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阳落山时刻,李二在前,皮馿在后,两人进了海鲜楼时才发现,老于早已坐在雅间里等着他俩。庞大也不客气,对大家说:“今日我请客,大家放开肚子吃,随便点菜,店里有的好酒,随便喝。”
老于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李二坐在自己身边,倒一杯茶递到他手上,意味深长的说:“贤侄,这几年你挺走运,商城那边稳稳当当,农贸市场这边,红红火火,叫人看了替你高兴啊。”
李二赶忙奉承道:“表叔,这都是你训导有方啊。”
老于急忙摆摆手:“别,千万别这么说。这几年你表叔夜走麦城,栽了好几个跟头,正所谓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老师。在搞径济上,我还得向你多学习呀。老书记把村里这付担子交到我手上,我觉着挑不动啊。按亲戚关系,你叫我一声表叔,实际上,我哪儿是当长辈的料哇,不称职,不称职呀。”
老于用手摸弄着下巴,很是感慨。
庞大凑过来说:“老于,不对,应该尊称于书记。”
老于说:“往后少酸不溜球的弄些二百五气我。挺老实个人,怎么也学会了架秧子!庄里乡亲的,又不是村里开会,叫我书记长书记短的,我来吃你这顿饭,生怕人家不知道咋的?”
皮驴说:“庞大王八,怎么样?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吧?活该!”
“还不把那炖王八端上来,留着自个吃呀?” 老于骂皮驴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那年你开铁厂时,邀我去唱歌,还有我贤侄在场,你??你洗??那个??什么的水,放他娘的茶几上,叫我喝了一大口,你??你想害死我呀?往后你小子在我面前老实点。少耍滑头,再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二慌忙给老于救场:“表叔,那是一场误会,那杯水是杯矿泉水,那姑娘没喝完,皮驴又倒满了杯子,可能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皮驴再不是东西,他也不敢糟塌您哪。当时您可是村长,借给他三个驴胆。他也不敢和您老人家作对呀。”
老于此时也知道刚才一时性急,说漏了嘴,言语有些失当,觉的自己给自己脸上抹了灰,当下转过弯来,拍拍自己额头道:“是呀,事儿还是我贤侄记的清楚,那天喝了点酒,头昏脑胀的。有些糊里糊涂,错把笑话当成了真事也极有可能。”他把酒杯举起来,跟李二皮驴碰一下杯,“吱溜”一口酒下去。语重心长的对皮驴说:“皮驴,我和五凤,蒙乡亲们错爱,抬举成了村干部。你呢,也算是干部家属,往后说话要注意形象。办事要有分寸,再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的,不行了,形势不饶人啊。庄里的乡亲们,可都拿眼紧盯着我们几个干部哩。”
皮驴不服气的说:“五凤归五凤,我归我,两码事。我吃我的饭,我喝我的酒,集体的事,我来个滑溜石头蛋子淹咸菜,一言(盐)不进,两不相干。往后你少拿村干部这根绳栓我!”
李二见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话不投机半句多。赶快园场道:“好了,好不容易太阳打西边出来,庞大好不容易请一回客,说那些嚼不烂有啥说头?趁热吃王八,喝王八汤,这东西要趁热喝,待会凉了,它可有股子腥味。”(嚼不烂,地方俗语,这里指闲话——作者注)
“庞大,你这领头的王八说说,我说的对么?”
庞大用手指头点划着李二道:“无论好话歹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说我是王八头,那你就是王八羔子,别以为自己清高,你老婆张凤仙在外头,还不定有多少个相好呢?不信你抽空去看看。”
李二挠挠头皮,没了话说。只好“嘿嘿”一笑,说:“随她吧,咱们喝酒。我说庞大,把那锅腰子端上来。”(锅腰子,鸵背的俗称,这里指大虾——作者注)
刘学银笑嘻嘻的过来敬酒,老于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刘学银给老于连端三杯,老于杯杯见底,喝的很痛快。
刘学银拍手称赞老于好酒量。皮驴说:“王八婆,咱俩弄它三杯如何?”
刘学银装作不明白:“谁是王八婆?她的腿,我记着好象有点瘸吧?”
李二听罢此言,嘿嘿的笑起来。
皮驴也不吱声,端起酒杯,和刘学银连干三杯,方才坐下。吃了一口菜,他对刘学银说:“李二这边,你和他的酒就免了吧。”
“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哇。留着肚子,喝他下头那酒啊。”
“闹了半天,是骂我呀,看我不给你一巴掌!”
刘学银高高扬起巴掌,装着要打皮驴。老于制止道:“停,停!公共场合,不能打情骂俏。”
李二拉住从身边经过的小红说:“小红,过来喝两杯。”
小红嘻嘻一笑:“不敢当,庞老板有事相求于你,我不过来掺和了吧?等改天阴雨有了空,我好生陪你喝两杯,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辞哇。”
庞大做完了菜,擦擦手,摘下围裙挂在厨房门把手上,过来坐下,对老于说:“我来了,你把今晚上为啥喝酒说说吧。”
老于看一下李二表情,试探的问:“贤侄,我说话你肯听吗?”
李二举手表态:“听,一定听!您老人家的话,那就是圣旨,我百分百执行。”
“那好,我就说说,是这么回事??”
“我们家老于在这儿吗?”大英子风风火火闯进门来,上前一把拉住老于胳赙,叫他快走。
庞大问道:“急什么呀,事还没说到点子上呢。”
“快走吧,你大舅快不行了!”
“啊?我大舅他老人家???” 老于跳起来往外走,看他走了,皮驴还忘不了送他一程:“我以为他家失火了呢,却原来是他大舅哇,可惜,可惜!”
刘学银两手扒着门框,从房门探出身去,目送老于两口子远去的背影,十分惋惜的说:“多好的人啊,说不行也就一眨眼的事,人生可真短暂呀。” 她抽回身子,回到雅间说:“老于他大舅喜欢吃猪头肉,听说一顿能吃一大碗。三高的病,害人不浅哪。”
皮馿指着自己的裤裆,对着刘学银说:“是呀,这三高的毛病,害人不浅啊。”
李二说:“庞大,你也小心点,这几年,我看你比小时候可胖多了。老于他大舅是个榜样,平常看着肥头大耳的挺喜人,可一犯起病来,那可真要命。”
皮驴第一番调戏刘学银不成,又说:“李二爷,你甭咒庞大王八,他死不了,即便叫人吃了王八肉,他老婆也轮不到你,有我皮二爷接着呢。我排第一名,等着接收这母王八。”
刘学银用手指头点着皮驴的额头说:“美的你!看我不去告诉五凤,说你在外头想三想四的不老实,让她夜里好生教育教育你,叫你这狗才长点记性!”
庞大使劲咳嗽一声说:“别闹了,说正事儿。看看这局面,不该走的走了,该走的没走。”
皮驴说:“该走的是我对不对?”
庞大急忙声明:“不对,说的不是你。”
李二站起来说:“不是他,是我呀,那我走,以免耽误了你们三个那好事。”
庞大一把拉住李二,大叫道:“今晚这事就着落在你小子身上,你走了,这客不白请了么?皮驴,你真不够意思,即不叫你出钱,也不叫你出力,你挣着走个什么劲呀。”
皮驴一听叫他白吃白喝,便放下心来,复又坐下,说:“好哇,这好事怎不早说,我还以为是求我办什么事呢。这我就放心了,来喝吧。”
李二和皮驴对饮一杯,看着刘学银说:“都说咱俩关糸暧味,想想也是真的有事,说吧,我听着,我估摸着该不是为你娘家那些人办事吧?”
刘学银嗔道:“哪壶不开单提溜哪一壶。实话说吧,是为我侄女跟我嫂子的事。”她朝小燕家那边一努嘴。
“小燕和她妈娘俩过的不是挺好么?”
“你那宝贝女儿脾气随你,一点错不了。她要自己干点事业,又不好跟你说,叫我跟她大舅替她说。”
李二点头。
皮驴道:“李二爷,手心手背都是肉,帮孩子一把吧?”
庞大表扬说:“皮驴这一辈子,就说了这几句人话。”
李二道:“孤儿寡母的,应该帮助,我不能让孩子白喊我一声爹。”他吩咐刘学银:“你过去把小燕叫过来,当着她大舅的面,把话说清楚,看看她是想要钱呀,还是想要东西?要不,我给她买个小汽车,让她拉着她妈四处去转着玩?”
“恐怕不是要钱要物。” 庞大摇头道:“她好象是要自力更生,自己想办法挣钱。”
“那好哇。”李二把进来的小燕拉到自己跟前坐下,问她:“燕儿,这不守着你大舅,把你想干的事全盘说出来,我跟你大舅参谋参谋,只要能挣钱,还不犯法,俺俩肯定支持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小燕把她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详细的说了一遍。李二和庞大,一边听一边点头,都觉得这计划还行,可以实施。皮馿给小燕打气说:“燕儿,大胆的干吧,有你大舅撑腰,有你爹做后台,没有办不成的事,绝不会籴不着粮食丢了口袋。”
庞大说:“先把三炮台的事给办了,他可是这个小施工队的主力,实在不行,我和我干爹打上去,把那些狗杂碎打跑了,让小燕他们去干活。只要三炮台能挣着钱,也就解决了他家困难户的问题,这也是帮着村里作工作。”
李二摇头道:“杀鸡用不着牛刀,刘胭脂那边,还牵扯到邢二的面子,要文斗不要武斗。只要把三炮台拖出来就行,至于工程,那还不多的是?只要小燕她们肯干,找活的事我包了,先把咱家商城的办公室仓库等地处铺铺地砖,练练手。如果差不多,就拉出去干,该我出面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年轻人想干事业,这是好事儿,我大力支持!”
小燕高兴的叫道:“爹!”
庞大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当下对李二赞不绝口:“好爹,好爹!”
皮馿笑他:“李二他到底是谁的好爹呀?你说清楚。”
“爹,女儿敬你一杯!”小燕恭恭敬敬的端起一杯酒,用两只手递到李二面前,李二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
小燕说:“爹,从前都是女儿不懂事,惹你生气了,再喝一杯,饶了女儿罢。这叫杯酒释前嫌。”
刘学银也主动检讨道:“从前那些事,我这当姑的也有很大责任。李老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前头那些事。就不要记在心上吧?”
李二乐哈哈的说:“前头那些事,就一章掀过去算了。我早把那事给忘了,和别人能记仇,和小燕我可不敢,等我老了,还指望着她养老哩。”李二说的是句笑话,其实也是句实话。
小燕沉不住气,当晚便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她的好朋友小胖。小胖比小燕更着急,她连夜跑到三炮台住的工地,把这天大喜讯说给他听。三炮台得此好信息。激动的一宿没合眼,在脑海里反复琢磨着工程队如何筹备,连找人、工具、材料、记帐、分配、伙食等细节,也一一考虑周全。生怕有一个小环节计划不周而影响整个全局。等他把所有工作环节都在心里安排妥当之时,天已麻麻亮,东方天上开始出现鱼肚白,他伸个懒腰,赶忙躺下休息一会。不大功夫,老球的小舅子骑着摩托车。第一个到了工地,其它干活的技工、壮工也陆续到了,老球来的最晚,他简单的安排一下工作。然后赶着大伙按分工开始工作。
三炮台凑到老球他小舅子跟前,低声跟他说:“老板,今日星期天,我家里人有空。想过来把我的账结一下。”
“什么时候?”
“下午下班以后。”
“行啊,我叫我们老板派人来,把账单一并带来。你当初在舞厅赌场的账可不少,你家里人带的钱够吗?”
“放心,即然来结账,肯定叫你满意,开店的,还怕你这大肚子汉吗?”
老球的小舅子,是歌厅赌场老板手下的一个小喽啰,在这工地上,是看守三炮台的,负责收他的工钱,除了三炮台以外,还有几个赌徒,也是在这儿挣钱还债。他把三炮台要还清赌债的事情一汇报,歌厅老板立马派人把账单整理好,派他的弟弟罗瘸子过来收账。天黑时,其它人都下班走了,只剩下三炮台站在工地上向外张望。
一会儿,工地上开进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下来四个人,走在前头的是小胖岵娘,她拉着小燕的手,进了正在装修的办公楼,后头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李二,另一个人提着个包,里头鼓鼓囔囔的,盛着不少东西。看年令有五十来岁,和李二一前一后,进了大厅,在一间临时办公室里,四人坐在一排旧连椅上,等着交账交钱。
老球认的小胖和小燕,但他并不认识李二李老板,他要认识的话,早吓跑了。他小舅子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还问道:“来结账的,钱带全了么?”
提包的汉子抢着回答:“带全了,保你满意便是。”说着,他还拍拍怀里抱的皮包。
老球的小舅子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催促那边道:“罗总,几时过来呀?人家来了四个人,两个年令大的,带着钱。另外两个女孩,一个是三炮台的女朋友,另一个是学校食堂先前卖饭的一个女工,她和三炮台的女朋友,曾在学校食堂是工友,不会有差错。再说,我和我姐夫也不是吃素的,快来呀。”
过了二十多分钟,门外汽车刹车声急,随后一个瘸子进的门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个打手。老球跟他小舅子见了来人,立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笑着,把来人让到桌子后面坐好,还汇报说:“罗总,这两位是来送钱的。”老球的小舅子指着拿包的人这么说。
拿包的汉子就着话语,走上前来,把包往桌上一放,对罗瘸子说:“冤有头,债有主,欠帐还钱,天经地义。私凭文书官凭印,把当时的欠条或是账单拿出来,我照单付款。”
“行啊。”罗瘸子一点头,他身后的马仔,从兜里拿出一张单子,上头有三炮台的手印和签名。罗瘸子看一眼账单说:“二十一万,这么着,零头就不要了,给个二十万吧。”他把单子往桌上一丢,乜斜着眼,瞅着那桌上的包,等着那汉子从包里拿出钱来。
只见来人先看一眼帐单,点头笑了一声,把那单子放在桌上,然后拉开他那包,从里头往外开始拿东西。罗瘸子看的很清楚,当那人从包里拿出头一样东西压在那账单上时,他的眼瞪的比铜铃还大,当来人拿出第二样东西时,他的嘴张开可就闭不上了!来人的手还在往包里伸,他赶紧站起来,双手捂住那包,哀求道:“哥,别往外掏了,误会,肯定是一场误会!小弟我刚到新单位上班,对这些账单是不是早已结清了,还不知道,容兄弟再查一下,问问财务上,行不?这账单,我觉着不大对劲。”他用手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伸手拽一把早已呆若木鸡的老球他小舅子,连同他那个打手,三人溜出门外,在外头下了手,罗瘸子一脚把老球的小舅子踹倒在地,那个马仔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让他跪在罗瘸子面前,罗瘸子顺手给了老球他小舅子三个耳光,随口骂道:“好小子,想害死你罗爷我是不是?说!什么时候和条子挂上钩的?”
“我真没和他们挂钩啊。”
“还嘴硬,给我打!”
