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天,艳阳高照。余秀娥吃过早饭,照例到农贸市场逍遣,打发时光。她习惯性的瞟一眼老炮台和他的电动车,咦?怎么变样了?只见老炮台刮了胡子,新理的短发,上身穿雪白的老头衫,下身穿崭新的藏青裤,脚上雪白的丝袜,配一双黑色轻便布鞋。整个人显的精神抖擞,加上新电动车配衬,显的十分抢眼。其它从存车区路过的女人们,禁不住多看他几眼。迎着女人们赞许的目光,老炮台更加意气风发,且有些洋洋得意。
余秀娥直接来到他面前,习惯性的用脚踢那前轮一脚,轻哼道:“臭德性,老娘不吃你这一套。别说你换上一身新衣裳,就是扒一层皮去,我也不让你登门。”
“为啥呀?”
“为啥?为啥你不知道哇?别在这儿耗时光了,没有一点用,反而叫乡亲们笑话。还是回去趴那大鼓上,好生想想,怎么着过你那好日子罢。”说完这几句话,余秀娥头也不回的进了菜市场。
方才老炮台和他老婆余秀娥对话的情景,被李二隔着窗户上的玻璃瞧得一清二楚,他惊奇的发现,余秀娥居然主动的过去骂老炮台,从这点上来看,事情有进展,但是,离她主动接受老炮台,还有十万八千里。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儿呢?李二低下头去,用左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李二打电话问老于:“于表叔,人老了最怕什么呀?”
老于回答:“人老了最怕没钱呀。你手里钱多,可能感觉不到这一点。”
放下电话,李二使劲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经济是上层建筑的基础,这个千古不变的真理。过去天天挂在嘴上,今天可真是当局者迷呀,李二想到:余秀娥五十来岁,这土地补偿款八十万,她算计着花,到老她一个人紧紧巴巴的刚够用。老炮台的钱早叫他儿子糟蹋光了,假如她的钱让老炮台跟她一起花的话,享受的时间正好减去一半。余秀娥是怕到那时,人也老了,钱也没了。人一老什么活儿也干不了,两个老人没有进项,她怕儿子指望不上,纯粹靠村里照顾,不如自己手里有钱保险。琢磨透了余秀娥的心思,李二在心里暗暗骂道:贼婆子,好心计。有话不直说,和老子打哑谜,缺钱你早说呀。眼下这市场经济,想挣几个钱还不好说么?
李二推开窗户,朝老炮台招招手,老炮台赶快跑过来。李二隔着窗户吩咐他:“今中午你必须在海鲜楼请客,你老小子的事,我终于想明白了,这老娘们。叫我浪费了不少脑细胞,挺狡猾呀,拾掇不了她。我就不叫李二!”
老炮台连受挫折,心里对余秀娥充满了畏惧,肚里没有底气,怕再遭失败。对请客信心不足,他哭丧着脸说:“怕不是又要碰破头罢。”
李二骂他说:“没出息的东西,对我你还有怀疑吗?上回去找余秀娥,半夜三更那一小箱子钱,那美女的事你忘了?没三只神手,能到达西歧吗?咱有金刚钻,才敢揽你这瓷器活。别说你老婆这睁眼瞎,再厉害的女人,我照样扒的了。”
“还吹,身上脸上那疤,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在老汉面前吹吹罢了,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三胖子听见了老炮台方才那些话,她过来劝李二道:“二哥,和这老傻货讲个什么劲呀。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躲着他,离他远点。他没老婆他自己难看,管他作甚?省下些力气,陪小妹多说几句话也好。”
劳翠花附和道:“对呀,理他干什么?想吃海鲜还不容易,我这就去称上扇贝螃蟹,回家我做给你吃。当年我也开过饭店,论亨调技术,不在庞大之下。兴许比他还强一些呢,他做海鲜的一大半,还是我手把手教他的。”
老炮台低下头去。
李二上了驴脾气,非叫老炮台请客,别人请也好,劳翠花回家亲手做也罢,他一律拒吃。卯足了那股邪劲,非叫老炮台请他不可。
老炮台被逼无奈,只好叫李二坐上他的电动三轮车,两人来到海鲜楼,又去叫来皮驴,加上庞大,四个人勉强凑了一桌。皮驴见他二叔无精搭采的模样,问他:“二叔,咋没精神呢,夜里没睡觉哇?”
“唉,这不叫李二赖上了么。那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又要请客花钱,愁死我了。”
“你不用花钱,等会我结帐便是。”皮驴安慰他。
酒席上,李二问庞大:“你说,人活着为了啥?”
庞大不加思索的说:“建设**。”
皮驴脱口而出:“为了吃和穿!”
“老娘们稀罕啥?”
刘学银凑过来说:“稀罕有钱的男人。”
李二冲刘学银竖起大拇指:“有学问。你不应该去给人扎针输水,你应该去当干部,吃皇粮才对。”
老炮台一下明白过来:“刘学银,你说的对呀。”
“对什么对呀?留着和狗对吧。”李二有些生气。
皮馿赶紧给李二倒满酒杯:“李二爷,好眼力。我和老庞转来转去,没抓住问题的要害。我婶子那心思在钱上,先前我们没往那上头想。”
李二批评老炮台:“你天天坐你那三轮车上,和座山雕一样,再显摆,还不是睡村里那面大鼓上?你穿的再光鲜亮丽,还能掩盖你的穷光蛋本质吗?要想讨女人欢心,得有钱才行。你天天猴王一样趴三轮车座上,能顶吃顶喝么?狗鸡子不顶!顶个屁。你越显摆,越证明依轻浮,越显的你不着调,不成熟。余秀娥只会越来越讨厌你。”
老炮台把一个大螃蟹两手递给李二:“吃吧,吃吧,吃不过瘾,我明天还请。”
“从明天开始,你还有工夫请客么?你得去挣钱呀。”
“我在村里逮小广告,干的挺好,一个月八百块钱,足够我花的,这日子挺好,很自在。”
李二摊摊手,对着皮驴和庞大说:“驴拉磨,这不又转回来了,不思进取,安于现状,归根到底,还是懒惰在作怪,这是一种通病。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不饥困,那还找什么老婆呀,趁早拉倒,天生的光棍命!小红,把这桌记我账上。”
李二把手中的螃蟹一下扔在桌上,起身往外就走。小红过来拉住他说:“二哥,别走哇。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我的事给办了呀?”
李二以手加额道:“啧,啧。看我这记性,让你等急了吧。这么着,改天你看见下大雨,就去办公室叫我,我就来给你上课,也是吃海鲜,来个泥鳅炖豆腐,叫这王八相陪。”李二拍拍庞大肩膀。
刘学银看李二铁了心的要走,便说:“你去诊所,我给你察察胸膛上的伤口罢。刀口挺深,我怕里头发炎。另外,我那边包了水饺,你去尝尝滋味怎么样。”
皮驴在后头加上一句:“不只吃桌上的包子,下头那包子叫他尝尝也无所谓,我不反对。”
刘学银大骂皮驴:“成天嚼驴舌头,看我不告诉五凤,叫她罚你个三天三夜不睡觉,非叫你把她那包子吃个够!”
在诊所里,李二告诉刘学银:“老炮台的事我安排好了,柜台上有个租户回家生孩子,叫老炮台先在那节柜台上卖菜。只要他好生干买卖,还愁余秀娥不回心转意?”
“你不生气了?” 刘学银亲切的问。
李二说:“你亲我一下,我的气就全消啦。”
刘学银用手指头轻轻点一下李二额头,四下观望一遍,屋里屋外没人,便把嘴唇慢慢的向李二腮上靠过去:“啧”的吻一口,抽回头来说:“好啦。”
正当李二睁开眼睛时,忽听门外有人大喊:“偷着亲嘴呀,快来看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刘学银随着喊声看过去,发现是卖电动车的虾酱,躲在门外瞎喊。便走上前去,拉开房门,讥讽道:“没见过我和他亲嘴呀,少见多怪的东西!从前我和他还睡过两年觉哩,全村的人,谁不知道?真是臭气哄哄的虾酱,你来有事么?”
虾酱把手伸出来,叫刘学银看。
刘学银说:“上回叫车挤的这只手里头,有内伤,我不是让你去镇卫生院拍片检查吗?你怎么没去啊?”
“这两天生意很好,来买电动车的人排队取车,我哪有工夫去看手哇。”
刘学银说:“你这手肿的比气蛤蟆还胖,这么着拖下去,这只手恐怕保不住呀。白天干活也不能不要手哇,赶忙去大医院诊疗吧。”
刘学银把虾酱推出门外,开始在电锅上下水饺给李二品尝。看着李二吃的津津有味,她问李二:“滋味不错吧?”
李二大口吃着水饺,抽空问道:“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说吧,有什么事求我?首先声明,男女之事免谈。”
刘学银甜甜的一笑,道:“你想的倒美!方才我听你说要给小红上课,我估摸着,你是想给她出个点子,叫她发个大财。”刘学银把身子往前挪挪,继续说下去:“反正是操一回心,你索性把点子想大些,连我也包括进去,你也知道,自从上头不让随便给人挂吊瓶,这诊所小打小闹,也挣不了多少钱,你给小红出主意,我也算一份,怎么样?帮帮我吧。”
李二见刘学银态度很是诚恳,加上先前二人曾有一段夫妻情份,便叹口气说:“你是不是看劳翠花这几年发大了。你不甘心,后悔当初不该被庞大俘虏,对不对?”
“是有那份心思,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呀。”
“你打算怎么办?去菜市场做那小本生意吗?”
刘学银摇头。
“买运输车?”
刘学银还是摇头。
“开厂子?”刘学银眼睛一亮,使劲点点头。
李二说:“开厂子得有钱才行。你打算出多少资金办厂?我心里有数,好根据资金情况考虑项目。”
刘学银用手一拍墙,小红从饭店那边跑过来。刘学银问:“小红,开厂子,你能出多少钱?”
小红说:“二十万,我家就值这么多钱。”
刘学银道:“我有五十万。两下相加七十万。”
李二说:“我出三十万,凑个整数,开个小厂子,绰绰有余。可我人懒,又有农贸市场这一摊子,抽不出身来,得找个合适的人领头才行。”
“并且找的人要可靠实在才行。”刘学银喃喃的这么说。
李二点头道:“我倒是有个好人选,不过得好生动员才行。”
“谁呀?”
“暂时保密,等我的消息。”
小红上前抱住李二。哽咽道:“二哥,帮帮我吧?我愿意以身相许。”
李二正色道:“此言差矣。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你要有指着身子换钱那想法,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找错人了。”
“当年你怎么帮的劳翠花,就怎么帮我。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罪,学银姐说的对。我不能当一辈子服务员呀。男大男一家,女大女一家,总是得成家立业。早晚是要独立过生活。说句实话,我来这儿的真正目的,是来接近你,伺机寻求你的帮助哇。上一回,你帮荷花姐创业时,我没抓住机会,今次跟到你老家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李二笑道:“小红,你可真有心计,大老远的跟综追击,来到这里,原来是有阴谋哇。真没料道,庞大家里还有这么个重大人物,想叫我帮你创业,明说不就完了吗,用不着拐弯抹角。我这就想办法帮你们挣钱。”
听李二答应下来,小红激动的热泪盈眶,自己的努力终于换来回报,她拍着双手在地上蹦起高来。李二和刘学银都笑话她孩子气。
皮强两囗子来逛农贸市场,李二把他俩招进办公室喝茶。问他两个对生活有什么向往?美丽望着外头人来人往的各色人等,若有所思,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无限向往的说:“当然是想当老板啦,呼风唤雨,多么威风!”
“不对,老板也不好当,操心劳累不说,稍有不慎,就会赔本,更有可能变成欠账户。就你俩而言,还是干那税务局保险。风不着,雨不着,月月发薪,飞不高,跌不着。稳稳当当过日子。现在皮强也是科长了,再熬几年,弄个副局长当当很好,根正苗红,挺有出息。不过,有个当老板的爹也挺好。”
皮强说:“那边我爸还经常念叨你呢,他在家闷的慌,想出来玩,又抹不开面皮,有点不好意思。”
李二笑道:“还好,我这正要请他出山当厂长哩。有钱出资也中,到晚上我再仔细的告诉你们我的详细计划。”
皮强的丈人叫梅景山,也就从前税务局的梅局长。犯错以后,在号里改造了三年,没什么大事,也不是杀人放火的重刑犯,在里头给伙房买菜挑水。出来后,羞于见人,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从前的威风一扫而光,硬又硬不起来,软下去他还不服气。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李二出面盛邀他出山,他心里蠢蠢欲动,想跳出来大干一场,把前头那个栽了的跟头,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她老婆不乐意他下海,一来怕他身体受不了,二来怕他再栽跟头。她的本意是让他出去找个小活儿干干,到小企业给人家当个会计,财务保管员呀,或是到会计师事务所当个小记帐员什么的,工资高低无所谓,占着身子就行,只要有点儿小事在身,比窝在家里强。不图挣钱,图的是个开心舒心,省下在家里窝出病来。人上了年纪,最要紧的是身体。
梅景山本人可不这么想,他说:“那些大小企业,从前都是我管他们,现在叫我低三下四去给他们当兵,看他们脸色行事,我还不如到火炬公园的小湖边上,听那大鹅鸭子叫呢。龙能给蛇动弹么?要干就干点大事,不干就拉倒。一飞冲天,老子有那个本事,别忘了,我先前可是堂堂的税务局长!”(动弹,当地俗语,即伺候的意思——作者注)
听他滔滔不绝的鸿篇大论,美丽和她妈感到无比亲切,豪气不减当年!娘俩使劲鼓掌赞成。美丽当即把婆婆五凤奖励给她生孩子那一百万拿出来,交给她爸作为投资。皮驴也提出来,若钱不够,他回家再去动员他妈往外拿。
梅景山摇头道:“这一百万,是你婆婆对你的一片深情厚望,是鼓励你为皮家延续香火。她虽然是后妈,但比起有些亲妈来,她表现的还要好上多少倍。她是个心怀宽阔的好人啊。如果真的需要入股出钱,咱再想办法。据我估计,李二早已是胸有成竹,计划的十分周密,钱的问题,早已筹划到位,无须我再操心。我琢磨着,他是想利用我从前那些人际关系,打开产品的销路。”
美丽问:“老爸,李二能让你去开什么厂啊?”
梅景山道:“应该不是什么高端产品。因为此人文化不高,从没接触过高科技,他开厂子,肯定弄些粗加工的东西,销到当地的某些厂里头,让我去当厂长,无非是借我先前余威,把产品推出去,把货款要回来。另外一层意思,他也是看中了你俩在税务局这张牌,狐假虎威,这也是请我出山的一个重要因素。此人鬼精,是个商业奇材,只可惜生不逢时,在庄稼地里埋没了他的无尽才华。年令、社会环境,限制了他的思维。老百姓那句土话,床底下放风筝,起不来呀。”
实际上,梅景山高估了李二的能力,他并没那么大智慧。这也与李二请梅景山出任厂长有关。人在感激别人时,对受感激的人,评价往往都显的偏高,这是一条普通的规律。
李二出面把梅景山请到海鲜楼,叫上小红、刘学银两个股东,一边吃海鲜,一边商量办厂的事。
李二端起酒杯,来个开场白:“梅兄弟,只要你亲自出马,不嫌弃我们这些庄稼老百姓,肯屈尊就驾,生意一定干的红红火火!想挣点钱那还不容易?来,干上这杯酒,我们三人敬你一杯!”
