕是个女孩,终究要出嫁,说到底,认了顶多是门亲戚,可难办的是小鹏是个男孩,周小妹年纪太轻,让她和小桃红一样,三人凑合着过,她肯定不干。张凤仙估计,她让小鹏认祖归宗是给她自已甩包袱。带着孩子嫁人,怕将来孩子在后爹面前受委曲,所以她才大把撒钱,买通张凤仙,又是见面礼,又是送超市,还不都是为小鹏进李家门铺路?拿人钱财,替人干活,好好看好小鹏,图个心安理得罢。退一万步说,自己男人在外头惹了祸,别的女人把孩子送家来,扔下一走了之,一分钱不出,也不能不管不问,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不是?他毕竞是自个男人的后啊。张凤仙想事就爱往大处想,往好处想,那周小妹在钱上有情,我就在对待孩子上有义。这叫两好凑一好。
老于三天两头来找李二,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些库存服装。李二今天躲,明天躲,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工地上终于叫老于堵在办公室里。怎么办?李二长叹一口气,即来之,则安之。他请老于坐下,打电话给李伟民,让他通知洪顺两口子到办公室开会。
老于说:“我知道今春那推土机的事做的不对,让你赔了两万多块钱,我也知道我那些服装难办。可我走投无路,你总不能看着我跳井罢?好歹你也是我亲姑的孙子,表叔再不对,我给你下跪瞌头还不行吗?救我一命啊。”他说着说着要给李二下跪,李二慌忙说:“表叔,使不得,使不得呀。您是长辈,给我瞌了头,折我的阳寿哇,您的事,时刻挂在我的心上,只是苦于无法办理,才没脸见您,我这才东藏西躲,跟你玩那藏猫猫的幼儿把戏。但凡有一线办法,我能藏么?近六十万的服装,我真的想不出好法呀。”
老于有些绝望,他恳求李二开动恼筋,想出万全之策,救他出水火之中,在拐子庄,李二若是办不了,他老于只有死路一条,自己两口子辛苦大半辈子的血汗钱打了水漂不说,还有那二十万的贷款尾巴没还清,那钱都在这些要命的服装里呀。欠别人的钱行,欠银行的钱不行呵。这二十万贷款,当时手续不全,是银行信贷主任违规贷给他的,万一这钱还不上,那信贷主任就犯了错误,说不定就丢了官职,毁了朋友下半辈子的仕途前程。
两人正说着呢,洪顺两口子一步跨进门来,洪顺媳妇见姐夫愁眉苦脸,人整个瘦了一圈,头发胡子花白,心中难过。她眼巴巴的看着李二,盼他想个好办法,帮她姐夫一把。洪顺知道事情的难度,他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之中。上回庞大听了姐夫号令,不给李二推土机用,一下让李二赔进去两万多。要不是黄技朮及时从老家调来推土机,那次李二非落个倾家荡产不可。过河拆桥,老于净干这事。洪顺心想着这些事。两下为难,在没摸清李二态度之前,自己不可贸然发表意见。两人都不能得罪。遇事少说话为妙。
李二问:“表叔,没上工业园看看,让上回那些老板帮帮忙?”
提到工业园,老于把头低下了,他凄凉的说道:“先前那些老板,知道我村主任下了台,都打哈哈,有的说:于老扳,有事怎么不早说?昨天我可刚进了工作服,也有的连电话也不接,人走茶凉。”
洪顺媳妇说:“那就放下架子,到单位直接去找那些老板。”
“没用,当面都很热情,端茶倒水非常客气,可一提服装的事,不是一口回绝便是开会研究,呌我回家等信儿,等了近一个月,一家回信也没有,寒心哪。我不盼别的,就是愁那贷款,临近春节要二十万,不处理服装,实在无法可想。”
李二突然想出一个办法。他说:“这地方的衣裳穿戴不如咱那儿先进,你库存的那些过时服装,在这儿兴许能行。可问题是这边是山区,水浇地较少,山地旱地较多。也不见有几家工厂座落周围,封山育林,开山炸石也不让。所以这边经济相对落后。老百姓手里钱少。即使他们相中了你的衣裳,可没钱买也是枉然。我想出一个主意,让老百姓用当地出产的小杂粮換衣服。我算了一笔账,当地出产的优质绿豆,十块钱一斤,十斤绿豆便是一百元,一百元能买一套你那些服装。这么算下来,一千斤绿豆就是一万块钱。一千斤绿豆也就五麻袋。只要换够五十麻袋绿豆,就是十万元。这办法虽笨,是蚂蚁搬家战朮。可在无有其它办法的情况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另外,芝麻、红小豆也是必较好销售的杂粮品种。把换来的这些杂粮运回到咱老家市场上卖掉,积少成多,慢慢的会把那些库存服装消耗掉。可能很辛苦,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当然,这是下策,在座各位若有更好的主意更好。”
老于听李二说出这么个主意,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他仔细一硺磨,这办法虽笨,可也是一条出路。通常家中女人拿粮食换西瓜,換油条也是常有的事。他估计,这边山民手里杂粮一定很多。若抓住春节这个机会搏一把,受些辛苦,比在拐子集上卖衣服要快的多。前几年是王有新天天蹲在集上卖服装,可怜巴巴,无人问津,形同乞讨。现在好,换成老于的老婆了,不管刮风下雨,都得蹲在那根电饯杆子下头,一脸苦笑。见人就赶紧兜售,几天也卖不出一件。个中滋味,他们知道,甚是苦不堪言。老于他们几人闷了半天,也蹩不出啥更高级的办法。老于决定回家想想再说。于是,几个人便散会,老于也连夜赶回家中和老婆孩子商量这件事行与否。
周小妹这几天气很顺。儿子在张凤仙那儿,不忙就接回来母子团聚,忙就不去接孩子,忙完自已的事,倒头呼呼大睡,心中不再成天挂念儿子,她觉的浑身轻快了不少。这天事不多,就把孩子接回家来,逗着他玩。小鹏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拉着玩具汽车来回运布娃娃。小嘴里还嘟嘟哝哝的反复念叨着什么话。起先周小妹没在意,出于好奇,她逮住从身边跑动的儿子,问他说的什么?她以为是张凤仙教儿子学说话哩,问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小鹏嘴里反复说的那句话是“兜狐狸”。她放开儿子,直起喓来,边往沙发上坐下去,边自言自语的念道:兜狐狸,兜狐狸、、、、突然她从沙发上蹦起来。好哇,敢教孩子骂我周狐狸。大人不说,孩子怎会骂人?定是那正主儿教的。不行,得去跟她算账。教孩子不学好,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见面礼一百万,还给一个小超市,不值钱那也是投进去四百万呀。将要出门时,周小妹又犯开了嘀咕,看孩子是两个人,那老三儿小桃红也帮着看孩子,万一是她教的小鹏骂自已,贸然去找正主儿,寃枉了她可不是玩的。一发火,不让孩子进家可怎么办?那不是前功尽弃吗?不管怎么说,这事无论是谁干的,不能就这么算了。想到这,她立马给张凤仙打了电话,又叫她约了小桃红,说三人开个会,有事要谈。张凤仙接了电话,一一照办。和小桃红坐在家里静等。
周小妹抱着孩子一进家门,张凤仙就看出她脸色不大对,忙给小桃红使个眼色,两人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当周小妹坐下时,小鹏想从他妈怀里下到地上玩。怎奈周小妹使劲把他抱住,任他怎么挣扎,就是挣不出他妈的怀抱。
张凤仙说:“有事说事,少拿孩子出气。”
小桃红更干脆,她冲小鹏说:“咬!”小鹏不识好歹,真个就低头咬住他妈抱他手腕上,周小妹吃疼,手一松,小鹏趁机跑到张凤仙跟前,张凤仙张开怀抱,让小鹏钻进来,随后两手交叉,把小鹏稳稳抱在怀里。周小妹追过来要打小鹏,张凤仙用手指着她:“你敢?坐下。”面对张凤仙威凤凜澟的架式。周小妹退缩了,她乖乖坐回座位,低声下气的说:“教他骂我周狐狸这事可不能继续下去。正主儿,要教孩子往正道上走才行啊。”
张凤仙转脸看一眼小挑红,不满的对她说:“净你干的好事。”
小桃红刚要分辩,座机电话忽然想了起来,她拿起电话,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李二的家吗?”小桃红回答说是李二的家,顺便问她有什么事?那女孩吞吞吐吐不肯说,小桃红在电话里紧追紧问,那女孩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是向李老板报喜的,我怀了他的孩子,还是双胞胎,问他把孩子生在哪?”
小桃红听罢,当即大惊失色,她强作镇静,问那女孩呌啥名字?那女孩似乎有些害羞的说叫小红,是王二麻子仮店的服务员。
接完电话,三个女人炸了窝,有说要上吊的,有说不活了的,有说要跳井的.整个李二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第四十一章:家庭审判会
小桃红接完电话,三个女人顿时捶胸顿足,一万分的心情激动,特别是张凤仙,从心底里感到冰凉冰凉,她心里那滋味,比打碎了五味瓶还难受。她在心里暗暗数落李二:小桃红跟你是青梅竹马的发小,结婚时有协议,我一年她一天。到了后来,有了小燕,我原凉了你,跟她平分秋色。这本身,作为妻子,我就已经吃了大亏。幸好小桃红乖巧,经常帮我看孩子干些家务,还断不了请我吃饭。我也就吃点亏,认了这即成事实。到了前一阵子,又整出周小妹和儿子小鹏认祖归宗的事,看在那一百万的份上,为家里做了重大贡献,我也接受她娘俩,没白没黑的给她看孩子,我是一句怨言也无有,任劳任怨当牛哇。这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这冤家!今又弄出这小红的丑事,还有了双胞胎,这事我可不能再忍了,坚决不能忍,看看这个家,简直成女人杂货铺了!就是把天打破,这小红进家也不能答应。我要反击,要自卫,我要保卫我的领地,我要保卫我的家!
小桃红心里也很气愤,有大姐和我两个伺候你还不够么?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些年我是一片忠心对待你,啥时想搂想抱随便不说,你到拐子饭店吃喝,我哪时哪刻不是扒出心来对待你?你老婆要打你骂你,是我陪着笑脸替你说好话,为你求情,我心里受了千般委曲,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个白眼狼?在外头招惹周狐狸,还有了孩子。我也没和你计较哇,怕你受老婆气,我勤勤恳恳看孩子,为的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下倒好,你在外头祸越闯越大,睡那小红不说,还弄出双胞胎来,好个我的亲亲哥哥,你就往那死里折腾吧。反正今回我是铁了心,决不再低三下四为你求情,更不帮你,我看你栽了这跟头怎么爬起来?可气煞我了!
周小妹一听到小红的事,特别是那双胞胎,肺都气炸了。凭我周小妹的容貌,凭我的经济实力,能给你这乡巴佬生出儿子,已是上天对你最大的恩赐。要不是机缘巧合,我公公病急,死前想见孙子,我病急乱投医,才让你上了床。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又弄出小红这双胞胎,我非劈了你不可!还我青春!饶不了你这王八蛋负心汉加大骗子!
三个女人乱了一阵,不大功夫便静下心来。张凤仙一脸哭相,垂头丧气,精神高度委迷不振。小桃红说:“大姐,甭泄气,那小红刚怀上,我知道她在哪个酒店上斑,待我抽三天功夫,去到工地,寻着她本人,徍她肚上一腳下去,非给她踹掉了不可!还双胞胎呢,她就是八胞胎,我也叫她乌乎哀哉,完了她姥娘个蛋。”
周小妹不同意小桃红的办法。那样干,闹不好会出人命。她想的必较周到。她认为,一个女孩的电话不足为凭。听那口气,有讹钱的意思。也有这种可能,李二在工地上干的顺手,都以为他发了大财,借机讹点钱花也不是不有可能。外头的女孩,尤其是公路边上那些小饭店,吃饭的客人大多是南来北徍的汽车司机。那些开放的女服务员,一天接几泼客人也没定数,凭什么就说孩子是咱们家李二的。她怎么知道是李二中的靶。说不定李二根本和她不沾边哩。纯谇赖人也是常有的事。花花世界,啥么蛾子都出。依我看,先把当家的请回来,审问一下,把事弄清楚,把那双胞胎座实了,再釆取必要措施应对不迟。
张凤仙觉的周小妹说的在理。光顾着生气,忘了辨别真假,冒冒失失,说出去叫人笑话。小桃红也赞成周小妹的意见。她提议说:“你说的对,就照着你办。主意是你出的,就由你唱主角,你想法把他钓回来,咱仨来个三堂会审,人多力量大,还怕他不说实情?”
周小妹说:“主审还是正主儿的事,咱们两个给正主儿敲敲边鼓,打打小锣就行。我估计这事十有**是讹钱。待会我打个电话呌当家的明早徍回赶,傍晌午就能到家,到明天咱三人统一口径,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各唱各的调,一门心思弄那双吧胎,非弄出个结果来不可,没有结果,决不収兵。”
李二接了周小妹电话,急着住家赶,不到十一点,便大步跨进家门。进门以后,见三个女人表情严肃,各就各位。张凤仙坐在沙发正中间,小桃红跟周小妹分坐两旁。见他前脚已进房门,张凤仙大喊一声:“坐下。”早有小桃红周小妹二人,抢步上前,不由分说,各人拧住一根翅膀,强行将李二按在事先摆好的椅子上。那椅子不偏不歪,正好就在张凤仙对面。周小妹手一挥,示意审判可以开始。张凤仙从小没当过干部,更没见过审人是什么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学着当年生产队长开社员会那样先来个开场白:“今天呀,生产队呀,开社员大会,主要是说说秧地瓜种绿豆的事项、、、、、、”
小桃红-听不对劲,这哪儿跟哪儿呀,秧地瓜种绿豆,与小红双胞胎直接不是一路货。她赶快提醒张凤仙一句:“主要的说,”她伸出两个手指头,示意张凤仙说那双胞胎。
张凤仙“啊”了一声,继读说下去:“两个指头?听不明白。那肯定是两条路线的斗争,阶级斗争不能忘,呵呵,这个生产嘛,也要搞上去。关于秧地瓜和种绿豆、、、、、”
还绿豆哪?小桃红急了,她抓住周小妹的手徍前一推:“你上去审,把她个老糊涂虫换下来!都火上房了,还生产队点绿豆哪。她这个审法,二十年也审不出个结果来。”
周小妹邹邹眉头,勉強上的台去,把乱了方寸的张凤仙替下来,她轻轻冲李二点一下头,两手扶在茶几上,目光似剑,柳业弯眉倒竖,小嘴紧绷,一副不怒自威,且咄咄逼人的恣式。即成熟老道,又不乏现代领导文雅之态。完全是领导对待犯错员工的那种程序。她说道:“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在外头最近干过哪些溜门撬锁,乱钻树洞,偷桃盗杏的勾当?”
李二对三个人的怪异举动,深感莫明其妙:“你仨搞的什么鬼把戏?一会秧地瓜种绿豆,一会偷桃盗杏,还加溜门撬锁,把老子当贼了是不是?”他问张凤仙:“这到底咋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
李二天生就是张凤仙的天敌。她结结巴巴的说:“咋天,有人打电话、、、、”
“叫他自已说。”周小妹伸手拦住张凤仙的话头:“我捉醒你一下,王二麻子饭店、、、、、女人、、、、”
“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她呀。怎不早说?我和王二麻子他老婆,早有来徍,生产队那会,我推着小车去打兔子,老远看见一个大白兔在吃草,我一枪打过去,那大白兔跑了,在沟里爬上来一个姑娘,长的象王二麻子的老婆、、、、、”
小桃红和张凤仙正听的津津有味,不料周小妹使劲一拍茶几,大叫一声:“停!糊弄谁呢?这儿离工地六百多里,你推着小车去打兔子,多久才能走到那边?还大白兔哩,野兔为了躲避天敌,毛色大多是黄褐色,野地里哪来的大白兔?纯瘁是抵抗政府,拒不交待,满嘴胡诌八扯。妄图蒙混过关是不是?就算当年这事是真,光生产队解散多少年了?现在,那王二麻子的老婆最少也是五十五岁往上年纪,你怎么就让她怀上的双胞胎?”
