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聪明人的糊涂
王胜利她爹有一付红木象棋,李二很是喜欢。闲来无事,便常常与这老头下上一倆盘,谁知下棋竟下出祸事。李二的脑子犯了浑。和搞传销的差不多,参加进去三五天,便被洗了脑,整个人变了一样,不再是从前闷头不语的李二,变成满嘴里竟是无产阶级专政,中国迫切需要二次土改等奇谈怪论。
张凤仙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忙打电话叫来小桃红,俩人商量对策。可商量来商量去,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有病,去医院,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这精神上的事,医院也办不了哇。上精神病院说,人家不收,说这是一个人的政治倾向,他又没病,你送来干吗?各项精神指标,均是合格。目光闪烁,对答入流,才思敏捷。大夫给他出一道社会难题:公车如果不再私用。
李二侃侃而谈:“公车私用,是社会顽疾,不过解决倒也挺简单。”
大夫追问:“如何解决,愿闻其详。”
李二微微一笑:“喷字。”
大夫疑问:“喷字这么简单,能有如此功效?”
李二开始给大夫讲课:“公车,顾名思义,就是行政部门办公用车,是一种提高办公效率的交通工具,对不对?有些人公车私用,图的就是占公家的小便宜。字如何喷?比方说,不是真的,是比方说:财政局的公务车,车身上明显的喷有某某县财政局公务用车这一行大字,这车停在了舞厅门口,下来几个人,提着包,匆匆进了舞厅。老百姓搭眼一看,很明白,这是财政局给舞女们发钱嘛,对不对?财政局是管钱的,又拿着包,鼓鼓的,跑进舞厅不是发钱是干啥?只要发动群众,没有办不了的事,老百姓人多,眼多,闲人多,再隐秘的事,他都得有人去办,何况还开着汽车,汽车上有喷着单位的名字。想躲过老百姓的法眼,难。那些舞女们坦胸露背的,跛着脚一摇三晃,进一步退三步的那么来回折腾,为的啥?为的钱嘛。不给钱,她才不陪你跳哪。噢那些男人,一手搭着人家肩上,一手搂在人家腰上,这叫啥架势?叫勾肩搭背呀,不给钱,她白叫你勾呀搭呀?傻吧你!财政局给舞女们上钱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领导耳朵里,领导狠狠骂了下边的人,打那往后,财政局的车再没在那舞厅门口停过。”
“这倒是个好办法。”大夫点点头,若有所思:“那公安局的车?”
李二说:“公安局的车停在舞厅门口,是在教舞女们打枪,对不?枪,只有公安局才有,老百姓那里有枪?至于是上头打枪还是下头打枪,本人不敢妄断。万一坏人混进舞厅,民警进去为民除害,抓杀人犯,不是冤枉了世上的英雄么?”
“对,对。”大夫附着:“我们精神病院的车停在舞厅门口,那是为啥?”
李二说:“毒品,是全社会的公敌。少许坏人在舞厅里贩卖麻古,有个别舞女吸食过量,产生幻觉,在舞厅里打人砸物,你们是拉她们来给她们治病的,治病救人,此乃医生的本分,为人民服务嘛,你们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尊重。”
大夫很是激动,抓住李二的手很是摇晃:“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呀。”
小桃红见此情景,赶紧给张凤仙递个眼色:坏了,这大夫没给李二瞧出病来,他自个到掉进去了,说不定俩人在谈上三钟头,这大夫的脑子也得叫李二给洗的干干净净。不行,得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人家大夫的家人知道了不让他走咋办?于是,俩个女人,架起李二便往外拖,那大夫还一个劲的说:“慢点,慢点,他没病,以后常来玩啊。”
回到家中,李二也不吃饭,只管在自己家翻找那些旧书报纸,并且扬言:从自我做起,要有所行动。这可把张凤仙吓得不轻,送走小桃红,她把大门落了锁,也不出去干活,坐在家中,俩眼直勾勾的瞅着丈夫,生怕他有个闪失。儿子大鹏在上海读大学,也经常打电话遥问爸爸的病情。张凤仙也觉得有些安慰,儿子大了,懂的妈妈的辛苦,几句体贴的话,便使母亲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当娘的都这样,儿女几句好话他们便心动起来,她们的心里很容易满足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天不亮,李二的电话骤然响起,是河北打来的,敬老院的院长说:他母亲病了,已经送到医院,叫他赶快去看看。张凤仙放下电话,便来拐子饭店砸门。咚咚的敲门声,又急又重,把小桃红的一家吓了一跳,刘瘸子提着菜刀出来开门,见是张凤仙,忙把菜刀搁在吧台上:“大姐,你这三更半夜的,啥急事呀?”
张凤仙说:“河北来了电话,我娘住院了,我要急着赶过去,你二哥这两天,就靠你俩照顾一下。这是大门的钥匙。”
小桃红点点头:“姐,你走吧,等明天我去把他接过来,俺俩看着他,不出饭店门口,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张凤仙点头,抽身出了饭店,刘瘸子关了店门。刚好一倆出租车经过,张凤仙坐上出租车,直奔淄博火车站,连夜赶往河北。再说李二,天亮之后,太阳刚露头,小桃红便来到李家,开了大门,叫起李二,俩人一前一后,回到拐子饭店。刘瘸子正在生火,李二坐在旁边给他帮忙,往他手里递柴禾。小桃红骑上电动车,到庄中间的菜市场去买菜。小燕起来,刘瘸子给他梳头,扎好马尾小辫。把饭端到矮桌上。这时,小桃红也把今天饭店要用的鸡鸭鱼肉菜全部买了回来。李二帮着刘瘸子把这些东西搬进厨房,随后,四口人便围着矮桌旁边吃饭。吃饭期间,刘瘸子和小桃红也没发现李二有啥异常,便放松警惕,由他送小燕去幼儿园,很顺利,回家也没事。俩口子便不再用眼紧盯李二身上,开始各人忙活各人的营生。
不知多了多久,隔壁传来吵闹声,小桃红这才回过神来,我的亲亲哥哥呢?此时的李二早已不见了踪影。小桃红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跑到隔壁的拐子诊所,一看,坏了,李二正在那儿指手画脚的闹呢。
原来,李二在拐子饭店,东瞅瞅,西看看,这儿他比谁都熟悉,饭店老板虽是小桃红,他却是这儿的常客,吃饭不拿钱。有事就帮着做事,没事就和刘瘸子喝茶,打上回中麦子那事发生以后,刘瘸子对李二毕恭毕敬,不拿他当外人。那个饭店,光摘下来的菜叶菜帮,就一天往外弄两大筐。刘瘸子厨艺精湛,随便抓把下脚料经炒瓢这么一炒,便是一个可口的菜。李二吃那点东西,根本不算啥。光客人喝剩的酒,足够他喝得。刘瘸子也喝一点,但喝不多。李二也是不胜酒量。有时俩人嫌不热闹,约了隔壁的庞大过来,三人乐一乐,也是常有的事。小桃红也不烦,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亲哥哥,一个是自己的亲亲哥哥,关系可都够近的。有时中午客人走的早,几个人打扫卫生,清理饭桌,摆好台,剩下的功夫,四个人一起打牌,刮刮风,升升级,也很得意。
拐子诊所有三个人。刘学银,也就庞大的老婆,有证,负责开方,抓药。两个小护士负责挂瓶,给病人扎针,整理床铺,打扫卫生这些杂活。李二进来,护士小姐以为他来看病,忙招呼他坐在诊所的椅子上。李二也不推辞,伸出胳膊叫刘学银给他把脉。刘学银对李二再熟悉不过,他整天泡在隔壁,和小桃红多一条腿,她这当嫂子的能不知道?心中虽然不快,但嘴上不敢表露出来。李二这人说好人也算是好人,说他耍起孬来,也是一把好手。刘学银戴好听诊器,要给李二听肺音,李二自己拿着听诊器这头,接在肚子上。刘学银见他胡闹,微微一笑,伸手要把听诊器接他胸脯上。不料李二用二拇指头使劲弹那个听诊器的圆鼓,把刘学银的耳朵震的山响,头也发懵。她邹着眉头站起来。冲李二嚷嚷:“你这不是来看病,是来捣乱。”那料此言一出,惹恼了李二,他呼一下站起身,劈手夺过刘学银的听诊器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踹了三下:“富农子弟,地主阶级的同盟军,社会主义阶级革命的对象,太过猖狂,开个黑诊所,坑害贫下中农,应当游街示众。”
刘学银想将李二推出诊所,怎奈李二力大体沉。她推不动。这功夫,王胜利她爹拄着拐杖进的门来,王胜利,皮驴兄弟俩跟着后头。
王胜利她爹用拐棍指着刘学银:“当年闹土改,你爹给还乡团报信,想谋害我这土改积极分子。亏得我神机妙算,才得以逃脱,这阶级的仇恨,怎能叫我忘记?特殊时期,你爹游街示众,你也是陪着的,怎么的?想赖账吗?无产阶级贫下中农是一家人,和那些勾结还乡团的地主富农是死对头,今天,无产阶级革命成功,贫下中农就是社会的主人。你一个富农子弟,开起资本主义的黑诊所,专坑贫下中农,罪不能赦。”
李二推开刘学银的手:“咋的?忘了,游街尿裤那档子事啦?还敢推我,我要专你富农子弟的政,贫下中农万岁,李二高呼口号,王胜利皮驴等人高声附和,一时间,拐子诊所乱了套,来看病的人都逃得一干二净。刘学银一看架势不对,吓得哭下眼泪来,忙拉了俩个小护士,三人溜进一间小病房,从里面插好门,不敢出来应战。
庞大在后头听见声音不对。忙来到前台,正好看到他老婆和那俩个小护士落荒而逃进小病房。他来到李二跟前,嘿嘿一笑:“二哥,你是贫下中农,我也是,我爹当年干过农救会长,解放后当过多年的贫农代表。也是红色的无产阶级,咱俩可是一个战壕里的革命战友。是人民内部矛盾。二哥,光顾着说话,谁把痰吐到你的后背上?”
李二转身去摸,庞大轻轻把他按在诊所台上,哄他说:“我给你弄下来,咱是人民内部矛盾,好解决。”庞大边说边把手抽出来,捡起诊台上的一个塑料注射器,麻利的拔下针头,拿着针管,对准李二的后腚,狠狠的捅下去,嘴里还在骂:“我叫你来闹。”
“嗷……。”李二嚎叫一声,俩手捂着腚跳起来,回头一看,庞大拿着一个空针管,他以为针头捅进去没拔下来,吓的他大惊失色,又加上痛的要命,只得踱着脚在原地打转:“疼煞我也……。”
庞大看他还不走,又从架子上拿起一个注射葡萄糖用的大针管,带着一个明晃晃的大针头,照着李二的右腚扎过来,嘴上还在骂:“老子给你弄个大号的,叫你好生过过瘾。”
李二见事不妙,踢翻木质小珍台,用来挡住庞大,拔腿往外就跑,王胜利她爹趁乱用拐棍朝架子上的甁呀,盒呀,捅了俩下,也赶忙溜出诊所。
李二逃出诊所,庞大越过诊台在后面追,这时小桃红正好出来饭店门口往这边走。“快救命啊。”李二奔过来,藏到小桃红身后,扳着她肩膀做挡箭牌。庞大举着针头,隔着他妹妹,试图刺李二,刺了俩下没刺着,倒是差点刺着小桃红的额头。李二一看这法不中,忙推着小桃红往前一送,借机逃进拐子饭店,藏在门后往外瞅,庞大要进饭店捉拿李二,不料被他妹妹小桃红伸开双臂挡在门外。
“慢着,慢着。渡江侦察记说的好,那边是你的拐子诊所,归你八十八师管,这边是我拐子饭店,归我六十六师管,各守各的阵地,井水不犯河水,不能越界。”
庞大急红了眼,硬往前拱,小桃红大喝一声:“瘸子,上火钩。”
刘瘸子听的老婆大声喊叫,以为出了紧急情况,忙提着火钩冲出了门外。小桃红反身接过火钩,高举过头顶:“谁敢进来我钩死他。”
刘瘸子往外一看:“咳,我当谁呢,他大舅呀,你这是何苦呢,兄妹反目成仇,当年你把你妹妹逮回来有功,今日我就忙你说说情。”
一提当年那事,小桃红愤怒异常,要不是哥哥将我捉回,我和李家哥哥远走高飞,早已双栖双飞,哪至于嫁了刘瘸子这废人活守寡?想到此,她热泪盈眶,西斯底里的冲庞大喊道:“都是你害了我,我今天要和你老账新帐一起算,你还我的青春,你还我的幸福。”随着话音就要冲出去和庞大拼命。刘瘸子慌忙从背后抱住她,把她往回拖。刘学银和那俩个小护士,也在拼命往后拉庞大。庞大自知理亏,虚着挣扎几下,借着斜坡下驴,转回诊所,这边小桃红跌坐在饭店门槛上,哭的泪人一般。紧握火头双钩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双肩不停的抖动着,哭的很伤心,她是哭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啊。
刘瘸子和李二两人,架着小桃红的两支胳膊,慢慢扶进拐子饭店。心情不好,关门歇业。刘瘸子做好晚饭,服侍李二吃过,此时的小桃红,已经镇定下来,责怪李二一番。把他送回家去,替他从外面锁好大门,这才回店歇息。
当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小桃红给张凤仙打手机,问她啥时回来?张凤仙回答:明天下午到家。放下电话,小桃红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正主儿回来。看人这差事也真够累的。明天下午回来的话,只要今日一天和明天一头午把他看好,这差事便可交回,省的提心吊胆怪害怕,这叫啥事呀?
一天无事,很快过去,第二天头午也没事,李二坐在吧台边上,看一张旧报纸,上面有姚文元的一篇文章,论无产阶级专政。这些劳什子都是王胜利她爹给他的,这老东西一天不死,东拐子就一天不得安宁。小桃红不敢大意,俩眼紧盯着李二的一举一动,生怕这颗地雷随时拉火爆炸。下午点两多钟,来了一帮过路的客人。因躲避超载查车,错过饭点,来到拐子饭店吃饭歇脚。想等到下午四点多警察下班,他们再开车赶路。人家正在吃饭,李二便凑了过去,也是该着出事,这会儿小桃红刚好上厕所的功夫。李二跟人家吵闹起来,先说人家是资本主义尾巴,要割掉,又说要专人家的政,人家当然不服。和他理论几句,李二便上前几步掀了桌子,弄的人家一身饭菜。盘碗打碎一地。几个人揪住李二不放,要他赔钱,李二便搬出他老婆的大名吓唬人家,事也凑巧,这伙子人就是离枣林不远的灰堆子村,提起张铁腿的传人,谁敢不服,哪个敢和她计较?一伙人只得松开李二,自认倒霉。此时,正好查车的民警下班,宝山路上的载重汽车一辆一辆的往北开。一伙人顾不上李二,也没结账,出门上车,三辆拉水泥熟料的前四后八,鸣着笛冒着黑烟,上了北边的鲁泰大道,一会儿便去的看不见踪迹。
掀了桌子,砸了盘碗,还没结帐,小桃红这个气呀,杏眼圆睁,腮帮子鼓鼓,但没发作,这是自个领的差事,自认倒霉呗。哪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瘸子在后厨听见哗啦一声响,料定有人掀了桌子,提了菜刀从后面跑出来,正好被推门进来的王胜利她爹看个正着,他指着刘瘸子手中的菜刀,跟他身后看热闹的人说:“看见了么,当年还乡团就是这样举着屠刀残杀革命群众的,这阶级斗争的炫不能松啊。刘瘸子,你过来,拿着刀想反攻倒算么?还是想替你爹报仇啊。”尽瞎说,这哪跟哪呀,驴嘴不对马腚。
刘瘸子愣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敢和王胜利她爹硬顶,毕竟他是富农子弟,小时候跟他父亲一起挨过斗,吓破了胆。
小桃红走过来,责怪刘瘸子:“你是啥成分你忘了。富农子弟,拿着刀想砍我亲亲哥哥这三代贫农?即现在不唯成分论,你伤了我亲亲哥哥,张凤仙回来能饶得了你?她定会和你新帐旧账一起算,她那腿她那手掌,要是她发了疯,非把你劈成八瓣不可,你还敢拿刀,反了你。”她不知怎的,也顺着李二的阶级斗争想开了问题,传染的可真快呀。刘瘸子想到小时候特殊时期,他爹带着高帽,站在凳子上低头认罪,他站在凳子后头接受再教育,不料他爹年事已过半百,站了半个时辰,便从凳子上摔下,头也淌血,嘴也流沫,那王胜利她爹上前给他几脚,他才勉强爬了起来,上的櫈去,继续接受批斗……
除了想到这些,刘瘸子又想到种麦那件事,张凤仙那威严的眼神,吓的他浑身哆嗦,手一个劲的抖动,菜刀“当啷”一声摔在地上,他抱着脑袋,抖动两腿,跑到厨房关上门,再也不敢出来,为压惊,他喝下半斤白酒,也无济于事,不管怎样努力克制,他的手就是抖个不停。左手使劲抓住右手,右手他不抖了,左手又开始抖。反过来用右手抓住左手,左手不抖了,它右手又开始抖,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哪。
小桃红把菜刀捡起来,收到吧台里面,陪着笑脸安慰李二:“我的亲亲哥哥,我可是贫农的后代,你不至于为难我吧?”
李二毫不给她面子:“你虽是贫农的女儿,可你已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中,坠落为他们复辟资本主义的帮凶。”
王胜利她爹在门口喊:“砸呀,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小桃红一听这帮人要砸店,这可是她半辈子的心血,那能行?关键时刻,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冲上去,想到这,她提着她的成名兵器——火头双钩,拿支原子笔来到饭店门口,在门框中间竖着划着一道杠,用火钩敲打着竖杠,对外面王胜利,皮驴兄弟,还有王胜利她爹说道:“谁要是过了这道杠,进到饭店里头来,我就不客气。饭店是在我名下,刘瘸子只是饭店的厨师,谁要拿他当幌子砸我贫农女儿的店,就是对无产阶级之战。好哇,看来今天不弄死几个,这事它过不了哇。好!豁出去我这条贱命,陪某人玩玩,有种的进来咱下手,没种的熊蛋滚远点。”她挥舞双钩,高高举过头顶:“亲亲哥哥,对不起,今天我要和你一起上路,共赴黄泉。”
李二从来没见小桃红这么疯过,杏眼瞪得通红,小嘴紧绷,胸脯一收一鼓,喘着粗气,舞动双钩,奔自己冲过来。李二心中害怕,慌忙绕到大厅正中那张最大的圆桌后头。小桃红也不停步,绕着桌子追赶。非要钩死他不可,门口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吵着嚷着,嘴里齐声喊着那黄鼬拉鸡的号子:“嗷号,嗷号”整个拐子饭店里外,乱成一锅粥。
小桃红和李二两人,一追一赶,围着饭桌转圈。当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小桃红有些着急,她心想:“我的个哥呀,你不往外跑,你和驴拉磨式的,咱俩转到天黑,这事也结不了啊。我拿火钩赶你,那是给你个台阶下你跑出饭店门口,事不就完了嘛。李二这时已被阶级斗争搞昏了头,哪还想到这些,只是被动的应付,小桃红从这边赶,他往那边跑,小桃红从那边赶,他就往这边跑。又跑了一圈。只见小桃红站圆桌的最里面,用火钩指着李二叫道:“好哇,你还敢往门外跑,看我不钩死你。”
李二一听,茅塞顿开,回头冲门口冲过去,王胜利正堵着门口看热闹,不防备李二突然冲过来,跟她撞个满怀,两人一起跌出拐子饭店门外。王胜利仰面朝天,李二趴在她身上,好在是慢慢的倒地,又有王胜利皮肥肉厚,特别是那一对大奶,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减振器。李二啊了一声,也顾不得看王胜利那惊讶的表情,爬起身来,越过宝山路,往东跑去。小桃红在后面紧紧追赶,边追边喊:“好哇,你还敢往家跑,看我饶不了你。”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宝山路,一直追到李二家住的二层楼下。
拐子庄九二年盖的将军小楼,上下两层,内置楼梯,两户连体,前有小院,后有菜地,一门一户,很是好住。李二到的自家门口,想推门进家,一推,大门里面挂着。他知老婆已然北回,便扯着嗓子大叫:“老婆姐姐,救命啊。”
后面小桃红追的急,他只好又往前跑,绕着两家的外墙再跑一圈,单等着转过来在进家躲避。
张凤仙对李二一辈子疼爱有加。方才,她进门不到五分钟,本想洗把脸,便去拐子饭店把他接回来。不料听丈夫的喊声凄凉,料是情况紧急,顾不上洗脸,身影一晃,一个箭步窜到大门洞里,甩手摘开挂钩,侧身往外观看。光看到小桃红舞动双钩的一个背影。她心一沉,等到李二转过来,她一招手,李二看的真切,一蹦一跳窜进大门里边,嘴里还在叫唤:“快关门,快关门。”
张凤仙也不答话,待到小桃红追到大门的里,她闪身上去,一把抓住她那拿钩子的右手,往后一拧,左手早已卡住小桃红的后脖梗,一使劲,将她摁倒在地,夺过火头双钩,把她押进屋门,推到在客厅的大理茶几前面。而自己侧坐她对面的沙发上。威严的喝道:“说,咋回事?监守自盗,不是叫你看着他吗?怎么亲自动手打起他来?我的男人是你也敢打,谁给你的胆子?”
小桃红跪在地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翻身坐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李二怎么闹拐子诊所,怎么掀饭店桌子的事,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特别是王胜利她爹鼓动李二一节,说的一明二白,一字不漏。
“好哇”张凤仙气的一咬牙,右掌直击大理石茶几,那茶几应声而碎:“我饶不了那老东西。”喘息片刻,她又问小桃红:“你二哥怎再么不对,你也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怎么好意思用火钩钩他?”
“肌肤之亲?”小桃红一愣:“哪有哇?”
张凤仙嘿嘿一声,不怒反笑:“少装蒜,你俩的奸情以为我不知道?拿姐姐我当傻瓜不是?那小燕和我家大鹏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些年,我不在家,你不是抽空过来填房么?你自己说,脱的光溜溜的跟他睡在床上,你休想赖账。”
小桃红说:“是呀,我是脱得光溜溜的睡在床上,可他穿着衣服呀。死活不脱,我有啥办法?要小燕那年,是我哭着跪在床上大半宿,说要孩子,老了好有个依靠。他这才和我……我活到这四十多,就做过这一回真正的女人呀,几十年来,我就沾过他这一回光啊。”
张凤仙不信,小桃红猛地跳起,进屋把李二揪出来,要他当面说出实情。李二在里屋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仰天叹道:“奸人妻女,少则散尽家财,多则苦寒而死,重则遭受天谴,暴尸街头,坏事做得太多,天地难容,天地难容啊。”
听李二一席话,张凤仙感动的落了泪。一来他庆幸自己嫁了个忠贞不二的丈夫,二来为小桃红这么多年守活寡而惋惜。她扶起小桃红,深情的对她说:“妹妹往后姐姐帮你,听说出了治这种毛病的新药,改日姐和你去买来给刘瘸子吃,定把他那病治好。另外,你的亲亲哥哥还是你的,只是这几年他身体一直不好,小时候他为了你伤了一回,那年在我家,我又用铁链锁他两天两夜,淋了雨,大病一场,失去许多元气,嗨……。”
张凤仙最终原谅了小桃红,小桃红含泪退出了李家,一场风波,这才平息。
第十八章棒棒糖的故事
李二大闹拐子诊所,继而又闹了拐子饭店,把庞大和小桃红兄妹俩折腾的鸡飞狗跳,后来多亏小桃红细心观察,查到病根,一剂猛药如五雷轰顶,方把迷茫中的李二从阶级斗争的泥潭中惊醒。如同迷上了传销的那些人,被洗脑后再洗回来,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也就那张凤仙细心服侍,熬汤端药,像伺候老爹一样,一下子就三个月,这李二才书归正传,回魂到现实中来。像得了一场大病,脸黄胡子长,从前贼溜溜的眼珠子,现在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人像换了一样,看到他这样,胜利铁厂的女老板王胜利,心里那个爽啊。好你个李二,全东拐子谁能比上你能耐大?好嘛,今回也不是乖乖的栽在老娘我手里,皮驴这次表现出色,他老婆表扬他几句,他更是得意忘形,不再怕那张凤仙的铁腿,更不怕那李二的智慧,连走路也换了官步,走一走晃三晃,气的小桃红背后指着他骂:“晃吧,晃吧,小心晃下大胯来,也没人给你安上。”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南风吹。李二在家闲的无事,张凤仙便打电话给小桃红,让他哥庞大带李二去麦地里铲水沟,准备浇麦子。庞大接了指令,便扛着长头铁锨在大街上站着等李二。远远看见李二弯腰低头。无精打采的从东边楼原过来,他便跟在他身后,俩人默默的来到李二家的麦地。这块地,就是上回皮驴上吊的那块地,原是庞大家中的,庄里换地又换给了李二。
庞大先是顺着麦地转了一圈,把水沟的走向和具体位置规划好,又用铁锹划了一道印痕,扒掉衣裳,抡起铁锹就要大干。正巧,王胜利去拉铁回来,因为太热,只穿了一件单衣,从拉铁的汽车上下来,一溜小跑到厂门口去开门。她那一双肥胖的大奶,在她急步的催促下,走一步,晃三晃,咣当咣当的很是喜人。见此情景,目光呆滞的李二,突然变得光芒四射,他一拉庞大,眼珠子往那王胜利的前胸上一使劲,庞大当即心领神会,知道李二要出招,乐的他两眼眯成一条缝。李二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摸出一根幼儿极喜欢的棒棒糖来。庞大早已起身,随着人家拉铁的货车,来到王胜利铁厂的大门口。保安也认得庞大,只是跟他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并不让他进厂。庞大也不介意保安的不敬。只是隔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往里瞅。那大门是铁管子焊的,门缝有十六公分宽。厂里的情景庞大看的很清楚。傻驴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在院子里捡那些小铁。当他无意中往大门一看,见庞大向他招手,便自顾自的走了过来。这傻驴在厂里是一号自由大兵。也不属于哪个班组,更不属于哪个人管。只是不叫他出去惹事而已。至于捡废铁那只是个虚职。干也没人表扬,三天不干也没人催着。他看庞大叫他,便走到门前,问庞大,有事么?庞大说:“咱爹叫你。”傻驴想出大门,可保安不让。王胜利早有指示,不许放傻驴出厂,哪个保安放出去,惹了事,打了人或受了伤,哪个保安负责赔偿。傻驴想爬出来,怎奈他身高体重,将近二百斤的大块头,试了几次出不来,庞大见状,只得招手将李二请出来。
李二坐在大铁门外的墙角处,从前胸拿出来一只棒棒糖。口中叫道:“驴啊,过来,爹跟你说句话。”这傻驴谁的话也不听,就是听李二的,管他叫爹,怎么叫的,打哪年哪月开始,年代久远,谁也不得知晓。表面看挺复杂,其实很简单,这傻人吃上乖,旁人说给傻驴吃东西,都是耍着他玩。光给嘴,不给实物。这李二不行,他对旁人连哄带骗,可他对傻驴,那都是吐个唾沫砸个坑。说到做到,从不打诳语。几十年来,培养的这傻驴不光对他坚信不移,对他的话更是坚决执行。
李二把棒棒糖的塑料纸一层层剥开。当着保安的面把糖放进口中,钢牙一阵嘎吱作响。几秒钟的功夫便把棒棒糖嚼碎咽下去。对没吃过糖的他来说,那味蕾的刺激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保安见三人在玩些幼儿把戏,吃棒棒糖还不是三岁孩童干的事么?便一笑了之,不在理会三人说些什么,独自进屋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爹,还想吃。”傻驴得了甜头,自然是还想吃。
李二不慌不忙的解开上衣扣子,把汗衫脱下来,在手中上下抖动了几下,对傻驴表白:“驴啊,你看,这儿没有对不对?”
傻驴点点头。
“这儿也没有,对不对?”李二把自己那干巴的左奶往上一把拉。傻驴看的很清楚,没有。李二又巴拉一下右奶,也没有,对不对?对。傻驴看的明明白白,真的没有。也就放心了。
庞大看着傻驴那可怜巴巴的熊样,知火候已到,干忙用手指着在院子里的王胜利那晃动的前胸,那**不是棒棒糖么?傻驴一看,对呀,那东西圆圆的,往外撑着衣裳,很明显是棒棒糖嘛。
李二催促傻驴:“驴啊,去,王胜利的前胸藏着好多棒棒糖,去晚了他藏起来,你是一根也捞不着吃。这傻驴信以为真,顾不上李二庞大这俩爹,回转身,一溜烟式的奔王胜利而去。
王胜利也看见刚才庞大,李二在和傻驴嘀咕,也不去理会三人说些啥。反正和傻驴说啥他又不懂,大门关着,出不去也进不来。他当时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吆五喝六的催促那些汗流浃背的工人赶快干活。把刚进厂的那一车就铁卸下来,选其中有用的管子,角铁,工字钢之类的用气割割下来,归类到那一跺有用的铁堆上去。这傻驴来到他跟前,他也不防备,待到傻驴揪住她的上衣,伸手往她小褂里去摸的刹那,知道坏了,下意识的往下一趴身子,两手本能的去推傻驴的手,可惜晚了半拍,还是叫傻驴抓了右边的大奶一下。不过也好,他总算躲闪及时,傻驴的手被推了出去。
这事一出,在场的几个工人,全都傻了眼。他们一起在想:傻驴啊傻驴,你这唱的哪一出?守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手伸到女老板的小褂里面,你还要命不?
王胜利脑子一热,一急,一羞,转身抄起一根一米半长的六寸自来水管,要打傻驴,这傻驴根本不躲,他不知道啥叫挨打,更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现在满脑子全是棒棒糖,他就认准了王胜利那硕大的**便是那甜丝丝的棒棒糖。危机关头,还是门口那名保安机灵,一把夺过王胜利的钢管,另一只脚猛踹傻驴的后腿弯。这傻驴一跪在地上。王胜利顺势给他一脚,转身要走。傻驴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嚎:“我要吃那两个棒棒糖。”
啥?棒棒糖,王胜利走出几步,这才回过神来。好啊,刚才李二和庞大在大门口跟傻驴嘀咕,敢情是下了这蛆,我饶不了你俩。他转回身,冲大门口走来,保安赶紧开门。王胜利走出大门往那边一看,只见庞大李二俩人正在卖力的干活,压根没过来瞧热闹。王胜利迟疑起来,她拿捏不准,这事是不是俩人使得坏。即便是,他俩不承认也是白搭。更何况叫傻驴摸了奶,说出去也不是件体面的事。于是,她躲一下脚,强咽下这口气,转身进厂,保安赶紧关门。王胜利气呼呼的进了厂部办公室。这边她刚进办公室,傻驴后脚又跟了进来。还是那句话,非吃她胸前的两颗帮帮糖不可。前头咱说过,这傻驴是王胜利的亲小叔子,从小就傻,根本不懂四五六,干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根筋走到头。王胜利本可以打他一顿,那样也无济于事。一来傻驴皮糙肉厚,不怕打。打得轻了不管事,打得重了到是管事了,还得掏钱给他治疗。更何况在丈夫面前也不好交待,咳,天爷,怎么弄这么个祸害在身边。真是古书上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厂子越干越大,顺风顺水,不缺钱不缺粮,出去进来八面威风,在这周围,谁不晓得胜利铁厂的王胜利老板,见面总是点头哈腰献殷勤的人海了去了,可偏偏碰上眼前这傻爹,打不行,骂不行,咋办呢?
王胜利看着傻驴那呆滞的目光,心中充满无奈,她心中明白,今天这事不解决,啥事也干不了。于是,她长出一口气,起身把办公室的门从里头插死,门上的玻璃却贴着车用遮阳纸,往外看很清楚,往里看,啥也看不见,是她随时监看工人卖不卖力的,不想今日帮了她的大忙。她把另外俩扇窗户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叫傻驴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她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插和窗帘。确信外人绝对看不见,这才回到桌后的皮椅边,把上身的小褂脱下来,和李二一样,用手上下抽打几下:“你看,小褂里没有棒棒糖对不对?”傻驴紧盯小褂,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棒棒糖,点点头算是认可,王胜利把小褂放在桌上,又用手托起自己的左奶,叫傻驴看大奶下面是空的,也没藏棒棒糖:“这边也没有对不对?”
“对。”傻驴这回看的清楚,确实没有。王胜利有托起右边的大奶:“这边也没有,对不对?”
“对。”傻驴的脑子也就幼儿园四岁儿童的智商。亲眼看见没有棒棒糖,也就作罢。王胜利穿上小褂,怕傻驴再生风波,还特意把两个**拿出来给傻驴看看。嘱咐他:这真的不是棒棒糖,那真糖李二不是给你吃了么?傻驴眨巴这眼睛,咕噜咽下一大口唾沫,失望的转身往外走,不在缠着王胜利。他心里没有七情六欲,男欢女爱,在他眼里,脱光衣服的女人和穿着皮衣的驴没啥两样。他心里惦着的是那甜丝丝的棒棒糖。
“嘿嘿,嘿嘿。”有人在窗外偷着笑,王胜利眉头一紧,刚才窗户倒是关的严严实实,没人看见,可自己和傻驴那段对话,让人偷听了,真是防不胜防啊。贱人庞大李二,可恨,逮住你俩非扒皮抽筋,方解心头只恨。
话说傻驴走出办公室,无意中一抬头,又见庞大李二向他招手,便走过去,对着庞大直摇头,意识是说没有。
李二赶紧搭上一句:“驴啊,王胜利把棒棒糖藏下边了。”
庞大赶紧用手拍拍前边的裤裆,又拍拍自己的胖腚。傻驴这回弄明白了,由垂头丧气变得兴高采烈。
庞大紧着催他:“快去呀,棒棒糖在下边化了可不好吃了。”
王胜利刚才目送傻驴走出办公室,暗自叹了口气,正琢磨事呢,这傻驴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冲他喊:“不是都看了吗?这边也没有,那边也没有。”
傻驴赶紧照着庞大刚才的动作,拍下他自己的裤裆和后腚:“咱爹说在下边,化了的棒棒糖不好吃。”
好哇,王胜利闻听此言,情知今天不动点真格的是过不了这道坎。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扳倒葫芦抽了油——麻利的把下身的裤子,连同裤衩一块脱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反正上身都已看过了,也不在乎下半截了。她照着前头的法,又让傻驴仔细的检视了一遍。下身前后,连理带外,都仔细看过。待到傻驴确认没有棒棒糖后。她把裤子和裤衩穿上。傻驴也不用她赶,咕哝着自己走出了厂长办公室。
王胜利今天让傻驴上下折腾了两遍。浑身脱个精光她心里头那个气哟,呼呼地往上涨,她的那个恨呀,蹭蹭的往上窜,这速度,比高速火车都快,她开始反击。光是打电话,通知夜班的保安吃过午饭后,提前来厂,又打电话把厂舅王德利叫到她的办公室,告诉他午饭后组织四名工人,另加六名保安,手拿铁棍和木棒,以追赶偷铁人为由,到厂外麦地把庞大和李二一锅端,事先把几块铁带上,就说他俩叫傻驴隔墙扔出来的赃物。她吩咐,砸断腿由厂里出钱给他俩看伤。追究责任,厂里出面打官司,逮进去的工人和保安,厂里发双份工资供他坐牢……
俩个小时以后,厂舅带着保安由大门口冲出来,王胜利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等他们一伙人冲到拐角那边的麦地里,只见庞大和李二正坐在地上喝啤酒,饭和菜摆在两人面前。旁边一妇人正在继续铲土。一伙人冲到跟前,把带出来的铁往地上一放,拿着棍子就奔庞大李二过来,举棍就要打腿。不料被一阵狂风式的扫堂腿扫在地。王胜利的衣领给人揪了起来,手腕被人死死扣住,疼的她“哎哟哎哟”的直喊饶命。张凤仙把他摁倒在地,对着其它的人员高喊:“都别动,谁要是不老实,我先把她给废了。”
王德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爬到李二面前认错,求他高抬贵手,放了王胜利。李二这回很大方,点头叫张凤仙松手,并亲自把那几块碎铁捡起,递到保安手上。嘴里嘻嘻哈哈的说:“别在意,都是闹着玩,闹一闹,十年少嘛。”
第十九章 泥潭
服装厂的周老板正在喝茶,一个手下进来向他报告:“老板,那王连举来了”“王连举?”周老板一皱眉,那手下急忙改正:“是给黄大阔开车的王有新。就他检举的你。”一听王有新三个字。周老板是恨的牙根直痒痒,这叛徒王八蛋,坑垮了黄大阔不要紧,差点连老子也弄进沟里。周老板一摆手想叫手下弄残这王八羔子,又一想,不妥,沉吟了片刻,便又问他的部下:“他来干啥?”“他说来进货,还带来一个买家,”周老板一听这话,用手摸弄一下大光头:“叫他进来。
王有新领着老于进到老板的经理室。
一见面,周老板连忙起身迎上前,拉住王有新的手:“兄弟,多日不见,想的哥哥好苦,今日中午千万别走,咱好好叙叙旧”他转身对着老于“这位是?”“这是老于,想进点黄大阔那种货。”
一听说要进黄大阔那种货,周老板眼睛顿时一亮,他嘿嘿一笑“好说好说,快请坐,快请坐。”待到王有新和老于坐好。下边的人端上茶水,周老板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黄大阔那种货?有,有,他从我这儿批发是一百二一套回去卖五百一套,这事有新兄弟最请楚”。
老于一听有这种货,心情很是激动,急忙说“对,对,就这种货。”
周老板挠挠头“于老板,即然是有新介绍你来,他是我兄弟,看来你也不是外人,咱兄弟们就直来直去说痛快话,当初黄老板是一百二一套提货,现在人工也涨,电费也涨,布料也涨了价。我一套要加三十块钱,一百五一套,你俩合计合计要行,咱继续谈生意,不行也不要紧,喝完这杯茶,咱上饭店吃饭,有新兄弟来一趟不易,怎么着我也得尽点地主之谊,买卖不成仁义在,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王有新和老于低声嘀咕起来。
周老板亲自给王有新和老于端茶送水:“王师傅,来,喝水。”
王有新一听周老板叫他王师傅。想他还是把自己当黃大阔的司机看待。当下一皱眉头纠正说:“周老板,我现在是富货商城的总经理,不再是黄大阔的司机。”
周老板一拍自已的光头:“看我这记性。有新兄弟鸟枪换炮,当上总经理啦,我兄弟真有出息。怎么着,上饭店,走着。“
王有新说:“咱不能以吃为主,来就是为了办事,俺俩商量好了,就按一百五一套,咱先说好,货不对俺可不付钱。我不能象黄大阔那样先付款后提货,我得给他改改这个章程。”
周老板郎声一笑:“好,好,有新兄弟果然是商场老手,这个做买卖的法,永远也赔不了,小心使的万年船嘛。于老板,恭喜你呀,找了这么一位英才,您的商业前程,不可限量啊,要不,咱先去看看货?”