马仔照着老球他舅子就是一顿狠揍,直打的他满地乱滚,哭爹叫娘。罗瘸子低吼道:“住嘴,不准哭出声来!回去我再收拾你,滚一边去。”他走进屋里,点头哈腰的说:“误会,纯粹是误会。方才我打电话落实了一下,是财务上记错账了,老会计退休,上来个新手,把已经结账的那些单子没处理掉,是我们工作上失误,这根单子我也不往回收了,麻烦你们给撕了吧?另外,我们老板为了表示歉意,明天中午在玫瑰大酒店请客,还请四位务必光临,也提供个机会,让我们老板向各位当面道歉,敬请赏脸。如果没别的事,兄弟告退。”
李二说:“站住!” 他这一声喊,吓的罗瘸子身体一哆嗦,陪着笑脸问:“哥,您有什么吩咐,兄弟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那好,我这位三炮台兄弟,在这儿干了一年多的工钱,什么时候给?”
“工钱?对,对!是有工钱,是有工钱。”罗瘸子用眼瞪一下老球说:“你呢,给这位兄弟发工钱。”
面对罗瘸子那阴险狡诈的目光,老球怕的要命,他转脸朝着李二商量道:“工钱按每天一百块算,一月三千,一年三万六,行吗?”
李二点头应允。罗瘸子催促老球:“赶快给这几位爷拿钱呀。”
老球迭忙把腋下夹的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两万块钱放在桌上,带着哭腔说:“这是两万块钱,准备明天给工人发工资的。”
罗瘸子说:“这不是发工资么?剩下的一万六,赶快给这位三爷打个欠条,明天日落之前,把这一万六,一分不少的送到三爷手上。他媚笑着问李二:”这么着办,行吗?饶了兄弟这一回吧,大恩大德,我罗某人没齿不忘。”
李二摆手,罗瘸子带着他的那个手下,落荒而逃,比兔子跑的还快。有人问了,那人从包里拿出来的什么呀?告诉大家,那人是刚升上公安局副局长的刘姻脂他舅。他第一次从包里拿出一只手枪,压在那张欠条上,第二次从包里拿出一副铮明瓦亮的手铐,放在那张单子边上,当他的手再往包里伸的时候,手被罗瘸子抱住,哀求他别往外拿了,他怕刘姻脂他舅从包里再掏出一张拘留证来,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他来个顺风使船,钱也不要了,落荒而逃,从这件事上看,世界上还是邪不压正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炮台回村后,没有家,小燕把她家那套房子租给了他和小胖住,小胖这次铁了心的跟三炮台回村创业,不光跟他住在一起,还把自己这两年攒的私房钱,全拿出来,支持三炮台搞事业。当然,施工队的大部分投资,还是小燕投的。干工程用的机械全部买的新货。
李二一点也不食言,把李家商城的仓库办公室地面用地砖全部铺了一遍,后来看着三炮台他们干的活儿还行,就又把农贸市场的地面统统铺了一遍。工程完工的当天晚上,李二在海鲜楼宴请了工程队的全部人员,还请庞大两口子作陪,守着他两口子的面,把所有的工程款全部结清,全是现金,一分不少的交到小燕手上。喜的三炮台他们合不拢嘴。饭后,他们几个簇拥着小燕,到她家分钱去了。庞大两口子见小燕有了出息,打心眼里高兴,李二要走,庞大拉住他,非叫他再喝点儿茶再走。李二笑着答应了。
庞大把一杯热茶递给李二,说:“你这一辈子就干了这一件人事,还有皮驴那王八羔子,那天在这儿也说了几句人话。看来呀,人这一辈子,只有当了干部,他的思想觉悟才能提高。你说是不是?”
李二呷口茶道:“庞大,人到了中老年,想的事就多,孝虑事情也全面的多。比方说”
“通通通!”门外传来一阵踹门声,庞大对她老婆说:“你下去吆喝一声,厨师走了,饭店打烊了。”
刘学银从楼上下来,还没等开门呢,外头就有人骂开了:“庞大,开门,俺是来找爹的!”
刘学银没好气的道:“找爹往别处去找。这儿没你们的爹,这儿是饭店。”
外头大喊:“不开就砸门!” 接着传来激烈的砸门声。
刘学银心疼那门,也忘记了危险,一下拉开门栓,把外头那两个黑大汉放进门来。两人进房后四处乱翻乱找,桌椅底下,墙角旮旯全找个遍。也可能是没找出爹来,两人又要到吧台里头去翻,刘学银对着两人着急的说:“这儿哪有爹啊,想要个爹。外头大街上有的是,叫谁爹谁也答应!在这儿乱翻乱找,还不快出去!”
刘学银忽然想起这两个找爹的家伙,不是大黑子和二黑子弟兄俩么?她朝楼上喊:“庞大,快下来,大黑子找爹来了。”
庞大闻声从楼上边骂边往下走:“好哇,你弟兄两个不是来找爹,而是找死呀,上回饶了你俩。这回阴魂不散,看庞爷怎么收拾你们两个杂碎!”庞大挽胳膊捋袖子,想打大黑子弟兄俩。
李二怕出大事,急忙叫道:“别打。他们不是找爹么?爹在这儿呢。”
大黑子弟兄俩仗着身强力壮,加上在他们老家,庞大当时是被他兄弟欺下来的主,属手下败将。有些瞧不起他。两下里拉开架式真要打架。
庞大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纯粹是来找死,想我庞大在号里头苦练多年。出来到今,还没真正打过人呢,看来今日非见血不可!”
二黑子冷笑道:“前年在我家哭爹叫娘的也不知是谁?跪在老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只差没把自己撞死表忠心,你以为换到你家里,你这孙子就能变成爷么?”
李二一出现,大黑子看到他,首先搭拉了脑袋,先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光,代之而来的是一副摇头摆尾的可怜相。
二黑子虽然比他哥硬点,但也是烽芒内敛,不敢再张牙舞爪。
李二问:“这回过来折腾胡闹,找的啥理由?”
大黑子说:“上回俺爹那牌位落在了这里,这回俺们是专门过来找那牌位的。按我们老家那儿的规矩,老人过世满三年,牌位要在他的坟上烧掉,这牌位如果不烧,他永远也走不了。”
庞大急道:“上回那牌位,是你俩不要了扔给我的呀。”
“当时俺俩个年轻不懂事,我问你,那牌位你放那儿了?”
庞大转过头去低声说:“早叫我扔垃圾车里了,谁知道那劳什子还有用呵。”
“好哇,把我爹当垃圾扔了,拿我爹不当人当垃圾,我跟你拼了!今日好好的把我爹还回来万事皆休,若还不出爹来,非砸了这王八楼不可。毁了这王八窝,看你往哪儿去住。也和俺兄弟俩一样,弄个有家不能回。”
李二听二黑子最后一句话,忽然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来找茬呀,还有家不能回?这中间肯定有事!
李二拉开庞大,上前问二黑子:“小子,实话实说,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家境败落,经济上过不去,走投无路,觉着上回给庞大免了那十万块钱,心里后晦,想再找些钱回去渡饥荒?”
刘学银激愤的说:“那是你们以前的狗屁粘乎账,那时老娘没和你们掺和,那账我不认,要钱去找劳翠花,她现在发大了,在农贸市场有三间辅子呢。还有楼,也有运输车,她身上油水大,能刮下油来。”
李二说:“你这么着说话,是极端不负责任的态度。照你这逻辑,这帐应该着落在庞大身上,当时庞大是户主,两个人的事,最起码他应该摊二分之一。那时我也是村里的调解委员,是跟大黑子他们村的女书记,一块给办的这个事。双方已经达成协议,还写在纸上,有文字证明,前头那事已经处理完毕,再回来旧事重提,是无理取闹,节外生枝。不光我们这头不承认,即便你们那书记,我想她也不会支持你们胡闹吧?我敢断定,你俩这回过来,女书记肯定不知道。作为一级领导,是不会纵容村民出去跟人家无理纠缠,死乞乱赖的,我说的对么?”
大黑子弟兄两个听了李二这番话,俱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庞大奇怪的问:“这些协议什么的,我怎么不知哓?”
“哼!你那时搁下我和劳翠花作抵押,你一跑了之,差点没把老子困死在关外,一想到那情景,走投无路,漫天风雪,夜宿在野地里的窝棚之中,还有狼在嗥叫,幸亏那窝棚是石头垒的,深埋地下一米多,要不是劳翠花精通御狼之术,恐怕我早变成野狼的口中美餐了!我说庞大,当时你办的那事可不地道。”
李二拖两把椅子,叫大黑子弟兄俩坐下,再瞅瞅他俩背着的铺盖,皱着眉头问:“你们这是出来找活干呀?”
二黑子红着脸说:“李老板,守着真人不说假话,俺弟兄俩就是出来打工的。从小我们没出过远门,江南是不敢去的。想来想去,还是上回来过你们鲁州,觉着你们这儿工厂林立,民风纯朴,即没人赌博,也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场所,所以过来想找点活干。说来找爹,只是个幌子。那块写着俺爹名号的破木板子,还用着跑这么远来找吗?只怕你们不肯帮忙,才想出找爹的下策。”
庞大松了一口气:“早说呀,从这往东不远,就是劳务市场,那边来务工的人很多,周围这些工厂也招工人,凭力气挣钱,只要肯出力,挣个工钱不成问题。那劳务市场周围有些出租屋,可以居住,租金也不贵。只要好好干,一年挣三万块钱不是问题。”
李二安慰大黑子说:“有人要问,你就说是庞大他表叔,便没人敢欺负你!”
刘学银赶快下了一锅面条给这弟兄俩吃。她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吃饭,问他们道:“上回你爹死了,这边赔了不少钱。看你俩这穿戴打扮,不象富裕人家呀。赔给你们的那些钱呢?可不是光存在银行长利息吧?”
二黑子带着哭腔说:“俺弄成这样,就是那钱害的呀。要是没有那钱,俺还不至于这么穷困潦倒哩。”
李二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自从有了那些钱,俺老婆可就不干活了,天天出去打麻将,要不就出去打扑克,一个字,玩!也不在家里做饭,全是在饭店里买着吃。这还不算,还买了一辆小汽车撑门面,为了显摆,就开着去走娘家,公路上车多人多,她不敢上去开,就在家里练手,还叫她娘给她指挥,结果,错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一下把她娘顶在台阶上,幸亏她娘把身子一歪,才避免了一场大灾难。只是给她娘轧断了一根腿。就这一根腿,她弟弟两口子跳起来不让,叫俺老婆把我家所有的钱全拿出来,这还不散伙,还把那新买的汽车留下这才算完。家里变的一贫如洗,我只好出来打工,养家糊口。”二黑子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庞大问:“大黑子,你老婆没闹事,你不该出来打工哇。”
大黑子咧着大嘴说:“我比他更惨,我老婆手里有了钱,就找了个小年轻的拉帮套,把我踹出来打工挣钱。”
“这,这不是胡闹吗?把自己男人踹出来干活,自己在家里搂着小白脸享乐,太不像话了。”刘学银替大黑子打抱不平说。
大黑子弟兄两个本质并不坏,在家里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第二天,他俩到了劳务市场以后,干活儿很卖力,一家工厂的老板对他俩很赏识,留下他兄弟俩干了长期工,从那以后,这兄弟两人便走上了正道,从此不再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三炮台自从脱离苦海,过上正常人生活,加上小胖处处监督指导,他的生活状态很快变的规律起来,早出晚归,带着十几人的小工程队,干的有模有样,有声有色。
这几天在外头干完一期工程,回家休整,也顺便给庄里头十来户村民铺地砖。他爹老炮台夜里给村上值班,白天也时常过来转转,他想的不错,是想给他儿子帮帮忙,可他在现场碍手碍脚,被他儿子抢白了好几句,含着眼泪离开了施工现场。
自从小燕干了工程,她妈小桃红便由李二照看。每天早上,小燕从家里上工时,顺便用电动车把她妈带到农贸市场,进到李二的办公室,然后她再去上班,回家时,不管早晚,再从办公室把她妈带回家。偶尔几半回,回来的晚了,李二便领着小桃红到海鲜楼,一边吃饭,一边等候。有时也和她去逛李家商城,在那儿买些吃食,叫上五凤、劳翠花几个,在办公室里聚餐,饭后打扑克,什么时候小燕回家从农贸市场经过时,再带她妈回家睡觉。
李二怕小桃红乱跑,便让黄四眼给她安排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专门负责拣拾农贸市场上客人丢弃的黑白塑料袋。还给她发了工作服,这样以来。小桃红名正言顺的留在农贸市场上。一来有了固定收入,李二把钱给她师出有名,二来杜绝了口实,省下外头那些爱嚼牛舌头的老娘们,胡说八道的乱猜疑。另外,三胖子和劳翠花也额外看着小桃红,李二在办公室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俩:小桃红的看护任务就着落在她二人身上。也有奖罚,十天一请客。如果看不住小桃红,二人后果很严重。就一个惩罚措施,赶出农贸市场,不准二人在此经营。就这一条,要不了她俩的命。可也断了她俩的财路。为了干好这该死的看护工作,劳翠花和三胖子绞尽脑汁,四只眼时刻围着小桃红转,怕砸了饭碗。连黄四眼也被调动起来。平常他在农贸市场上巡视也好,干些零碎活儿也好,总是把小桃红带在身边。还叫她拿些防火知识的宣传单,还有市场信息等宣传材料,挨个柜台发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叫她有活干,省下她闲的没事乱溜达。万一一个看不住走丢了,那事儿可大了,首先三胖子和劳翠花二人无法对李二交待,李二又无法对他女儿小燕交待,小燕又无法对她大舅庞大交待。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一环套一环,层层相扣,责任明确。所以,谁也不敢粗心大意,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小桃红去远处上个厕所,黄四眼都得跟着,站在厕所门口外头等候,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他老婆担戴不起。
最近几天形势有了好转,小燕她们的施工队在本村干活,她叫着她妈去工地上帮忙,这才让三胖子、劳翠花两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歇歇了!三胖子开玩笑说:“总算把那活祖宗领走了,天天看着她,比看个婴幼儿还累哩。最起码,婴幼儿把他喂饱了他跑不了。小桃红不行啊,她不知在外头怎么练的那两根报丧腿,跑的贼快,稍不注意,她便会从你眼皮底下溜出去。万一走失了,这农贸市场也呆不成了,上哪儿挣钱去?这哪儿是看人,简直比看娘还要小心啊。”
劳翠花诉苦道:“那一回,多亏了卖肉的洪县长,他看见小桃红出了农贸市场,赶紧提醒我一句,我这才追上去,一问才知道,她不是乱跑,是回家换卫生带!闹了一场虚惊,你说喜人不喜人?”
这天下午,收工必较早,三炮台和小胖回到小燕租给他们的家里,刚做好饭要吃,不料门外窜进一个黑瘦的老太婆,进门二话不说,“哗啦”一声,给两人掀了吃饭的小桌子!这还不算,她还跳着脚,指着三炮台的鼻子尖破口大骂:“你个熊孩子,什么玩艺呀,看我不打死你个拐人的小拐子!”
三炮台弄了一身菠菜汤子,有些恼怒,急问道:“你谁呀?敢在这儿撒泼,看三爷弄死你个死老婆子!”
小胖用身体挡住三炮台,大声说:“你急什么呀,不就一身菜水吗,明天我给你洗一下不就没事了。她可不能惹,你打了她,甭说别人,我第一个跳出来和你拼命!”
三炮台耐着性子问:“她谁呀?你这么向着她?”
“她是我妈呀。”
“啊?” 三炮台立刻变怒为喜:“大姨来了?快坐快坐!”