小桃红说:“我那亲亲哥哥,交待了吧。咋天小红都把电话打家里来啦。是我亲自接的电话,铁征如山,赖是赖不掉的。”
一听小红,李二顿时明白过来。污陷好人,他脑中闪过这一絲念头。当即沉下脸来,正正经经的说:“要我交待是不是?要说也行。看这天已不早,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先给老子弄一只烧鸡,再拿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牛肉拌黄瓜,少一样,老子也不交待,看你三人能把我咋的?逼急了,老子上吊寻死,叫你三人往后,连根男人毛也摸不着。”
张凤仙一看惹毛了李二,心中有些害怕,连忙吩派小桃红:“赶快去饭店拿花生米与那黃瓜牛肉,冰箱里有烧鸡,我这就拿出来叫他先吃着。”
小桃红有些犹豫,站着沒动,李二指着她说:“好哇,不听分派是不是,看我去把你的拐子饭店砸了信不信?老子真砸。”他跳起身就往外跑,小桃红慌忙拉住他的胳膊服了软:“住手,我这去拿还不行吗?真服了,这些年惯出耒的驴脾气,都是大姐的不是。”小桃红极不情愿出的门去。张凤仙这边张罗着找盘子盛烧鸡,又翻箱倒柜找那瓶好酒。两人的所做所为,周小妹看在眼里,气在心上。怪不得李二在外头敢拈花惹草,敢情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惯的他呀。伺候的这么周到,还这么怕他庞他,他在外头不闯祸才怪哩。独木难支。三个人有两个这么软弱,光自已硬也硬不起来呀,看来今日这三堂会审要黃。她无可奈何摇搖头,起身站起身,顺风使舵,她两个在男人面前极力表现疼男人,自已也不能硬顶风啊。她也表现一下,拉了李二,走到自已刚才坐的正中位置坐下,还去泡好一杯茶,亲自端到李二手上。李二接了茶杯,用鼻子闻过,很香,气顺了不少,放下茶杯,拉周小妹坐在对面。细心问了小鹏的近况,还问一些超市的经营之道。对周小妹的回答,他都一一记在心上。同时还要求周小妹给他一本经营方面的书,说他要抽空好生学习一下。对他诚恳的态度,周小妹很是赞成。随改变了一些对他不好的看法。认为他可以改造,不是那不能雕硺的朽木。同时,李二也说明他和小红根本就不沾边。他拍着胸脯对天发誓:决没睡过什么小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干屎抹不到身上。老子没干,叫那小红过来对质,老子看不一脚踹死她不可。没做亏心事,我就不怕鬼叫门。干过那事的话,我能这么硬气吗?
周小妹观察李二,说话底气十足,毫无胆怯之色。不象刻意隐满什么。也就信了他的话。两人正在交谈,小桃红那儿已经手提一个红漆食盒进得屋来,打开盒盖,不光有花生米和牛肉拌黄瓜,另还有几样精致炒菜。她把菜盘一一摆在桌上,张风仙也把烧鸡好酒摆上桌面,周小妹顺手拿起酒瓶一看是五粮液,有些狐疑,问李二:“假的吧?”
李二嘿嘿一笑:“真和假我说了你又不信,尝尝不就知道了么?”
周小妹打开酒瓶外包装,再仔细察看一下瓶子底部,打开瓶盖,用鼻子闻一下酒气,点头道:“酒是真的,但愿酒主人的话也是真的。”她拿起酒杯,给李二斟满一杯,恭恭敬敬放在李二面前,又把剩下的酒,平均倒进三个杯子里,依次把杯交到张凤仙跟小桃红手上。她举起杯说道:“家庭审判会结束。结论暂且不宣布。来,共同举杯,祝当家的顺利过关。”
喝过三遍酒。小桃红沉不住气,问周小妹:“他承认了么?那双胞胎怎么处置?”
周小妹摇摇头:“没有的事,你说怎么处置,冤枉好人的事,咱可不能干。”
小挑红说:“我亲亲哥哥我最是了解,从小就老实。当年那某某人,在我哥哥面前脱的上身一絲不挂,硬是拿大奶引诱他,他都不动心。还是我采取措施,才把那情敌赶走。为报仇,那女的跟我在麦地里打架,两人滚来滚去,互相采着头发,谁也不先放手。你猜我亲亲哥哥怎么着?他笑着刮我们俩一人一个鼻儿酸,说他有媳妇了,你俩还争个啥?当时俺俩同时松了手,一齐问他那女人是谁,他呀,说叫嫦娥。我俩呢,还傻乎乎的四处打听那叫嫦娥的姑娘是哪庄上的,准备跟她比试谁长的俊哪,后来才知道那嫦娥是月宫仙女,才知道上了他的当。耍俺俩玩哩,你两个说,气人不气人?”
张凤仙说:“还有脸说别人?你也不是好鸟。小妹,你不知道,当年我俩结婚时,下轿是她接的轿,她当时跟我说什么六月六,看老舅,我一年,她一天。我当时还以为是当地的风俗呢。闹了半天是她哄骗我。一年中六月六这天,男人归她一整天。再后来,她得寸进尺,就弄成了二女伺一夫的现今局面。这下更好,又加你一个不说,还整出个双胞胎来,他这一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周小妹一口酒下去,打量几眼低头闷不吱声的李二,说道:“二位,往后放心吧,有我在,万事太平,也许你俩不信,我周小妹就是他的克星。保准他规规矩矩,不再干那出格的事,是吧?当家的。”
李二低声说:“是。”
“大声点,叫她俩提高一下信心。”
李二大声说:“是!”三个女人都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就在李二回工地的笫三天,皮驴的老婆王胜利,一大早来拐子诊所找刘学银,脚还没进门便大吵大闹起来:“刘学银你出来,咱俩把话说请楚,你男人庞大,在工地跟那叫小红的女服务员鬼混,弄大了肚子,还怀的是双胞胎,怎么硬说是我家皮驴干的?”
刘学银到底文化深些,她慢声细气的问道:“你可是昨晚接了小红的电话?”
“是呀,她打的我们家座机。”
“我也是接的座机电话。我说王胜利,你男人有啥毛病你自己不知道哇。在家他就东游西荡,专挑女人多的地处钻,上舞厅下饭店,吃喝嫖吹,可是样样精通。出门在外,你不在他身边,他把持不住,去找女服务员服务一下,实属正常。碰巧弄个双胞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男人才是预料之中的事呢。咱庄上的推土机不是叫他嫖进去了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勾勾搭嗒,给人家怀上了,就硬赖我们家皮驴,我可不会替你们两口子背黑锅。”王胜利一副逮住理的口气,可把刘学银气急了眼。她把戴着的口罩摘下来,指着王胜利破口大骂:“那小红在电话里,说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并没肯定是我们家庞大的种呀,你这泼妇,怎么一口咬住俺家庞大不放?”
“事实摆在那儿,还用咬么?等孩子生下来,一看,矮乎乎,胖墩墩,就是庞大的种,不用去验血,懂行的接生婆,就判断个**不离十。”王胜利很有把握的说。两个人正吵的不可开交,恰巧小桃红买菜回来。两个人便拉住她的赂膊,叫她评理。小桃红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可她不点破。笑着说:“双胞胎,你们一家一个不就完了?省下你说我头秃,我骂你眼瞎”。
两个女人同时冲小桃红呸一声,小桃红在两个女人的对骂声中,大摇大摆进了拐子饭店,她心里说,害人先害已,狗咬狗一嘴毛。天下男人都一样,哪个不是吃鱼的猫儿?她出来从电动车上往下拿买的菜,就听见两个女人骂够了,又站在拐子诊所门外,商量着去工地找各自的男人,程序和三天前张凤仙她们考虑的一样,先调查清楚事实真相。问好了到底是咋回事。还有那双胞胎是否真有,再决定怎么办。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去医院打胎,顶多破费点钱财而已。两人鼓足了劲,不大功夫,各回各家拿了衣服现钱,在拐子饭店门口集合起来,坐上进城斑车,进尔转乘去工地的长途客车,天不黑,两人就到了李二的石灰厂。刘学银认的黃技术,就向他打听庞大皮驴二人去向。
黃技术是受李二指派,今天特意来石灰厂值斑的。他指着窝棚里的被子说:“他俩就在这儿睡觉。今天工地上缺水泥,放假一天,他两个中午去吃午饭,到如今也沒回来。两个老同学,好的想穿一条裤子,无论干啥事,两人都很粘乎。”
“他俩到哪家饭店去吃中午饭呀?”刘学银有些紧张的问。
黄技术用手指着南边说道:“看见前面那座桥了吗?过桥路东笫一家便是,有牌,上写王二麻子饭店。很好找,你俩去找找吧。庞大皮驴二人肯定在里边,到底两人在干什么,不大好说。这儿乱的很。”
王胜利跟在刘学银身后,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探头探恼进了王二麻子的饭店,猛听见一间房里传来女人吃吃的浪笑声。两人循着笑声徍里看过去。只见皮驴和庞大两人坐在一张长沙发上,两人中间还夹坐着一个女孩,那吃吃的浪笑声便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就是小红。庞大和皮驴看见自己老婆进了门,吓破了胆,慌忙把放在小红前胸上的手抽回来。小红并不认识刘学银和王胜利,她还使劲拉住两人的手往自己怀里拽呢。王胜利胆子大,上前照她脸上就是一耳光。打的小红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小红吃了打,并不胆怯,她一边上前去抓挠王胜利,一边喊着呌人。王胜利当年搬铁出身,体格极壮。她拎起小红,把她拖到饭店门口要继续惩罚。不料周围饭店的几个男老板围过来要对王胜利大打出手。皮驴看老婆要吃亏。跑到厨房把剁肉的砍刀提了出来,高举过头顶。护在王胜利前面,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周围的人见他要拼命,也不敢贸然进攻。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怕谁。大约二十分钟功夫,在双方快要支撑不住时,李二不紧不慢的出现在现场,他先是嘿嘿一笑,伸手把皮驴手中砍刀轻轻夺在手中,又示意王胜利把抓小红的手松开。其它的男老板们均松了一口气。李二拿着砍刀在自已腿上比划着砍了两下,点点头。他摆手叫皮驴两口子离开仮店徍石灰厂那边走。皮驴这才发现庞大两口子不在身边。四处张望,发现他两口子刚才不但不参战,连威也不助一下,而是躲在了饭店的屋里头,伸着脑袋往外瞅。关健时刻当逃兵,真不是东西!庞大两口子见李二出面给皮驴两口子解了围,也趁机从屋里头溜出来,朝着皮驴两口子撒退的方向追过去。李二两手抱挙,对着几个老板拱了两拱,说道:“我这位老同学,刚从里头出来,对外头不大了解,请大伙高抬贵手罢,他天生属狼的,天天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过日子,在家乡正天吆喝着要杀几个人过过瘾,众老板们家大业大,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家里穷的就剩下一把菜刀,他拿着那莱刀四处混饭吃。光脚丫不怕穿鞋的,他命不值钱。看见刚才那女人了吗?那可不是他的老婆,是他一个不远的姨娘,两人整天瞎混,差点没把他姨夫气死。庞大还可以,家庭经济还行,他欠的账少,不大到二十万。估计到他儿死的时候能还个差不多。”
王二麻子-听彻底泄了气。这两个祖宗,经济好的还久账二十万,那经济不好的,说不定欠多少万哩。怪不得敢在外头耍大刀,敢情是亡命徒啊。自已好歹也是一饭店老板,犯不着跟这种亡命徒硬拼。想到这,只得拿出烟来,陪着笑睑,说一些好话,把周围几个男老板打发走。李二拔腿也想走,怎奈王二麻子苦苦挽留,只得耐着性子,坐在饭店门口,陪他拉呱说话。不大功夫,李伟民打电话找李二,说在办公室等他,这才给李二解了套。要不的话,王二麻子非留他吃饭不可。虽说不敢讹他的钱,可吃了饭总的讨款不是?
李二回办公室,老远就看见皮驴正在找刀哪,庞大方才不够朋友,关健时刻当缩头乌龟,他要劈了庞大解恨。刘学银远见李二回来,快步迎上来,央求李二给庞大说情,叫皮驴饶了庞大。
李二对王胜利说道:“劈庞大,留以后吧,先把他俩给小红弄上的那双胞胎解决了,再杀庞大吃肉不迟。”
提到双胞胎,庞大皮驴两人异口同声说压根没沾过小红的边。说她怀了孩子,是闹着玩的。王胜利松了一口气。她揪住皮驴耳朵,大骂起来:“徍后再弄这些下三烂勾当,老娘非把这驴耳朵拽下来喂狗。”
笫四十二章:势利小人
这天傍晚,周小妹开车匆匆把小鹏接回家,娘俩玩过一阵小汽车,就吃饭。饭后周小妹便哄着小鹏睡觉。小鹏在张凤仙家里光顾着玩,不睡午觉。晚饭后不大功夫便歪在妈妈怀里酣睡起耒来。周小妹把儿子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给他脫小褂时,无意中发现儿子手腕上用红线拴个白色琉璃球,卧室的灯光比客厅暗,那白色小琉璃球浑身发出淡淡的毫光,周小妹感到奇怪,轻轻把红线解开,把琉璃球拿到台灯下仔细观看,还找出放大镜细细端祥,研究一番之后,她突然面色发黄,心跳加速,汗水顺着脸庞滚淌下来。她两手紧紧攥着那硫璃球,把它贴在自己心口上,身体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激动过后。她翻身爬起,麻利的拨通了李二家的座机电话。张凤仙正在收拾白天小鹏玩过的那些玩具,正打算把那些布制玩具放进洗衣机里洗两遍,甩干了挂到院中的铁絲上,她计划一夜功夫把这些玩具凉干了,省的误了明天小鹏玩。她怕玩具脏了,上头细菌多多,孩子健康受影响。她是一个心地多么善良的好人呵。
周小妹急促的问道:“大姐,小鹏手碗上的琉璃球可是你拴上去的?”
“怎么啦?把手腕勒破了么?都怪我,那天他凋皮捣蛋,要玩那个电灯泡,我怕他打碎了扎着手和脸,就找出前些天我爹送我的一颗西洋琉璃球送给他玩。怕他吞下去闹了饥荒,就找根红线给他拴在手碗上。前几天还丢了,昨天早上扫地,在墙旮旯里又找了出来,拿根絲线重又拴在他手腕上,可能拴的紧点。你年轻,眼好,给他拴的松点,让他玩个三五天也就罢了。兴趣一过。给他兴许他还不想玩哩。”张凤仙说着话,还一边翻腾矮桌的小抽匣,想找出一根更结实的线来,单等明天小鹏来了,給他拴的牢靠些,让他多玩几天,省下线磨断了再丢了那琉璃球。这玩艺虽小,可也是老爹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周小妹在电话里再三追问:“大姐,那琉璃珠是你送给小鹏的玩具吗?”
张凤仙唉一声:“就算是吧。大鹏买房,花了你一百万,我心过意不去。这琉璃球就算我的一点小心意给小鹏吧。”
周小妹问:“这西洋琉璃珠是哪来的?”
“说来话长。几十年前,我大约五六岁光景。我爹和他的几个师弟,乘船出海下南洋找他师父。结果在海上残遭大风暴,其它人连同船主,一同葬身大海。我爹命大,黑夜中抓住一根舤绳拴在腰上,才得以逃脱性命。原来那根绳另一头拴在小半截桅杆上。他骑驴般骑着那段木头,在大海上随波逐流,漂过三天三夜。就在他绝望之际。一只打渔的小船发现了他,救了他一命。从那后,他就跟了那户渔民回到一个小岛,靠卖力气为生。好景不长,祸从天降,附近海岛上的海盗头子看上了这户渔民家的女儿。青天白日来抢。混战中老渔民被杀。那渔婆婆用杀鱼刀刺伤一个海盗。海盗头目挥起大砍刀要劈杀渔婆婆,我爹出门回来,正巧碰上,他抢步上前,照那海盗头子后脖颈便是一腿。把他斗大脑袋踢落在地。其它海盗见头目已死,心生胆怯,见我爹如此神勇。便趴在地上跪着求饶。为保性命,他们交出许多在海上抢劫的珠宝。渔婆婆死前,让我爹跟她女儿成了亲。几十年来,其它东西都被变卖,贴补了家用。唯独这颗西洋琉璃珠最大,我爹舍不得出手,给我留着,幻想着有一天重回中原,亲手把它交到我手中,了确他日日夜夜想我想我娘的心愿。苍天有眼,他去年终于回到阔别几十年的家乡,见到我时,老泪纵橫,几个月前,我父女去给我娘上坟。守着我娘的面,把这珠子交到我手上,算是这几十年我缺少父爱的补偿。”
听完张凤仙的讲述,周小妹大体弄清了这珠的来历。她隐隐感到这珠子不是凡品。她估计是价值连城的钻石。到底值多少钱,她也猜不透。她告诉张凤仙:“大姐,你对小鹏一片好心,小妹心领了。这西洋琉璃珠虽是你送给小鹏的礼物。可我作为母亲,不能叫小鹏一人独吞。等我找人看过价钱。大鹏小鹏兄弟俩个一人一半。若值一千块钱,两个儿子一人五百,若值一万,一个儿子五千。以此类推。老三儿那边你不要多嘴,她知道了准是个麻烦。当家的好显摆,有一块钱的家底准给你四处吹成两三块,发一点小财,就觉的了不起,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样,非把那贼招来不可。这珠子有了实价,我把钱给你存在折上。你把她藏好,千万别让外人知哓。当家的也不告诉。对那老三儿更是要守口如瓶。她要知道了,非出乱子不可。你把这钱紧紧攥在手中,以防家里有急事用钱。眼见你和当家的都过不惑之年,难免有个小病小灾找上身来。离了现钱可不行。至于小鹏,年纪尙小,养你二老是他本份。他应出的那份养老钱,我临时代他支付。往后,大鹏每年给你多少养老金,我也给你多少,一分不拖欠。”
张凤仙心情很是激动。周小妹虽然年轻,可说话办事总在理上,比那老三儿小桃红强上一百倍。除了嘴会说以外,不大办实事,她给小桃红定了个一二三。这就是,说好话一个顶俩,抢男人一个顶仨,给家里办事三个不顶一个。象李二当初给赵五的评价:吹大话一个顶俩,喝酒一个顶仨,干起活来仨不顶一个。她回复周小妹:“这事你看着办吧。”说完挂了电话。
小桃红来找张凤仙拉呱。问她:“大鹏从去年结婚到今,你也不去看看。难道你不想儿子么?那上浦市可是全中国数一数二的好城市,那风景可是天下无双。除了首都,可就是它最捧,楼盖的差不多就顶着了云彩。买房出了一百六十万抉钱,还加十万装修,你可是花了大价钱,不去儿子家享几天福么?”