王有新也不看老于,一口应承下来“行,咱先看货”
老于也附合着说“先看货,先看看货再说。”
周老板亲自把王有新和老于领到一座仓库跟前。仓库保管员早已把钥匙拿在手中。咔巴一声开了锁,哗啦一声拉开大铁门,三人进到里头。周老板指着一垛用塑料蓬布盖着的箱子说“这垛就是黄大阔当年发家的那种货。”他一摆手,仓库保管员撩开蓬布,周老板拖出一个箱子。老于上前一看,这箱子崭新崭新的,沒开封。王有新掏出钥匙。划开封条,扳开箱盖,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五件衣服,王有新顺手从中间抽出来一件,抖开包装,仔细的验看里面的服装面料。他从质量,标牌标价等几方面看的很仔细,一边看还一边给老于讲解条码的作用以及标注的内容.老于边听边点头.,心里暗暗佩服王有新真是行家里手,也暗自得意,自己请王有新干这服装商城的总经理,找对人了。.
周老板听着王有新的讲解,使劲点头,表示赞同.他力邀王有新多开几箱验看,.王有新说:“不用了,等会装车,我一箱一箱验收,省的出了差错,回去不好交差。”王有新这么老练地道,周老板哈哈一笑:“有新兄弟啊,王总经理,你可是皮笊篱捞饺子,滴水不漏呵。怎么,你们带车来了么?”
王有新说:“沒有,周老板,你给找个车,”。
周老板一笑:“运费您得出,王总经理您知道,谁来提货谁带车,这么着吧,我给黄大阔打个电话,他这阵子正给我厂里拉活。”周老板给黄大阔打完电话,回头告诉王有新:“王总,黃大阔说拉一趟要五百块钱的运费,您看怎么办?”
王有新一撇嘴;”狮子大张嘴,三百一趟,爱拉不拉,一个来回一百五十钱块的油钱,二十块钱的过路费,机油损耗和机器磨损和轮胎磨损加三十块钱足够,跑一趟,半天功夫挣一百块钱还少吗?想挣个爷钱不成?干别的咱不行,讲开车咱是内行,糊弄了别人,糊弄不了我王有新.”。我替黄大阔作主,三百就三百,王总,您看,咱什么时候装车?”老于看看表,十点,便提议:”咱先装车,装好车咱再说吃饭的事,头一回见面,生意上的亊往后还多仰仗周老板帮忙,待会吃饭,我请客。.”周老板一瞪眼:”那哪行!这不合规矩呀,到我的厂里,我得尽尽地主之谊嘛,日后见了面,也好说话呀,王总,您说是不是?”王有新大模大样的说::“谁请客都一样,生意做好了,谁也不缺这顿饭钱,要不等会我请客.”。周老板一摆手。“不行,那不是搧我耳光么,,再说了,王总,就咱俩这关糸,我不请您,于老板还以为咱俩不是好兄弟哩,这生意做着,他心里能踏实吗?”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吩咐身后的仓库保管员到厂外去把黃大阔叫进来装车。五分钟不到,黃大阔把车停在了仓库门口,他先是冲周总点头哈腰的笑笑,又返身冲王有新和老于笑笑:“混碗饭吃,早知道你倆来,我捎着你们来多省事。”王有新一本正径的说:“指着省点路费,做生意光算计这点小钱,能成么?”王有新说:“不行,我在仓库里看着,呌你装哪箱你装哪箱,老于,你在车上点数,要仔细。”周老板点头:“这才是做买卖的样。”
黃大阔按照王有新的手势,从仓库里往外搬箱子,一个钟头多点,已经把车装好,仓库里的货也基本装个干净,老于站在车上,给黄大阔搭把手,一边码垛一边记数,最后和仓库保管员一对帐,一箱不差,总共是二百箱,一千套,十五万。老于在仓库保管员的带领下,到财务科交了钱,回到车旁时,王有新正在周老板的赔同下在自来水管子旁边洗手。黄大阔忙着盖蓬布,封车。等车封好之后,周老板指示黄大阔开车跟在他的轿车后头,一行人来到一家大酒店门前,停好车,王有新不放心,提出叫黄大阔看着货,至于吃饭的事,他自己解诀,言外之意,我是总经理,你清的是我,掺和个开车的司机不好,尤其他过去是自己的老板,座位就不好安排。
周老板很爽快的安排黃大阔看车,叫他自己买个火烧解决吃饭问题。
黄大阔很识时务,连连点头:“您几位进去,我在外头看车,吃的事你放心,不用管我,我自己解决。”
两个小时以后,三个人出来了,周老板满面红光,王有新脸色蜡黄,老于沒喝酒提着钱包跟在二人身后。
周老板招手叫过黄大阔:“刚才在饭桌上我和王总于老板说好了,明天货到付款,数量质量,等王总验完货,入了他们的仓库,你呢,把钱捎回来就行。”黄大阔点头答应。
王有新拉开车门,习惯性的要上去开车,一想不对,我是总经理,忙又下来,叫黄大阔上去开车,他和老于坐在旁边顺顺当当的把货运回到拐子庄老于开的富货商城。
富货商城是按原先黄大阔的阔货商城为标本,照葫芦画瓢修建的,长宽高矮,里面的布局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连财务室铁皮柜子,经理室的办公用品,监控等物都是原来那些东西,是老于托人从银行买回来的。连那两个保安都沒換。北边还是八节柜台,南边八节柜台,迎面四节柜台,不光柜台沒換,连承包柜台的那些商户,也还是黄大阔开业时的那些老经营户。可见老于和王有新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北也苐一节还是王有新的老婆,南边苐一节还是女会计的丈夫。
黄大阔很准时的毎天早晨天一亮便把装着服装的厢式货车停在富货商诚的仓库门前,王有新尽职尽责,几乎是一箱一箱的验货。老于村里事多。第二天便叫他小姨子拿了钱等在仓库门口,待到货进仓库,质量,数量一丝不差,这才把货款交给黄大阔。算运费时,王有新有些迟疑,黄大阔很大方的说:“这么着,运费给二百就行,那一百,中午您二位吃顿工作餐。”
王有新一弹那一百块钱:“这还差不多。”他把二百块钱递给黄大阔,把那一百块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中午和老于那小姨子,两人到拐子饭店一顿好吃好喝。特别是老于的小姨子,从前是一标准的农妇,何时大大方方的下过饭店吃喝?如今王有新请她点菜,直乐的她合不拢嘴,轻飘飘欲仙欲飞,小人一时得意,那还了得,不得瑟得瑟还行?好不容易逮这么个机会呀。
除了服装厂定货那天不算,一连三天,黄大阔都是天一亮就把货车准时停在富货商城的仓库门口,每天都只收二百元运费,剩下的叫王有新和那老于的小姨子吃工作餐。四车货四千件衣服,六十万货款,全部钱货两清。老于看王有新和他小姨子干的不错,四天晚上,特意在拐子饭店和他俩吃了顿便饭,由于高兴,老于多喝了一杯酒,第二天嘴就肿了起来,牙上火,他便到拐子诊所去打针。
刘学银给老于配上药,扎上吊瓶,安排老于躺在床上。老于闭着眼,随便问道:“厐大呢?这两天咋沒看见他?”
刘学银随口答道:“在后头睡觉。”
老于问“他白天睡觉,晚上去外头上斑么?”
刘学银一笑:“他还上班。哪也没去干,他那些本事您最清楚。这两天黑夜不是帮黄大阔装车么。”
老于一楞:“黄大阔装车?装什么车?”
刘学银-边整理她那些针管呀,棉球呀摄子呀等东西.一边说:“黄大阔那些服装存货,不是叫原来那家服装厂又买回去了吗?弄了三宿,好不容易把那贴膏药揭了去,你是不知道,五凤在拐子集上五十块钱都沒人要。这下可好,叫五凤也歇歇,看把她累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于噌一下从病床上蹦起耒,拔腿就往外跑,连扎在手上的针是怎么掉的也不知道。他一路狂奔到富货商城的经理室,王有新和他小姨子正在喝茶哩。他一把抓住王有新:“黄大阔拉的服装从哪里拉的你知不知道?”
王有新一楞,结结巴巴的说:“从服装厂呀。”
“是不是真货?“
“是真货呀。”王有新使劲挣开老于的手,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说:“我给他开车进货这么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老于的小姨子也搭讪着说:“该不会错吧,衣裳沒开箱,都是新的。”
老于一屁股坐在连椅上:“完了,完了。这些衣裳全是黄大阔家里头那些卖不出去的存货,怪不得这三天黃大阔天一亮便把货车停在仓库门口,原来他是从他家里把那些存货装车直接运到富货商城的呀。完了,完了。”
王有新说“完不了,那些货不是在吗?一件也不少。”
老于急的捶胸顿足:“价钱不对呀,那周五凤天天在拐子集上卖衣裳,你俩不知道?五十块钱也沒人要,这下倒好,叫我一百五十块钱买了来,四千件,六+万,即便按周五凤的价格五十块钱一套卖出去。这批货也得赔四十万呀。我的娘哎,可掉到泥谭里去了。你想想,要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把这些存货处理完呀?”
王有新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拿茶碗的手哆嗦起来。
老于那小姨子说:“是呀,乍一看这些衣裳,就觉着面熟,原来在拐子集上,周五凤天天卖的就是它呀,咋天下午,她挂在电线杆上那三套衣裳,黑天都沒往家拿,敢情是不好卖不要了啊。天哪,卖衣裳还有这么深的道道。这不明明叫人坑了四十万吗?”
老于心里急,一时也弄不清楚错出在哪儿。赶紧拿起电话找李二,电话通了。李二正在四宝山上逮蚂蚱哩,老于一听火了:“立马坐出租回来,我在商城等你,快点。”
李二听老于口气很急,心知定是出了大事。忙和张凤仙小桃红二人,下山来到宝山路南头。搭一辆出租车来到富货商城,小桃红和张凤仙下车回家做午饭,李二直接进商城,奔二楼经理室而来,一进门便问:“咋回事呀,火上房式的。”
老于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李二听罢,半晌沒言语,他心里硺磨这事,怪黄大阔吧,怪不着,他是把服装回卖给服装厂周老板的,说周老板使诈吧,也不对,人家是明码标价,货到付款,你是一箱一箱验好了货才付的钱呀。怪王有新吧,也不对,货是他验的,可你要的就是这种货呀。“
老于见李二半天不吭声,便急乎乎的问:“事出在哪儿呀。”
李二说:“是啊,事出在哪儿呢?”他转脸问王有新:“王经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于表叔不懂服装,难道你也不懂吗?周五凤在拐子集上卖这种服装两年多,你难道不知道?原本就不该进这种货。当年黄大阔进货一百二一套卖五百,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呀。现在的服装进步了多少?你们是怎么做的市场调查?拿着清朝的皇历算今天的事能行么?”
老于的小姨子瞎猜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事啊?”
经她这么一说,老于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水池子边上洗手,他去交钱回来,看见周老板和王有新有说有笑,好象很亲密。他一过去,两人就打住话头不说了。王有新呀,王有新,吃回扣吃到我头上来了,诈钱诈到我家门上!你想害死我,我不整死你我不是你于大爷。
老于一使眼色,他小姨子上去一把抓住王有新的球蛋使劲一攥,疼的王有新嗷嗷直叫唤。
老于冷冷的说:“吃了多少好处?”
王有新一边使劲用两手去掰老于他小姨子的手,一边说:“沒有的事,沒吃好处呀。”
老于说:“怪不得去进货,人家那么痛快,原来是一伙的呀。不说也行,这批货进的时候,反正也借了你三十万,权当你吃回扣吃回去了。一拍两散,从今儿个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王有新当然不干:“不行,那三十万不能顶啊。”
老于的小姨子手上一使劲,王有新杀猪般的嚎呌起来,王有新的老婆听见丈夫喊叫,急步冲上楼来。看见老于的小姨子抓着王有新的蛋不放,连忙上去和她搏斗。嘴里还在喊:“快松手呀,弄坏了你赔啊?天哪,弄坏了我下半輩子可怎么使啊。”
老于的小姨子就不撒手,王有新的老婆急了,右手两个指头,直接就去抠她的眼珠子。老于的小姨子一惊,忙松手护眼。这才解了王有新的围。他两只手捂着裆部,弯着腰,踉踉呛呛的奔下楼梯,出门落荒而逃。
这边死打死闹,周老板那边正和黄大阔喝茶呢。桌上有一摞钱,是周老板给黃大阔的货款。黄大阔把钱收起,自言自语的说:“王有新这下可有活干了”。
周老板一咬牙:“王连举呀王连举,弄不死你,我就不是你周爹。”
当初老于借王有新钱的时候,老于要给他打条。他硬充大肚子蝈蝈。一摆手:“不用不用!咱俩谁和谁呀”。眼下倒好,老于给他两根道。一根是三十万打水漂,沒条。打官司也不赢啊。苐二条,给你两千套服装,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王有新万般夫奈,只得要?了那两千套服装。租车拉回家去。从那以后,拐子集上卖服装的周五凤換成了王有新的老婆,天天把几套衣裳挂在电线杆的板线上,嘴里少气无力的喊着:“卖衣裳,五十块钱一套。”
卖了仨月,王有新的老婆失去信心,和一个外地来打工在她家祖房的男人跑了。剩下王有新,天天蹲在拐子集上,见一个人经过,忙站起来,低声下气的求人家:“要套服装吧,帮帮忙,帮帮忙啊。”他越是低三下四,人家越是不买。把个王有新逼的差点叫人家爹。看他那可怜相,谁要买他一套衣裳,叫三个爹他也干,可叫爹人家也不买呀。从这件事上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做人可得掂量着点!
李二给老于出了一个主意,叫他八月十五请庄北民营园的老板们吃饭,席间提出有些工作服卖不出去,要请老板们帮帮忙。老板们很请楚这帮忙的意思。水电这一块在庄上挂着呢。众老板你七套他八套的争相订购。价格老于也不加价,还是那一百五一套。到八月十七。所有的服装全部出去了。老于这才躲过一劫。
第二十章 庞大欠收拾
庞大的老婆刘学银,最近心情不大好。她儿子谈了个对象,是东边山庄的。那天来相亲。人物,家庭各方面都沒有意见。中午在拐子饭店吃饭。席间,那姑娘她二大娘一句话,惹出了不小的风波。
那二大娘说:“你家条件沒的说,孩子在俺那边的厂里上班,三天两头的见,高就高,矮就矮,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俺不嫌。可外头风言风语的说,嗨,是听说。不一定是真,说你们家风不大好。不知这事是真还是假?”
这二大娘也是喝多了酒,吃了咸萝卜闲操心,你是来相亲的,你管孩子他姑的事干啥?这所谓门风,指的就是小桃红和李二的事。小桃红她不是这孩子的亲姑么。这二大娘说的就是这层意思。当时这二大娘也不认识小桃红,她不知道这饭店就是小桃红开的,更不认识李二。当时她说这话的时,李二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和黄大阔吃饭。她这话一传到李二耳朵里,李二当时气的着急,要过去教训那长舌妇,黄大阔轻轻按住李二的手,叫他不要动弹,他自已过去,到厨房走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提了把茶壶。正巧那一桌人多,大人孩子十多个。天热。桌上的茶壶喝干了,要添水。黃大阔趁着这个机会,赶忙过去,接过二大娘的茶碗,倒上一杯茶,不凉不热正好喝。这二大娘接过去一饮而尽。喝到茶杯见底,觉着很咸,仔细一看,茶碗诋下还有一层沒化开的盐。她看看黃大阔。而黄大阔也正不怀好意的紧盯着她看。她情知自己酒后失言,说多了话,低下头不再吱声。吃了这个哑巴亏。本想回家后找人来找茬,可她打听到给她倒水的是大名顶顶的黄大阔,她听人说黄大阔有钱有势,便不敢造次。可那门亲事就此搁了下来,沒散也沒成,挂在那儿荡开了秋千。
庞大想过去说说小桃红,叫她注意点个人形象。刘学银不让。她深知这事的利害,劝赌不劝嫖。这小桃红和李二情深意长,冒然去说她,她不急才怪。她一急,上李二那边吹了枕边风,那李二可是好点子不多,坏点子不少。不光儿子的媳妇砸锅,闹不好连这诊所也得关门。证照不全的拐子诊所,半明半暗的开了这么多
年.乡下的那些小诊所,软硬件达到国家标准的能有几家?
小桃红当时不在饭桌上,她在后厨帮忙。事后知道这件事,心里也很生气,侄子找媳妇关他姑什么事?丈夫刘瘸子死后。娘家就一个亲哥,又不能说说心里话。女儿虽已长大,她的那些爱谁喜欢哪个男人的私密话,能和自己的亲女儿说么?唯独和李二有共同语言,即便李二嘴里冒出来的全是脏话,她也听着舒坦。张风仙这些年也摸清了当年小桃红和李二那些爱爱恨恨的事。她从心里头也原谅了小桃红。她甚至有些佩服小桃红这敢爱敢恨,敢为心爱的男人去死的那份真感实情。再说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什么名声气节。能当饭吃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三个人身体好不生病。那些闲话顶个屁用。小桃红认为:有钱难买乐意,我乐意你们闲操的什么心?只要我的亲亲哥哥他高兴,一切皆大欢喜。要是他气出病来,自己就得伺候他。救命之恩不能忘,做人要有良心。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那还不是白披了一张人皮。连驴都不如。驴还能供人骑呢。世上那些長舌头的老太婆咋就那么多呢?闲的难受不会去趴花椒树么?真是的。
第二天中午,李二正抬腿往拐子饭店门口迈,还沒进去呢,庞大在后头发话了:“哎,哎,慢着。往后少往我妹妹家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李二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倒背着双手,围着庞大转了一圈,嘻嘻笑着:“我说他大舅,你这是哪根筋不舒坦?咋就叫少往你妹妹家跑?谁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你咒我早死是不是?好哇,一咒十年旺,咱看谁先完蛋。”
李二把腿抽回来,摸出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去了。
一会老于从拐子饭店出来,正碰上庞大站在拐子饭店门口,他斜着眼看了庞大一眼,抬腿往李二家走,一路走还打着电话。他人刚过宝山路,拐子诊所停电了。空调一停,整个诊所热的跟蒸笼一样,扎针的输水的都热的汗琉夹背。刘学银赶快撕了几个药箱子,分给每人一块先搧着。她跑出诊所,吩咐庞大,赶快去找电工。电工沒找着,实在沒办法。她就扯一根长线插座,顺到拐子饭店里头的配电盘前,安个临时插座,以解燃眉之急。不料他家空调刚转了几圈,拐子饭店的电也停了。这下可热闹的很,炒菜沒了鼓风机,吵菜变成了煮菜,味道当然不好吃,这还不要紧,各个雅间的空调一停。客人们纷纷跑出来问怎么回事?
小桃红正在后厨择菜,见状叫女儿赶紧找电工,可电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平时一打就通,今日可邪了门。怎么打怎么不通。一个钟头不到,饭店的客人都走个精光。拐子诊所的病人也是一个沒剩。只剩两个小护士坐在诊所门口,自个给自己用纸箱子片搧风降温呢。
小桃红心中疑惑,又看见一根电线接在自家电盘上。便问女儿小燕是怎么回事。小燕说,先是大舅家停电,他接根电线从咱家用电,不料刚接上,咱家也停了。别的事她也说不请楚。
当天下午,卫生局来了人,检查了好几家个体诊所药店,只有拐子诊所卫生不达标,沒有电不说,还有满地的破纸箱子碎片。停业整顿。等待苐二次检査。苐二次检查啥时候下来不一定。
小桃红找着电工,电工说是天热,电页荷不够用。得拉阐限电。
小桃红说:“限电也不能限我们两家呀。”
电工说的挺有理,你们两家是用电大户,又都是营业性质的用电,庄里头三十家的总用电量也抵不上你们其中一家的用电量。叫你自己说,是给庄里头那三十户人家停电呀,还是给你一家停电?庄里头各家各户用电那是自己做饭吃,你家呢,是为了挣钱。这挣钱重要还是保民生重要?人家说的在理,小桃红那虎头双钩也用不上。只好忍住气回到饭店。
小燕问她怎么办。她不吱声。她掏出手机给李二打电话,怪,关机了。从前这么些年,他电话从不关机呀。小桃红问女儿,今中午有啥异常情况?
小燕说:“沒有啊,于主任在这坐着等我爹来吃饭,是村里请客,我爹在门外刚要进门,我看见我大舅叫住他说了些啥我沒听见。”
小桃红又问:“后来呢?”
小燕说:“我爹倒背着手,围着我大舅转着看了几圈,一边打电话,一边回家走了。一会于主任和我说,请的客人沒来。不请了。他走的挺急。我看见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往我爹家那边去了。就这些。”
小燕这一说,小桃红明白了,是她哥哥说话惹着了李二。要不李二围着他转圈呢,是看从哪个地方下手哇。好你个李二,等着,我这就去和你算账。
小桃红气冲冲的直奔李二家,到家一看,沒人。问张凤仙,张凤仙说去了富货商城。小桃红又赶到富货商城一问,那两个保安说去了拐子诊所检查线路。小桃红一想。又赶快来到拐子诊所。只见两个小护士各人整给各人搧风哩。一问,沒来人呀。小桃红一硺磨,这是支着老娘溜腿哇。好!我叫你不出来。她一咬牙,从家里抱出一抱干柴禾。来到富货商城门口外头,放下,拿出火柴就点上了。嘴里还咬牙切齿的说:“我叫你躲,非把你烧出来不行!”
老于的儿子小于,现在是富货商城的总经理,他正在下边跟人说话,见门前火起。出来一看。小桃红正和两个保安撕扯。他掏出电话一打,不大功夫,从宝山路南头来了一辆面包车,下来四个光头小子。凑到小桃红跟前就要动手。这时张凤仙接了李二电话,也来劝小桃红回家。她一看那四个小子的架式。迎过去挡在小桃红身前。用手指着他们说:“我警告你们,谁敢动小桃红一指头,我就把他的手指头给掰下来。”
其中一个小子问:“你谁呀,说话这么狂。”
张凤仙说:“我叫张凤仙,听说过么?我不出名。诃北张铁腿你不能不知道?不知道张铁腿的大名就出来混,这水也太浅了吧。”
道上的人都知道张凤仙是女俠。她一出面。那四个小混混可傻了。老于的儿子小于见状,湊过来说:“二表嫂,她在这门口放火。我这生意也沒法做呀。这么着,労您大驾,劝劝她。”
张凤仙说:“表弟,凡事多往远处想想。四十万的窟隆刚堵上是吧?你若得罪了她,你以后的窟隆多着哩。”她拉起蹲在地上的小桃红就走。
小桃红挣着身子:“我知道我那亲亲哥哥就在二楼的经理室喝茶。他那一套我能不清楚?他就四个窝,一个是家,一个是我那儿,再就是黃大阔的办公室。那三个窝沒有,他不在这儿在哪?”
“你非找他干啥?这么多人看热闹。”张凤仙有些为难:“有啥事,等会咱家去说,行不行?”
小桃红说:“饭店沒电呀,是我哥不董事,滿嘴里胡说八道,惹的我这亲亲哥哥生了气,有人给他出气。电才停的呀。”
张凤仙不信:“不对呀。饭店有电。方才我往这边走,小燕朝这边张望。她说电来了,叫我赶快把你叫回去。本来是小事,别弄的下不了台。”
小桃红一听有了电,问题得以觧决。气就消了一大半。张凤仙一垃她,她就顺坡下驴,离开?了富货商城。就这一把火,把富货商城给烧的火了起来。第二天,来批衣服的人就比平时多了一倍。喜的老于小于爷俩,嘴都合不上。一天打了三遍电话。要请小桃红来吃饭。当然,这主要是为了锾和矛盾。而真正的毛病出在厐大身上。他开的诊所。从不给乡亲们减一分钱的药费。逢年过节,也不给电工呀村领导呀,大队会计呀,这些人上上香。挣的钱都揣进自己的腰包。这个弄法,在这个社会能吃的开么?不光村里人上下得不到他一点好处。连卫生局那边,他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么多年,连卫生局领导的家门朝哪都不知道。他可是小气到家了呀。说实话,卫生局长也不缺他那仨瓜俩栆的那点东西。这主要是个态度问题。目无上级领导能行吗?这回好,关门整顿,恢复营业,遥遥无期。电凑合着从拐子饭店先用着。那卫生不达标的事,拐子饭店再使劲也办不了啊。
刘学银是个妇道人家,两眼抹黑,心里急,办不了。便来到隔壁找她的姑子也是嫂子的小桃红。小桃红一听说要他去给李二求情,求李二托人去找卫生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嫂子,电可以从我家使着。电费我也不要你的钱。至于说要我亲亲哥哥出面找卫生局,他真的办不到。村里的事好说。都是庄里乡亲的,他不去,我去也能有三分薄面。那卫生局领导能理他这个茬么?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呀。再说他这几天不是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呌我哥去找那不病秧秧看相好的去办吧。他办不了。就算这事他能办了,我也不去求他。谁拉了屎,谁自己擦腚。”
刘学银一听这话,这才弄明白是庞大闯的祸。她心想:庞大呀庞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夲来李二身体就不大好。你是偏偏往那脓疮上挠痒痒。咒他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这下好,诊所关了门,你喝西北风吧你。整天不叫你干活,吃好的,喝好的。养的你膘肥体壮,多好呀。闲的你沒事干,偏偏去咒那李二。他是小人能得罪吗?我叫你不听话。扶不起的阿斗。死狗爬不过墙去。你不是养的沒事干么?那好,明天去干劳务市场。放放汗,撒撒膘。提高提高认识,看你还胡说八道不!倒八輩子霉了,摊上这么个男人!
劳务市场在庄北的鲁泰大道南边,两间草屋。许多外地人都是在附近村子租房住。前年初冬,李二骑电动车在庄北的十字路口跟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相撞。撞的不要紧,只是把电动车的转向灯给碰烂了。李二也是好心。说了几句好话,看那年轻人是往庄里头骑,认为住的远不了。想自己去修修电动车,加上当天是他小舅的生日。十一点了,他赶着去祝寿。骑上电动车想走,被那小伙子一把抓住:“想跑?住下。碰了车想溜,我弄死你个蹩羔子”。
李二一听,不怒反乐,问“: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儿撒野。”
那年轻人很硬气:“我是拐子庄的,咋着?”
李二问:“拐子庄沒你这号人。是东拐子还是南拐子西拐子?”
那年青人说:“东拐子。”李二又问:“姓啥?”
“姓柳,柳树的柳。”
李二一听骂开了:“胡说,东拐子就沒有柳家这一姓。骂人也不对。东拐子骂人都是说你这个舅子式或是骂你这个王八操的。你听谁骂人蹩羔子的?这儿是四宝山。沒有水。人们对蹩这东西都陌生。十年八年也见不着一个。你敢说弄死我。好啊,我不走了,我非叫你弄死我,我才散伙。”
小桃红的拐子饭店离这儿不远。她看见李二指手划脚的跟一个青年人比划,怕他吃亏。遂提着虎头双钩奔过来,一把抓住那青年人,下头就是一腳。那青年人不服,叫小桃红一顿火钩子抽在身上。几下便服了软。一问。才知道是外头来干劳务市场的。在东拐子南头租刘家的房子住。确实是姓柳。那孩子他爹在后头下步走,看儿子闯了祸。连忙作揖。说了许多好话。他来的早,去年来这干劳务市场。他认的小桃红,也常见李二出入拐子饭店。也听人说这人的老婆很利害。他儿子刚来几天,不认人,所以才出了上头的洋相。李二见老汉说了软话,也不再跟他爷俩计较。赶紧骑上电动车去祝寿。这一插曲不要紧,到的小舅家十二点整。差点误了大事。
刘学银叫庞大去干劳务市场。他非呌李二和他一块去。李二也想去労务市场看风景,就和厐大一同往労务市场上走。到了那儿一看,都是些下苦力的活。厐大不干,两人便顺着公路往家走。鲁泰大道是条过境公路。车来车往的很拥挤。李二胆子小,从公路边上走。庞大不信邪,顺着公路上的非机动车道走。突然后面上来一辆电动车,骑车的是个少妇。穿戴挺讲究。描着眉抹着口红,可能是头一回骑新电动车,跑的快,她从庞大跟前过时,车把噌了庞大的屁股一下。人家赶紧刹住车,点头向庞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这新车它不大听使喚。”
庞大办事向来是无理赖三分,这回可逮着理了。索性来个得理不饶人:“咋的?一声对不起就事完了?是不是我这腚和腚旁边的某件东西对你特别有吸引力呀?”
听他这么一说,那女人脸一红,顺手从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往空中一举:“谁要是给他三个耳光。这三百块钱就归谁”。
几个过路的凑过来想接钱。李二就在跟前。这样的好事哪能叫外人抢了去?他一伸左手把钱抓在手中,右手就啪啪啪给了庞大三个耳光。打的庞大眼前金星直冒。他捂着脸问李二:“打我干啥?我沒惹你呀。”
李二把钱塞进厐大手中:“三百块钱。今中午拐子饭店撮一顿。剩下的归你。”
庞大顾不上脸疼。喜滋滋乐哈哈的把钱紧紧攥在手中。他这几十年,手里就从来沒拿过三百块钱。
二人进了拐子饭店。小桃红正好买菜回来。她见二人坐在桌旁等着吃饭。便说:“正好,今中午我买了一斤山蝎。炒点你俩吃几个。去去身上的毒气。听人家说,吃了这东西,身上不长疥疮。”说完,她就把盛蝎子的黑塑料袋子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那袋子里头刷刷的响。真的有蝎子。李二正伸手去拿茶碗喝水,就见从一个小口里爬出一只大蝎来。那蝎爬出来之后,也不停留。直奔李二这边爬过来慢
李二不慌不忙,等它爬到跟前。便伸手把它捉住。揑着它的尾巴,把它放回到桌子中央。等它再爬过来,再捉住放回去。就这么来回逗着玩。
庞大起先不在意,他看李二绕有兴趣的捉来放去。感到很好奇也觉着好玩。他不敢拿,只是两手伏在桌上看热闹。那蝎子是动物,它不光往李二这边爬。有一回也往庞大这边爬过来。庞大害怕,李二安慰他:“怕啥?有我哩,它爬不到你手跟前,我就把它捉回来,看我的。”就这样,李二不等那蝎爬到庞大手跟前便把它捉回来。苐一回苐二回都是这样。庞大渐渐的放了心,两手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那蝎第三回爬过来时,庞大还等着李二来捉哩,可这回李二不但不伸手来捉,反而用手使劲一敲桌子。本来那蝎就已经爬到庞大的手边上,听见动静。受了惊吓。不但不停止爬行,反而爬的更快,直接往庞大的袖筒里爬进去。
庞大一急,慌忙用右手抓住那蝎子,想把它从袖筒中抓出来。只见他的手捂在那儿不动了,脸上开始抽搐,眼睛磴的越来越大,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只见他“嗷”一声惨叫。左手捂着右手在屋地上蹦起高来。嘴里一个劲的高喊:“哎哟,哎哟!出来,出来伢你。你还往里头爬呀。我的娘哎,爬进去了呀,你快出来呀你。救命!救命啊。”
小桃红听见她哥哥惨呌,急忙从后头跑出来问是咋回事?
李二不紧不慢的说:“玩蝎子玩砸了呗。爬进右手咯膊袖子里头,这功夫差不多爬到胳肢窝了罢。”
小桃红顾不上和李二争执,赶忙帮庞大把褂子脱下来。那蝎子还趴在他胳膊上蜇哩。她一挥手把蝎子打掉在地上。用腳把它踩死。这才回过头来埋怨李二:“肯定是你使的坏。”
李二说:“到底是亲妹子。胳膊肘往里拐。他要是不咒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咒我早死。这蝎子能爬他袖筒里么?”
小桃红又批评她哥哥:“你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说点吉利话行不行?往后别动不动就咒人家。仗着是我亲亲哥苛不和你计较。換个别人,不搧你三个耳光才怪。快回家叫我嫂子给你上点药。一会过来吃饭。”
庞大疼的呲牙裂嘴,那右手不大会功夫就肿的和个馒头一般。紫紫的挺吓人。
菜刚上桌,庞大吊着胳膊回来了。他惦着那蝎子呢。刚坐下,李二给他倒上一大杯白酒,叫他喝点消消炎。他一想。也对,不是很多人用白酒消炎吗。就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这一喝不要紧,把酒虫子勾了上来,收不住手,又喝了一大杯。这下好戏开了场。酒串蝎毒,不到半夜,他的胳膊肿的和一根驴前腿那么粗。刘学银赶忙给他挂上吊瓶。她骂庞大:“你是只管肉受疼,也不叫嘴受穷,你这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吃了这亏,看你长点记性不!”
第二十一章 王有新
王有新自从老婆跑了以后,他就天天蹲在拐子集上卖那些衣裳。有时三天卖一套,有时两天卖一套。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首先是六岁的女儿沒人管,也沒人疼。王有新是个大男人,从前都是他老婆料理孩子,她老婆这一跑,孩子就掉到了地上。王有新把她送到他丈人家。那丈母娘和丈母爷是死活不收,两个老家伙一口咬定,年老体弱,照顾不了孩子。王有新逼的沒法,就把孩子带在身边。拐子集旁边就是幼儿园,可他一是钱不够,二是每天早上送孩子,中午接孩子回家吃饭,吃完饭午休,午休后再去送孩子。傍黑再去接孩子。这样一天捣腾四五遍,他哪有功夫去卖衣裳?到后来,他干脆不叫孩子上了。整天带在身边。太阳晒的孩子小脸乌黑。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身上的衣裳更不用说。黑乎乎脏的看不出原来布料的颜色。两只小手也不洗,整天拿个矿泉水瓶子,到市场的自来水上接水喝。饿了爷俩就买几个火烧充饥。困了就躺在王永新身边的草苫子上睡觉。爷俩相依为命苦熬了一年。年终,王有新的老婆也沒回娘家。看来是铁了心的跟那野男人过日子,不再回来受这份洋罪。
一天上午,黄大阔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打电话。就见一亇小女孩挨个摊子乞讨,伸手要钱。他沒理会,等那小女孩走到他跟前时,抬头望着他的脸,竞怯生生的叫了他一声:“黃爸。”
黄大阔一激灵,谁家孩子呌自己黄爸?他楞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从前王有新给自已开车时,他的女儿小妮那时罒岁多点,见了面就叫自己黄爸,眼前这孩子难道是?黄大阔不敢往下想。几年不见,这孩子怎么成了乞丐?小女孩看他迟疑,又低低的叫了他一声“黄爸”。
黃大阔猛的记起,这女孩就是王有新的女儿。自己这几年忙于商业不再去理王有新的事。可孩子沒忘记她呀,看着眼前这可怜的小女孩,头发蓬蓬散散不说,上头还沾了几根碎草叶儿。衣衫不整,面色蜡黄。自己幼时沿街乞讨的旧景浮现在眼前。大雪纷飞,他卷缩在人家的大门底下避雪,那狠心的房主。竞坽出一桶凉水泼在大门前头。不让他在此避雪!孤苦伶仃的自已,有好几次差点死在大街上。当时自己也和这孩子一样,伸着手,一家一家的要口窝头吃。惨哪。想着自己悲惨的身世,将心比心,黄大阔的眼泪琉了下来。他弯崾抱起小女孩。回到他的办公室。啥事也不干,给孩子洗了脸,洗了手。梳了头,又出去买了面包递给孩子吃。把她抱到自已的皮椅上,看着她吃东西。王有新就坐在不远处的电线杆下,他看见黄老板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自己从前却害他倾家荡产,差点逼的黄老板上吊自杀。自己的罪即深且重。连累女儿小小年纪便跟着自已受苦。自己不是人,对不起黄大阔的信任栽培。自个下半輩子给黃老板当马当驴,也还不了他的债呀。
黃大阔正准备打电话,突然王有新跪着爬进门来,跪在他面前。头碰在地上咚咚的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减:“黄老板,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呀!我在你面前,猪狗不如。我干下那么大的坏事。你还对我的女儿这么好。我死也还不了的债呀。”
王有新嚎啕大哭,泪如雨下。直哭的周围那些商户都来看热闹。一些心软的女人,看见王有新父女俩的惨状,禁不住落下泪来。
黄大阔沒料到王有新这一年多混得这么惨。能不惨么?卖主求荣的丧家犬,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一年多,沒人跟他搭话,沒人跟他做生意。知根知底的当地人都不买他的衣服。办事处处挤兑他就连去水龙头喝个自来水,也得等大伙喝完了才能轮到他。
这时老于正好有事来找黃大阔,向他请教服装上的技术问题,看见王有新如此惨相。觉着自己做的也有点绝。现在富货商城经济危机已过。加上這几天买卖越干越顺。就动了侧隐之心。掏出电话,吩咐商场财务送过一万伍仟块钱来。功夫不大,钱已送到。老于把钱递给王有新。吿诉他,这是一百套衣裳的钱。明天你把一百套衣服送到商城去。交给财务,至于怎么处理这一百套服,就不用你操心了。
王有新接了钱。从黃大阔手中接过女儿,出门去给孩子买衣裳。小女孩临出门,还很有礼貌的挥一下手:“黃爸,拜拜。”
多好的小女孩呀,可惜生不逢时。滩上这么个不争气的爹,还有那不知羞耻跟人家私奔的娘。咳,。黄大阔收回思路。拿过于老板递过来的样品,仔细的翻看起来。l
黃大阔生意顺风顺水,老于和李二是他的高参。最近,他又买了一辆轿车,为的是谈生意方便。多一台车,就得找个厢货司机。说起自己的厢式货车,跟自已差不多有十个年头。已经跑了近十五万公里。发动机烧机油,应该大修。可眼下生意繁忙。实在抽不出空去修车。想找司机,他首先想到王有新。他把这想法告诉李二,征求他的意见。李二赞同,他说浪子回头金不換。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他把王有新叫到办公室。问他是否願意回来开车?
王有新一听老板要他重新回来开车,“扑通”一声跪下,感激涕零。
黃大阔给他定了几条纪律,他全部答应下来,再干对不起黃老板的亊,他还是人么?