梅景山到底见过大世面,几十年来,几乎天天泡在酒桌上,对商场上那些潜规则百般通晓,当下也不客气,连干三杯酒之后,开始细心听取李二对厂子的市场预测,产品的性能、市场需求等诸多问题的分析。
梅景山听李二说的头头是道,深入浅出,尤其是对产品的精准定位,心里十分佩服李二对市场的调查研究工作,作的细致入微。他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好主意,就这么干,保证能挣钱,财源滚滚来,大伙净等着分钱吧。”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过。
李二到底出的啥主意呀,这么神,还能保证挣钱?世上有这么好的买卖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庞大来送菜,放下盘子,笑嘻嘻的说:“方才听见有人鼓掌,有人叫好。李二爷出的啥点子,博的众人这般喝采声不断?不妨再说一遍,叫老庞也开些眼界,心里也高兴高兴。”
“你不来,人还不齐呢。我想开个小化工厂,专门做水泥添加剂,这个配方得花钱去买。”
“水泥添加剂?” 庞大眼睛瞪的溜园,在北边开厂时,有人去推销过这东西,当时没在意,好象那东西是用废料做的,一百多块钱一吨。老于嫌贵,没理那人,当时到了饭点上,推销员不见有动静,老于就摆手把他打发滚了蛋。
李二说:“这东西有两种,一是固体,二是液体。大伙合计一下,造哪种合适。”
梅景山说:“刚起步没那么大气力,依我看,还是先简后繁,从低往高处走。几个人攒点钱不易,万一一脚踩空,全折进去,实在可惜,也许攒了半辈子的钱,一夜赔进去也说不定。”
刘学银发言道:“梅哥的意见我赞成,搞化工是挺挣钱,可一旦失败,输的很惨。”
小红听说风险这么大,吓的小脸发黄,手也微微颤抖。毕竞这二十万块钱,寄托承载着全家人所有的希望啊。万一赔进去,可怎么向家里人交待?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呀?
李二安慰她说:“小孩子家,不用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我这大个儿顶着,我顶不住了,才能轮到你呀。百八十万块钱,还用你顶么?”
小红吃了李二方才给的定心丸,心里稍微安静下来,她擦一下头上的汗珠子。伸伸舌头,将身藏在刘学银身后,好长时间不敢出来。
梅景山说:“李老板,别打哑谜了。把你的账算给大伙听听,也好叫大伙放心。”
李二道:“万事开头难,还有一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我在北庄开水泥厂,头一年,发电厂的炉渣往外排不出去。谁要给谁补助。那东西造水泥,往里掺百分之三十五。换句话说,当年我开厂子,三成多的原材料不要钱。这是多大一笔开支。到我第三年厂子散伙,每吨炉渣由不要钱变成六十五块钱一吨。这玩艺,玩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北边咱村地片上,新建了一家造氟力昂的化工厂,就市场上空调用的那种东西,电冰箱也使那玩艺。这种产品在市场上可是抢手货。我去看过那厂子,他的矿石叫氟矿石,从西南方向用大车运过来的,厂里收了那氟力昂之后。剩下的渣子叫氟石膏,是造水泥添加剂的主要材料。技术上讲,它是天然石膏的替代品。这资料是我开厂子时,有个研究生。是某个建材学院的高材生,他到厂里搞调研,写毕业论文。我见这技术有用。就在北庄小饭馆里请他吃了顿饭,让他把这水泥添加剂的配方,还有资料,全给我留了下来。说来也是老天爷开眼,偏偏那氟力昂厂子它就建在咱这地片上,你们说,是不是咱们这几个人有福,上天故意眷顾咱们?”
李二趁小红聚精会神听他演讲之际,用指头刮一下她的小鼻子,逗的她咯咯笑个不停,继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刘学银顺手拿过身边的计算机,问李二:“一吨能挣多少钱?”
“五十块钱的预估利润。”
“咱周围这些厂子,一年能用多少吨?”
“百分之四的掺加量,咱镇上范围内,就有三大三小。”
梅景山说:“这个我知道,三大是指三家大厂,每家三十多万吨,三小是三个小厂,合计年产量三十万吨,百分之四,一年下来就用五万来吨添加剂。咱生产它三万吨的话,利润在一百五十万块钱,不算多。”
刘学银放下计算机,兴奋的满脸通红。小红也跟着乐的手舞足蹈。
梅景山和李二商量:即然是合伙开厂,厂子地点,经营方式,财务管理等等细节,容他回去以后,拟个详细的文件,再拿过来,供股东们讨论签字。另外,还要拿出产品小样,拿到各个水泥厂,让他们作对比试验,得出数据,再由梅景山拿着试捡报告去找水泥厂的头头们谈合作事宜。当晚,李二把配方双手交给梅景山,让他开始作试验。
梅景山接过配方,失声惊叫道:“盐和化肥呀?”
李二赶紧摇头:“盐什么盐?菜里加多了盐不能吃!化肥是种庄稼的好肥料,人吃了不行。”
梅景山立刻会意,忙把配方折叠好,装进自己西装的内衣袋里,不再提配方的事。他在心里暗暗佩服李二的老谋深算。
李二打哈哈说:“庞大,上王八!”
引的几人哈哈大笑,配方的事,早被这笑声掩盖过去。饭局还没结束,皮强开车来接他丈人梅景山。李二建议道:“皮强,把你在咱庄上住的那房子腾出来,让你爸妈住,你小两口住那边,往后哇,你爸要在这儿扎下根去,常住沙家滨。”
皮强说:“也行,省下他来回的跑。”
刘学银出主意道:“你那汽车给你爸开着不就行了么?”
李二点头赞成,随后补上一句:“厂里开工之后,生产销售步入正规,要买个小车,出来进去方便。小红去学个驾照,准备开那小汽车,也开那大铲车,叫洪顺教教你。厂子正式投产以后,要白黑两班轮换,不停的生产,才能满足供应哩。”
李二他们的厂子轰轰烈烈干了起来。开门红,产品供不应求,现钱现货,洪顺到厂里开铲车,二英子也跟着去厂里过磅。小红记账发货,为保险起见,刘学银建议让梅景山的老婆收钱。梅景山起初不答应,到后来,美丽皮强帮着作工作,梅景山才点了头。
经过大伙齐心协力,一年不到,三人凑的那一百万,便收了回来。春节前分红,各人把钱都如数收回家去。李二更不亏待梅景山夫妇,除了高薪以外,分给他两口子百分之十的利润,作为奖励。对那十万块钱,刘学银有些心疼,庞大也在背后嘀咕。
李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你两口子也不睁开眼看看,水泥厂的那些老板们,只所以现钱现货,为什么呀?”
“为咱的产品质量过硬啊。”
李二冷笑道:“硬什么硬?真硬假硬,妇女队长知道!硬有硬的道理。你两口子去卖卖试试。”
庞大跺脚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同样的产品,他梅景山能卖出去,我还能卖不出去?过了年,老子亲自去推销,也给我那十万块钱,还有高薪,我把厂里的产品全部包销了。我家占一半的股份,我说了就算数。把梅景山辞了!”
李二没办法,只好依着庞大的意思,春节拜年时,托皮强把庞大的意思,委婉的转告给梅景山。梅景山知道庞大是小肚鸡肠的人,也不和他计较,他也理解李二的难处,没有计较前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春节后,只到厂里交代了一下工作,便没再到厂里来上班。他老婆也把财权交到刘学银手上,一清二楚,没留半点尾巴。
李二望着梅景山夫妇的背影,轻轻的摇头,声声叹息不止:“完了,完了,白费了一番心血呀”
过了正月十五,开会布置厂里的生产。李二提出退股,小红也愿意退股。两人共计股金五十万。庞大一咬牙一跺脚,把年前分回来的五十万,退给两人。李二拿了钱,连头也没回,直接回了家。小红把钱存好之后,要回家,被刘学银留下来,还和庞大他干爹开饭店,庞大两囗子,则一心扑在哪厂子上,实心实意想发大财。
洪顺深知庞大为人不地道,节后没来厂里上班。庞大开不了铲车,只好三番两次登门哀求,又托上老于说情,这才免强把洪顺叫到厂里。不过洪顺也提了一个条件,他两囗子的工资,一月一结,并由老于担保。庞大满口答应下来,在隆隆的铲车声中,庞大自己的厂子,总算正式开工了。
刘学银怕庞大再得意忘形,时刻提防着他旧病复发,手里有了钱,庞大还会去勾引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庞大自从自己开了厂子,心里高兴,喜上眉梢。在庄里不论碰上谁,都主动上前打招呼,还把他办厂的事四处宣扬,逢人必说,生怕人家不知道。还有,就是他赶走梅青山一节,更吹的有枝有叶,神乎其神。也有人给他架秧子:“连税务局长你都敢撵,有种!是纯爷们。”听了如此夸奖,庞大更觉得浑身暖洋洋飘飘然。变的更加自高自大起来。
孙寡妇在市场上碰见庞大,看他那大摇大摆的模样,那谱摆的,比邢二还大。她偷偷的告诉洪县长:“看见了么?庞大走路那架式,怪吓人的,猛不丁的看一眼,还以为他的大胯掉下来了呢。依我看,他要再当上三两年老板,兴许东拐子盛不下他哩。走路一晃一晃的,看那王八相,臭样,我呸!”
洪县长道:“与他这等小人一般见识,降低了自己的身价。打个比方,此人就那矛坑边上的擦腚纸,来阵风,旋着飞舞一阵子,风一停,就又落到那矛坑的旮旯里。看他那股子轻浮劲,耀武扬威,好日子长不了。”
大英子说:“你两个老混蛋,怎么咒人家呀?难不成是庞大发了财,你们眼馋么?十足的红眼病啊。”
孙寡妇使劲白大英子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极力说庞大好,我看看,裤子里头是不是多一条腿呀。”
大英子辨解道:“腿倒是不多,可光换腿也不是个好兆头。”
“甭管你怎么替他架秧子,吹小喇叭,挂带着敲边鼓。我断定庞大的好日子,长不了,不出一百天,他就得哭爹叫娘。看嘴他就不象鹰!你看看外头那些老板,哪个走路不是沉肩挺胸。脚步稳重,步步踏实有力。你再看庞大走路,一跳一蹦的,身子往上一窜一窜不说,两只手还有个毛病,在屁股后头左右乱划拉,这不是自断后路么?”
大英子再仔细端祥一遍庞大走路,果然上下窜动,没一点官步的样子。她点头道:“果然不象他二大娘那步走手。”
世上是不是真有预言家?庞大命运不幸被孙寡妇言中。春节后正月十五雪打灯,落了一层小雪花。也许是沾着春节的喜气,庞大的生意,头一个月很顺,把货送进各个水泥厂,司机上趟厕所的空隙,庞大拿着过磅单,到财务科,连含糊也不打,立马现金支付。乐的庞大手舞足蹈。天天晚上请老于喝酒,行事也大方起来。十块八块的零钱,一摆手,不要了!喜的那些小贩们。脸上乐开了花。连连冲他伸出大拇指,齐声称赞他是大老板,有魄力!
第二个月也很顺利。八十天上,拉货的司机。悄悄对庞大说:“存增强剂的地方,堆了很多货。这几天厂里难道停产了吗?不对呀。”司机指着轰隆隆转动的球磨机道:“厂里没停产,怎么不用增强剂呢?管场子的人说。叫咱们停两天,等消耗下去场里的存货,再往里拉。”
庞大也没在意司机的话,照着老例,兴冲冲来到财务科拿钱。会计看了过磅单之后,没象从前那样,收下单子,接着开保险柜往外拿钱,而是把单子重新扔给庞大,冷冷的说:“拿发票来,月底结账。”
庞大大声问:“为什么呀?”
“这是财务制度。”
庞大再问,会计便不再答话,摆手叫庞大出去。从那以后,庞大的生意,一落千丈。好几个厂子,全是如此,要不就是不要货,要不就是收下货不给钱。为了不停产,庞大咬牙坚持着。把家里的全部积蓄拿出来,统统买成原材料,全部做成产品,全部送到几个要货的厂里。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他这样的厂子,各厂之间剧烈的展开了竞争。原材料也从不要钱改成了三十块钱一吨,不光要钱,氟石膏还时常断货,后来上的几个厂子,老板们财大气粗,压个百十万的货款,根本不在乎。并且制造出来的产品,和庞大厂里的产品,性能、颜色、外观均是一模一样。庞大感到十分奇怪,配方那张纸,明明在自己家的钱柜里锁着,外人怎么知道的原料配比?庞大把钱变成货,分别押在三四个水泥厂里,最后实在撑不住,连给铲车加油的钱也没有了,只好停产歇菜。他这一停产不要紧,不送货,厂里直接取消了他的供货资格。前头那些账,也成了死账。会计说:“现在往里正常送货的,还送多结少呢,两车结一车。我这儿是财务,进货是供销科管,谁叫你送的货,你去找他吧。再说了,你要开正规的增值税发票才行,我们厂里也好抵扣税金。拿个两联单,连个公章也没有,就想要钱,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谁呀,税务局长是你爹呀?”
庞大受了一顿数落,被人赶出财务室。他一头雾水,形势怎么变的这么快?从去年的供不应求,到今年的压货不给钱,这才几天呀。那么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厂子,是怎么冒出来的?
庞大躺在家里,摸弄着自己的冬瓜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大伙也许纳闷,这商业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听我从头说给您听,请你判断一下,看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先说配方泄露。开始,庞大认为是洪顺捣的鬼,可洪顺死不承认,他说:“我为什么要叛变?没理由哇。俺两口子,一月工资六千多,月底就发钱,家里的事儿又耽误不了,这厂里干活也没有任何危险,活儿也不累,一年下来,俺两口子可是八万块钱呀,现在倒好,厂子关门了,半天不晌午的,上哪儿去找活?我还出去给人开车,我老婆没活干哪。我要泄露配方,不是自断后路,自己操自己么?”
庞大见洪顺话说的斩钉截铁,面部表情严肃激动,还把脖子急的通红,看样子不象在撒谎。可配方只有自己和洪顺这配料员知道,外人毫不知情,不是他叛变,难道这配方是我透露出去的不成?
庞大怀疑对了,这配方真是他自已的嘴不严实,酒后透露出去的。当时,正月十六那天晚上,庞大厂里开工,现货现钱,第一天,心里高兴,遂打了电话,请老于来庆贺出师大捷。两人喝到耳热酒酣之际,老于有意无意的打听:“那东西是不是有毒?”
庞大乐哈哈的说:“那盐人都能吃,还有毒吗?”
老于嘿嘿一笑,不再吱声。从正月十六到二月二龙抬头,那半月多里,庞大几乎天天请老于喝酒,还请老于去他厂里参观。在原料车间,庞大一边自我吹嘘,还一边不懂装懂,给老于讲解各种原材料的成份和在产品中所起的作用。老于是会计出身,他根据庞大报出的原材料比重,再根据洪顺在现场配料的铲数,大致计算出各种材料的比例及重量。回到家后,把记在心里的数据一一记在纸上,用计算机详细计算之后,按百分比,把所有材料加在一起,几乎是丝毫不差,百分百的正好。
老于把配方交给他儿子小于。小于拿着配方,四处叫卖。有人见这生意这么挣钱,经过考察,投资不大,又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经营,纷纷出钱买那配方。小于一连卖了十家,净得十万现金。乐的老于偷着笑了好几天。
庞大这是口无遮拦,自毁长城,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自己又一头扎了进去。从那以后,他家的日子,就再也没能爬起头来。
还有要现钱的事,刚开始,庞大打着梅青山的旗号去厂里结账,当然一顺百顺。有人问:“老梅怎么没来呀?”