“少套近乎,老娘我不吃这一套。别以为俺山里人好胡弄,你想跟我女儿好,没门!我不答应。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身价,连口住的屋都没有的穷光蛋,还想找这么俊的媳妇,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得妄想症了吧?我早打听好了,你爹还睡在村里那面大鼓上哩。”她上前拉住她女儿的胳膊就往外拉:“走!跟妈回家。我就是把闺女窝在家里一辈子,也不能叫她嫁给你这个穷酸。”
老太太带着哭腔说:“你妈这一辈子,就是活生生的范例呀。老话不是说了么,男怕干错了行,女怕嫁错了郎。一步走错,跳了火坑,那可就毁了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啊。”
三炮台见小胖她妈这未来的丈母娘不好惹,一蹦三尺高,摁不住她,怎么办呢?他打电话叫来了小燕。
小胖她妈见过小燕,知她是女儿的好朋友,便强压下火气,招呼小燕道:“吃饭了么?”
小燕抿嘴笑道:“阿姨,你把饭桌子都掀了,叫我怎么吃你家的饭?这不是明显的杀鸡问客吗?”
小胖他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我不是冲你耍的脾气,你看他俩,一没登记,二没过门,就住到了一起。你说,一个大姑娘家,这要传出去多难听。主要是他家穷的要命,连间房子也没有,他家这穷样,要传到俺那乡亲们耳朵里,是要叫乡亲们笑掉大牙的!他们肯定说我家小胖嫁不出去,最后嫁个穷光蛋。小燕你说,他俩要真成了,叫我在众乡亲面前矮人一大截,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抬起头来?”
小燕说:“他俩这不好好干嘛。保准干个好样的给你看看。再过一两年,他俩攒够了钱,在我们这儿买套楼,就把你接过来养老。他俩也是老板,是我们这个施工队的股东哩。千万别小看了他们。至于说他俩住一块,只是搭伙吃饭,住宿也是各住各屋,没你老人家允许,他们可不敢偷着合房!对这件事,你实在没必要担心。”
小桃红开门进来,笑着说:“没事,现在种庄稼不也是兴套种么?早生孩子早图利,我那会生小燕,还是求人帮忙哩”
小燕一听她妈说话不着调,急跑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回过头来说:“小胖,我和我妈先回家去。你叫三哥出去买些熟食回来吃罢。叫大姨也别走了,住下待几天,顺便给咱们帮帮忙,也对三哥来个实地考察。明天晚上,我在海鲜楼宴请大姨,给她老人家接风洗尘。”
三炮台和小胖点头答应。小胖轻推一下三炮台的胳膊,三炮台会意,抬腿出去买肉买鱼。
小胖叫她妈坐沙发上休息,她自己开始点火熬稀饭。小胖她妈疼女儿,抢围裙要下厨。小胖阻止她道:“你好生歇着吧。这楼上做饭是烧天然气,开抽油烟机排烟,你不会使,闹了饥荒可不是玩的。你喝口茶,攒些劲,等会吃上些大鱼大肉,吃饱喝足了,接着刚才那茬口继续往下骂。不骂出个一二三来,不能停止。”
小胖她吗听小胖这么说自己,仰面朝天叹道:“女大外向。女儿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是股子仇!我还没怎么着他呢,你这小冤家就心疼的这么利害。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多么的不易呀。到头来,嫌我多嘴多舌,唉。叫为娘寒心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三炮台买了炸肉、烧鸡、炸鱼,还买了热气腾腾的馒头提着回家,另外,还买了几瓶啤酒,也一并提在手里,进门后看见小胖她妈气也消了,正在往小饭桌上端稀饭。
三炮台打开两瓶啤酒,分别递给小胖和她妈一人一瓶。而他自己,则喝茶水相陪。小胖她妈有些过意不去,拿起一瓶啤酒递到三炮台手上说:“你也喝一瓶歇歇乏,干了一天的活,也累的够呛。再节省,也不在乎这瓶啤酒。”
三炮台把酒瓶接在手里,并没有打开,而是笑笑,又放在地上,端起茶水说:“我喝这个挺好,我把该喝的酒,前几年都喝完了。现在把主要精力,放在挣钱上。过去我花钱大手大脚,总认为家里有的是钱,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可笑的到了顶点!那时候,我真傻,拿着钱四处装大爷,大爷好装,孙子难当。要早知道钱这么难挣,别说当时她们叫我一声老板,要是搁现在,她们叫我亲爹我也不会给她们钱。现在后悔,晚了。我也很恨我自己,恨自己那时没出息,现在想起我扔出去的那些钱来,我死的心都有,肠子都悔青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努力干,也不晚,谁的钱咱也不指望,靠自力更生,三年打个经济翻身仗!”小胖这么着鼓励三炮台。
三炮台忧心的道:“再有几天,这几家的活计就干完了。挪工地,往哪儿挪呢?你没问过小燕吗?”
小胖摇头:“她自己没什么门路,要找活,还得靠他爹去找。明天我再问问小燕,叫她催催她爹,尽早把工程弄到手,免的耽误了工人干活。我粗算了一下。咱这些人一天平均每人按二百块算,十五个人,三千块一天。这工可耽误不起啊”
小胖感叹道:“不当家不道油盐贵呀,现在才知道当个老板,表面上看着风风光光,谁知道背后还有这几多辛酸不易?当工人不易,当老板的也是难哪。”
三炮台问小胖:“万一找不着活干,咱怎么办呀?”
小胖长长的叹口气,妻凉的说:“实在不行就放假,让大家各自为战。咱俩去干劳务市场。等有了工程,咱再把大家召集起来,重新抱团取暖。”
三炮台虽然赞同小胖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她还是担心技工们回去,一旦重新加入到其它建筑队中去,一时回不来,现在是有人没工程,那时是有了工程没人干,矛和盾是一对栾生兄弟。“唉”。三炮台摇摇头,轻轻叹息几声。见小胖她妈把酒喝完了,赶紧把馒头递到她手上,还把炸鱼、炸肉往她面前推了推。
小胖她妈对三炮台这些举动。嘴上没表杨,但她心里对这个准女婿还是挺满意。饭后,三炮台回他的房间睡下了,小胖和她妈两人在屋里嘀咕了大半夜。娘俩说话声音极低,还夹杂着一多半地方俗语,外人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小胖她妈准备去农贸市场买菜,在家里招待师傅们吃中午饭。她脚还没抬呢,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她问道:“你谁呀,进来干什么?”
“我过来是帮忙的呀。中午这几天不是有人吃饭吗?叫我过来替个班,小燕她妈今天有事来不了,让我来顶班的。”
来人便是李二,可小胖她妈不认识,把他当成了村里普通的村民,加上李二说临时来替班,所以,小胖她妈就没往深处想。她安排李二打扫卫生,干这干那,在闲聊时得知李二眼下没老婆,便顺口称他一声老光棍。还教育他道:“老光棍,看你胡子拉喳的,年令可不小了,要着点调才行,比方说,看见女人要老实点,目不斜视,女人身上那些敏感部位,不能直勾勾的看起来没个够,偷看几眼也就罢了。可不能老不正经,以后逮个机会,再找个老娘们,好生过日子。对那些年轻娘们,你可不能有非份之想。”
教导李二一番之后,小胖她妈又问李二:“你来替工,没说一天给你多少工钱吗?”
李二见小胖她妈那认真的架式,觉着挺有趣,好玩,就想逗逗她寻些开心,随口说:“一天一百,中午管一顿饭。”
“我的个娘哎,工钱不低呀,找个打扫卫生敲边鼓的,工钱给这么高,这两个孩子不会算账呵。中午管一顿饭也行,你可不能喝啤酒。”
李二问:“为什么呀?”
“为什么?还呀?你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啤酒哪是给技工师傅们准备的,叫他们喝了,下午有劲干活。你说你一个替班来帮忙的老光棍,哪有资格喝那成瓶的啤酒?实在馋的厉害,等那些师傅们,有剩下半瓶的或是剩个瓶底的,都归你,但有一条,工匠们吃不完饭,你不准上桌,听明白了吗?”
李二装着傻乎乎的说:“不让喝啤酒,我下午就不干活,反正你也管不着我。”
“什么?我管不着你?你给我过来,站好喽!听我告诉你:我可是小胖她妈,建筑队是我未来的女婿三炮台和小燕儿开的,我就外头说的那副总,知道么?”
李二咕浓着说:“照你的说法,我还是我们家的正总呢。”
“对呀,你确是你家正总,一点不错,老光棍一个人,也是家庭干部也是兵。”小胖他妈话没说完,先自己笑了起来。
李二问她:“大姐,你今年多大岁数?”
“干什么?套近乎想沾我便宜是不是?看你这模样,大概是打光棍多年,想女人想疯了吧?离我远点,我可是副总!走,挎上菜蓝子,随我身后,去集上买菜。”
李二挎上菜蓝,讲价道:“中午若叫我喝一瓶啤酒,我就去挎菜,要不叫我喝瓶啤酒,我就空手光跟着。那菜那么多,连生加熟一大堆,死沉死沉的,我不干。现在你给我五十块钱工钱,我立马走人,这替工我不干了。”
“好呀,趁火打劫,不上山不掉链子,属驴的,想撩蹄子是不是?”小胖她妈想:买的菜挺多,自己一个人确实背不大动。另外,中午做这顿饭,也忙不过来,没个帮手,真的不行。她只好咬牙答应了李二的条件。两人关好房门,一前一后,朝农贸市场上走去。在路上,小胖她妈还一个劲的嘱咐李二:“跟我身后头,集上女人多,你要老实点,若是招摇,惹出事来,我可要扣你工钱。”
李二高高兴兴回答道:“好哇,你就擎好吧。”
刚进农贸市场,李二见劳翠花正站在货车旁,一边指挥几个搬运工卸车,还一边在记账,便越过小胖她妈,伸手在劳翠花脊梁屁股上摸了一把。劳翠花不明就里,回过头来嗔道:“干什么呀?光天化日的!”
李二呲牙嘿嘿一笑:“怕什么呀。有个虫儿趴在你脊梁上,我怕它咬着你的屁股。”
小胖她妈实实在在的看见这老光棍摸了那貌美女子的屁股,吓坏了,慌忙上前把李二往后一拉,训斥道:“站住,老实点。”
她转身陪着笑脸说:“这位女老板,都怪我们这个老光棍不懂规矩,方才他也是一番好意,你身上确实有个菜虫儿在爬。他情急之下,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你原凉他吧。不要和这乡下土鳖子一般见识。”
劳翠花对小胖她妈的话,感到莫明其妙,刚要问个明白,碰巧司机过来结算运费,她一时顾不过来审问这个陌生女人是谁。小胖他妈抓住机会,伸手拉一下李二,没好气的说:“趁她忙不过来,快走吧。你还呆站在这里,净等着她忙完了,腾出手来搧你的大耳光啊?”
李二这才跟着小胖她妈往农贸市场里头走去。越往里人越多,小胖她妈怕李二趁着人多拥挤,再去伸手摸女人,惹出大麻烦不好收拾。便走到三胖子的豆腐车子跟前,买上三斤豆腐,再买上二斤小葱,叫李二拿了这些东西,蹲在市场边上的树荫下等着,她准备一人挤进去割肉,买菜花、芹菜等。
李二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市场办么室说:“我到那儿等你,顺便喝点水。”
小胖他妈答应一声,急忙朝里头去了。等她买好了肉菜出来时,李二不见了,四处找寻,发现他正坐在另一边的树荫下,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下军棋,两人为了一个工兵,正在吵哩。让他拿着的豆腐和小葱,全晒在太阳底下,他脚边的水泥地上,再看那豆腐,歪在一边,从系着的塑料袋口颈处淌出不少水来,两只苍蝇因为天热,趴在那洼水上喝水,有时还爬到那盛豆腐的塑料袋上,伸开翅膀撒欢。再看那二斤小葱,上头太阳晒,下头水泥地面烫,早被晒的半干不拉湿的,不象个样子!
小胖她妈过来,用脚轻踹一下李二屁股,没好气的说:“走吧,玩起来忘了干活,小心扣你工钱。”
李二说:“替个班可真不容易呀,你们继续下棋,我先去忙正事儿。” 他起身接过小胖她妈递过来的菜蓝子,往外走,在乱哄哄的出入口,把菜搁在一辆没锁的三轮车上,推出来走了几步,见没人吆喝阻止,便骑上车去,风风火火骑着就跑。小胖她妈远远的落在后头。她心里嘀咕道:“这老光棍不光好色,闹了半天,还是个偷车贼呀,看他那麻利的身形,还是个老手哪!她哪儿知道,那车主人就坐在车边上乘凉,李二借三轮车一用,他们才不怕丢了呢,这些内情,初来乍到的小胖她妈,哪儿会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李二帮小胖她妈做好了饭菜,便找个理由,说是去给人家送三轮车,离开了小胖她妈,到市场上给人放下三轮车以后,就没有再回小胖家。
小燕在海鲜楼摆开宴席,给小胖她妈接风洗尘,席间庞大两口子坐了上座,小胖她妈坐了主宾位置。李二刚进门,还没入座,小胖她妈主动招呼他说:“老光棍,坐我身边。”
李二也不客气,坐在了她的下首。众人对小胖她妈的言语,都很费解,众人也不知道这老光棍称号从何而来。劳翠花紧挨着李二座位坐下,还把椅子往李二身边搬的挺近,两人紧贴着身子,显的很亲密。小胖她妈见劳翠花紧着往李二身上靠,便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椅子往上搬了一下,坐下后招呼李二说:“往我这边靠靠。”
李二靠上去以后,劳翠花还想搬椅子靠近李二,不料小胖她妈隔着李二,弯腰探身,伸出一只手来,挡住劳翠花,不让他往李二跟前靠。笑着说:“这位大妹子,今头午在菜市场打扰了你,不好意思。老光棍他不是成心冒犯你,是给你身上拍虫儿呢。”她扳起面孔告戒李二:“大场合,稳重点,向我学习。”
半地里杀出个程咬金,把劳翠花惊的一楞接一楞,怔在当场。她实实的不明白小胖她妈是个啥意思?横刀夺嗳么?她看着实在不象,自己再不济,不洗脸不梳头,长相也比个六十多的山区老太太强啊。不是横刀夺爱抢男人?那她怎么护住李二不让自己靠近呢?劳翠花看见李二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突然大大的明白过来,敢情李二故意在小胖她妈面前隐瞒真相装可怜,是在故意的跟她闹着玩啊。李二呀李二,你可真逗!都多大年纪了,还玩那些幼儿把戏,童心未泯。童心未眠呀。她也想加入李二这逗人的游戏当中去,便故意歪着身子往李二身上靠,还没起作用呢,不想叫五凤一句话把个窗户纸捅上个大窟隆!她指着李二和劳翠花说:“你两个今夜没热乎够咋的?还一个挪一个追,公共场合,不象话,想亲热,现在就回家去钻被窝,没人拦着你们。守着孩子们在场,也不怕叫晚辈们笑话!”
到这时。小胖她妈才明白过来,劳翠花和李二,原来是两口子!怪不得在市场上,李二敢去拍劳翠花的屁股,她这才知道,李二在耍着自己玩哩。她自嘲的笑笑,说:“李二哥,你隐藏的很深啊。人不可貌相,看着你挺老实。却原来是个老实堆里检出来的大孬蛋!”