张凤仙看着外面树叶有些发黄,几片老叶已经飘落地面。她挪喻说:“把我打发走了,是不是想在家独享男人?嫌我在家碍事?”
“笑话,还独享男人哩,我哥哥回来这好几趟,我近的身吗?你是正主儿,在家住个一天半宿,先由着你陪他。还有那周狐狸,动不动就找他谈工作,谈着谈着,两个人保准就谈上了床。世上哪个猫儿不吃鱼,哪个男人不是拣年青貌美的女人往怀里搂?嗨,老喽,该退休下岗让位让贤啦。我拿着好心,想呀让你去上浦看儿子,享它三五天清福,这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被你想歪了,还变成独享男人,我寃不冤哪?”小桃红用两手拍着膝盖,一脸的苦相。
张风仙说:“不冤。不管怎么说,这大半輩子,你亲亲哥哥可沒少疼你,那年在我家床上,发高烧说胡说,抱着我还喊你的名字。现今想起来,我心里头还觉着冰凉哩。他对你的情,那才是真正的爱情,爱情是纯洁的。可有一条,必须是长的俊才行。没看电视吗?西游记上那些蜘蛛精,都用肚脐里的絲去缠唐僧,没一个去缠猪八戎,为啥,还不是唐僧长的俊,猪八戎嘴长耳朵大长的丑。”
小桃红沾沾自喜起来:“照你说话那意思,我是一个大美人,我自己经常照镜子,觉着自己长的天生丽质,确实不丑。”
张凤仙讥讽她说:“臭美。说你胖,你就喘,顺着竿儿往上爬的倒挺快。眼看秋天就要到了。你在家多受点累,看小鹏几天,我去上浦看看大鹏,享不享福不说,先出去散散心。等我回来,你再出去玩几天,咱两个轮换着出去透透气。省下在家光守着个孩子闷的慌。好歹再煞到明年年底,小鹏四岁,就能上幼儿园,都时节,咱俩再好生歇着。”
张凤仙向周小妹请了假,嘱咐小燕好几遍,让她细心管理超市。便启程住上浦进发,临上火车,周小妹匆忙赶来,递给她一张存拆,附在她耳朵边上,告诉她存折密码,嘱付她装进贴身口袋,再就是遇到难事给她打电话。检票的服务员催张凤仙快走,张凤仙也没来的及看存折上多少钱。就赶快随着人流进了检票口。上车找到座位,一宿功夫,便到了上浦,她搭一辆出租车,直奔儿子家来。大鹏正要出门上斑,听见门铃响,开门见是母亲,满心欢喜。忙朝屋里喊:“小芳,妈妈来了。”
小芳不慌不忙的出来,阴沉着脸,爱搭不理的叫了声妈,便转身去化她的状,连婆婆吃没吃早饭都不问一句。从她心底里认为,这个妈是多余的,她的妈那才是真妈。小芳她妈听见亲家婆从乡下来了。不紧不慢从主卧室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也不说几句客气话,便又把脑袋缩回房内。大鹏拉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问过母亲还没吃早饭,便叫小芳给毌亲下碗面条吃。谁知大鹏让小芳下面条的声音刚落,小芳她妈的脑袋又从主卧室的门口探出来,她对小芳说:“下什么面条?昨晚还不剩一个馒头吗,让你妈凑和一顿。乡下人饭量就是大,看看我,早晨从来不吃饭,不也身体棒棒吗?”
这娘俩的一蕃言行,不拿自己当人,又是剩饭,又是不吃早饭,把个张凤仙气的鼻子青了一大半。他气啍哼的说儿子:“大鹏,上斑去吧,妈妈一两顿不吃饿不死。我还有从家里带在路上吃的鸡蛋,凑和一下就行。”大鹏看一下小芳脸色,小芳紧绷着嘴不说话,他也不敢再坚持给妈妈下面条的事。提着皮包,轻手轻脚随在小芳身后,出门去上斑。
晚上,全家人去饭馆吃饭。小芳娘两个拿着菜谱反复看了好几遍,总共点了八道菜,有肉有鱼,还有四个炒菜。张凤仙看着菜上的不少,也挺好吃,心里想:这还差不多。没喝酒,饭后,小芳她妈要了一个冰激凌吃起来。大鹏招手想让服务员给自己母亲也来一个,被小芳狠噔一眼,他就吓的不敢再吱声。这些小动作,都被张凤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全家四口人坐在饭桌前,谁也不动,没人去结账,就这么耗了不少时间。大鹏想去把账结了,可他没钱,平常他发了工资全交到小芳她妈手上。不允许他留钱。确实碰上需要花钱的事,就低三下四哀求着向小芳她妈要。今回张凤仙来上浦,小芳娘俩怕她长住。所以处处为难大鹏和他妈,千方百计赶张凤仙走,今晚吃了饭不去结账,故意出难题,给大鹏难堪,就是小芳她妈玩的鬼把戏。大鹏无可奈何,轻声对张凤仙说:“妈,你去把账结了吧,我身上没带钱。”
儿子说,叫自己去结账,张凤仙当时便楞住了。到底谁请谁呀。不是给自已接风洗尘么?怎么吃完了确变成自己请客?若是我请,应该是我坐主位,小芳她妈大模大样坐在上头,指手划脚算什么东西?还自己要一个冰激凌吃,不怕拉肚子冰死你!看着儿子那乞求的目光,张凤仙心软了,她起身到吧台结账,好家伙,一顿饭一千八,这么贵呀。她硬着头皮,把带来的两千块钱抽出二百,剩下的一千八全给了人家。她那个心疼劲呀。直接没法说。平常在拐子饭店,吃这八道菜,撑破天也就一百二十块钱。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吃钱嘛。
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鹏悄悄问他妈:“妈,你这回来,带来多少钱呀?”
张凤仙实打实的告诉儿子:“妈就带两千块钱来,想在这住下,净等着你养妈的老哩。妈养你从小到大,又是上学,又是买房子娶媳妇,心没少操,钱没少花,如今妈妈年老体弱,还指望你给妈伺候动弹呢。”
听了妈妈的话,大鹏停住脚步不走了。他不满的责怪起张凤仙来:“妈,你来这儿常住,不是破坏我的幸福吗?没带着钱,你来上浦干什么呀。在这儿,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啊。明天赶紧回吧,免的儿子两头为难。”
听儿子埋怨自己没带钱,听那意思是嫌自己成了累赘。张凤仙心中一惊,这是自己从小抱大的儿子吗?怎么光讲钱,不讲亲情,一切向钱看呀。儿子在外这几年变了,变的只听老婆话,万事围着丈母娘转的懦夫。在这个家里,软不垃塌的直不起腰来,不象个当家的大男儿,倒象个刚进门的童养媳。
晚上睡觉,更不好安排。大鹏买的房子,名义上不小,可实际住房面积并不大。主要是公摊面积太多。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厨一卫。当初搬进来时,小芳主动把她妈安排在主卧室。那边即朝阳且宽敞。一张大床,任她妈在上头滚来滾去很舒服。从前娘俩挤在街边她妈开的小卖部里几十年,好不容易逮住大鹏个傻蛋,买了房先让她妈搬进大卧室享受享受。剩下那个小卧室自然是大鹏和小芳两人住着。张凤仙初来乍到,没处安身,小芳娘俩疼钱,更不送她去住旅馆。无奈,大鹏便想在客厅给他妈搭个临时床铺,凑和一宿再说。按常理,应该叫两个老太太睡那主卧一张大床才对。可小芳她妈不乐意,一来嫌挤的慌,二来嫌张凤仙土里土气身上脏。大鹏在客厅给他妈搭铺,想让他妈盖那床结婚时小桃红给他买的太空被。小芳她妈又从主卧室探出头来说:“那床太空被是新的,留着吧。要盖被子还不好说,拿钥匙去小卖部,在我原先睡的床底下,把大鹏上学时盖的那些旧被子拿一床来不就行了。待个一宿半宿的,不值的把一床新被盖开头。”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从今早晨到晚上,小芳和她妈的所做所为,可把张凤仙气坏了。这房子是我掏一百六十万买的,还加十万装修费,加起来共是一百七十万块钱。老娘我才是这房子真正的主人。我来了,你娘俩不热情也就罢了,可大面上总的说的过去才行。她妈的,又是吃剩饭,又是盖旧被子,给我接风吃饭,还得我出钱,这不是他娘的耍人吗?简直把我当成要饭的呌花子,二百五寃大头。太不象话,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凤仙当即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提起自己随身带的布包袱,推门冲出门外,并狠狠把门一带,咣挡一声响,关上这扇是非之门。气满胸膛,怒气冲冲向楼下奔去。
大鹏随后追出门外,大叫:“妈,你到哪儿去呀?”说着往外追。他刚下到第二级楼梯,就听小芳她妈在身后喊:“大鹏,回来!”大鹏听见小芳她妈那命令式的喊叫,立马收住腿,一边徍后倒退着往回走,还一边在喊:“妈,你真的要走也不要紧,把那吃饭剩下的二百块钱给我留下呀。”各位和我一样,还以为大鹏喊他妈是留他妈住下哩,弄了半天,还是惦着他妈身上那二百块钱!这可真是天下少有的孝顺儿子!畜牲啊,全不管他妈黑夜沉沉,人生地不熟,更何况连回家的路费也不够。走投无路的老娘啊,可怎么办哪?
张凤仙睹气从儿子家中出来,街上行人很多。南来北徍,可她往哪儿去呢?她坐在街边的花池边上,掏出电话,要给男人打电话,又怕挨骂。便拨通了周小妹手机。向她哭诉了近一天来在儿子家的遭遇。周小妹在电话里安慰她一番。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住以后,告诉她抬头观察一下四周可有酒店旅馆等能够住的地方。并告诉她钱不够可以用存折抵押的方法住宿等事项。
张凤仙抬头四下一望,在她坐的花池边上就是旅馆,她自己的屁股就坐在人家旅馆的花池边上。她站起身就往旅馆门口走。两个保安早先就已经看见张凤仙坐在花池边上打电话,以为她是附近居民在花池边上乘凉,就没再注意她的动向,今见老太太朝旅馆门口走来,手中还提一布包,断定是来住宿。立刻立正给她敬礼,并给她拉开玻璃门,伸手示意:请进。
张凤仙犹豫一下,觉着万一人家不用存折抵押怎么办?不是白进去一趟么?还是先问问门口这俩保安再说。她止住脚步,问那两个保安道:“没现钱,住店能行吗?”她拍拍自己的內衣口袋,意思是这儿有存折作抵押。她没说明白,那两个保安听她说没钱想住店,一口回绝:“老人家,没钱不能住宿,我们这儿不是救助站,是旅馆。”
张凤仙说:“我用东西抵押还不行吗?”
保安看一眼她拿的布包,估计里头十有**是些换洗的衣物。摇摇头不同意。张凤仙本人由于着急,心里明白是想拿存折作抵押,可她一着急,光自个肚里明白,嘴没说出来,保安怎能知道?正在僵持,巡警巡逻到此,民警见有人在旅馆门口比划,还是个老太太,立刻停车,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给张凤仙敬礼,随后轻轻问她:“老人家,你需要帮助吗?”
张凤仙一看民警很亲切,便放松情绪,向他们诉说没有现钱,要用存折抵押住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向民警保证:“等明天银行一上斑,我提出钱来就还给他们住宿费,决不耍赖。”
民警笑容满面,跟她商量:“老人家,你若真的没钱也不要紧,可以坐我们警车去救助站住宿。我们保证您的安全。先拿出身份证叫我们看一下好吗?”
张凤仙拿出身份证交给两个警察。警察核实过身份证后,把它交还给张凤仙,问刚过来的大堂经理:“老人家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拿着存折提不出钱来,请问,她想拿存折做抵押,在你们旅馆住宿,能行吗?”
大堂经理连忙点头说行。警察对张凤仙说:“进去办手续吧,我同您一块进去。”张凤仙跟在警察后头进了旅馆大厅,到的吧台跟前,把存折从贴身口袋取出来,连同身份证一同交给吧台后头一位伸出手的姑娘,那姑娘先看过身份证,后又随手翻开存折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下意识的吐一下舌头,大堂经理一楞,顺手拿过存折一看,一千万。她立即向两个保安喊道:“立正,向老人家敬礼!”
小芳她妈趴在窗户上,看见张凤仙在警察带领下进了旅馆,生怕她打着自己的旗号住了宿由她付钱,因为她的那个小卖部就在旅馆旁边。她谎忙跑下楼,来到旅馆里边,声斯力竭的冲吧台服务员大喊起来:“我可不认识她,你们叫她住了宿,我可不掏钱为她结账。”
张凤仙办完手续,被两个女服务员搀着刚要上楼,见小芳她妈如此无情,非把自已置于死地不可,便指着她对两个保安说:“她跟在我后头,是想找机会抢劫”。
抢劫?这还了的!两个保安不由分说,上前一左一右把小芳她妈摁在地上。大堂经理说:“松开,她不是咱隔壁小卖部那老太太吗?天天去她那儿买烟,怎不认的她?把她请出去,不要惊扰了住宿的客人。”两个保安这才看清楚是小芳她妈。随即把手松开。小芳她妈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吧台跟前,把她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吧台小姐伸出自已的小拇指头,冲她冷笑一声:“放心吧,人家不会拖累你来结账,别看你胖,你的腰还不如人家一个小手指粗哩。”
笫二天上午,小芳她妈来开小卖部的门,在开门之前,她不放心张凤仙住宿的事,生怕她半夜逃出旅馆不结账,旅馆找她要钱,她硺磨了一宿,也没想明白昨晚服务员说的那腰那手指头是啥意思。夜斑服务员刚下斑,在门口碰上她,笑着跟她说:“放心吧。人家结完账走啦。今早来一辆高档轿车,给她结了账,把她扶上车接走了。”
“她还有高档轿车?不对呀。她和我是儿女亲家,她那家底我还不知道?”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吗?怎么睡一宿觉就变成了儿女亲家?骗人的吧,你若有这么有钱的亲家,还傻呆呆的开个破烂小卖部吗?她的车可是一百多万哟。”那服务员说完,不再看小芳她妈那呆相,赶快回家休息自不必说。她真的不愿和这势力小人多说一句话。
第四十三章:扶不起来的阿斗
张凤仙从上浦走后,小芳她妈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她从旅馆服务员谈话中嗅到一股味,那就是张凤仙有钱的味,她隐隐约约感觉,张凤仙这次来没说实话。特别是她的家底,她到底存有多少钱。至少没跟自己交底。为査清真相。她把大鹏叫到跟前,叫他彻底坦白他妈到底存有多少钱?大鹏见他丈母娘气势讻汹,吓的两腿发软,对天发誓说不知道。并一再强调,自己父毌是农民,一輩子靠种地生活。母亲早年捣腾水泥挣下几个辛苦钱,都拿了来买房子、装修和结婚办酒席用光了。家里真的一贫如洗。要不我妈能来投靠我,指望我养她的老么?听了大鹏那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小芳她妈半信半疑。自已去过大鹏老家。普普通通农民家庭。两个亲家更是普通老百姓,哪里值什么高档轿车?定是那服务员编出来的瞎话。为砌查真相,她让女儿小芳在枕边软硬兼施,务必套出大鹏实底。另外,凡是到她小卖部买东西的旅馆服务员,她见一个问一个,十天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看来旅馆对客户信息保密工作做的还很不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碰巧,旅馆那个吧台服务员,是小芳一个要好同学的妹妹。正在为结婚买房四处借钱,听他妹妹说小芳找了个很有钱的老公。就打电话向小芳借钱。小芳说自己刚参加工作,手里没攒下几个钱。她那同学不依不饶,恳求小芳从她婆家想法抠出点小钱来,就能帮他渡过难关。小芳不宵的说:“我婆家是典型的穷光蛋。大鹏他妈在家里穷急了,跑到俺家来打秋风,还妄图叫大鹏养她的老呢。前几天刚滾蛋,没叫她赖上,已是万幸,乡巴佬可怜不得,说一千道一万,我可不敢再招惹她们一家人。万一叫她赖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少装蒜,哭穷是不是?孙子可不是装的。不想借给我钱就直说,什么穷光蛋,什么乡巴佬,净一派胡言。有拿着一千万块钱存折住宿的乡巴佬吗?骗人也不会骗。你婆婆坐下那辆汽车就一百二十八万。世界上有这么大谱的穷光蛋吗?哼!”同学那边“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小芳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疯一般高喊:“李大鹏,好哇,你妈有那么多钱不拿给你花,叫我跟着你天天风歺露宿去打工受罪,她确怀揣千万巨款四处游玩享受。还装孙子哭穷,她是大骗子,你就是小骗子。”她冲上楼,进到小卧室,刚下了夜斑的大鹏,还睡在床上,她採住他的头发,一下把他拖到地上,翻身骑在大鹏肚子上面,照着他身上便是一顿乱抓乱打。嘴里也不闲着,乱骂一气:“你妈有一千万存折,你和她串通一气,还替她保密。这次若不老实交待,别想再上我的床!”