庞大回答:“梅局长这两天很忙,天天和新任局长喝酒下棋呢。”
厂里对庞大的话深信不疑。及至有一天,厂里的会计去税务局报税,顺便说美丽:“你爸造的添加剂,质量真好!可给我们厂帮了大忙,谢谢他呀。”会计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不料美丽狠瞪了会计一眼,冷冰冰**甩过来一句话:“我爸早不干了,年后直接没去上班。”
美丽这一句话,给庞大露了底穿了帮。会计那个气呀,原来怕梅局长,所以给庞大许多优惠,别人的货,价低质量好,也不敢要,现在怕他个球呀,庞大算什么东西!一文不值。离了梅景山这个后台,庞大在水泥厂老板们眼里,连个屁也不顶,放个屁还能臭人呢,老板们还在心里暗骂:“孙子,敢狐假虎威来使诈,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个王八羔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庞大快不行了!这消息象风儿一样,刮遍了整个东拐子村,连西拐子和南拐子的许多人,也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李二正在市场办公室里和皮驴下军棋,也许有人问,李二怎么老下棋呀?他就这毛病,孩子气改不了。当三胖子告诉李二,说庞大快不行了的信息时,李二当即楞了一下,笑话三胖子说:“看见了吗?典型的笑人无,恨人有的东西。庞大刚发点小财,你就产生了疾妒恨,小市民思想的表现,你也不想想,那家伙体壮如牛,能吃能喝,天生的猪脑子。他这大半辈子,能吃能睡,标准的壮汉,咒他也没有用。”
三胖子说:“吃的饱,睡的着,管头不顾腚。那是从前的庞大,现如今的他,去给阎王爷当兵的日子,不远了。”
“瞎话篓子,等再去海鲜楼吃饭,碰上庞大,我非把你咒他的事揭发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个破嘴娘们。”
“我骗你的话,我是小狗,我是猪!”三胖子把嘴凑到李二耳朵边上,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我若骗你,我是你的老婆。”
尽管三胖子语音再轻,可因为隔的距离太近,皮驴还是听见了三胖子说话的内容。他故意咳嗽一声,正色道:“这是办公室,公共场所,注意点公众形象。这里不带打情骂俏那一说。”
李二嘿嘿一笑说:“三胖子,谁人不知道咱俩有事呀。”
三胖子大笑起来:“真有事的,还不说呢。没有事的,却满世界瞎嚷嚷。咱俩若真的有那好事儿,我还用卖豆腐吗?早坐在家里喝大茶看电视,弄几个老妈子伺候着,一心一意当那阔太太喽。可惜呀,命不济噢。”
皮驴嘲笑她说:“排队等下辈子。争取弄个第一。”
“下辈子?下辈子阎王爷如果还安排我卖豆腐,打破头我也不服从安排。好差事不能光安排给少数人呀,当官也得轮换着来。皮驴,你小子一呲牙,便不安好心,下辈子叫我嫁给李二,万一他下辈子变成一头猪呢?”
皮驴抢着插上一句:“你就那母猪哇。看你胖的这身膘,夜里往上一趴,和趴在氨水皮囊上差不多哩。”
李二对三胖子的话,半信半疑。因为她嘴里经常跑火车。所以她的话不能全信。“信不信由你。”三胖子扔下这句话,走了。
皮馿说:“李二爷,自从庞大把你赶出来之后,你可没再去他的海鲜楼吃过饭。好歹你也是他的妹夫,是不是去看看他?”
“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来气。死狗扶不上墙的东西,他就那样,好狗改不了吃屎。”
皮馿说:“庞大王八固然可气,庄里乡亲的。他遇上了迈不过去的坎,你不帮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完蛋么?”
老于提着许多礼品来看庞大。只见庞大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便放下礼品。细心的安慰道:“庞大,我的好兄弟,前些日子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一下变成这样?成死长虫了?是不是光顾着挣钱,把身体搞垮了呀。”
老于一提到“钱”这个字。庞大两眼里的泪水,哗哗的顺着眼角往外淌,他喃喃的说:“老于。你是咱庄上唯一的一个好人啊,就你知道我的心思,理解我的苦衷啊。你是我庞大这辈子唯一的知己。”
庞大真是个扳着驴腚亲嘴,不知香臭的家伙,还知己哩,要没老于这个知己,兴许他还垮不了台呢。老于转身问刘学银:“没给他打针吃药么?”
刘学银摇头道:“他身上没毛病,病在心里。当医生的也没办法呀。药能治他身上的病,治不了他的思想病啊。”
老于说:“你写个申请,镇上有个救济款,我去给你家争取一下,应该挺有希望。假如家里缺粮缺油,村里可以帮助解决。庞大出了这种不幸,作为他的朋友,我深感痛心。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敬请笑纳,千万别嫌少。”
老于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塞在庞大手里。庞大眼含热泪,激动的浑身颤抖,大叫道:“好人啊,老于这样的朋友,中交哇。”
刘学银说:“于书记,您坐会,我去饭店那边,弄几样小菜,您在这儿吃饭吧。”她从老于拿来的一千块钱之中,抽出一百,递给身边的小红,示意她去买些熟食,回来招待老于。
刘学银把剩下的那九百块钱,全塞在庞大的枕头底下。老于起身,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客气,村里还有些小事要处理,我先走一步。下午你把救济申请交村里去,救济的事,我明天就去镇上办理。”
刘学银对老于,自然是千恩万谢。送走了老于,小红立即把那一百块钱还给刘学银。刘学银二话不说,还把钱塞在庞大的枕头底下。
老于走了之后,庞大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眼里那泪,无声的往外流淌,他也不擦,让泪灌进耳朵里,再顺着耳朵边沿,滴在枕头上。
小红把刘学银拉到她的房间里,两人低声的嘀嘀咕咕,象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李二在办公室里和皮驴下完棋,正要收拾棋盘,准备吃午饭。忽然,小桃红进到办公室来,什么也不说,双漆一屈,跪在李二面前,眼里含满泪水。
李二惊奇道:“这唱的哪一出?你上回要杀我,我不和你计较,认错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礼呀。”
皮驴说:“李二爷,少揣着明白装糊涂。驴马牛,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心上人这一跪,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使坏道:“小桃红是跪着请求你和她亲嘴哩。”
小桃红顺手拿起小矮桌上的一个军棋棋子,使劲扔过去,打在皮驴肚子上。
皮驴忙用手把棋子接在手里,大叫道:“别乱扔啊,我和李二爷还指着它打发日头呢。”
李二伸出双手去拉小桃红,亲切的问:“到底啥事呀?再不起来,我给你跪下磕头。”李二真的趴在地上,冲着跪在地上的小桃红,梆梆的瞌起头来。两人这一脸对脸跪在一起,乐的皮驴拍掌大笑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他用两手装成喇叭状,用嘴伊伊讶讶的乱吹一气。
“救救我哥吧,他快不行了!”
李二大惊,使劲把小桃红抱起来,小桃红顺势依在李二怀里,呜呜咽咽的啼哭起来。
皮驴说:“这是办公室,公共场所,连哭加叫,还拱在怀里,丢丢丢,羞羞羞。”皮驴上前,用手去刮小桃红的鼻子尖。
李二轻轻推开小桃红,爽朗的大笑道:“他大舅那点小病,好治!去买上三包老鼠药,给他灌下去,一时三刻,保证利利索索,咱这是专治驼背,不管死活。”
刘学银正在准备午饭,就听楼下一阵脚步乱响,人没上楼,声音倒先传了上来:“庞大王八,李二爷给你送行来了!”是皮驴那老公鸭嗓子。
庞大听见这两句狗屁,心里那个气呀,眼泪也气的不流了,摆手说他老婆刘学银:“把那两个丧门星赶出去,叫我死也死个痛快,心里平静似水。他两个上来,我死不了也得叫这两个瘟神,给活活气死不可!他不来,我兴许还能多活个三五天。”
刘学银皱眉道:“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往外撵,实在不合适吧。皮驴打小就这嗓口,你应该知道他这个人,心眼儿并不坏。”
庞大抢白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盼着见李二对不对?那就见吧。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把你托付给他,我死了也能暝目。”
刘学银对庞大的话,刚要反驳。李二在后,皮驴在前,两人嘻嘻哈哈,顺着楼梯可就爬上来了。当着两人的面,刘学银没好意思出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和个快死的人争执个什么劲呢?她在心里这么想。
李二看看庞大面黄肌瘦的面孔,呲着牙笑道:“还没死呀,从前那气功也使不上了,老子也不用怕你打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没吃中午饭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李二无意中发现了庞大枕头下的那一千块钱,也不客气,当下从中抽出三张钱来,递到小红手里说:“去买些海鲜,叫我那徒弟做几样好菜,今中午我和皮爷就不走了,在这儿和庞大吃最后一顿饭,给他老小子送行。”
碍着面子,刘学银只好点头,叫小红快去。庞大也无所谓,他自己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一个人心死了,身体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白糟塌粮食,还不如死了干净利索。
李二问庞大:“有啥临终遗言吗?”
庞大不吱声。李二起身,来到小客厅,转悠一遍,发现庞大正常使用着的一个小厨子,上头是玻璃门,带推拉的那种。里头平常盛着茶叶、烟卷和其它一些零碎东西,比如火柴呀,打火机呀,还有几套没用开的茶具,也在里头,另外,还有几个大灯泡等东西。小厨下面是两扇用方木做的小门子,门外头粘着一层三合板,外头的油漆还挺新。
李二说:“这些东西,往后也用不着了,庞大一死,刘学银打熬不过,肯定另嫁他人。要不就是坐山找夫,这房子换了新主人,这些小家具,肯定换新的。送人没人要哇,还不如我帮你砸了呢。”
李二嘴上这么说着,一只脚抬起来,向着那厨子底下的小门踢过去,他穿的是尖头皮鞋,只听“扑哧”一声响,鞋尖踢透了小门上的三合板,等他把脚抽回来时,小门立现一个拳头大的窟隆。等他第二脚又要去踢另外那扇好门时,刘学银飞快的从后头拉住了他的腿,她质问李二:“你要在这吃饭也就罢了,依你,怎么净搞破坏?你安的什么心哪。”
李二笑道:“反正这个家要散了,这些旧家具留着也是淘汰货。不如现在我帮你们把它砸了。省下你们自己动手。我这也是助人为乐,帮人做好事呀。”
刘学银狠推李二一把,没好气的说:“要砸东西,回家去砸。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学会了搞破坏,成了祸害人的祖师爷。”
李二受了女主人抢白,并不生气,转了一下身子,踱步回到庞大的床前。
庞大说:“李二。我死之前,心里放不下的是刘学银。她跟了我这半辈子,也没享着福,净跟着我受累,这么着,我死了以后,你把劳翠花休了,把刘学银娶过去,让她下半辈子跟着你享些清福。也不枉我和她夫妻一场。”
李二摇头。庞大着急的问:“我把老婆送给你,还不行吗?分文不取,白送啊。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李二说:“你把她托付给我,我不是不要。我是怕你后悔哇。”
庞大作个一瞪眼,头一歪的恣式。学着电视上那些主人公,英勇就义的模样,之后说:“我都这样了。我还能反悔么?”
“那你得写个字据给我才行,要不我不放心。”
庞大伸手拿过床头上的一本点菜单子,用园珠笔写上:我死后。刘学银归李二所有。下面还签有庞大二字,再下头还写上年月日。皮驴也写上他的名字作证。李二这才放下心来,拿过纸条,细看一遍,拿在嘴上吹了吹,然后细心叠好,放进上衣口袋。转过身,拉过刘学银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拍打了好几下。
刘学银使劲把手抽回来,扭过头去,不理李二。对刘学银这些举动,李二也不生气,欢欢喜喜的对庞大说:“你放心的去吧,这事我一定替你办妥贴就是。你下去之后,找着刘瘸子,和他好生切磋一下厨艺,好生把本事学全了,学精了,下辈子当个一级大厨也好。正儿八经的开个大型饭庄。”
庞大还是不放心刘学银,他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我老婆?”
李二说:“这好办呀,你今黑夜指定伸了腿。明天大伙忙活一天,头午去烧,下午去埋。一整天把你打发的干净利索。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我抽三天功夫,豁上别的工作不干,到那三家水泥厂,把你那一百万要回来,交到她手上,有了钱,我再帮她弄个小白脸的大学生,来个坐山找夫,还把海鲜楼开起来,也叫刘学银享受享受。白天看着小白脸,记记账啊,收个钱什么的,晚上往怀里这么一搂,嫩嫩的,身上那个滑呀,似面蛋呢。玩够了,再去找那初恋情人,那滋味,一个叫美呀。好日子,神仙也不换哇。”
庞大探起身子问:“那一百万能要回来呀?”
李二使劲按住庞大的肩膀,把他硬摁在床上,不让他爬起来:“你死你的,身后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替你操持,保你满意。”
“即然那钱能要回来,我还死个什么劲呀?我不死了,我还没活够呢!”
庞大挣扎着想爬起来。皮驴和李二,三番两次把他摁在床上。皮驴还一个劲的劝他:“庞大王八,你不死不行,老婆也送人了,后事也已安排妥当,这事不带反悔的。”
庞大哀求道:“皮爷,李二爷,妹夫!让我看看那一百万,我死也甘心啊。”
皮驴假装一把失手,庞大硬挣着爬起身来,对着刘学银嚷嚷:“鞋,我的鞋呢?”
刘学银光顾着想那一百万块钱的事,竞顺手把搁在床头边上,给庞大伺候好的冥鞋拿了过来,顺便往床前一扔说道:“穿吧,给你!”她顾不上看庞大脸色,欣喜若狂的问李二:“那钱真的能要回来么?”
李二笑而不答。
庞大骂道:“我要的不是这双鞋!我平常穿的皮鞋呢?”
刘学银这才回过神来:“早叫我扔出去了。小红。”她冲楼下大喊:“你去墙外头找找,看我扔出去的那双鞋,叫拾破烂的拣走了没?”
小红捂着嘴,偷笑着,拿钥匙开了后门,急急去给庞大寻鞋。
庞大指着他老婆,对皮驴说:“看见了吗?败家娘们,老子还没咽气呢,她急不可待,把我的鞋给扔出去了。”
李二火上浇油道:“等不急了,她巴不得你立刻断了这口王八气,她好出来,拿一百万养小白脸哩。哪个老牛不想吃嫩草哇。”
皮驴接着李二方才的话茬,继续往下搧风点火:“我看也是。刘学银存心不良,定是设下奸计,一心一意谋杀亲夫,日思夜想,盼着你早死,她好独吞那一大笔钱,你这身体不好,龙体欠安,我估摸着,是她在背后没白没黑的,咒你早死也说不定。”
刘学银骂皮驴:“净瞎说,调拨人家家务不和,是要烂舌头的。看我不反映到村里,叫五凤打断你的驴腿!”