小胖说:“妈,他就是小燕的爹呀。我们的施工队,全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你别看他表面上不咋样。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啊。他可是市长的亲家!你方才怎么叫他老光棍?谁告诉你的?”
李二嘻嘻笑着对小胖说:“是我告诉她的。”
庞大插嘴道:“李二,你最好闹那些孩童把戏,也不管守着谁,一味的开玩笑。真是老顽童啊。我看你多咱能长大成人!”
小胖她妈对李二说:“大哥,你是大富翁,拿我这庄稼人开涮哪。俺家是穷。俺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叫你耍的团团转,俺心里不好受。今晚上这酒,俺喝不下去。”
李二凑她跟前劝道:“大姐姐,小妹妹,闹着玩麻。你说咱现在生活这么好,吃的饱,穿的暖,还缺啥?不就缺个乐吗?我也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叫你说,去唱歌吧,我唱的比哭还难听。招个女孩跳舞吧,我除了腰疼,就是踩人家那脚,没多大意思。说去找美女吧,家里就有,不稀罕外头那些油头粉面的野娘们。在家里除了和几位好友下下棋,喝点酒和茶,其它的,百无聊赖,今回碰上你,觉着你挺实在,人也心地善良,便想与你开个玩笑,逗逗乐,心里头真的不是贬低你,更不存在耻笑愚弄那层意思。我这人天生好玩罢了,即然是为你接风洗尘,我提议,大伙举杯,敬我们这位副总,干一杯!”
小胖她妈听李二叫她副总,顿时羞的满脸通红,这称号可是她自己给自己封的。庞大说:“大姐,甭不好意思,李二这人口是心非,他肚里的下水比驴还多。他尖酸刻薄了大半辈子,对你这算是客气的。他这人就这臭德性,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只当他是坨臭狗屎,离他远点就成,省下臭气烘哄的”
小胖说:“各位长辈,我和小燕是好朋友,在各位老板的大力支持下,小事业初有成就,感谢之情,小女不胜言表,我妈是个热心人,在我们老家那山沟里,待惯了,说话实实在在,不会拐弯抹脚,大伙多原凉她吧。往后,还请各位长辈,多支持帮助。来,我敬各位一杯!”众人一齐为小胖鼓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学银有些醉意,她看着小燕,想起了她的哥哥刘瘸子,英年早逝,心里感到凄苦,再想自己,委曲了这么多年,为给哥哥换亲,她牺牲了青春,牺牲了爱情,牺牲了幸福。而今,亲人逝去,旧景不再,物是人非,她禁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小燕,看到你有了出息,姑姑心里高兴,不免想起你那苦命的爸爸,他死的早啊,你妈又这样子,孩子,你命苦啊。又要去干活挣钱,又要照顾你妈,你爸要是活着多好哇。”
刘学银这一动情,搞的现场气氛立刻沉闷起来。李二说:“请个假,出去打个电话,不好意思。”从那出去就没回来,走了。本来小燕他们是想借这个场合,以给小胖她妈接风为名,请请李二的客,主要目的是想让李二再给施工队找些工程。而刘学银这一哭她哥哥,这里头牵扯到李二当年和小桃红那些粘糊事,弄的李二脸上挂不住,以打电话为名,走了。
过了挺长时间,不见李二回来,庞大知道坏了。他责怪刘学银道:“叫你哭,哭那死鬼有意义吗?本来是件好事,硬是叫你给哭黄了。这他娘的好了,明天你去给小燕他们找活儿吧,我叫你哭!”庞大气的把酒杯“啪”一下摔在地上。
皮馿起身道:“我家里还煮着鸡呢,五凤,咱回去看看那鸡煮的怎么样了。”
刘学银见大家不开心,走的走了,没走的也没了兴致,知道惹了事,哭的更加厉害,索性“哇”一声大哭起来,捂着脸跑上楼去,小红迭忙跟上去劝她。
庞大朝刘学银背影骂道:“嚎什么嚎?嚎丧啊!老子还没死呢。”他唉声叹气的说:“小燕,你看你姑姑弄的这一套,本来是个好事,叫她这一哭,全哭黄了!”
小燕叹道:“命该如此莫怨天,怪我命苦,一边是爸爸,一边是亲爹,两头难,哪边也不好得罪。下回再求我爹办事,不能在这儿请客,应该到凤凰大酒店去请。还不能叫我姑姑参加,她这不是在帮我,她这是在害我呀。”
庞大长叹道:“我们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姑姑近来多愁善感,准是叫更年期综合症给闹的。”
第二天,刘学银找到李二家里,直接跟他说:“李二,昨天晚上是我不对。最近我老是多愁善感,心不在焉。记账收钱,老是出错。又把我哥那旧账翻出来,招你不愉快,得罪了你我不怕,可你那宝贝闺女不干呀,差点跟我翻了脸。庞大胆子也大了,竞敢骂我。我这回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能原凉我么?看在前头那段情上。”
李二说:“我没拿着你那几句话当事呀,你哭你哥也好,哭你自己的命不济也好。管我什么事啊,你当你的老板娘,我当我的人民调解委员,两不相干,还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不让你走!”
“别自作多情了。庞家墓田,那就你的最后归宿,老李家池塘浅,盛不下你这条大鱼。”
刘学银见软的不奏效,便改了手段,扳起面孔,冷笑道:“人家外头都说你孬种,今日试验,果真露出庐山真面目,你家是庙小妖风大呀。得!说吧,想怎么着吧?还用老娘动真格的么?”她拉开架势,要撕扯自己的头发和上衣,准备耍赖。
“我真有事,人家在外头等着我呢。要不我打个电话,和人家说一声,不叫人家等了,那事以后再说。”
李二把电话掏出来刚要打,不料刘学银伸手抢过手机,一下摔在地上,大骂道:“我叫你打电话!和土地爷打去吧!”
恰在这时,庞大在后,小燕在前,爷俩一前一后跑进屋来。庞大看见地上摔烂的手机,不满的说:“李二,摔手机可是你的不对,有事说事,冲个老娘们发脾气,算什么东西。”
小燕把那手机卡从烂手机里抠出来,悄悄的放在茶几上,劝道:“亲爹,你消消气,气大了伤身。”
“那手机不是我摔的呀,这好事是你姑姑干的。”
庞大说:“李二,给孩子们找工程的事,如果不好办就算了,叫他们自己 想办法。”
“不对呀。今天我和人家订好了,在工地上见面,谈工程的事,你老婆早早的过来挡在我面前,不让我出门去和人家接头,我要给人家打个电话,让人家等我一会儿,还没打哩,她就给我把电话摔得粉碎,莫明奇妙,真是岂有此理!”
“啊?”庞大惊喜道:“原来你是去办正事呀,我们还以为你不肯帮忙呢。”
李二说:“我自己女儿的事,我能不急吗?”
“那你还不快去!”庞大对着刘学银骂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在李二家里,庞大虽然嘴上咬牙切齿的吆喝着要打刘学银,但真正到了自己家里,他压根没和他老婆计较,方才在李二家里,他之所以那么说,主要是怕李二落不下火来,才演了那么一出戏。天底下哪个好男人,不向着自己的老婆?
在众人的大力支持下,小燕她们的施工队,有了长足的发展,步入了正规。在几年以后,发展成为一个小有实力的基建队伍。三炮台也在村里买了两套房子,自己与老爹住一套,小胖和她妈住一套,两家彼此来往甚密,看样子以后两家准能合为一家。
庞大他干爹又来找老于卖保健品。老于不答应,说:“你那些保健品,效果一般般,治不了病,也要不了命。我在村里当了干部,做那买卖不合适。庄里乡亲的,万一吃出个好歹来,你能躲出去,我可跑不了,连老婆加孩子,都跟着我倒霉。这悬乎事,你还是找你干儿子庞大吧。叫他在海鲜楼摆个柜台,饭店、药铺两不误,也挺好。”
庞大对他干爹的建议,当时觉着行,但睡了一宿觉,等到第二天,便变了卦,说不行了,理由是:鸡狗不能在一个笼里混养。实际上,是夜里刘学银给庞大上了一课,庞大知道这事的利害之后,当场吓出一身冷汗。任他干爹再怎么开导教育,甚致威协,庞大就是不上套,弄到最后,庞大说了实话,不是他不愿意在店里设柜台,而是他老婆不干。
刘学银对炒菜是门外汉,对药可是内行,她当面质问那老头:“你出来卖药,我问你,这药厂有生产许可证吗?药本身有药监部门的批准文件吗?”
老头答不上来,支支吾吾。推脱说他不识字,一味推脱到厂家身上。
刘学银又说:“你出来推销药品,有厂家的委托授权吗?”
“我有监狱的释放证明。”
“那东西不管用,它只是证明你不是逃犯而已,并不是允许你销售假药。”
“不卖假药我没钱花呀,我老家那儿,全是黄土,沟深坡陡,也没什么矿产资源,也没有工厂。老百姓主要靠出去打工挣钱。老年人出不了门,在家养羊过日子。”
“那你也回去养羊啊。”
“我养羊它不长,因为我过去是杀羊的呀。那羊一看见我,浑身就打哆嗦,吓的不吃草。动物都这样。再厉害凶狠的狗,看见杀狗的狗贩子,它自己吓的就滩在地上,也许你不知道,就咱老百姓家里养的那猪。看见收猪的屠夫来了,它就害怕,屠夫用手摸摸猪脊梁,看它肥不肥。这猪能三天不吃食。世界上的事就那么蝎虎,天敌利害呀。一条挺大的蛇,看见一个飞的螳螂,便吓的爬不动了。死等着螳螂用它的大刀,剧开蛇的头喝它的脑汁。”
庞大提议说:“要不你也别走了,在这儿替我当厨师。咱爷俩开这饭店。让我媳妇还开她的诊所,一举两得,两条褪走路稳当些。”
刘学银问道:“房子不够哇。”
庞大道:“叫小燕娘俩搬回去住。腾出这门面房来咱租她的还不行吗?给钱,别人租金多少咱给她多少,反正三炮台已经买了房子,她娘俩回去住也是一样。”
刘学银有些担心的说:“平常我嫂子在这跟前住,咱们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眼看不妙,能出手相助,离的远了,难免照顾不周。万一她自己独自一人在家,闹出些麻烦事来,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丑话说到前头,她可是你亲妹妹。这世界上可就她一个人和你是一奶同胞。”
庞大说:“没事,叫李二盯着点,反正我妹妹这病是他害的,他要负责到底。要不的话,老天爷也饶不了他,六月天一个战雷,非劈了他不可!不信咱走着瞧。”
小桃红天天在农贸市场上转悠,有垃圾就捡,没垃圾就玩,倒也清闲,悠哉悠哉。并且工资还挺高,众人都夸李二有情有义,但也有人说:李二当年苦追小桃红,两人爱的死去活来,现在时机早已成熟,一个死了男人,一个和老婆离了婚。也有人反对,提出不同意见:李二爱的可是前头那个小桃红,不是现在这个连女儿也认不出来的疯婆子。不管外人怎么议论,太阳照样东出西落,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在不知不觉中溜了过去。刘学银的诊所复又开业大吉,小红除了在饭店干活以外,偷空也过到诊所这边帮忙。她不会打针护理,只是在诊所打扫卫生,拖地擦玻璃,干些力气活。
有一回,庞大感冒输水,刘学银就教着小红在庞大身上扎针,小红心灵手巧,加上庞大皮糙肉厚,又会些功夫,用针多扎个三两下,也觉不出疼来。皮驴正巧来给他爹老李头拿药,就上前用手敲敲庞大脊背,一本正经的问:“小红,声音不对呀。王八盖子一敲,应该通通的响才对。”
刘学银立马伸手在皮驴背上摸了一把,装出惊讶的表情,问大伙:“都说毛驴陴气大,一摸驴屁股它就撩蹄子,这结论不对呀,方才我也摸了这驴,它的蹄子怎么不撩呢?”
刘学银那滑稽的表演,引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众人正在诊所里有说有笑的打闹嘻戏,李二推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小桃红。刘学银问:“李二,你来拿药还是打针?”
李二笑笑说:“你看走眼了,不是我感冒,是后头这位领导,我今天发现她眼睛通红,和大白兔的两眼差不多,先给她看看吧。万一有个小毛病,及早治疗为好。”
皮驴说:“李二爷,亏你还是过来人,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她的眼没什么毛病,以我猜呀,是夜里睡不着觉熬的。”
“那她为啥失眠呢?” 刘学银歪着脑袋问皮驴。
“连你也看不出来?”
“真的看不出来。情有可原哪。你这一辈子不缺男人,这个没走,那个早等在门外,万人迷嘛。”
“看我不撕烂你这张驴嘴!净拿着自己老婆干的那事去衡量别人。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件事来,这些日子,也不见黄大阔来海鲜楼吃饭,他窝在家里干什么呀?”
庞大说:“他能干什么呀,趴在床上,琢磨他那儿是不是他的种呗。这事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我也有心病!小桃红拉住李二的胳膊,插进来说:“外头都嚷嚷着,俺俩从前是一对。我夜里睡不着,思谋这事,是不是真的?所以熬的眼睛通红。”
刘学银听小桃红这么一说,不但不生气,反而喜形于色,她心中暗暗高兴,能思考问题,证明她的恼子有恢复记忆的迹象,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她进一步企发她道:“嫂子,你说实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大伙替你参谋参谋。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吧,大伙可竖起耳朵等着听哩。”
小桃红说:“要说俺俩不是一对呢,众人都这么说,应该错不了,我想啊,一个人两个人胡说八道也不可信,即然全村人都这么说,事儿应该是真的,但我想不明白,即然是一对,那他为啥不来找我呢?夜里在一个被窝里睡觉,那才叫一对呀。”
刘学银看看李二,不吱声了,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这个问题太复杂,她实在不好回答。事儿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敢乱表态。
李二挠着脑袋说:“先给她看看吧,把病因查清楚了,再开方子不迟。”
庞大一听李二这么说,气的把胳膊上的针头一下拔下来,跳着脚大叫道:“查什么查?开什么方子?她能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去勾引她,好好的,她能跳楼吗?她对你情深似海,你懂不懂?我妹妹为了你,她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你说,你的良心哪去了?都叫狗吃了?李二,我郑重的警告你,现在你把我妹妹乖乖的领家去,好好的对待她,该看病看病,该吃饭吃饭,办不办登记手续也无所谓,劳翠花你丢不丢也不要紧,但是你往后再对我妹妹不冷不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一命抵一命,我叫你的好日子也过不成!”
刘学银上前拉住庞大,劝道:“你急什么呀,先前李二哥对小燕娘俩个真的很不错,小燕出去干活,她妈不一直是李二照顾着?全村人都说他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的还不够!他要把我妹妹娶家里去,要照顾她一辈子才行!”
“你急什么?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要慢慢来,人家李二也没说不要她呀。”
李二能把小桃红领回家吗?下回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李二叫庞大将了这一军,楞在当场。片刻之后,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说:“他大舅,你是她的亲哥哥,旧社会讲,有父从父,无父从兄。现在虽然不讲究这些老俗套了,但你妹妹现在是特殊情况,过去她对我一往情深,我对她更是情深似海,我愿意娶她,愿意跟她在一块共同生活。但得你批准才行!这么着,你给我写个纸条,证明是你同意我把她领回家去就行。”
“纸条怎么写?”