苐二天。王有新換上早先的工作服,把浑身上下洗涮打扮一番,早早来到黃大阔的办公室门前等待上班。黄大阔来的也很早。把汔车钥匙交到王有新手上,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便打发他到集边上的角落去开车送货。
打那以后,王有新跟换了一个人式的,脱胎換骨。开车时全神贯注,休息时不是擦车,就是到黃大阔的办公室给老板们倒水。很勤快。谦恭的不得了。
李二见此情景,上前夸奖他说:“有新,知错改了就是好伙计。好好干,黃老板说了,你那些衣裳,他帮你处理。你只管好好开车送货就行。”
一听这话,王有新眼圈红赽起来。又要给黃大阔下跪。
黃大阔摆摆手:“你得谢李二哥的大恩。是他给你作的保,你要再反水,他就把他家的二层将军小楼兑给我。小子,心里有点数罢。”
王有新非常感激李二,倒一杯茶水。两手捧到李二面前:”二哥,你是我王永新的再生父毌.从今往后,我王有新再干坏事.呌老天爷爷劈了我.我就浑身浇上汔油自尽向你谢罪.”
李二一笑:”言重了,言重了.好好干,我和黃老板琢磨着,看你老婆春节回娘家不,要是回来,想个啥法子把她留下来.到时候再说吧,这事急不得.”
王有新怀着一万分的感激心情.又出门去送货.他不管阴天下雨,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用车,他宁可不吃饭不睡觉也把任务完成的妥妥当当.两年多的功夫,接送无数次货款,钱上沒出过一分钱的差错.这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时势造英雄,改革开放的大潮改造人哪.
三年后。
大年初二。正是年轻人走丈人家的日子。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穏稳的停在王有新丈人家的门前。车门轻开,王有新从车里出来,转到外边的车门旁。把车门从外边打开。王有新的女儿小妮从车里钻出来。王有新拿好自己的手包,关好车门。爷俩朝没贴对联的大门口走过去。许多站在大街上等女儿回家的人们,都用疑惑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王有新也不停步,牵着女儿的手。进到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院落。他老婆走后的第一年,他曾两回来跪求丈母娘丈母爷収留女儿。可两个老家伙死也不干。打那往后,王有新就再也沒登过这个门。女儿如今已经九岁。都上二年级了。事过境迁,两个老东西想收留女儿,他还不放心哩。为啥?他自己已有足够的财力,物力,精力去照顾女儿.况且,踵事的女儿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还用得着这两个棺材瓤子照顾么?
老太婆隔着窗户看见这爷俩进来,心里一紧,爷俩从头到脚的装扮.再不是从前的穷酸模样,她心里不明白,抢了银行?不能吧?
王有新进的屋来,也不给二老見礼.只是把手包交给女儿:”小妮,给爸拿着包,爸先上个厕所.”
王有新去上厕所了。他的女儿小妮拿着手包凑到她咾咾跟前,问她姥姥:“姥咾,你猜这包包里头装的啥?”
老太婆不冷也不热的说:“能有啥?反正不是钱。
小妮一撅嘴:“猜的不对,全是钱。”她拉开手包,拿给老太婆看。老太婆-看,手包里果然塞满了红色的百元大钞。到底有多少,她也估不出个准数来。反正她这輩子沒见过这么多的钱。”
小妮即得意又神秘的告诉她咾姥:“我们家这种红色的大钱很多很多。”
老太婆这时来了精神,问“到底有几张?”
小妮说:“不是几张,是一大塑料兜,那兜还盛过一个九斤重的大西瓜哩,反正花不完。”
老太婆深深的叹一口气,心里埋怨女儿:“你要不跑,熬过难关,这钱不就是你花么?沒福的娃呀。”
小妮还告诉姥姥:’旧村改造,我家还分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厅,我和我爸还在里头打球呢.。”
这一下老太婆心里更加难受。她使劲摇摇头,把小妮抱在自己腿上,揽进怀里,不再说话。
王有新上完厕所,回到屋中。看见丈母娘已把女儿揽在怀中,知道旧怨已除,凑过去,给女儿把外套胱下来,挂在椅子上。他一转身的功夫,就看见他老婆堤着个包袱进到屋里。
小妮依稀记的这是妈妈,只是抬头看她妈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吱声。
王有新的老婆把右手提的包袱放在炕上。她左手提的塑料袋引起王有新的注意。他过去抖开一看,是手工做的一双小孩靴子。一个蓝布棉裤和一个几十块钱买的那种小袄。他把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扔。说:”这是人穿的衣裳吗?大街上跑的狗,穿的马甲也比它值钱.”。
王有新的老婆这才发现,这爷俩的打扮可不比她私奔那阵子.。王有新上身穿一暗红色皮夹克,里头的花衬衣上打着领带,一件羊绒毛衣可体的套在身上。显的很合身。再看女儿,腳下蹬一双红色的高喓马靴。腿上套着青色马裤。上身穿着白色羊绒毛衣,毛衣外头是红色的马甲。头上扎着马尾小辨还戴有一个大红蝴蝶结。椅子上那件外套肯定是女儿的。她搭眼一看。价格肯定不菲。光那黑亮的貂皮领子就很值钱。她再看看自己拿回来的那些东西,难过的低下了头。
王有新从女儿手中接过手包,拉开拉链,抽出一千块钱来说:“过年啦,沒给您二老买礼品。这几个钱留下,您二老想吃什么东西。自己去买吧。”他吩咐女儿:“把钱给咾咾,咱们走。”
小妮把钱往老太婆手中递,老太太不好意思接。小妮把钱给她装进口袋里,还在口袋上边用小手使劲按了几下。趴在她姥佬的耳边悄悄说:“姥姥,花沒了沒事,俺家还有,下回来我再给你拿。”
王有新给女儿披上外套,垃着她往外走,嘴上欢快的说:“回家吃涮羊肉喽。”爷俩一前一后出了家门,钻进讫车,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王有新和女儿回到家,在小歺厅的歺桌上摆上电热磁垆。把小钢盆放在电磁炉上,加上水,放上几样调味品:大栆呀姜片呀干香菇呀,还有葱段。开好电源。王有新呌女儿坐好。给她掖好歺巾。他自己就从冰厢里往外拿羊肉片,还切了一盘豆付,一盘生菜,又加一盘菠菜,和一盘黄豆芽。一会儿锅开?了,王有新刚要下羊肉片。门铃响。小妮赶忙去开门。当她推开房门时,她楞住了。她吗闪身要进来,她赶紧喊“爸”。王有新一看这贼婆娘竞然跟到家里来,气的他一下窜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拉。那女人两手板住门框,任凭王有新怎么用力,就是拉不动她。别看这三年她比从前黑瘦了不少,可整天爬山干活。锻练了她的劲倒是大的吓人。王有新拉她不动,便抬脚使劲踢她屁股。任你怎么踢,她也不松手。两人僵持了三分钟,女儿吓的哇哇大哭。王有新只得松手,返身进来哄女儿。她老婆嘴角往上一挑,昂起头,“哼”一声进的门来。返身把门咣珰一下关上。也不凑过去吃饭,而是细细的打量起这套三居室来。她先从大客厅开始看。大客厅顶上是一个大型复合水晶灯,那些晶莹剔透的挂坠,引起她极大兴趣,随手开一下开关,那大客厅便光芒罒射。她端祥一会,很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看第一个卧室。这是主卧,朝南有一个大型落地窗。落地窗用不绣钢栏杆挡着。她用?轻拂一下窗帘。猛的拉开,转身去看床。床是新的,一张大床,上面放着两床太空被,整整齐齐码在一起。上面放着一个枕头。她拿起来闻了闻,又翻看一下枕巾。便放心的去看第二个卧室。
第二个卧室是女儿小妮的,一张小床,上面放着两床小太空被。地板是木头的。床前放着一双红色小拖鞋。南边靠窗安放一张小桌,一个方橙,桌上有台灯和一些一二年级讷书籍。看来爷俩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呀。她这么想着,用手按一下女儿的小子,软和的很。她去看第三间卧室,里头啥也沒有,是间空房。这下,她彻底放心了。在主卧室,即沒有任何女人的衣裳口红等物品,那枕头上一股子王有的头油味。这味道她一闻就知道。另外,床上,枕头上沒有一根长头发,这证明家里从来没进来过长头发的野女人。她很庆幸自己及时赶回来。万一回来晩一歩,这窝呌旁的女人占了,再往外撵,还不定怎么样呢。撵出去撵不出去,那可就两说了。
王有新的老婆转悠到卫生间,见有太阳能,还有热水,便扒下衣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到王有新的卧室里找她的衣裳。
王有新说:“你那些衣裳,我早扔出去叫狗穿了。”她老婆压根不信,继续翻找。最后终于在衣厨最底层找到几件自已从前的新衣裳。她心中暗喜,衣裳还给我留着,肯定是等我回来。别看你现在嘴硬,老娘这次回来,定然不能再走。这个比山沟里那石头房子强上一万倍。白天晚上都会有蝎子蚰蜒爬到炕上,哪有这楼房舒坦!
王有新的老婆自己拿了一副碗筷,拉个座位坐在女儿旁边,自己一边吃饭,还一边给女儿夹菜。光从吃饭这场景,三囗人根本看不出裂缝来。
王有新说她:‘快吃,吃了快滾,我还得给老板送车。那野小子还提溜着两条饼干子在庄外头等你哩,自已进家,还把那野贼藏在小胡同里,以为我看不见?他家山高水深,正是谈情逗爱的好去处,即然跑出去,有志气就别回来。”
王有新的老婆,只顾低着头吃饭,任凭王有新茹何挖苦呌骂,她就是不吱声。吃完饭,她収拾好碗筷,便一头扎在王有新的床上,呼呼大睡。王有新一个劲的提醒她:天不早啦,快走吧,她就是听不进去。
晚饭后,那女人又洗一遍澡,便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里不出来。王有新无处睡觉,坐在床边上等到十二点多,也不知啥时候,他身子一歪,跌进被莴里。从那时起,他就又有了老婆。
再说那野小子,在街上等着,两天不见人影,白天在野地里,晚上就躲在劳务市场那两间烂屋圼避寒。提的那两条饼干子早已吃个干净,第三天大着胆子去王有新的丈人家找饭吃。呌王有新的丈母爷和叔丈人一顿棍子打出来,从那就沒见他玓综影。八成回考。从此,王有新家又恢复了平静。
这真是:老婆无主驴无家,跟着谁家随谁家。
第二十二章:老于的家务事
老于家里头出了个难事,他自己又不能出面硬管。思来想去,想找个人出面说合说合。庄里头不是旧房改造么,老于是村干部,是吧。具体工作是下边的人去做,做不了的交上来,他自己亲自出马。这家动迁的是他老家的南邻,和他关糸还很近,是他的干娘,要不怎么说是他的家务事哩。老太太的房子正好在四曈楼的中央。还牵扯到一根主要街道。下边的人去做工作,老太太一声不吭,动员急了,老太太气呼呼的说:“叫我干儿来,我就同意扒房子。”老于听下边人这么一汇报,心里沒拿着当回事,他从小虽在姥姥家長大。可回家是经常的呀。两家就隔一道矮墙,爬过来爬过去的很方便。
这天吃过早饭,他到富货商城去转了一圈,回来沒回村委,直接进了干娘的家。一进家门他就喊:“干娘,我来了。”
老太太看看干儿子,拍拍身边的马扎,叫他坐下。等老于坐好。她不紧不慢的提出一个叫老于简直匪夷所思的扒房子条件。您就沒处猜,连神仙也猜不到哇。这条件就是叫老于的老爹过去跟她园房!
园房?这哪儿跟哪儿呀,老于一头雾水,爹妈结婚這么多年。连自己的儿子都快找媳妇了,跟她园的什么房啊。
老太太见老于一脸不觧,便说:“回家问你妈吧,她知道怎么回事。”
老于更觉奇怪,回家把这事跟他妈一说。他妈哼一声说:“儿啊,这户人家扒房子的事妈包了。不用你管。贼老大,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于事多,就出门去办别的事。他前腳刚出家门,她妈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家的矮墙跟前,冲那边大喊:“贼老大,你出来,好哇。这事今日得觧决!”
老于的干娘也不示弱,从屋里跳出来,直奔矮墙根衣下,指着这边就骂:“小狐狸精,解决就解决!原先的协议不算数了,老娘今日个就和你老账新账一起算。抢我男人这么多年。我和你拼了!”
“你男人?”老于娘一阵冷笑:“有证么?公路上那些开汔车的,骑摩托的都得有个小本本。囯家发的。你说男人是你的,你有登记证吗?”
老于的干娘也不含糊:“小狐狸精,要证是不是?我在前,你在后。我那会它不是不兴领证么要不是打起仗来,我俩园了房,哪还有你的事?”两人正吵的热闹,老于他爹拄着拐仗进了家。他见两个女人又吵,便凑上前去,用拐棍隔开她俩,自己趴在墙头上,向那边说:“大婆子,吵吵啥?毎回吵吵都是你找茬。你就不会让着她点?为这事都吵了好几十年,也沒分出个眉眼高低来。我看,你俩气不死我,,不放心哬。”
老于的干娘看见老头从那边进了家,顿时急了:“不行,你走错门了吧?今日是十五不假,可太阳还沒落山哪。每回你浼说话都是句向着那小狐狸,你给我过来!你要不听。哼,你等着,我爬过去把你揪过来。”
老于娘一跺腳:“你不是说协议不算数了么?又叫的什么槽!”
“好哇,不想离开那小狐狸是不是?看我爬过去揪你。”老于的干娘一边骂着,一边就爬两家那不到一米半高的矮墙头。可毕竞是七十多岁的人。嘴上说说还行,真爬那墙头,还是有一些难度。好不容易踩着自家的杌子,把一根腿搭在墙头上,可那一根腿怎么也不听使喚。使不上劲,死活挪不到这墙头上。老于他爹见状,荒忙过去,拉住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提溜,这才把她拽过来。落地之后,老于那干娘气喘吁吁的说:“今日个呌小狐狸精把我气的沒劲了。”
老于娘一边扶着她往屋里走,嘴上还在骂她:“贼老大,你不行喽,看我这体轻如燕。”她伸平双臂想做个燕子飞翔的恣式,不小心把腰给扭了一下。顿时直不起腰来。
老于他爹骂她:“呌你再得瑟,腰抻了不是。不服老不行,人老了有啥用啊。”
他叹口气,一手扶着一个进了屋。
说来也怪,这两个老太太,嘴上虽吵的咬牙切齿,可真碰到一块,确是你搀扶着我,我拉巴着你。尤其是老于他爹,生怕这个摔着那个碰着。他怎么对这两个女人这么关心?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她俩都是他的老婆。还都是原配。老天弄人,阴差阳错的造成今天这复杂局面的,还是那段难忘的历史。
老于家的老家,在拐子庄的最南头,紧靠着护庄的土围子。老于他爹和这贼老大订的是娃娃亲,这贼老大的娘家富裕些,婚事是真的,有媒有证婚人。当年还有婚书。旧社会不兴去政府登记。那年贼老大十五岁,老于头那年十四岁。到了结发园房的年令。于家张灯结彩。那时,这贼老大的父兄还很得势,给**干着什么差事。结婚这天,来贺亲的亲朋好友真不少。把当时于家大院挤个满满。红喜字,红灯笼,贴对联,骑马行礼三天。整个婚礼很顺利,天地拜了,高堂也拜了,夫妻对拜也拜到第二个礼上,一声枪响把婚礼搅个稀巴烂。当时的区中队和下乡扫荡抢粮的还乡团打仗。战场就在于家的围子外头。手榴弹轰轰响,还夹杂着机关枪的声响。这下可好,贼老大的父兄都是反派人物,一看情况不妙,垃着贼老大便溜出拐子庄。顺着围子沟就逃回张店诚。不几天,解放军攻打张店城的据点,贼老大的哥哥被乱枪打死。她和她爹逃到济南,躲在自已的姑家不敢回来。就这么着一下过去一年多。
于家这边不见媳妇回来,右等不见媳妇回来,兵荒马乱不说,张店贼老大的老家一直沒人,一连去了三趟都关着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过几天,于家干脆不等了。又找了老于现在的亲妈当媳妇。两人还到刚成立的乡政府豋了记。婚礼那天,还沒入洞房哩,这贼老大在她姑的带领下进了门。一看,于家又办婚礼,当场大闹起来,掀桌子砸板橙,把于家闹了个底朝天。当时旧社会刚換成新社会。过去那明媒正娶实行了几千年。在人们心中早已是根琛蒂固。年轻人脑子进步,支持领证的这一边老年人受封建社会影响,偏重明媒正娶这一方。老年人说“他俩打小是娃娃亲,?几年亲家来往,庄里乡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当年婚礼时天地也已拜过,高堂也已拜过,夫妻对拜的也差不多了,就差沒入洞房這最后一步,按理说整个程序已经举行的超过百分之八十。应该判定为礼成。他俩是合法夫妻。年轻人不认这个账,啥叫礼成?啥叫明媒正娶?都不算数,只有人民政府的证算数,只要领了证,不举行婚礼也是夫妻。
于家家族本来不大,就几户人家。几个长辈商量来商量去,作不了主。特别是贼老那姑,是干买卖出身。说话拉理,头头是道。还把当年给于家证婚的几位老人找出来作证,证明这婚姻确实有。还把当年主持婚礼的先生请了来,呌他详细说明当年的婚礼情景,一句话,无非就是想证明前头的婚姻有效,后头的崏姻无效。民间调解办不了,两家女人的家长谁也不让谁。于家管事的沒办法,就把这事报到当时的庄长。庄长就是王洪兴,也就是王胜利她爹。那时刚建国不久,形势还不稳。国民党的残余势力,地方上的反动势力还很猖狂。绑架,暗杀党员干部的事时有发生。
当天晚上,王胜利她爹带着两个民兵来到于家处理这事。他不识字,是个老粗。一进门,便吩咐民兵:“都绑起来。”
两个民兵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就把两个新媳妇绑个结实。押到王胜利他爹面前跪下。两家老人一看这架式,吓的结结巴巴。尤其是济南来的贼老大她姑,丈夫刚呌**枪毙不到一年,心里害怕,哆嗦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王胜利她爹很干脆:“你们两家争的这么急,拉出去一人一个枪子,叫于家再另找一家姑娘,不就得了。省的麻烦。
两家老人真的害了怕,跪在地上求啨,任凭政府公断。王胜利他爹一看镇住了两家,便出一个馊主意,二女同侍一夫。在旧社会这很正常,新社会不兴这一套。可刚解放,王胜利她爹就这水平,两家谁也不退亲,叫他怎么办?
两家老人倒觉的这办法还行。可两家在谁大谁小的问题上又爭执起来。谁願当那小婆子,小婆子是妾,受气。两家一阵乱吵吵,气的王胜利她爹把匣子枪抽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说:“谁再吵吵,老子就毙了谁。”同来的两个民兵,也把大枪从背上取下来端在手上,以防不测。刚从战争走过来的人们,武装斗争的弦还是绷的很紧。随时准备战斗,残酷的对敌斗争现实造就了他们动枪的习惯。那时兴枪杆子说话。
王胜利他爹问:“你俩谁年令大?”
贼老大当时十六岁,那一家小一岁,十伍。王胜利她爹当场宣布:“年令大的是大,年令小的是小。你俩轮琉侍夫,一个上半月,一个下半月。阴历十五天黑为限,谁要是不听。再找麻烦,就按通敌论处,枪毙!你俩听到沒有?”他把匣子枪在两个女人脸前晃了晃:”这协议一辈子有效.记牢靠喽,阴历十五,太阳落山为界.谁要是胆敢不听话.边区政府决饶不了她.剩下的事你三家商量着办。”说完,王胜利她爹带着两个民兵走了。
打那以后,这事就这么稀哩胡涂的过了下来。民不告,官不究。两个女人吵吵,功夫一长。就成了习惯。于家把一溜六间东屋从中间隔开,弄成两个院落。两个媳妇,一个南院,一个北院。中间墙头很矮,供老于他爹爬着方便。大婆子一辈子没开怀,只二婆子下了一个蛋,生了老于。小婆子怕大婆子使坏,不敢把孩子留家里,这便是老于从小住姥姥家的真正原因。其实大婆子知书达理,她识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孔孟之道,三从四徳。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要不的话,她早跑了,还能留在这儿受气五六十年?老于他爹心灵手巧,是个木匠。走街串巷给人家干木匠活。手头必较宽裕,他挣玓钱基苯是四六给两边开销,南院四成,北院六成。北院多一个孩子的开销麻。生产队那会,挣工分分的粮食各归各家。两家的自留地,都是两个女人去种。在争男人上,她俩争风吃醋,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干活两个人配合默契。过日子更是滴水不漏,两个女人合起来疼一个男人,那是于木匠的福气。可争起风来。那也够他受的。比方说,阴历十五办交接,这边想让他多待会,吃了晚饭再过去,那边呢,不干。等着过去吃晚饭。有太阳好说,太阳下山走人。要是赶上阴天下雨,再赶上两个女人闹别扭,那可苦了于木匠喽。
两个女人在墙两边各自下了一个铁地锚,就是一根長火箸砸地里。老于爬上墙头刚要过去,那边有人接着呢。这边心里别扭,不想叫他过去或是找茬气气那边。就赶紧把这只还沒迈过去的脚抓住。拿绳拴在地锚上。那边一看,好啊,你拴住一只腳不让过来。我也拴住过来的这只腳,不让回去。于木匠骑在墙头上,听两个女人开始对骂。他嘴里一个劲的嘀咕:“救命,救命啊,”他的话,两个女人谁也听不进去。
南院说:“小狐狸精,等不及了吧?嘿嘿,太阳还沒出来呢。等着吧,啥时有了太阳咱就放人。”
北院说的更动听:“好哇,男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呌他在墙头上趴着吧。冰的肚子疼,或是冰出个啥病来,咱俩都受累。我反正年轻你一岁,耐折腾,垮不了身子。”
南院说:“反正这上半个月该享受的我都享受了,搂着睡了这十五天,也怪累。正好歇歇身子骨,这一宿三四回,可真累的荒啊。再说,冰出病来是过你家住,正好你伺候他。”
南院一听火了:“好啊,日子不过了是不是?我这就去找王洪兴,叫他来看看,怎么个说珐,是谁破坏停战协定。非呌他吃枪子不可。”
南院一看北院真去找庄上干部。荒忙觧了脚索。扶于木匠爬过去,落地之后,于木匠蹲下身把北边的脚索觧开。接着急步往外跑。追上那去告状的女人,把她拉回来。两人进屋吃饭睡觉,今晚上的事就算过去了
.现在要扒房子,旧村改造。这南院是在大婆子名下,她不点头呌扒,谁也作不了主。老于去做工作,弄出个呌他爹过去园房的事。使老于很为难。思莱想去,他还是想在拐子饭店请李二坐坐,吃个便饭,饭桌上喝点酒。把话说请楚。要不喝点酒,这动员自己的亲爹去跟别的女人园房的事,他这当儿子的,还实在说不出口。本想这事前两天就办好的,那天厐大找茬。得罪了李二,李二沒去拐子饭店赴宴。把老于气的不轻,当下叫电工给拐子诊所停了电。虽然后来允许他从拐子饭店临时用电,可厐大这事还沒算完。老于还想找个机会,叫庞大两口子把思想觉悟提高到一个更高水平。
李二听了老于的难处,。想不帮吧,老于一是村领导,二是很近的亲戚。驳面子的话,李二实在说不出口。不驳面子就得去当说客。别的事兴许好说,这叫于木匠去南院和大婆子园房的事,这老于他娘肯定不干呀。李二想,这事办晩了,要是王胜利她爹还活着,去一趟就行。两个老太太就怕他,只要他一瞪眼,手往腰间一摸。沒有枪也能镇的住她俩。可惜呀可惜,去年老家伙得脑谥血走了。
李二为这事晚上睡不着觉,张风仙以为他病了。要打电话叫小桃红过来,两人送他去医院。李二长叹一声:“嗨,事难哪,沒病,是有个疙瘩替人觧不开。”
张凤仙一听沒病,是有事办不了。便收起电话,试探着问是啥事。能难倒咱李二的事不多呀。当她听了李二一番叙述,也是沒办法。不过,她建议李二,还是去试试。。小马过河。即不象老水牛说的那么浅,也不象小松鼠说的那么深。
李二一想,也对。明天就去试试,沒试怎么就知道事不行呢?万一很痛快也说不定呵。李二去找老于他娘做工作,起初,老太太死活不答应。妑比划着说:“叫她俩园了房,不就是等于正式的承认了这桩婚姻?那样干也行,反正他爹年事已高。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直接给她得了。我退出来。离婚,叫她逮个便宜。他俩过去吧。可有一样咱得先说到前头。离婚他爹就得离家。这种明不明暗不暗的日子,我早过够了。现如今,王洪兴已死,我还怕个啥?”
李二说:“大姥娘,您净说气话。我大姥爷他身体不好,离了您不行。还是您伺候的他妥贴。这事全庄的人都知道,您是于家真正的功臣。”
老于他娘听李二这话顺耳,又坚持一会。园房的事不松口,李二苦口婆心的做了半天工作。最后,终于说的老太婆动了心。她答应跟南院那位说说。
李二说:“你们家的事,还是您作主。南院那位长輩。我过去不合适,輩份太小,人微言轻。您就和她商量着办。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人老了行事和孩童一般,当不得真,权当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庄里这不是等着开发嘛。主要是旧村改造。都得去住搂。这任务重,时间紧。完不成任务上头要追查责任。您也不盼着我于表叔受罚不是?”
一提到儿子,老太太心软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她和李二商量着:“这事要办得选个吉日。八月十五挺合适,十六的月亮最园。这俩日子任凭那贼老大挑,到时候,你们来几个人捧捧场,给她个面子,我这边买些酒和菜招待帮忙人。花钱的事,我出。这,这算啥事呀。自个的男人去和旁的女人园房,我还得出钱请客,还得求人家给他俩帮忙!你说,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冤大头?”
老太太说着说着要反晦。李二赶忙说:“大姥娘,事就这么定了。您怎么安排,都照您说的办。上头还等着听扒房子的汇报哩。”也不管老于他娘乐意不乐意,拔腿逃出于家大院。人还沒到家,便吩咐老婆下壶好茶,回家好生歇歇,提心吊胆,哆哆嗦嗦,这哪儿是作工作呀,这不是催人命么?
园房那天很顺利。天上万里无云,月亮象个银盘,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下,[老太太把当年的花衣裳从箱子底下找出来穿在身上。又把蒙头红盖在头上。于家南院中间摆一张方桌,桌上放四个小盘,盘上摆着红纸,上面放着糖果香咽之类的小用品。
李二高声宣布:“吉时已到,婚礼继续进行,夫妻第三次对拜。。”
两位老人面对面互相鞠了一躬。
李二高喊:“礼成,送入洞房。”随着李二的喊声,小桃红搀扶着老太太,黄大阔和王有新架着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们送入房中。老于他娘隔墙递过来两碗寿面,小桃红接过来,送到屋里。看两个老人吃完,収了碗筷,轻轻出门。返身把门掩好,在门外轻轻的说:“早歇着吧,我们过北院那边吃饭。”
老于在北院这边安排了两大桌酒菜。他端起酒杯,对大伙说:“众位好友,众位高邻。辛苦大家了。为了村里的旧村改造,为了大伙能早日住上楼房,干杯!”
北院这边吃吃喝喝,热闹非凡。南院这边倒很平静。
老太太坐在铺着锦被的床上,上半身斜靠在于木匠身上。她喃喃的说:“相公,打今日起我就是于家真正的媳妇。这一天,我整整等了六十年哪!相公,我是大,那北院是小。相公,你抱紧我,我心里难受的喘不上气来。我,我不行了,相公,,,,,”
于木匠一看情形不对,知道她是睹着一口气过了这么多年,今日这口气一泄,她整个身体沒了动力。支持不住。他使劲用拐杖敲打身后的北山墙。这敲击声即有节奏,又很急促。这是几十年来三人定下的暗号中的最高级别。
北院老于她娘一听这敲击山墙的信号,知道情况紧急,赶紧叫儿子从矮墙上跳过去。她随着一大帮人从大街上转进来。等她冲进房内,老太太已经奄奄一息。她靠在于木匠怀里,用颤抖的手轻摸一下他的脸,断断续续的说:“相公,,,,,你是当家的,,,存折给你。,,扒房子的事你说,,了算。我,,,真舍,,舍不得你,,,和那,,小狐,,,狸,,精,,,。”这最后一句话说完,老太太手一松,慢慢的闭上眼睛。在她的脸上,挂着两颗昏浊的老泪珠。坎坷一生的老人,就这样走了。人生苦短,人生苦短哪。,
第二十三章:狂人之想
李二早晨起来开大门,怎么也开不开锁。他回到屋里埋怨张凤仙:“你不願意我出门就直说,怎么锁了大门?”
张凤仙还沒起床:“你不是有钥匙?”
李二说:“从外头锁的呀。”
张凤仙翻身起床:“咱家大门,从外头上锁,里头也能伸出手去开开呀。是不是我今日个起床晚,你心圼不得劲,又不好意思说,借故赶我起来呀。”
“胡说。”李二一瞪眼:“钥匙根本插不进去,換了锁你也不吱声,想暗中夺权是不是?把老子扫地出门。”
张凤仙沒好气的抢白他一句:“大早上的,马尿还沒喝呢,就先放开了驴屁。”她拿着自己的钥匙去开大门,可怎么也开不开。李二家共是三把钥匙,他两口子一人一把自不必说。另一把在小桃红手里。是为了方便给了她一把。李二见张凤仙也打不开,认定不是她捣鬼。可捣鬼的是谁呢?昨晚上大门沒从外头上锁呀。
张凤仙给小桃红打电话:“你把咱家锁換了咋不说一声。叫我和你亲亲哥哥开不了锁出不了家门。”
小桃红很奇怪:“沒有啊,我过去看看。”功夫不大,小桃红来了,起床还沒洗睑,头发有点乱,她接完电话就赶了过来。掏出她的钥匙去开锁。还是开不开。钥匙根本插不到锁里去。这是谁的恶作剧?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弄不清这唱的哪一出戏。
李二一跺腳:“砸锁!”他回家拿来锤子,从门缝递给小桃红:“从外头砸,外头得劲。”
小桃红接过铁锤,刚砸了一下,身后头有人说话了:“砸什么砸呀,砸烂了锁,你赔呀?”小桃红回头一看,她哥哥用纱布吊着一根胳膊,不知啥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庞大夺过小桃红的锤子,往远处一扔:“这锁是我锁上的,是我家大门上的锁。我家的拐子诊所一天开不了张,他家里人一天不能出门。”
小桃红问:“这是为啥呀?”
“为啥?”庞大一哼哼鼻子:“为啥你不知道哇,他整天泡在你家里。唠病秧秧的不好看相。”
李二在里头一听这话,气的暴跳如雷。他最怕人家说他痨病秧抰的不好看相。庞大就好这一口,气的李二想爬墙出来和他算账,要揍庞大。
小桃红听他哥这么说她,脸上一红,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咬牙,脚一跺。“我就豁上这脸不要了,就和他好。反正这些都是你当年换亲造成的。那年俺俩私奔,你欺骗我说回家给我拿路费。呌了娘来把我逮回去。強行把我嫁给刘家给你換媳妇,是你骗了我,是你毁了我一輩子。我不找你算账就便宜你了。你还有脸说我?我的事你管不着。我行我素。这叫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有办法尽管使,我决不听你的。我要走自已的路,寻找自己的幸福。”
小桃红是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她这一急,庞大自知理亏,真沒了办法。他把另一只手往怀里一揣,一屁股坐在李二家大门口外,身子依在大门上,一副赖相,死猪不怕开水烫,赖着李二不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张凤仙伸出手臂,用手抓住那锁,一呌劲,使劲一拧。那锁被拧的上半部变了形,轻轻一垃,开了。她把烂锁拿下来往远处一扔,开了大门。这大门一开不要紧,庞大急步跑进李二家屋里,进到卧室里,穿着鞋翻身躺在李二家床上。闭着眼,赖上了。
张凤仙赶他走。他说:“李二不是搂着我妹味睡么?好哇,我就搂他老婆睡。这呌工換工,不丢松。”
张凤仙举掌要劈他,他一动也不动。嘴里还振振有词:“劈死我好啊,正好给李二加个媳妇。俺老婆整天夸李二个子高,脸上白,腰细腿长,智慧能干。打心眼里喜欢他哩。我死了整好,叫她也过来。三个伺候他一个。我老婆有了这么个好归宿。我死也闭上眼了。嘿嘿,不挂念她。我儿子也归了李二,还有那诊所,都归他。”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张凤仙是姓情中人,硬碰硬能行,硬碰软她办不了。
李二拉着张凤仙来到外面的客厅,留下小桃红劝劝她哥。功夫不大,小桃红摇着头从屋里走出来,劝不了。李二一看这情景,就呌张凤仙到拐子饭店去暂时等等。他说他有办法很快解诀问题。张凤仙嘱咐李二和小桃红:“打的时候轻点,别出了人命。”
李二冷笑一声:“我李二这么多年,打过人吗?沒有哇。打人是无能的表现,要文斗不要武斗。”
张凤仙一走,小桃红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二,她心里很茅盾。即希望李二好生教训一下她哥哥,又怕打坏了她哥哥。庞大毕竞是她的亲哥。他再怎么不争气,干那不是人干的事,外人怎么骂他都行。可有人当着自已的面把他打坏了,她心里也接受不了。这都是命啊,摊上这么个哥,叫她说什么好呢,左右为难呵。
李二要出去一下,嘱咐小桃红:“看好你这宝贝疙瘩,别叫他跑喽。”
庞大把嘴一撇:“跑?今日我就常住沙家滨,不走啦,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李二气的一咬牙:“好,你等着。”他打完电话,跑到大街上,坐在路口等待什么人来。功夫不大,一辆医院的救护车鸣着笛急驰而来。李二忙把救护车领到他家门口,还一边向来的几个医生介绍情况:“病人身体很壮。精神极度错乱。暴力倾向严重,小心点。”那几个年轻生一边点头,一边随李二进到屋里。他指着庞大说:“这就那精呻病人。”
庞大一听李二说他是精神病人,当下翻身坐起来,嚷嚷着说:“我没病,我沒病呀。我就给你家大门上了把锁。你不开门,我咋能躺你家被窝里呀。”
医生听的明白,这人病的不轻,不光把人家锁在家里,还窜进人家被窝,就问:“谁是他亲属?”
小桃说:“我是他妹妹。”
医生说:“那好,随车去医院吧,检查一下,若是真的沒病你也好赔着他回来。”几个医生七手八腳抓住庞大,不管他乐意不乐意,硬把他拉到救护车上。小桃红锁上门,和李二一道上车。进了上回她和张凤仙给李二看病的那家精神病医院。庞大在路上,一个劲的喊:“我沒神精病,我沒神精病啊。”他越挣扎叫喊,那两个医生摁的他越紧。
看病的那医生,还是上回娜位,他一见李二。连忙起身和他热情握手》“哎呀,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正罒处找您哪。有事想请你帮忙。快请坐,快请坐。这次来是给谁看病呀?”
李二指指庞大:“他有点心病。在家胡闹。这不带他出来散散心,一不留神,逛到您这儿来了。”
那医生笑笑,呌庞大坐在他对面,给他做了常规检查,沒查出亊来。他转身问李二,病人有啥心病啊。
李二看那医生很亲和,便把拐子诊所那天因停电,导致卫生不达标的事粗略的说了一遍。说卫生局管这事,乡下人认的人少,搭不上关糸等等。
不料那医生一拍胸晡说:“你沒关糸,我有关糸呀。我实话告诉你,求您办亊的这位,就是卫生局长的千金。她呀,在青岛研究生毕业,要写论文,怎么写怎么不行。我呢,上回听了你对公车的高论。很有水平。就想找您伝给她出点材料啥的,帮她开拓一下思路。正四处找您哪,这不你来了,缘份哪。卫生局长是我姐夫,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乡下这阵子不是闹流行感冒吗?市里的大医院都人满为患,压力很大,基层的医疗机构,正是发挥作用的关健时刻,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卫生问题而停诊呢?注意点就行啦。主要是医疗要要密切为人民服务,因小失大,不符合国家医疗要多元化的政策麻。“
庞大听说诊所能开门,顿时来了精神,撘垃着的脑袋挺了起来,小桃红按住他的肩头不叫他动,更不许他乱插嘴,生怕他一句话说不到点子上,把眼看办成的事砸了锅。
那医生打完电话,和李二约定好,明天上午,他休息,领了他的外甥女去找李二弄材料,讨论论文的事。李二知道自已有几把刷子,想推辞,又怕拐子诊所开不了门。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医生把他仨送出门口时,特别叮嘱他们,回去一定把拐子诊所的卫生打扫干净。电也按原来的布置弄好。毕竞那是看病的地方,无论哪儿出一丁点差错都不好交待。小桃红使劲点着头,千恩万谢,和李二一道,陪着庞大走出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口。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李二的电话响了,人家那医生已来到宝山路中段。拐子诊所门前。李二和小桃红早已等在诊所里边,听说来了,赶快出迎,和那医生同来的还有一个长者,看派头是个干部。他的?旁边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很阳光,也很帅气。司机提个包跟在后边,一行四人进了拐子诊所。那干部模降的人仔细看过拐子诊所的所有证照之后,又挨个检查了每个房间的卫生。觉的还满意。那司机拿过一张表,呌刘学银填过。那领导在上头签了字,拐子诊所补充卫生检查通过。允许继续开门营业。同来的便是卫生局长。一个很严谨的公务员,为不询私情。今天他特地过来亲自检查拐子诊所的卫生和各项指标。确信已经符合标准。才允许继续开门。这不询私情的好干部,叫人打心底里佩服。
人家那女孩提出的很尖锐,怎样才能觧决鲁东地区的能源问题?