李二说:“今中午,为庆祝庞大完蛋,庆祝我喜得骄妻,可得喝个小脚儿朝天不可。”他问捡鞋回来的小红:“这双破鞋没人要哇?”说着,李二故意瞟一眼刘学银那匀称的身材,还有那丰满的前怀。
刘学银骂道:“看什么看?没人要的破鞋在你家床上躺着呐。”
“这不庞大在这儿守着,你从此归我啦。”李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想念一遍羞羞刘学银。不防备叫小红一把抢在手里,一转身,立马递到刘学银手上。刘学银把那纸条撕个粉碎,扔在地上。
李二跺着脚说:“不能撕呀,那是税务局长写给水泥厂的条子,拿它去要钱的呀。”
庞大一听大叫道:“完了,完了!这不是要命么?天不佑我庞大,天不佑我庞大呀。看来我在劫难逃,非死在这一场里不可呀。”
庞大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等庞大醒过来时,好几个人都站在他的床前,小红手里还拿着刚才刘学银撕烂了的那张纸,庞大抢过来看过,上头是他写给李二的那张纸条,是把刘学银让给李二的那张纸。这下庞大才彻底的放了心。他麻利的溜下床来,招呼众人道:“愣着干什么呀,海鲜楼,走着。”
“走不成了,你那干爹,见你大势已去,偷了你店里值钱的东西,跑了。”皮馿一本正经的说。
看庞大又要抽过去,刘学银上前一把拉住庞大,急忙跟上一句:“没跑,没跑。你干爹好好的,在海鲜楼炒菜哩,休要听那馿瞎叫唤。”
庞大信了他老婆的话,这才没再死过去。不过他从卧室出来,一眼看见了小厨门上的大窟窿,又心疼的大叫起来:“天哪,连小厨也砸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李二虽然巧施计谋,把庞大从床上调动起来,使他对生活燃起了新的希望。但问题并未解决,要账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李二虽然夸下海口,可他心里头一时也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
皮驴也知道这事难办。他呷一口酒,问:“李二爷,光吹胖气,解决不了问题。那钱你真的那么有把握,能全部收回来?“
李二长出一口气,叹道:“我有啥办法?要不出手,小桃红下了跪,逼的我走投无路呀。刚才,单子我也看过,欠帐的这三家,有两家是个体户,财大气粗,压根不把普通人看在眼里。他们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油头滑脑,实在不好对付。更何况,欠帐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外头兴这个。”
“看来,这回孙子不好当啊。”皮驴无不担心的这么说。
李二看看搭拉着脑袋的庞大,再看看刘学银那企盼的眼神,还有只顾低头吃螃蟹的小桃红。李二面露难色,眉毛全拧到了一块儿。刘学银这才发现,李二在近一两年里,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现白发,她心里隐隐有些心痛。她理解李二的心情,也体凉李二的难处。她小心的试探道:“李二,那钱我们两囗子连哭带闹,去要了多少遍,实在讨不来,庞大心灰意冷,这才失去生活信心。我觉着,全要不回来也不要紧,能要回来个本钱也行呵。”
李二苦笑道:“别人去要钱,那几块滚刀肉对付不了,不好对付。我李二比他们更难缠,他是滚刀肉,我这刀可快。今中午各位尽情吃喝,要钱的事我去操心。多则三天,少则两天。”
皮驴道:“李二爷,你也不要逞能。就按王八婆子说的。能把本钱要回来,任务就算完成。咱俩和庞大从小一块长大,他这份家业来的实在不易,为挣这几个钱,王八烟熏火燎的炒菜,王八婆子来回跑腿,不知陪了多少笑脸,才攒了这么点本钱。再看这对王八夫妇,连公加母,日渐衰老。我们几个头上也有了白发,不容易呀。我说老庞啊,这回李二爷把钱替你要回来,可得小心行事,据我所知,李二爷帮你,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庞大说:“往后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人这一辈子,不能光指望着别人帮呵。”
李二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疑惑的说:“他大舅,你这一阵子运不济,可别是前两天大英子给你哭丧咒的呀。”
皮驴道:“对,对!庞大这霉运。肯定与那哭丧有关。这事不能这么不了了之,你索性也哭他一回,咒他个半死也行啊。”
小桃红说:“咒人好办,用纸画个小人。写上他的名字,在他肚子上扎上一根针,天天烧香上供。不出三天,那人被咒的肚子疼,七七四十九天,他的肚腹非烂了不可,不信咱试试。”她拿二拇指头,故意在皮驴干瘪的肚子上捅了一下,急的皮驴大叫:“往哪儿戳呀,往那边捅。” 他用手指着李二的肚子说。
“我可舍不的。上回动了刀,差点要了他的命,我心里是疼到骨髓呀。你们不是常说,俺俩从前是一对么?可惜我失忆日久,实在记不起从前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大戏。我没事的时候,琢磨着,应该是轰轰烈烈,感天地,泣鬼神,爱的死去活来吧。多想回到十**那年令呀,看现在这年轻人,勾脖子搂腰,一边走路,一边亲嘴,多馋人哪。”
“将来兴许会有那一天哩,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刘学银无限向往的说:“小桃红,咱俩可是当年东、西拐子,出名的两枝花,假如真能返老还童那一天,我和你,说不定还能变成情敌哩。”
“为什么呀?”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为争李二呀。你不知道么,当年的李二,细高个,白净脸,玉树临风,潇洒英俊,是个人见人爱的抢手货呢。他走在路上,那些走路的大姑娘,还有坐在大门底下纳鞋底的小媳妇们,个个两眼放光,滴溜溜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脸上,瞄来瞄去。一直到看不见为止,眼红啊。”
“真有这么神?”小桃红侧身,仔细打量起坐在她身边的李二来。过了许久,她收回眼神,点头道:“是有点美男子气。”
先透露一下,小桃红的这种奢望,还真变成了现实。后来,她和李二无意之中救了一只五百年的妖狐,吃了妖狐给他们的舍利子,变的年轻了许多,这是后话,还不知能不能写到那儿呢。
欠庞大货款的第一家水泥厂,老板姓刘,人送外号刘哈哈,是个十分狡滑的家伙,见人三分笑,不笑不说话。此人最善于背后给人捅刀子,即阴险,又毒辣。在商场上是个敛财的高手,凡是和他打交道的人,没有一个不吃亏的。为了钱,他们亲兄弟之间也能骂娘,打破头。
这天,刘哈哈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嘴里哼着京戏:“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哪——” 忽然,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户,看见环保局长的车,停在了他刚刚投产的机立窑前。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对着那窑炉,指手划脚,比比划划了一番,随后,那两个人便直奔他的办公室而来。
刘哈哈想躲,已经晚了三秋。在办公室门口,和环保局长碰个面对面,叫环保局长给堵了回来。
“你就刘哈哈呀,你怎么还没死啊?看那窑上冒出来的烟,黄黄的直冲天空,二氧化硫加粉尘,多厉害!你还想害多少老百姓?限你一、一、一、”环保局长心情一激动,从前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急的他满脸通红,越憋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是把二拇指头高举着指向天空。他的司机明白他的意思,赶快拉把椅子把他安排坐下,刘哈哈迭忙沏上茶水,两只手捧着杯子,恭恭敬敬放在他的面前。环保局长指着司机手里的包说:“给他开单子,一、一、一”
司机不等局长“一”出个数来,就伸手把刘哈哈拉到办公室门外,先回身关好房门,这才问刘哈哈:“刘厂长,局长的意思,是叫你一月之内把窑扒了,你看怎么办?不是兄弟不帮你,上头的指示难违啊。我可给你开限期扒窑的通知书了。”
刘哈哈这回真碰上了硬茬,平时那套哈哈战术也使不上了,他带着哭腔说:“我这个窑刚投产才三天呀,花了好几百万哪。兄弟,你能不能想个法儿,给我通融通融啊。”他带着哭腔哀求道。
司机从包里拿出几根单子,问:“这是你们的过磅单么?”
刘哈哈麻利的接过单子,快步跑到财务科,半支烟的功夫,便折返回来,把一张现金支票,递到司机手上。
司机也不客气,把支票收好,拿出限期整改的通知书,写上一年内整改完毕的内容,交到刘哈哈手上。悄悄的说:“这是最高期限,你好自为之吧。”
回到办公室里,环保局长还一个劲的问:“开单子了吗?”
司机使劲点头。
刘哈哈见环保局长追问单子的事,脸都吓黄了。他生怕环保局长看那单子,还好,环保局长只是问了一声,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往办公室外走出去。司机跟在他后头。刘哈哈胆颤心惊的陪着笑脸,把二人送下办公楼。等环保局长上了他的汽车,刘哈哈这才敢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嘴上还在不住的叨念:“好险哪,幸亏他没看那单子!”
在车上,环保局长说:“今晚上李大鹏请客,你必须参加。我这老同学,净让我给他办这些好事。不过,他在我提升这件大事上,是帮了我的大忙,要不的话,市长认得我是谁呀?”
另一家私营水泥厂的老板,要上台大磨机,原先的小磨,耗能大,产量低,磨出来的水泥细度,都在五个单位以上,浪费熟料,增加成本不少。为了抢夺市场,他决定花大钱,上个鲁州第一磨。球磨机好买,可电力上,他说了不算,想增加用电负荷,只能有求于电力局长。
真是无巧不成书,李二拿着庞大那几根单子,正来求电力局长帮忙要账。电力局长看过单子之后,笑道:“好办,好办。这家水泥厂的厂长,来找我办电,你在会客室外等着,叫他的司机回去拿钱。”
电力局长说到做到,一小时不到,他就把现金支票交到李二手上,还一个劲的热情挽留,让李二在他那儿吃饭。
李二说了很多好话,谢过电力局长之后,揣好支票,骑上电动车,回到海鲜楼。把两张支票交到刘学银手上,催她赶快去银行,把钱划到庞大的账上。
刘学银动情的看了李二一眼,骑上李二的电动车,往银行去办理钱的业务。庞大则拉着李二的胳膊说:“小雅间,走着。”他还冲马路对面高喊:“皮馿,皮大爷,来喝酒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笔欠款,已经要回来两笔,庞大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了,笑的那嘴,直接咧到腮帮子上。刘学银更是喜上眉梢。连小红也显的精神焕发。
老于过来问救济款的报告,写好了没有?正巧碰上李二、皮驴几个人在喝酒。李二使劲拉住老于的手,盛邀他入席,老于推辞几句,想走,被庞大又过来拉住另一只手,实在走不了,只好入座。
刘学银道:“于书记,客气个啥呢?你和庞大是过命的交情,在这儿吃顿饭,还不是稀松平常的事么?”
老于谦虚道:“现如今不同从前,要以身作则,带头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他问李二:“贤侄,今日这酒,又是为何呀?难不成是庆祝庞大康复么?”
李二急忙回答:“对,对。庞大死了一阵子,没死成,他变卦了,说还没活够,这不又打起精神,再活个三五天。”
皮驴插言道:“庞大主要是放心不下他老婆,怕她嫁不出去,活守寡,所以收起了那要死要活的念头。”
“庞老板那钱要回来了,是李老板帮的忙。”小红边说边把一盘清蒸大虾放在老于面前。
老于拍手说:“好事,好事呀。我说各位怎么精神焕发呢,原来是有大喜事呀。可喜,可贺。来,大家共同举杯,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这事要没我贤侄亲自出马,外人指定办不了。”
老于一抻脖子,“哧溜”一声,一杯酒下去。他夸奖几句李二:才高八斗,随后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移到要账的事上:“贤侄,村里呢,也有些陈年旧账收不上来。即然你有这能力,就为乡亲们服服务,跑跑腿,有炮仗就得放啊,有力不发,闲着白搭。”
李二笑着,不置可否,背过身去,却狠瞪了小桃红一眼,意思是:再叫你跪。贱,这下好,烧香引进鬼来,叫我怎么办?答应下来办不了,肯定说我工作上不积极,不愿给乡亲们办好事,自私自利的帽子,不大不小扣在我头上,使劲去要呢。要动用很多人情关糸,欠了人情,集体图利,我个人掏钱打发人情。叫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桃红这阵子正赶上不糊涂,她上到二楼,在那本点菜单上,画出老于模样。写上老于的小名,拿起小红织毛衣,一根带钩的铝针。照着纸人的肚子狠扎下去,她这边刚把针拔出来,第二针还没下手的功夫,只听老于在下头大叫一声:“哎哟,肚子疼!天热喝了杯凉茶,赶上了。哎!又一阵上来,绞的心都疼。不好,这酒喝不成了,得赶紧去输水打针!”
上头这些老于肚子疼的描述,纯属偶然巧合罢了。与小桃红那些小把戏毫无关系。唯物主义者,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不过,真的赶巧了,不信还真不行。
老于在村两委会上提出,建立一个清欠小组,直接清理村上这几十年的旧账,并提出叫李二担任此项工作。李二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他提出个请求: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两委必须有个主管领导任小组长。在外头办事,许多小问题可以就地解决。说实话,在外头讨账,尤其是那些陈年旧账,没有不打折的,打折多少,直接关糸到双方的切身利益。打折尺度不好掌握,让多了,人家满意,回来村里不好交待,让少了,账难要,回来向村里无法交差。被领导责骂为无能之辈。讨债,说穿了,是个里外不讨好的差事,李二之所以让领导在前头领着,实际上是在推卸责任。
老于对财权抓的很紧,五凤深知这一点,她便以自己腿瘸为由,推辞了这个里外不是人的差事,这下正中老于下怀,顺顺利利,当上了清欠小组长。
事与愿违,旧帐不是那么好要。有些牵扯到三角债权,弄来弄去,浪费精力不少,钱却要不上来。气的老于大发脾气,但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那些老赖,油盐不进,天天看他们有钱吃喝,无钱还账,拿他们也没办法。
老于问李二:“庞大那账,你是怎么收上来的?”
李二挠挠头皮道:“那两份帐,我托的领导出面,不过动用关系,得送礼。集体的账目不好处理哇。”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回一万块钱的旧帐,送两千块钱的礼。这礼金,单子上谁也不敢签字,最后清欠之事,只好不了了之。
清欠小组黄了,李二感到浑身轻松,便到海鲜楼吃饭庆贺,庞大过来敬酒,他吞吞吐吐的问:“李二,这段时日,知道你忙,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你,见你给公家要账挺积极,我那点账尾巴,也不知你要上来没有?”
李二从钱包里给庞大找出那根单子,交给他说:“这份钱不好要,这家厂子是集体企业,经营不善,欠的外债很多,连厂长也见不着。不是在外头参观学习,便是在国外考察项目,光欠的煤款,就有八千万呢。你这点小账,根本排不上号,去个三五趟,连个大官的面也见不着,更甭说签字拿钱了。会计室的人说,只进不出,这是财务制度。收钱收料谁也说了算,但出一分钱也得厂长签字。听职工们抱怨说,他们也是大半年没发工资了。走又走不了,只好硬撑着。我看这钱有点黄。”
庞大道:“闹了半天,你也有办不了的事呀。早先吹的挺神,三两天把账要上来,白吹了啊。”他使劲摇着头,拿着单子,往楼上走。他那轻蔑的表情,叫李二大为光火。
“回来,把单子给我,我就再跑一趟试试。不过,这回你得请请皮驴,让他跟我一块去,这事离了他办不成。”
庞大立即喊来小红,让她去请皮驴。
皮驴来海鲜楼,那是吃顺了嘴,跑顺了腿。只要有李二在,他见信就到,还名之曰吃大户,李二听惯了他那套馿屁,只是笑笑而已,并不和他计较。
李二跟皮驴二人,带着好酒好茶,来找梅景山叙旧,少不了大喝一场。三个人每人一瓶下肚,直喝的个个红光满面,现场气氛,十分融洽。话也谈的十分投机。酒后,梅景山端着茶杯,递到李二手上,客客气气的问:“李老板,这次大驾光临寒舍,不光是为了喝酒罢,肯定还有别的事,不妨直说。”
李二道:“梅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府,实有一事相求。听人说,你和水泥厂的厂长是姨表兄弟,上回庞大那边,还有点帐,是我打了包票,承诺给他要回来,只可惜愚兄手短,办不了,您能不能看我和皮二爷薄面,给厂长打个电话,给操办一下?”