“你就写:我同意李二把我妹妹小桃红领回家去过日子。落款,庞大,再摁上手印,我二话不说,拉着她回头就走。”
庞大很麻利的写好纸条,摁上手印,把纸条递到李二面前。李二也不答话,把纸条接了,拉着小桃红的手,大步往家里走。还在路上给小燕打了电话,说:“燕儿,你大舅让我把你妈领我那边去住了,你回来时,来我这儿吃晚饭,有什么事,家里见面后再细说。”
劳翠花对小桃红来李二家住,非常欢迎。她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女人。这一天的到来,她一点也不觉着惊讶。她思想上已经早就作好了准备。她问李二:“你怎么安排呢?我全部听你的吩咐。”
李二说:“你也不用搬出去,名义上算个家庭护工不就行了。你看小桃红这状况,确实需要人照顾,家里房间这么多,你住哪一间也行。至于白天,还和从前一样,让她去市场上上班,只是多留些心罢了,没什么变化呀。”
劳翠花说:“对。反正她过不过来住都一样,小燕来住也行。你们一家人团聚,名正言顺,我无所谓。什么身份也行。等小燕回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若慊面子上不好看,我搬我妈那儿去住也行。那边我也收拾出一个房间,只是感情上过不去。你帮我脱离苦海,一步步使我的人生之路步入正规,还干起了这么大的生意,我住这儿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成为你的太太,我连想都不敢想。巴结不上啊。”
李二看她有些伤感,劝她说:“你难过什么呀?往后还不是天天在一块过么?夜里我和小桃红在一个床上睡。你在另一个房间听着点,发现苗头不对,赶快过来帮忙,实在不行,找个疗养院,我陪她去疗养一下也行。”
小燕回来看她妈搬了过来,高兴的说:“亲爹亲妈终于团圆,女儿兴奋至极。往后我也算有个完整的家!”
当天夜里,劳翠花睡梦中听到剪子“卡察。卡察”的声音挺急,她预感到情况不妙,忙轻手轻脚的推开李二和小桃红住的那个房间门,看过去时。吓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只见小桃红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拿着剪子,正给李二动手术呢!只见李二满脸是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劳翠花冲上去,劈手夺下小桃红手里的菜刀和剪子,大声质问她:“你在干什么?”
小桃红声嘶力竭的大声狂叫:“这个男人想沾我的便宜。我先把他掐死,再给他开膛破肚,非把他杀了不行!”
劳翠花用手採住小桃红的头发,把她拖在地上,赶紧把李二抱住,用手试试他的鼻息,还有呼吸,便赶快打了急救电话。又把小桃红拉到另一个房间里,把门锁好。这才给小燕打了电话,叫她赶快过来。
不大功夫,小燕赶到。劳翠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向她诉说一遍。二人还没说完,救护车赶到了。劳翠花来不及多说什么,把关她妈那间房的钥匙扔给小燕,她自己则跟在抬李二的担架后头,上了救护车。
庞大两口子当夜得了这不幸的消息,一个急的直跺脚,一个急的唉声叹气,说什么也晚了。
五凤去问小桃红:“你为什么要砍他呀?他不是你的最爱吗?”
“他夜里想摸我,还想骑我身上,还想给我脱裤衩。我脑子一热,趁他睡着了,就拿了菜刀和剪子,对他下了手?”
刘学银对五凤说:“看来她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小燕是个女孩,睡她身边,她不感到有危险。她的脑子还处在半清醒状态,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清醒时她就想李二,糊涂时她就认为李二要害她。所以才拿刀砍了李二。她当时还认为是正当防卫哩。”
五凤批评庞大两口子道:“办事毛毛慥慥,这么大的事,是随便写个条就能办的事么?真是糊涂!万一她要是把李二砍死了怎么办?谁去偿命?”
庞大气哼哼的说:“叫他俩一块去吧。反正他俩是一对苦命鸳鸯,搅在一起,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一下子除了李二这一害,也挺好。”
刘学银踢一脚庞大,骂道:“放那些狗屁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盼着李二不出大事。”
五凤说:“你两口子先别吱声,我给劳翠花打个电话,问问李二情况怎么样?”
劳翠花在电话里向五凤汇报道:“命是保住了,医生说,胸膛上,还有脸上,可能留下几送疤痕,毁容了。”
庞大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道:“很好,很好!留下疤最好。省下他再去祸害旁的女人。这一毁容,等于拴上了一根绳,实实的拴住了他的心哪。”
劳翠花还问:“小芳娘俩坚持要报警,怎么办?”
五凤说:“先劝住她们,别胡来。我这就叫小燕出面处理此事。”
五凤跑到李二家里,小燕正坐在她妈身边发愁呢。五凤把医院里的基本情况,向她介绍一遍,其中特别提到小芳娘俩坚持报警的事。
小燕果断的给小芳打了电话,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一再声明,她妈是她爹主动领她回家的。她妈有病,全村人人皆知,这里头不牵扯故意伤害的问题。至于医药费,自己可以垫付。同时,她警告小芳:“你最好少挑事。这是标准的家庭矛盾,你是李家离了婚的儿媳,母为子贵,才叫你掌管李家商城那一摊子。我也不是外人,说到明处,我也是李家的人,就算我是私生女,也和大鹏哥哥享受一样的待遇。小心点,等我爹出院回来,我就要求还回去干我的商场经理。要不我就闹分家,非把你给闹黄了不可!”
小燕一番话,还真把小芳给镇住了。她本想借这件事,打击一下小燕娘俩。不想碰了一鼻子灰,大鹏也不支持报警。他提醒小芳道:“当年那一千多万,可全是毁在你手上,再要闹事挑事,小心有人借机把你剔出去。”
小芳知道李家的实际情况,外头大鹏两口子搞的那大事业,她和儿子是指望不上,就是将来分家,也没他自己儿子的份。现在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李家商城,总资产也就两千万,还有自己代管的农贸市场,总价值一千来万。两头加起来,也就是三千万出头。比起前夫李大鹏两口子手上的开发公司,还不到十分之一。她本想借这件事闹出去,借以剪除小燕这个后患,不想诡计被识破,只好作罢。她说:“李大鹏,新年不记旧账。过去那些破事,还提它干什么?我也是为老爷子好,今回若饶了那疯婆子,以后还不定弄出什么大乱子呢。你的亲爹你作主,旁人都是瞎操心。”
大鹏说:“这件事你不用管,村里会处理好的。爸爸是村里的调解委员,他有办法处理好我姑姑的事情。至于小燕,她的施工队在我公司的工地上干活,挣多少算多少,不会另外给她加工钱。周小妹心里有数。她会处理好与小燕的关系。再就是两个儿子,我会一律对待,你不必为此担心。眼前是你要孝顺,别没事找事,叫我里外为难,老老实实守着李家商城,不很好吗?现在农贸市场的账,不也在商城那边代管吗?我姑姑只是在农贸市场打个工,顶多发些工钱而已。”
小芳把大鹏叫到背静处,低声说:“老太爷把你姑姑弄回家,小燕要回来分家产怎么办?”
大鹏说:“这个要看老爷子的安排。你把李家商城攥好就行,过个几年,把它转在咱儿子名下,再不济,爷爷也不会从孙子手里夺饭吃吧?以后你多长个心眼,别去惹那刘小燕就成,她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小芳听了大鹏的话,不再去主动追究小桃红的责任。时间过去半个月,李二顺利出院,躺在家里休养,小燕怕她妈再闯祸出事,当天夜里,便把她妈领回家去。由于出了事,庞大两口子再也不敢提李二招小桃红回家的事。
老于两囗子来看望李二。望着李二脸上的绷带,他十分惋惜的叹道:“教训,教训啊,爱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可不低呀。要不是劳翠花发现及时,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由爱生出恨来,乐极生悲的事例,外头可多了。吸取教训吧,庄里调解员的事,叫五凤临时先担当几天。看伤成这样,仗着你小子命大,换个别人,也许连命也不保了呢。”
大英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她问劳翠花:“你注意没有?这几天下午,有几个人开一辆黑色商务汽车,老往银行里头存钱,中间为首的那个青年,戴个墨色蛤蟆镜的,我瞅着眼熟,象一个人。”
劳翠花说:“不象个人象个啥?去存钱的都是客户,都是人,狗能去存钱吗?贼偷东西,他也不敢大白天去银行偷哇。”
“对,对。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是个贼不假,叫吕贼,和黄大阔老婆多一条腿的那个青年。爱华的两个哥哥,一口一个吕贼的叫他。”
老于问:“不可能呀,上回他叫黄大阔打跑了,身无分文,跑的急,连鞋都跑掉了一只,狼狈逃窜,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劳翠花打个哈欠,轻描淡写的道:“世界上模样差不多的人多的很。也许两人长相差不多吧,那人还戴着墨镜,兴许是你看错了也说不定。”
老于摆手止住两个女人闲扯,安慰李二说:“贤侄。歇着吧,改天表叔再来看你。”说完,和大英子走出门去。
李二坐起身来,想去上厕所,也许是用力过大,牵动了胸膛上的伤口,疼的他一咧嘴。劳翠花说:“别动,我把小尿桶拿进来,就在这屋里小解吧。”
李二挣扎着往外走,还牙硬:“这点伤。在战场上还误不了和敌人拼刺刀呢。”
李二从来都是算计别人,不想吃了这么大个暗亏,为了爱情,叫情人弄了两个大疤,也算一段佳话。
劳翠花扶李二往厕所里走,笑着说他:“还吹哩,你这不叫佳话,叫笑话!等你伤好了,走在街上。大伙问你脸上这伤疤的来历,看你怎么说?我就奇怪了,她砍你你没觉着疼吗?“
“她先把我打昏了呀。出了这事,也不知吓着她没有?”
“她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呀?”
“她这不是故意的。这下扯平了。上回她为了我,从楼上跳下来没死,头上落个大疤,这回是我脸上一道。胸膛上一道,两道疤,比她还多一道!难不成命里注定俺俩水火相克。天生不是夫妻命么?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么?”
“少胡思乱想,小心点呀。你这坏蛋,怎么全尿在我的鞋上?”劳翠花笑着这么说。
“光顾着说话,尿偏了方向。”
“不对吧?我看你是成心使坏!尿偏了你怎么不尿到自己的鞋上?”
李二嘿嘿的坏笑起来。
黄大阔来看望李二,还给李二提来了一大兜高级补品。李二看见黄大阔搭拉着脑袋,精神实在萎靡不振,脸色微微发黄,还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青光。知道他已是大病在身,但黄大阔自已不说有病,李二也不好直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四目对视片刻,各自叹了口气。
劳翠花说:“趁着大阔在这,我去农贸市场,把车上的运费给车上送过去。”
黄大阔说:“你忙你的吧。外头风清树静,李二,我扶你出去坐坐吧。你的伤是在皮肉上,没伤着骨头和内脏,不要紧。”
李二刚要起身,庞大推门走了进来。黄大阔只好扶李二重新坐下。
李二说:“大阔,沏上壶茶,咱仨坐下啦啦呱吧,外头有风,不能喝茶。”
黄大阔点点头,到厨房刷茶具。
李二说:“他大舅,坐吧。”
庞大站在床前,观察一会儿李二的脸,笑着对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黄大阔说:“啧,啧啧,气色还不错。我认为今回该差不多,除了这一害哩。闹了半天,死不了啊,叫乡亲们白欢喜一场。不过不要紧,还有希望。我看脸上这伤口有点发炎,这要是再化了脓,往头里边再烂进去三四指,就大功告成了!还有胸膛上这伤口,往里烂进去十五公分,也就四指来深,只要烂到肚脐眼儿跟前,这条狗命它就算报销了。”
黄大阔骂道:“庞大王八,咒他早死么?他可是你的妹夫!”
“对呀。他不是我妹夫,我还不咒他呢。外人我敢咒么?方才你叫我什么?庞大王八,我们三个还不定谁是王八哩。挂着牌子的不一定是真王八,不挂牌的不一定是假王八。谁是王八谁心里明白,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二见庞大越说越激昂,言词越来越激烈,唯恐黄大阔受刺激太大,承受不住这剧烈的思想打击,赶忙用手捂住心口窝,装出一脸极度痛苦的表情,从床上把腿挪到地上,似乎想站起来的样子,却身子一软,出溜在地上。李二呻吟着说:“赶快叫刘学银来,我受不了,撑不住了。”
庞大嘴上骂李二,心里并不怎么恨他,他见李二滩在地上,心里有些害怕,他赶忙往家跑,还没进门就喊:“李二不行了,快去抢救!”
刘学银提着急救箱便往这边跑。庞大在屋里转了两个圈,自言自语的说:“李二如果真死了,给他买个多少钱的花圈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英子正在里屋输水,听庞大说李二不行了,计划着买花圈的事,正好她男人洪顺去市车管所换证,要从扎纸草的门市部前边经过,那儿的花圈是批发价,比拐子集边上那家卖殡葬用品的门头,整整便宜一半。为了省钱,二英子迭忙给洪顺打电话,叫他从那纸草批发部捎两个花圈回来,她和她姐姐老于家,一家一个,这不省钱嘛。
洪顺用电动车带着两个花圈往家走,在庄里少不了碰上不少老少爷们,有人问他这花圈是给谁买的?洪顺挠着头皮说:“给李二买的。”
大伙都有些惊讶不止,前一阵子,听说他挨了刀,这才几天呀,人说不行就不行了,可惜了这个人才呀。乡亲们大多摇头叹息,也有少数人幸灾乐祸,这几个人都是笑人穷,恨人有的主,恨归恨,表面的文章还得作,众人一齐盘算着买花圈,买祭品,买香买纸钱,计划着送李二最后一程。
到过农村的人都知道,农村的老娘们哭丧,要抻直了脖子,半昂着头,脸面朝着天,扯开了嗓门,拉开了长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音。
大英子左手拿着花圈,右手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兜,里头装着一管香,还有黄裱纸和四条饼干。快到李二家门口时,便扯开了嗓门嚎开了丧:“俺??那个贤侄哎你走??的早?”她本想进了门口,再把后头那个“啊”字哭出来,不料进了门口时,低头往院里这么一看,吓了一大跳,她看见李二和黄大阔,正坐在他家的树下,谈笑风生哩。
黄大阔朝外摆摆手,不耐烦的说:“哭错了,是庞大家,赶快往后转。”
大英子似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转回身去,腔调没变,把嚎丧的内容换成了;“俺那?个?庞大??哎?你??走的?早??啊?”大英子就这么哭着,奔庞大家可就去了。
庞大在家里洗海鲜,听着外头那哭声不对头,正好借泼赃水的空,出来一看,大英子正好哭到他的海鲜楼门口。他大声叫道:“呔!二月二拜年,胡扑。老子一没病,二没灾,你嚎的什么丧啊?我叫你嚎个够!”他扬起胳膊,把一盆子洗八带鱼的赃水,冲准了大英子身上泼过去。后头还带上一句风凉话:“嚎了半天,口干舌噪,喝点水好生歇歇!”