小芳在这边打闹,早惊动了主臥里的小芳她妈。她这回可是听的明明白白,真的有一千万!她确信这消息可靠以后,心跳立即加速,脸涨的通红,恨不能一把就把那巨款抓到手里,据为已有,有了这么多钱,这辈子可享大福了。她把小芳叫到她卧室,关上门,娘俩在屋里密谋一个上午,等娘俩从主卧室出来。完全变了另一副面孔,甜言蜜语,把个大鹏哄的团团转。大鹏受庞若惊,禁不住娘两个轮流灌**汤。不出三天,便拍着胸膛向小芳娘俩下了保证,回家把那一千万要来,交到丈母娘手上,理由也很充分,做生意赚大钱,把爹娘接到上浦,安享晚年。连具体活动、纲领计划也安排周密。一妥百当。
再说张凤仙,被周小妹连夜接回老家,心情万分沉重,惰偖十分低迷。周小妹看她神情恍忽。怕出意外,把她留在自己家中,打算让她调养数日之后,待精神情偖各方面稳定下来之后,再把她送回家,为防她情堵滑向失控,周小妹每天把她和小鹏娘俩送到火炬公园去玩。那儿人多,有人工湖,湖里有喷泉。每当机器开起来,那水柱冒的十多米高。湖里有各色鱼儿,火红的大鲤鱼游来游去,一点也不惧怕生人。还有很多人放生的其它观赏鱼类,相互戏嘻,来回串花般游动。很是让幼儿们激动万分,一群白鹅,夹杂几只鸳鸯,相互戏水,争食游人们抛撒的面包鱼食之类,更添几分乐趣。公园里各个角落遍布许多木制长椅,供人们休息。凡长椅近处,必有一颗丽音嗽叭,时常播放轻音乐,以供歇息行人,更快放松心惰,尽快谖解身心压力,让其得以释放。张凤仙总是牵着小鹏的手,从公园北侧的停车场开始走,到的湖边,小鹏正好走累了,便抱着他看鱼看喷泉,有时也带些鱼食喂鱼喂鸳鸯。一老一少看完鱼,走几步,便是露天儿童乐园。小鹏看见那些小朋友玩的高兴。便从张凤仙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到沙池里和小伙伴们荡秋千,压翘翘板,爬滑梯,过独木小桥,玩的不亦乐乎。小鹏欢天喜地的情绪,那天真烂漫的格格笑声,郎郎清脆的叫喊声,感染了张凤仙,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时日不长,便将在上浦儿子家的不快,谈忘个差不多。又过几天,她的情绪完全恢复正常。这也与周小妹每天晩上开导有关。她心里想家,挂念超市,也挂念家里养的那两只大公鸡。生怕小桃红喂的不及时,饿瘦了。那鸡可是等节气入冬数了九,杀了给李二补身子的。及于上述原因,她便主动提出回家的要求。周小妹抽个空,便把她和小鹏一块送回张凤仙的老家。小桃红天天去给张凤仙喂鸡。见她回来,还有一大包东西。笑嘻嘻迎上前去问道:“享福回来啦?”
“享他妈个屁。”张凤仙气的一跺脚,回想起在儿子家待的大半天,她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哄我去上浦,福一丁点享不着不说,差点没气死,更厉害的是差点死在那里。”
小桃红满腹狐疑,拉着小鹏的手进了家门。他问:“不能吧,你走了这些天,周狐狸也没徍家送孩子,不知怎么回事。”
“要不是周狐狸把我接回耒,我在上浦呀,早变成无家可归玓野狐狸了。还享福呢,享他妈的豆腐渣菜豆腐。”张凤仙进屋后,拉着小桃红的手,姐妹俩坐在沙发上,她就把去上浦的前前后后,还有在周小妹家这些天的事,细说一遍。
小芳她妈的所作所为,小桃红很是生气。她愤恨的骂道:“好她个挨千刀的贼肥婆,狗眼看人低,喝口凉水也不怕呛死。做这小看庄稼人的缺德事,将来指定不得好死。原来你压根没在上浦呆住呀,是你在周狐狸家看着这小寃家,我说呢,还以为你在儿子家,天天大鱼大肉,酒肉山海的猛吃猛喝,尝尽山珍海味,一日三歺,顿顿吃大席,逛公园,乐不思蜀。闹了半天,吃了一肚子气,受着天大委曲,天天窝在周狐狸家看孩子。可惜可惜,上浦那天生美景,大千世界,花红叶绿,一丁点也没看上享受上。”
张凤仙叹口气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家往床上一躺,多塌实,多舒服!大城市虽好,那是有钱人呆的地方。那些王八羔子,有钱就是娘,没钱就是狼,赶你走。什么亲情,一律不讲。下回呀,八抬大轿抬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我,我死也不再踏那上浦半步。寒心啦。”
两个人正说着话,大门一声响,进来一个人,小桃红往外看罢,惊喜的喊:“大鹏回来了,快去接。”
张凤仙轻哼一声,身子连动也没动。她呀,算是看透了自己这个儿子,不是养娘的料。光唯小芳她妈之命是从,心里哪还有半点点她这个亲妈?
小桃红把大鹏背着的旅行包帮着摘下来,大鹏呌一声姑姑,回头又叫一声妈。这两声呌,小桃红答应了,张凤仙没吱声。大鹏知道妈妈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走上前来,轻轻给妈妈捶背。小桃红也劝张风仙:“大姐,孩子都回来了,还生的哪门子气?好啦好啦。”她用手使劲摇几下张凤仙的手臂。示意她,心里再怎么烦,表面上也要装的大度一点,儿大三分客嘛。母子之间,还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么?张凤仙长出了一口气,问儿子吃饭了没有,算是原凉了他的过错。
大鹏问:“这是谁家小孩?在咱们家跑来跑去这么欢?”
小桃红张嘴要说,是你弟弟,一想不妥,随即闭住嘴,望着张凤仙,没敢贸然回答。
张凤仙倒是很坦然,她不动声色,实话实说:“是你爸从外头给你捡回来一个小弟弟,他呌李小鹏。你买房那一百万整数,就是小鹏他妈出的。哪象你,长尾巴狼,长尾巴狼,娶了媳妇忘了娘,把亲娘背到山沟里,把媳妇背到炕头上,赶白饼,熬鱼汤,媳妇媳妇你先尝,吃完剩下鱼骨头,拌着糠菜喂老娘、、、、、、”(长尾巴狼——灰喜雀的俗名,作者注)
小桃红迭忙阻住张凤仙话头:“说那些旧歌谣儿干什么,大鹏回来一趟,我回家弄些酒菜过来,叫他吃点,大老远的,慰劳慰劳。”
大鹏也不生气,逮住小鹏抱起来徍高处举了几下,把小鹏弄的格格笑起来,他问小桃红:“姑姑,他家很有钱吗?一把掏出来一百万,够大方的。”
小桃红说:“有钱的狠,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弄酒菜。姑姑好长时日不见你,怪想念的,你打小可是姑姑哄着抱着长大的,从小姑姑可没少疼你。”
“那我挣了大钱好好孝顺您。”大鹏一句话,把小桃红乐的合不拢嘴。大鹏坚持要跟小桃红去饭店弄饭菜,小桃红同意了,娘俩一前一后往外走,不想小鹏见两人要走,也要跟着去,张凤仙不允许,他就跑到小桃红前面,返身抱住小桃红的两条腿耍赖,挡在前面,死活不让小桃红出门。无可奈何,小桃红只得弯腰把他抱起来往外走。还对大鹏说:“你看,他比你小时候还跟脚哩。”
吃过午饭。大鹏和小鹏弟兄俩在院子里跑着玩。又抓几把玉米粒,兄弟两个去逗喂那两只大公鸡。看着兄弟俩玩的开心。也挺滆洽,虽是初次见面,乍一看,根本就是一家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分不出里外。屋里老姐俩,看在心里,喜上眉梢。
小桃红问张凤仙:“你可知道大鹏今回来家为的啥?”
张凤低下头回答:“不知道。”
小桃红说:“想给你争口气呢。上几天你去上浦,小芳娘俩不是拿着你不当人吗?叫你又是吃剩饭,又是盖旧被子。归根到底,是咱庄稼人穷,达不到人家城里人的脚面儿。大鹏实在看不惯小芳娘两个那一套。就回家来跟您商量,想辞了外企那份工作,下海做生意,挣大钱,光宗耀祖,为您脸上增光。他怕你不同意,特别求我给他在你面前求个情,准许他辞职下海捞钱。”
张凤仙一听儿子要下海做生意,觉着有些悬乎,不是她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实是他长这么大,除去小卖部打过几回醬油之外,连个针头线脑他也没买卖过呀。他能行吗?
小桃红见张凤仙有些犹豫,就给她打气,说道:“咱家大鹏可是研究生出身。你想呵,恼子不灵他能考上研究生么?多少孩子,看着外表挺聪明,实际不行,一上考场,就先败下阵来,他们呀,那是假聪明。大鹏表面看着老实。可內心里鬼着哪。是典型的布口袋装牛梭头——弯弯在里头。我看他是块做生意的料。再不济,也比那睁眼瞎子黃大阔强吧。再看那周狐狸,年令比大鹏也就大个三两岁,你看人家那事业创的多大?将来的天下,一定是那些有文化有知识年青人的。不放手让年青人去闯事业,老用翅膀护在肚皮底下,大鹏呀,永远也飞不起来。”
小桃红一番话,张凤仙听着也有些道理。可她担心的是:大鹏遇事根本没有主见。万事听小芳的,小芳呢又专听她妈的。这串来串去。还是小芳她妈说了算,这生意能做好吗?再说,小芳她妈那人,是个标准势力小人。没文化,且刁蛮浮夸于一身,流里流气的一女光棍。叫她掺和着做生意。保征有宅子有地全赔进去。要做生意也行,必须撇开小芳她妈自己做。小桃红也同意张凤仙的意思。她的观点是大鹏小芳两口子开公司,一个主外,一个主內。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见张凤仙点了头,时机成熟,允许大鹏下海捞钱,便把手伸到张凤仙面前:“拿出来吧。”
张凤仙说:“拿什么呀?”
小桃红说:“钱呀,做生意没本怎行呵。少装蒜,周狐狸给你那张存折,上头有一千万。你以为你瞒着我,推聋装哑,我就不知道你有钱?大鹏都告诉我了。乖乖拿出耒吧。”
“我真的没有钱。”
“那钱是给小鹏留的吧?大鹏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想干一番大事业,你这当娘不支持他,反倒把钱留给那小婆的儿子享用,你配当娘么你?”
大鹏在门外早听见小桃红那慷槪激昻的言词。他一步跨进门来,双膝跪在他妈面前,摇着他妈的双手,哭着说:“妈,你帮帮我吧。我一定好好干。等我挣了钱,在上浦买两套大房子,你和我爸,还有我姑姑加小燕,都去那大城市享福。妈,您不出钱,我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呀,呜、、、、、、”他说着说着,竞伏在妈妈双膝上痛哭起来。
小桃红从小把大鹏抱大,深有感情,看大鹏痛哭流涕,也伤心落下泪来。张凤仙心里何偿不难受。她是担心啊。小桃红把大鹏拉起来,安慰他说:“放心吧,孩子,妈和姑姑都支持你。你妈只是有些担心,一千万这么大一笔钱,万一操持不好,赔进去可不是玩的。我看叫你妈给个约法三章,定它几条纪律,你若答应,这事就办,不答应拉倒。你若将来对不起你妈,我可担不起这个麦任。尤其是你那丈母娘,直接不是好鸟,钱无论如何不能到她手上。这些,你听明白了么?”
大鹇返身跪在小桃红面前,哭泣着说:“姑姑,我听明白了,今后一定按您和我妈妈的指示去办。”
小桃红推一下张凤仙的手,动员她道:“孩子都下保证了,还磨噌个啥?定它三条纪律,这世上,你不相信谁也行,就是不能不信自己的儿子。”
张凤仙前后思量片刻,看着大鹏那急切盼望的表情,再看小桃红那**辣的目光,给吧,怕儿子丢了,不给吧,又怕儿子错过这发财当老板的大好机会,生怕耽误了儿子一鐾子的锦绣前程。权衡再三,她终于下定决心:给钱。反正自个黃土已埋到脖颈,再活个十几年也就完了蛋。争个啥哩,自己将来眼一闭,腿一伸,去了。家中这些东西,还有这存折,不都是儿子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到此,她让小桃红给大鹏定下三条纪律。便把存折从箱子底部取出,交到小桃红手上。
小桃红接过存折,翻开看一眼,她这才相信,真有一千万这件事。这得好几麻袋钱呀。她攥着存折,觉的有千均重。大鹏急不可待的要拿存折,小桃红推开他的手,给他定下三条记律:笫一条,这存折不能交给他丈毌娘,第二条,存折密码不能告诉小芳和她妈。笫三条,花钱也好,做生意也罢,要三思而后行,谨慎谨慎再谨慎,细心细心再细心。丁点的马虎也不行。每笔开支要记在帐本上,回家来我和你妈要査帐。对不起账来,小心姑姑揪你的小脑袋瓜儿。
对小桃红的约法三章,张凤仙很是满意,这三条也是她的心里话。小桃红见张凤仙默许之后,便把存折郑重的交到大鹏手上,并说:“大鹏,你是姑姑一手抱大的,你身上肩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你妈只所以把存折给我,让我再交给你,这是叫姑姑我为你作保呀。你拿了这钱,可不能让姑姑失望呵。”
大鹏小心的把存折装好,乞求的目光望着张凤仙。当妈的最知儿子心思,知儿莫过娘嘛。张凤仙把存折密码告知大鹏。他这才一百个放下心来。钱一到手,他的心早飞回小芳娘俩身边。顾不上在家吃饭,也不问他爸近况如何,身体可好。只一门心思往回赶。想尽快回到上浦,去接受小芳和她妈的夸奖与表扬。至于眼前的妈妈姑姑给钱,他倒认为是应当之该。家中就他一个儿子,挣钱就该给我花。这都是这十几年来,小桃红惯的他。从前大鹏在外头上初中高中,每次从家里返校,除了妈妈给生活费加零花钱外,姑姑总是偷着再塞给他许多钱,两台水泵供水,这就养成了大鹏花钱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坏习惯。他总是认为,钱花没了再向妈要,家就是那取之不尽用之不完,永不枯竭的金钱源泉,把家里当成银行提款机对待。上回买房装修办酒席,都是妈给的钱,一百九十万整,这回又给一千万。大鹏甚至认为,家里有的是钱,花光了这些再回来拿。这是多么天真幼稚的表现,大鹏哬大鹏,什么时候,你才能成熟起来呀。难道你真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吗?