李二毫不含糊。他指着墙上挂的一张s省地图,说道:“请看,山的东部靠海,尤其是青岛。能源短缺显而易见。经济的快速发展和能源消耗成正比。从h省,sx省运过来的煤碳距离太远,运费偏高。咱们夲地的煤经过这么多年的开采。产量越来越诋。煤矿资源几近枯竭。能源危机始终是困拢我们的一个难题。这个难题能破解吗?能!你们注意到沒有?胶州湾口小肚大。每逢涨潮,水位比平常水位高个七八米,差不多吧。这样,我们试想在胶州湾入海处,把口袋再扎紧点。由原来的七八公里压缩到两公里。在这两公里的入海口上建四个大桥洞子,半公里一个,其中两个进水,两个出水。涨潮了,海水涌进胶州湾,待海潮达到最高时,,,,,,赶紧把两个出水口的阐板关住。不让进来胶州湾的海水淌出去。外面的海水哗哗的流走了。退潮麻。阐门里外形成十几米的落差。这时,允许海水从中间两个出水口往外淌。胶州湾盛的水那么多。水的压力一定很大。压力大劲就足。推动着出水口安装的水轮猛转,这水轮和上边的发电机互相连着,电就这样发出来了。这可是一劳永逸的买卖。一本万利。海潮天天来,年年来。它又不要运费。所需资金只是修筑堤坝和建发电站的钱。只要一次本钱,百八十年它还能坏了不成?只要别忘了往转轮的轴上加润滑油就行。”
实现了这个梦想,青岛还缺电么?他连连点头对李二的大胆构想给予首肯。这想法有新意,符合实际情况,是个好材料,写论文用的上。
李二进一步补充,海潮发电。全国仅胶州湾一家优势明显。这即不冒烟,又不烧煤的绿色发电法。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话说完了,李二执意要在拐子饭店请人家局长。局长欣然应允。不过,他提出来饭菜标准:四个青菜一个汤。主食,一人一碗手擀面。超标准他立马走人。李二无奈,只得按局长定的标准去伺候。饭后又喝了一壶茶,局长要走。李二和小桃红微笑着把他们造到公路的讫车旁。临上车,局长搁下一句话,有空再来找李二请教。把个李二美的,守着刘学银的面,抱住小桃红就亲了一个嘴。把个刘学银燥的脸通红。拔煺往家跑,别以为她是在躲李二和小桃红,其实不是,她是急着回诊所给人扎针输水赶快挣钱哩。打那往后,刘学银的嘴也不撅了,庞大也不闹了。和李二一见面就峢着大嘴傻笑。李二过去轻踢他一腳:“他大舅,我警告你,你再敢咒我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老子烧了你的诊所”。
刘学银晚上睡觉时告诉庞大。“往后你千万别去招惹那李二,听说你还躺他家炕上,扬言要睡他老婆。你疯了你?你妹妹和李二相好,人家张凤仙都願意,你操的啥闲心?你妹妹那宝贝,撑不?了帮,鼓不了底,撒完尿闲着沒事,玩呗。只要保住这诊所,就是胜利。你我一天天的变老,渐渐失去劳动能力。咱俩还依靠这诊所养老。”
庞大拱进刘学银怀里,嘟哝着说:“他再敢糟塌诊所。我非光着腚跑他家炕上。”
刘学银嗔道:“看把你能的,就你这武大郎式的王八身材,也敢露出来呀。换成人家李二嘛,还差不多。”
庞大听她老婆这么把自已说的一无是处,把李二夸的那么美。气的他把毛巾被往高处一蹬:“不睡了,我看呀,不除了李二这一害。我们家永远不得安宁。”
黃大阔这天有空,要去钓鱼。邀请李二一同前往。李二也很愿意去,两人刚要上车,老于打来电话,要李二去他那商场经理室喝茶。
李二说:“下午吧,下午我钓鱼回来。咱再喝茶。”说完啪一声关好车门。催促黄大阔赶快开车。奥迪轿车刚起步,黄大阔的电话响了,是老于打来的,叫黄大阔把车开到他的商城门口。他有话要说。
黄大阔看一眼李二,李二摊摊手,沒办法。去吧。黃大阔这时驴脾气拱上来,也不吱声,开车拉着李二直奔北边的马踏瑚。停好车。两人拿了渔具,还沒开始钓呢,王有新来电话向他报告:商铺的电全停了。供电局长正坐在村委发火呢,租出去商铺门前那几家卖活鱼的,急的要命,要黃老板赶快想办法,死鱼连一来的价钱也卖不上啊。
黃大阔问老于咋回事?老于说,上回卫生局长的千金,来找李二写了论文,回去受到教授表扬.这供电局长的儿和卫生局长的千金是同学..又都在一块读研究生..今天一大早,电力局长就和他那宝贝儿子在村里等着李二见面,好家伙.你俩楞不给电力局长面子.难道电力局长管不了你么?
李二叹一口气:”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哇.”回去吧,看我不耍耍那小兔子。他告诉黃大阔:”你给老于回电话,就说李二去走亲戚,刚往回赶哩.不哓的领导要来视察的事,请领导海函”.
李二一跨进村办公室,就看见一老一少整等着他哩.他赶紧上去和人家握手,人家也很热惜情他满头大汗的模样,那爷俩也不好意思当时就提论文的事.于是议提议找个凉快的地方先休息一下.供电局长和老于商量.他们打算请李二去电力公司说论文的事.电力公司的会客室设备必较先进,人少,安静.能静下心来,有利于思考.
供电局长用车拉着李二来到供电局的会客室。这里的设备挺高级。那爷俩出去安排中午饭的功夫,会客室的一个管理员进来,看见李二坐在沙发上抠脚指头,以为是来交电费的闲杂人员无意进了会客室凉快,便把他赶了出去。李二来到街上,打个的回到拐子庄,躲进拐子饭店,藏在小桃红的屋里。关了手机。开着空调,呼呼的睡开了大觉。他属咐小桃红,谁问也别说我在这藏着。
那供电局长亲自去食堂安排好酒菜,回来请李二,不见综影,问那管理员,这会客室的人呢?管理员说:方才有个交电费的,在这儿凉快,我叫他滚蛋了。
局长说:“你先回家等着吧,编外人员临时调整,等通知再来上斑。”当时就把那小子给打发了。.
.供电局长打电话给镇上的领导,叫镇上派人去找李二。镇上又打电话给老于,叫村里把人送去。可老于跑遍了拐子庄,也沒找着李二。把他急的差点昏过去。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总得回家睡觉。李二在小桃红那儿躲了大半天,小桃红偷着给他拿过来一只烤鸡,一捆啤酒。又当水,又当饭,很得劲。晚上看看天色已晚,饭店吃饭的全走了,他便悄悄的溜出拐子饭店,回家睡觉。这一觉睡到天已大亮。他伸个懒腰,吃过早饭,便去开门,想和黄大阔还去钓鱼。那知伸手一摸,这大门呀,又叫人从外头给锁上了,他大骂:“庞大,好你个他大舅,这一口吃顺了嘴不是、你家的拐子诊所不是复业了吗?干么还来上锁?不料庞大正站在他家大门口外头等他哩。一听李二在里头骂他。在外头就接上了茬:“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敢骂老子。锁是我上的。你能咋的?昨儿下午你躲在我妹妹家里不出来。天晚?了才回家。以为我不知道?”
李二气的一跺脚:“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呵。你家的诊所不是重开了吗?干么还干这一手啊?”
“是我叫他锁的。”老于出现在大门外:“好小子,昨下午差点把表叔我急疯喽。打天骂地,就找不着你了。后来问了庞大。这才找着你的行综。要不上锁,你今日又溜出去,我对上头怎么交待?庞大,开锁。”
庞大拿出钥匙开了锁,站在老于身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把李二气的真想上去给他一腳。老于陪着李二来到市场上,叫黃大阔开了汔车。把他和李二直接送到电力公司的接待室。
在接待室,老于别的不干,两眼紧盯着李二的一举一动。李二一看这架式,跑是不好办,只得老老实实的喝茶。等那爷俩来倓论文。功夫不大,昨天那爷俩来了,座下之后,沒有直接进入正题。电力局长把老于叫出去,两人嘀咕一阵又回到接待室。
电力局长说:“李师傅,我还有事,你就费费心教教孩子。您多受累。”说完走?了。
李二一看局长走了。心里沒了压力,松了一口气,很不情愿的说:“问吧,凡是我知道的肯定说出来、、、、”。
老于打断他的话头:“贤侄,人家不是白问,你回答一个问题。两瓶五粮液的好处。”
李二说:“那好,不过你可不能和我平分。”
老于拍着胸脯下保证:“我一瓶不要,全归你。”李二点头应允。那孩子拿出电恼打开,问李二第一个问题:“将来全国哪几个省份最富?”
李二不含糊,立即回答:“x省、n省、g省。”
“理由?”李二是这么说的:我囯中东部的土地,不是工厂占着,就是庄稼地,种粮食吃。唯独西北部的沙漠地空着,那儿多是高温,几乎常年不下雨,日照条件好。昼夜温差大。一百年不到,地球上好采的煤呀、气呀、油啊、都弄的差不多。那时的能源就靠太阳能。太阳能的产生是靠太阳照晒。这就和庄稼争太阳。也就是中东部地区不能建大型太阳能产业的主要原因。要保民生、保粮食、保吃饭。这是头等大事。西部是沙漠不长庄稼。废物利用,不是正好建大型太阳能电厂么?。
那研究生问:“你能不能设想一个发电机器模型.?”
李二说::”行啊,那时的科学家肯定制造出一种对热胀冷缩很敏感的药水,把这药水装进一个透明的容器里.建一个斜坡,安上滑道.装一大球,球下边是些齿轮..白天温度慢慢上升,那液体开始膨胀,拱着大球往那高处爬.大球一边爬一边发电.到了太阳落山.气温下降.那大球又滑回来,还是带动下边的齿轮转动,那齿轮连着发电机,不就发电了么?
研究生很滿意,用电脑飞快的记录下李二说的那些东西,怕记不全,还录了音。李二不大识字,小学文化。胡诌八扯。为的是胡弄官差。可那研究生,人家懂呵。其实李二说的,是有一些粗浅的道理。可惜他上升不到更高级的理论高度而已
等那孩子收?了电脑,老于站起身来,招呼李二要走。李二用手作了个喝酒的恣式,那孩子一笑,吩附等在一边的司机:“把车上那箱五粮液给他吧。就是昨天我搬车上那箱
李二一听这话,后晦莫及,早知道人家带了酒来。自已还躲个啥呀?自已是小心眼。看来呀,人家这当官的行事就是大方周到。自已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啊
李二把那箱酒搬回家。沒有独吞,而是拿出两瓶,装进人家带的专用袋里,当晚给老于送过去。老于不收。李二硬把那酒给他留下。本来就是亲戚,根本用不着客气。老于还留李二在他家吃饭。爷俩又每人喝了两瓶啤酒。这其间,李二再三告诉老于:“往后,这事不能再干。我肚里就这些东西。已经全倒的干干净净。要是答的驴唇对不上马嘴。领导能饶了咱吗?我无所谓,平头百姓,即不是党员,也不是团员。又不靠着吃公家饭,他治不着我。可你是村干部,再不济也得去开发区开个会啥的,见了面不好看哪。”
老于点头称是,决心不再揽这活。李二看来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再干,非演砸了不可。真到了那一步,难看的肯定是自己。
庞大不知怎么知道了酒的事,他觉着给李二锁门。那天早晨堵住李二,才有了后头电业局的亊。他也是出了力的,就去问李二要酒。李二说,酒是村里发的,那天锁门是老于呌你干的,要酒你得问他要才对。庞大财迷心窍,不识好歹。果真去找老于要酒。把个老于气的肚子疼。他问庞大:“你要酒也行,你得回答一个问题。我问你,太阳多咱从天上掉下来?“
庞大看看天上的太阳,那家伙在天上这么多年,谁知辺它啥时掉下来呀,沒听说过太阳掉下来这回事啊。”
老于看厐大那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么简单的事回答不上来,还敢来要酒?那太阳不是每天下午天黑的时候掉下去么?”
庞大正楞怔着哩,他老婆刘学银来了,一进门就踢了庞大一脚,拉着他就往外走,嘴上还在安抚老于:“对不起,这半吊子不知好歹,你多担戴。”
走在街上,刘学银还在骂庞大:“你找死呵,供电局长是管啥的?那停电的事你还嫌停的少呵。好家伙,不去招惹李二,倒去招惹起领导来了!我看你是活够了,想找死啊。”
第二十四章:李氏设想传天下
张店城里头盖了一个老大的超市,是和外头联着锁的。这超市很牛,每隔一天,就有大客车到拐子庄上拉人去逛超市。来回都免费。这可乐坏了一些平常进不?了城的老头老太。他们成群结队,去坐人家那崭新的大客车。不要钱,不坐白不坐。坐了还想坐。超市里头,冬天有暖气,夏天有凉风,上楼下楼都有电梯。农村老百姓,哪享受过这待遇?尤其那些腿脚不好的,走路不方便,平常骑个三轮车或电动车进城,很危险。眼下小汔车越造越多,马路上跑的比十年前,翻了好几倍。动不动就堵车。这些开车的人里头,有不少是新近办的驾照,对所驾车辆不是很熟,一句话,开车行里的二把刀。错把油门当刹车的事经常办。特别是新车,更危险。骑着电动车走在路上,你不撞它,它确歪过来撞你,你有啥办法?更有些道德不好的司机,认为我有保险,你不躲道我就撞你,反正是保险公司赔钱。个别老板更利害。我有钱,弄死你赔点钱完事,看你还敢和我抢道不?仗着钱多欺负人。庞大那天叫蝎子蜇了胳膊,待在家里闷的不行,就坐在他家诊所门口,看那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讫车和行人。那些等着坐车去超市的老家伙,就在拐子诊所对面的马路上等车。起先庞大不知道坐车不要钱。后来碰上皮驴和傻驴弟兄俩打那车上下来,他才知道。敢情皮家兄弟在家闲着沒事,特意到那超市里去凉快。庞大想去,回家和他老婆刘学商量。刘学银不放心,不叫他去。他没办法,就去找李二下棋
李二就怕和庞大下棋,走一步退两步。眼看不见还偷着走。他那根夲不叫下棋,是胡闹。李二不干,庞大就赖在他家不走。两人开始喝茶,交谈当中,庞大说起皮驴的铁厂,生意生隆通四海。又说到坐车的亊,李二不信,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信。庞大拍着胸脯说:骗你我是王八操的。李二这才半信半疑。庞大想叫李二和他去试试。李二思想片刻,决定叫着小桃红和张凤仙一块去。一来大家都出去玩玩,二来小桃红是庞大的亲妹妹,在外头也好照顾他,说白了是好约束他,这家伙这几年彪乎乎的不大听使喚。
一行四人依次上车,直接进到超市门口,原来人家在路上,不象公交车那样走走停停,人家是直达车。四人进到超市里头一看,这家伙可真大。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卖东西的货架。河里无魚市上看,不到西天不知辺佛大。这回四人算开了眼。当时正值盛夏,外面热,超市里头冷。不大功夫。庞大就要撒尿,干这事,两个女人沒法陪他去,只有李二一人承当。他也不知道人家超市里头有厕所。便和庞大走出超市,到超市后头停车场边上的一个墙旮旯里,想觧决。那旮旯实在不大,盛不开两人。李=便叫庞大在这儿尿,他自己到不这处的另一个墙角去尿。
李二脱下半边裤,拿出二掌柜刚要尿,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墙角尿尿,罚款伍拾。”李二一惊,沒尿。本来他不是很尿急。说罚五十,便把那二掌柜收起,扎好裤子想走。那卫生管理员哪里肯依?拉着李二非叫他交钱。她认定李二是农村来的老百姓,头一回进城,讹他点钱容易。不欺负老百姓欺负谁?城里头的人聪明绝顶,见多识广,别说沒尿,就是尿了你能怎么着?他不交钱那些管理员也沒办法。可老百姓胆小,一吓唬,十之**害了怕,交钱息事宁人。吃这哑巴亏。前几年,还有那些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査自行车的,专查进城的老百姓。没牌沒证就罚你。那些骑着烂自行车出城办事或回城的诚里人,他根本就不敢査,任凭他怎么吆喝,那些城里人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小小的自行车管理员,在城里那些干部和正式工眼里算个屁。况且他们都是临时工。那年月,正式工哪有在太阳底下上班的?
李二不交钱,和那戴红袖章的胖女人争执起来:“我又没尿,你罚的什么款。?”他据理力争。
那女人也不含糊:“在墙角里头,不尿尿作你脱裤子干啥?”
李二反问:“是呀,在墙角脫腛子干啥?”他灵机一动,顺口说:“我和二掌柜半天沒见面,帕它在腛里蹩坏了。拿出来看看不行吗?没听说看自已的二掌拒犯法呀刑法和治安处罚条例氵沒有这一条。”
那女人一看李二董珐律,便说叫他交伍块钱算伙。李二一听还打折,不对,定岂那女人沒理。别说伍块钱,老子伍分钱也沒有。惯坏了你们这些王八操的。他不理那女人,径直走到不远处汲一片小树林撒尿。那小树林不在商场的地盘上,那女人只好眼睁睁巩看养罚不着钱。李二也是多事,尿完尿回来经过那胖女人身边,随口骂了一句:“操”。
那女人沒罚着款,又听李二骂她,急了。抓住李二的褂子不撒手,高声质问李二:“你说,你操谁?”针尖对麦芒,看来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二四下一看,这胖女人这么一呌渙,四周立刻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他满嘴胡诌起来:“操我行,操别人不行。你不让操不要紧,我操我自己还不行吗?我爱操谁你管不着。”他这一说不打紧,围着看热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胖女人见大伙都笑她,恼羞成怒,急忙重复李二方才的话:“操我行,操别人不行。”说完一想,不对,急忙纠正:“操别人不行,操我行。”两句话谁前谁后意思都一样。他话音刚落,众人笑的更加热烈,有吹口哨的,有说再来一遍的胖女人说别了嘴,大伙能不笑话她吗?她一把抓住李二前哅,想把她拉到市场办公室去。李二当然不去。两人拉扯几下。由于用劲太猛,那女人脖子下头第一个扣眼有点松,扣子从扣眼中挣脱出来,把那大半个奶露在外头。李二见此情景,忙对大伙高声吆喝:“看大奶哟,好白的大奶,不看白不看,看了还想看,看哪。”
胖女人低头一看,大奶露在外头,连忙松了李二,两手护住胸前。等她把扣子扣好,再找李二。哪还有他的综迹?即便李二站在她面前不走,她也想不出好办法治这刺儿头。她暗自骂道:“这挨千刀的死贼,不得好死。”
再说庞大,他正尿的欢实,不想背后也是传来:“墙角尿尿,罚款伍拾。”的声音。他以为和在生产队一样,有人和他闹哩,也不多想,便转过身,也不停那水枪。直接把尿尿到他身后那女人身上,嘴上还说:“我叫你闹,不尿你一身,不知道我庞大的利害。”当他转过身看请楚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时,顿时楞在当场。下边还在尿呢。那女人做梦也沒想到庞大会返过身来尿自己,当时恼子也是一片空白。以致到庞大的尿液湿透了她的裤腿,她感到有些热乎时,才猛醒过来,往后就跑。嘴里还一个劲的喊:“抓流氓啊,抓流氓。”
两个保安冲过来,要抓庞大。庞大来不及扎腰带,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和两个人撕扯。功夫不大,庞大的裤子掉在地上,绊住腳跑不快,叫保安摁在地上。他企图挣扎,起不了身,便张嘴咬住其中一个保安的小腿。那保安的小腿一阵火辣辣疼痛。低头看是被庞大咬住不放。便要抽下外面扎的腰带去抽他。这功夫,李二赶过来,大喝一声:“住手。”两个保安一楞,松了手。庞大也不去提裤子,张着嘴去咬另一个保安。
李二过去踢一腳庞大:“叫你犯病。”他对着围观的人说:“叫大伙见笑了,这是我大舅子,有神经病,打今早晨到这,总共发了三回狂。见人就咬,逮谁咬谁,家里人也管不了,这不想和他上精神病院去治疗,半道跑了,追到这,弄了这么一出。他又沒有老婆孩子。爹娘早已下世,生活全靠庄里救济,过去这些年咬的人不在少数,都是白咬,他身无分文,拿什么赔人家。谁叫他咬着谁倒霉。保安同志,对不起哬,。大伙往后靠,精神病患者伤了人,不负法律责任。”
这功夫,张凤仙和小桃红也赶了过来。两人在里头凉快透了,又不买东西。便出来找李二庞大。见这边很多人围着看热闹。挤过来一看,是这情况。李二赶紧给庞大提上裤子,扎好腰带。伸手拉着他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万一呌人认出来是唱假戏,那还了得。非进派出所不可。庞大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竞咬住李二胳膊不放。起初,李二认为庞大为求脱身,配合着他演戏,没在乎。不想庞大是真咬。等他发觉情况不对劲,就去采庞大的头发,怎奈庞大理的是短寸,抓了两把抓不住,根本不管用。小桃红打小就给庞二揑鼻子。她一看李二的胳膊叫他哥给咬出了血。知道不妙。急步过去。捏住庞大的鼻子。庞大张嘴喘气,这才解了李二的燃眉之急。两个保安和那挨尿的女人,一看这家伙连他妹夫的胳膊,都咬的血肉模糊。断定他是真疯,只得自认倒雷。回到市场办公室去处理自已小腿上的伤。挨尿的女卫生管理员,这时太阳一晒,裤子早已风干。除了有一些骚味外,看不出啥来。也就凑和着,沒急着回家換衣服。至此,一场风波这才平定。
上头这事好不容易过去。庞大本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活该他倒霉催的,又惹出一桩更大祸事来。这次这件事可没上回墙角撒尿那么简单。装疯卖傻能蒙混过关。这回差点叫人活埋喽。确切的说,是叫人埋过第一回,他答应人家的那事,假如办不了。那还有第二回等着他哩。
这天夜里两点多,李二两口子睡的正香。突然听见咣咣的砸门声。张凤仙赶紧开门。就见小桃红披头散发的奔进家来,一进门便抱住李二的两条腿,连哭带叫的跪在地上:“救命,救命啊,亲亲哥哥救命呵。”
李二丈二和尙,摸不着头恼。头天晚上还在一起吃水饺,谈笑风声很啸洒,五个钟头的功夫,摊上啥天大的事呀。张凤仙以为她家碰上砸明火的,垃开架式就要去逮强盗。小桃红一转身拉住她,指着外头说”:外头还有仨哩.”。张凤仙拉开院里的灯一看,庞大两口子,还有他那儿子,一家三口正跪在李二家院子里朝这边瞌头。这头瞌的,形如捣蒜,一个接着一个的瞌。尤其他那儿,本来就光头大恼袋。头扎扎实实的碰在地上,咚咚作响。张凤仙吩咐小桃红:赶紧把人拉起来,这半夜三更的,来给俺两囗子行这么大的礼,俺受不起呀。
张凤仙和小桃红出去,把她娘家三口人请进来。那孩子一见李二,又要下跪,,李二于心不忍,把手托住孩子两根胳膊,问他:“你这啥事呀?半夜三更的吓我一跳,上回你爹咬我胳膊,我没向你们家索赔呀,好家伙,这劳师动众的,你们家天塌下来咋的?”
刘学银抹着眼泪说:“二哥,和天塌下来差不多,这挨千刀的杀材,冒名邀功,収了人家三万块钱,给人家办不了事,今晚上差点叫人给活埋了。明天要是再办不了,要不就赔人家三百万,要不就把拐子诊所和拐子饭店兑给人家,当作赔偿。白纸黑字,还作了公证。这不是要了俺两家的命么?”她话沒讲完,又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李二这才听明白,足是给人办事呀,那给人办不就完了嘛。
小桃红拿出一紙合同递给李二,李二接过来仔细一看。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半天说不出话来。啥合同这么利害?把智多星李二吓成这样?听我细细说给您听。
四五天前,皮驴给庞大带来个新朋友,宇宙开发公司的牛总。人家是专搞宇宙开发的,问庞大能不能出一点子。电视上不正号召各行各业出点子嘛。条件是年产值必须在百亿以上。当然报酬很丰厚:现金三万元。庞大不知深浅,看见那三万块钱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管一百亿是多是少,一口答应下来,典型的见钱不要命,鬼迷心窍失心疯。他指望李二给他出点子,他好收钱。是皮驴给他出的主意。叫他冒充李二的代理人,跟人家签下合同。一年保证百亿以上的产他认为亿就比百大点而己。他以为城里人的钱好挣,公家的钱好糊弄,他认为连推带赖就能把这三万块钱糊弄到手,他这样想:钱反正在我手里。我不往外拿你还能把我抱井里不成?头两天他还偷着乐呢,把崭新的三万块钱拿出来偷着数了好几遍。第三天,人家找上门来,要那科技成果的专利论文。庞丈哪有?便推说肚子疼,叫人家明天来,第二天人家又找上门来,庞大说胳膊疼,办不了.人家又回去..第三天他又说头疼.人家看出他是耍赖,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昨晚上以开会为名,把他架到面包车上.直奔东山外边的一个隐秘树林.面包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人用铁锨比划了庞大的体宽身高,在地上划一长条形记号,另两个大汉就挖起坑来,他们还时不时的比划一下庞大的身高,看合适不合适.那坑挖了一米多琛.庞大这才真的害了怕.你想啊,平常种树,最多挖六十公分深的坑,种地才耕二+十多公分琛哪.把他埋在一米多的地底下,八輩子也翻腾不出来呀.坑挖完了,那两个彪形大汉把庞大摁进去,二话不说,拿起铁锨就埋.说早办完了早回去领赏..
庞大在土坑圼头挣扎着站起来,那土一会就埋到肚脐上头。他苦苦哀求,发誓天明一定把论文交上,那三个家伙才把他从坑里头拉出来。浑身是土的他回到家,如此这般把这事一说,吓的老婆孩子诨身哆嗦成老母猪筛糠一般。刘学银火急火燎玓去把小桃红叫起来。小桃红一听这事,立马和她娘家三口人一起,直奔李二家来。也不管半夜三更的不礼貌,咣咣砸门,嚎啕大哭。目的只有一个:救人。
李二呆了。他一算计,一年一百个亿的产值,那得多大企业?小型央企也办不到。眼下哪有那么大的工业革命?这明摆着是叫天狗吃月亮,难为它嘛。天方夜谭。直接就是陷井加圈套。皮驴这舅子,想害死庞大不说,也捎带着想要我李二的命啊。庞大呀庞大,这回你可是自作自受,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合同办不了,人家去法院一告,你家的拐子诊所就得归人家。拐子饭店不是庞大的产权,他沒经主人允许授权,私自代签合同,属无效条款。李二也没事,你给我当代理人,我没批准,纯卒是庞大一厢情願,这两个事李二倒是不怕。
小桃红看李二半晌不说话,料定凶多吉少。但她不死心,还是试探着问:“亲亲哥哥,这样的点子,你肚里可有?”
李二苦笑一声:“妹妹、庞大,咱仨打小一块长大,我承认我恼子灵,但那都是些小聪明、小把戏。上不了大台面。我这小学文化水平,哪有什么大智慧?旁人不知道我的底细,你兄妹俩最了解我伢。我能吃几碗干饭,你倆比我更啨楚。就是要了我的命,那产值过百亿的论文,我能想出来么?叫你说,我能办到吗?”
小桃红点头。她也觉着这事李二真的办不到。她说:“这么着,把那三万块钱还给人家,再给人家贴个万儿八千的利息。看能平息不?”
庞大一听不光三万块钱捞不着,还得搭上个万儿八千的利息。当即直挺挺躺在李二家的地上。嘴上还说:“合同是我代替你签玓,你办不了,你赔人家。那钱是人家给我的,我不能交回去。痨病秧秧的办不了,充什么大肚子娘们。你不出论文,我就死在你家炕头上。人家要活埋,咱俩得一块去。俩人的事,凭什么叫我一人承担?”你听听,庞大这是一套啥狗屁言论。
李二气的一跺腳:“好。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躺在我家,赖着不走。你不走我走,我立马去上海投奔我儿大鹏去。人家宇宙开发公司是跟你签的合同。合同的赔偿物是你家诊所。你无情,我也无义。自个拉在炕上自个打扫。凤仙,收拾东西。把家门钥匙全给小桃红。咱俩这就走。天亮人家定会找他的麻烦。别说我不在家,我就是站在他宇宙开发公司的大门口,他能奈我何?我又沒拿你一分钱,你一百个亿也好,一万个亿也罢,与我何干?老子怕他才怪。”
张凤仙当即收拾几件衣裳,把存折装好,交好钥匙。拉了李二就走。刚走到大门囗,小燕跪在地上:“爹、娘,救救俺大舅的命呵。”她眼里含着热泪,抱住李二两口子的腿不撒手。
到底是亲生女儿,十指连心。李二心软了,拉起小燕,又回到屋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燕,拉你大舅全家回吧。容爹好生想想。看明天这事怎么应付。”
庞大一听有门,便从地上爬起来,呲着牙说:“李二,你行啊。我说你行你就行,看来我这代理当的还是中。三万块钱归我喽。”爬起身,拉着老婆孩子回家睡起了安稳觉。你说气人不气人?
小桃红深知这事的利害。她也明白,真正的危机并未过去。她的眼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在李二脸上。她想从李二的面部表情判断出李二是支着庞大走呀,还是真想替她哥哥解套?
李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墙上那电子钟表,三点半,离明天上班的八点还有四个半钟头。时间呵,你可真是宝贵呀。孔圣人说的逝者如斯夫。这时间能停住多好。我可以深思熟虑,周全万一。可这要命的时间它不等人呵。啥办法能过眼前这追人性命的坎呢?他全神贯注,绷紧浑身所有的神经,冥思苦想。飞快转动脑筋,探索脑海深处每一个角落,想找一个深埋在恼海琛处的美妙主意出来,可哪有?
看他直挺挺的坐着不动,连眼皮也不眨的苦思冥想,两个女人十分心疼。一个给他端水,一个给他打扇。她俩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善良的老天爷,给他一个好点子让他度过这一关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显灵呀,求你啦。”
天慢慢亮起来,李二坐在沙发上依然一动不动,整整大半夜。小桃红和张凤仙突然发现,李二原来有些花白的头发,半夜之间全白了!那根根银絲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象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整个身心,合二为一。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墙上的挂钟,他的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为救庞大,他半宿竞愁白了头,这是多大的情和义?
小桃红见李二这样,心如刀绞。她扑通一下跪在李二跟前,把头埋在李二腿上,嘤嘤的哭起来。她心疼她奇哥哥,更心疼李二,当年为了救自已一命。他差点塔上自己一条命。今天为救她哥哥,又愁白了头。这是多么伟大的哅怀。这情这义全是冲她小桃红的面上呀。小桃红伤心的哭泣,把李二从冥冥之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伸手轻轻抚摸小桃红的头发,为她试去泪水,深情的说:“妹子,起来,哥哥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那点点鲜红的血洒在小桃红雪白的衬衣上,显的那么艳丽,那么光彩夺目。这朵朵用血画成的梅花,是他对小桃红一辈子的无限情爱!这血梅花是他的心,是他的命,他把这一切都交给了他!要不是动了真情,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能累的口喷鲜血,一夜白头么?
第二天八点整,李二准时出现在宇宙开发公司的会议室门囗,牛总亲自为李二开门,躬身把他请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坐了十多位本地知名的赱专家,还有不少企业领导及公司经理。他们一见李二入场,全部起身鼓掌,李二也不怯场,向大伙礼貌的招招手。信步走上讲台,等大家都静下来,他开始璌讲。他演讲的题目是:李氏设想,统一中国时间。一听这题目,专家们都很意外。专心致意的听李二讲下去:“在咱们中国,时间并未做到真正的统一。大家不知注意到沒有,所有手表和手表之间,都有误差。大的差几分钟,小的差几秒,怎样才能把全中国的手表时间统一起来,叫他分秒不差?甚至一毫秒也不差?有人肯定说:制造更精确的手表,提高手表的质量来换取精准度。我说,不对,这办法不行。为什么说不行呢?听我说,你造的手表它再好也有误差,有误差就不能说完全做到了时间统一。一万年误差一秒的表它准不准?有人说很准,叫我说,不准!一万年它还不是差一秒么?我的这个办法。它一万年、一百万年也不差一秒。并且是全中国的所有手表。还包括全中国的手表与手表之间,它们互相之间在一百万年时间里也不差一毫秒。啥机器它这么准,精度这么高?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这机器的最低造价,绝对不超过十块钱人民币。请问在座的各位,谁能造出一万年、一百万年一秒不差的机器?“他这一问,整个台下雅雀无声还真把大伙给问住了大家全都屏住呼吸听他往下说。可他确坐下渴开了水,不往下说了。
牛总赶紧过去给他倒水,意思很明显。早喝完了水,早说那一万年一百万年一分不差的机器。牛总想快点知道,这根本办不到的事他是直怎么办到的。
李二继续说:“这事说难,很难,难于上青天。说不难,很容易办到。记的有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科学家他躺在床上看世界地图。不是无意中发现了大陆漂移的理论学说么?昨晚我坐在家里,看客厅讷挂钟和卧室的挂钟,差一分半钟。当时突发奇想,要是想个法子把全中国的大表小表的时间都定在一个点上,一分一秒一毫秒也不差。这该是多大的发明创造!秦始皇焚书坑儒四百六,统一中国文字,我的李氏设想,将使中国时间做到真正的统一。分、秒、毫秒一万年不差一点。说白了,这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一看,很简单。没捅破,很神秘。”
李氏设想具体内容如下:造一种呌做“时间信号接受器”的电子产品。实际就是一块小集成电路板,把它装在表壳里。它专门接受国家紫金山天文台发射的时间信号。这“时间信号接受器”接受到天空中来的“时间信号”。自动转变成数字显示在屏幕上。全中国的人都戴这种表,由于接受的信号是一样的,所以显示的时间也是统一的。你的是几点几分几秒几毫秒,我的也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每家每户看的中央电视台不都是一样的内容吗!就是这道理。并且,这种新“表”它只能接受不能调整时间。太阳能做动力。坏了就啥字也不出,只能扔掉,不能修。十块钱的东西它值的修吗:不坏就自动显示时间。道理就这么简单。
李氏设想实现以后,全中国的码头、车站、飞机场,乃致全国多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上。悬挂的都是这种表。它靠太阳能工作,时间能准确到毫秒。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军队反恐作战,再不用堤前对表。导弹发射更是准确无误。老百姓戴着十块钱的表和有钱人戴的十几万块钱的表一样准确,他们心里能不乐么?由于真正做到了时间的统一,省去了许多行业之间因时间的问题而产生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经济效果。钟表制造业要重新洗牌。高端手表都是外国人造的。李氏设想一实现,外国人都跟着中国人学,咱们就抢着了造这种手表的先机,来个先下手为强。粗算一下,全国有十亿人戴这种表的话,按每块十元计算,它的产值就是一百个亿。更有那些在手表上包金包银安钻石的高级表,一块都值个千儿八百或上万十几万的也有。这是多大的商机?外国那些机械表呀、电子表呀全得淘汰。中国得创造多少个就业机会。这样一来,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统一时间的国家,弄个世界第一。我们多自豪!
李二的话讲完了,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牛总要请李二去办公室谈合作的事,李二也不理他。径直走下讲台,急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张凤仙和小桃红在门口等他哩。其实他俩和李二是一块来的。人家看她俩老土,不让她们进会议室,二人只好在门口等待。直到会议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他俩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鼓掌是认可的标志。李二走到门囗,看见小桃红和张凤仙,心气一松,眼前一黑,口中一股鲜血喷出,双腿一软,扑进两个女人的怀里、、、、、、
李二做了个梦。在梦里,他的两条腿深深陷进粘泥里,用尽力气去拔,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跟电焊悍在铁板上一般。刘家拉小桃红出嫁的拖垃机就停在他的跟前。小桃红被人架着要上车,她看见李二在这,拼命挣扎,想往李二跟前来,可那些架他的人死死抓住她不放。李二伸出手去,差一点点就抓住了小桃红的手。他拼尽全身力气,还是动不了,就这样,小桃红在他的跟前,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已心爱的女人被拉上了娶亲的拖拉机。他的心碎了,绝望的哭起来,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小桃红,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可他无论怎样拼命喊叫,就是听不见自已的声音。咦,下雨了?这雨点怎么还是热的?他一急,想赶过去拉小桃红伸过来的手,急醒了。睁开眼,哪儿是下雨,是小桃红的眼泪吧嗒巴荅的滴在他的脸上。方才,小桃红正坐在病床边上准备用湿手巾给李二擦脸,她听到李二那即微弱且声凘力竭的凄残喊声,遥想当年的悲惨情景,再看看眼下李二奄奄一息的病况,她心如刀割般疼痛,她的心被撕的一片一片的,碎了。她捧住李二的脸,无声的热泪滴在他的脸上。也许是小桃
红的真情实意感动了上苍,也许是两人心连心的缘故,李二竞在此时醒了过来。这真是爱情的又一奇迹。
宇宙开发公司,本身是个皮包公司。它即没有雄厚资金、也没有工厂。只是靠收集一些专家的点子主意,再贩卖给一些工厂企业赚取差价。由于李氏设想工程浩大,需国家发力才能办到。他们这几个人说服不了国家。只能望洋兴叹。
李二见这帮人心术不正,哓的这事一开始就是个引诱庞大上当的陷井,拒绝和他们合作。宇宙公司当然不能赔本,派人找到庞大,把那三万块钱要了回去。本来还想要点利息,呌张凤仙一顿骂了出去。庞大惹的这事就此解决。可这解决是李二拿命換回来的。要不是小桃红抱着他一天一夜不撒手,李二恐怕就得死在这一场里。要变个娃娃去啃哓饼。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你能说上来么?
第二十五章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老于的姨家是外地,离的百十里地,他表弟是大队书记兼村主任,党政一把拤,家族又大,说话从来是说一不二。正巧高速公路打他村里的地上经过。他就琢磨着弄点工程干干。为这事来商量老于,由他村里出面包下来,叫老于找人去干。老于也想多开辟条财路,便一口答应下来,在拐子饭店,召集李二和黃大阔几个人边吃饭边商量。正巧,皮驴也在这儿请客,席间过来敬酒,知道了工程的事。当即表示他願意去承包。老于想了想,也行。胜利铁厂有钱有人,条件挺好。但他不放心,决定弄两个队伍。一只是自己的队伍,由李二带队。另一只是皮驴的队伍。由李二监视着皮驴,这家伙办事不大叫人省心。为防不测,李二给老于提了个醒,上回皮驴欺骗庞大,差点叫李二连命搭上。庞大的诊所也差点姓了牛。这件事足以证明皮驴这家伙心眼不好使。得提防着他点才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他拿出一定的工程保证金。干工程风险挺大,挣和赔都有可能。皮驴心眼多,万一工程他干到一半,一算不挣钱。他打了退堂钹,一跑了之。剩个烂摊子谁去接!他挣不着钱无所谓。人家亲胾那边跟高速方签了合同,要按合同保值保量准时完工。到时因为皮驴搁挑子而耽误工程,影响通车,人家罚款怎么办?老于仔细一硺磨,李二说的有道理。先呌他交些押金。万一它办砸了。也好扣他的保证金。这等于多加一根保险绳。李二又提议:这话呌亲威那边提出来较为合适。老于采纳了李二的建议。
为揽工程,皮驴很积极。他除了想挣些钱外,更重要的是要在老婆孩子面前显显本事。王胜利不是一直瞧不起他吗?他想挣面子,争做男人的尊严。其实,王胜利何偿不盼着他有些出息?天底下的女人。谁不盼着自个的男人飞煌腾达,做那大官大老板。男人有出息,女人面上也光彩。为此,王胜利批准,皮驴可以从厂里拿些钱作为话动经费。这事正中皮驴下怀。他中午从厂里拿了钱,下午便力邀老于去喝酒唱歌。老于提出叫李二黃大阔二人作陪,皮驴一口应承下来。
喝酒老于是強项,可唱歌确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进了舞厅,乍明忽暗,他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进门后该拐个弯再往里走,他沒拐,结果一头撞在墙上。惹的舞厅內外的大男小女,都转过头来瞧他那傻样。幸好人家那墙是用木板隔的,老于这才沒碰破头。
进了舞厅,皮驴拉着老于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小厅坐下。李二和黃大阔紧随老于身后,这才没掉队。皮驴吩咐跟进来的吧台经理:“给我们安排两个包箱。待会呌姑娘们进来选台。”
两个包厢紧埃着,老于主动提出和李二一间房,他觉着李二办事稳当,头一回到这种花红酒绿的场合,生怕叫人讹了。皮驴很痛快,和黄大阔到另外一间去。老于和李二还没坐稳,门一开,涌进来二十多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把他俩吓了一跳。爷俩才两个人,来这么些姑娘陪着,那得多少工钱呀。不用多支。一个姑娘二十块钱旳话,就得四、五百呀。这些姑娘个个身材高挑,杏眼细眉,面庞白净细嫩。水灵灵的。二十块钱人家未必肯依。这怎么办才好?两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幸亏皮驴进来,这才给他俩解了围。皮驴说:”你俩看看这些姑娘,每人挑一个,剩下的让她们出去.”老于听说能从中挑选,不是全包,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头一回干这事,心里没底.他叫皮驴随便留下两个就行.。皮驴干这个轻车熟路。他给老于和李二留下两个年令相对大点的已婚娘们,留个小姑娘,他怕老于不敢凑过去.