老于见他老婆拿着个花圈进家,感到很不吉利,忙起身喝问:“四下里又没白事,你拿这玩艺儿来家干啥?这东西是不祥之物,赶快扔出去。”
“这可是花钱买的,扔了怪可惜。”
老于骂道:“你个败家娘们,这劳什子有备下的吗?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备钱备粮的,哪有备花圈的?也罢,你娘家爹早晚要死,还不如把这东西早送过去,叫他先收着。你去问问他老人家,可否乐意.收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老于这儿骂他老婆的话音刚落,庞大那边气呼呼的打来了电话,庞大质问老于:“咱俩从小到大,关系虽然不好,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哇。你凭什么唆使你老婆,拿着花圈,还有黄裱纸来哭丧?你这不是咒我早死吗?这事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和你不散伙!从今日往后,你我可就那不共戴天的仇敌!”
老于看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大英子,胡乱搪塞道:“她没在家呀,今早上,我好象听说她小姨的公公爹死了,姓汪,叫汪大的,她去拜祭,从你家门口走,兴许是你的脑袋,小时候叫生产队拉水车的驴踢过一回,耳朵受过伤,年纪大了,旧病复发也说不定。”
“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想胡弄我是不是?我不听你那一套。”
老于说开了软话:“这么着吧,等她回转家来,我问明情况再说。若是这老娘们胡搅,她这是作死呀。晚上回来,看我非把她那两根报丧腿全砸断不可,这顿打她是号下了。明天中午,我请客,向你赔情道歉。”
庞大放下电话,洋洋得意,哼着小曲,把晚上用的鱼鳖虾蟹,全部洗涮干净,连平常需要的几样青菜,也放进带有纱罩的透明玻璃柜里头,以备客人点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天一黑,客人进店,把菜单子往这厨房一递,立马开始操练。
下午去骂了李二一顿,心里积攒几年的怨气,一吐而光,心里那叫个舒服,心里那叫个痛快。工业园新建了几个厂子,有些施工队在厂里建车间,也有不少外地省份的技术员,在厂里安装机器设备。由于刚建厂子。没有伙房,他们都在沿街上的小饭摊上吃饭。有几家工地上的领导,觉着蹲在路边吃饭面子上过不去,便进到海鲜楼吃工作餐,点几样菜,喝点小酒,休息一下。也有两大桌正儿八经请客的老板,还有一桌是给小幼儿过满月的,姥姥舅妈一大帮,这天恰逢礼拜天。一些十来岁的半大姑娘小子,也跟着妈妈来吃酒席,整个海鲜楼人声欢笑。庞大和他干爹忙的神龙见头不见尾。爷俩隔着玻璃往大厅看过去,七八桌的人,还不算少,为了保险起见,庞大从后门出去,在院里劈好不少木柴,又把平时烧水的大炉灶生上火。还把液化气备好,万一在节骨眼上停了电,也好用液化气,加大炉灶上烧木柴。顶它一家伙。果然是那么寸,十二点半一过,各桌上的菜上到一半时,电忽然停了。庞大立刻企动第二套方案。改用液化气炒菜,蒸煮海鲜就在院里的大灶上。刘学银也把诊所的门关了,过这边来烧火。弄了一脸的灰,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努力,虽然的满头大汗,个个累的直不起腰来,但酒席开的很顺利,客人虽然觉着电扇不转有点热,但菜上的挺及时。客人们都是速战速决,赶快吃完了,跑到外头的树荫下乘起凉来。事后刘学银一琢磨,又询问了庞大在电话里威胁老于的事,断定停电这事是老于所为。她摸起电话,告诉老于:头午大英子那事,纯粹是一场误会,本来是去抢救李二的,与大英子哭丧不沾边。
刘学银还在电话上说:“于书记,大英姐走亲戚回来,你就别难为她了。都是庞大耳朵背,听话不明造成的这些麻烦事。还有,你请客就不必了,有空过来坐坐。”
老于笑道:“误会,全是些误会。今中午停电,是供电所统一停电,与村里领导无关。不光你家的海鲜楼停电,连农贸市场、李家商城,整个一条大线都没有电。”
刘学银迟疑道:“原来是这样啊。”她刚要提老于请客的事,老于抢先一步,啪一声挂断了电话。从那以后,海鲜楼恢复了正常的运行,再没出过什么大事。
老炮台自从儿子有了出息,心情开郎很多。他虽然是跟儿子在楼上住,但村委那间小仓库的钥匙,他一直没有上交,偶尔有空,他依然仰面朝天躺在那面大鼓之上,哼着吕剧,唱王小赶脚那出戏,有时,老于探头进来看看,发现他是在哼曲,不是在哭,也就一笑了之。也不去问他什么。
老炮台这天正在哼曲,隔着门缝,他发现李二从办公室里出来,忙从小屋里招呼道:“李二,进来说话。”
李二笑着说他:“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吧,有什么事叫我出面调解?”
老炮台热情的把李二让到屋里,搬个小鼓叫他坐下,看一会儿李二脸上那道大疤,有些迟疑,有话想说,但吞吞吐吐,话到嘴边,随着一口唾沫,又给咽了回去。
李二环顾一下四周,催促道:“有话快说,有狗屁快放,我还要回市场去下棋哩。”
老炮台说:“本来我想求你个人情,求你出面去跟我老婆说说,求她放我一马,让我搬她那边去住。”
李二对老炮台的要求,有些不解,问他:“你跟你儿子三炮台住一起,不是很好么?房子那么大,你爷俩谁也不访碍谁。”
“不对呀,我坚决要求搬出来住。”
李二说:“你总的有个理由哇。难不成是夜里想老婆想的睡不着么?”
老炮台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算是吧,这现在,我什么也不缺,就缺个老婆,老光棍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另外,另外”
“另外个屁!想老婆和搬出来,有什么关系?你老小子不实话实说,李二爷帮不了你。还想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也不瞧瞧李二爷是什么出身!”
李二从小鼓上起身往外走,老炮台从后边拉住李二褂子后襟往后拽。李二走不了,只好返身坐回到那面小鼓上,他警告老炮台:“再不说,我可真走!”
老炮台起身,两手扒着门框,探出身去,四处观望一下,村委大院一片静俏悄,连常坐办公室的老于和五凤,也没在办公室里。他放心了,缩回身子,关好小仓库的门,神神秘秘的说:“李二,告诉你件大事,你可不能乱出去诉说。前上去三天,下半夜我赶走两个贴小广告的女孩,便想回家喝口水,进家后就听见我儿房间声音不对,我知道我儿子房里存着现金,我怕丢了那钱,迭忙推门进去,开灯一看,我家三炮台和小胖,两个光着身子,正忙着干那事哩。我慌忙关上电灯,逃了出来,从那开始,这几天我还没敢回去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你太冒失了。听见你儿房里有动静,应该先咳嗽几声,过一会再进去不迟。也难怪,孩子们大了,该给他们把婚事办妥才行。“
“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千万不能嚷嚷出去。叫我不好见人啊。”
李二下了保证:“这事我能出去说么?这压根就不是能出去乱说的事啊。”
老炮台还有别的担心:“我老婆当年是被我拿棍子打出去的,万一她再复仇,表面上允许我回去,夜里也给我来个先下手为强,可咋办?那女人心狠,她能够干的出来。”
“当年你为啥拿棍子把她硬生生打出门去?”
“那时候年轻,不识好歹,光认为女人就那屋上的泥皮,去了旧的换新的。后来才知道,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当年的那个夜晚,我喝多了酒,回家后觉着老婆伺候的不够热情,就打她出气,结果下手过重,把她给打跑了。本以为她跑出去,在外头饿个三两天,饿急了,她会自动回来。家里喂的那狗,都那样,打跑了,过半天它自己会溜回来的。结果事与愿违,日头东出西落,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始终不见她回来。我也在近处打听过她的消息,综迹全无,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没了动静。这几年孩子大了,我是真心实意盼着她回家呀。谁也不曾料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劳您亲自出马,好不容易把她找了回来,却又出这么个尴尬局面,唉,帮帮我吧。老汉对你感激不尽哪。”(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李二给老炮台出了个主意,让他厚着脸皮,去他老婆家试试。李二嘱咐老炮台:“到了那里,你老婆无论说些什么,你一定要忍住,千万不可顶嘴,她打你、骂你,你都不要反抗,等她打够了骂够了,她的气也就消了。她也就让你上她的床了。要想搂老婆,得受些委屈才行。”
老炮台推开他老婆家汐的房门,探头探脑的往里头观瞧,被他老婆发现,骂道:“贼头贼脑的往里瞅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老炮台嘻皮笑脸的说:“吃不着,看看还不行么?”他返身要关门,她老婆制止道:“关门干啥?小心,李二那就你的榜样。”
老炮台惊道:“你真的想拿刀砍我?”
“那可不,老娘即便是只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留着那门不关,我可是为你好,挨刀时往外跑的快,少挨好几刀也说不定。你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她厌恶的看一眼老炮台:“没事快滚,老娘还要出去呢。”
“怕是急着去会情郎罢。”
“是呀,外头我有心仪的男人,他在外头等着我呢。”
“你不能出去乱搞,更不能出去招那野汉子上门。”
“你管不着!老娘还票招他上门呢。我有过幸福生活的自由。”
老炮台理论上不是他老婆的对手,更不敢跟他老婆硬顶,只好长叹一口气,自己搬个马扎坐下,生怕激怒了眼前这位曾经的老婆,更怕她拿菜刀赶人。他可怜巴巴的说:“你走了这几年,我一个女人也没挨过,实心实意的拉扯孩子成人,天天盼着你回来。”
“盼我回来再打我么?有事快说,无事快滚。”
“有事。我有事呀。”
“快说。”
“你看咱儿子也和小胖好上了。那天夜里,两人钻一个被窝,叫我碰上了。李二说,该给他们办婚事了,盼着早抱孙子。”
“是呀,有孙子你去抱吧。我不稀罕那玩艺,连亲生的儿子都不出去找娘,那孙子能指望的上么?什么孙子儿媳,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一句话说到家罢。我的心早死了,过去的那个我己经不复存在。”
老炮台道:“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孩子他娘,我想着从那边搬过来住。”
“不行!这房子是俺爹娘的遗产,要不是有这个家,我现在还能活么?你把房子腾出来,村上那面大鼓,就你的安身之处,想打我房子的主意。没门!这房子子里很快就有个男人住进来,你就死了你那狼子野心。儿子我也不认,孙子我也不抱,你这臭鱼烂虾。老娘更不稀罕,给我滚出去!”
老炮台见他老婆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便去厨房拿刀,老炮台见势不妙。连忙起身,一骨碌一爬的逃出门去,再也不敢回来。
李二在大街上碰见老炮台。看他谎里慌张,身子往前走着,脑袋却不住的往后看,便晃身上前,一下挡在他面前,等两人身子快要相碰时,李二故意大声吓唬他一下,高叫一声:“呔!”
老炮台光顾着往后看,没注意前边,吃李二猛不丁一吓,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身子一下碰在李二身上:“想吓死人不偿命啊。”他使劲捂着胸口说。
“看这架式,被你老婆赶出来了吧?”
“不光是赶,她还拿刀想要我的命呢。快想个办法,设法降伏住这老娘们也行啊。”
李二说:“这点小事不难,不就是一区区老太婆吗,拿下她,那还不容易,找庞大皮驴呀。他俩在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
“你不是比他俩更内行吗?天底下你没有办不了的事。”
“现在不行,形势不饶人啊。我现在是村干部,不能走那些歪门斜道,这么着,你到海鲜楼,请庞大皮驴三回,你这么着??”李二把嘴伏在老炮台耳朵上,耳语几句,如此这般,授了他一条歪计。
庞大正在他的大厅里擦吧台,抬头一看,老炮台抬腿迈进门来,后头还跟着皮驴。说实话,庞大打心底里有些瞧不起这老光棍,他讽刺说:“老炮台,您老人家可是稀客,这回怕不是又来掀桌子闹事吧。”
皮驴抢着回道:“庞大王八,王八趴在地上,看人低了。我二叔好歹也是老板他爹,再不济,也比个平头百姓强。他是来请客的。”
“不能吧?他请你么?”
“还有一个王八也在被请之列。”
庞大往皮驴身后观瞧一眼,后头没人啊,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也有我吗?”
“对呀,你现在身份不同于从前,成了老板。变成有用之人喽。我二叔有事请你帮忙出个主意。”
“弄错了吧?出坏点子得找李二,他好心眼儿不多,坏心眼儿不少。干什么缺德事,找他最合适。”
皮驴解释说:“李二说他现在好歹是个村委委员,不好出面,就他叫我二叔来找你老人家的。”
“李二.推荐我?我还有点用处?那好,小雅间坐吧,我安排简单点,请我不用破费那么多钱。不过,连老于也请了吧,村里一些事情他作主。”
皮驴点头应道:“也行,我老婆还是村主任呢,要请一块请。”
“那好哇,都来吧。那李二呢?”老炮台问。
“我给他打个电话。”皮驴掏出手机,拨弄半天,打通了没人接,但能听见铃声响。庞大和皮驴明白过来,两人同时用手指着隔壁刘学银开的诊所。庞大叫小红过去叫李二来赴宴。
过不多时,小红回来说:“李二哥胸膛上那刀口发炎,小桃红守着他在输水呐。三大瓶,三个小时还不定能输完呢,他要派小桃红姐姐来替他,你们收吗?她一会就过来帮你们的忙。”
“快,快,快回去告诉李二,老炮台变卦,客请不成了。”庞大用手推着小红往外走,催促她赶快回诊所那边传话,生怕把他那杀人放火的活祖宗给招来。小红走后,庞大咧着嘴笑道:“好,好哇,烂的好!他的刀口应该化了脓才好呢。这都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酒席上,老于光喝酒不发话,五凤是个实心眼,设计害人的心眼她没有,想帮忙,但拿不出主意来。
庞大道:“这事还不好办么,自己的老婆,拧住胳膊绑起来,干那事还不快吗,往床上一摁,一会儿功夫,完事了,她爱咋咋的,怕什么!”
皮驴说:“要是这么干,你得亲自出马,用上你的武功,把她打昏了才行。”
老于斥道:“胡闹!离了婚的老婆,霸王硬上弓,那是犯法。一群法盲,喝了这杯酒,明天你们再议罢。但有一条须记住,不能超越法律这根底线,我要走了。”
庞大知道老于在耍滑头,便有意讽刺他一下:“老于,上回是你大舅快不行了,这回该轮到你二舅了吧?”
“你二舅才快不行了呢!”老于气急败坏,扬起巴掌去打庞大。
庞大早就思想上有准备,往旁边一歪头,没打着。老于也不继续再打庞大,而是骂他一句:“好小子,这顿打先寄在这儿,改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老于转身说:“五凤,你也回家早歇着吧,他们几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几块料,也没什么正经好点子,这些烂事,还是叫他们自己解决。”
皮驴这时也明白过来,五凤在这个场合不合适,按道理,村民有事,应该到村委反映,村里开会,也不该有闲人掺杂其中。即然李二叫老炮台过来找庞大出招,这招数应该是损招歪招,上不到台面上来。但应该很有效,正面冲不上去,才从侧面迂廻。皮驴对李二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他和庞大哪里知道,李二只所以不出面,是因为当时在那山上火塘旁边,李二趁老炮台出去解手之机,和老炮台他老婆有个约定,互不揭短,互不干涉内政。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到吃完最后一个螃蟹,庞大真的想出一条苦肉计来,效果究竟如何,下章接着往下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老炮台按照他们三个人商量好的办法,用一块大毛巾包住脑袋,五黄六月天里,哼哼唧唧的坐在他老婆的门前,由庞大上去叫门,刚拍了三四下,老炮台他老婆便出来开门,庞大急忙上前扶住门框,笑哈哈的对着门里说:“你们家老炮台在我家诊所晕倒了,针也扎了,药也吃了,我做好人好事,把他送了回来,跟你说一声,快扶他进去吧。”
庞大说着,弯腰搀扶起老炮台,便要进房门。
“慢着,我问一下,他病的利害么?”