皮馿怕梅景山推脱,紧跟上一句:“庞大没这钱,就得死。”
梅景山不含糊,立马给他表弟打去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嘀咕了几句,梅景山放下电话,有些难为情的说:“不是我不卖力,厂里确实困难,钱办不了,给水泥要不要?”
李二看一眼皮馿,两人同时点头。
梅景山说:“那把单子留下,我明天去把水泥票开出来,叫皮强给送过去。”
李二道:“梅兄,谢你的话,我也说不出口。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我和皮二爷负责造货,当然这里头还有其他的人参加,我们出钱购买原材料,负责生产,造出来的产品,稍微加点利润,说白了,就收点加工费。产品由你收购推销,即然是自家兄弟,丑话说在前头,现钱现货,门前清。质量问题由我们负责,至于你卖多少钱,怎么收账,我们不管。”
“这??”
“不用急着答复,我和李二爷回去等信。”皮馿怕亲家面子上过不去,现场不好回绝,加上这么一句。
“也好,改日皮强往回送单子时,我叫他把实信带回去。即便是干,我也得先和各个水泥厂里打个招呼,他们答应了要货,这事才能成。”
庞大从李二手里接过水泥票,叫苦道:“这么多水泥,叫我怎么销哇?”
皮馿照他屁股上轻踢一脚,骂道:“知足吧,就这水泥票,还是俺俩厚着脸皮,去找的梅景山哩。为了你要这点破账,还叫李二爷搭上一箱子好酒。水泥卖不了,留着多造些王八窝,你和那母王八,一天一个轮着住吧。”
“谁叫他是我妹夫呢。”
“庞大王八,你可真是王八背着两面鼓,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呀。用着李二的时候就叫他妹夫,用不着他的时候,就叫他李二,有时还盼着他早死。反正都是你常有理!”皮馿心里,真的有些愤愤不平。
当天晚上,小桃红把那张水泥票,又给李二送了回来。还说:“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家。你看着办吧。”她把单子往李二面前一丢,回头走了,都没有多看李二一眼。因为劳翠花正坐在李二身边吃饭呢。她能不气么?
李二被逼得没法,只好把水泥票交给他儿子李大鹏,让李氏地产,消耗掉那些水泥,他自己先掏腰包,把钱垫上。庞大得了钱,连个谢字也没说,更甭说请李二喝酒了,大伙说说,李二他冤不冤?为了爱情,搭上功夫搭上钱,值不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李二他们在海鲜楼的小雅间里,商量着重开工厂的事。小红也被请过来开会,唯独不叫庞大两口子参加。刘学银借送菜之际,想打听开会的内容,但她一进门,皮驴、李二、小红三人,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言语,似乎在刻意回避。
刘学银讪笑道:“还保密,什么大不了的事呀?小红你说!”
小红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实情。
皮驴道:“王八婆子,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让你知道的,问也白搭,说了你也不许参加。”
刘学银对三人举动,有些不解,她狐疑道:“莫不是要重开工厂罢?”
庞大在厨房里坐等她老婆打听消息,自从外头那账全清以来,庞大腰杆子硬了不少,不过,做人低调了很多,不再象前些日子死充大尾巴狼。
刘学银想个办法,停止上菜。她认为,菜一停,小红肯定过来催菜,只要小红一进厨房,她不说实情也不行。说来也怪,过了不少时间,小雅间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刘学银进去察看,里头的菜吃个精光,人却不见综影,全走光了。再过不大功夫,庞大厂里看门的老头打来电话报告:“庞老板,他们三个在厂外头指手划脚,看样子是在旁边筹划着办厂啊。”
庞大叫道:“完了,叫人给甩了,还白搭上半顿饭。”他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不是计策的计策,叫他老婆打电话给李二,说小桃红陈病犯的利害,叫他赶快回来送小桃红上院治病。
等李二他们赶回来时,庞大早已备下一桌丰盛的酒席,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专等李二皮馿小红他们三人入席哩。事情的结局,当然很圆满。庞大顺利入伙,李二他们白吃一顿海鲜。庞大哪里知道,他们三人,本来就是逗着他两口子玩的。事后刘学银明白过来:“原来是骗吃骗喝呀,白白搭上一桌好菜!”为这事,她心疼了好几天。及至厂里开了工,大把钞票进账,她的心才平衡下来,有时她甚至这样想:多亏了那桌酒席呀,要不的话。这些大钱能进来么?
老炮台的老婆余秀娥,在家翻拆了两床被子,还有她自己的两个棉裤。一个厚的,另一个稍微薄点。秋后北风一起,就先把这薄棉裤穿上。在外待了这几年,腿受了风寒,秋风一起,腿先知道。所以在家闲的没事,她先把过冬的棉衣备好。这也是农村的一个习俗。女人们习惯在夏天,在地上铺一张大凉席,把大人小孩的棉衣早早翻拆好,一到秋后。天一凉,就给大人孩子换上冬装。这是一个女人勤快的表现。虽是单过,女人做针线又是内行,可她还是循着老例。在夏天做好冬装。等她把做好的棉衣在自己腿前比划一下,怀着满意的心情,把衣裳收好。这才习惯性的往农贸市场上走去,想买点菜。当她走进市场时发现情况不对劲,不见了老炮台干坐在他的电动车上,她十分好奇,四处张望,也没在停车区找到老炮台。哪儿去了呢?病了?不可能啊,问也不好问:“反正死不了,管他呢。”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隐约的,还是有一丝担心。她正在发楞,劳翠花从背后拍她肩膀一下,吓的她一哆嗦,忙用手捂住胸口,嗔道:“想吓死人呀?”
劳翠花嘻嘻笑道:“找你男人老炮台呀?他在里头卖菜呢。进去帮帮他吧?”
“我闲的没事干呀?帮他?我还不如去帮狗打仗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往柜台里头走过去。
劳翠花用手指着中间一排西头说:“他就在那边人多的地方。”
市场里头,人声嘈杂,你推我挤,进来出去的都有。余秀娥进到里边,远远看见老炮台站在柜台后头,他面前的柜台上,摆着许多芹菜,垛的挺高。他身后的三轮车上,还有大半车的西红柿。由于柜台面积小,两样菜摆不开,只好把西红柿放在三轮车上卖。
老炮台从前没卖过菜,忙的满头大汗不说,还时常算错了账。当然,钱少要了,买菜的人沾了便宜,嘴上不说,心里高兴,拿了菜便快速离开。钱要多了,买菜的人当然不干,除了不多交钱以外,还会讽刺挖苦老炮台一顿。更有北庄的两个娘们,欺老炮台卖菜是个生手,采取二仙传道之法,一个指着三轮车上的西红柿,嚷嚷着要买,叫老炮台给她挑西红柿。而另一个娘们,则趁老炮台不注意,顺手偷拿着三把子芹菜,装进早已备好的布兜里,若无其事的朝外走去。北庄这两个娘们的所做所为,早叫站在远处,佯装买菜的余秀娥看的一清二楚,她是个急性子,三步两步挤到老炮台的柜台前,冷哼一声,嘲讽道:“你眼瞎了?方才北庄的两个娘们,趁你称柿子的机会,偷拿了三把芹菜,你没看见么?”
老炮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轻轻的摇摇头。
余秀娥接着骂道:“干不了趁早回家趴着,别出来逞能。照你这个干法,连宅子加地,非赔个精光不可,还有那三轮车,也跟着赔进去无疑。”
老炮台说:“人家卖菜的,都是两个人,一个过称,一个收钱。我两头忙,肯定顾不过来。”
余秀娥并不同情老炮台的处境,补上一句骂:“活该!”然后扬长而去。
老炮台也不傻,接受前头教训,把芹菜放三轮车上,把西红柿摆上柜台。上回偷芹菜那两个北庄的年轻娘们,这回更顺,一个比划着要买芹菜,指着三轮车说:“我要靠上边那把嫩的。”
老炮台刚伸手触到芹菜,娘们急忙喊:“下头那把好的,不对,不对。那把最小的,对,根上泥少的那把子,中等个的。”
老炮台被这娘们支的团团转,另一个娘们,趁机装满一兜上好的西红柿,刚要离开,突然有人在近处大喊:“有贼偷西红柿呀。”
老炮台经这一喊,顿时回过神来,指着女人提的兜说:“挑好了这么多呀,来过称支钱,一下要这么多,价格上可以优惠一些。”
贼婆子见事情败露,在众人鄙视的目光注射下,脸涨的通红,只好乖乖的过称交钱。等两个贼婆子离开自己的柜台,老炮台再举目四望,寻找刚才喊叫的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了综影,他喃喃的道:“听音十分熟,谁帮的我呀?”
二英子在菜市场门口,迎面碰上余秀娥,看她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便问道:“气成这样,为啥呀?”
余秀娥气呼呼的说:“太欺负人了,偷东西也不能老冲着一个人下手哇。”
“谁偷谁呀?”二英子有些莫明其妙。
“问不到心里不散伙是吧?告诉你,你爹叫你妈偷了,明白了么?”
“我爹?我妈?” 二英子琢磨好长时间,也没弄清楚余秀娥是啥意思。等她整明白怎么回事时,余秀娥早已走出农贸市场大门,拐进了楼区,骂她已听不见,二英子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从劳翠花手里批菜,虽然很近,就在农贸市场前的小广场上,但价格有些贵。为了多挣钱,老炮台就跟着别的菜贩子,到城南的蔬菜批发市场去拉菜。头几天天气晴朗,天明骑车到那儿,到八点来钟回来,正赶上这边农贸市场开门。
突然有一天,天降大雨。老炮台淋着大雨,推着他的三轮车,车上满满的装着一车菜,由于雨天路滑,老炮台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把三轮车推不上市场门口的那个水泥斜坡,一连试了两遍,都以失败而告终。黄四眼要冒雨出来帮忙,被李二一把拉住,就在黄四眼发愣之际,一个女人从躲雨的人群中冲出来,径直跑到老炮台的三轮车后头,奋力帮着推车。老炮台这才脱困,等老炮台在女人的协助下,顺利把车子推进菜市场里边,两人的身上,都淋成了落汤鸡。小胖她妈急忙过来说:“你俩赶快回去换衣服,防止感冒,这菜车子,我替你们看着。”
冒雨出来帮老炮台推车的女人,正是余秀娥,由于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住身上,余秀娥的上身显的浅条更加清晰,前胸更显丰满滋润,乳荤也隐约可见。老炮台两眼发直,紧盯着余秀娥上身不放,看的余秀娥生了气,守着众人便骂上了:“看什么看?再看,我非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喂狗不可。”
“哈哈哈”众人瞧见余秀娥那股子认真劲,禁不住乐的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余秀娥有事无事的往农贸市场上跑,暗地里帮着老炮台看摊子。几天后她发现一个新问题,那就是,小胖她妈也在帮着老炮台卖菜,还站在柜台里头帮着收钱。两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
余秀娥心里有些不快,暗暗想到:老光棍还犯了抢啊,不和她抢,让给你吧,反正那是老娘吃剩下的饭,使够了的家伙,你愿使便使,老娘不稀罕那根东西。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脑里始终有点不痛快,如梗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心里别扭的很。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一下买了十二斤地蛋,三斤洋葱,放在家里慢慢吃,反正这些都是能储藏的菜。一晃眼的功夫,十天已经过去,余秀娥在家里睹气不出门,可她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浮现出小胖她妈,和老炮台有说有笑的情景,挥之不去,简直成了鬼影,走到哪儿,那情景便跟到哪儿。余秀娥一狠心,一跺脚,也罢,我去看看不就放心了么?在家里憋着,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吗?想到这,她麻利的洗一把脸,拢一下头发,草草检查一下鞋袜,匆匆出门,直奔农贸市场而来。
在农贸市场大门口,她看到老炮台,推着满满的一车菜在前,小胖她妈撅着屁股在后,正使劲的帮着推车哩。也许是车子后轮气小,也许是载重过多,两人几经努力,还是推不上去。小胖她妈一转身,忽然看见了余秀娥,当下喊道:“大嫂,快来帮忙啊。”
余秀娥走过来帮着推车,嘴上却不饶人:“叫我大嫂?不对呀,看这情景,时日不长,我就该叫你大嫂了呀。”
不知为什么。小胖她妈没有回声,只是卯足了劲,使出浑身力气去推车。实际上,也就差了那么一丁点的推力,余秀娥稍微加上一点力气,三轮车便爬上了斜坡,顺利的进到了院中。
老炮台停住车,忙着撩起背心要擦汗,只见小胖她妈急忙把毛巾扔过去,还用亲昵的口气责怪老炮台:“昨天刚洗的白背心。用它擦汗,多可惜。一会儿进了市场,光着膀子卖菜,多难看呀。”
余秀娥一听这话,顿时气满胸膛,心里骂道:“还没到同床共枕那一步呢,倒先管上了,你谁呀?交通警察么,管的这么宽。”不过气归气。毕竞两人离了婚,不在自己的管理范围之内。她只好咽下一口唾沫,忍下这口气,不过气憋在心里。压不住,余秀娥来个堤外损失堤内补,一脚踢在三轮车干瘪的轮胎上,没好气的说:“这轮胎气不大。千万别爆了胎呀。”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那外头的后轮胎“哧” 的一声响,一下泄了气。余秀娥的脚。还叫外泄的气流给呲了一下,惊的她慌忙后退了三步。
老炮台看的一清二楚,他认定是余秀娥踢坏了轮胎,立马发开了脾气:“不想帮忙就拉倒,为啥给我踢坏了轮子?”
余秀娥听了这斥责,心里那个气呀,蹩了十几天的那个火呀,“腾”一下窜上头顶,她咚咚咚踩的地皮山响,几步冲到另一个轮胎跟前,大声争辨到:“这轮胎一脚能踢破么?想赖人是不是?一个上好的轮胎,用脚踢一下它能坏吗?” 说着,她习惯性的仿着刚才踢那个轮胎的样子,照眼前这个好轮胎又是一脚踢过去,“哧溜”一声响,这个轮胎也没了气。你说世界上的事,它就这么寸!巧的不能再巧了。
三轮车趴在地上,不能走了。老炮台气的咆哮道:“余秀娥,你安的什么狼子野心?不帮忙也就罢了,为何一连踢坏了老子两个轮胎!”
余秀娥冷笑道:“我问你,这买三轮车的钱,哪来的?”
“儿子出去干工程挣的呀,他给我的。”
“那我再问你,这儿子哪来的?”