老于等其它姑娩全部退出包间.这才借着包厢内昏暗柔和的灯光.仔细打量依偎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她三十多岁,正是绽放艳丽的年纪,她的风韵,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鬽力.牢牢抓住老于的心.
李二对依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大感兴趣.再美的女人能比上小桃红吗?张凤仙的坚強有力,小挑红的柔情似水,抚媚动人.在他心里无人能与之比拟.但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只是对那女人笑笑,指示她打开电视放歌曲,自己又从兜里掏出烟来,给那女人点上.剩下的则塞进那女人手中.女人对他很敬重.起身拿起听筒,为他高歌一曲“忻涛”。.一曲唱完.那女人放下听筒,放上舞曲,邀请李二跳舞.李二推脱说不会.女人不信,硬把李二从座位上拉起来,把他拉进自已怀里.转了两圈,她发觉李二不是装假,是真不会跳舞.李二也不怕丢人,直来直去的坦白::自已是头一回进舞厅.女人看他实在.也不笑话他,便细心的教他跳基本步.十分钟不到,李二就巳经学会,不太熟练的随那女人跳起舞来.两人边跳舞,边互相介绍一下各自的籍贯姓氏.李二听那女人讲话文文尔雅,谈吐不俗.便细心向她请教一些跳舞的基本知识.那女人很高兴,也很赏识李二不齿下问的好态度.便细心的教他一些简单易学旳舞蹈知识.这些知识,她一边讲觧,一边示范给李二看.很快.李二就按照女人所教.较为塾练和那女人跳起舞来.为表示谢意,李二给那女人一百块钱的小费.那女人误以为李二要和她睡觉.拉着李二来到她卧室,进门就把门关好,催促李二脱衣服.李二见那女人误会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打开房门.拉着女人重回包厢,并对她说:钱是向她学跳舞的学费.女人听了很滶动.又教了李二挺多社交礼仪上的规矩,这一教,使李二学了很多从前不知的知识.受益匪浅.为他以后经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老于看见李二给那女伴一百块钱,他也跟李二学,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和他说话的女人.那女人就把老于拉出?了包厢.这时,皮驴拿着两瓶矿泉水进来.拧开其中一瓶,倒满茶几上的杯子,拉开裤子前门,,掏出二掌柜就给它洗澡.刚洗完.不一会,老于浑身是汗回来,见杯里有水,也不问-声,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当他又要喝第二囗时,皮驴赶忙制止他:”不能喝,那是我洗二掌柜的赃水呀.”
李二对眼前情景看的一请二楚,知道坏了,赶紧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把头埋进那舞伴怀里,不敢往这边看。
老于听见皮驴的喊声,当时没明白咋回事,一楞之后明白过来。噌一下跳到皮驴跟前,两脚就把他踹到了门外头。嘴里还在不停的骂:“我非踢死你个皮驴不可,扒你的驴皮,吃你的驴肉。可气死我了,气煞我了”!
陪老于的那女人,这时走进包厢,她已经重新化过状,眉毛描的又细又长,她见老于在生气。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靠在老于身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温柔的轻声问他:“你还不满意么?”
老于长出一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皮驴那王八操的叫我、、、、、、“他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叫你怎么啦?来这儿就是玩乐,你生气不好,会伤着身体的。看你这一头汗。干吗不打开空调?”她掏出纸巾给老于擦汗,李二的那个女伴赶紧起身去开空调。趁这机会,老于小心的问李二:“方才你没看见什么吧!”
李二装聋卖呆傻的反问:“没有哇,头-回进舞厅,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弄个娘们罢,到这也没看出是黑还是白来,光她就忙的我够呛,来一回不容易,抓紧时间玩玩,省的一会出去后晦沒玩够。”
老于喃喃的说道:“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待会出去,我一定绕不?了皮驴那个舅子。晚上叫他还请客。在座的都去。他要不干,他的铁厂经理就干到头了。治不了他,我把于字倒过来写。”
为减罪过,皮驴当晚就在舞厅不远处的一个饭店请客,老于连陪他和李二的那两个女人也叫了去一块吃饭。饭后又去那家舞厅玩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散伙。干工程的事也在饭桌上定下来。皮驴虽破费了点钱财,可工程揽到手,回家跟王胜利一汇报。王胜利也很高兴。
老于家的亲戚姓周,大家都叫他周书记。考虑到是初次干工程。为了保险起见,在李二、皮驴两个人见面的吋候,周书记直接提出来:每人交两万块钱的保证金。皮驴嫌多。降到一万伍。两家共是三万。保证金谈妥以后,周书记便和二人前去看工地。原来周书记给他们揽的工程是砌石头园锥护坡的活。这事挺好,夲来东拐子地出鲁中丘凌地区最北端。山不大刧是依山而居,对石头不陌生,砌石头墙是经常的事。这砌石头的活正合他们口味。总共两个大桥,一个大桥四个锥坡。总共八个锥坡。其中一个是公路挢,施工条件优越。道路条件好。施工所用三大材,即石料、沙子和水泥,可从顺着县级公路,直接运到桥下。中途不与地方打交道。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皮驴不等李二表态,抢先占了这处工地。即然他先开口,李二也不好意思跟他争,就主动耍求去干里边那处没有大路可通的工地。这处工地的工程量和前边那处一样,缺点就是路不通。耍想进料,要走施工便道。由于公路上面路面工程还没全部完工,中间正在架设地下电缆。每个桥上都在安装伸缩缝。整个线不通。石料无法走上边。,只好走下面的施工便道。便道有些地方也因为砌边沟而挖的七零八落,装满石料的大车根本过不来。近道倒是有一条,走当地的生产路。由于生产路是本地修的。产权归当地村里所有。运石料的大车笫一趟走着没事,第二趟便呌当地的考百姓截了下来。这几百米的路和周书记不是一个大队。是周书记亲自出面才叫车队过去这第二趟。再从这儿走断然不行。过这第二趟是周书记的面子。工地上进了六车料,当时可以凑合着开工。李二安排好生产。让来的人先干着。他抽空去问了周书记,打听的是夲地有个大人物,号称镇三县的黃三炮手下的人干的。他也不去托人送礼,也不蔬通关糸,只是抓好当前的生产。先稳定住局面再说。
周书记比李二着急,他托人去说合此事,黃三炮竞然狮子大开囗,要三万块钱的过路费,周书记一听,心里凉了大半截。他找人算过。这两处桥的护坡,干好了能挣伍到六万块钱。自己扣一点,给甲方意思一下,工程检理那边打点一下。多说能剩四万多点。黃三炮再拿三万,他表哥老于不是白干么?他想不出好办法,只得电话把这一新情况吿诉了老于。老于当时也没有好办法。
八月十六是黃三炮的生日。他的许多徒弟,还有不少各条道上的朋友,都送来不菲的贺寿礼。此人早年杀过牛,靠血盆子里头的营生攒了些钱。加上他好武。从小练成一身好功夫。这年头,谁的挙硬谁就是老大。人们向来是扶竹杆不扶井绳。有些小毛贼,偷了人家的牛羊,半价送到黄三炮的屠宰厂,当夜就杀出肉来,拉到远处的肉食批发市场,苦主哪里找的着?即使追到黃家的屠宰厂门口,也不敢进去追讨,一但进去,轻则受到咒骂,重则受到挙打腳踢。去派出所报案,那派出所长是黄三炮的妹夫,事情十之**,不了了之。
这天晚上,黃三炮在家中大院中间,摆了八桌酒席,宽待亲朋好友。酒正喝到高兴处,突然一只死公鸡从天上飞驰而下,正好砸在黃三炮这一桌的正中间。把些菜汤溅起,弄了几个人一脸。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黃三炮跳起来大骂:“是谁找死,搅了老子好事,老子非扒他的皮不可。”
派出所长搭眼一看,对面屋膂上坐着一个黑衣人,正笑的前仰后合。他掏出手枪,就打了一枪,枪声过后,那人顺着屋面滾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滚在他和黃三炮脚前。黃三炮伸出双手,弯下腰想把那黑衣人抓起来看看到底是谁?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衣人一拧身子,抬腿照着黃三炮斜肩带背就是一腿!打的黃三炮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趴倒在地,昏了过去。派出所长胳傅一麻,也跌坐在地上。那黑衣人也不停留。一个箭步窜到院墙跟前,飘身上墙,翻过墙头不见了综迹。大伙七手八脚把黃三炮抬进屋里,放好。派出所长这才突然发现:提在手上的枪不见了。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后晦不该打那一枪,以致招来丢失枪支的重大事件。
纸里包不住火,派出所长发动所里的全体人员,以及黃三炮手下的全部人马,在方园二十里路的范围内,苦苦找了三天,一无所获。只得向县局打报吿。因为涉枪。案情重大。他立即被撒职反省。等到派出所換了新所长,枪也在县公安局长办公桌上现了身。
黃三炮受了伤,他的师傅闻信赶来,仔细看了一遍黃三炮旳伤势,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外头,看不出伤的多么严重,乍一看,只是受点皮外伤,可一诊脉,他受内伤特别重,骨头实际上已成桃苏状。表面上连在一起。但实际上不敢用力。稍一用力大点,立马折断,这就是江瑚上传说的隔山打牛的神功,又叫隔水打豆腐。此功是长年累月在水面上击打练成的一门神功。老师傅责怪黃三炮,不该开枪,枪子不长眼,是想取人性命,所以,来人才下此狠手,直接废了黃三炮的武功。光废去武功,人家还是手下留倩,那黑衣人只使上三分劲,就把黃三炮打成这样,但又不取他性命,若此人腿上再加一分劲,黃三炮必死无疑。由此可见,来人武功之高。分寸拿捏的如此准确,难道是他?可他出游南海,寻师多年,在江瑚上失综四十多年了呀。老师傅说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铁腿的大徒弟,也就是张凤仙的亲爹。这只是猜测。
黃三炮这棵大树一倒,围在他身边的那帮人四下走散。再不上门,昔日车水马龙的黃家大门口,变的冷冷清清,用门可罗雀形容再妥贴不过。他那撒职的妹夫,从派出所长降成看大门的门卫,还保留着那身警服己然是领导法外开恩。他告诉黃三炮:“关掉屠宰厂,从此闭门谢客,老老实实做人。以強欺弱之事万不可再干。即然黑衣人能来第一回,第二回也能来,他能把你打成这样,也能把你打死。強中自有强中手。镇三县的名头,实在是树大招风,再说,这么些年,你干的那些事,也都不怎么样。民愤民怒沸腾,不招来杀身之祸才怪。人家修桥下的护坡工程,从咱村外的生产路上走,你一张嘴就要三万,它那工锃总共也挣不到四万块钱。你这不是要人家命么?都怨我,根本不应该掏枪,,枪一响,人家能轻饶咱们吗?逞一时之勇,结果落的如此下场,教训,教训哪。多行不义必目毙。我们好日子到头了。再不悬崖勒马,将有性命之优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赶快把那村外看路的人撒下来。道路朝天。任人走罢。轧坏了村里再修。难为别人就是难为自己呀。有人传说,那干工程的老板,就是张铁腿的亲戚,往后,千万别去惹他。”
听了妹夫一番话,黃三炮从此退出江瑚,改邪归正,不再为害乡邻。运石料的车,打那畅通无阻,再没遇到阻拦。
工程检理老靳是蒙古人,性情豪爽,他对工程质量要求很严。砂浆的水泥数量,一点都不能少。李二本人对工程要求就很严。特列是砌坡的厚度,还有那些石头和石头连接的缝隙,图纸要求是两公分,不允许有瞎缝。由于自我要求高,李二他们这边的施工进度,明显比皮驴他们那边慢不少。李二也不急,他还是稳扎稳打的干。检理老靳看李二为人实在,干活踏实,就不再紧紧盯着他监督。
这天下午,李二见老靳顺着路基走来。便主动迎上去,请他下来检査自己的工程质量,老靳用大工的瓦刀撬起三块不同地点的石头。各方面都合格,他满意的点点头。李二趁他高兴,便邀请他晚上喝一杯。老靳欣然应允。
晚上,老靳领着李二来到镇上一家带小歌厅的酒家。李二见老靳对这儿很熟,便把吃饭的事全部托付给他,点菜上酒都由他安排。这是一家东北人开的饭店,中等水平。做的全是东北菜。老靳点了四菜一汤。上菜的女服务员三十岁左右,上完菜后,没有离去,而是站在老靳的椅子后边。开始给他捏肩捶背。李二立即说:“服务员,你去跟老板说,你就专门给我们这一桌服务,我多给服务费。”
服务员点头,李二给她在老靳面前加把椅子。多要一付倇筷,直接叫服务员陪吃陪喝。女服务员好酒量,三个人喝的很痛快,谈的也很投机。每人一斤白酒下去,李二觉的有些头昏脑胀。再看那女人,大半个身子跌进老靳怀里,老靳脸通红,脖子也红,露出的胸膛也红,下边的二掌柜把裤子支的挺高。李二叫过服务员,呌她把菜单拿来,连酒带菜不到三百。李二掏出六佰块钱,其中三百块和菜单放在一起,呌服务员去吧台结帐。另三百快钱他塞进女服务员紧身的奶罩里。服务员也是歌厅的歌女,情场上是老手,即便李二不说,她也明白啥意思。李二伏在老靳肩头,舌头不打弯,说:“靳兄弟,你在这多歇会,我醉了,先回去睡觉。”他也没听见老靳说了句啥话,出门打个摩的,回驻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工程干的很顺利,快要结束的时候。李二又请老靳去吃了一顿饭,这回老靳点菜更省,连酒带菜差不多二百块,另加女服务员三百,总共五百不到。事后,老靳找到李二,告诉他,北边有个护坡的队伍,砌了部分水沟,由于是包请工,甲方供应材料,,剩下小部分石头和沙子,由于数量太少,甲方不值的处理,他已和甲方材料员打了招呼,白送给李二。他要李二到周书记村上找个小拖拉机,给点运费,把那些村料运过来用到工程上。李二一一照办。这样一算账,李二请老靳吃了两顿饭,花了一千一百元。用这些材料一顶帐,不但不花钱吃了两顿饭,还略有节余。
李二把工程顺顺当当的干完,验收合格。三天后结完账,把工程款拿到手之后,先把工人工资按事先约定,发放到每个人手中,一小部分外地的,还给了路费。其次,他按老于的指示,给周书记送去一万元,以表谢意。剩下的三万元,老于说他二人平分,一人一万伍。
李二去向老靳辞行,老靳正一睑愁容地趴在宿社床上。李二问了一下,才知道老靳家的实际处境。原来,老靳的老婆是个病秧子,四季抱个药罐子生活,她离了药就和鱼离开水一般,立马歇菜。她长病这些年,不光把老靳的工资花个精光。还欠下亲戚朋友不少钱。这不,老靳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学费没有着落。眼看开学日近,愁的老靳火烧火燎。李二体涼老靳的难处,当即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递到老靳手中。告诉他,先让孩子上学。老靳接过钱,眼里含着泪,呌一声李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把李二的家庭住址电话等信息记在本子上,便含泪把李二送出门外。当天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李二就顺利回到家中。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于把那一万伍仟块钱送过去。老于要留他吃晚饭,李二没答应,小桃红和张凤仙二人早已备好酒莱,在家等着他哩,小别胜新婚,老于难道不懂?
再说皮驴,刚开始倒是挺快,可越干越不注重质量,中间翻了一遍工,就落在李二后头。工程返了工,他理当接受教训,可他为追赶李二。逼着工人加斑,图省钱,又不给工人加班费。快了萝卜不洗泥,在随后的一次质量大检査中,又沒能过关。
这回全线质量大检查,有业主,有施工方的代表,那就是周书记。合同是他签的,甲方当然找他,检理方是负责人小赖。他具体负责监管皮驴这项工程的质量。检査总共检了三个点,均不合乎标准。笫一块石头撬起来,下面没有铺底灰浆,是干话的大工图省力气。笫二块石头撬起来,厚度不够,要求是二十公分,用尺一量,石头厚度只有十公分,加上两公分的铺底砂浆,总厚度才十二公分,比图纸要求的差八公分之多,明显不合格。笫三处不合格是石头和石头中间夹小石头,和吃的火烧那么大。质量不过关,周书记也无可奈何。检理当场下了拆除通知单,叫周书记签了字。
领导们走后,周书记批评皮驴几句,嘱咐他抓紧按检理说的办,随后也离开了工地。剩下一帮干活的民工,围着皮驴一阵乱吵吵。有要工资的,有骂检理太严的,也有骂自己瞎眼的。皮驴此时象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地上。六神无主,乱了方寸。最后,只得给周书记打电话,请他通融一下。周书记当即联糸了检理组长小赖。定好晚上在那家有小歌厅的酒店见面。
酒席上,小赖只喝酒不谈工作。皮驴给他敬酒他也很痛快的喝了。席间,小赖和周书记去上厕所,具体谈了什么,皮驴也不知道。周书记有事先走一步,临走嘱咐皮驴:“领导们在外工作很辛苦,家属大都不在身边。你赔领导多待会。”周书记刚走,就过来一位女郎给小赖捶肩揑背。皮驴装作不明白咋回事,赶紧掏钱结了帐。也不理那女服务员。和小赖出了饭店,招来出租,把小赖送回住处,到这儿,他若也回去睡觉,也不会出差子,可他不,偏耍小聪明,坐着那出租又回到酒店,挑一个漂亮小妹,先唱歌后跳舞,一直玩到深夜。天太晚,路上已经沒了出租车。他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给那舞女伍佰块钱,在她宿舍睡到天大亮才出来,也没吃早饭,使打的来到工地。工地上的大工小工都坐在公路两旁玩,皮驴吆喝大家干活。大家指指工棚。皮驴一看,这才发现工地上的小铁车,铁锨、筛子还有水泥,连同盖水泥的蓬布都不翼而飞。睡在工地上的三个外地人也不见综迹。
原来,这三个家伙见皮驴大势己去,工程赔钱巳成定局,便趁着皮驴去喝酒,偷偷把工地上能卖的东西,变卖干净当了盘缠,趁着月色,逃之夭夭。他仨这一折腾不要紧。皮驴又得新买一套施工工具。花了将近两千块。
第二天晚上,别的施工队又请小赖吃饭。昨晚给小赖捶背的那位姑娘,主动向他汇报了皮驴去而复返,还在另一姑娘房中过夜的事。赖总监听完那姑娘的话,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又过三天,皮驴把先前砌好的那些重新整理一遍,请检理去看。检理站在桥顶上,根本就没往下看,只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走了,哪一个字?,这个字就是“扒”。
这一回,皮驴是玩把戏的跪下,实在没法了。他少气无力的给老于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实打实的说了这边的情况。
老于在电话里叫皮驴沉住气,稳住人心,看好工地上的材料,保证施工人员的吃住。至于下一步的工作,由他具体安排。随后,老于和周书记通了电话。两人在电话中商定:第一,由周书记出面把皮驴的工程接过来。第二,李二带回来的那部分技工再返回去,和皮驴原有技工会合,充实工地上技术力量。第三,周书记把他们村里的电工、片长,村民小组长等闲杂人员组识起来,到工地上搬石头,兑灰、筛沙子。三条措施一到位,工程进度很快。皮驴只管在工地上记工,每天収工时,给每个工地上干活的技工壮工写好工资欠条。他自已也被周书记安排到村保卫科的办公室居住。由周书记的亲弟弟赔着,管吃管住,待遇不低。不到十天功夫,工程完成,一次性验收合格。
工程虽然交工,甲方也把工程款一分不少的给了皮驴。皮驴先把随他来的拐子庄上两拨技工的工资发出去,打发他们回了家。剩下周书记村上来的那些人,工资发不了,钱不够。那些跟着皮驴一开始就干的十几个人,总共干了两个半月,每天每人按六十块钱算,每人平均四千多,十来个人,光工钱就四万多。皮驴认为:这些人工时不差,可实际上工地因各种原因,没干那么多话,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惰况,工资应该减半支付。那些当地人坚决不干,说怠工窝工不是他们造成的,工资应该全额支付,况且还有皮驴每天给大伙打的工资欠条。双方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当地人怕皮驴跑了,自发组织起来,一白一黑两班倒,看的皮驴死死的。并扬言,他要敢跑的话,就砸断他的驴腿。
皮驴打了11o,接警的警察问他:你的人身自由受到恨制沒有?他说没有,允许我自由出入,就是不让我回家。警察说:“这就对了。你是外头来干工程的包工头吧?我们派出所已接到好几起群众报案,说你欠我们当地人的工钱不给,还想偷跑赖帐,可有此事?我警告你,赶紧想办法把当地群众的血汗工钱给结清,这么热的天,他们流着汗水靠卖力气挣点血汗钱,容易吗?你们这些包工头的心可真狠。赶紧拿钱,否则的话,他们做出极端的行为,伤害了你,后晦药你可得吃,想想吧。”民警啪一声把电话挂了。万般无奈,皮驴只好给他老婆打电话,叫她拿钱来回人。
王胜利接了电话,问他:“你走时不是给了你一万伍吗?再加上一万伍的预付保证金,三万还不够么?”
皮驴支支吾吾说:“给我的一万伍,买了四千块钱的工具,剩下的一万一,叫我在酒店和歌厅花了。”他说话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王甠利都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皮驴在外头花天酒地,干完工程,不但没挣着钱,还得从家里拿钱去回人。把王胜利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她嘴上说:“家里一分钱也没有,呌人家弄死你正好,除了你这一害,省的你三天两头在外头逛舞厅找小野鸡气我。”她虽恨的牙根痒痒,但她还是从家里拿了钱,来到周书记家,把当地人的工资结算清楚。揪着皮驴的耳朵,搭车回家。当天夜里,她拿着剪刀,非把皮驴那二掌柜剪下来喂狗不可,吓的皮驴跪到天亮,这事才算过去。
第二十六章:成也是情败也是情
庞大在家没事干,劳务市场挣钱多,可他嫌累的慌,扫公路倒是轻快,他又嫌挣钱少,高不成,低不就,找不着合适的工作,在家一呆就是五六年。前段时间,李二不是去修路么。刘学银就找了小桃红,呌庞大跟着去干活,给钱多少不要紧,主要是呌庞大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捎带着散散心,省的他在家无事找事,东家头秃,西家眼瞎的瞎扯。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小桃红觉的这事可以。她和她嫂子想的不一样,她想的是叫他哥哥监督李二的一举一动。他若在外头拈花惹草,好回来向她报告。这年头,外头世界花花绿绿的狠,碰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怕她的亲亲哥哥背叛了自己,枉费了自己对他一辈子的真情厚义。本来自己和张凤仙两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情,就有些僧多粥少的实际情况。若再加一个女人,哪还不得打破头么?绝不能叫第三者插进腿来。她把这层意思跟张凤仙一说,张凤仙是一百个赞成。李二无所谓,跟就跟着呗,反正我在外头老实实干活,规规矩矩做人,不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庞大不願跟着李二干,累的慌。便加入到皮驴的队伍中来,这儿干活小工轻快,大工三天两头的返工,小工弄好石料和砂浆,剩下的就是玩。他见皮驴经常去镇上的酒店吃喝,好几回要跟着去,皮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庞大很生气,可两手空空没钱,逞不起英雄。他这才明白:在外头,有钱的是爷,没钱你就是他妈孙子,在家,乡亲们还有个庄里乡亲的情字,在外头,六亲不认。工地上的大锅菜少油无盐,好几天见不着一点鱼肉。最重要的一点是捞不着摸女人。庞大熬不过这穷日子,想回家,去跟皮驴借钱,皮驴不给,理由很简单,工资要等着一块发,不能搞特殊。把个庞大气的差点吐血。他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跑到李二的工地,死皮赖脸问李二耍了伍拾块钱,坐车回家。由于坐车走的晚,回到家时己是夜里十一点多。他掏出钥匙开了大门,进到屋里,床上没人。他以为他老婆刘学银去上厕所,就脫了衣服躺下,单等他老婆回来,好亲热一番。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见来。看一下墙上的电子钟,都十二点多了,尿泡尿也不能尿一个钟头哇。掉茅坑里不成?他翻身下床,拉亮厕所的电灯,厕所里根本没人。他纳闷,想不通这老娘们半夜三更藏哪了?浇地不可能啊,说夜里出诊吧?药箱和平常穿的白大褂都在家里。他心头顿时涌上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难道去找野男人睡觉不成?庞大这回猜对了,此时,刘学银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睡的正香哩。
看着稳重老实的一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世界上有一种女人,表面看似老实,平常不言不语,也不跟男人们插科打浑,更不见他嘴里说些脏话黃话。这种人办事可不老实,这就是那种老实人不办老实事的那种人。刘学银性格內敛。可她思想很活跃。自打他哥刘瘸子死后,她就有了活思想。以前是为给她哥換媳妇,忍气吞声嫁给庞大,心里是十二万分痛苦。现在情况变了,她哥去世,不再怕嫂子离婚,她想过她自己的幸福生活。事也凑巧。今晚上她们一帮卫校的同学聚会,无意间碰上了她的初恋情人。两人多年不见,少不了互诉衷肠。那位老情人,今非夕比。当上了卫生局的基建科长。手中握有大权不说,最近又要竞争副局长。局里已经做了公示。和他一块竞争副局长的还有人事科长,三人都是卫校同学。看看眼前风度翩翩且据实力的初恋情人,再想想那一米五高的二流子庞大,刘学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中悲苦,平时又不大饮酒。端起盛着洋酒的酒杯,手只哆嗦。架不住众同学猛劝。三杯酒下肚。就巳是铭酊大醉。被基建科长半扶半抱。上了汔车。回到基建科长家里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她想回家。又舍不得初恋情人。他刚死了老婆半年多。肚里好多话要对刘学银说。
刘学银以为庞大在外地。就大着胆子住了下来。陪她的初恋倩情人互诉别后想念之情。
庞大用家里座机拨打刘学银的手机,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厐大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就关了电话,庞大再打,就没了动静,关机了。庞大无奈,只得坐在床上,一直坐到天亮,才见一辆高档轿车,把刘学银送到门口,然后开走了。庞大冲出门外,只是看见那开车人是个五十岁不到男人,挺丰满且穿着讲究,别的没看清楚。他一见刘学银回了家,顿时有了本事,一扫从前老实模样,跑上去要打刘学银,不想被刘学银一腳踹在地上。大家没人知道,她在上卫校时,学过几天女子防身术。
庞大爬起来,跟着刘学银进了家门。
刘学银直接了当告诉庞大:“等会镇上司法所上了斑,咱俩就去办离妹手续。”
庞大当然不干。刘学银冷冷的说道:“你不去也行,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你等着判决书也是一样。从今日个起,你伟大的庞大走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
小桃红得知此事,赶忙过来劝架。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刘学银的不满。是呵,亲妹妹能不向着自己的亲哥么?
刘学银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有脸说我?你先拿镜子照照自已再说。黑老鸦落到黑猪身上,光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家黑。往后记住。要想打铁须自身硬。教训人得有资格。”
小桃红听她嫂子揭她的短。气的转身就走.嘴上气呼呼的说:”闹吧,闹的家败人亡才好.儿都得找媳妇,眼看要当婆婆的人了,凑个同学聚会,就不回家过日子,闹开了离婚,也不怕人笑话.”她这些话,刘学银哪儿听的进去?忠言逆耳嘛。
即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事都摆在了台面上,刘学银也不再偷偷摸摸跟她那初恋情人联糸,而是正大光明的来往。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基建科长。简直拿刘学银当成了宝贝疙瘩。不到半小时就打电话问候一遍。刘学银守着庞大就和那男人唧唧我我。她现在心里庞大的形象,连那当年的武大郎也不如,武大郎还挑着担子卖个烧饼哩,可庞大这二流子,连个烧饼也卖不了,这不,出去干活不到七天,就跑了回来,真是干啥啥不行的窝壤废。天生的狗爪子,扔货。
天一黑,刘学银就收拾打扮一番,打的往城里走去。晚饭也不给庞大做,王八吃称铊,铁了心和庞大离婚。她要走,任谁劝也不听,谁拉也拉不住。急的庞大跪在她面前,使劲抱住她的腿,被她一脚踢开,就象踹一只趴在腳上的懒蛤蟆一般。她连看庞大一眼也不看。她一看见庞大凑过来就觉着恶心。
看着刘学银扬长而去的背影,小桃红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哥哥,心中充满无奈。兄妹俩进到拐子诊所,小桃红无意间看到墙上那张卫校学员毕业合影照片。她灵机一动,是情人就该在一起。毕业照片是个永久的纪念物,情人之间,照相这亊这么有纪念意义,两人肯定站在一起照相。也就是说,挨在刘学银身边的男人十有**是她的初恋情人。小桃红摘下墙上的照片,拿到光亮处仔细一看,两个人在下边还手拉着手呢。这两只手位置挺靠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根据照片上的人,小挑红判断,她嫂子应该就是他勾引去了,上的就是他的贼船。
笫二天下午,小桃红事先买通一辆出租车,悄悄跟在刘学银乘坐的出租车后面,彻底弄清楚刘学银进了哪个小区、哪座楼、哪个单元、哪个房门。小桃红得到这些可靠信息,笫二天下午兄妹俩准备去捉奸。
当确信刘学银进了这家门以后,庞大耍去踹门,忽然和这家对着住的门轻轻开了,一个女人在默默向他兄妹俩招手,兄妹俩莫明其妙,被那女人拉到了她家里,还异常神秘,轻轻关上房门。这家不是别人,正是卫生局人亊科长的家。那女人便是人事科长的老婆。
星期一上午,是卫生局领导们例行工作会议。会刚开始不到半小时,突然从外头涌进来一帮人,抓住基建科长,又打又骂。其中一个矮胖男人,抓住基建科长的头发,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成一团。这些人就是庞大爷俩,还有小桃红娘俩。张凤仙站在他四人后头,没加入战团。她站在旁边是预备队,预访不测,若卫生局其他人上手,她就上去增援小桃红她们四人。
卫生局长很生气,命人将两边的人拉开。等他把小桃红他们四人拉到一边。耍打电话报警时,忽然认出了小桃红。他又放下了报警的电话。他问小桃红这是怎么回事?小挑红使把基建科长如何勾引她嫂子,把她藏在家里等事细说一遍。卫生局长不大相信。问基建科长的家在哪里?小桃红仔佃说出哪个小区、哪个单元,哪个房门等说了一遍。卫生局长点头说对。小桃红最后一句话更使四座背惊。她说,她嫂子现在就在基建科长的家里头。卫生局长不信。基建科长也凑过来,信誓丹丹的对局长说,他家没有这样的女人,还说,若在他家搜出人来,甘願受罚。他认为,刘学银这回已离开他家。卫生局长招过局里的纪委书记,两人耳浯几句。纪委书记过来,收走了基建科长的手机,和几个纪委委员,陪同庞大他们四人,和那基建科长,坐车来到基建科长家门口。纪委书记示意基建科长上前开门。可锁孔里塞了好多牙签,钥匙塞不进去。无奈,他只好敲门。几声敲过之后,一个女人开了冂,大伙一看,这个女人就是刘学银!还穿着睡袍哩。这下,基建科长彻底傻眼了。为啥刘学银没走。原来,基建科长早起去上斑,她起床也想走,出来锁门时,发现锁里塞了很多牙签,她害怕锁不好门,基建科长家中被盗。所以没走,有点累,便又脱了外衣,套上睡袍,躺在床上休息,以致到基建科长来敲门,她才出来开冂。不巧,呌她男人庞大一行人逮个正着。
即然事实存在。纪委书记约谈了基建科长,对他提出了严肃批评。并建议局党委:对基建科长竞争副局长一事重新考虑。也就是说,基建科长的副局长之梦破灭,黃了。
升任副局长无望,基建科长来个破罐子破摔。公鸡头,母鸡头,不着这头着那头,当不了官,把媳妇的事办了也行。怀抱美人归也是好事一件。刘学银得知老情人为她没爬上官。恨庞大一家去卫生局胡闹。更坚定了她要离婚的信心,干脆连家也不回,直接住到了那基建科长的家里。对庞大来个脚打锣不见面,厐大也拿她没办法。
这天是小桃红的生日。李二叫张凤仙拿过来两瓶五粮液,以示祝贺。小桃红过生日,庞大是少不了的贵客,他由于心情不好,喝了两杯五粮液便醉倒在地。滚了一身土,连哭带呌,嚷嚷着说不活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弄的全身是泥,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眼泪,大伙怎么拉也不起来。他这一闹。挺多前来贺寿的人都坐不住了,走的走,散的散。把个好端端的寿宴闹的乌烟障气。小桃红干着急没办法。农村有个风俗。不管是发丧还是娶媳妇,老皇舅地位至高无上。谁也不可冒犯。庞大有酒想起无酒的事来。大家很烦,可谁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庞大的儿子和小燕把庞大弄回家,等他们回到拐子饭店,来贺寿的人已全部走光。只剩下小桃红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思来想去。用个啥法子把铁了心离婚的嫂子请回来呢?这时,李二还在外头干活,没回来,电话里又说不清楚,看来只有等李二回来再说,自已光急,可办不了哇。
张凤仙在电话里简单扼要把庞大的事说了一遍。李二说,先呌村里出面调解。小桃红得了这信,和庞大的儿子,娘俩找庄里调解。老于代表村委出面,去那基建科长家里调解。被基建科长一顿调侃,外带着讽刺挖苦,事没办成,反倒受了一肚子鸟气。回来的路上,老于说气话给小桃红听:“都是你哥顶不起台来,软而吧咭的挺不起胸瞠。呌我摊上这事,反正日子不过了,索性扳倒葫芦捅了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她小腿上一棍下去,你俩过去吧。一条腿的残废,你稀罕你就要,退回来我也接着,反正一条半腿的老婆总比没有强。”
李二从工地上回来第三天晚上。庞大来找李二。说来也怪,李二穿着皮大衣,戴着三大扇的狗皮帽子,正在催促张凤仙给他灌暖水袋,说脚冷,要暖和暖和。厐大往他脚上一看,穿着东北大毛靴子。怪,三伏天这么热,他穿大靴子,戴狗皮帽子难道不嫌热?庞大顾不上想这些,也不追问李二那怪样,开囗问李二,这事咋办?
李二问他:“是真想要老婆,还是假想?”
庞大说:“真想。”
李二又跟上一句:“不怕坐牢?”
庞大拍拍胸脯:“只耍能把老婆弄回来,死也不怕。”
李二一拍桌子说:“好!是条汉子。明天你找到她,把她小腿砸断,顶多坐一年牢,等你出来,我保证,媳妇还是你的。不过警察问你,你可得说是两口子打架,失手误伤了她的腿。”
好庞大,不知哪根筋发了疯,变的异常神勇,冲进基建科长家里,拿起拖把,倒拿手中,使足了劲,照着刘学银小腿就是一棍子。好家伙,刘学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只脚歪在一边,真断了,庞大想跑,没成,被基建科长摁在地上。刘学银忍痛打了|1o,公安局的警车呼啸而至,给庞大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带走了,随后一辆救护车也来到基建科长门前,把刘学银拉到医院进行治疗。
刘学银躺在医院病床上,痛苦万分。刚开始几天,那基建科长十分体贴,伺候的很是周到,送吃送喝,端屎倒尿,吁寒问暖,可时间一长,他就变的不那么积极。先是一天来一趟,送些食物过来,以后便是两天来一趟,再往后改成三天一趟,再往后就成了五天一趟、、、、、、、
同一病房的人,起先对她很客气,处处帮她的忙,后来,天长日久,加上不知谁知哓了她抛夫弃子的丑事,大伙开始私底下议论她嫌贫爱畗,充当第三者等等。她请人家帮忙,人爱搭不理。尤其是倒屎倒尿,谁也不願意去干,都躲着她。无奈。她只好给儿子打电话,哭诉跟前困境。她儿子来到一看她的处境。勉強伺候她一天一夜。一个大小伙子,给她擦屁股接尿盆,当妈的也觉着别扭。她试探着让儿子给他姑,也就是小桃红,来伺候几天。她从医多年,知道自己的腿,再有二十多天就能生活自理。虽说现在姑嫂不大对付。从前这二十多年,两人还是处的挺好。自己为庞家生了儿子,养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熬过这要命的二十天,自己能拄着拐杖去上厕所,其它的事情都好办。基建科长自从刘学银受伤住院,不能在她身上得到温存,打熬几天受不了,就给原来几个有关糸的舞女,轮流到他家偷欢。时面一长,他对刘学银那股热情降下温来。谁願和一个瘸巴过日子?没有感情基础的所渭爰情,几天过去,就得散伙。
小桃红极不情愿,来到刘学很病床前。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理谁。虽然两人不说话,小挑红还是留下来,打发娘家侄子回去上斑。她给她嫂子动弹了半个月。后来,两人便由互相点头过渡到小声说话,到刘学银生活能够基本自理时,两人基本上恢复了原来旳关糸。
出院那天,办完手续。小桃红要她回家,刘学银不肯,执意打旳回到基建科长家。谁知世事伧桑。基建科长三天前进去了。因为贪污索郁受郁,东窗事发。不光科长被撸,还进了斑房。据说,最少要三年。刘学银不死心,想在这儿苦等,三年,熬到基建科长出狱,再相聚厮守终身。不料,那科长的女儿一番臭骂,说她是丧冂星,狐狸精,不要脸的害人精。害了她爸。把她从屋里推出门外。換了新锁,拿好钥匙,走了。丢下刘学银一个人在寒风中冻的浑身发抖。看看太阳落山,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走投无路的她,一边哭一边给儿子打电话。还是母子情深。功夫不大,一辆出租车开来,她儿子轻轻把她扶上车,娘俩一同回到了拐子诊所。半年功夫,拐子诊所面目全非,再不见人来人往,出出进进的病人。铁门上的油漆有些剝落。刘学银见景伤情,感叹万分。进家后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头,嘤嘤的哭起来。她哭那初恋情人,恨他无情,更恨庞大凶狠,竞狠心打断自己的小腿。更哭自已那不济的命。更有那该下地狱的情人约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毁了自己的事业,毁了家庭,害了两个男人去坐牢不说,自个还搭上一条腿。除了这些,还毁了自已一輩子的清誉。鬼迷心窍,冲动一时,抱撼终生。明天和庄里乡亲怎么见面呀?