笫四十四章:败家娘们
大鹏拿了钱,刚出大门口,便急忙给小芳打电话汇报:“小芳,一千万存折我拿到手了,往后你净等着享福吧。先把工作辞了。在家等我,我这就去火车站坐车回家,记的去火车站接我。”小芳一听大鹏已经把一千万拿到手,放下电话,先跑到小卖部去向她妈报喜。小芳她妈得了这天大喜讯。喜的差点背过气去。当时便把小卖部关门。回家仰面躺在床上,净等大鹏把那一千万巨款交到她手上。她想着这么多钱一到手,可怎么花呀。苦了这么多年,我肥婆也有鲤鱼跳龙门这一天,多亏了自己养个好女儿,更有个听话又有钱的女婿。这一千万,可是天上砸在我头上的馅饼,不,不是馅饼,简直就是个大金蛋。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花这钱的事,想的头都疼了,也想不出怎样才能把这巨款花干净。
大鹏真的没长大,娶媳妇了也没变成熟。刚出家门,便把她妈那约法三章抛到九宵云外。一下火车,便把存折掏出来,向着扑上来的小芳炫耀,小芳接过存折,先看一眼,接着就回身交给她妈,从这一刻起,这一千万可就成了小芳她妈的私房钱,大鹏想再要回来,可就难喽。往外送好办,手一伸一松,齐了。大鹏就这么着把她妈那一千万扔出去再也没收回来。
回到家,小芳忙着亲大鹏,两人又商量如何请同学朋友祝贺的事,想开个大型音乐酒会,宣布往后做生意的重大决定。小芳她妈更没闲着,屁颠屁颠的颤着一身肥肉,连家门也不曾进,首先跑到小卖部旁边,上次张凤仙住过的那家旅馆,跑到人家吧台跟前,屁也不放,话也不说,啪一声把存折拍在吧台上,把值班的几个姑娘弄的莫明其妙,大堂经理问她:“你是吃饭呀还是住宿?”她摇摇头,都不是,那经理看一眼那张存折,并不惊奇,也不称赞她有了钱,恭维几句也行啊,肥婆这心思,经理早看出来了,经理讨厌这种浮夸女人。便招呼保安,把她请了出去。“肥婆,看把她烧糊涂了,拿了别人存折,在这里显摆,过亿甚至几十亿的大富翁上浦有的是,那几个钱,在大上浦,还算钱吗?势力小人,说不定就毀在这钱上。小虾米,烂肥婆。”
肥婆在旅馆讨了没趣,并不収敛,橫着身子,在她住的那条小街上,晃着来回走了三趟,逢人便呌人看她的存折,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发了横财。这一宣传不要紧,四邻八舍都哓的她有了钱。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有说好话向她示好的,也有疾炉盼她早死的,更有那不对劲的邻居,巴不得她徍家走的这几步就被汽车撞死才觉着心里舒服。
自从一千万进账,肥婆家里也发生了变化。小芳大鹏两个整天出去应酬,不是请同学吃饭,就是请朋友聚歺,工也辞了,生意也不考虑,打扮的油头粉面,严然成了大少爷大小姐派头,飘在上头,落不下来。逍遥自在,一天又一天往下混。肥婆先前那个男人,也就小芳她爸,也主动找上门来。要和肥婆重修旧好。他两家本住的相隔不远。这些年只是那正室管的男人极严,从不允许男人跟肥婆来往,连小芳结婚这头等大事,连面也不敢露,更甭说掏钱随份子了。压根没表示一下。
最近他得到可靠消息,肥婆有了一千万,便回家向他那正室作了汇报,那正室脸面黄黃,瓦刀脸,正愁儿子买房钱不够,四处借钱又借不着,有了这线希望,便默许男人接近肥婆,务必把钱借回来,先解了儿子买房这燃眉之急。至于认不认小芳,准他酌情处理,见机行事。
小芳她这个爸爸,跟她妈认识是在街道办开的一家小饭店,当时她爸是厨师,正式工,她妈是临时工,当服务员,那正室当时是小饭店的会计。改革开放以后,小饭店改制,被一有钱人盘下,后又买断,成了私人资产。小芳她爸起先给人家当厨师,后来因为爱好睹博,经常彻夜打麻将,白天时常误事而被老板辞退。买断公令那十几万块钱存到这,连同正室那退休金加起来,也不够半边房钱。
急的火上房一般。凑不够房钱,儿子谈了五年的对象眼看婚房无望,提出跟儿子分手,儿子在家又哭又闹,嫌他两个老家伙无能,没给他创造下一笔财富。
又要寻死,又要上吊,和那未过门的媳妇联起手来里外折腾。正走投无路之际,好不容易有了小芳她妈这根救命稻草,岂能轻易放过?纵然那正室黃脸婆心里有一百个不同意,为了儿子能买上房,她只好独吞苦果,硬着头皮,打发男人去和那昔日情敌,重温旧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
小芳她妈见旧情人推门进家,当时火冒三丈,年靑时想你盼你,漫墁长夜独守空房,几十年不见你来,盼你想你想的黑天昏地,老了你又回来作什么?苦熬了这些年,女儿都已成人,你来不来无所谓。离了你,老娘我照样过日子。想到这些,她一翻脸,指着门外说:“哟,这位同志好面熟,走錯门了吧,出去,你的家在那边,那瓦刀黃脸婆才是你的最爱。”
小芳她爸嘿嘿笑着,闪身进门,陪着笑脸说:“这不是从这边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和孩子,想你娘俩了呗。”
“想钱了吧?是不是听说我有了钱才来的?警告你,别人花我的钱都可以,世界上唯独你不行,负心汉薄情郎,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想起我恋你那么多年。我亏的想跳浦江自杀的心都有。”
小芳她爸一脸苦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任凭小芳她妈骂了个够,骂够了,气也就消个差不多。正巧小芳这时来了电话,说她两个跟几个同学聚会,不回家吃饭,也可能回家很晚。肥婆接着电话,小芳她爸趁机转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给她捶背。看她不反对,捶完背又开始给她揑肩。肥婆觉着舒服,便把身体往后一歪,翻身趴在长沙发上,呌小芳她爸从头到脚按摩起来。打这时起,她愿凉了小芳她爸这个昔日的负心汉,默许了他进这个家门。当然,小芳她爸表现也很积极,又是做饭,又是刷碗,又是捶背,又是揑肩,把个小芳妈哄的心花怒放,几十年没有叫男人摸过的身体,突遇旧情人抚慰,顿时如那久旱茅草遇甘露,快乐疯长个不停。浑身上下那个叫舒服。人也变的精神起来,腿脚也变的十分灵活,整个人变的年青了十岁还多。到晚上十二点多,她才把这个男人从她床上推下地,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小芳不反对她爸回家,全家人团圆在一起,她妈脸上展现了笑容,步态轻盈,也爱打扮一番。吃饭后年轻两口忙年轻人的事,老两口忙老两口的事。各不干扰。互不干涉內政。小芳她妈也爱睹个小钱打打牌搓搓麻将。从前是小賭怡情,搞娛乐寻开心,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现在变了,变成纯粹睹钱。先前那些低档次的麻友,和那些睹资少的穷朋友俱退出舞台。小芳她爸领来几个有钱的主。下的注多,玩起来过瘾。
肥婆这几天很走运,满面春风,大睹的笫一晚上就赢了八万。乐的她合不上嘴。用手托着那八万现金,给大鹏和小芳看,两个年青人欣喜若狂,纷份称赞她睹搏有方,技术高,照这样下去,靠睹搏也能发大财。得了女儿女婿表扬,老肥婆更是踌躇满志。计划明天再攀高峰,嬴它个百八十万过过瘾。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天,她手气好,一下就进账十五万,加上昨天八万,两天就进家二十三万元现金。小芳她爸带来的那几个睹友,个个净了钱筐,口袋空空而去。想翻本都不能。他们给肥婆送个雅号,公推她为睹神肥婆。
睹神肥婆这边兴高财烈,她男友那边却天天愁眉黑脸,一付茶不思饭不进的病秧子相。一问,才知道他儿子天天在家大哭大闹,买房差五十万,未过门的媳妇要散伙,所以才愁眉不展,并说要去卖肾给儿子筹钱买房。肥婆心中疼惜老情人,迭忙取出五十万块钱,偷偷塞进情人怀里,让他回去向瓦刀黃脸婆交差。感激涕零过后,小芳她爸更加勤快,天天跟在肥婆身后,比那些结过婚的夫妻还体贴温暖。肥婆睹神出名之后,陆续有些散户来向她讨教,较量中均已失败告终。她洋洋得意,带着小芳大鹏两个,南下到世界最有名的中葡大睹场开眼界。小芳跟大鹏童心未眠,光顾着跑出去游山玩水,挑那山珍海味品尝,根本对那睹博不感兴趣。她两个心里明白,靠睹博发不了财,要干事业,还是回上浦,他们所奉行的宗旨是,玩就玩个痛快,想干就拼了命的干。强中自有强中手。肥婆在世界高手面前败下阵来,随身带来的二百万输进去不说,连那在上浦家中嬴来的三十万也搭进去,人家那手法,她简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二百三十万就打了水漂。厉害呀。她吓的面如土色,手抖脚哆嗦,被女儿女婿扶着离开中葡大睹场,连夜乘车返回上浦,趴在家里半月没动窝,一个跟头栽怕了。
惊魂略定之后,小芳她爸就又老调重弹,跟她商量着,试图找几个乡下菜鸟来睹,让她来个堤外损失堤內补,拿不住兔子逮青蛙。以便补回损失,平仓保本。几经周折,小芳她爸从他老家找来两个农民企业家,个个事业有成,年轻有魄力,敢做敢当,头一晚上一人输了三万,脸不变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絲毫看不出心疼的表情。见此,肥婆心中暗喜,想好生宰这几只肥鹅一笔。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那两只菜鸟手气好,短短三天便吃她一百万,把她疼的心只哆嗦。她们玩的是纸牌,普通的扑克牌。猜大小。十往上是四张牌为大,十以下是八张牌。是小,两边任她挑,八比五,当然是八猜中的槪率高。她挑小,扑克牌是新的,当面开封,洗过后放在桌上,任她叫牌,说要笫几章,牌童给你拿出来当场亮牌。看不出有何捣鬼迹象。输到二百万的当口,她怕那牌有诈,特意叫她的老情人,也就小芳她爸,自己从家里带来一付牌,叫那两人验过之后,放在桌上。她一把押上一百万,想来个咸鱼大翻身,一下把进去的二百万吃回来,可惜天不睁眼,她一伸手拽出来一张黑桃十二,输了,气的小芳她爸一把抓起那付牌从楼上扔出去也不解气,愿睹服输,割肉般又吐出去一百万。算算帐,借给情人五十万,中葡大睹场交了二百万学费。加上菜鸟这三百万,一千万己经出去了五百五十万。这从钱到手还不到五十天呀。看来睹博这条路不通,是条赔钱的死路死胡同,得赶快收手,可不能再睹了。有人欢喜有人忧。瓦刀黄脸婆高兴的跳高哩,她从那两个菜鸟手里接过沉甸甸一袋钱时,乐的黄脸通红,一百万呀,能不热血沸腾吗?
猜什么大小,她给她男人的那付牌,根本就全是十以上的大牌。小芳她爸在肥婆翻出一张黑桃十二后,假装生气把牌扔出去。实际是怕露了馅,牌一落地,早被黄脸婆捡起收好,把早己准备好的另一付牌丢在地上。等小芳她妈局散下楼,捡起那牌看过,丁点问题没有,只好自认倒霉完事。
肥婆自从睹博罢手,四处探听消息,打算干点实事。这天路过她早先干服务员的那家小饭店,看见整在开业,近看才知道是那瓦刀黄脸婆在讲话,原来是他们两口子开那饭店。当下她满腹怀疑,不是孩子要买房结婚么?哪来的钱开饭店?联糸这几天小芳她爸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她初步怀疑那两个菜鸟是他请来的枪手。这些睹局都是这个男人精心设计的圈套。现在查觉已是于事无补。她这才明白,早不来晩不来,偏偏自己有了那一千万,他就适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要认女儿这心么多年都不认,偏偏这节骨眼上来认亲?这是标准的阴谋诡计。是不可饶恕的犯罪!好哇,看你个王八蛋大骗子再进我家门,瞧老娘怎么收拾你,非呌你把那些钱连同借我那伍拾万,一块给我吐出来。老娘这就回家去准备手段。她怒气冲冲回到家,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制订出七八套惩治那负心汉的方案,有软的,也有硬的,也有那软硬兼施的办法。这些办法虽然周密,可得那负心汉进门才行。自从那天小饭店开业,好几天已经过去,就是不见那寃家综影,又过一天,还不见人来。肥婆这边再也沉不住气。便找上门去跟那两口子理论。谁知一进饭店的门就吃了瓦刀黄脸婆一闷棍:“好哇,他不去也就罢了,你还敢跑我饭店里来勾引他。想来个故地重游,故伎重演,旧病复发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这狐狸嘴。”
肥婆本来就俱怕这瓦刀黃脸婆,见她凶狠,知道邪不压正。就先胆怯起来。只好平声静气的问借的那伍拾万块钱啥时候能还?瓦刀黄脸婆一口否认借钱的事存在。说那钱是他男人跟肥婆你上床睡觉挣的工钱。再说你那些钱也不是正来路,是靠女儿不要脸缠人家儿子,从亲戚那儿骗来的,那么多钱,都让你糟塌个差不多,你拿什么去还人家?还不是靠耍赖赖掉这一千万账么?你是个大骗子,专骗亲戚朋友的钱,你不得好死。诅咒过后,四处找东西要打肥婆。
肥婆眼看讨钱无望,只好返身回家,躺在床上连哭带骂,发泄自己胸中块垒。过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下决心老死不相往来拉倒。
坊间说学富五车,不如有个好爹,天天向上,不如有个好娘。大鹏虽挣不了大钱,可他偏偏有个好娘,这回一把就给一千万。假如他不去上班,躺在家里玩,只要不造次,生活吃饭花费一年二十万计算,五十年才花完,再加上存款利息,够他一辈子花的,可有矛它就有盾,福和祸是对双胞胎。他偏偏摊上个要命的丈母娘,是个拉屎不擦腚的主。等小桃红打电话询问生意做的如何时,大鹏如梦方醒,向小芳她妈要过存折,打开一看,顿时如雷轰顶,一千万只剩四百万在折上。那六百万已是化为乌有。前面不是说肥婆花了五百五拾万么,怎么又出去个五十万?原来呀,狗走遍天下吃屎,她三天不睹手就痒,架不住先前那些睹友怂恿,一来二去又睹上了,虽是小睹,可牛毛捋起来也是一大把,今天输个万儿八千,明日又输个七八千,五十天上又吐出去五十万。睹博就象一个喂不饱的大老虎,无情的大口吞食着那张存折上的钱。
大鹏拿存折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他有些绝望的大喊:“这钱是我妈妈为别人代存的,六百万没了,叫她拿什么还人家呀?”他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把小芳娘俩吓醒了,不再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之中。特别是小芳,深知这次责任重大,是她连哭带闹逼大鹏说出存折密码,她转告给她妈的,本以为她妈勤俭持家这么多年,定会严加把持,即使花个三两万也不要紧,利息也会补回来,万万没想到,她妈捅了天大的这么个窟隆,吓的大鹏又哭又叫,小芳心里明白,这要是公款,非枪毙不可!最少也要坐二十年大牢,妈妈呀,这可怎么办哪?
小芳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大鹏,把存折收好,决定不再叫她妈保管这钱,她思量着做点生意,以图东山兴起,争取把她妈挥霍的那些钱捞回来。说到挣钱,谈何容易!小两口首先想到办厂,一打听,四百万连买地的钱也不够,转而想去易货贸易,水深不说,还十分辛苦,押车、上货、验货、收钱,一连串的忙活,利润很薄。一时间挣不到大钱。两个人跑出跑进半个月,也没定住干哪门子买卖。考察来考察去,风险小的生意挣钱太少,不值的费力劳神去干,挣钱大的买卖风险也大,怕蚀本,不敢干。跑来跑去跑细了腿,连入哪一行都沒定住位,更甭提那挣钱的事了。肥婆看两个孩子束手无策,心中暗喜,主动提出由她去炒股票。当时股票很盛,打着滾的徍上翻,肥婆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心理,买涨不买跌。哪只股票长的快买哪支,跌了赶紧割肉卖掉,再去买那些上升的股票,一来二去。存折上那钱“哧溜哧溜”打着旋的往下滑,打个形象的比方:刚开始,四百万买只胖牛,是打比方,当时前景看好,能往上拔高,过几日掉下膘来,肥婆见势不妙,赶紧赔点钱把瘦牛卖掉。想再买其它牛,钱已不够,无奈只能换成一头胖驴,过几日,驴情不好,再忍痛赔些钱把驴卖出去,买进来一只羊。羊也不好喂,瘦的光剩骨头不见肉。看看羊途漫漫,一片黑暗。一跺脚一咬牙,羊不好喂我喂鸡,开养鸡场下蛋挣钱。鸡刚进来几天,鸡瘟普遍扩散,整个股票从六千多点狂泻到两千多点,肥婆进的那些鸡全部瘟死在地上。好股票尽成些垃圾股,贵贱无人问津。四百万从牛到驴至鸡,赔个精光。看着手里的废纸一分不值,全完了,一千万变成个零,半年不到,她从一千万到穷光蛋,这天地之大落差,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她当时眼前一黑,昏死在股票交易所里、、、、、、。
大鹏拿着那张空存折,悲痛欲绝,欲哭无泪,人变成呆子,一天不吃也不觉饿的慌,一天连吃五顿饭也觉不出肚子发胀。两只眼睛,看人直勾勾的不眨眼皮,非把人看穿一样,怪吓人的。肥婆——那花钱的罪魁祸手,被人送回家以后。彻底回归本性,象一场春梦终于醒来,哭爹喊娘心疼那一千万,已经于事无补,终日里以泪洗面,老老实实坐在她那小卖部里,静候一位位前来买烟买洗衣粉的小客户,走路夹着尾巴溜墙根,再不是前些时日那样,横在路中心摇来晃去,一付多宽马路也盛不开她的丑样。
小芳这些时候大把花钱已成习惯,突然变回从前那种紧日子,难受的她受不了,在同学朋友面前刚竖起的千万富翁形象,一下又变成身无分文的穷酸,羞的她无地自容。待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披头散发疯子差不多。拉着大鹏的胳膊可劲摇,一天不下三遍追问他:“你妈还有没有别的存折呀?”