“咱俩搭伙生的呀。”
“一人一半,对不对?”
“对呀。”
“这就对了,说到理上不抬杠,儿子给的钱买了三轮车,是不是有我的一半?”
“这,这,这”老炮台“这”了半天,没话说了。只好瞪着两只大牛眼,楞在当场。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有向着余秀娥的:“当娘不易,十月怀胎,腆着个大肚子,还得上坡干活,又得在家料理家务,还得伺候老爷们吃喝”
有向着老炮台的:“男人也不易呀,生个儿子,还不定得使多大劲才能怀上呢?”这话没说完,便引起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余秀娥叫众人笑红了脸,灵机一动,遂来个金蝉脱壳之计,用手指着老炮台,恶狠狠的说:“你等着,我回家去拿板手、钳子螺丝刀,非把属于我的那半截三轮车卸下来,搬我家里去,我看你往后还怎么一推一拉的卖什么狗菜!”
余秀娥气势汹汹的钻出人群,走了。
李二在办公室里,看着她的背影,摇头晃脑,竞想出两句歪诗来:“床头明月光,亲家变新娘。”
三胖子笑问道:“李老板,怎么还念起诗来?打小没听见你会念诗呀。”
李二批评她道:“从前你还是咱村有名的美姑娘呢,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呀,现在不变成半老徐娘了吗?要不是我把黄四眼给你配上对,你呀,独守空房的日子还长着哩。哪天有了空,请我吃上一顿海鲜才行,要不得话,我时常给你俩尿些坏水,不几日,便把这桩好事给你们尿黄了,你别不信,我真有这能力。”
“别,别呀。我白给过你,你又不要我。想吃海鲜那还不容易,晚上海鲜楼弄它一桌,让你吃个够。顺便也给四眼解解馋。”
“说说罢了,不能当真。想吃海鲜好办,去柜台上买上一些,在这办公室的电炉上一煮,弄些小料,无非是些酱油醋香油味精之类的调味品,待会我去市场上,弄些来便是。”李二对他的能力,还是满有信心。
老炮台伸手拉住打他身边经过的李二,恳求道:“怎么办呀,余秀娥要来拆三轮,你给劝劝她吧?”
李二吓唬他:“老家伙,你的事这回大发了,不光这三轮车保不住,这脖子上扛着的脑袋,差不多也要搬家。说来也怪,没媳妇时它死活找不上来,打天骂地,也无有。说桃花运一来吧,两个女人还争上了,我说老炮台,你可真能耐呀。”
“求求你李老板,给我想个办法吧,帮我二者取其一。”
劳翠花过来笑道:“两个媳妇,你和李老板一人一个,这么一分,不正好么?各取所需。”
老炮台一脸哭相:“净逗我,有你这大美女相伴,李老板哪儿会稀罕这些破铜烂铁,只有我老炮台不嫌这老套筒罢了。”
“你说谁是老套筒?” 小胖她妈冷不丁从身后冒出来这么一句。着实把老炮台吓了一跳。她是从三轮车上一趟一趟往柜台上搬菜,这是第二趟,放下刚回来。
劳翠花怕事不妙,赶紧说:“那边有一个三轮闲着。嫂子,你去推过来,赶紧把三轮上这菜弄进去,一会儿,大车要进来卸货,这破三轮它碍事。”
李二说:“小胖她妈,说你句老套筒你还不乐意,上回你给我起外号,叫我老光棍,咒的我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哩,这个帐,等有了空,咱俩得好生算算才行。”
小胖她妈被李二这么一闹,紧绷的脸顿时舒展开来,红着脸辨白道:“上回不是我不认识你嘛。再说,那老光棍也是你自己承认的呀,能怪我么?”
“能怪我么?” 李二故意做个鬼脸,学着小胖她妈那外地口音,学舌搞怪。羞的小胖她妈脸色有些微微发红,气也消了,说:“我们那儿说话,就这个音调,你要是到了我们那里,你说话,兴许大伙还都笑话你不会说话哩。”
她忙着帮老炮台擦汗。两人一起收拾三轮车上那菜,还在众人的帮助下,把坏了的三轮车推到一边去。
回到家里,老炮台要擦澡,上身光着脊梁,下身只穿个大裤衩。小胖她妈用湿手巾给他搓背上的灰。老炮台顿觉浑身轻快无比,他把自己那盆脏水倒掉,换上一盆好水,好心好意的说:“我也给你搓搓背吧?”
小胖她妈看看老炮台的面部表情,再看一眼老炮台下身那支起的大蓬,正色道:“咱们是儿女亲家,帮着干活可以,你不能有非份之想才对。”
“我不敢,我不敢。都是它不争气,上窜下跳的不老实。”老炮台用手比划着打他的二掌柜,还边打边骂:“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老实,我叫你开农贸市场?”
忽然,小胖他妈用手碰一下老炮台,低低的说:“别闹了,外头有动静,兴许是孩子们回来了。”
老炮台赶紧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上,示意小胖她妈去开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老炮台趴在小仓库那面大鼓上,两手抱着脑袋想心事,前后左右,反复对比两个女人的好坏优劣,极力想从中选出一个更优秀的女人当老婆。可比来比去,左右难舍。余秀娥是原配夫妻,儿子、老婆、娘,三下天衣无缝,原装原配,这里头没什么弯弯绕,打断骨头连着筋。按理说,她是第一人选,可有一点,这娘们跑出去待了几年,跑野了,在外头学的刁钻古怪,冷面心肠,肚子里净是些不好的小鸡肚肠,不大好调理。而小胖她妈,人心善良,心眼儿好使,对人亲切热情,是个疼男人疼孩子的好女人。但也有一条,怕就怕她有二心,一心一意扑在她女儿身上,日久天长,刚结婚那阵热乎劲一过,画的脸皮,被日月褪去光华,露出真面目,到那一步,悔之晚矣。万一余秀娥见自己挑了小胖她妈,甩了她,心里气愤难当,一睹气嫁了人,那房子,那钱,那女人,可都归了外人,还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老炮台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门被推开,老于闪身进来,问他:“老炮台,不去卖菜挣钱,在这小屋里,抱着脑袋玩蛋么?”
“三轮子坏了,没去运菜,柜台的主人也已回来,干不成了。于书记,你说,两个女人,我要哪个好哇?”
“要媳妇干啥?一点用处也没有。天天唠叨不说,还得吃饭穿衣裳,哪比的上现在,你看你,往这大鼓上一趴,没人管你,多自由啊。猪八戒割耳朵,又轻快又凉快。唱也行,跳也中。标准的自由大兵啊。”
老炮台不同意老于的看法,他问老于:“光棍这么好,你干脆把你老婆踹了,咱俩做伴多好!反正留着也没有用,还不如一棍子打出去利索。”
老于道:“好哇,老炮台,还学会了反间计。这一手跟谁学的?老实交待!”
老炮台说:“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不会。于书记,说真事。余秀娥和小胖她妈,这两个女人哪个好?”
老于眼珠子一转,仰头朝天大笑几声,低下头,十分认真的说:“老炮台,我只是提个建议,两个女人最终挑哪个,还是你自己作主,下来。坐小鼓上,咱两个面对面分析一下。”
老炮台不知是计,老老实实坐在老于递给他的小鼓上,两手一伏。把脑袋侧放在大鼓的鼓面上,老于哄他道:“闭上眼,听我详细的给你分析一下两个女人的优劣长短。”
老于见老炮台老老实实趴在鼓上,眼睛闭的挺紧。他便一猫腰,悄悄把那根枣木大鼓槌拿在手中,高举过头顶。狠劲照着大鼓便是一槌!“崩”一声巨响过后,老炮台猛的跳起身来,直勾勾两眼,只看见老于嘴上说话,他却听不见声音。老于用手比划一下高的人形,再比划一下胖人的腰,摆摆手。老炮台虽没听清老于的话音,但他看的出来,老于是支持他要那个细高个的余秀娥,不支持他要那个即矮且胖的小胖她妈。老于临走时,笑着说:“母猪站起来比趴着高,你要个黑母猪搂着睡觉正合适。”
老炮台使劲的点头答应,连说:“好,好!老于,你给我挑的这个媳妇好!”他还以为老于比划的是高个余秀娥呢,他要命也想不到,老于比划的和说的都是老母猪!老炮台呀老炮台,你是天底下第一号的老傻货呀。
过了几天,老炮台的耳朵恢复了听力,这才知道老于是跟他逗着玩。他很生气,下决心不理老于。他相信的是五凤,可五凤听了老炮台的请求,实在不好替他拿这个大主意,生怕日后老炮台怪自己,五凤心里明白:人都有吃后悔药这毛病。 皮驴说:“这好办,你请我一顿酒席,我替你弄个好主意,保你满意。”
太阳过晌。午后的太阳热的要命,火辣辣的照在地面上,大多数的人们都在午休。余秀娥知道老炮台的第二车菜也快来了,她习惯性的去帮着推车,也是去搅和老炮台与小胖她妈的好事。三个人刚要齐心协力推那三轮车,冷不防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拿刀抵在老炮台胸口,低声喝道:“把钱掏出来!要不就要你的命。”
老炮台吓的冷汗直淌,四外看看没人帮忙,天热,谁出来挨晒呀。小胖她妈吓的浑身哆嗦,象那老母猪筛糠一般,将身躲在老炮台身后,裤子早已尿了一大片。刀尖顶在肚子上,情况十分危险。余秀娥机灵,赶快把兜里装的三百块钱拿在手中,举在胸前,奋不顾身,一个跨步将身挤在老炮台胸前,一只手把钱高举在劫匪面前,另一只手往后推老炮台的身子,说:“兄弟,缺钱不是病,拿着这三百走吧。他刚上货回来,身上没钱,那钱他全买菜了呀。”
劫匪用刀抵住余秀娥胸囗,低声喝道:“后头那女人身上有钱,快交出来!”
小胖她妈两手使劲捂住装钱的口袋,着急的说:“没钱呀,实在没钱啊。”实际上,老炮台头一车卖菜的钱,全在她的兜里。
“好哇,要钱不要命,我这就大开杀戒!”就在劫匪举刀这千均一发之际,余秀娥把手里的钱往劫匪脸上一扔,趁他一楞的工夫,下头一个撩阴脚过去,劫匪立即把刀扔在地上,两手捂着裤裆,痛苦的萎缩在地。也就在这时,李二和黄四眼从办公室冲出来,两人一边一个,把劫匪一人拧住一根翅膀,押了起来。
李二吩咐劳翠花:“把刀拿办公室去,往后还指着它切菜哩。”
李二和黄四眼两人,拧着劫匪往派出所送。老炮台跟在后头,余秀娥和小胖她妈也要去派出所作证,劳翠花拦住她俩,说:“留下吧,先把菜卖了再说,这种大事,叫老爷们去处理最好,女人上了派出所档案,那就是女犯人。”
李二他们押着劫匪走了一段路,回头看看离农贸市场已经很远,便松开手,四个人站在路边上抽开了烟。
李二推一下老炮台:“把说好的三百块钱给他吧。”
老炮台点头,从身上摸出三百块钱,交到劫匪手上说:“兄弟,你受累了。”
劫匪拿着三百块钱不走,他嫌少:“三位老板,说好的三百块钱不假,可没说照着球蛋上踢这一脚哇,那女人真狠,一脚过来,幸亏我及时的一侧身,这才保住这命根子,可蛋是百分百踢肿了,不信你们摸摸试试。”
黄四眼自告奋勇:“我试试看罢,是真肿还是假肿!”
黄四眼用手抓住那劫匪的球蛋,使劲一攥,那家伙疼的“嗷”一声尖叫,连忙说:“本来问题不大,你这一家伙,比那娘们可狠多了,真够劲啊。”
李二说:“加一百块钱罢,回劳务市场好生补补。”
余秀娥不是英雄,更不是什么大公无私救人的侠女。她当时只所以敢挺身犯险,以自己一命换老炮台一命,主要是她心里认为,一个劫匪,是个大男人,不至于下作到举刀刺向女人吧?当然,老炮台在她心底里的位置,应该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这是她的潜意识。农村女人最值钱处就在这一点上,遇事先想着男人和孩子,这是多么崇高的品德!关健时刻用自己的命换男人的命,这在日常生活中是常有的事。也有极个别女人,勾结野汉子,谋杀亲夫,她们不在被歌颂之列。
余秀娥连激动带吓,病倒在床上。这下可把老炮台急的不轻,他把三轮车停在余秀娥门口外头,铺上被子,把余秀娥背到三轮车上,嘱咐她坐好,又回去关门。李二从三轮车前经过,对老炮台吆喝:“看看后头的挡板插销,插好了没?我咋听见插销叮叮碰的后斗响呢。”
老炮台迭忙跑到后头,歪着头检查插销是否插好。李二见调虎离山计谋成功,下头用脚挑着前轮往上一勾,三轮车前轻后重,一下放了高射炮。余秀娥连人加被子,立马从三轮车上滚了下来!当时滚了一身土,刚换上的一身新衣裳上头,满是灰尘。
李二将身转到三轮车后头,幸灾乐祸的说:“这是狮子滚绣球哇,还是老驴打滚?老炮台,我叫你检查插销,你使劲往下摁什么呀,不知道三轮车这东西,前轻后重,最易放高射炮呀。啧、啧、啧、看滚的这一身土,土驴一般,如何是好?还怎么去看医生啊?”
李二一套狗屁下来,气的余秀娥七窍生烟,八窍冒火。她估计是李二使坏,可当时没注意,抓不住真凭实据。只见她咬着牙,哆哆嗦索的用手指头点划着李二骂道:“好!好哇。我、我和你没完!”
李二瞧着余秀娥气的浑身打颤,他的脸上更加得意,嘻嘻笑着说:“和我没完?听你这意思,是想和我过么?”
余秀娥气急败坏,从刚上去的三轮车上,往后探着身子,要去撕李二的衣裳,不料身子探的太过靠后,三轮车第二次重新放了高射炮,前轮一下撅到天上,余秀娥第二次又从三轮车上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在李二的帮助下, 余秀娥从三轮车上一连滚下来两遍,连气加急,身上出了一场大汗,头上还冒着热气。李二拍手道:“这下好,出这一身透汗,病就好的差不多了。外头风大,赶紧把她背屋里去。”
老炮台问:“是不是还去医院给她打上一针输点水呀?”