“是呀,他病的挺利害的。”
“是猪丹毒吗?”
“是呀,是呀”
“那他生活能自理吗?不能好哇。弄个病秧子到我家来,我可不收!庞大,要是缺爹,你弄你家去吧,叫你老婆,夜夜搂着享受天伦之乐。”
“这,这是你男人呀。”
“从前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别说他现在痨病秧秧的不好看相,即使他一点病没有,老娘也不收这老废品。”老炮台的老婆随手要关门。
庞大使劲推住门,老炮台趁机把身子挪进门口里头。老炮台她老婆劲头不如庞大足,就说:“方才老于逮住四个在楼区贴小广告的,正在往村委会拉呢。他一只手抓住一个,剩下两个趁机跑了,躲到楼那头藏着哩,那不墙角探出来那两个脑袋便是。”
逮小广告是老炮台的职责,他不知是计,便从门里往外探着身子,往楼那头瞅,嘴上还问:“在哪儿呢?”
“那不是么。”他老婆用手指着远处叫他看,等他的大半个身子探出门框时,他老婆从后头照准他的屁股,狠踹一脚。还骂上一句:“去你娘的吧!”
老炮台光顾着往外看,毫无防备,一个狗吃屎趴在门外地上。庞大抢过来去搀扶老炮台,背后传来“嘭”一声关门声,庞大和老炮台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傻了。二人垂头丧气的回到海鲜楼。
皮驴看两人那架式,知道昨晚的计划黄了,心里也很无奈。
庞大对皮驴说:“门,我给他敲开了。我用力撑住门,他也进去了门口。”他质问老炮台:“方才你明明进了房门,你又出来干啥?他自己又出来了,你说怪谁?看来这第二顿饭非请不行,怪不的李二说要请三顿,这话看来有些道理。”
皮驴作为晚辈,也不好过份责备他叔淑。只好合稀泥道:“进屋,进屋。还是小雅间,这顿饭我请客。咱再另打锣鼓另开戏,重新研究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庞大道:“再施苦肉计,恐怕不行了,另用一套办法。方能奏效。”
老炮台的老婆有名字,只是年久被人遗忘而已。过去也有人习惯性的叫她作炮台家的,眼下她的儿,名字后边也叫炮台。人们不好区分,怕叫乱了,一口统称炮台家的。这爷俩容易混淆。本村人都知道是老炮台先前离了婚的老婆,外庄人不明就里的还认为是指他儿子三炮台的媳妇哩。为了区别真伪,以正视听,五凤去会计那儿查了账本,出来跟大伙说:“老炮台的老婆,真名叫余秀娥。本村独一姓,平常没人提这一姓,渐渐被人淡忘了,以后,大家都叫她的名字罢。”
这天头午,余秀娥吃过早饭,趁着天气凉爽,便想去菜市场买个西瓜回来降暑。在市场上,提着西瓜跟西拐子的孙寡妇,也就去年嫁卖肉户洪县长的那老太婆,两人嘀嘀咕咕的低声交流,好象是余秀娥打听孙寡妇,改嫁后的生活,幸福不幸福的事。看孙寡妇那洋洋得意的表情,肯定是上下两张嘴都饿不着,都很满意。
三胖子是个好事的主,主动凑过去,伸直了耳朵,想听听两个老帮子说些什么。孙寡妇说:“三胖子,你听个啥?这是女人的秘密。”
“我也是女人呀。”
余秀娥说:“听什么听,听到耳朵里拔不出来可咋办?”
三胖子大笑道:“拔不出来更好哇,巴不得叫它在里头多待会儿呢。”
孙寡妇推一下三胖子,笑道:“天生的黄种女人。有了黄四眼还不够呀,人家炮台家的,这些年一口也吃不上,你这不是守着矬人说矮话么?叫她多么伤心啊。”她看一眼余秀娥那温怒的脸色,劝她道:“实在不行,再嫁人罢。我先前也是念着旧情,怕地下那死鬼不乐意,死熬了好多年,后来想通了,看那街上的少男花女,勾肩搭背,当着众人的面亲嘴拥抱。再看那些同令男女,老婆汉子,双双对对赶集上店,你尊我敬,有说有笑,说现在吧,两口子在外头凉快够了,两口子回家往床上一躺,多么美!夜里想男人了,伸手拉过来就开始,自个身子,一点也打熬不着,丁点委曲不受。人生短暂,日头东升西落,谁也阻挡不住。名声固然重要,但比不上有个男人抱着,搂在怀里实惠。再说了,现今这新社会也不兴守寡那一套哇。”
三胖子打断孙寡妇话头,不让她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说偏了,她男人没死呀。复婚不比再改嫁强么?老炮台身体那么好,一宿说不定能来三四回呢。”
余秀娥抢白三胖子道:“三句话不离本行,绕来绕去,就又转到下头那事儿上去,你就不会想点别的?天生的女黄种!”
三胖子大笑一阵子,笑够了,自嘲的说:“我天生就好这一口,离了男人呀,我夜里睡不着。”
小桃红听见了三胖子最后一句话,探过头来,有些奇怪的问:“三胖子,你夜里不睡觉,净干些什么呀?”
“你说一男一女,睡一个被窝里,夜里不睡觉,能干点什么呀?老娘们了,还不明白,没干过怎么的?装傻吧,真有意思!两口子夜夜刮风下雨,却不敢在外头承认。”她摇摇头:“虚伪,虚伪,卖豆腐啦??”
三胖子带着满意的笑容,欢天喜地,继续卖她的豆腐去了。
余秀娥叫三胖子这么一搅和,心情沉重,无心再和孙寡妇闲扯,两人互相点点头,示意各自散开,想回家凉快。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喊:“快闪开,快闪开,刹不住车了!”
两个女人回头看时,一个男人骑一辆新三轮电动车,直直的冲二人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女人急忙往两边躲闪,那三轮车从两人中间窜过去。余秀娥毕竞年轻几岁,耳聪目明,见事不妙,及时闪身后撤,没伤着。而孙寡妇一是年令偏大,二是心里头乐滋滋的正回味着夜里那点事呢,大意失荆州,虽然也及时后撤了小半步,但还是晚了三秋,叫三轮车噌了大腿一下,不光大腿外侧碰的发紫,而且裤子也被撕开一个大洞。
李二从办公室跑出来,蹲下身子,检查一下孙寡妇的大腿外侧,没事,不要紧。便一本正经的说:“外头噌了一下,没事,回家吃块猪头肉补补便好了。转过来,我再看看这大腿内侧伤着没有?”
李二说着,两手扒着孙寡妇裤上那口子,便往里头的红裤衩看过去,还伸进手去,假装要扒孙寡妇裤衩的样子。
孙寡妇连忙弯下腰,两手使劲捂住裤子的破口,嗔道:“就你坏蛋。”
劳翠花过来拉李二一把,李二顺势直起腰来,嘿嘿笑着,朝围着的众人说:“没事,好歹没伤着人,大伙快各忙各的吧。”
洪县长听一个赶市场的人说,她老婆叫三轮车撞了,急忙跑出来看,迭忙问:“人没事吧?让我看看。”
孙寡妇刚才叫李二一使坏,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捂着裤子上那个破洞,腼腆的说:“不用看了,守着这么多人,还是回家慢慢看罢。”
李二建议道:“在这儿看多体面!叫大伙都看看里头穿的红裤衩。”
众人一阵洪堂大笑,有人在后头起哄说:“看看吧!我们也看看大白腿!”
“是呀,是呀。“
“好,好,支持,支持!”
众人附合着后头那人的提议。孙寡妇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底下。大伙见她害了羞,都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等众人笑够了,洪县长问:“那辆撞人的电动三轮车呢?逮住非好生收拾他一顿不可!”
众人这才想起三轮车的事,急忙朝三轮车窜过去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众人齐声“咦”了一声,乡亲们看到了什么呢?众人看到的是:老炮台身子歪在墙根下,满脸是血,身子软软的,一动不动,早碰的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为了逃避责任,他那是装的。”孙寡妇一口咬定老炮台是故意装死。
洪县长走上前去,一把揪住老炮台的衣领,想把他提起来,怎柰老炮台身子软乎乎的,象那从柿树上掉下来的烂柿子,通身通软。
孙寡妇骂道:“少装熊,碰了老娘,装熊也没有用,准备着给我买条新裤吧。”
洪县长知道事情深浅,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对大伙拱拱手:“老少爷们,大伙看的清楚,不是我把他给伤的,给老汉我作个证明才好。”
李二二话不说,叫人把老炮台送到刘学银的诊所。
庞大发现老炮台躺在他家诊所输水,人也醒了过来,头上缠着绷带,便掏出电话打了过去:“皮驴,你个王八羔子出的主意还真行,初见成效,在我家诊所呢。”
皮驴拿着电话,出了店门,站在门口向刘学银开的拐子诊所望过去,见庞大站在诊所门口向他招手,便收起电话,返身关好店门,大步向这边走来,在路上他心里还在琢磨:初见成效?难道婶子她老人家回心转意了?不能啊,若是回心转意,还在诊所干吗?难不成是心情激动的犯了心赃病么?不能这么寸吧。皮驴想着心事,心里七上八下,来到诊所。一进门,庞大乐呵呵的说:“在那儿呢,成绩不错呀,过去看看你二叔怎么个情况吧。”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上回庞大出的那苦肉计,没打动余秀娥的心,这回皮驴又给他二叔出个引诱计,叫老炮台去电动车门市上,花三千五买了一辆最新式的电动车,充好电后,骑到农贸市场上。余秀娥不是天天去市场上买菜加散心么,意思是叫她看见老炮台买了最新式的电动三轮车。坐在上头很威武,借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有点加印象分那层含义。皮驴以为他二叔这一显摆,在市场上出尽风头,数他的电动车值钱嘛。余秀娥便会回心转意,可老炮台实在不争气,在电动车门市部,卖电动车的老板,人送外号“虾酱”的李家孙子,一连嘱咐了老炮台三四遍。哪是电门,哪是手刹,哪是脚刹,还有,在村里骑,千万不能把巡航按下去,等等。除了手把手教他之外,虾酱还在门市前的小空地上,给他演示一番。老炮台当时也学会了操纵骑行。为了早点去市场上显示能耐,他胡吹道:“这么个东西,街上那些老娘们,都骑着满大街上跑。我老炮台再笨,还不比个女人强么?”
老炮台自己觉着自己还行,自我感觉良好。他骑上电动车,顺着宝山路。南北骑了一趟,开始骑的挺慢,走了一截。没什么不妥,便加大电门,快骑了一段路程,也没事,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又把电门开到八成,也没事,便放下心来,怀里揣着满意与快感,把车推进农贸市场外边小广场边上的停车区,挑一个最显眼的地方,把旁人的三轮车往两边挪挪,把自已的车塞进去,车头正对着广场正中,他自己象只骄傲的大公鸡,端坐在三轮车的座位上,挺胸抬头,单等他的前妻余秀娥出现。前盼后盼,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着余秀娥来了,不知怎么回事,她压根就没往这边看一眼,就和孙寡妇啦开了家常,并且一拉就是半小时,你说把个老炮台急的火急火燎,比那火上房还急三分!他心里那个恨啊,在心里大骂开了孙寡妇:“你个老不死的,哪里冒出来的那些废话,一套一套又一套,你不说不行么?也不怕憋死!赶快滚吧!”可事与愿违,半个小时都过去了,孙寡妇还在那儿叨叨个没完。到了后来,老炮台实在沉不住气了,便开了电门钥匙,加大电流,想骑着电动车凑到余秀娥跟孙寡妇二人面前,去显摆显摆他的新车。谁也没有料到,老天爷也没有料到啊,由于心情太过激动,他的手指头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巡航按钮给按了下去!等老炮台发觉他的电动车速度越来越快,把电门全松开也无济于事时,慌了手脚,忘记了虾酱教他的遇紧急情况赶快刹车的嘱咐,怕撞着前头那两个女人,他只好大声喊叫示警。幸亏余秀娥与孙寡妇机灵,及时躲避凶险,这才没酿成大祸。
洪县长很仗义,还跟到拐子诊所,亲眼见老炮台苏醒过来,并已开口说话,他这才放心,回到农贸市场继续卖肉。好歹他老婆孙寡妇那腿并无大碍,歇了不大工夫,便能正常走路,所以,洪县长便没有提那赔偿的事。而是直接把老炮台给饶了。
庞大他干爹在庞大门前练武,耀武杨威。李二打街上走过,要到海鲜楼对过的皮驴鸡店找皮驴下棋。
庞大使劲吆喝李二:“过来,过来。你不是天天觉着本事很大么?敢跟我干爹比武吗?”
李二笑道:“我不敢比,要讲比武,我叫我老婆回来跟他比一场,怎么样?”
庞大知道张风仙的厉害,摇头不答应。
李二问庞大他干爹:“老爷子,练的是硬功么?”
老头闭囗不答,对李二颇有些瞧不起的意思。这下惹毛了李二,他有些生气,守着这么多乡亲,太不拿我这调解委员当口干粮了。古时讲究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我李二虽不会什么武功,但出坏点子整人,可是二爷我的强项。要想收拾你个老杂碎,还用的着动恼筋么?他推开众人,来到老头跟前,抬手止住老头的动作,挑衅道:“老爷子,八号铁丝拴腰里,能挣断么?”
“能!”
“拴小狗的铁链呢?”
“能!我就没有挣不断的索链!”老头吹胡子瞪眼,气焰非常嚣张。他打量几眼李二道:“别看你身强力壮,老朽年迈无力,但论功夫,你不及小老儿百分之一。”
李二在心里骂道:“狂妄的老家伙,敢在老子面前逞能,非叫你当面出丑不可。迎头碰上我,活该今天你倒霉!”
当下李二招手,把庞大叫到跟前,笑着问:“他大舅,你敢打赌吗?”
庞大说:“赌什么?”
“请客。”
“都有谁?”
“皮驴和我,加四眼两口子。”
“成交!”庞大和李二三击掌,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热烈鼓掌给二人助威。李二顺手从脚下花坛的小树丛上,折下一根比麦杆还细的小树枝,问老头儿:“这么粗的东西,扎在腰上,能崩断么?”
老头毫不含糊的大声回答:“能崩断!即便是这么粗的钢条,老汉也一崩两半截!”
李二说:“钢条太硬,我给你个东西,用剪指刀一掐就断,你能行么?”
老头使劲把胸膛用拳头拍的“通通”响,郎声道:“连指甲剪子都能剪的东西,那还不容易。”
庞大伸手拦住李二,插上一句:“李二,你不是拿建筑队上,那些绑钢筋的细铁丝来难为老爷子吧?”