临近年关的一天,厐大突然回了家,本来他的事不大,一口咬定是两囗子打架误伤。另外,她老婆犯错在先,加上庞大在里头表现积极,干话卖力,三个月不到就被提前释放。他一进家门,看见老婆在家做饭给儿子吃。心想:不错,李二说的果然不错,老婆还是自己的。李二看来还真有点神机妙算啊。女人不听话,往外跑,砸断腿她就老实,这招行的话,往后还得勤使呵。损招也能见效,偏方治大病啊。
小桃红见得哥哥回转家来,误不了过年。眼看破碎的一个家又聚合起来,她心中高兴,忙吩咐厨房烧了几个菜送过来,她自己也坐下,全家人痛痛快快吃了个团圆饭。
晚上,庞大迫不及待的要往他老婆怀里拱,刘学银抬手挡住他:“慢着,我问你个事,要老老实实交待,否则,到外头凉快着,老娘怀里不叫猪拱。”
庞大着急的说:“快问快问。”
刘学银问道:“给我砸断腿,是受何人指使?谁出的主意?”,她料定庞大压根没那么大胆子,跟他过了几十年,她还不知道他?
庞大支支吾吾不想说,刘学银二话不说,一抬腿,把庞大踹下床去。庞大这个不爭气的东西,为图自己一时之乐,竞把李二给他出主意的事,向她老婆和盘托出,刘学银气的咬牙切齿,决定明天去派出所报案,控告李二唆使庞大,畜意伤人之罪。庞大这个王八蛋,为博他老婆欢心,竞然和他老婆一同前往派出所,为她老婆出庭作证。他这么干,忘恩负义,不是要了李二的命吗?
派出所的干警,听完庞大两口子的报告。立刻把李二传唤询问。李二来到派出所坐下。民警叫厐大把当时的情况,守着李二再说一遍。
庞大说:“那天李二坐在他家沙发上,头上带着狗皮帽子,上身穿着皮大衣,腳上穿着大靴子,就这一身穿着,就今天这身打扮。”
民警斜看他一眼,问道:“李二当时在干啥?”
庞大说:“当时他在催他老婆给他雚热水袋,他要暖腳。”
民警说:“编,继续往下编。我问你,你当时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庞大说:“我光着膀子,下头穿大裤衩呀。”
民警嘻嘻一笑:“三伏天穿大裤衩对头,戴狗皮帽子穿皮大衣,是看着他今天这身打扮现编现说的吧?三伏天有穿大皮靴的吗?厐大,你可是刑期不够假释在外,我提醒你一句,无是生非,污告他人,企图翻案,这事对你可不利。想回去继续改造也行,我们成全你。”
刘学银听庞大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绕着绕着要掉进去。赶紧对民警说:“我们撤案还不行吗?不告了,我们走。”
李二也跟在庞大两囗子后头,走出了派出所。在路上,李二问庞大:“你以为你没事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吧,三年后那基建科长放出来,你毁了他一輩子,他能和你善罢甘休么?你的大倒霉还在后头哩。”说完,他不再看厐大西口子,迎着风雪,大踏步往家走去。
庞大跟在她老婆身后,忙不迭的问她:“你还想走哇?只要你不离婚,你怎么着也行,我宁愿当王八,戴绿帽、、、、、”
见过软蛋,但没见过这么软的超级软蛋。庞大就那不可雕的朽木头。
第二十七章:五彩豆腐
这天一大早,小桃红和女儿刘小燕娘俩,备好冥钱供品,外加香烛,盛在一个提柜里,准备去给刘瘸子上坟。这天是刘瘸子的三年大祭。按照当地风俗,亲人故去,头三年都是头午上坟,并且头一年必须要早一点,第二年比笫一年稍晚一些,到第三年,傍晌午去即可。三年已过,就改成下午上坟。到底为啥这样安排,谁也说不请楚,反正是从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都这么办,没人违背,更没人敢改。
这边娘俩推出电动车还没走,刘学银从拐子诊所探出头来,她招手呌过小燕,跟她说:“燕,待会姑姑也去给你爸上坟,,等我一会,我拿上东西咱就走。”
小燕说她:“姑姑,你不是腿脚不利索么,要不就甭去了,我代你给我爸上柱香就行。”
刘学银摇搖头,说:“我呌你大舅用三轮车带着我去。”说完就赶紧回去拿供品。她执意要去,小燕娘俩只好等她。一会功夫,庞大把三轮车推了出来,车斗里放个马扎,马扎旁边是纸钱和水果之类的供品。刘学银拄着一根棍出来,庞大把她扶到三轮车上坐好,四人一前一后,向庄里设在西山边上的公墓走去。
来到刘家墓区,刘学银老远看见他爹和她哥的坟头,止不住泪流满面。她从三轮车上挣扎着下来,扑倒在他爹和他哥两个坟头中间,一只手抱住一个亲人坟头,嚎啕大哭起来:“爹呀,哥呀,睁开眼看看我呀,看看我过的啥日子呀。”
庞大站在刘学银身后头,不涼不热来上这么一句:“啥日子?好日子呗,差点当上副局长他娘,还不知足么?别人一天是三个饱一个倒,你是一个倒三个饱,一顿也没少吃。这不,来上个坟,还得庞大爷我专车接送,谱摆的不小哇。简直就成个大人物,比那村民小组长牛多了。”他这番不咸不淡的高论,说的刘学银哭不下去了,爬起来就要拿拐杖打庞大。小挑红拦住她:“省省吧,打架也不挑地方,想打回家打去。”她转身数落她哥:“哥哥,省省心,当着先人的面,积点口徳好不好?”
庞大点点头,站在刘瘸子坟前,深深鞠了一躬,说:“妹夫,在那边找个媳妇,好好过罢。”
听他这话,小桃红气的过来推他一把:“少说两句行不行?你不说话,变不成哑巴呀。”
厐大还不服气:“说不定他爷俩在那边,为争一个媳妇打破头哩。”他越说越不着调,把小桃红气的一跺脚,:“你两口子都走,弄套啥呀,一个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一个胡说八道,净在这气我。”
刘学银比庞大董事,她把带来的冥钱纸币,还有那供品,一并交给小桃红,请他代为祭典,她招呼庞大,赶紧扶她上车,快点离开墓地,省的他再胡诌八扯,惊扰了先人。
庞大一边骑三轮车往墓区外头走,嘴里还在咕哝:“本来想的不孬,当上局长夫人,来给她爹报喜来着,不想没办成。变成诉苦大会了,老天咋不长眼呢?”
刘学银气的脸色苍白,知道跟庞大这种人无理可讲,拿起手中拐杖,照着庞大后背就是一家伙。
这情景正巧叫皮驴看见,他高声喊道:“这两条腿的驴还用打吗?直接给他一刀,回家吃肉得了,胖乎乎的挺肥,出肉率应该低不了。”
庞大挨了一下,本想发火,被皮驴这么一搅和,反倒把发火忘的一干二净,冲皮驴说:“明日去你家拿那七天工资,旁人可都发了,就老子没拿。”
皮驴说:“拿了工资,正好去给李二贺喜,他这盘菜里头,可不能少了你这勺虾醤。”
庞大急忙把三轮车煞住,回头问皮驴:“你说啥?李二哪根裤裆里有喜?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怕不是预先找他娘的阴亲吧?”
刘学银骂庞大:“净放你姥娘那驴屁。要不是李二划个圈叫老娘跳进去,你哪儿还能搂上媳妇?搂个母猪也得现去拐子集上买,拿着钱还不定有合适的呢。”
刘学银这话一说完,皮驴钻上了空子,立马说:“嫂子说的对,庞大这些年不就搂着猪睡么?不对,是嫂子您楼着猪睡,反正你两口子谁是猪都一样。”
刘学银笑着骂皮驴:“我是猪,你老婆比我还胖。你咋不说她是猪?她那两个大奶,一大提蓝盛不下,慢慢吃吧你,保你一輩子吃不了。”话没说完,她自已先笑起来,:“听说生产队那会,一帮女人,比赛尿大井底下那电机,你老婆得了笫一,尿的准,不仅尿着了电机,还尿到那电机和水泵连接的皮带轮上,不知可有此事?”
三个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皮驴笑罢,故作神秘的说:“李二和那周三胖好上了,这几天晩上都上她家里过夜哩。”
刘学银一本正径说皮驴:“这种事可不能瞎猜。闹不好要吃官司。”
“啥事吃官司呀?”小桃红骑着电动车刚好经过三人身旁,听见刘学银末后一句话,忙停住车插觜追冋。
刘学银光顾着和皮驴打闹说笑,没注意有人过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她嫂子。急忙用两手拍打一下胸膛:“我的个娘哎,冷不丁插进头来,吓死人谁偿命呵?我们这不在说你那亲亲哥哥么,皮驴说,他最近和周三胖好上了,还在她那过夜哩,不信?你问皮驴,就那豆腐西施三眫,黃大阔的三姨子,一定是黃大阔给他俩扎的桥,牵的线。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哇。”她斜眼察看一下小桃红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吩咐庞大:“开车,驾!”
回到家里,小桃红越想越不是滋味,便打电话给张凤仙:“姐,我亲亲哥哥他这几晚没出去吧?”
张凤仙很直接了当:“少装蒜,他这几晚上不都在你那儿睡吗?我正要提醒你注意,夜里少忙活,他身体受不了。”
小桃红急了:“这几宿,他没在我这儿呀,坏了,看来皮驴说的,是真的不是假的。”她如此这般把在路上碰见皮驴,皮驴和刘学银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她担心的补充一句:“就三胖那浪劲,一宿五遍也不够。”
“啊?”张凤仙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近几天不到天黑,李二匆忙吃过晚饭,称外头有事,就从家里出去,顺着宝山路往南走,走不多远,黃大阔的汔车就会来接他。开头一两天,张凤仙以为:李二和黃大阔出去谈生意,回来晚点,没回家,从黄大阔车上下来,直接到小桃红那儿歇了。没料到中间出了岔,他在外头根本就没回来,而是直接睡在周三胖床上。前段时间,她曾听外人讲过。三胖的男人几年前下世,她这几年正四处找男人,当上门女婿。出了这么个情况,她一时也拿不准这事是真还是假。她打电话,把小桃红叫过来,想商量一下这事咋办。两人一致认为,此事越早解决越好,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万一两人日久生情,掰不开咋办?
小桃红提议去捉奸,张凤仙有些犹豫,觉着此法不妥。那三胖即然敢干,肯定不在乎名声。可自已的男人不同。整天在外头混,落个被老婆捉奸在床的肮脏名声,往后,他在外头怎么有脸见人?抬不起头来,他还怎么外出做事?她心中埋怨黄大阔,平时俺一家待你不薄,你怎能昧着良心,把他往斜道上领?
皮驴和庞大两人一拍即合,自发组成捉奸队,去捉李二和三胖子的奸。他俩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叫李二当众出丑。庞大上回那三万抉钱没捞到手,心里始终耿耿于怀,加上皮驴添油加醋的一顿**场,灌的庞大神魂颠倒,认定是李二不肯与宇宙开发公司合作,是成心和他作对,成心不叫他挣那三万块钱。
皮驴个人是因为上回出去修公路工程,李二挣了钱,而他则赔了钱,虽说这事赖不上李二,可心理始终不平衡,典型的恨人有,笑人无的小人心态。这回,两人好不容易逮住李二的尾巴,怎能轻易放过?所以,两人即便是往里搭钱,也愿意搞李二一家伙,给他一闷棍,捉奸在床,叫他出尽洋相,叫他丢人彻底丢到家,也叫庄里父老乡亲都认请李二真面目,别看平常人五人六的象个君子,捉住奸他就立马变成百分之百的恶人。庞大和皮驴就是心怀这种鬼胎,租辆出租车,俏悄跟在李二身后,眼看他进了一户人家。二人便悄然返回,在拐子饭店吃了晚饭。喝着茶等到十点来钟,估计奸夫淫妇差不多己经上床,这才翻墙进去,透过纱窗,隐约看见一男一女二人,正好脱掉衣衫,熄灯上床睡觉。
皮驴扒在庞大耳边轻声叮嘱一番,他自己就去砸门,嘴里喊着:“捉奸的来了,看你往哪儿跑?”
这一喊不要紧,屋里顿时乱了套,先是悉悉索索的一阵乱响,接着窗户一开,一个人腚朝外,头朝里从窗戶里头慢慢出溜下来。庞大正等着他哩,上前一把摁住,张嘴照腚上就是一口,嘴上还在骂:“呌你哄我打断我老婆的腿,不咬死你,你不知庞大爷的嘴上功夫。”
窗户溜下来的那人,顿时感觉腚上一阵巨疼,哇哇大叫起来:“哎呀,叫狗咬着腚了,快出来打狗呀。”
屋里的女人荒忙奔出来,拿根棍子四处找寻:“哪来的狗?俺家没喂狗呀。”
男人说:“这不在我身上趴着吗,还不快打。”
黑暗之中,女人看见一个球型东西爬在男人身上咬住不放,抡起棍子就是三五下,把个庞大打的杀猪般嚎呌:“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救命啊。”
女人-听是人,赶紧住了手,进屋拉开灯,拿出手电筒一照,是庞大,她当然认的,又一照,还有一人站在男人旁边,用脚踩着他的腿,是皮驴。
皮驴一脸得意表情:“三胖子,你和李二奸情败露。还不跪地求饶,等待何时?”
三胖子一阵冷笑:“你少管闲事,我和哪个男人睡觉,还得你批准么?你算什么东西?还有庞大,你俩夜闯民宅,非偷即抢,还不趴下给三姑奶奶下跪求饶,等着我打11o,叫派出所抓你吗?”
庞大脖儿梗一挺:“俺俩就是看不惯李二那一套,路不平,众人踩。上回他出一馊主意,叫我打断了我老婆的腿,到如今还瘸哩。今回抓住他与你通奸,非把他拉回去游街示众不可。呌他也尝尝当王八的滋味。”他一通乱说,压根就没说到点子上。
三胖子一把抓住庞大:“你咬坏我男人,我叫你赔偿,你还想跑,三姑奶奶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皮驴照那男人腚上又是一脚:“李二,别光趴着装熊种,起来走,回庄上叫大伙看看你办的好事,别以为趴在地上装死,就能逃过这一关。”
三胖子松开庞大,朝着皮驴奔过来,皮驴感觉不妙,赶快往庞大身后头藏。他打小和三胖子一个生产队,又一块长大,从小没少挨三胖子的打骂。所以三胖子一过来,他就浑身发抖。实实在在是叫她打怕了。
三胖子并没去打皮驴,而是过去把那趴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安慰他说:“有我在,别怕,他俩再敢碰你一指头,看我不把他的球蛋揪下来当乒乓球踩。”她把那男人扶到屋里,坐在椅子上,转身对着跟进来的庞大皮驴二人说:“你俩眼瞎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谁?他可是李二?他是我从外地新找的男人,俺俩今天刚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今天俺是头一回,守了好几年空房,好不容易才有个男人上门,本该好生享受享受,刚上床扒了衣裳还没下手,就叫你俩这不要脸的东西,搅了老娘的好事,这账该怎么算?”
庞大上前,重新仔佃打量一下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真的不是李二。当即楞在当场。面对三胖子那气势汹汹的架式,心里发毛,忙指着皮驴对三胖子说:“是他叫我来的,本来我不想来,可他不依,非呌我来。要坐牢,叫他去,派出所来了,先抓他。”
三胖子冷笑一声:“你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当了王八不算,还怀疑别人不正经。滚!别呌三姑奶奶再看见你俩,哪辈子伤了天理,洞房花烛夜碰上这对丧门星。”
皮驴不放心:“李二呢?他可是我亲眼看见他进来旳的。”
“是呀,李二呢?怕不是也藏在床底下,来个二男侍一妇吧?”庞大附合着说。
三胖子对着庞大说:“二男侍一妇?俺可没有你老婆那能耐。你俩是冲着李二来的?咋不早说?他们几个在后院吃酒。跟我来吧。”她领着庞大皮驴二人穿过一根挺長的过道,来到后面套院。这儿是三胖的豆腐加工厂。李二,还有黃大阔、王有新三人正在喝酒,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豆腐,有带辣椒的辣豆腐,有带大青豆的彩色豆腐,有带花生米的五香豆腐,还有红艳艳的红豆腐、、、、、三人有说有笑,边喝酒边品尝。
黃大阔一见庞大进来,顿时喜笑颜开,他称赞庞大勤劳能干,尤其是夜晚,说他是:“开开门,关关门,打打灯笼送送人。”这哪是称赞?这歌谣是旧社会人们骂那妓院王八的词句。他见庞大没整明白他的意思,又进一步调侃说:“庞大,你也敢出来玩?你呀,应该把自己绑在你老婆腰带上,走到哪带到哪,才能看住你老婆,她要跟人家男人干事,你赶紧上去给她捂住,保准万无一失。”
庞大峢咧嘴:“我老婆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黃大阔说:“也许吧。天黑我从你家门囗过,亲眼看见你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怕又是去参加同学聚会。庞大,气温这么低,你的头不冷么?”
庞大摸摸自已的头说:“不冷呀,没觉着冷。”
李二问庞大:“不想知道为啥不冷?你头上长年累月戴个绿帽子,当然不觉着冷啦。”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皮驴从后面拍一下庞大园脑袋:“它不光冬天不冷,夏天还指着那绿帽子乘凉哩。”他这么一说,大家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三胖子用手指轻敲一下桌面:“行啦。别拿他开涮了。说正经事。今天是我大喜之日,虽是二婚,也是喜字当头。另外,李二哥哥帮我设计创造的新豆腐品种,试验成功,往后,我可就发财啦。为了对二哥表示感谢之情。我敬你一杯。”说完,她恭恭教敬敬把酒杯举过头顶,然后一饮而尽。
皮驴尝了桌上每个品种的豆腐,渍渍赞道:“好吃,好吃,照这样,豆腐在制造过程中加足了各种调味品,买回去用刀一切,直接装盘上桌,省下炒啊吨的那些麻烦,和那猪皮冻有些相似。即然李二帮你解决了豆腐深加工这一关,往后你的豆腐坊一定前途广大。你理应好生谢谢李二,他从小就喜欢你那一对大面包,给他一个尝尝吧,要不你俩来个交杯酒,也好叫我和庞大捉奸呀,你说是不是,?”三胖听皮驴越说越不着头,扬手作势要打他,皮驴装成很怕的模样,惹的大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清晨。李二刚起床不久,还没吃早晨饭,就见小桃红风风火火的进了家,嘴上还在一个劲的骂街:“好个三胖子,好大不是个玩艺,今日把豆腐突然提了价。从前一块钱一斤的豆腐,加了些许调料在里头,就长成了三块钱一斤。过去那些出来干活的,都在我店里吃炒的辣豆腐,再加一瓶啤酒、两个馍馍,加一块,我每人挣他们伍块钱,每天都有十几个人来就歺。三胖这一改革,把那豆腐弄的直接吃而不用动锅动灶,夺了我的买卖,一天少挣伍拾多块,一年下来,我就少挣小两万。就三眫子那肥头大耳猪恼袋。她哪有这智慧?也不知哪个王八蛋给她出这馊主意。把老娘害的不轻。”
李二说:“别骂了,那王八蛋就我”
“是你?”小桃红措手不及,“我不信,你出去看看,庄里头骂声一片。大家伙都在骂三胖长价。可她说,五彩豆腐好吃,成本增加,技术含量高,她卖的是技术。亲亲哥哥,你看你办的这叫啥事呀?”
李二挠挠头,他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都是黃大阔看三胖风吹日晒,觉着可怜,央求李二帮个忙,帮三胖脱困,也就等于帮了我黃大阔的忙。
李二打电话,要求三胖把豆腐价格降下来,三胖告诉李二,在商言商,搞五彩豆腐,本来就是为增值,商人逐利,没什么不妥,你吃豆腐我可以不要钱,但呌我把五彩豆腐降价,我不干。我还指望着它发大财哩。说完挂了电话,李二干瞪眼毫无办法。
年关将至,往年到这季节,豆腐都是供不应求,谁知今年不行。往年,谁家不买个五斤六斤豆腐过年?可今年反常,家家都不买,想趁年关大赚一笔的三胖子傻了眼。也不知打哪一天起。到处刮起一股妖风,说三胖的五彩豆腐是由染布颜料染的o人要吃了烂肠子烂肺,更有人传言,旁人都是用石膏点豆腐,而三胖为了提高豆腐产量。竞収集老婆尿点豆腐。外人一斤黃豆能产六斤豆腐,而她用老娘们的尿点豆腐,一斤黄豆能产十二斤豆腐!这豆腐能吃吗?也有人说,三胖先前那个男人,就是吃那尿豆腐太多,尿毒积攒在肚里出不来,最后得了尿毒症,尿了半年血,尿死的、、、、、、、
谣言四起,闹的人心惶惶,人人谈豆腐色变,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买回家过年?人言可畏,舌头倒下砸死人,黃大阔周五凤两口子四处辟谣,逢人便说吃豆腐的好处,众人哪里肯听?双手难抵四拳,他俩越抹越黑,到最后两人落个众叛亲离,成了尿豆腐的帮凶。
三胖子也不胖了,生意一落千丈不说,她新找的那男人,上回叫庞大皮驴捉过一回奸,受了惊吓,加上庞大那一口咬在腚上,不是出水,就是出脓,想尽办法,就是不合口,疼的整天呲牙裂嘴,饭量日渐减少,愁的三眫子夜里睡不着。索性把豆腐停了,四处求医问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见好。这伤是庞大所赐,三胖当然不能和庞大善罢甘休,三天两头来庞大的拐子诊所闹腾,最后,干脆住在拐子诊所一间病房里,安了家,不走了..扎针吃药自不必说,吃饭也得庞大供应,吃孬了咽不下去,好酒好肉倒咽下去了,可成本太高。
当哥哥的闯了祸,当妹妹的也跟着受了連累。为了减少嫂子对哥哥的打骂,
小桃红一有空就主动过来帮忙,帮着刘学银照料那赖在诊所的三胖男人。
她这回有了事干,天天来给那男人送饭,为了她哥哥不受老婆气,她压根不敢提饭钱的事,就这样,刘学银和庞大还三天两头的吵架,动不动就往镇司法上跑,扬言离婚,吓的庞大整天心惊胆颤,生怕丢了那女皇一般地位的老婆。
庞大自从把这位爹请进家之后,家里一天也没清静过。小桃红这天来送午饭,那男人正对着三胖撒娇,说有口气上不来,叫三胖给他揉胸嘡,三胖把手刚伸过去,那家伙拽着三胖的手便顺着肚子往下拉,小桃红见此,抢白那男人一句:“那口气上不来,你把那口气咽下去不就得了。”
三胖一听小桃红叫她男人咽气,当时开口就骂,小挑红本来就一肚子无名火,三胖一骂,便开口相还,两人先是对骂,后又拉扯撕打。众人把二人拉开,三胖不散伙,打电话把她那些姐妹、侄子、外甥全招来,要打群架。小燕眼见她妈要吃亏,急忙打电话,把危机情况向她爹娘作了汇报。张凤仙乃一代豪侠,见三胖仗着娘家人多欺负孤几寡母,当即挺身而出。她把小桃红娘俩推进拐子饭店,她自已拿一板橙坐在门外,用棍在地上划一横杠,把拐子饭店圈在里边。并对那男男女女几十号人说:“看见了么?今天谁要敢跨越雷池一寸,它就是榜样。”她顺手拿起一块板砖,轻轻照自己头上拍下去,那板砖顿时碎成八半截,而她的头则毫发无损。见她如此神勇,那帮人缩在一起,谁也不敢动弹。
黃大阔闻声赶来.凑到张凤仙跟前,笑着说:”嫂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您消消气,我这就打发她们滚蛋.”他转身对他那些亲戚说:”都滚,当年害的老子差点上吊,倾家荡产,今日又来丢人现眼,快滾,否则,别怪我黃大阔翻脸不认人。.”黃大阔财大气粗,他那帮亲戚,谁不怕他?当即一个个灰溜溜走的一干二净.剩下三胖孑然一人。.
黃大阔走过去对她说:”你若叫我管你的事,你现在就把那男人带回家去,剩下的事我负责处理,信不过我,你有本事你就在这儿闹下去。反正谁管你的事谁跟着倒霉。”
周五凤也过去劝她三姐:“姐,回吧,李二哥去帮你的忙。可是大阔请的人家。现在你生意不好,怪不着人家,是你自个急功近利,把价格抬的过高,犯了众怒。你应该知哓,吃你豆腐的都是咱的庄里乡亲。挣自家人的钱要悠着点呀。小桃红给你家男人送饭,她是无偿的,庞大两口子能给她钱吗?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啊。你这一闹,她不肯再来送饭。庞大那种二流无赖,你饿死他能管么?”
三胖想想五凤说的在理,进屋拉了她男人,出来坐上出租车奔回家去。
事总得解决,最后,还是李二和黃大阔二人,去找了早年给生产队喂牲口的老李头,从他那讨一偏方,把陈年的刺猥皮烧成灰,用香油调成糊状,按在伤口上,半月过去,伤口愈合,结痂生皮,治好庞大给三胖男人的咬伤。得知人家伤好。刘学银深深松了一口气,她把庞大叫到跟前,劈手給他两个耳光:“往后再出去招事,我立马把你劈成两半,非活着把你的王八皮扒下来不可!”
第二十八章:出门一日难
张凤仙阴沉着脸,坐在家中生闷气,小桃红问她:一大早,生的哪门子气?
张凤仙说:“还不是你那亲亲哥哥,从家中拿了两千块钱,去舞厅找那黃姓娘们,
两人一块进城,给那娘们买新衣裳,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小桃红一笑,转到张凤仙背后,轻轻给她捶背,附在她耳朵边上,说:“您武功呢?一下把他打趴下,他就出不了门,出不了门就找不成那娘们,是不是他花那两千块钱你心疼呀,舍不的银子套不住郎。”
张凤仙说:“打别人我行,打自个男人我疼的荒。就那当医生的,给旁人开刀行,轮到自己孩子身上,手就抖成块,下不去手。,当前这市场经济,外头花花世界。男人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把男人长期圈在家中,也不是个长法。放出去又不放心,尤其是你亲亲哥哥那脾气,我说话声嗓稍高点,他就和我瞪眼,更甭说打他了,骂他一句他都接受不了,简直就是那秦始皇,一丁点委曲都受不下。都是我惯的他,这些年下来,把他惯成现在这样,比那孙不二还霸道。”
小桃红搬个小马扎,坐在张凤仙面前,开始给她捶腿,还是缠着问张凤仙为啥这么惯着李二哥哥,可是有把柄抓在他手里?张凤仙叹口气,慢声细气的说起原委来:“缘份哪。我们练武之人,讲究武德。不瞞你说,认识他之前,有人曾给我介绍过一个对象。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没定亲,那天我去浇地,蹲在预治厂墙根下小解,呌你亲亲哥哥尿了我一身不说,还捎带着把我下身看个朋白。一个姑娘,叫男人看了下身,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我想把他送派出所,我老娘她宅心仁厚,死话不同意,怕毁了人家小伙一辈子前程。其实,他也是无心之举。他病在我家,给他烤湿衣裳,又在他裤上烧个大洞,万般无奈,又给他做新裤。结果,这事越传越邪乎,那家听到传言,就变了卦。弄来弄去,就和这寃家拧成一根绳。我不是比他大一岁么。他嘴甜,叫我一声姐姐,结果我就真把自个当成了他的姐姐,处处让着哄着。一晃这些年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模样,下辈子一定记住,男人不能惯,一句话,疼男人不能惯男人,你记住了么?”
小桃红说:“亏的俺俩没成夫妻,他在我手里呀,惯的更厉害,说不定他能踩着我的头顶去天上摘星星。还是大姐您训夫有方。女人只要喜欢上某个男人,眼里净看他那优点,毛病一律视而不见。远处不说啦,眼前这事,你拿个注意,我听你的。要不咱俩去把他捉回来?”
“不行,那样太伤他自尊,我可不敢去,要去你去,他疼你这小心肝宝贝,不会当众给你难看。”
“哟。堂堂女侠,八面威风哪去啦。叫个男人吓成这祥,你怕我不怕,什么黃姓娘们,谁跟我争男人,我就跟她拼到底。”小桃红自告奋勇去趟浑水。
春天的晚上,风还是有些凉。虽然树叶己长出一半,但站在空旷大街上,小桃红有点冻的发抖,他扣好外套扣子,跺跺脚,哈哈手。摸出电话问李二:“亲亲哥哥,你在哪儿哪,大姐叫我来找你。”
李二在电话中告诉小挑红:“我们在火炬广场上跳舞,你过来我就能看见你。”小桃红朝着广场走过来。广场上灯火通明,围了很多男男女女,一对一对随着广场上音乐在跳舞,有和驴拉磨一样原地转圈的,也有象拉锯一样前后挪歩的,还有象那打麦场那样转大圈的。由于初次看这么多人闹哄哄跳舞,小桃红有些眼花瞭乱。她伸长脖儿梗,瞪大眼晴,努力从她身边经过的每个男人中,寻找李二哥哥。
有一个很讨厌的高个男人,穿着很讲究,打她脸前经过时,老是沾她点便宜。笫一回是踩了她的脚一下,她没在意,以为是他转圈没把握好尺寸,无意间踩了自已的脚。第二圈,那家伙搂着那细腰女人又转过来,竞趁她探头找人,不防备之际,伸手摸了一把小桃红的脸。把小挑红鼻子都气青了,她想伸手抓住那缺德鬼,可一眨眼功夫,那俩人转到人群中间,一晃不见了人影。小桃红只好作罢。她还没消下这口气。不料那缺德带冒烟的家伙从左边又转过来,伸手在小桃红胸膛上摸了一大把,把两个奶都揑过。气的小桃红恨不得抓住他的爪子给剁下来喂狗!吃了这三遍亏,小桃红看出了其中道道,他看出这些跳舞的都是朝一个方向转,前三回她光顾看人的背影,压根没注意来的方向,弄明白了这个规律,她转过身来,面对那一对对打她身旁经过的男男女女,找那高个男人与那细腰女人,抓住他,想给他一脚解解气。正当她左顾右盼之际,那高个男人转到她身前,松开细腰女人,冷不丁把她抱住,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照她脸上就是一顿乱亲。细腰女人说:“你在这玩吧,我回去上斑啦,”
小桃红刚要挣脱,忽然觉的那男人的气息是那么熟悉,还有抱她的恣式,不是一般的熟练。是亲亲哥哥!她笫一时间醒悟过来。立即把睑庞使劲拱进他怀里,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生怕他跑掉一般。在李二怀里,她深深嗅到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体气息。其中他身上还不时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温存片刻之后,小桃红抬起头来,仰头以爱怜目光,细细打量她心爱的这个男人。只见他乌黑的头发,显然是今天刚焗的油,笔挺的一身西装是那么合身,配上雪白衬衣,和那蓝底红点领带,显的十分啸洒大方。再不是从前那个拖拖塌塌的模样。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话一点不假,亲亲哥哥換了这身行头,她差点认不出他来,他这一改扮,最少比从前年轻十岁。刚才那优雅舞步,轻盈曼妙,那高昂的头,那气质,真是叫人打心里爱呀。小桃红这么想着,复又把头深深埋在眼前这至爱之人那宽阔的胸瞠里。
张凤仙坐在家里,整整等一个晚上,看看墙上电子钟,十二点已过,也没接着小挑红电话,也没见李二回转家来,她长叹一口气,心中暗想:随他吧,着急也是枉然。睡吧。她这么想着,起身刚要进卧室休息,突然听见有人拍门,继而传来一声问:“李二在家么?”
张凤仙答:“没在家,你是谁呀?”
外面那男人说:“他不在家正好,快开门,老子搂着你睡觉,正好难得这空子,实心实意还不好逮这机会哩。”
张凤仙说:“谁在外头胡说八道?待我开了门,扒皮抽筋也是你!”她气冲沖拉开门,一个漂亮男人朝她扑过来,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刚要给他一个耳光,却见小桃红躲在门外嘿嘿偷着笑。定睛一看,李二也在笑,她顿时明白是这小寃家搞恶作剧,玩那孩童把戏,跟她闹着玩,当即一甩抓李二的手,嗔道:“你就作吧你,早晩把我气死,你就放了心。”她对门外小桃红说:“你进来吧?”
小桃红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天不早啦,我回去歇着,你看我亲亲哥哥今晩这么萧洒英俊,进屋慢慢享用吧。”
张凤仙说:“三更半夜的,辛苦你了,监守没自盗最好。”说着,麻利的关好大门。
小桃红听张凤仙又提那监守自盗往事,心中不快,用手推门,想进门跟她理论,怎奈大门从里边早己插的死紧死紧,从门缝看进去,张凤仙手拉李二,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屋门。她这个气呀,一肚子委曲,自己跑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一个谢字不说倒也罢了,还拿先前监守自盗气我。单等下回黄姓细腰女人再把他勾引了去,我才不去傻乎乎的找呢,叫他在外头疯吧,我看你急不急?她心中这么恶狠狠想着,一跺脚,转回家中,气的半宿没睡着觉。
小桃红没睡着觉,是吃醋气的,,张风仙睡不着,是喜的。李二漂漂亮亮回来,衣貌整齐,两千块钱换个新人,值!她喜滋滋在灯下仔细打量自己的男人,洞房花烛也没这么美丽俊俏,围着李二转了一圈,有些不信的问:“黃姓娘们就没说给她自己买一件?据我所知,外头女人白忙活的可不多。”
李二说:“谁说白忙活?我是一天给她一百块钱劳务费,中午管她一顿饭。借她的眼力劲使,白动弹人家哪能干?前几天,我认识那个工程检理老靳,给我来电话,约我在泰安城里见面,说有事跟我商量。虽然他没明说,我估计他可能叫我去修高速公路,干工程是在外头,从前我那些衣裳,太土气,接触的肯定是些国家干部。再土儿八叽的肯定不行,想叫你俩和我去买,你俩对西装领带是外行,不得已,才去求黄女士。她过去在她们县文工团做过舞蹈演员。一直在城市长大,对城里人穿什么衣服,扎什么领带必较了解,请她帮忙,应该错不了。”
张凤仙惊喜异常:“要出去干工程呀,这回我得跟着去,你一个人在外面,风打头,雨打脸,我不放心。”
“怕我在外头不老实吧?”李二抱着张凤仙亲个嘴:“我上回去干桥护坡,不是没惹事么。有你两个红颜知已足矣。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看不上。甭看她们表面上很光鲜,而实际上他们哪个没有五六个男人围着。就说今晚上黄女士。今一天,至少有二十个男人给她打电话,约她赔吃赔睡。她一脸无奈跟我说,哥哥,您别生气,小妹我就是干这行的。为了孩子,为了我这张嘴吃饭,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谁不想当贤妻良母,我要有个好爸当官,给我弄个公务员干干。工资高不说,冬天有暖气补贴,自个不用掏一分钱就能取暖,上斑有交通补贴,物价长了有副食补贴,在单位食堂吃饭,一天才扣一块钱。那工作歺比饭店做的还好吃,色香味俱全。说点眼前的事,明天我去跟老靳见面,你早晨早起来做饭,我早去早回。”
李二咋天晚上估计的不错,他和老靳在泰安火车站碰上头,没进市里,而是直接塔个面包车,往北去不到十公里一个叫界首的地方下了公路,往西走,约二里路,来到一处山坡上,下了车两人来到一处古河道跟前停住,老靳指着面前一块较低地块告诉李二,这块地方是公路中心地段。下面是古河床,按照施工图纸,这儿应该换填石灰土。这段工程量不是太大,价格合理,两边靠路,便于施工,甲方大型机械展不开,小型工程队施工必较合算。挣钱槪率是七成以上。你先考虑一下,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能行就干,不行也不要紧,。
李二围着老靳指的地块转了一圈,这是块空地,杂草丛生,除了东边靠着一片核桃园以外,其它均是庄稼地。施工条件不错。他从老靳手中接过一张简易施工图纸,上面有价格和灰土此例等数字。老靳告诉李二,自己去进石灰,甲方预订的几个石灰场,电话地址都有,你可以先去跑跑,打听好价格,回家去找在行的人计笲一下成本,再决定干不干。
老靳很忙。就这一个多钟头功夫,有好几十个电话找他。他无奈摊开两手,说:“李兄,我真很忙,你也看见,电话一个接一个,我本想今中午咱弟兄俩坐坐,看这架式不好办,接我的车就在下边道边上等着,这么着,我把你捎到车站,回去核算完了,给我个电话。侍会在我车上守着我的司机不谈工作。检理是绝对不能介绍工程的,纪律很严。”,
李二趴在桌上,用计算器仔细算了好几遍,一遍一个样,算实方换不成虚方,不是多就是少,弄了一个通宵,也没弄清楚多少石灰,多少黃土。因为石灰本身也有个实方和虚方的问题。他把张凤仙叫起来请教。她更不董。她娘家那边是大平原,打小她就没接触过石灰。她建议李二去庄上问问搞基建的村干部。李二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叫老于知道了又得插上一杠子。他即不出工,又不出钱,只管挣了分钱,皮驴上回就是例子,赔钱他一分不出。他那一套根本不叫合伙干买卖,应该叫分干股。就是渔人得利。”
张凤仙担心的问:“万一他知道了咋办?”