李二道:“打针输水还用去医院么?你下头那针,还有那出来的水,比医院的针和水可管用多了。外人说你傻,你还真傻呀。”
老炮台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伏身背起余秀娥,往门里走。上台阶时,李二看余秀娥脚拖在地上,怕被台阶磨破了,赶紧伏身去抱余秀娥的脚,好心好意,想帮着老炮台把余秀娥抬进屋去。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把余秀娥的双脚抱住的一刹那,余秀娥来个兔子蹬鹰,两腿一屈一伸,蹬着李二的肚子,一下把他蹬个屁股墩,“扑哧”一声坐在地上。
李二抬头看时,余秀娥趴在老炮台背上,正回过头来,冲他笑哩。这一还一报,气的李二干瞪眼,明着吃了这个大亏。
余秀娥生病期间,老炮台细心伺候。余秀娥躺在主卧室的床上养病,老炮台除了端吃端喝之外,还夜里搬个马扎,趴在余秀娥脚边床沿上,困急了,便打个盹,平常便硬撑着不闭眼,随时听着动静。
余秀娥一翻身,他便赶快给她盖上毛巾被,她一说渴,老炮台马上把水杯递过去,服务的很是周到。虽然不会厨艺,老炮台还是变着法的调换伙食花样,不是炖鱼,便是煮鸡,有时也去海鲜楼买庞大炖的王八汤。来给余秀娥补身子。老炮台这一细心照料,无微不至的关怀,使余秀娥大受感动,她那棵早已冰冻的心,慢慢的活泛起来。夜深人静之时,她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端祥一下伏在床尾打呼噜的老炮台,尤其他那因为操劳而明显瘦下去的脸庞,心里有股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逐步扩散到她的心田,由小变大,逐步浸满她的全身,以至于她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极其舒服
老炮台在睡梦中剧烈的咳嗽几声,满脸憋的通红,到第二遍咳嗽时,便被憋醒了。当他睁眼时,发现余秀娥正在端祥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轻轻问道:“你喝水吗?我给你端。”
“不用,我觉着身上轻快多了,要喝水,还是我自已来必较合适。实在不愿再麻烦你老人家。”
老炮台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抛开从前那夫妻情份不说。就那天你顶着刀尖,冲我前头那件事,我给你动弹一辈子,我心里也愿意。在外头。这叫救命之恩,是过命的交情,幸亏哪天是演戏。要是动真格的,你这条贱命休矣。”
“贱命?演戏?还休矣?” 余秀娥识字,小学文化。她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十几天,埋在她心里那几个大大的问号,忽然开解开来。第一个,劫匪拿的那把刀掉在地上,按理说,那刀是凶器,是罪证,为何李二当时不交到派出所?上面有歹人的指纹呀。为何李二吩咐劳翠花,把刀反而拿进办公室,还说以后指望着它切菜?现在真相大白,余秀娥心里有了明确的答案:原来那刀就是李二他们办公室正常使的那把切菜刀哇。第二点,劫匪被李二他们几个送了派出所之后,派出所怎么没来现场调查?持刀抢劫可是重罪,那劫匪被交到派出所之后,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派出所把他当小偷给悄悄的放了不成?不能啊,即便是派出所长的亲戚,他也不敢随随便便的释放抢劫犯呀。第三个疑点,李二和黄四眼早不来晚不来,自己一脚把罪犯踢中要害之时,他俩这才冲了出来,当时余秀娥就有些纳闷,这两人好象等在那儿瞅着一样,看准火候及时出现,还出来的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现在把这些疑点串联起来,余秀娥终于明白,所谓持刀抢劫,只不过是早先安排好的一场闹剧。其主要目的,就是欺骗瞒哄我余秀娥!用这苦肉计,博我对老炮台的同情心。
把戏被戳穿,余秀娥这几天对老炮台升起的那点好感,立刻化为乌有,不光好感消失殆尽,还升起来几分厌恶。她感到,眼前这个男人,从过去的暴戾,变成狡滑虚伪,还夹带着用心陷恶!
余秀娥不动声色的用脚轻轻蹬一下老炮台,哄他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就难拿。此话果然不差,这几年我不在家,你果然进步不少。咱两口子在一个锅里吃饭,夜里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伙同外人来骗我。我很伤心啊,我敢替你挨刀子,肯替你去死,为什么呀?归根到底,你是孩子他爹,你终究是我男人,在我心底里,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钱,重要!可你呢,拍打着良心问问自己,对的起能替你挨刀的贤妻么?平日里,那胖娘们亲家婆,貌似关心于你,表面上挺热乎,可到头来怎么样?关健时刻,畏惧了吧,关健时刻,退缩了吧?成了缩头乌龟!不仅不替你去死,反而躲在你身后,让你替她挡刀子。说到钱,她兜里明明有,可她就是不愿掏出来救你于危难之中,更何况那还是你的钱!想想吧,坦白交待,从头到尾,怎么骗的我?如实招来,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好好的把握住才行。”
老炮台经不住余秀娥软硬兼施,连哄加骗,其中还夹杂着一哭二叫三上吊,只好把他侄子皮驴,还有李二,出主意到劳务市场上,找人冒充劫匪的事,从头到尾,细细的全部抖搂出来,一点不剩。交待完毕,余秀娥气的咬牙切齿,在肚里寻思道:老娘猜的果然不错,李二也好,皮驴也罢,变着法的想叫我归顺老炮台呀,哼,事儿没那么容易!她收起心思,坐起身子,问老炮台:“往后你打算怎么办呀?”
老炮台迎着余秀娥那尖厉的目光,慢慢的低下头去,嘟哝着说:“容我回去,自我检讨一阵子,再来回话好么?”
余秀娥本想逼老炮台表个决心,发个毒誓,这事就算过去了,两口子从今夜开新篇,另打锣鼓另开戏,从此夫妻二人拧成一股绳,好生过日子。不想老炮台还要回去检讨,还要一阵子,余秀娥心里似明镜一般看的分明,她断定老炮台是要去找小胖她妈,想从她那儿寻些温存,争取和她成双成对。“极有可能”。余秀娥想到此处,说:“也好,回去趴那大鼓上,想全面了,再行动不迟,她那盘炕热,也许更适合你。”
老炮台默默的走出余秀娥家,轻轻的替她关好房门。
老炮台走了。余秀娥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两颗晶亮的泪珠,顺着她的两腮,无声的流淌下来。她一咬牙,没有哭。而是将身慢慢的倒在床上,扯过毛巾被盖住脸,任凭泪水从眼眶里往外溢出,她的身子,一动不动,更不用手去擦那眼泪。这几天刚刚活泛的心情,又在泪水的无情摧残下,急剧的沉寂下去。她的心变的又冷冰冰、梆梆硬。
女人的心结呀,你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合熙的春风打开呀?一句话,寡妇的心情古古怪怪,不好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明,老炮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找小胖她妈。小胖她妈正在洗脸,看一眼老炮台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表示同情。洗完脸,不冷不热的说:“磨拉完了?被人赶了出来,对不对?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卸磨杀驴!”
老炮台无话可说,只好深深的低下头去,默认自已犯了错误,用沉默来表示对小胖她妈的顺从。
小胖她妈看见老炮台象个认错的小学生,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更加不依不饶,讥讽道:“住在那儿十几天,没白没黑的忙活,膘也撤了,人也瘦了,估计手里那钱,给前头那婆子拿药,买吃买喝,该花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想让我再去帮你卖菜,把钱攒够了数,再去讨好前头那婆子?再往她身上砸钱呀。还去买王八汤灌她,你咋不把自个当王八炖了给她吃下去呢。连骨头加肉,不更有营养吗?我看呀,你还是回去跟前头那婆子好生过吧,别在那边把油打熬干了,再回来在我这儿养膘。”
小胖她妈上前,用手扭住老炮台的脸,再拍拍他的身上,气愤的说:“看看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眼窝子也塌了下去,裆也抽了,只剩下皮包骨头,这得多少好东西才能喂肥呀。还有这衣裳,去的时候,穿的整整齐齐,里表三新,回来时,他娘的倒好,看看这身上,除了泥灰,就一身骚味。”小胖她妈用鼻子闻一下老炮台身上,把身子往后一仰,右手煽着脸前的空气:“唔、唔。这是股啥味呀,出去,出去!我这儿不盛没良心的负心汉。依我看,还是回前头那婆子家享福,没良心的东西!”
前两天是两个女人争宠,让自己挑选。眼下又突然变成一个也捞不着。这一上一下的巨大反差。使老炮台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两个女人的面孔,忽冷忽热,令他心里充满疑惑,到底怎么办呢?他陷入到深深的迷茫之中。
老炮台被小胖她妈劈头盖脸,好一顿数落,最后还被赶了出来。在街上,他买了几根油条,勉强吃下,不知为什么。他迷迷糊糊,头脑一阵玄晕,趺倒在大街上。
老炮台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余秀娥的脸。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子千般沉重,动了几下,怎么也爬不起来。
李二站在床边,笑嘻嘻的说:“老炮台。你可真会装啊,两只贼船,你一只脚踩着一只,来回跳跃。这盘炕上睡两天,又跑到那盘炕上去睡,结果,累倒在大街上。年令不饶人啊,两台泵一齐往外抽水,你那里头才多少水呀。这不病的不轻。女人这东西,不是蜜罐儿,她是个盐坛子呀,余秀娥,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余秀娥把李二推开一边去,不再听他胡说八道,而是柔声问老炮台:“你觉着怎么样?”
李二从余秀娥身后探过头来,争着问老炮台:“余秀娥问你觉着滋味怎么样?两个女人身上,哪个滑溜,哪个嫩,哪个白,快回答呀。”
李二掺在里头瞎搞,故意篡改余秀娥话里的原意,净往黄里说。弄的老炮台不好意思,只是咧着嘴苦笑。
李二说:“余秀娥,我向你揭发件事,老炮台在外头,逢人便介绍你身体的长处,哪儿高哇,哪儿软呀,哪儿大呀,什么时候叫哇,等等。”
老炮台见李二在一旁挑拨离间,生怕余秀娥生疑,便挣扎着身子,想爬起来为自已辩解。
老于来看望老炮台,还提着不少营养品。李二说:“于表叔,方才老炮台说,千万别把小仓库的门给锁了,他和余秀娥,要到那面大鼓上去睡哩。”
余秀娥歪过头去抿着嘴笑。
老于摇头道:“老炮台,有这大好的楼不住,去稀罕那小矮屋干啥?有余秀娥夜夜相拥,不比搂着那面破鼓强么?”
老炮台知道老于是书记,说话算数。知道余秀娥开恩,接纳了自己,当下万分感激,伸手拉住余秀娥胳膊,表开了决心:“秀娥,我往后一定听你的话,好生劳动,挣钱养活你。”
余秀娥有些不好意思,微笑道:“还不定谁养活谁呢。”
李二插上一嘴:“是呀,要是能养活男人就好喽。”
老于纠正道:“要听党的话,坚定信心跟党走,这是原则问题,可不能马虎,更不能打折扣。”
老炮台两囗子点头称是。老于问李二:“贤侄,你也是来看望老炮台的么?”
“回表叔的话,我是来送老炮台的,他在街上装着病了,我借机给余秀娥把男人送回家,要不借这个幌子,两人面子上抹不开,这也是两人分开了好几年,情份上有些生。”
老炮台说:“于书记,我真是病了,不是装的呀。”
“反正都一样,你那目的,全村人都知道,就是回你老婆这儿吃顿囫囵饭,花个舒心钱。你那小九九儿,谁不知道?要明白,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胡弄我老于行,胡弄广大村民不好办。”
余秀娥说:“于书记,当着你的面,老炮台方才是表了决心的,你和李二都在场,给秀娥我见个证,日后他要再去招惹那胖子,我可不轻饶。”余秀娥把脸转向老炮台:“到时候,别怪我翻脸无情。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这是住丈人家,当的是上门女婿,外头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能领进我于家的门,当然,在外头打情骂俏,偷铺偷盖更不行。”
“偷着亲个嘴可以。”李二拍着老炮台,故意使坏,加上这么一句。
“更不行!亲嘴亲惯了,下一步就是偷情那一节。女人的嘴不能随便亲,亲来亲去,非亲出事来不可。外国人的那些乱子,不都是亲嘴亲出来的么?有的还动了枪炮哩。”
李二说:“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余秀娥严辞拒绝老炮台在外头的一切不法行为。看余秀娥那股认真劲,李二嘿嘿的奸笑起来,说道:“老炮台呀老炮台,从今往后,你可是一头上了笼头的老叫驴,有了管手,好,好,好生过日子。破镜重圆,好事呀。破风箱就着破炉灶,凑合着过呗。”
老于坐在沙发上,喝着余秀娥递过来的茶水,正色道:“贤侄,不光要把他两囗子撮合到一块,更要帮他们发家致富哇。你看能不能在农贸市场上,给他寻个滩位,让老炮台去卖个菜啥的。多少挣些小钱,贴补家用。”
“没问题,我这就是一差二用,一个是来送老炮台,二个来是告诉余秀娥,我给她弄了个好位置的柜台,叫她去经营,条件是她要让老炮台和她团圆才行,要不的话,老炮台他能躺在这软乎乎的床上么?条件交换。”
“啊?原来是这样啊。好极,好极了。贤侄,你可真是个合格的人民调解委员呀。以后有机会,我非培养你入党不可!”
“这点小成绩,都是在表叔您的正确领导下,干出来的。离了表叔您,我是一无所能啊。”
老炮台来上这么一句:“有了自己的柜台,小胖她妈就有活干了,好,好。”
“好个屁!你给我滚出去!看见了么,老毛病这就犯了呀。”余秀娥气急败坏,从床上拉起老炮台,便往外推,还在嘴上不停的骂:“心里忘不了那胖娘们,赶紧去找她吧,别在这儿气我,赶快滚!她那盘炕热,去趴那儿享福吧。免的耽误了你俩那小日子!”
老炮台伸手扒住卧室的门框,带着绝望,向屋里的两个村干部求救:“于书记,李老板,救命啊。”
李二瞧着老炮台那可怜相,不但不上前施以援手,反而乐的拍手大笑。
老于说:“贤侄,咱爷俩走吧。春晓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他两口子的 好事。”李二在前,老于在后,两人快步走出余秀娥的家,还从外头把门给关上了。那天余秀娥到底怎么收拾的老炮台,外人无从知晓,但从那以后,两个老家伙早出晚归,一个负责骑着三轮车去城南批发市场拉菜,一个在菜市场的柜台后头专门卖,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夫唱妇随,正儿八经的过开了好日子。
这天下午,余秀娥抽个空闲,跑到李二的办公室,趁四下无人之机,将身趴在李二办公桌上,轻声说:“李二,这回你帮了我,休想我记你的人情。顶多把你那一年,在山上窑洞里给我扒裤那事给扯平了拉倒。往后,咱俩个谁也不欠谁的情。”
“我那时疯的利害,真不是有心欺负你。”
余秀娥感慨道:“嗨,当时还多亏了你使坏哩。我要上吊,两手扒着绳子要往绳套里伸头,你在下面,一下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我当时想:一个女人家,不能光着身子去见阎王爷呀。阎王殿里那么多小鬼,我**下身,多准为情。所以,只好从上头下来问你要裤,你不但不给我裤,还把我扑倒在地,当时我以为反正要死的人了,风流一下又何妨?不枉人世这一遭哇,大行之前,还能享乐一番!实没想到,享乐之后,又为你担起心来,怕你疯疯颠颠的四处乱窜,不定时给你弄点吃的,你不饿死才怪呢。从那时起,为了你,我才活了下来,没死成,这些往事,你还记的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些日子,黄大阔的身体一直不好。他从小缺吃少穿,本质上就不怎么壮,加上干事业这么多年,后天续补的又不及时。爱华年轻,不懂得疼男人,生活上照顾不周不说,还一味的从男人身上索取快乐,缠着黄大阔夜夜欢歌,时日一长,便淘空了黄大阔的身子。前些日工作忙,压力大,为了小宝的事,思想上长期不痛快,使得他精神萎靡不振,过度压仰,尤其小宝那事的心魔,老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看他日渐消瘦的面庞,爱华只是唉声叹气,劝黄大阔去住院。黄大阔使劲摇头,不想去。
李二过来劝他去疗养,他苦笑着婉言谢绝:“李二,咱们从小一块长大,虽然我没进过学堂,识字极少,但我懂的仁义礼至信。东拐子是我的生发地,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当年穷困潦倒时,是父老乡亲们,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帮我渡过难关。我虽然为人一般化,但对乡亲们,还是有感情的。我的病我肚里有数,一时半会死不了,只是受些罪而已。”
李二问爱华:“厂里那么多事,你一个人忙的过来么?”