大鹏见小芳追问,心中更加难受,眼泪无声淌下面颊,不说话,只轻轻摇头。随后全身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和死人一般。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甚至失去了生话下去的勇气。小芳默默为他擦去眼泪,轻轻把他扶进卧室,放在床上,自己却日夜守候在他身边伺候。小两口四目相对,相互怜惜对方。大鹏首先抬起头来,对着死气沉沉的这个家扫视一遍:捧着小芳日渐消痩的脸亲吻一下,少气无力的说:“我妈名下还有个超市,能值几百万,要不我回家拿来,咱俩好生做生意,争取翻盘,你看怎么样?”
一听还有几百万的超市,小芳眼睛顿时又睁大起来,燃起了新的希望。肥婆不知啥时候进的房来,他急不可待的吆喝大鹏:“有几百万就能翻本,不赶快回去拿,还等什么?”
大鹏不再害怕小芳她妈,对她的话也不再言听计从。小芳也领教了她妈理财的那些本事,也不再相信她那一套,她起身把她妈推出房门,随手关好房门并从里面锁好,跟大鹏在屋里密谋起来,到底又出什么妖蛾子,听我往下说。
小桃红和张凤仙两人,正在家逗着小鹏玩,忽见大鹏拉着小芳进了家。看见儿子儿媳进门。张凤仙心情高兴,忙吩咐小桃红回去做菜送过来吃。大鹏和小芳乐意去拐子饭店玩,张凤仙点头答应,两个一人牵着小鹏一只手,蹦蹦跳跳出了大门。到的中午,大小四口人一前一后提着菜拿着酒回来。小芳今回来家态度转变不少,再不拿那城里人的架子。一口一个妈叫着,时不时的给小桃红夹菜敬酒。姑姑长姑姑短的呌个不停。两人还破天荒买回来许多东西跟衣服。有小桃红娘俩的,也有李二夫妇的,美的全家人乐的只拍手。小挑红喜滋滋的告诉张凤仙,大鹏拿去的一千万,己经全投进去,约摸着最少也获利二百多万。这次大鹏两口子回来,就是想再寻求部分资金做支持,加大投入,加大获利。
已经挣了二百多万,张凤仙当然高兴,顿时喜上眉梢,提到加大投入,她又邹起了眉头。不是她不想加大投入,实情是家里真的没钱了呀。大鹏体凉妈妈难处,不再提钱的事。小芳不散伙,她试探着提出以超市作抵押,贷款二百万这个设想。小桃红觉着这事行。张凤仙望子成龙心切,也点头同意这么办。意见即然统一,说办就办。叫小燕拿了营业执照等相应资料,和大鹏小芳三人跑了三天,二百万贷款到手。小芳大鹏拿到钱,与上回大鹏一样,连夜返回上浦。有了钱,肥婆拿不到手,急的团团转,最后竞发展到寻死上吊,割腕自杀。小芳怕她妈真死,最后屈服了,背着大鹏把钱给了她妈。有了钱,肥婆这回一不睹博,二不炒股,她去干什么呢?她去买**彩,总幻想一夜暴富,三下五除二,把二百万全进去,只中了一包洗衣粉的彩。这回可真是黑瞎子滚山沟又掉进糞坑里——熊到底臭到家了。这败家娘们,由于她的愚纯无知,害苦了小芳和大鹏,尤其是大鹏,直接给逼上了绝路。要知道,这一千二百万可都是他妈偷着给他的,他爸李二至今还蒙在鼓里,纸里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终究要露馅子,倘若他爸知道了,非杀了他不可!
笫四十五章:孽缘
大鹏发觉二百万被小芳偷偷给了她妈以后,连小芳也不再相信。本来他是想拿这二百万,跟几个先前的同学,从钢厂往附近一个工地上进钢材的,现在钱泡了汤。他算彻底看清了小芳娘两个真面目真嘴脸,不再理小芳,他提出协议离婚,当初房产证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只好一人要钱一人要房。考虑到小芳母子无房没处栖身,大鹏提出要钱。小芳苦苦哀求大鹏原凉她,一千二百万全毁在她娘俩手上,他能原凉她吗?不能,大鹏铁了心的离婚。小芳不离也不行。两人到有关部门办了离婚手续。肥婆把小卖部连同地皮总共卖了五十五万。再多了也没有。大鹏念及夫妻一场,给小芳留下五万生活费。他拿了剩下的伍拾万,只身回到老家。这房子一捣腾又搭进去一百万,前后一算帐,他总共给家里赔进去一千三百万。一千三百万呀,张凤仙知道真情实况后,心一急,头发昏,一口鲜血喷出,当时便昏了过去。儿子闯下塌天大祸,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负有不可推缷的直接责任,单等丈夫从外头回转家来,她怎么向他交待呀?
大鹏无心出去工作,窝在家里垂头丧气。搭拉着脑袋抬不起头来。小桃红看完他带回来的账本,除了吃喝就是睹博,一输一百万,比那世上的最大富翁还大方,气的她把账本使劲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了好几下,她用手指头点划着大鹏额头:“你丈母娘一百万一百万的输钱,你是木头哇,走时姑姑是怎么嘱咐你的?这钱是你的钱呀,叫小芳她妈这么不明不白的糟塌了,你往后可花个啥呀。这倒好,一千多万没了,你拍拍手从上浦回了家,难道这事就这么轻易饶了她娘俩么?她糟塌了咱的钱,要叫她赔才行。见遍了天下的愚人,没见过你这么迟饨的孩子,守在面前,眼睁睁瞧着她拿咱的钱遭着玩,一不制止,二不把钱收回,软不拉塌的阿斗,你呀,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你这胆识,连你爸爸十分之一也没有不说,还使诈说瞎话骗你姑姑跟你妈。看你爸回来不打断你褪腿才怪。”
张凤仙深知李二那驴脾气。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他若知道了大鹏干的那些事,非活活打死他不可,这几年在外打拼,深受其累,知道毎一分钱来的不易。大鹏让他丈母娘一下挥霍一千多万:不把李二疼死也得气死。一疼那钱,二气儿子着实不争气。简直没点男人骨头,呌个老婆治的爬在地上起不来,这事若換了李二本人,管她什么老婆丈毌娘,先一人一棍子把腿砸断,有本事你去跳吧。有钱能使磨推鬼,什么绝色美女找不着?张凤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叫大鹏在家哄着小鹏在纸上画些小鸡小鸭,她则起身来到拐子饭店,进到小桃红卧室,把门插好,焦急的说:“快想个办法救救大鹏,你那亲亲哥哥说不定哪时哪刻一腳迈进家门,看见大鹏在家常驻,肯定刨根问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敢瞒他,那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呀。你若不救大鹏,他指定死定了呵。我求求你,快说出个办法呀。”
小桃红裂裂嘴,叹一口长气:“姐姐,事摆在那儿,良方妙药我哪有?自作自受的倒霉孩子,从小看着挺有出息,怎么净办些二百五的傻事呢?”
“快想办法!埋怨不挡事儿,早知道尿炕上,不叫他睡觉呀。这祖宗把天捅下个窟隆,再骂再打那钱也回不来啊。”
小桃红挠一下头皮:“打电话叫周狐狸过来商量一下,她整天在外头疯跑,经的多见的广,戓许有好办法也说不定。”
张凤仙一想,也对,上回三堂会审,弄那小红双胞胎的事,就她摆平的呀,自己光顾着急,怎把这智多星给忘了?立马打电话说有急事,让她到拐子饭店开家庭会。周小妹接到电话,以为李二又在外头闯了大祸,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开家庭会批斗他哩。来到一看,不是李二,是李二的儿子叫人把钱给弄没了。当时就气急败坏的骂起小桃红来:“这事肯定是你这烂嘴吹的风加的坏水。早先我嘱咐大姐多少遍,这钱不能叫你知道,你知道了准坏事。上回我就明白,狗头军师出不来好点子。这个家,名义上是大姐当家,可实际上是你在背后胡操纵瞎指挥
,这下好,一千多万没了,定是大鹏先找的你当说客,你又去动愿的大姐对不对?你哪里知道外头那些做生意欺骗人的鬼把戏?当家的还不知道这事,看他回耒,不闹个天翻地復才怪。这些钱是这个家的赌备金。正主儿和当家的日渐看老,万一有个小病小灾找上身来,也好应付。不光这事办不到,还有那超市二百万贷款,拿什么归还?孩子年轻不懂事,你俩也年轻?我从姓于的手里买这超市时,他欠银行才六十万,还不上,走投无路才卖的超市这房子。看看这边这个家,哪儿能有值二百万的东西?眼下事出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回天乏力,我也拿不出十全十美的好办法。”
小桃红受了指责,心里不服,当下反驳说:“好你个周狐狸,俺俩实心实意找你来拿主意,你不但不领情,不麻利的想法破解眼前难题,却一个劲的硬说我的不是,你有能耐,你怎不回来当家?为这个家我跑前跑后的操心出力,哪象你,把孩子徍这一撩,跑出去乱疯乱跑,高兴了把孩子接回去过一宿,不高兴三天两天不见人影,你给这个家做过哪些贡献?说不明白,我和你这小狐狸精不散伙。”
周小妹冷笑一声:“我是小狐狸精?那你就是老狐狸精。迷了当家的这么多年,分享男人也就罢了,还操纵着大姐把钱交给大鹏去做生意,你也不想想,刚毕业不到一年的一个孩子,他胜任担当这么重的担子么。再就他那丈母娘,你们明知道她压根不是省油的灯,应该早提防才是。一味的放任自流,不出事才怪。我无能,大鹏赔的这些钱,不都是我拿回家的,你说你这老狐狸精,仗着年轻时当家的庞你,就爬上台面装起圣人来,除了给家里弄几盘子菜吃,给家里拿过多少钱?当家的花在你身上那力气,吃那些菜根本补不回来。”
小桃红让周小妹给敲到了疼处,把她给惹毛了。也不争辩,扒下上身外衣,从床底下把多年不用的那一对成名兵器——虎头双钩拿了出来,比划着要和周小妹拼命。周小妹在外头见多识广,流氓无赖街痞,什么人没见过。小桃红要跟她拼命。她根本不吃这一套:“想打人是不是?这是无能的具体表现。山村野妇,你要敢过来,我一腳踢死你个老狐狸,除了你这一害,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学校念书时,可是学校贻挙道的教练,对付你这老傻货,倒背着双臂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脱了上衣闯土棍,有本事连裤子脱下来咱比试比试。”
张凤仙说:“打住打住。拿钩子的那位把钩子收喽,把褂子穿上。那一位也省省。早知道你俩尿不到一个壶里,就不该开这个家庭会。眼下是赶紧想法救大鹏,不是逞英雄装老虎的时候。你两个都少说两句,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要讲打架,我可是行家。这事小桃红最清楚。”
小桃红说:“大鹏不是周狐狸所生,不是她亲儿子,她当然袖手旁观,她不心疼。说不定当家的要打大鹏,她在旁边还添油加醋拱火哩。这事若換成小鹏,早把办法想好了,花言巧语一番,保准叫儿子过关,说不定还挣些表扬呢。”
周狐狸见小桃红无理取闹,压根不提正事。不想陪着她磨闲牙,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起身便走。张凤仙拉她坐下,回头说小桃红:“我那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好不好?这样,我和小妹先回家,那一大一小两个祖宗不知在家怎个闹法哩,你随后过去吃饭,拿着几样好菜。一家人吃你炒的菜吃顺了嘴,换了别家饭店,那味它就不对。大鹏最愿吃你炖的鱼,小鹏那小祖宗愿吃你做的扬州蛋炒饭,不用筷子不用勺,直接用手抓。”
小桃红撅着嘴不动弹也不吱声,张凤仙推她一下:“这么着好不好?当家的回来,俺俩不和你争,头一宿归你,这总行了吧?”一句玩笑话,把小桃红扑哧一下逗笑了。张风仙看小挑红没了脾气,当下拉着周小妹回到自己家中。
大鹏和小鹏弟兄俩,在家里的墙上,用各色蜡笔画了一排排小鸡小鸭不说,还写上许多英文字母,大鹏正在用一根筷子当教杆,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教小鹂念哩。周小妹见弟兄两个学习的很认真。刚才生的那些气一扫而光。她搬个马扎坐在小鹏身边,和他一道,随着大鹏筷子的移动,认认真真的郎读着墙上每一个英文字母。一直到小挑红用红食盒提了饭菜进来,余兴未尽还在念。张凤仙过去把大鹏手里筷子收了,三口人才转身凑到茶几跟前吃饭。小桃红把一盘红烧狮子头端到周小妹面前说:“吃这狮子头,吃饱了劲大,再接着前头那茬口骂我。”
周小妹也不答话,先把狮子头给张凤仙碗里夹一个,依次又给大鹏小鹏两个孩子一人夹一个,剩下的她也不客气,用筷子叉起,大吃起来。小鹏嘴小,咬不开那大肉蛋,要用手抓,张凤仙忙伸手把他抱进怀里,用筷子把狮子头叉开分成好几块,用小勺盛着喂他。小桃红则坐在张凤仙身边,吃那几盘青菜,也帮着张凤仙喂小鹏,给他喝水,给他擦嘴。絲毫看不出一丁点不高兴。这场景,周小妹看在眼里,感谢在心里。吃过饭,她对小桃红说:“即然叫我家来拿主意,我就斗胆作一回主,你可不能再背后骂我。”
小桃红说:“你若帮大鹏过去这一关,徍后家中大事小情,主意都归你拿。可有一样,主意得拿的正才叫俺俩心服口服。”
周小妹说:“我看叫大鹏到我家先躲几天,和小鹏在家玩一阵子,我择机在我开的那家地产公司给他安排个工作,锻练几年,成熟一下,再根据实际工作能力,看能干个适当的岗位。刚开始可能苦点累点。另外,得空让他去考个驾照,公司里有几台车,要独挡一面,不会开车可不行,到了节骨眼上,要亲自开车下工地,很是辛苦,不知他能不能经的住考验呢。”
小桃红说道:“大鹏从小没下过苦力。看他细皮嫩肉就知道,还戴个眼镜,文质彬彬,一付学者派头,和我亲亲哥哥当年一样,英俊洒脱,外头那些姑娘抢破头哩。这样的人材,少说也得干个付经理之类的官才行。下苦力俺可舍不得他去。”
周小妹这时仔细端祥一下大鹏,长的细高身材,浓眉大眼,细皮嫩肉,白里透红,见人腼唺,不言不语,黑头发在阳光下发着亮光,文文尔雅,微微一笑,一对小虎牙似露非露,给人一种潛在的美感。正是她想象着小鹏长成大人时的模样。她点点头称赞说:“大鹏确实长的不丑。在公共场合,肯定拿的出放的下,是个人才,知识深厚,是个管理企业的英才,不过得好生培养才成大器。她丈母娘那臭德行,差点误了孩子一生的锦绣前程。”
小桃红拍拍大鹏肩头,替他理一下衣领,再三叮咛他:“大鹏啊,到了姨妈家里,要好生听话。别顾着和小鹏玩那些小鸡小鸭幼儿把戏。找本学习开汽车的书好好学习一下。考个开车的本子,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日后上了地产公司上班,更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把脚实实踏在地上,努力工作,给姑姑争个脸,你干出一番事业,姑姑跟你妈妈脸上也有光,加把劲,弄个笫一,别叫人小看了咱一家人。前头的事你不用管,你爸回来,要打要骂,妈跟姑姑替你顶着。好好干吧,前途一片光明等着你呢。”她转过身说周小妹:妹子,庄稼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大鹏从今天就交给你了。要拿他和小鹏一样对待。都是儿子,可不能有厚有薄。多教他些做人的技巧。好生培养,也不枉全家对你重大期望。别看大鹏比你才小个两三岁。你可是他的长輩,打也打的,骂也骂的,要有出息才行。他若冲撞了你,回家来告诉我姐俩,一定打他为你出气解恨。”
小桃红与周小妹说话期间,张凤仙早把大鹏的东西装进旅行包,提在手上。小鹏趁大人不注意,将两根小胳膊伸进背带里,嚷着要背那包。小桃红把他从背带里拉出来,抱在手上,批评他:“你背不动,呌你哥哥背吧。”小鹏挣扎着还是要背那包,小桃红使劲把他抱的紧紧,他挣扎好几遍也挣不开小桃红抱他的手臂,他急了,伸手在小桃红脸上狠挠一把,又趴在小桃红肩膀上咬了一大口,疼的小桃红呲牙裂嘴。张凤仙骂小桃红:“咬疼了吧?活该,平时这些毛病,都是你教的他,作蛮自束,自作自受。”
小桃红把小鹏交到周小妹手上,顺便用手指轻点一下他的额头:“你个沒良心的小白眼狼,姑姑整日里喂你抱你亲你疼你,你倒好,反过来还咬我。看你个小东西再回来,到姑姑饭店,我才不拿肉肉给你吃哩。光叫你喝凉水不吃饭。看你还敢咬我不?好啦,你一家三口走罢。万一那老祖宗一步闯进来,那还了的?”