李二说:“从一开始就说是给老靳帮忙。人家给个高工资。上哪去找个內行人呢?不光眼前算算土方、石灰数量。如杲真去干的话,非得找个施工员不可,沒技术员,咱知道打哪儿下手?听人说,干工程讲究方法,找不着窍门瞎干,捣腾土方,若多倒腾一遍就赔钱。咳,技术这东西值钱哪。”
张凤仙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再急,今晚上也办不了哇,睡觉吧,天亮去公路局转转,打听打听,兴许能有收获。”
在交通局,一个工程科的干部接待了李二,他详细询问工程的具体地点,线路走向,李二拿出老靳给他的那张紙,交给那位工程科长看。工程科长照着纸上数据,用计算器计算一番之后。郑重其事把纸交还李二,告诉他:“工程是真的,你那朋友设有骗你。确实要修一条b市到福州的高速公路,具体位置和你描述的差不多。昦首那地方我不光去过,还在那待过半年多。这个界首是济南和泰安的搭界处。它南边是泰安地区,北边是济南地区。不过,界首现在应该归济南管,长淆县如今划归济南一个区。从界首往北不到十公里,有条著名齐长城,是齐国与鲁国边境线。山下有个水库,水厍西边有个村庄就叫长城村。”
李二奇怪的问:“你咋对那儿那么熟?”
工程科长说:“从济南到泰安的一o四国道,长城村到界首那一段,就是咱公路局修的,要不我怎么那么熟?修高速路是国家一级资质,咱公路局是二级资质,不够格。你要出去干工程,要十分小心。很多骗子,以介绍工程为名,骗人钱财的事屡见不鲜。另外,即便干上工程,也未必能挣着钱。眼下,工程层层转包,要干就直接和笫一承包方签合同。转包工程千万不能干。人家签合同你干活,'到头来拿不到钱,你招的机械设备、人员工资都问你要,非难看不可,当心哪。”
李二问道:“你能给我找个拔术员么?”
工程科长说:“咱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大伙都在上班。不能为你丢下饭碗。你可以去找先前镇上那些建安公司,现在那些乡镇企业,大都改制,改成个人名下戓有限责任公司,他们公司里头精减人员,有些技术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裁撤下来。兴许有在家闲着,找不到合适工作岗位的,这得靠你自已出去打听寻找。现成的哪有那么巧?你说是不是?”
李二执意要工程科长给介绍一个技术员。工程科长搖搖手:“真的不好办。这么着吧。我把我的电话给你,碰到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两人谈来谈去,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饭点,李二盛邀工程科长出去坐坐。盛情之下,工程科长欣然应允。李二招来一辆出租,拉着工程科长来到舞厅旁边那家饭店,要了一间小雅间,和工程科长边吃边拉呱,一个多钟头吃饭时间,李二一分钟也不放过。他请工程科长简要的把換填石灰土的工序及注意事项粗略讲述一遍。并把这些内容记在老靳给他那张纸的反面。饭后。李二拉着工程科长进了舞厅。他自己叫细腰黄姓娘们来陪。工程科长走南闯北,对吃饭唱歌这些应酬,早已是驾轻就熟,这家歌厅也挺熟,他一进舞厅的门,早有老相识的姑娘过来,挽着他胳傅,一行四人,鱼贯而入,直接进了上回那两间包房。李二把今头午请教工程科长的事跟黃姓女人一讲。她立即对工程科长毕恭毕敬。除献上一曲情歌之外,还送给他一个香吻。跳舞期间,黄姓女人说她可以给李二.推荐一个合格的技术人员,但工资必须按月发放,签用人合同,预付一月工资,还必须报销他从东北来s省的路费。其实,这些要求一点不过份。李二当场答应下来。并留给黃姓女人一千块钱。让她转交那技术员作为路费,立刻起程来s省跟自己去考察工地,制定施工方案,招集租用工程机械等前期工作。工程科长也很支持李二,他答应,施工机械方面,他可以帮助李二从公路局租用。李二感激不尽,从舞厅出来,路过一家大型超市,他进去给工程科长买上两条好烟,又把出租车费付足,这才打发工程科长乘出租车回单位。
其实,黃姓女人说的技术人员,就是她亲哥哥,从前在他们县公路局当拔术员多年,由于生性老实,不会巴结领导,加之工作认真。对工程质星要求很严。碰到施工队偷工减料,别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他坚决要求施工队返工重来。这样年深日久,把公路局挂钩的几个外包施工队得罪个遍。大家比我清楚。那些外包工程队和有些实权人物挂着钩联着锁,揪揪耳朵腮动弹。领导对他看法越来越不好,夲应晋升副科长的他,竞在一次竞争上岗的內部调整败下阵来。先是轮岗換岗,轮了不到三年便把他轮到家中失业侍岗。往后就没了动静。单位还是对他不簿,给他正常交着养老保险,让他自谋职业。他接到妹妹电话和一千块钱,安排好老婆孩子,立刻起程来s省与李二汇合。笫二天两人使直奔泰安工地,先在路边庄里头租房住下,随后便上工地实际勘察,跑石灰厂联糸石灰,、、、、、
一天早晨,李二与黃技术刚起床,就听见房东老太太带着哭腔在喊:“你不能去啊,那么远,你去不了,路上车那么多,你眼又花,耳朵又聋,非出事不可。”老太太两只手死死拉住老头子,不让他出家门,老头力气大,老太婆怎能抵的住他,眼看要挣脱,老太太急了,冲李二他们门口喊:“李老板,黃技术,快来帮忙。千万不能放他出家门口。”
李二听老太太喊声很急,顾不上洗脸,急歩冲出房门,来到院中间,问道;“大请早的,您二老这是吵吵啥呀?”
“我非告他俩不行!好端端的一根肠子,他就狠心给我割了十公分去,不就:有个米粒大的洞么,修修补补就能凑合,可他就不听我的话,硬生生给我割去四指多。这么大的仇恨,我不告他能行吗?不能叫残害工人阶阶级的地富反坏右逍遥法外呀。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女儿女婿,都得叫他们去坐牢。”老汉一边挣扎着往外走,一边指手划脚的给李二讲解。
他这一说,李二大体明白事情的原委,他断定老家伙恼子不好使,前头得了肠穿孔,女婿可能是医生,给他做了肠部手术,所以他念念不忘,要去告女婿讨公道。任凭老太婆磨破嘴皮劝他,他一头钻进牛角尖,怎么也不回头。
李二凑到他跟前,说;”告的对,应该去告他,身为女婿,这不是坑害老丈人吗?这样的女婿应该坐牢法办!.可你去告状,得有诉状啊,你没诉状,人家法院不受理.你把诉状拿出来我看看。.”
老头一听李二说的在理,停止挣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学生上语文课用的田字格,递到李二手上,.李二掀开一看,上头密密麻麻写了好几张纸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啥,一大半园圈.李二指着最后面一个大园圈问老头:”这是啥意思?”
老汉哈哈大笑起来:“上学时候,老师没教你呀,不会的字要画圈嘛,要不老师怎么看试卷打分?看来你是不识字.告诉你吧,我姓田,田字不会写,才划圈嘛.”
李二附合着笑笑:”您老从哪儿退休哇?”
老汉说:”我从钻探队呀,我当了一輩子的司钻工,经我手打的机井,数都数不过来,最深的好几千米哩,每口井封井时,我还都撒上一泡尿哩.”
‘李二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捂住他的嘴,很神秘的样子,把田老汉拉到屋里,悄声对他说“小声点,你闯大祸啦,咱中国的地底下是美国你知不知道?”
田老汉说:”我是搞地质勘探的,当然知道是美国,他们头朝下,咱们头朝上,两家对着住.”
李二说:”对呀.你打的那些井,有一口没量好尺寸,把地球打透气啦!.你撒的那泡尿,它滴滴荅荅可就落进美国人煮火鸡的锅里,刚开始吧,他们也没在意,光认为是天降甘露,用舌头接住一滴,用嘴一匝吧,不象甘露,还带点矂味,拿去一化验,是尿,怪不得有些矂味,他们想呵,天上又没人住,哪来的人尿.?抬头往上一看,有个园洞,料定是住在上头的中国钻探队不小心把地球打透了气,这还了得!.他们国家总统,骑着大黑驴找了你四五天,整个泰安都搜个遍,四处探访那个姓田的司钻工,要抓他到联合国打官司.幸亏你没出门,叫他逮住那还了得!前天我坐车来的时候,在泰安火车站,碰上那骑驴的美国总统,他还问我去界首的路怎么走呢,说不定就这几天,他就来找你.依我看,你去告你女婿这事先放放,躲过美囯打官司这一劫再说.反正你女婿跑不了,找着你女儿,自然就找着了你的女婿.”
田老汉听说要到美国打官司,还惊动了联合国,真害了怕.不光不再住外跑,还催促他老伴:“插好门,直接上锁,有人来问,千万别说我在家,就说加班不回来.不行,还不保险,我得赶快藏床底下去.要叫大黑驴逮着.有去无回.嗨,当初打钻,少下去一扎多好.省下这么多麻烦.”讲完.跑屋里再也不敢出来。.
庞大这几天遍寻李二不见,心生疑虑。去问他妹妹小桃红,他妹妹口紧,不露半点口风。最后,他还是从小燕口中探出真实消息,李二到泰安干了工程。得这信息之后,他立马去报告了老于。
老于很生气,好小子,踩着我竖的梯子往上爬的倒挺快。这么大事事先也不汇报,起码跟我打个招呼吧,无组织无纪律,拿我这村主任太不当干部了吧?亏得这根道还是我给你顺的哩,过诃拆桥,卸磨杀驴,这叫好了疮疤忘了疼啊。拿我不当人了!他立马打电话给李二,问他想干什么?
李二听出老于口气不善,便把想好的一通瞎话讲的比真话还真:“于表叔,我在外头给人打工哩,领着干活的工头,也就混个高工资,没啥实权。”
老于说:“我不管你有沒有实权,你把洪顺和庄上的推土机带出去。办不办,你自己琢磨琢磨。”说罢,气冲冲啪一声扣了电话。
洪顺是老于的连襟,也是庄上的推土机手。老于那二百五的小姨子就是他的老婆。洪顺本人是个好伙计,平常不大讲话,办事实在,心计也挺高,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但又很有才能的人。李二在家就很喜欢洪顺。老于非叫他来,李二打心眼里赞成,又添一个好帮手,当即给老于回电话,让他安排洪顺择机带推土机过来。钱的话好商量。
洪顺出师不利,租一平板车把推土机装上,一路算挺顺利,就在一o四国道往工地的施工便道拐弯时,南边来一辆拉沙大解放讫车,由于下坡,又里黑夜,煞车不及,把橫在公路上慢慢转弯的拖板车撞翻,推土机摔在公路上,把那棚子、烟囱、空气滤请器摔个稀巴烂,来处理事故的交警,指挥吊车把烂推土机吊起来往公路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一放,钢絲绳一解,立马过来一个人,劈手抓住洪顺衣领,大声吼道:“谁叫你把推土机放这的?罚款三万!”
笫二十九章:摸着石头过河
洪顺想挣脱那抓他的人,可那家伙就是不撒手。撕扯一会功夫,两人各不相让,都出了汗。洪顺说:“有事说事,光抓着我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松开手,吃棵烟。有啥事咱谈啥事。即便松开手,我也不跑。我能不要我的推土机了么。”那人听他讲的在理,就把手松开。两个人坐在推土机前抽烟。洪顺趁抽烟的空给李二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向他作了汇报。
李二叫把电话给那抓他的人,李二问他:“你是个人还是集体行为?”那人说是村上指示他来的。李二问他村上领导电话他不说,李二估计他是本地小地痞,这事叫他撞见,想发点小财,讹外地人一下,弄俩钱花花。他要洪顺给他一百块钱。他嫌少,洪顺把自己的钱包交给他看,钱包里还有八十块钱,并说自己是司机,推土机是集体的。这八十块钱,自已还得吃饭住店。那家伙见实在讹不出更多钱来,就把钱包里七十块整钱拿出来,装进自己口袋。这功夫两个人打着手电,从村庄方向过来。那人慌忙离开。打手电的两个人自我介绍,是村里负责高速公路工程的村委干部。他俩围着推土机看了一遍,又仔细问了些工程队的事,洪顺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那两人询问洪顺:“你是自已看车呀,还是村上找人给你看车?自已看车不付费,受点罪。若是村上找人给看,一夜要三十块钱看车费。”洪顺怕丢了油和工具。提出铺盖就在推土机上,自己看车放心。村里的两位干部见此,也不勉强他,告诉他,要他转告施工队的头头,明天八点到村里报道。洪顺点头答应下来。
推土机翻车以及晚上遇到的事,洪顺都用电话报告给老于。老于觉着李二没亲自到场处理,显的不够热情。他连夜叫醒庞大,如此这般面授相宜,还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叫他当面交给李二。庞大做梦也没想到被重用,因此一宿没睡。天明坐上第一班去泰安的公共汽车,下午三点多便到达李二所驻那户儿家。他拿出老于的信交于李二。神气活现站在李二面前,两手拤腰,昻头挺胸,俨然一副宫里钦差大人的派头。李二接住庞大递来的那封书信。上面是这样写着:庞大代表庄里管理推土机。李二看完纸条,再看看庞大那得意洋洋的熊样。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叠好。装进贴身衣袋里。还把装有纸条的小口袋系好钮扣。以防纸条掉落或丢失。
李二领着厐大,找到洪顺,把老于的纸条给他看过。洪顺当时眉头紧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庞大掺和此事。可老于是村主任,推土机是庄上集体财产。村主任完全有权力处置它归谁管。尽管心里不乐意。表面上洪顺还是表示听庞大的话,服从庞大指挥。李二掂量再三,还是让黄技术起草了一份租车合同。一式两份,上面明确标明:用车每小时三十元,油是李二提供。至于庞大洪顺的生活,由他们自理,不在李二的施工人员之列。租车费是一月一结。洪顺把合同在电话里给老于念了三遍。老于批了准,指示庞大在乙方代表后面签了字,还按上手印。合同签完之后,李二握住庞大的手跟他说:“打现在起,咱弟兄俩,平起平坐。你代表庄里,行使你的权力,望双方合作愉快。”
庞大听李二说自己跟他平起平坐,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李二对洪顺说;”你把今上午咱去跟驻地村庄领导接头的具体情况,向你的领导报告一下,特别是推土机处理意见。我和黄技术出去有点事,天黑之前,你俩租好住处,搬出去另起炉灶,别和俺俩掺和了。”
晚上原定请客的事没有变,在一家路边小饭店里,村上领导按时到场,李二和黄技术早早恭候在饭店门口,双方热烈握手,寒喧几句客套话之后,按照当地风俗排好座位,分宾主依次入座。李二请村领导点菜,初次见面人家不肯,李二也不知当地点菜有何讲究。为求稳妥,他把饭店女老板叫来,跟她说:“我们初来乍到,不知贵地风俗习惯,点菜上菜规矩也不懂,麻烦你给我们规划一下,每人按三十块钱标准上吧,有一条必须遵守,那就是必须符合当地待客风俗,慢待了客人,由你负责。”
老板娘见李二如此客气,心中高兴,便按本地风俗,杀一只大公鸡炖熟,用大铁盆盛好,端上桌来。还特意把那鸡头高高放置在显眼位置,不偏不倚朝向村领导。李二看出来,本地风俗所在就是那鸡头,这是关键所在。
酒杯端起,双方各自作了自我介绍,村里那两位干部,年轻的叫李伟民,年长者姓赵,是副书记,李伟民是支部成员兼调解主任,当过兵,性情直爽,办事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吃饭期间,提到推土机的问题,李二拿出老于给他的那张纸条给赵书记看。赵书记说:“看来你这位表叔,对你租用庄上推土机不放心呵,这样也好,变成租赁关糸,对双方都有好处,各负其责,他安全首先不用操心,吃住也不用管,到跟前,他干多少活,给他多少钱就完了,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伟民说:“咱俩都姓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出来干点小工程实在不易,村上这边,有我和赵书记给你兜底,保你万事太平。地方上事不少,有人捣乱,扰乱工程进展,俺俩决不答应。碰上事给我俩打电话,要不就去村委找俺俩,我们会出面解决,秉公处理。”
李二很是感谢二位,一再给二位领导敬酒。黄技术在酒席上不说话,只是点头,别人跟他喝酒他就喝,别人不提议他就不喝。也不吃鸡,只是从厨房要了一个大红鲜辣椒,喝一口酒,啃一口辣椒。这伙计睥气有点怪。
赵书记用筷子夹起那鸡头,要给李二往面前的碗里放。李二赶忙起身,双手抱拳,连连推让,赵书记见让不下去,也不好自己往自己碗里放,只好把鸡头按原样摆放在盆子里。这功夫,庞大和洪顺也找到这里,见李二和黄技术在与朋友喝酒,没等请他,他便己自厚着脸皮,主动搬把椅子坐在黄技术旁边,还招呼服务员给他加两付碗筷。
赵书记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很反感。对他们不礼貌行为挺生气。李二忙做介绍:“这是我们庄上派来管理推土机的庞老板,另一位是我们于主任连襟,也是推土机手,洪顺洪老板。”他转身把庞大拉起来:“这两位是我们工程队驻地领导,赵书记和李主任,快给两位领导敬酒。”
庞大也不主动上前跟人家握手问好,只是点点头,嘴里说:“知道了。”随即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端起茶杯开始喝茶.他这不凉不热的态度,把李二气的够呛,守着赵书记和李主任,也不好当面发火,只得很尬尴的干笑一声,端起赵书记的酒杯,递到赵书记手中,李伟民自己端起自己的酒杯,三个人碰了一下,喝了下去,这才打破方才因庞大不知好歹造成的冷清局面。
李伟民重新站起,把方才赵书记放下的鸡头用筷子夹起,要给李二往碗里放李二哪里肯依,坚决不要,他提议把鸡头给赵书记吃.赵书记还在笑着半推半就之际,不料庞大伸过手来,拿了鸡头,也不往自已碗圼放,而是一张大嘴,把鸡头扔进嘴里大咀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几个人顿时惊呆了,
李伟民立即把手中酒杯往地上使劲一摔,双手抱拳,冲李二一晃,愤愤的高声叫道:”李老板,后会有期!”拉了赵书记,转身离席,往门外走出去,路过庞大身旁时,还重重哼了一声.不管李二怎样哀声挽留,赵李二人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出门去,连头都不回,扬长而去.。
赵书记和李主任走后,李二训斥庞大:你一辈子没吃过鸡头呀,这下倒好,刚建立点关糸,叫你扒拉的一点没剩不说,还不好再去找人家,你死猪心眼,没看见那鸡头朝着赵书记李主任他俩么?”
庞大惹了祸不但不承认,还振振有词:“老子天生爱吃鸡头,谁管的着?”
李二指着庞大骂道:“你这个老舅子。除了天生爰吃鸡头,还爱吃屎吧?”
事情办砸锅,庞大不但不检讨,反而变本加利和李二对着干。赵书记和李主任走了以后,桌上坐着的黄拔术无心再吃。同李二一起出了饭店,往村庄里头走去。有了窟隆就得补,两人边走边琢磨,采取点什么措施补救一下因庞犬无礼选成的伤痕。李主任和赵书记从李二他们饭桌上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另一处建造桥函的工地去查看,被工地负责人拉去另一家路边小饭店喝酒。待到夜深他二人回到家中,各人家属均告知二人,淄博来的李老板亲自送来两箱好酒。赵书记问他老婆:“除了酒,他还说些啥?”家中女人摇摇头。
饭店老板娘见庞犬吃的满嘴流油,不用筷子而直接用手抓,实在没点吃相,也不搭理他,等他吃完,用人家桌布擦了手往外走,便上前拦住他,叫他结账,庞大一楞,随后说:“不是李二请客么?”
老板娘说:“你吃的鸡头你结账。”
庞大不肯掏钱,挣着身子往外走,被迎面归来饭店老板一巴掌搧进屋里。洪顺见势不妙,赶快脱下鞋来,从鞋垫底下拿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板娘,这才替庞大解了围。两人走出饭店老远,还听见老板在骂:“想吃白食,老子劈了你!”
工程进展很顺利,公路局工程科长把李二租用那些机械设备如数给运输到工地。黄技术多次到甲方联系,甲方的施工部娄部长率领技术部门几个技术员在李二的工地上待了两天,抄平划线,研究最佳施工方案,定好标高,交侍好施工安全要求。黄技术堤出的施工方案得到工程部认可。当然,李二作了大量均公关工作,除了吃饭,还约娄剖长到泰安歌厅去唱过两回歌。正式开工那天。技黄术把两串红鞭炮挂在小松挖掘机的铲尖上,举向高处,啪啪的响声震耳欲聋,轰天雷在空中炸响,工地上四面插满彩旗,安全牌警示牌插在施工地段跟前。随着娄部长一声令下,挖掘机开始挖土装车,十几辆工程车一字摆开,一个装满开走,另一辆立马跟过来。整个运土车辆头尾相接,循环装运土方。夜间也不停歇。每台车最少两个司机,一个干白天,一个干黑夜。谁也不落后,拉土是按车计帐,多拉一车就多挣一车工钱。洪顺不愧是开推土机的老手,他驾着推土机,看着干的不快,可效率不低,一趟推过去,放下铲拖回来,基本上就平整个差不多。连久经工程的黄技术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庞大更是兴奋,窜前跑后给洪顺提水提油送饭。整个工地热火朝天,一派红红火火的繁忙景象。好景不长,开工不到十天,工地上便空无一人,所有机械设备都趴在工地上一动不动。问题还是出在庞大身上。
原来,s省一家修函洞的工程队与李二的工地紧挨着,他挖函洞弄出来的土石方也要用推土机推平,他们找到庞大,一盒烟一顿酒把庞大说的动了心。李二使用推土机是一小时三十块钱,s省那队伍一小时出到四十块钱,李二这边是一月一结账,s省那边是一天一结账。庞大为了弄现钱,就给老于打了报告,天花乱坠,把s省队伍修函洞说成是土方队伍,价格高不说,一天一结账还能长期租用。老于见钱眼开,更重要的是他不愿看到李二做大做强,在这种阴暗心理促使下,他作出背信弃义之事,同意庞大把推土机租给s省队用使。撕毁合同,在事先没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把推土机强开出李二的工地。工地上因为没了推土机,运过来的土一堆一堆散落在几百米的地面上。只一夜便把所有工作面全部铺满。黄技术告诉李二,刚挖出来的鲜土,水分刚好符合换填石灰土对水分的要求。若不赶快推平压实保住水分,任由春风吹日头晒,大土块失去水分变的梆梆硬,任何震动碾都治不了它,将来的结果肯定是密度不够,工程验收不合珞,要挖运出去重来,这批弄好的石灰土过了钙化期全部报废,不光瞎上这些拌进去的石灰,连土也要换新的、、、、、“
李二还没听完,头上便已急出了汗。他顾不上尊严,跑到s省工程队的地上,对着庞大说:“庞大,不,庞大爷,庞亲爹,救救急,救救急呀。人家给你四十块钱一个钟头,我给你伍拾行不行?“他越是哀求,庞大越是端架子,说他不能做主,得请示于主任。于主任回电话:庄里老大远派车出来就为赚钱,谁家现钱,并且价格合适,就给谁家干。工地上的事,他托付庞大全全管理,离的远,他不好插手等等。明明就是纵容庞大,绞杀李二在萌芽之中,叫李二的工程胎死腹中。”
事与愿违,李二的苦苦哀求没有换来庞大同情。庞大反倒认为,这回治裁李二正是时候。看你往后还敢小看我庞大不?不弄死你,你不知道庞大爷的利害!越叫亲爹越不行,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他从洪顺嘴里得知,李二租的挖堀机,一天是误工费两千,加上运输车,一天得赔人家伍千多块,停工己经两天,他已赔给机械队一万多,庞大心里那个爽啊,谢天谢地,李二总算裁了跟头,况且是栽在我庞大手上。这几年积攒的恶气,几年来的无名仇恨,可得报啦,出了这口恶气。庞大还不算完,他死活不给李二推土机用,他要叫李二难看到底,彻底垮台而后快。
黄技术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李二,两人坐到一个背风土坎下面,他掏出烟盒,给李二点上一根烟,告诉李二:“老板,沉住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方为男子汉大丈夫。”他用手遥指远处泰山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要学泰山那样,沉稳处变不惊,不能一遇事就自己乱了方寸。应变之策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想出。我提议,你给老靳打个电话,响一声你就挂断,叫地抽空在方便时候给你打回来,求他调动甲方大型推土机来救救急。据我打听得知,甲方推土机不忙,光干白天,不干晚上,你可从给司机个人开点奖金,叫补助也行。另外,你若同意,我立马打电话回我老家l省省,从那调来一台与甲方一般大的大型推土机,可能价格贵点,要伍十块钱一个小时。可话说回来,价格高,干话也是多。总用小时数比这小型推土机要少。总算施工成本,两相基本差不多。你考虑一下,我这方案可行不可行。”
李二使劲一跺脚,急乎乎的说:“往l省快打电话,现在就打。快点把推土机弄上来,价格按你说的办。另外,调车费我下中给你,告诉他们汇过去也行,等他来了你再给他也行。告诉对方。钱在你手里,他就会放心前来。我这就给老靳打电话,请他帮忙渡过眼前这一关。”
庞大这两天精神头特别足。从前他总是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这两天李二不是因为没有推土机而停工了么,他每天早晨,都是早早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先跑到李二工地上看那些一堆一堆的土,那停工的工地,简直成了他最大的享受。,成了他的战利品,他一到那儿,看见那些汽车挖掘机趴在那儿不动弹,就想笑,心里那个舒坦,比三伏天啃个凉梨还通快。这天早晨,他照例喜滋滋的跑到李二工地上看热闹,惊的他目瞪口呆,不仅工地上车来车往干的更欢,工地上竞停着两台大型推土机,一台正在开着离开工地,另一台正在往工地上开,崭新的,铲头很宽,与甲方那大型推土机一模一样。这情景,使庞大很失落,李二坐在离他不远处和黄技术比划着说话,像在讨论施工方案。庞大看见李二朝他这边瞅了一眼,跟不认识他一样,把头转回去依然和黄技术说话,庞大讨个没趣,耷拉着脑袋,回他租住的酒店吃早饭。从那以后,他那股精气神荡然无存,天天去和s省工程队老板喝酒,有时也把那老板约到租住的小酒店里来,差不多每晚必喝,每喝必醉。时间一久,就和那s省老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更有甚者,那s省老板还给他介绍了南边路边店的当红女贩务员,叫小荷花。断不了来陪庞大吃喝,其间还在庞大房间宿过夜。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饭店老板娘已有好几天不见s省老板来找庞大,也不见晚上庞大出去喝酒。除此以外,还有个反常现象,那就是光见庞大在店里吃饭,不见他交钱。过去那开推土机的洪顺,白黑都是在工地上,整天抹的神头鬼脸,这两天与从前大不同,不光按点回来吃饭,还洗的白脖子净脸,穿的衣裳干干净净,叫服务员一打听才闹明白,s省工程队干完工程挪到西边工地上去了,推土机没话干,在工地一个旮旯里放着,洪顺天天看车哩。老板娘又从旁的施工队得知,庞大原先干活的那家s省工程队,去了西边是去了x省,这个西边可够远的!
老板娘看出苗头不对,于是她给庞大出一个好主意,叫洪顺把推土机挪到她的后院里来,省下洪顺夜夜去看车。庞大不知外头人心险恶,还以为老板娘替他着想哩,也不往坏处想,吩咐洪顺把推土机开进他租住的后院来。
洪顺无事可干,就主动到李二工地上帮忙,他是个闲不住的好人,在工地上,他帮黄技术扯米尺,量深浅,还帮着粉石灰,筛灰。有时也帮着开拉石灰的小拖拉机。李二本来就挺喜欢洪顺,见他这么勤快,不计报酬来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吩咐黄技术在考勤簿上写上他的名字,如数给他记工,发工资时一分不少发到他手上。
饭店老板见厐大把推土机开进他后院,立马变了嘴脸,逼着庞大交清饭费。庞大手里没钱,便使出在家的一贯泼皮无赖伎俩:耍赖。这招在家乡好使,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大都放他一马。这回是在异乡,他这一招不灵。他点了牛肉,土公鸡两道好菜,叫小荷花过来,两人有说有笑吃喝完毕,吆喝一声“记账”,拉了小荷花,两人又要到后面宿舍玩乐,被老板一把抓住,劈手给他两个耳光,庞大捂着脸叫骂,被老板一脚踹倒在地,狠狠揍了一顿,直打的庞大哭爹叫娘,在地上滚来滚去,眼泪鼻涕,还有汗水掺和一起,糊的圆脑袋上到处都是。说实话,庞大打小还没这么实实在在被人打过。打到最后,他实在受刑不过,翻身跪在地上,向饭店老板磕头求饶。饭店老板把他拽起来又揍过一遍,见他是真的被打的服了气。遂把他推到吧台跟前,老板娘把过去庞大签字的那些饭费单子、住宿费、还有嫖宿小荷花娱乐费,整理拢合成一本,用计算器加在一块,总共九千多块钱。老板娘让庞大打下一张一万元的欠条,上面注明用院内的推土机作抵押。手续办完,庞大摁了手印签上字,还有家庭地址,身份记证号码等等,全部在欠条上写清楚。
庞大被老板一脚踢出门外。他站在车来车往公路边上,走投无路,实在无处可去,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身无分文,最后,只得哭着去工地上找洪顺。有人看不明白,庞大不是每天収现钱么?怎么会落的如此狼狈?开头十天,他是收现钱不假,除了收钱之外,他管不住自已的嘴,从小好吃好喝的毛病害了他。原来,每天晚上结账之后,他都赖在人家办公室不走,缠着s省老板请客,不几天功夫,s省老板摸透了他的底细。在酒桌上跟他扯皮。故意把推土机租赁费往后拖,今天拖明天,明天推后天,他去催讨,s省老板就用酒灌他,实在推脱不开,就叫小荷花出来挡驾。庞大没出过远门。不知世道险恶,半斤白酒下肚,小荷花往怀里一搂,顿时飘飘似仙人一般,不光找不着北,连自个姓啥都忘的一干二净。到笫十一天开始,收现钱的买卖变成了打欠条。一个月很快过去,庞大手里白条越来越多。头十天收的现钱越花越少。由于欠他租赁费挺多,欠账的成了大爷,收账的变成孙子。先前是s省老板请庞大喝酒,后来变成庞大为了讨钱而宴请s省老板。起先是s省老板把小荷花往庞大怀里送。后来变成庞大出钱,买着小荷花往s省老板怀里送。就这样,庞大也没讨到一分钱。直到有一天早晨,庞大拿着白条去讨租赁费,四处找人不见,s省老板人去屋空。庞大方才明白自已上了当。那家房东接过庞大条子观看,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证明条,庞大推土机工作十五小时,每小时四十元,共计人民币六百元正,落款:庞德环,下一行:九八年四月十日。房东看完庞大所有欠条,都是这么写的,知他是个棒槌二百五,典型半吊子。便不再理他,把他推出门外。
在工地上,李二远看庞大滚了一身泥土,哭着走来,他转身进了身后的临时工棚里,避而不见庞大。庞大找不着李二,就跟在洪顺身后不散伙,洪顺吃饭他跟着去吃,洪顺回临时租住处睡觉,他也不顾脸皮躺在洪顺铺上。和洪顺在一块住的还有去年砌护坡时那几个跟着李二干的外地人。其中带头人是个老光棍,叫石天庆。除了干活卖力之外,唯一爱好就是好酒。为了这口酒他一辈子没娶媳妇。庞大和他凑一块,正好半斤八两。臭味相投,一下工两人就凑到一块,搬个小塑料桶口对口喝那买来的散装酒。几天下来,庞大光吃石天庆的,喝石天庆的。喝醉了还嫌人家酒孬。骂石天庆不是东西。
两人由此争吵起来,庞大脱下裤子转过身去拿腚对着石天庆。石天庆没防备他这一手,嘴巴整巧碰在庞大屁眼上。臭哄哄的弄了一嘴臭气。他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把刚灌满热水的暖水瓶照着庞大那裸露的屁股猛浇下去、、、、、、
笫三十章:脚踏实地
石天庆拿起盛着滚烫开水的暖水瓶,就往庞大腚上倒去。他这惊人之举被坐在他身旁的洪顺看个清楚。他急忙去夺。虽然他及时夺回暖瓶,但还是把庞大的屁股烫个稀巴烂,不光腚上当时烫起好几个鸡蛋大的燎泡。那蛋也烫的不轻,重的地方已经脱皮。疼的庞大趴在洪顺铺上哭天抢地,大嚎大叫,喊着叫石天庆赔他屁股赔他的蛋。这两样东西咋赔呀。石天庆本身是个老光棍,无家无业,即无老婆也无子女,他手里从不攒钱,基本是当月挣来下月光,到年底工地收工,他拿着最后一个月工资回家买点年货,走走亲戚,看看朋友。过个年,把上月工钱花个精光。单等春节一过。他又出去打工,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他烫伤了庞大,按理他应该给庞大治伤。世畀上最怕他这种人,站着和趴下一般高。
他手里分文无有,法院来了也白搭,就那神仙也拿他沒办法。又不能要了他的老命。就要了他的老命,庞大的腚能好么?李二吩咐洪顺,拉着石天庆,到西边那靠山的小村庄里头,花五抉钱买来半斤当地山民自已煞制的獾油,给庞大抹上,才勉强止住疼。
李二石灰场。由于是人工装车,干活是用铁铣铲石灰,工人先装上面那些蔬松部分,时间一久,脚底下剩下厚厚一层石灰o刚粉的石灰经过人踩加上拖拄机车轮碾压。下面底层的石灰用铁锨铲不起来,洪顺想用推土机把地上那层石灰打打堆。瞎了这么厚一层灰多疼人呀。于是他就去停放推土机的小饭店,想把堆土机开出来用一下。顺便保养一下推土机的三滤糸统。换換空气滤清器的机油和铁芯。再把油底壳机油放掉。换上二十五斤新机油o作好下一步工作准备,一但有活,开出车来就能下手去干。
洪顺一进后院,就引起老板娘注意,他手还沒摸到车呢,屋里的老板娘可就喊上了:“住手,谁旳车,你就乱摸。”
洪顺压根不知庞大办的那些事,听老板娘不让动车,感到很奇怪,随口说:“这是我们的车呀,难逳开自已的车也不行吗:”
老板娘晓的洪顺是个老实人,很能干,也很听活,她看着洪顺也很顺眼,她料定洪顺还蒙在鼓里,对庞大所做所为不知情。便招手把洪顺叫到屋里吧台前,从吧台里找出庞大那些饭费单子叫他看。洪顺简单察看一遍,伸伸舌头,对老板娘说:“这么多呀。他自个吃这么多东西,能下去么?”
老板娘轻微一笑:”吃饭找个帮手还不容易!s省老板外加小荷花帮忙,连吃带嫖,饭费能不多吗?”她又把庞大那一万块钱的欠条以及用推土机作抵押那张纸拿给洪顺看。洪顺看罢,吓出一身冷汗。推土机是村里集体财产呀,挣不着钱不要紧,回去顶多叫村主任骂两声无能之辈,顶多再加上几个窝嚷废算伙,现在把推土机弄丢了,回去怎么向村里交待呀、他只觉着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服务员小香赶紧搬个椅子叫他就地坐下,给他倒一杯水让他喝下去,定定神。片刻功夫,洪顺勉强站起身,揺摇晃晃走出饭店,也不去石灰場继续干活,而是晃悠悠来到租住的那户人家,找到庞大,照着他那净是嘹泡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打,疼的庞大在地铺上滚来滚去,杀猪般嚎叫不止。刚巧黄技术回来提水,忙上前拉住供顺,问他到底为了啥事这么毒打庞大。洪顺哭着说:“他把俺俩挣的六千块钱花个精光不算,还把村上的推土机抵顶了他的饭费嫖资。丢了推土机,我怎么回去向庄里乡亲们交待呀”。,说罢,洪顺坐在地上,哭的己是泣不成声。
黃技术害怕洪顺继续打庞大。就安慰他一番。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就劝他回工地继续干活。推土机的事等见了李二再说。看他有何办法把推土机要回来。对推土机的事李二也是一愁莫展。慢说庞大从前办亊绝情,就那一万块线的饭费,那是实实在在欠人家的呀。他那些白条一点用处也无有。s省施工队在x省路途遥远,谁有功夫去替他要账?找着找不着施工队暂且不说,就算长途跋涉,找到那些施工的人,人家那头认不认账还两说呢。条上落款的名字是庞德环,明明就是姓庞的还账那意思嘛。这么远的路程,一个人不敢去,最少得两个人作伴才敢动身,来回好几千公里,两个人连吃带住,加上来回路费,总花销不低于四千块。账要回来。两下一抵,能剩六千,要不回钱来,可就越陷越深,一万块钱的窟隆可就驴打滚,-下变成那一万四,撇开这些不说,眼下工程这么紧,庞大烫成那样,连坐都设法坐,他去不了呀,叫洪顺跟他去,一个半吊子,一个老实的够呛,他俩根本不是办事的衙役。李二长叹一囗气,缓缓劝洪顺:“兄弟,都是你命不济,和庞大这死熊搅成一块,他是自作自受,该吃的他吃了,不该吃他也吃了,不该玩的他也玩了,他受惩罚是罪有应得。呌你跟着他受罪,那你是天下最大的冤大头。其实,这事深究根底,怪不着你,你只是个干活的。责任不在你身上。你不必害怕,钱又不是你花的,欠条也不是你打的。上有老于顶着,下有庞大抗着。厌大的一切作为,都是受老于指使。是集体行为,他代表村里行使对推土机的管理权,是老于写了条过来,呌庞大当领导的,那张条还在我手里,连当时签合同你也在场,庞大趁火打劫,关健时刻背后对我下刀子,不给我推土机使,撕毁双方协议时,我都叫庞大在解除双方合作协议书上签了字。电话里老于点头同意了的。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于表叔怕我发起事业来。才指使庞大不给我推土机使,他利用庞大,不顾亲戚情面特意翻脸无情来整我,可他没料到庞大监守自盗,给他惹下这么大麻烦。你只管干你的活,他若问起你来,你就往庞大身上推,说他安摊你在家玩,又不给饭吃,饿的撑不住,你在我这儿混饭吃。并要求村里给你发工资。事情弄到最后,村里顶多不给你工资拉倒,责任你一点也不沾边。晚上你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呌她去问老于要工资,旁的不用多说,老于给我打电话,我自有办法。”
果然,在洪顺打完电话不到半小时,老于就给李二打来电话,询问推土机干活可顺利。李二这样回答:“在庞大官人领导下,天天收现钱,甲方一月一结账,村里没来结帐呀?我给人家带工,当个小工头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没功夫管闲事,你们要来结账,得带个车来,好呌庞大坐着回去。”说完挂了电话。老于再打,就一直占线接不通。他在家还算账呢,接先前洪顺的报告,一天收六百,刨去两人开销伍拾元,不,往多处算,外头不比家里,吃喝贵点,徍多处算,按一百可顶天了,一天也剩五佰,两个月六十天,应该有三万块钱了吧,一想三万块钱在庞大手里,老于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庞大为人他知道。万一他把三万块钱掉了咋办?老于越想越不放心,天明去找了黃大阔,跟他说村里用他的车出趟公差,去泰安拿钱。黃大阔点头应允,吩咐王有新开车前往。老于把他小姨子叫上,一来路上有个伴,二来也叫她出来见见世面,难得有这机会,风光风光。洪顺的老婆来还有一个大目的,就是来拿洪顺的工资。她头一回坐轿车,不会上,旁人上轿车都是先进腚,然后身子一缩,进去坐下正好。她象狗钻窝一样,先把头钻进去,可身子怎么也转不过来。原来黃大阔在车上睡觉,把座位调到最靠后,沒调回来。洪顺老婆转不过身,坐不下,索性趴在后座位上,嘴里还说:“走吧”。
王有新一看这娘们真是二百五,坐车哪有这么坐的?她这么趴着,脚露在外头,也关不上门呵,随即从车上下来。把洪顺媳妇叫下来,教了她一遍怎样上车,她这才坐到车上。她见王有新对她那么客气,便对他说:“上回攥球蛋的事,对不起啊,你沒忘吧?”本来她想说:你把那事忘了吧,意思是那事不要记恨我,可她一急,说成了你沒忘吧,把意思说反了,典型词不达意。老于坐在副驾驶坐上,听她小姨子又提那些陈谷旧芝麻的往事,他回头抢白她一句:“还提那些往事干啥,?”他转过头吩咐王有新:“开车,麻利的去拿钱。”
路过一家加油站,王水新请示老于:“加点油吧,加足了油,咱一气开到工地上,争取办完事,下午兴许有空逛逛泰山哩。”
一听能逛泰山,老于的小姨子喜形于色,老于也心中高兴,三万块钱到手,庄里该收多少,他个人应该分多少,他心里正掂量分钱的事呢。听王有新说加油,点点头,让王有新把油加满,他付了钱,收好发票,等着回去好去村会计那儿报销。到了洪顺电话里说的地方。老于的小姨子眼尖,指着公路边上一家大门口的牌子说:“姐夫,你看,上头有高速公路指挥部。”
老于说:“直接进去拿钱。省下叫庞大经手过河落於。”他吩咐王有新把车开进去,停好车以后,他让王有新在车上等着,他和他小姨子二人进去要钱。老于有他的想法,动钱的事,尤其是那不能公开的钱,知道详情的人越少越好。
工程部娄部长热情接待了老于他们。在会客室坐下之后。娄部长客气的问:“两位领导面生的很,不知过来有什么指示?”