爱华为难的说:“忙不过来也得忙啊,开弓没有回头箭,投了那么多钱,厂子刚有起色,让出去实在可惜。”
“钱这种东西,多就多花,少就少花,没有底线,多少是多呀。”
“二哥说的也是。要不我把厂子转让出去,在家好生伺候大阔养病,反正钱也够花的。”
“这还差不多,人比钱要紧。去海鲜楼多定些王八汤,叫大阔好生补补身子。”
“就按二哥说的办吧。”黄大阔和爱华商量好价钱,要找买家,把服装厂转让出去。
这天中午,厂门口突然驶进一辆高级轿车。当值的爱二刚要上前阻拦,不料汽车一加油门,冲进厂里,“吱”一个急刹车,停在办公室门前。爱二跑过来一看,外前门开处,下来一个保镖,穿戴的非常整齐,西装革履,理着板寸。戴着墨镜,下车后,来到后车门前,伸手拉开车门,还把右手罩在车门顶框上,防备出来的人碰着头顶。爱二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看,从车里钻出个尖嘴猴腮的年青人,衣着打扮,十分讲究排场。头发黑油油的贼亮,也是鼻梁上戴着墨镜。年青人从车里出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摘下蛤蟆镜时,爱二这才看清来人真面目,惊叫一声:“原来是你呀。”
年青人呲牙笑问道:“二舅哥,别来无恙。身体可好哇?”
爱二奇怪的问:“你怎么混成这样?”
“我发了!这破厂子能值几个钱?告诉你吧,现今黄大阔那老王八羔子的腰,还不抵老子的小脚趾头粗呢。爱华在么?我要跟她谈笔生意。”
“你不能进去!”爱二挺身站在办公室门口。保镖伸出手,很轻而易举的把爱二拨拉到一边,伸一下手,把青年人往办公室一让。年青人笑着,一步三摇,进了爱华的办公室。
爱二摘下脖子上的对讲机刚要喊人,那保镖身手敏捷,早伸手一把夺过对讲机,住远处的草丛中一扔,算是解除了爱二的武装。其它几个保安,见来人身手不凡,料是经过专门培训过的职业保镖,估计哥几个一齐上,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飞逮个地老鼠,大眼瞪小眼,干着急,不敢动手。
爱大过来问:“老二,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求助?”
爱二道:“进去的是吕家小贼,不知在哪儿掘着了粪坑,肥大了。回来找咱妹妹显摆呢。”
“啊?他呀?玩屎克郎的屁孩儿,老鼠尾巴上的疖子,能有多大脓水?对付他,爱华是绰绰有余,不揍他个鼻青脸肿才怪呢。不用咱弟兄俩上手,咱妹妹有这个能力。对付他,小菜一碟。”
爱华是服装厂老板,她一眼看出吕贼衣服价格昂贵,再瞧一眼门外的汽车,三百多万的价格,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琢磨:落水狗也有爬上岸的时候?王八爬进蜜罐里,吃的还挺肥!她心里惊讶,嘴上可不绕人:“这是从哪儿骗来的车呀?装成了有钱人的样子,四处显摆,有意思么?”
吕贼笑道:“爱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子现在发了,没有钱我来这儿干吗?二大娘吃槐叶肿脊梁,来找难看吗?”
“我又不需要资金,趁早滚蛋。”
“爱华,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咱们的儿子小宝哇。”爱华反驳道:“少咱,咱的。你是你,我是我,泾渭分明,各不相干。至于小宝,你少出去胡说八道,沾了便宜,偷着乐乐也就罢了,少给我找麻烦。他日你闯了大祸,不连累俺娘俩,就算万幸。我就算烧了八辈子高香!派出所抓你的时候,千万别说认识我。自从你上回去我家瞎闹腾至今,我男人叫你气的一病不起,至今还没好利索呢。为这事,小宝也叫我送他姥姥家那边去上学,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回,你还嫌没害死我呀。还回来找麻烦,依我看,你就那缠命的小鬼,害不死俺娘俩你不散伙呀。”爱华说到伤心处,落下两颗晶莹的泪珠,哽咽着趴在桌上,两个削瘦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吕贼收起笑容,上前轻拍一下爱华的肩膀,关心的安慰她:“爱华,我知遒你心里苦,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回回来,我将在家乡大干一场。前些日子,我已在鲁州城里开展了不少业务,成绩还不错。”
爱华抬起头,泪眼汪汪的问:“前些日子,庄里传出谣言,说你天天去街上的银行存钱,一存就是三百万,是真的么?”
吕贼点头称是。
“你哪来那么多钱?”
“搞资本运作呀。”
“资本运作?没听说有这一行哇。”
“新兴的一种资金运作模式。我在上浦一家公司学的。还当上了鲁州地区总代理。我手里现在已经运作了三个亿的资金,正在陆续投到总公司那边的地产、铁矿、煤矿等项目上去。总体上说,效益很可观,这么着吧,在这口干舌噪的干嚼舌头,不如回我的办公室,喝着茶细聊。”
“我这儿走不开,一会王老板要来谈一笔生意。”
“当年的王大头吗?他可骗的老子不轻,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受死,好生修理他一顿。”吕贼看一眼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电话号码,掏出自己的金壳手机打过去:“王大头么?过来!老子好生修理你一顿。”王厂长在地方上也算一霸,接了电话,带着两个小兄弟,气势汹汹来到黄大阔的服装厂。当他看到自己的车和吕贼的车一比时,顿时泄了气。再看人家那随从,气质优雅,西装革履,精气神十足。再看看自己两个手下,土里土气,十足的地痞琉流氓扮相,真是土匪碰上正规军。尤其他那两个小弟,一看吕贼的车,先打了退堂鼓,再见车里的人员,腰杆挺的笔直,一看就是科班出身的正规军,当时便向人家点头哈腰,拿出烟来请人家抽,一付典型的奴才相。气的王大脑袋闷哼一声,抬脚走进爱华的办公室。
“你怎么还没垮台呀。”吕贼仰身歪在沙发上,冲王大头来上这么一句。不等王大头回答,吕贼紧跟着又搭上第二句:“这回我弄了几个亿,咱俩好生玩玩,看谁玩过谁?上回骗我的那洋毛子,叫我在上浦给收拾了,诈骗罪,五年,在号里头趴着,等你进去和他作伴呢。”
王大头老奸巨滑几十年,顺风使舵是他的祖传手艺。当下“嘿嘿”干笑几声道:“吕老板,几年不见,发大了,实在了不起!我这条贱命何足挂齿,请问吕老板,涉足哪个行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聚了这么大的个人财富?”
听的出来,他对吕贼的大吹大擂有所怀疑。他暗想:即使是炒股票,也没这么快,抢银行?没听说有抢银行的大案呀。
吕贼对王大头简直不屑一顾,冷笑道:“资本运作,没听说过吧?拿句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开银行。你把钱存我这儿,我替你理财,按合同分利给你,这多好!你身不动,膀不摇,年息百分之三十。”
这么高的利息!王大头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过去的高利贷吗?
“周都督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我问你,把我们的资金运作过去,干什么大事业,能有这么大的利润?”
吕贼道:“我们老板开煤矿,铁矿,搞房地产。每项都是暴利,比如开煤矿,一吨煤能挣五百块,铁矿挣的更多,还有盖房子,利润也是驴打滚的往上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爱华起先以为吕贼那张破嘴在胡吹,及至听了他和王老板的对话,心里开始活泛起来。有几分心动,看来这小冤家,跑出去碰上了有大智慧的人物,经明人点拨,猪脑子开了窍哇。本来这家伙就挺聪明,过去不发光发热,是床底下放风筝,起不来呀。好家伙,这一飞不要紧,便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看这架式,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成了身居高位的银行家了呀。她偷偷再一仔细打量吕贼几眼,以女人的细心,她发现,吕贼跟从前确实变的不一样,不光服装打扮,连精神气质,确比从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连讲话的声调,抑扬顿挫,也充满了诱惑力,看来这王八羔子冤家,确实成长成了一个大大的人才!惊奇夹杂着敬佩的复杂心情之下,爱华改变了刚才不冷不热的态度,主动用自己的茶杯,沏好一杯热茶,双手递到吕贼手中。众人要问,这吕贼叫了这么长时间,他该有个名啊。实际上,他的名字叫吕仄。谁也不晓的他爹为何给他起这么个怪名。写诗的人都讲究平仄,也许他爹是个不出名的乡巴佬诗人吧,要不的话,他怎么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么个怪名呢。
爰华试探的问:“小宝名下,有一百万块钱,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积存下来,准备将来娶儿媳的彩礼钱,投进去能保证收益吗?”
吕仄笑道:“这点小钱,投不投无所谓。我这有张卡,上头有几个小钱,是手头的零花钱,给小宝买些幼儿玩具玩罢。密码是小宝的生日。”
吕仄把一张银行卡递到爱华手上。爱华也不客气,把卡收进包里,起身道:“王老板,在我厂里坐了这么久。生意上的事,不谈了。今中午,我请客,还请二位赏光。”
吕贼拍手叫好。
王大脑袋也很愿意参加,他不是稀罕一顿饭,他是想借吃饭之机,好生打探吕家小子方才说的那高利贷。他在心里胡思乱想:要真有这好事,托人从银行贷款也划算呀。满打满算,银行放贷八个点的利息,外加人情费百分之二。不少啦,这才百分之十。若按吕家小子方才说的百分之三十算,净利也百分之二十呀。不说百分之三十,退一步,按百分之二十算利润,出支净存下来,还有百分之十的纯利进账。这买卖划算,比开他娘的破服装厂可强多了!为了探听虚实,他也尾随在吕贼车后。进了城里最豪华的大酒店。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他暗暗嘱咐自己,千万别上当。
实际上。吕仄就下榻在这家饭店的豪华包间。整整一层,十八个包间,还有一个小会议厅,他全包了。有他的宿舍。办公室,另外有他的财务室,业务科。职工宿舍,好几个部门。他的公司前台,在小会议厅。一进门,“聚宝盆”三个斗大金字,挂在会议厅正中,两边是两排红木沙发,玻璃茶几,姑娘们穿着笔挺的工装,脖子上挂着工作牌,在各个沙发旁,指点着客户填表,交钱。会议厅正中下方,一排工作台,和银行的内设是一样的,点钞机在哗啦哗啦的不停转动。三四个窗口都忙的很。外头不少人在排队交钱,也有排队取钱的。
王大头悄悄打听一个取钱的老头,存钱满三个月,利息百分之十。这是最短期限,有些老头老太不放心,怕上当受骗,一般都存三个月,到时赶紧取出来拿回家,在家里待个三两天,沉不住气,就又来存上,再等三个月时再来取。聚宝盆这边帮人理财,从开始到现在,已有一百天,先前存三个月的那些人,到期很顺利的连本带利全收了回来,经过一存一收这个周期,大伙感觉没有风险,开始放大了胆子,把家里所有的积蓄,从银行取出来,全部存入这边的聚宝盆。聚宝盆把收上来的钱,全部存入当地银行,只有一少部分汇入总公司那边。有些老财务向吕仄建议:赶快把钱投出去。吕仄笑道:“慌什么,总公司到边不缺钱呀。有几个矿刚开工,用不了这么多钱。咱们聚宝盆的业务要稍微收窄一下,那些十万八万的小户先停一停,省下员工们打磨那么多手指头。另外,三个月的不收了,今日收明日放,来回瞎折腾。”
吕贼把爱华王大头二人请进他的办公室。这家伙也不讲究,把两只脚直接放在他那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后勤人员送上茶来,他连身子动也不动,招呼二人喝茶。前后不到十分钟,便有财务科的几个主管,领着熟人来求情,都是存三个月的熟人、朋友、同学、亲戚。吕贼看在财务主管们的面子上,在单子上签个字,财务主管们千恩万谢,拿着单子,欢天喜地的出了吕贼办公室。
吕贼冲爱华王大头二人苦笑一下,摊摊手说:“没办法,国情如此,一个人也拧不过来。”
桌上手机响起,吕贼接了电话,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三个铁矿,两个煤矿,总公司总算给了我这儿丁点的业务。唉,没钱时候缺钱,钱多的时候,也愁着花不出去。资金不运转,砸在手里赔钱呀。只有多做周转,让钱转着,才能钱生钱呀。这些粗浅的道理,你俩比我懂。”
“哪里,哪里。”王大头奉承道:“真是不到西天,不知道佛大呀。我们这些人,墨守成规,从指甲缝里求那点蝇头小利,哪敢跟吕老板你这大手笔相比!同是做生意,您的雄才大略,兄弟我难比万一,实难望其项背。惭愧哇,有志不在年高,无志枉活百岁,汗颜哪。我心服口服了,回去典老婆卖孩子,把钱存到聚宝盆,跟着吕老板发大财!”
“别,千万别!”吕仄急忙摇手道:“王厂长,千万别来掺和。你我兄弟一场,小弟知道你千辛万苦,连坑加骗,好不容易弄那几个钱,不易呀。全是辛苦钱,留手里吧,攥在手里,留着养老。实在不该出手哇,越是熟人越难办,今日存,明日取,净给我手下的人增添业务量。”
王大头还要再说什么,门外来了几个大老板,几千万的大客户,吕贼使个眼色,让爱华把王大头带到里边的卧室避一避。等两人进了卧室,关上门,外头一位老板问:“吕总,两个熟人呀?”
“嘿嘿,不瞒几位。兄弟过去的两个同学,当年我落魄之时,曾帮过小弟,今日找上门来叙旧,小弟不能不仁不义,不念旧情啊。你们过来,还是谈总公司那边合伙开矿的事吗?”
“是呀。聚宝盆的投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我们几个也想沾点光啊。”
“你们决定是投铁矿还是煤矿,还是房地产业务?”
“三样都干。”
“好!我这聚宝盆小,水浅,盛不下三位这三条大鱼。这么着,我和你们去趟总公司,你们和老总亲自谈,好不好?这么干有个好处,能直接参与企业管理,心里必较塌实。”
“我们把钱放你这儿也是一样。我们三个兄弟凑一亿,这个整数,你看是多是少?”
“行啊,钱不算多,中不溜丢,刚够上总公司的最低投资标准。去跑一趟吧,顺便去上浦那边游玩一下,散散心。”
“咱这就走,行吗?”
吕贼说:“行啊,在路上吃点饭,晚上到了总部,兄弟们好生乐呵乐呵。”他站起身:“我跟两个同学打个招呼,让她们在餐厅随便吃吧,我改日再陪他们吃饭。”
王大头听吕贼急着要和三个老板回上浦的总公司谈业务,知道他很忙,不是有意慢待自己,便呵呵笑着说道:“吕老板,你忙你的,我和爱老板一回就回去,你请便,请便。”
吕贼嘴里说着客气话,和三个老板一齐下了楼。
爱华和王大头,借在大厅里休息之机,仔细的把聚宝盆的业务,细心的重新考察一番。好做到心中有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