张凤仙和小桃红有些恋恋不舍,把娘仨送出大门口,瞧他们顺利登车启程。望着汽车远去背影,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李二在工地上忙过一阵子,想家了,就给周小妹打电话询问超市的经营及资金流动情况,周小妹也知道大鹏的事早天晚天非说不行,就在电话里简单扼要的说了一下大鹏丢钱的情况,并说不叫李二生气。你说,李二他能不生气吗?挂断电话,他大骂一声:“畜牲,遭钱的祖师爷,爹,你是我亲爹呀。”跺着脚跳着高,双手使劲拍打着膝盖,顾不上天黑,连夜搭车回家,要打大鹏。到家四处找大鹏不见,就回过头来骂张凤仙:“说,那畜牲藏哪儿啦?那超市二百万的贷款,他是怎么贷出来的?”
“是我叫小燕给他贷的。要打就打我。”
“好哇,倚老卖老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你就在家里自作主张,看老子今天不实实的打你一顿。”李二挽了袖子,抄起门后扫把,倒拿手中,照着张凤仙头上身上一顿乱打,他也不会武术,也不讲究章法,只是照着老婆身上打过去而已,张风仙也不躲避,也不运功抵抗,成心成意愿意挨这顿打,周瑜打黃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身上受了责罚,她心里才稍稍痛快点,犯了那么大错,不受些惩罚,她自己心里积聚起来的无形压力,释放不出来,将来时日久长,非蹩出病来不可。她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喊:“使点劲,打的狠点,这样方能减我心里一些痛苦。我对不起你,更没守好这个家,应该受些责打,我心甘情愿挨打。”
李二冷笑三声:“行,有种,想挨几下打心就安理就得了,?老子改主意了,不打你,叫你-辈子心里背着这罪过,受尽心理折磨。还有小挑红那狗头军师,定是她巧舌如簧,鼓动你怂恿你犯下这惊天大错,也一并打过,方解我心头愤恨。”他抛下披头散发的张凤仙,提着扫把,直奔拐子饭店而来。小挑红心里有数,知道拖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尘埃终究要落地,该有的它就的有,看见李二怒气冲冲,提着扫把沖进店来,她一闪身进到自己卧室,趴在床上,等着挨打。她这一举动,更激怒了李二。好小子,任我打是不是?还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趴在床上耍赖?看我不打的更利害。治不了你俩这败家老娘们,我就不是李二,不是你二爷爷!李二高举扫把,照着小桃红身上便是-顿狠打。小桃红比不上张凤仙抗击打能力,疼自然嚎叫几声,小燕回家正巧听见,三步并两步跑进屋来,见是母亲趴在床上净等着埃打,她劈手夺过李二扫把,扔在地上,厉声质问道:“谁给你的权力打我妈?”
李二乜斜着眼说:“反了,竞敢指责我,看爹我连你一块打。论责任,你也跑不了。”李二低下身子去拿小燕用脚踩着的扫把要打小燕。
“不能打孩子,错在我身上,与她无干,要打就打我,我该死,我该打,我该打呀。”小桃红哭着喊着,从床上下来,扑到小燕身上护着她。小燕根本不服,她捧住她妈的脸,哭着问:“妈妈,你为什么任凭他打你骂你?谁给他的这个权利?”
小桃红哭着说:“是我给他的权力,因为妈妈是他的女人,他是你亲爹呀,我犯了家规,你大鹏哥哥叫人家一下骗进去一千三百多万,这么多钱,都是我担保的呀。妈妈心中有愧,让你爹打几下,我心里兴许好受些、、、、、。”
李二对着小燕娘俩大吼:“我不是你爹,你们、、你们才是我的亲爹!”吼完了,头也不回,径直奔回家里,一头扎在床上,一动不动,死了一般,两眼闭的死死的,任谁呌他也不答应,推他也不动弹。可把张凤仙和小桃红两人吓坏了,慌忙象上回那样,拿出烧鸡用香味谗他也不管用,拿好酒引诱也不管用。好茶端过来他连眼也不睁一下,看来这回伤心是伤到家了。一千三百万,好几麻袋钱,也就仗着李二心大,换个小心眼的人,别人不敢说,就换成我,早就疼钱疼的上吊跳井好几回了!
小桃红哭着走了,张风仙坐在床边上抹眠泪,她深感对不起丈夫,她哀求他:“他爸,你心有气就撒出来,蹩在心里容易座病啊,再打我几下出出气,我经的住打,你这样一动不动生闷气,我心里害怕。”
李二腾一下坐起来:“害怕?你胆比天大哩,你若知道害怕二字,就不会大着胆子把一千多万给那败家子!这么大的事为啥不和我说?你行啊,敢当家作主了,即然你想当家,这个家住后就呌你当!”李二还没骂完呢,小挑红不放心,又回来了,在院里就听见李二在骂,心想有门。便进到屋来,拉-下张凤仙,两人扑通一声,双双跪在床前,齐声说:“俺俩知道错了,请当家的责罚。”
李二见两人冲他瞌头,他麻利的翻身趴在床上,和两个女人对瞌起来,一连瞌了七八个,随后身子一歪,脸朝里,躺在床上又不动了。
小桃红轻手轾腳伏身凑过去看他的脸,不料李二突然睁大眼睛呛她一句:“看什么看,你还有脸看我。”这一动作,把小挑红着实吓了一跳,她白一眼李二,说道:“哟,捞不着吃,看看还不行么。挨了打的还没躺在床上,打人的倒躺在床上装累。”
李二翻身坐起,唉声叹气说道:“我不是装累,我是愁呵,那一千万算是易来的财不发家,丢了算咱无福享受。可这二百万贷款得实实在在的还哪。超市一年挣个三十万,挣的也没那么快呀。”
张凤仙说:“大鹏从上浦拿回来五十万,超市能挣三十万,拖欠一下货款,能挤出二十万,这就一百万。”
李二说:“我拿回来二十万,这才一百二十万呀,剩下八十万怎么解决?”
小桃红说:“我出五十万,等明年超市挣了钱再还我也行。剩余三十万,怎么办?”
张凤仙说:“我叫周小妹出三十万,超市挣了钱慢慢还她罢。至于超市那二十万货款,我今年超市的工资能还一半。”
李二说:“过几天工地上我名下能分个十来万,钱到手我立马转到超市帐上。这么七凑八凑,钱就差不多了。紧紧腰带过几天紧日子,等熬过这一关,日子就好过了。”
李二在家住了几宿,便返回工地。由于心情沉重,便一个人坐在王二麻子饭店喝闷酒,此时已是深秋,王二麻子已生了火炉,几个客人为了取暖,都坐在饭店中间的小厅里喝酒,那火炉就生在小厅中间,和李二对坐的是专门给这一带饭店杀牲口的孙师傅,人送外号孙狠子,到底他是哪省哪市,谁也闹不清楚,就他那姓也不准确,今天姓李,明天些张,叫他王师傅他也答应。此人有些神秘。各家饭店杀的是牲畜,至于哪里人姓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把活干好就行。他那狠子的外号,还有个由头。那是去年,也是这个时节,对面饭店要杀一只大公羊。那羊长的有些像小牛一般。两个大羊角且粗又尖。这孙师傅起初没拿它当回事,被它撞翻在地,还用角在胸膛上开了一条血口,那血直淌。幸亏是在上半身,若在肚子上,肠子非淌出来不可。这下可激怒了孙大爷,嘴里大骂一声:“畜牲,休的猖狂!”他把大公羊的角用皮绳拴住,把它吊在两树之间的横木上,用刀子活剝羊皮!不管那大公羊怎样惨叫,怎样挣扎,他都充耳不闻,一直到整个羊皮剝下来落在地上,鲜血淋淋的大公羊,哞哞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吓的周围饭店的姑娘们抱头鼠窜。孙大爷活剝大公羊的皮还不解恨,又活着剖开它的肚皮,伸进手去,把彭彭乱跳的羊心拽到羊肚皮外,用小刀一刀一刀割下去,让大公羊受了凌迟之刑方才罢手。打那以后,人就送他孙狠子,谁也不敢招惹他,胆小的姑娘,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尤其他那装有杀牲口刀具的帆布包,油乎乎赃兮兮,谁见了谁害怕,这方园十几里的人,全对他敬而远之。
李二本也好友,加上烟酒不分家。想和孙狠子对饮几杯,孙狠子这人性情古怪。拒绝了李二好意。转身独自饮酒。他喝酒不吃肉食,大多是一盘花生米当下酒菜。吃一粒喝一口,更不和任何人说话,真乃一个独行俠。
自从小荷花走后,王二麻子好不容易从偏远山区招来一个刚下学的小姑娘,看年令顶多也就十七、八岁年纪。初次出门,对饭店工作不熟悉。上菜时不小心把菜水滴到一个客人身上。事不凑巧,这客人是本地一个街**。三十多岁,跟人打架瞎了一只眼,人送独眼龙的外号。他见新来的姑娘水灵,就想搂一宿过瘾。正愁找不着借口,正巧姑娘把菜水滴在他身上,他便借题发挥,一巴掌打在姑娘脸上,那血顿时从口中流出。姑娘害怕,当时伏身跪在地上求饶。独眼龙看姑娘胆小,好欺负,更加有侍无恐。拖了姑娘到厅旁一个雅间,扑上去就要奸污那姑娘,姑娘爹一声娘一声的哀叫。这可恼了孙狠子,他咕咚咕咚竖下去一瓶老白干,骂一声:“畜牲,休的猖狂!”顺手拿起捅火炉的火箸,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对准独眼龙光着的后背就捅进去将近半米,那火箸在独眼龙身前身后各露出十几公分。孙狠子也不停留,回转到小厅,拿了他那杀牲口的工具包,大步奔出饭店,正好一辆长途客车经过,他招招手,车停他上去,两分钟不到,客车跑的早不见综影。由于飘落几朵雪花,众人光顾围着独眼龙看稀奇,谁也没注意那车号。许多功夫过去,众人如梦方醒,四散逃走。只剩下独眼龙趴在地上哼哼。事后,公安局四处捉拿凶手,因为地址姓名年令诸多信息不详。一时也难以拿获归案。独眼龙花三十万捡了一条命,从那以后,再不敢抛头露面,只要听见有人喊“孙狠子来了”这句话,当时就连拉带尿弄满一裤裆。
李二在工地拿到自己名下十几万工程款,留下足够的工人工资,其余汇到家中超市账上。两三天后,接到张凤仙电话,说那二百万贷款已经提前还清,得这好消息,李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按时把工人工资发到每人手上。大家都很欢喜。洪顺两口子帮着老于处理那些服装,吃住在工地,李二也不和他两口子计较,有了空,还帮着老于一家下乡拿衣裳换绿豆换芝麻。老于一家人对他也是十二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再说大鹏随周小妹回到家,天天在家和小鹏玩耍。时间一长就闷玓慌。周小妹就带着他弟兄俩出去跑生意。起先大鹏只是负责看孩子,以后时间不长便渐渐入行,帮着周小妹做生意,有些初级商业谈判,他也可以独自出马跟人家洽谈。由于他知识面广,许多技术隐患在谈判中他能一一指出,为谈判成功创造许多好条件。进尓增加了成功率。这天又成功签下一个大单。喜的周小妹心花怒放。回家亲自下厨吵了好几道菜,这天正好张凤仙来看儿子,傍晚小鹏非跟她回去,张凤仙就领着小鹏趁天不黑回了老家。剩下周小妹与大鹏两人,在家对饮庆祝今天的胜利。喝到好处。周小妹有些热,就脱下上衣,大鹏忙把衣服挂到衣袈上。回来两个人接着喝,又一瓶茅台下去。两人均有些醉意。大鹏把周小妹扶到主卧室,服侍着躺下。翻身时不慎把**露在外面,周小妹指着**问大鹏:“我是你姨妈,你敢吃我的奶吗?”
大鹏低下头说:“不敢。”
“胆小鬼,一辈子成不了大器,姨妈自从小鹏断奶这几天,奶涨的难受。你吃几口我少受点疼,有什么不妥?”周小妹边说边拉着大鹏吮吸起自己的奶来。吃过这个换那个,吃着吃着把持不住,把大鹏拽进被窝里,顺手熄了床头灯、、、、、、。
从那晚上往后,两个人都无法收手,加上两人年令相仿,周小妹比大鹏只大两岁。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烧起来扑都扑不灭。两人同住一房,在外头大鹏还是一口一个姨妈叫着周小妹,外人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直到年关将近。李二干完工程回家,冬天天短,黑的快,李二摸黑拿钥匙打开周小妹家房门,进到主卧想睡觉,开灯一看,周小妹和大鹏两个赤身**睡在一个被窝里,东窗这才事发,奸情这才暴露。李二大怒,跑到厨房,拿了菜刀,要杀大鹏。大鹏光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动。周小妹赤身护在大鹏身上,哭着说:“要杀先杀我,你这一刀下去,可是六条人命。”李二不解,周小妹继续说下去:“你杀了大鹏,公安局肯定枪毙你,你爷俩这就是两条命。大鹏已死,我爱他胜过我的命,我不能独活,要为他恂情而死,我肚里还怀了大鹏的孩子,我们母子俩又是两条命,大姐见丈夫儿子全死,她那刚烈性格,肯定一死相陪你们爷两个。老三儿小桃红爱你情深似海,她这一生就是为你而活,你试想一下,离了你,她能活么?所以,你这一刀就是六条命,全是你的亲人。还有小鹏,咱们全走了,剩他一个幼小孩子孤苦伶仃活在这世上,我能放心吗?不放心,也要把他带走。加上他,可就是七条人命啊。”周小妹伏在大鹏身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大鹏抬起头来,哭着呌道:“爸爸、、、、。”
李二愤然把菜刀往地下一扔,悲声高喊:“别呌我爸爸,你、、你才是我爸爸,你才是我亲爹!”说完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几声,迈着踉跄脚步。晃晃悠悠离开周家。等周小妹和大鹏穿上衣服追出家门,大街上北风呼啸,空空荡荡,哪还有李二影子?
笫四十六章:南洋聚
李二走失这几天,周小妹和大鹏找遍了城区每一条街道,两人开着车,连远处的各个乡镇也跑个遍。毫无丁点李二消息。他就如那石头沉进大海,消失的无影无综。真个是泥牛入海一样。两人无奈,只得回家报告。得了这不幸消息。张凤仙坐在沙发上呆若朩鸡。毁了,全毁了。她变的植物人差不多。不哭不笑也不闹,没有了喜怒哀乐的情感表达。小桃红听到这晴天霹雳,当即跳将起来,抓住周小妹就和她拼命:“好呵,周狐狸,你个死狐狸,迷了老的迷小的,你还是人吗你?当初把大鹏交给你,是让你教他做生意,不是叫你搂着他睡觉。如今当家的失了综,你罪不可赦。我亲亲哥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了!”