老于说:“指示谈不上。我们过来是来结账耍钱的。”
“俺来要那三万块钱。”老于的小姪子生怕人家听不请,她赶快补上这么一句。工程部长一头雾水,他是见来人坐着奥迪轿车,派头不小,他才出来接待一
下。耍早知道是这么两块料,他哪有闲功夫理他两?他问:“请问您二位是哪个单位的,三万块钱是什么款项?”
老于说:“我们是拐子庄村委会的,我是村主任。俺村上推土机在你们工地上推土。现今推土机还在工地上干着哩。”
娄部长一时记不清哪个拐子庄村委会。他干脆说:“我正好要去工地,咱上工地看是哪一家施工单位,也好替你解决。”
老于也觉的这回有些冒失,就约娄勏长上车。在去工地路上,娄部长不经意的说:”你们村委会能有这么个车,证明你们村经济搞的不错呀.”
不等老于答话,他小姨子便抢过话头,说:”借的,庄里穷的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她这两句话一下露了实底,娄部长脸上那灿烂笑容顿时消失干净.变的异常严肃,他指着工地上那几台大型推土机问:”这几台里头可有你们的?”
老于捳摇头.人家那些推土机是柿黃色的,个头大,村里的推土机是耕地用的东方红拖拉机改装而成,颜色通红.。个头小,只有这些推土机一大半的大。娄部长彻底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让王永新在一处工地停车,下车后对老于说:“你顺着这条施工便道往前走,前边还有几个施工队,但据我所知,你说的那推土机工地上没有,刚开工那几天,是有个小推土机来干过几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开走了。”讲完,娄部长向老于礼貌的挥挥手,走进工地工棚搭成的临时办公室。
王有新开着车往前走,出去不多远,老于的小姨子叫起来:“那不是洪顺么?快停车。”汽车刚停住,洪顺就往这边走过来,来到老于跟前,低着头,等着老于训斥。老于在工地上沒看见推土机,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也没估计事情的严重性。老于问洪顺:“咱那推土机呢?怎么什么出来干活?”
洪顺低着头说:“在小饭店里停着呢,因为欠人饭费,开不出来。”
洪顺老婆说:“我带着钱,三百二百的我有。”洪顺听她老婆说的这么轻巧,忙使眼色止住他老婆继续往下说,低声对老于说:“那些单子都在庞大身上。”
老于说:“你去把单子拿来,我去跟饭店老板结账。”洪顺还想说话,被他老婆一搓,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快步向庄里跑去,不大功夫,把那些单子拿回来交到老于手上,老于也不看看谁的单子,就叫洪顺上车带路,朝着存放推土机的那家小饭店走过来。到了饭店门前,老于他们下了车,王有新关好车门,开始倒车,一直把车停在公路边上才住手。这里是两个饭店中间地带,又在公路边上。谁也管不着的公共地界。王有新这几年练出来一双慧跟,啥事他搭眼一看,就能猜个**不离十。今早上一出车,他从老于和他小姨子对话中,便已估摸着,这趟很可能要不了钱釆。所以上高速以前,他就耍求老于把油加足。怕的是老于要不了钱来,回来时沒了钱,沒油咋办?真到了那一步,就得自己出钱加油,说的是村里出公差,村里加油,自己加了油回去怎么向黄老板交侍?黄大阔自已不来,也是有原因的,他早己接了电话,推土机被扣的事他已知哓。他就是怕老于要不了钱来,转身敲他竹杠才躲在后头,叫王有新去开车。他认定,老于再刁,他也不会叫一个司机管他俩吃喝吧?王有新早知道这一段公路两边小饭店不地道,中央台曾经有记者报道过。他怕饭店扣车,所以才把车开出饭店地昦以防不测。
老于从饭店大门口进去,先围着推土机转了一圈,随后,大摇大摆进了饭店,对着老板娘说:“是你不算帐吗?欠了我们那么多钱,打个白条就想糊弄过去,我们可不是呆瓜,识相的赶快把钱拿出来,咱好合好散。要不得话,休怪我们不客气。说完,把庞大那些条子重重拍在吧台上。
老板娘莫明其妙,她没看见洪顺,洪顺躲在门外沒敢进来。她不荒不忙走进吧台,先是稳稳当当坐好,咳嗽一声,慢慢拿起那把单子,仔细的一张一张看过,然后斜眼看看老于,冷冷说道:“这些单子是庞德环签的证明条,这个钱问我们要不着.从前庞大曾经叫我看过这些单子,没有用.:”讲完,她把那些单子丢在地上.
老于见老娘们不认账,吓唬他说:”我可是村干部,是一村之长,你小心点为妙.”
老板娘在这混了十五年,从服务员混到老板娘,每天不打架过不了日子,她哪把老于放在眼里,立马骂道:“村主任算根**,老娘从不怕官.美国总统来了,老娘照样搧出他去,.哪来的野狗,敢在老娘面前撒野,趁着老娘心倩好,赶快拿着那些废纸滚蛋,走的晩了,老娘发起火来,什么村长主任,大队书记,我揍的你连滚带爬信不信?”
老于的小姨子见老板娘粗野,忙捡起地上那些单子装在身上,过去拉着老于往外走.老于一边往外走,心中有气,顺手把饭店门口一把椅子推倒,那椅子旁边有把暖壶,也被椅子砸中,哗啦一声,水全洒出来不说,暖壶本身也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老板娘哪受过这种气,她奔过来就给老于一脚,这还不算,又把老于拖进屋里,连打带踢下了手,这一打架不要紧,损毁了许多财物.老板正在不远处玩,见饭店有事,摆摆手,好几个饭店男老板蜂涌而至,除了打老于之外,还要打洪顺的老婆.洪顺看事不妙,冲进来趴在他老婆身上护着,老板娘认的洪顺,叫他躲开,洪顺哭着说:”她是我老婆,不能打呀,她亲娘是个摊巴,躺在床上,窝里拉,窝里尿,还等她回去伺侯孝顺哩.”
老板娘一听还是个孝女,就停手不再打她.洪顺趁机把她老婆拖出门外,.饭店里头乱成一锅粥,好多东西是打架碰坏的,更多部份是饭店內部人员白己砸的,意图很眀显,赖老于,叫他赔钱..事情到这一步,都怪老于粗鲁冒失,这几年在家弄了几个钱,浑身胀饱的不行,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笫一,.这回可把他害的不轻。.
派出所警车很快开过来,先把老于保护到车上,随后清点埙坏财物,豋记造册.准备赔偿.而后把一行人带回所里进行询问.老于觉着有理,叫他小姨子把那些单子交到警官手上,要求派出所主持公道。警官仔细看过单子,拿过刚才的询问纪录,饭店老板名字与单子上的名字对不起来,便问老于:“他欠你什么钱?”
老于说是堆土机干活的租赁费,警官邹起眉头又问:“这个庞德环是谁?”老于答不上来,他转睑看洪顺,洪顺赶紧低下头去,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他沒法回答呀,所以才低下头不吭声。
警官说“:据我所知,这家是开饭店,根本使不上堆土机,你们来要账设错,可是,谁欠你的钱你向谁要才对.”
老板娘说:”这些单子是s省一家工程队写的,现如今这些人早已挪了工地,到西边干活去了,回来不回来谁也不知道.”。
老于说::“即然在西边干活,离的也许不远,,那具体地点你该知道,你是本地人呀.”他希望老板娘说出欠债人详细地址。.
老板娘冷笑一声说:“是x省,你找去吧。”
老于不信,转脸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洪顺。洪顺这回没低头躲避,而是认真的点点头。老于批评他:“你怎么不早说?”
洪顺一脸委曲:“:从头到尾,你压根沒让我说话呀.”老于又要骂洪顺,被警官制止住.警官看桌上的损失清单,定出两条意见,笫一条是老于一伙赔偿饭店各项损失六千元,把讫车押在派出所,哪时交上钱再放车,.笫二条,依照治安处罚条例,在公共场合挑畔,惹起事端,无理取闹,打架斗欧,罚款三千元.老于提起推土机被扣之事,老板娘拿出庞大签的那些单孑给警官看.警官看过又递给老于,老干看罢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警官起身,从老于手中拿过单子,还给老板娘,对她说:”:我们不介入经济纠纷,这件事你们回去自己处理,只要他们把饭费结请,,立马放车.,不许再生事端.”老板娘点头应允。.警官把王永新叫进去,让他把车钥匙交到老于手上.老于把钥匙递给警官,警官写根收条交给老于。.事情告一段落,两家共同走出派出所,.老于顾不上钱的事,他叫洪顺头前带路,去找庞大算账。
庞大趴在地铺上,盘算着老于他们这回过来,把饭店饭费结了,再去把s省施工队欠的那些钱要回来,两厢相抵,还能剩个万儿八千块,能给自已几千呢?他心想,至少给自己伍仟元,这伍千一到手,给老婆三千,就说每月一千五工资。剩余两千,留着做私房钱,往后屁股好喽,出去吃个饭呀,和小荷花见个面呀,不都得钱么?钱可真是个好东西,拿它往女服务员手里一塞,姑娘立马扑进怀里,比刘学银那黄脸婆可強上一百倍。,小荷花细皮嗽肉,小嘴一撅,抿嘴一笑,浅浅俩酒窝,一对小虎牙,小鸟依人般温柔,百样体贴,万般风情,尽在她那一笑之中。尤其那纤纤细手,滑滑嘴唇,依在胸怀,轻飘飘敋飞欲仙,虚实相间,美伦美幻,那叫一个享受哟、、、、、、他正迷眼想那黃梁春梦哩,老于已经来到他铺前,先是问他s省工程队去的西边在哪儿?庞大伸手指着西边,一百多里地不到。老于那个气哟,气的肚子跟气球一样,他不知道庞大是真不知道x省在哪儿还是装呆,就伸手掀开庞大盖的被子,吩咐庞大:“趴好,我看看烫的那伤好了沒?”庞大认为老于关心自己呢,忙把身子趴好,自已反手把裤退下一半,叫老于看那伤口。老于哪有心看他那狗腚,俏俏脱下腳上布鞋,轻拿手中,高高举过头顶,对准庞大那臭哄哄的屁股,狠劲打下去,嘴上还咬牙切齿乱骂;“我叫你吃土公鸡,我叫你吃牛肉,我叫你小荷花,我叫你去x省,我叫你打白条!”
庞大疼旳哭天抢地,洪顺两口子过来劝架。一个拉住老于挥舞鞋底的咯赙,一个用被子给庞大把屁股盖上。说来也怪,庞大的烫伤,叫洪顺跟老于狠劲打过两回,每次都是鲜血直流,把个烫伤直接打成硬伤,两回鲜血流过之后,那些硬伤不几天便结痂,进而退掉,半个月奇迹般好个差不多,庞大又活蹦乱跳起来。众人都说他因祸得福,虽挨打受了点疼,可等于给个良方,迅速治好烫伤,标准的逢凶化吉,往后这开水烫腚的事,还得多办,一年至少办他个三五回才好。
再说老于,怒气冲冲,打完庞大。余怒未消。又呌泼顺带路,来找李二晦气。他前脚刚跨进李二租住的那间办公室,就被一声吆喝吓了一跳,有人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站好!”他下意识停住腳步,浑身一抖,楞在当场。只见李二低头哈腰,站在一张办公桌前面,正在挨训。训他的是一个年青人,不怒自威,站在办公桌后头,手指李二刚要说什么,看见老于进来就住了口,先问起老于来:“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老于轻声说:”俺是来找李二的”.
“外头等着,什么****关糸,不叫不准进来.”那训人的老板挥手把老于赶出门外.。老于在外听的请清楚楚:“叫你当个工头都当不好.你看看工地上那些施工机械,七进八出,停放的乱七八糟,成所体统;.?施工抓不紧,怠工窝工严重,耽误施工进度不说,从头到这,让老子赔进去十几万,.再这样渙散下去,公司饶不了我,我也饶不了你!通知财务,一分钱工资不准给你.,往后少跟外头那些下流货来往,把全部精力用在工作上,,从今天起,,你昼夜给我盯在工地上,吃饭睡觉都不能离开工地,出去吧。.赶快去工地组织力量,,加快工程进度,给我日夜突击任务,听到沒有?”
李二使劲回答一声听到了,便悄然退出办公室,轻轻从外面关好办公室门,向老于他们几个点点头,让他们跟在他身后,回到工地上。.
老于本想敲李二一下竹杠,把饭店的六千块钱赔上,再不济也敲他三千,把治安罚款交上,.方才一看李二处境,给大老板当个工头,两个月沒发工资,料他也榨不出什么钱来,只好打消敲李二竹杠念头,对李二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你可有财物往回捎?”
李二苦笑着搖摇头说:”回去叫家里先送两千块钱来,晦,吃饭要紧.晚上咱聚聚,我请客.”他十分请楚老于,如他说往家捎钱,他一定说先用你这钱垫上罚款与赔偿,等回去给你,等一离开此地,他早把还钱之事忘个一干二净,他不还,你怎么好意思问他要?你不好意思要正好,他也不好意思还,他赚的就是这便宜。
老于点头答应了李二晩上请他的事,..到的唤上,刚坐下还沒上菜,突然洪顺急急乎乎冲进饭店,大声喊:”李老扳,石灰场出大事啦,咱粉石灰把人家庄里水坝泡塌了,村主任正在坝上骂呢,说罚十五万哪.。李二听完洪顺一番话,,吓的脸色蜡黄,冷汗直流,也不管老于他们,拨腿飞快向石灰场飞奔而去、、、、、、。...
第三十一章 风波不断
李二的石灰场出了事,急的李二抓耳挠腮。火急火嘹奔出饭店,连个招呼都没来的及跟老于打。老于见请客的走了。只好要了两碗面条,和王有新一人一碗,吃下去,也不管王有新饱不饱,掏钱结账,走出饭店。来到街上。王有新提出,他要到派出所附近去住,晚上好经常出来瞅瞅那被扣汽车,离的远了他不放心。老于点头,放他前去。老于小姨子,方才洪顺来找李二时,轻轻拽一下他老婆衣角,洪顺和李二往外走,洪顺老婆跟出来就沒回去,连饭也没回去吃。老于知道是洪顺已经把她带走,放下心来,也不去找她。吃过面条,找一家停车很多的旅馆,要个单间,合衣躺下休息,琢磨明天的事怎么解决。两万块呀。都怪自已疾妒心太重,见李二出来干工程撇下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错用歹人庞大,闹出如此祸事不说,还把黄大阔的汽车押了进去。问村里要钱,张不开口,本来推土机出来干活就没经过两委商量,挣了钱回去,怎么着也好说,少挣点也没关糸。现在弄成赔了两万,大伙信不信是真赔还难说,实在没有理由张嘴向庄里要钱,师出无名啊,自已掏上这两万块钱实在寃枉,不掏吧,推土机押在这儿,回去肯定弄的满庄风雨。再说黃大阔的汽车要不出来,回不去暂且不说,见面黃大阔要车怎么办?这边是割自已的肉,从自己家往外拿钱,心疼。另一边是不顾脸皮,一走了之。黄大阔自己的车他自己拿钱来回,这么干,一锤子买卖,朋友之间从此互不信任。往深处想下去。市场经济就是钱货交易,有永远的利益,无有永远的朋友。想着想着,老于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洪顺拉着他老婆,走不多远就闪身进了一家饭店。进到雅间一看,桌上己经上齐了酒莱,而且,桌旁己经坐有四个人。洪顺也不客气,拉着他老婆在下首坐下。并伏耳给他老婆打上预防针:“千万别动那鸡头,谁吃谁掏钱。”见老婆点了头,他也就放下心来。
李二率先端起酒杯,朝上座两位一晃,说道:“坝上的事烦请两位领导全权处理。我在此首先谢过。另外,洪顺干的不错,给我帮了很大的忙,今日他家属来了,弟兄们凑一块吃个饭,放松放松。本来我是想专门请我于表叔的,不料坝上出点事情,估计于表叔他这会该吃完了,这顿饭咱们吃,他那边有机会再补上吧。,小声说:“吃鸡腿堵住嘴,少妄加猜测,吃你的饭吧。”
洪顺老婆这才明白,外头的人真真假假,办事云里雾里,指东打西,心眼真多。她见桌上几个人都朝她笑,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心想,自已要想赶上这些人的心汁,恐怕得好几年哩。她低头想事这功夫,洪顺把手伸过来,手里握着一把钱,低声对她说:“这是我在二哥工地上干活的工资。收好。共三千块,出去千万别说我发了工资。我的工資应该是村里给我发。你一定不能沾了便宜再卖乖。大姐夫就是心术不正。庞大那块料,能当官么?这下倒好,欠了两万块钱,谁给他补窟隆?你若说我刚发工资,他肯定叫你临时先给村里垫上,可村里能给他交打架斗欧的罚敦吗?大姐夫今回是骑在老虎背上,下不来又骑不下去,抱着孩子跳井,两难。”
饭后,李二安排洪顺两口子就在饭店休息,他自己和黃技术到最先租的那家去睡觉。
天明,李二早早醒,转脸看黄技术那边,早已人影不见,什么时候上的工地也不知哓。他可真敬业。为确保工程质量与进度。他不管刮风下雨。不管白天黑夜,工地上什么时候需要,他都随时出现在需要他的地方。今晚上应该是洪顺在工地上值斑,他老婆不是来了吗,黄技术就告诉洪顺:“好几个月沒见面,搂着老婆睡个安稳觉吧,工地上下半夜上土,我睡一觉就过去看着,等我老婆来了你再替我。”
李二起床,草草洗涮完毕。拿着包刚出房门,就见田老汉和他孙子爷俩坐在院当中,看着一张纸,李二好奇,凑过去看个究竞。田老汉看李二过来,看的更加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念的啥东西谁也听不请楚。李二仔细一瞧那张纸,是张化状品的小广告。田老汉倒着拿在手中,对李二说:“今回我抢先告了他,看这状纸写的行行有字。排的多么整齐.”
李二说:“你把状纸拿反了。”
田老汉说:“我知道拿反了,你过来,我这不是叫你看吗?”他真会强词夺理,光这份随机应变能力,就叫李二十分佩服。田老汉把那小广告倒一下手,转过来,指着中间叫李二看:“光这一段就够他受的。”
田老汉的孙子说“爷爷,今回我爸跟人家打官司,是人家告咱,咱是被告.”
田老汉轻叹一声;“照这诉状上看,也够咱受的。”
李二嘱咐田老汉;“近期您千万不能出门.上回那骑大黑驴的美国总统,四处找你不见.不散伙.联合国那些国家非找你打官司,提出条件来,非叫田家去美国看那天上的窟隆,,开庭好几个月逮不着你,正叫非州训他们呢.美国总统挨了批评,下狠心,非把你抓住不散伙.他在泰安扎了驴棚,买下十多小铁车饲料,准备用十年时间逮住你,这几年你千万不能出大门口.,别的不说,光这套头朝下生活,你就受不了,要不你先头朝下过几天试试..”。
李二来到工地,夜里整个工作面上的一层土全部上完,所有车辆均转移到南边另一处填方的工地,驾驶人员也由黑班转为白班。黄技术正指挥推土机最后找平。他见李二过来,就来到李二跟前,向他汇报夜里的工作倩况。正说着,洪顺两口子捉着油条豆浆走来,四个人席地而坐,开始吃早饭。那些从村中雇来铲放石灰的村民,陆续来到工地。往工地上拉石灰的拖拉机早已装满石灰,等候在已经推平的工作面上,单等推平这道工序完成。他就把石灰按规定数量倾放在指定地点。那些村民再把石灰均匀铺好,等待旋耕机拌匀。黃技术拿着油条要去给村民们点名,洪顺拉住他,把他手里本子抢过来,叫黄技术回去睡觉,白天工地上的事由他来干,李二望着黄技木那日渐洕瘦的面孔,有些心疼,挥手催他回去休息。洪顺媳妇见工地上工作这么艰苦,也主动烧水送水,保证工地上开水供应,避免因缺水喝而耽误工程进度。李二对她很满意。并告诉洪顺,叫他老婆多住几天,逮个空领她爬爬泰山,逛逛灵岩寺。洪顺媳妇得了表扬,听说能去爬泰山逛灵岩寺,心中高兴,干劲更大自不必说。
王有新早上早早起床,先隔着派出所的铁栅栏看了一遍汽车,还是咋天停的那位置。放下心来。在路边小摊上匆忙吃过早歺。尔后坐在派出所大门口等待人家开门。也肦着老于来交钱办手续。以便早点回家。可他等到十点多,也不见老于出现,有些慌了手脚。他打电话找老于,老于说他在回家的火车上,要回村拿钱,呌王有新在这儿耐心等候。王有新一想也对,回去拿钱,一个人就行,人多回去也是枉然,别人回去不必再回,他不同,他是司机,他不回来车开不回去呀。老于自己回去最好,省下一个人来回路费,连带吃喝,也得将近二百块呀,他从心底里盼着老于速去快回,拿了钱赶快交上,立刻启程动身,不到仨小时便可到家,早早了了这倒霉公差。下一回呀,村上用车可不能再答应。老于这家伙小心眼不说,出门办事,心中沒底,不晓的外头规矩,还当是在自己地盘上哩,吹胡子瞪眼,结杲一头撞在南墙上,碰的头破血流,叫个娘们打了一顿不说,罚了款,赔了损失,还把黃老板小汽车扣在这,这事说出去丢人现眼,可窝襄到家了。他把这边情况跟老板作了汇报,黄大阔听后,沉吟片刻,吩咐他耐心等待。王永新挂了电话,轻轻搖头,心里滴咕:不耐心还有啥办法,车总不能不要了呵。老于啊老于,你办的这叫啥事呀。
李二在工地上记帐,猛听见土堆外有拖拉机响声,为了节约施工成本。黄技术采用两边囤土法。高速公路主路基外边还有边沟、护坡斜面占地,黃技术让挖掘机把两边土方直接甩到两边,省下拉出去又拉回来的麻烦。光这一项,节约不少成本。放在两边的土方,当地村民认为是弃方,就争先往家捣腾,有弄回家垫猪圈的,有泥墙打坯盖房的,也有拉回家放在屋后头屋两边种小菜园的,土方稍微损失点不要紧,但损失多了也不行。换填的石灰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窝,哪儿挖出来还往哪儿填回去,加上些许石灰多出来土方有限,况且甲方要求石灰土最后标高要比原来地平要高不少。村民把土方运沒了,将来土方不够,还得买土。那样,损失钱财不说,土也沒有来源,有谁肯把好土卖了在生土辨子上种庄稼?那样也不长啊。所以,李二对这件事很重视,因为牵扯到本地村民,处理需特别谨慎。生怕搞的关糸不好,给工程进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用拖拉机拉土的家伙叫赵五,是本地小有名气的无赖。不光逢亏不吃,仗着弟兄们多,还好打个架斗个欧,派出所常进常出,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说白了,他就那一泡稀屎,踩到脚上也臭,抺在身上也臭,无理赖三分,死缠烂打。本地正经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真正黑恶势力又瞧不上他,反正黑白两道都不拿他当口干粮。他用小拖拉机拉土给需要的人家送,一车收人家十块钱。有些人是没有运输工具往家运土,也有些人家是不敢偷土,怕逮住罚钱。赵五不怕这些,天天来明着拉,李二劝过他好几回,他表面答应拉这一车不再回来。可他回庄上卸下土,接着把车开回来放在一边,先是爬上土堆往这边工地上放眼侦察,李二本人在工地上他就等着,只要看不见李二,他接着把车开过来就装车,除了李二,旁人谁劝也不听,洪顺过去制止他装土,他二话不说,举起手中铁锨就拍洪顺,要不是洪顺跑的快,非呌他打破头不行。黄技术过去制止他,他不敢和黄技术动手,可他装聋,不管黄技术怎么说,只管低下头装车,装满了就走,卸了土接着回来再装,黄技术也拿他没办法。况且工地上人多车多,铲灰的洒水的,一丁点地方检查不到,就出乱子,实在没功夫跟他磨牙。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去管赵五。赵五拉土,是自装自运,又不找装车帮手,加之他也不是那下力气干活的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四五天不见综影的他,今日又冒出头来。李二听见车响,根据发动机发出声音与转速判断,他听出赵五刚来不久,正在头朝外车斗朝里往土堆边倒车。于是,李二爬上土堆,也不吱声,顺手抓起地瓜蛋那么块鹅卵石扔过去,不偏不依砸在车斗里,“当郎”一声,吓了赵五一跳,他赶紧踩离合蹬刹车,停住车回头往车斗一瞧,不知谁扔过来一块石头,抬头往高处土堆顶上望去,李二正冲他笑哩。他把车倒到适当位置,摘档熄火,招呼李二:“李老板,下来抽根烟歇歇。”
李二从土堆上下来,擦着拖拉机內侧走过,对赵五说:“给人家送土,没给你盒好烟吗?别不好意思往外拿,我抽一根好烟,兴许让你装一车土哩。”
赵五光着臂膀,下身穿一个带兜的大裤衩,他把烟从裤兜中取出,递佮李二,李二取出一根叼在嘴上,赵五拿火机给他点上,两人就地一坐,就东扯葫芦西扯瓢的瞎扯淡。
赵五吐出一个烟圈,他问李二:“李老板,你敢跟我打个睹么?”
李二随口应答:“中,你说吧。”
“你往东边公路上看。”赵五用手指着公路上说:“有家饭店看到没有?”李二点头称是,赵五又说“:那几个坐在饭店门口的女服务员,个个没穿裤衩,你信不信?”
李二搖头,狡滑一笑说:“赵五啊赵五,耍小孩把戏哄我是不是?你想叫我去验看那些姑娘们是否穿裤衩,好叫人家说我耍流氓,不是讹钱就是把我送派出所去。你小子好天天来偷土是不是。除了我,别人根本管不了你小子。”
赵五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说:“我不是那意思,那几个姑娘,真的没穿裤衩。”
李二本就一好事之徒,见赵五不象开玩笑,当即来了兴趣,他问赵五:“你就怎么断定她们没穿裤衩,难道你掀开她们看过不成?”
赵五点头。李二根本不信。公路边上那么多小饭店,两边加起来有好几十家。其中有个别饭店存在**现象,不足为奇。在别处,这种不法现象也挺普遍。但说姑娘们站在公路边上饭店门口,人来车往,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只穿短裙,不穿裤衩,李二真的不相信。赵五是个二流赖汉,为和李二取闹,满嘴跑火车也是常有的事。
李二摇手止住赵五话头,对赵五很是认真说:“老五,我也回你一件事,你信不信?”
“你说。“
“你只要坐在你这拖拉机右前轮跟前,用两只手使劲抓住右前轮,嘴里骂拖拉机三声“操他姥姥”,这拖拉机挨了骂,它肯定生气,我用右手二拇指头朝天一指,它立马熄火,决计不肯跟你回家。“李二非常认真的对赵五这样说。
赵五看李二一本正经,脸皮绷的紧紧,不象开玩笑。可他不相信拖拉机挨三句骂就罢工,它是机器不是人呀,难道李二会些法术不成?事不可能象李二说的那么邪乎。他提出一个条件,要试验也行,得李二帮他装上土再试验。李二很爽快答应了赵五的条件,两人开始装车。功夫不大,车斗装满了土。李二站在拖拉机里手位置,把身子几乎趴在机身上,看着赵五真的坐在地上,两手紧抓右前轮,高声叫骂了三声:“操它姥姥”,还往右前轮的轮眙上呸了一口,这才转身来到拖拉机头内侧,伸手从座子底下取出搖把,按在拖拉机搖柄位置,猛揺四圈,左手一按减压,通通通,拖拉机发动起来,他放下摇把,坐在车上,擦几把脸上讦水,左脚离合器踩到底,右手挂上一档,加大油门,准备开着车走,这时,就见李二站在车前不远处,用右手二拇指头住天上一指,拖拉机通、、、通、、、熄火了。
赵五一峢嘴,冲李二苦笑一声,认为是天缘巧合,没在意,从车上出溜下来,摸起搖把,揺三圈把火打着,放好摇把,转身想上车驾驶,抬头看李二时,又见李二把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通通两声,发动机又熄了火。赵五有些纳闷,这铁疙瘩它难道真有灵性?我骂它三声姥姥,外加呸它一口,它真生气不成?人和牛啊马呀驴呀有脾气有,这李二他有撒豆成兵之术?赵五不信邪,又把拖拄机连着发动四五遍,每回都是刚打着不久,他抬脚一上车,那李二右手二拇指头往天上一指,发动机立马媳火。任凭赵五怎么努力,那发动机总是脱不开李二那魔咒。气的赵五把摇把狠狠砸在油箱上,嘴上狠狠的骂道:“我操你姥佬,操你小姨,操你大舅,操你八代祖宗。”任凭他怎么打骂,那拖垃机就是不听使涣,把个赵五累的满头大汗淋漓,它还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弄了半个小时有余。仍不能行。赵五看看那些锄地的,放牛的,都陆续从身边经过,回家吃中午饭。唯独他热的红头蜻蜓一般。彻底泄了气。把摇把往地上狠狠一摔,躲进车斗底下阴影下,摸出烟卷,打火抽烟。李二也凑过来,躲在车斗下乘凉。无可奈何,赵五只得求饶。他递给李二一支烟,给他点上,恭恭敬敬请教李二,拖拉机这东西生了气,不肯干话,可有破解之法?
李二微微一笑,仰面朝天,不肯回答。赵五开始谈条件:“我请你吃中午饭,要两个小姐,咱俩一人一个。”李二摇头,他又说“,两个小姐都归你,我一个不要还不行吗?”李二还是搖头,赵五以为李二不稀罕小姐,又说和李二去泰山后坡的桃花峪去捉鱼。一听捉鱼,李二顿时来了精神。
赵五说:“你先叫拖拉机听我的话,我把这车土给那户人家送去。人家下午倒瓦垅,还等土合泥哩。”
李二很痛快答应下来,他说:“你还与方才一般,坐在那右前轮跟前,两手抓紧那轮眙,放高声叫它三声“亲爹”,它肯定受些感动,往后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不信你试试肯定百分百灵验。”李二趴在拖控机车头里首,右手偷偷往某个地方一伸,探头向外,看着赵五坐在地上,两手扒住右前轮,对着它实心实意叫了三声“亲爹”。他闪身离开拖拉机,对赵五说:“打火发动车回家,误不了吃中午饭。”
赵五半信半疑,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拍屁股上的土,麻利转过来,拿起摇把摇车,三圈起火,拖垃机发动机冒着黑烟,通通通猛转起来。李二站在不远处,那右手没往天上指,那发动机就一直转个不停,跟平常并无两样。赵五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提速、踩离合、挂上一档,左脚一松离合器,拖拉机开始前行,离开土场,拐上大路,轻松开在进村生产路上。赵五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四下打量他座下这辆拖拉机,半年来,他对它已经非常熟悉。各处零部件没有任何拆卸的痕迹。骂它三句为何它便罢工?后来为什么叫它三声亲爹它就又十分听话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回家问她老婆,他老婆猜了一顿饭功夫,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出去问外人,-个人一个说法,十个人十个解释,都对不上号。赵五想想张三这个理由对,过-会又觉着李四说的对,满脑子净答案,都对,都不对。为彻底弄明白真相,他决定去找李二问个明白,他怕李二修完高速临走时使坏,给他的拖拉机念了咒语,成了废品那可作办?
赵五跟在李二身后头跟了三天,李二就是不说实话,问他千遍万遍,他总是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加以推脱,李二要去办公室拿手机电池,路过上田回赵五说女服务员不穿裤衩那间饭店门口,赵五为证明自己所言不殷假,,当着李二的面。过去抓住服务员的,使劲往上撩起,果然笫一个女孩没穿裤衩,穿的是两只长长絲袜。赵五又去把笫二个服务员往下一撸,一下撸到膝盖以下,这个也是沒穿,笫三个和赵五是老相识,几年前赵五开店时,她就给赵五干过,见赵五看她,也不害羞,自个晚下让赵五看一遍,事后不紧不慢提上,说赵五:“今日得了什么瘟症,领着人看我们几个,看了好几年不嫌烦么?”
赵五说:“这不跟人打睹吗?要不是为了打睹,谁愿看你仨那臭哄哄的东西。”
-个年令大的服务员说:“五哥,在你眼里我们几个不值钱,那是你玩够了的残花败柳,可有些馋猫,挺稀罕俺仨这宝贝哩。”几个人正说着话,这家老板娘走出来说赵五:“五兄弟,跟这位朋友进来坐坐,修高速路的大老板吧?进来喝回花酒,歇歇脚,姑娘们侍侯侍候,再走也不迟呀。”
赵五说:“我和李老板还要去桃花峪捉小白鱼,没空进去办那事。”
老板娘听赵五替客人推辞,心中老大不快,但她深知赵五不是东西,便好言劝他离开:“老五,走吧,省下耽误我们做买卖。”
赵五嘴里轻声骂道:“什么她娘做买卖,还不是指着这三个小**挣钱?老子不玩的狗**把戏,她倒成了好买卖,我呸丨:”他嘴上这么骂着,拉了李老板往前走,路过另一家,他又要去掀人家服务员,被李二伸手拉住,说他“:你少惹事吧,到我办公室那家饭店,我请你吃饭,但有一条,你不可再去戏弄那家服务员。”
赵五拍着胸脯说:“不是我赵五吹牛皮,从这往前走,我把路边这些服务员的,挨个掀看一遍,没一家敢对我赵五不敬,谁要敢歪歪嘴,晚上我立马召集人往他家扔石头,不怕他不服。”
李二拍拍赵五肩膀说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两人还没到李二办公室,李二就接着黄大阔电话,说老于近期内不打算去派出所交钱,车押在那儿这么多天,烦请李二帮忙,托当地朋友蔬通一下,设法把车提出来。听那意思,老于和黃大阔两人闹翻了脸。放下电话,李二挠挠头,这事可作办呀?
中午,李二与赵五两人,要几个凉菜,一人喝了三瓶啤酒。赵五走后,李二觉着困,就躺在办公室的床上睡了一觉。三点多刚想出门上工地。洪顺领着小桃红和刘学银一步迈进门来,猛一看见二人,李二一怔,随即吩咐洪顺,把她俩领到庞大那去,她们来看庞大,领我这来干吗?
晚上,小桃红来找李二,两人刚坐下,还一句话没说,就见庞大推门进来,气呼呼的拉着她妹妹就住外拽:“你不能和李二睡觉,我不允许。”厐大拉着小桃红还没出门呢,刘学银一步闯进来,她指着厐大说:”好啊,不让你妹妹跟李二睡觉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你才省心。你不是让她走吗?我住下叫李二搂着我捶!”她把上衣往身后一脫,露出上身,呌李二看:“你看看这前胸,这后背.”她把奶罩住下一撸:”还有两个面包,你瞧瞧,够不够大,我身上够不够白.想当年我也是西拐子笫一美女,”看她发狂,庞大松开小桃红,抓起褂子给她老婆披上,不料刘学银又把腰带一松,裤子滑落地上,她摸着大腿叫李二看美不美,说着把裤衩也脱到膝盖以下,她是铁了心的叫李二看个昍白.她是有意报复庞大,她嫌庞大管小跳红和李二的闲事,方才他们三个人吃过晚饭,刘学银要了一间房,想和庞大住下,小桃红乐意来和李二住一块。庞大死活不同意。兄妹俩由此发生争执,谁也不让谁,刘学银骂庞大管闲事,庞大不听劝,跳着脚说:“李二是有妇之夫。小桃红去跟他睡不行。两人在家乡不检点,丢人现跟不说,丢人还要丢到泰安来。小桃红根本不听她哥那一套,睹气冲出三人吃饭那家饭店,独自往李二办公室跑过来。庞大不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可他挣开刘学银拉他的手,硬是跟在小桃红后面,要把他妹妹拉回去。刘学银跟在后面,她眼见庞大不知人情冷媛,索性来个大反串,豁上脸不要,给庞大一个大大难堪。李二见刘学银脱个精光,急忙用手捂住眼,照准门口往外跑,没承想,捂着眼看不清前面,和一个刚进屋门的年轻女人撞个满怀。这女人是谁呀,千万别是小荷花来找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