周小妹任凭小桃红打骂,也不还手,站在当地不动,任凭小桃红撕扯拉拽挠。打够了,骂没了力气,小桃红自然停了手住了口。再看周小妹,头发蓬乱,牙也出血,衣衫不整,面容焦椊,脸瘦进去一大圈,眼大而无神,面色由原来的红润细致变成蜡黃粗糙。这几天她不吃不喝,四处开着车找人。身体上精神上经受着双重折磨。无奈、自责、悔恨交加。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伏身抱起小鹏,拉大鹏一下,搭垃着脑袋走出李家大门。
小桃红在后面喊:“大鹏,你不能走,还是留下来找你爸要紧。”
“我自已会去找。”大鹏这么说着,连头也不回,上了周小妹汽车扬长而去。
小桃红追出大门外,看看汽车已然走远,气的她一口一个狼羔子的骂着回到屋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大不由娘,揺头叹气老长时间。张凤仙还没回过神来,她转而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她:“大姐,甭生气。本来周狐狸就不是咱家的人。头一回进这个家门,就曾声明过有男朋友。都是我亲亲哥哥鬼迷心窍,剃头担子一头热。周狐狸那么年轻,又那么有钱,在外头,追她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能看上咱大鹏,证明咱家大鹏还是个人物,一般男人,她还真看不上眼哩。若没有小鹏这件事,两个人也挺般配。我亲亲哥哥也是不对,活干完了,就应该与皮驴洪顺他们一帮人回家,不该到周狐狸那儿去晃荡。这下好,窗户纸捅破了,面上都难看,这可怎么收拾这残局?依我看,大姐你也用不着生那么大的气。待到傍晚,咱俩去找那舞厅里的细腰黃姓女人,在她那儿也说不定。”
张凤仙听小桃红唠涝叨叨大半天,慢慢的回过神来,小桃红分析的也是,当家的压根就不对,工程完工就应该回家,儿子也娶媳妇了,还这么桃红柳绿的不着调。吃了苍蝇是他咎由自取,不自作多情,也惹不上这一身骚。嗨,都是命不济呀。才出这些古怪事儿。她少气无力的对小桃红说:“那就按你说的,晚饭后咱俩到舞厅去看看,碰碰运气,若有幸把他找回来,可得好生说他一顿,再这么胡闹下去,这个家非叫他闹黃了汤不可。”
张凤仙跟小桃红好不容易找到黃姓细腰女人。起先,看门人见来了两个老娘们要进舞厅,错以为是跟综男人来舞厅打架的,好说歹说不让进。幸亏细腰黃姓女人出来送客,小桃红喊她,这才碰到一块,三个人在舞厅门外说了几句话,证实李二不在舞厅这边。黄姓女人道:“李老板对我哥很好,今年让他挣了二十多万块钱。我正想逮个机会谢他哩,他若在我这儿的话,玩个一两天,我也会劝他回家说一声的,没玩够可以再来玩嘛。我决不会藏着他不让回家。还是到别处找找吧,李老板真不在我这儿。”说完这些话,听到有人喊她,便朝二人点点头进舞厅去了。
张凤仙小桃红两人围着舞厅周围找了个遍,哪有李二综迹?天又冷,雪花在西北风催促下,专往人袖口里脖子里乱钻。看看找人无望,两人彻底泄了气,只好打道回府。此后两个人又多次结伴出外寻找,一无所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愁的张凤仙白了头,看上去白发苍苍,一下老了十岁还多。夜晚以泪洗面到天明。时光任冉,逝者如斯夫,转眼两年过去。李二还是杳无音信。张凤仙的父亲张龙彪受张铁腿武校之邀,回中原参加武校三周年校庆。见女儿这般苦境,心下悲痛,疼惜女儿,回南洋时便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出去散散心,以解愁绪。
张凤仙随父亲坐邮轮在大海上漂行四五天,终于踏上父亲落脚的那个小岛。由于旅游的人喜欢岛上好风光,为欣赏海洋风景,品尝那南洋各色海鲜美食,旅游小岛的人大多在岛上住一宿。为了客人需要,张龙彪夫妇把早年栖身的渔屋子拆掉。修建起一套有十间客房,还有小歺厅的小型旅馆,形同中原各地的农家乐式样。客人白天可在小歺厅边吃海鲜边看海景,也可驾船环岛游玩。张凤仙怕水,便留在歺厅打扫一下卫生,给客人打打水什么的干些杂活,不为挣钱,为图舒心散心,解闷而已。她那后娘比她大不了几岁,主要是出海捕捞海鲜回来供客人们品偿。有时客人要下海兜风,她便给客人驾船航行。她除了会说当地土话,也会说些英语,汉语也很流利,俱是张龙彪所教。跟张凤仙交谈一点也不费力。她很喜欢张风仙这个女儿,边缘小邦,礼仪上不大讲究。不如中原文明。张风仙也不计较这些,入乡随俗。穿起后娘为她缝置的地方少数民族服装。,猛一看还真看不出假来。唯一不同的是,当地人全是赤脚,光着脚丫走来走去,张风仙不行,她一光腳踩在沙砾上脚就疼。只好穿着鞋走来走去的干活。这便是她和当地人的最大区别。
这天艳阳高照,暴风雨洗礼过后,天高云淡,各色海鸟在贴着海面飞行,时而发出各种只有它们自己才懂意思的鸣叫声。几只白色大海鸟,还大胆的落在张龙彪家屋顶上。张凤仙很喜欢这些白色大鸟。也很愿意听它们那咭呀咭呀的呌声。她很想自己北归时捉几只带回家养着,时时听它们发出那好听的歌唱。他后娘似乎看出张凤仙这些想法,指着大白鸟告诉她,这些是海鸟,不习惯在陆地上生活。它们吃鱼,喜欢在宽阔的海面上飞行玩耍,小地方它是飞不开的。这鸟有个毛病,无拘无束飞行惯了,放笼里养不活,天天给它吃鱼也不行,它有个怪脾气,只吃自己捉的鱼。张凤仙听后娘说罢,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鸟儿呀鸟儿,你要是改吃玉米棒子多好哇,我把你们喂的胖胖的,天天听那咭呀咭呀的呌声,心里该有多么舒坦,太可惜了,这么好的鸟,它怎么不吃粮食光吃鱼呢,还是没进化好的缘故吧。她低着头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无意中一抬头,惊的她浑身颤抖起来,她在不远处海滩上发现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李二!这不是梦吧,在这远离中原的海洋小岛上,这儿离自己家乡相距将近万里之遥哇。她使劲揉揉眼睛,狠掐一把自个大腿。有疼感觉。是现实不是梦。她远看那人是李二,近看那人是李二。拉到自己面前他真的就是李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住李二的手,她心狂跳不止,无声热泪哗哗往下流。她生怕李二走脱,抓住他就往自己家里拉。她这一拉不要紧,跟李二同行的一位姑娘不干了,她一把推开张凤仙,大声喊道:“你谁呀,平白无故抓人干什么?导游,导游你快过来,问这女人抓人什么意思。我们花钱来旅游,你们要确保我们的生命安全才行”。
导游是位年轻姑娘,见游客和当地人发生矛盾,当地人抓住旅游团成员不放手,急忙跑过来,用英语询问张凤仙发生了什么事?张凤仙听不懂姑娘叽里哇拉说些什么。可方才和李二同行的姑娘说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推开那导游小姐,另一只手抓住那姑娘,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和我男人在一起,何时拐谝了我的丈夫?若不具实说出实情,今天我叫你粉身碎骨。”
导游一听恍然大悟,这当地人听不懂英语,汉语倒挺地道。她哪里晓的张凤仙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呀。她连忙改用汉语问张凤仙:“说他是你丈夫,你可知道他呌什么名字?”
张凤仙说:“他呌李二,是俺男人,我和他过了近三十年日子。这还能认错了人?两年前因为受了刺激走失至今,不想在这碰上,寃家,你让我好找呀。”说着松开那姑娘,扑在李二身上痛哭起来,还不时用拳头捶打李二胸膛。
李二却一反常态,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对导游说:“我不认识她,从未到过这海洋小岛,怎会认当地女人做老婆?我因为跌下悬崖,受过伤,失忆了,从前的旧事,真的记不起来,回中原再说吧。”他说完转身拉住姑娘手臂便走。张凤仙好不容易碰上李二,岂能轻易放他离去。死抓住李二不放手,为证明李二就她男人,她对导游说:“我是中原人,也是来游玩的,我爹在这边开旅馆,前面那家就是,他见过我男人的,不信你过去叫他认认。另外,我男人左大腿內侧有个小黑痣,绿豆大小,不信呌他当面脱裤验看也行。”
导游听张凤仙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细看她模样,确是中原人不假。便信了她的话,随她来到张龙彪的歺厅坐下,仔细询问和李二同行的那位姑娘:“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糸?这位先生的名字是不是叫李二?旅游团人名单上写的可是呌李二。”
“他是李二李老板,我是她女朋友,我叫小荷花。不过这位大姐说他是李老板家属,我却不认识,听口音她和李老板讲话一种腔调。是不是夫妻不一定。但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人是肯定的。”
张凤仙问她:“你是在哪个地方认识他的?”
“在工地上认识的。”
“这就对了,两年前的时候,他在外头修过高速公路,你说你叫小荷花,你不认识我,我对你可早有耳闻。庞大与我庄上推土机、、、、、、。”
小荷花立马打断张凤仙的话头说道:“还提那些事干什么。是李老板,还有李伟民他们拉我脱出苦海。是李二哥哥帮我学会制造五彩豆腐,我才有了今天呀,他是我的大恩人哪。”她含着眼泪,叙说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两年前的冬天,小年那天,天空乌云密布,下着鹅毛大雪,她骑着摩托三轮车给一家超市送五彩豆腐回来,路过小山旁,见山上滚下一个人来。她停住摩托车,凑上前一看,那人满脸血流不止。乍一看有些面熟,扶起一细看,虽然他穿着破烂,脸脏胡子长。可她还是认出他是李二李老板,当即把他拖上三轮车,推着回到家。做豆腐的都有热炕头,父女二人,把他抬上炕去,盖好被子,头上也包扎起来。过一会瞧他渐渐苏醒过来,便给他喝下一碗热乎乎礿豆腐脑。稍过片刻,李二慢慢睁开眼睛。小荷花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李二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大声喊叫:“我不是你爸爸,你是我亲爹!爹,爹、、、、。”随后他就从炕上爬起来,对着小苛花她爹,还有小荷花的弟弟弟媳叫起爹来。大家细看他目光游移,行动迟缓,抬起腿赤着脚,突然跑到院子的雪地里,到院中每个角落乱扒乱翻,小荷花跑过去问他找什么,他说找爹呀。看他精神恍惚,跑出去不行啊。小荷花一家把李二強行弄进屋里,定时给他吃饭,定时让他睡觉,再不许他往外跑。为了防止意外逃脱。家里大门时常紧闭,出来进去都上锁。是年春天,树叶绿油油生长出来。春暖花开,经过小荷花一家精心照料,李二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念念有词,头发胡子经过整理,衣服也换成新的,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只是记忆仍未恢复。前头的事情一丁点也记不起来。小荷花便让他帮自己干些杂活。五彩豆腐本是李二所创。可他因失忆一点也不记的整个制作工艺。还是小荷花手把手的教他,后来学会了。跟小荷花她爹成了非常默契的搭档。只是恼子恢复太慢,看见谁也是叫亲爹。
小荷花脑子灵活,她做的五彩豆腐供不应求,便心生一计,到工商局注册了商标,起名荷花豆腐。并登在网上寻找连锁店,加盟一家一万块技朮转让费,一个县只转一家,上门提供技术指导,打不开销路不要钱。两年功夫,便成功发展联锁店八百多家。小苛花带着李二全国各地跑来跑去作技朮指导。忙的有时顾不上吃饭。哪有功夫替李二找家?这几天李二行为有些反常,她只好放下工作,先赔他到南洋来旅游散心,看看大海,吃吃海鲜,兴许他的病能恢复的快些。于是两人登船南下,不料在此碰上张凤仙这档子事。李二经张凤仙方才一哭一闹,情绪更加烦躁,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叫起爹来。小荷花发现苗头不对,立刻从衣袋中掏出一根彩色细绳。把李二手腕拴住,另一头则拴在自已手腕上。这么做实属无奈,李二力大腿长,跑起来飞快,一但走脱,很难追上,得许多人围追堵截才能抓获。为防不测,小荷花无论走到哪,随身总是携带这根小绳,看情况不对,先拴起来再说。李二也怪,只要叫小绳拴住胳膊,他立马老实下来。不再乱窜乱跳。低着头跟在小荷花身后,象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这可能与幼小时被母亲拴过有关。
看到从前聪明透顶的丈夫变成现今这模样,张凤仙心中悲苦凄凉。默默坐在李二身边抹眼泪。对张凤仙这些举动,李二并不领情。他把身子往小荷花身边挪挪,和张凤仙保持一定距离。张凤仙见男人不认自己,更加痛苦,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张龙彪也是毫无办法,摇摇头叹口气,离开小歺厅到后厨帮忙,打算让女婿跟那姑娘在这里吃饭。
张凤仙坐在小歺厅跟小荷花说着话呢,无意间又一抬头,不可思议的事又发生一件,在第二拨坐客船登岛客人中间,看见两个人影很熟悉,是他儿子大鹏和周小妹!两人中间还牵一男童,正四处张望,看样子想找个遮阳的地方和孩子歇歇脚,张凤仙连忙冲他们招手,周小妹见有当地人招手,还是当地人穿戴,要命也不曾想是张凤仙,便拉着孩子走过来,等走到近前认出是张风仙时,躲避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孩子上台阶来到张凤仙面前,想呌正主儿,一想不对,呌妈又张不开口,只得红着脸嘿嘿干笑一声,伏身把身边男童抱起来,送到张凤仙面前说:“这是你孙子李润泽。润泽,叫奶奶。”
张凤仙没好气的转过身去,大鹏拉她一下衣角,呌她一声妈。张凤仙只得作罢。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她对大鹏周小妹二人说:”你俩看那边坐的是谁?”
二人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吓的浑身抖个不停。忙上前跪在李二面前瞌头请罪,乞求饶恕。不想二人还没求饶,李二却上前挨个呌起爹来,不光大人每人呌一声,连张凤仙怀里抱的孙子润泽也呌一个爹。这下把周小妹大鹏二人吓的目瞪口呆。两只手搓来搓去,不知如何是好。
张凤仙说:“他疯了,先前那事忘个干净,连我都不认的。”二人这才看见李二手上拴着一根细绳,绳的那头在一位姑娘手腕上拴着。张凤仙说,就她救你爸爸一命,要谢就谢她吧。
大鹏含着眼泪,跪在小荷花面前,诚心诚意给她瞌一个头。然后坐在她对面,详细询问起她救父亲的全过程。还诚恳的再三向她致谢。小荷花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她直接了当的告诉张凤仙,即然李老板的家人全在这,我就把他交给你们。至于两人干的生意,回去后她会把一部分钱送到你们手里。也算报了当年李老板救她出苦海的大恩大德。张凤仙当场谢过小荷花,表示不要钱,李二在她家收留期间,多亏她照顾,若不是你好心留他,他现在怎么样还不一定呢。钱就真的不要了。小荷花很仗义,声明钱一定要给,权当是李老扳后期生活费医疗费的开支。两人还在谦虚推让,张龙彪早把做好的大龙虾端上桌来。随后又端上各色海鲜供家人品尝。
李二低头只管吃那海鲜,谁说话他也不搭腔。更不愿意跟着张凤仙回家。周小妹见李二因自己不好而落此残景。心中充满懊恼。但她不后晦,大鹏才是她心仪的男人,她和大鹏才有真正的爱情。当年跟李二只是迫于形势,逢场作戏而已。张凤仙问起小鹏,她告诉她,小鹏的大伯,也就她先前那死鬼丈夫的哥哥,膝下无子,见她要再婚,便把小鹏留下继承陈家事业。改名陈小鹏o把她接到特区深州那边生活。今年上幼儿园大斑,明年就上一年级。听了对小鹏安排。张凤仙放下心来。她看看周小妹和大鹏,再看看怀里乖巧听话的孙子,再看看被绳拴住的李二。这现实太残酷无情,能忘记过去,对他来说,未偿不是件好事,忘却烦心,对他也是一种解脱。命,这都是命呵。命该如此莫怨天。张龙彪和张风仙爷俩决定。还是由张凤仙回老家照顾李二生活。让他慢慢养病。大鹏和周小妹即然领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回去好好过日子,夫妻二人跪在姥爷面前发誓,一定赡养二老,尽职尽孝。张龙彪点头称是。全家人在海岛住过几天,要回中原,临行前,周小妹给张龙彪夫妇留下一笔钱。起初老人不收,后经张凤仙再三劝说,这才收下钱款。含泪挥手,目送女儿一家北归中原。看着女儿一家大小五口人豋上海轮,张龙彪热泪盈眶,老泪纵横,父女哪年哪月才能重逢?谁也说不准,天南海北远隔一家人。想到此,更是心酸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