老头儿道:“那些细铁丝更没问题,我这腰腹,运上气以后,比钢铁差不多,再细的铁丝,也勒不进去,放心,天底下爷我第一。”
这老家伙吹大发了。
李二嘻笑着,手拿那根小树枝,在众人面前晃了三遍,叫大伙看清楚那树枝的粗细,从一个小伙子的腰带上,摘下他的指甲钳儿,在手中比划一番,稍微一收腹,把自己的大裤衩往上一提,把昨晚劳翠花刚给他换上的一根松紧带,用指甲剪子剪断,把串在裤衩上的松紧带抽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先是跟手里的小树枝比划一下粗细,直径差不多,为了证明自己方才所言非虚,李二又用指甲钳从松紧带上剪下一小截,叫大家过目之后,这才走上前去,把松紧带给庞大他干爹扎在腰上,拍拍手说:“来吧,君子一言,驷驴难追!”他故意把马说成驴,引起众人一阵哈哈大笑。在众人的欢声嘻笑声中,老头儿凝神运气,连蹦带跳,伸胳膊踢腿,连挣三遍,遍遍落空。那松紧带在他腰上,随着他的肚子,一鼓一鼓的,硬是断不了,直把老头急的满脸通红,额头也有细密汗珠子渗出。
李二过去问他:“怎么样,办不了吧。”他用二拇指头勾住松紧带,轻轻往外一拉,松紧带被勾出来一大圈,李二嘿嘿笑着说:“你的肚子再鼓这么大,它也断不了。气功这东西,吃硬不吃软。钢刀虽快,能砍断水吗?就这道理。你服不服?若是不服,您老人家再试试也行。”
老头儿惭愧的低下头去,突然单膝跪在李二面前,颤声道:“师傅,受徒儿一拜!”(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庞大他干爹跪在地上,要拜李二为师,被李二拽住胳膊拉了起来。李二伏身给老头儿拍去膝盖上的尘土,认真的说:“老爷子,言重了。开个玩笑罢了,当不得真。大伙都知道,我就是一个老顽童,喜欢闹着玩,这么着,晚上我请客,到时候咱再细叙爷们情谊。他大舅,你把老爷子先扶到里头歇着,我回家把这松紧带串进裤衩里就回来。”
五凤来找李二,要他代表村里去调解说服余秀娥,争取让她和老炮台合起来。弄个破镜重圆的好事,李二皱着眉头说:“这事皮驴和庞大二人不是在给他办吗?”
五凤说:“他俩那招不好使,办不了。老炮台又找了老于,也找过我,恳求村里出面协调。上回你代表村里,去把余秀娥找回来,挺顺利,因此上,他相信村里。再说庞大跟俺家那驴,不是办这事的料啊。两人弄的那苦肉计,引诱计,均以失败告终,你也不想想,那兔子要能拉车,人家还买那大骡子大马干啥?一句话,你必须亲自出马。”
李二推脱道:“五凤,你是个女同志,又是个晚辈,你去动员一下余秀娥,不是很好吗。我一个大男人,出入寡妇家,这事说出去不好听呀。”
五凤说:“我去过两回呢,她不松口,言谈里头隐约带出个意思来,对你充满了好感。”
“要这么说的话,我更不能去了,叫她缠上我,怎么办?这事怕闹成监守自盗哇,饶了我吧?”
五凤耐着性子做李二的思想工作:“怕她缠,你不会在农贸市场上跟她谈呀?在你市场上的办公室跟她谈,那儿人多,她缠不上你。大伙都是证人,她不好赖。”
“那我试试,估计十有八成不行。上回我去找她,要不是说村里有钱有楼给她,她肯定不回来。”
“试试看吧,往坏处打算,往好处争取,不要辜负了村民对我们这班人的殷切希望。”
李二无奈,只好吩咐劳翠花等在市场边上,单等余秀娥一进农贸市场。便把她邀进李二的办公室,为了避嫌,李二特地把劳翠花留在办公室,让她旁听,还没等李二发话,余秀娥便来个以攻为守,首先开了腔:“李二,你终于出头了,先前那两出戏。也是你安排的吧?太幼稚可笑了。”
李二挠挠头皮,劝道:“炮台嫂子,村里也是为你俩好,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计较前头那些事干啥?实在没有必要,时间不等人呵,忘记前头的那些破事吧,从零开始。再不抓紧过上几年好日子,转眼就是百年哪。将来到了老天爷真收兵的那一天,后晦来不及呀。”
“是啊。”余秀娥感慨道:“人生如梦。一眨眼,七八年过去了,时光流逝的可真快呀,转眼之间,头发也白了,脸上皱纹也偷着爬上额头。李二,我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不和张凤仙合起来呀?”
“她,她”李二“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冒失评判一句,张凤仙练武多年,浑身**的,一点不软合,是这原因吧?怎么着也不如眼前这位小美人水灵俊俏!一掐嫩的能出水呢。所以,你不愿意和你老婆复婚,你能另寻新欢,我为什么就非在一颗树上吊死?你自已腚底下不干净,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看看,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是怕你夜里寂莫,睡不着呀。”
“噢,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能把老娘们换成个小媳妇,我为什么不能把老头儿换成个年轻的小白脸?有钱了,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不都是图个享受?难道那老杂碎是我号下的么?不对呀,我们办了离婚手续,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了呀。要是村里干部真心为村民服务,我倒是相中了一个人,也没老婆,我觉着他跟我很般配,还不用出去做工作。”
李二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相中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余秀娥拍手道:“对,你猜的很对!我相中的那个人就是你,我想和你一块过日子。你高大英俊成熟,又有心计,是我心目中最理想,最心仪的男人!天下的汉子群里,数你最棒。来,咱们亲一个,随后就去登记结婚,我一点彩礼不要,白送这个人给你。”
李二跳起来大喊大叫:“五凤,你这个瘸子,你这哪儿是叫我替村里工作?你这是往我身上贴膏药哇,我和你没完。”
余秀娥恶狠狠的说:“叫你多管闲事,我咬住你不放,看你怎么把这工作做下去。”
劳翠花心疼李二,更对余秀娥**裸的表白,感到气愤。虽然她也知道余秀娥方才的一番话,是呛人的气话,但面对这个黑瘦大胆的女人,她心里还是充满了反感。当然,余秀娥对劳翠花,也是一肚子的羡慕疾妒恨。两人虽然不是情敌,但现场也是充满了一股子火药味。
劳翠花过去一致是忍字当头,因为那时她手里缺钱,低人一等,低三下四。现在不同了,她的身份,鸟枪换炮,成了小老板,不仅有楼有两辆大型运输车,在李二农贸市场上,有三间旺铺,手里还有个几百万块钱,她的地位比余秀娥可高多了。她刚才只所以不爆发,完全是看李二的面子。因为李二是给村里办公,她是外人,插手村里的事没有任何理由。而余秀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如此放肆。另外,余秀娥也知道强龙不敢压地头蛇,她断定劳翠花只是在肚子里生气,而不敢真正对自己下手。
“快走吧。”劳翠花冲余秀娥没好气的说,看把李老板气的。”
“咋地?心疼啦?啧啧!可惜他还不是你的男人哩。你前头还有个小桃红,我排在你身后,也许你还不知道吧,来赶市场的单身女人们,十之**,不全是来买菜,都是为了来打听消息,思谋着打李二的主意哩。没有戏也不要紧,天天来看上几眼,也是莫大享受哇。因为他是光棍,无论哪个娘们,都有想他的权力,你哪里知道,你夜夜搂着的男人,可是个香饽饽。”
三胖子进来喝水,那眼老往李二身上瞟来瞟去。劳翠花这才弄明白,三胖子为啥老来办公室喝水的真正原因!还有市场上那几个光在市场上遛达,却很少买菜的中年娘们,全都是冲着李二来的呀。闹来闹去,李二原来是这些中老年女人们的偶像哇。怪不得平日里,外头那些来赶市场的老娘们,有事无事的爱和李二搭腔闲扯淡,哼!一个个居心叵测,各人打着各人的小算盘呀。
办公室里有些热,李二出来透气,刚走出门口,便被早已等在门外不远处的老炮台堵住,他急不可耐的追问道:“咋样?她啥时候和我复婚呀?”
李二推开老炮台,径直来到树荫下,接过一个老娘们递过来的一个小花扇,使劲的猛搧起来。
老炮台不甘心,追过来凑到李二面前,再三追问方才他那一句话。
李二乜斜着眼,盯住老炮台看了老长时间,郑重其事的告诉老炮台:“你完蛋了,余秀娥现在看中的不是你,而是我,你说咱俩怎么办吧?”
“噢?怪不得怎么办怎么不行呢,原来我们两口子,中间插着你这个第三者呀,你表面上口口声声是给我出去找老婆,暗地里,你是在为自个办事啊。这就对啦,我说你对我的事,怎么这么积极呢?监守自盗,暗地里勾引我老婆。走!到村委会去评理!”老炮台上来要抓李二,叫李二一脚踢倒在地。骂道:“什么德行,老子放着白面馒头不吃,去吃你老婆那破窝头哇。”
李二正在气头上,这一脚踢得老炮台不轻,趴在地上好几分钟爬不起来,老炮台索性在地上打开了滚,嘴里干嚎道:“村干部打人啦,快来看哪,救命啊?”
余秀娥知道事情真相,跑出来,照老炮台腚上,补上三两脚,恨恨的骂道:“我叫你放刁,赖人!老娘不是村干部,不怕举报,打人不犯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老炮台叫她老婆白白踢了好几脚,没办法,只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找五凤诉苦加告状。五凤说:“你把李二赖了,没赖上,对吧?”
“余秀娥的心不在你身上,也怪不得别人。怪只怪当年你太绝情,你也不想想,李二身边缺女人吗?他那是句气话,现在好啦,他退了回去,不肯再管你那些闲事破事,找我,我也给你解决不了,这么着吧,你去找找于书记,看他怎么安排。”
老于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镇上下发的一个文件,是关于清理垃圾的内容。他见老炮台推门进来,知道他还是为找媳妇的事,挠了半天头皮,很是为难。牛不喝水,不能强摁头。老娘们死不上套,这玩艺,不能强求哇。老于询问道:“老炮台,余秀娥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不复婚,村里也没有好办法。假如你在生活上有困难,缺钱,缺粮,村里可以帮你解决。上回你无处藏身,上任班子,不是让你住村里的小仓库么?唯独这找媳妇的事,行政命令行不通。村两委也不能指定哪个女人给你当老婆,这话村里不敢说,即便我说了话,指定的女人她不听呀,依我看,这事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有耐心才行,你要用自己那颗火热的心,去化开她心底里的坚冰才行。搞女人那些花花肠子,咱庄上有几个人精通此道,一个庞大,二个皮驴,还得去请教他俩,西拐子的邢二,倒是个高手,就怕他不尿你这一壶哇。算了吧,谁也不用找,关健在你自己身上。我相信,只要你好好表现,你老婆会回心转意的。出去吧,趴那大鼓上,好生想想。”
老炮台回到小仓库里,仰面躺在那面大鼓上,两手抄在脑袋后头,眯着眼睛,把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梳理过后,觉着自己这些年确有许多不对之处。尤其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急功近利,一味的指望着那些歪门斜道,企图靠不正当手段,靠欺骗耍赖征服余秀娥,实在是一厢情愿。现在的娘们,从改革开放以来。眼界高了,不象从前那么好胡弄,怎么才能让余秀娥瞧的起自己呢?得想个法儿才行啊。老光棍的帽子非摘掉不行,不争馒头蒸口气。豁上老脸不要,放下架子,大胆承认错误,再去找李二。出个正当主意,外人不是看扁了我老炮台么,非弄个好样的。给大伙看看不可!
老炮台到市场办公室,来找李二,没找着人。问了黄四眼才知道,皮驴买了几条泥鳅,和李二回拐子饭店炖豆腐去了。老炮台知道李二喜欢喝酒,便买上一瓶当地有名的粮食酒,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赶到他侄子的拐子饭店。
这天也巧,恰逢周末,皮强两囗子回家来看爹,还带来两包单位发的降温茶,喜的皮驴合不上嘴。他不是稀罕那点茶叶,他是看到皮强和美丽,两口子冰释前嫌,夫妻二人,恩恩爱爱,携手并肩好生过开了日子,所以当爹的,心里十分高兴。
李二征求皮驴意见:“即然两个孩子回家来了,儿大三分客,我看还是去海鲜楼罢。连这泥鳅也带上,叫庞大王八一炖。”
“也行。”皮驴点头答应,还说:“反正去下饭店,索性我打个电话,连亲家两囗子一块请来聚一聚。亲家公自打从号里出来,还没来过哩。他脸皮薄,不使劲请,他不好意思来。”
皮驴立马给亲家打了电话,果然亲家公推说在家剪花浇水,还推脱有些感冒,不肯来。皮驴笑着说:“亲家,我又不怕被染上感冒,你怕什么呀?来到我这里,小酒一喝,王八汤一碗,保你精神大震,小小感冒,一扫而光。我这就打发皮强开车去接你。”
李二挥挥手,叫皮强开车去接他丈人,美丽怕皮强接不来她爸,便起身和皮强一块回去。李二看着小两口那亲密无间的热乎劲,称赞道:“这才叫夫唱妇随,好哇。”
老炮台见此情景,放下酒,拔褪就走,李二对着他的背影喊:“明天去菜市场找我。”
李二在办公室等着老炮台。事也凑巧,老炮台进办公室时,被余秀娥瞧见,她快步冲进办公室,指着老炮台说:“老东西,老混蛋,趁早死了你那狼子野心,我死也不会让你登我的门坎。” 她转身对着李二,冷笑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最好,往后少替别人架秧子,操闲心,人会老的快!”她这一讽刺不要紧,一下激起李二心中那股不服输的驴脾气。他一抻脖子,大声说:“炮台嫂子,余秀娥!我就管这闲事了,你能怎么着?你越反对,我还非管不可了,非气死你个老套筒不可!”
余秀娥知道李二净是些牛皮理论,嘴上说不过他,所以干脆来个一不作,二不休,往沙发上一坐,架起二郎腿,两手按在膝盖上,把头一歪,耗上了。
李二说:“好话不背人,背人无好话,即然在办公室敢说,那肯定不是贩毒卖枪那些违法违纪的事。我要给老炮台弄一城市娘们,到时你可别后悔!”
老炮台可怜巴巴的说:“李二,你的好心,老汉心领了。那城市娘们虽好,可我养不起呀,还是这农村老娘们必较合适。我就要这余秀娥,原装原配,四处合适。”
李二用手指头点着老炮台的脑袋,生气的骂道:“天生的没出息,扶不起的阿斗!窝囊废!”
“我还是要我的老婆,别人的我不要!”老炮台带着哭腔这么坚持己见。
余秀娥幸灾乐祸的说:“看见了么?这就是牛板筋,一碰南墙不回头的货。李二呀李二,我看你怎么办?都说你是智多星,这回呀,我看你变成智多松啦。好好呀,我走啦,你对着这个生铁蛋,跟他慢慢的打磨牙吧。”
余秀娥得了胜利,高高兴兴,从市场办公室出来,在不远处发现老炮台的电动三轮车,过去查看一番,上回撞瘪的前轮,已经换成新的,她上前照着前轮胎,使劲踢了三四脚,那轮胎梆梆的硬,把她的脚咯的生疼。没办法,自己的脚,终于硬不过橡胶,只好“啐”那三轮车一口,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进到市场里头。在洪县长的肉摊子前头,碰上孙寡妇,两人说了几句话,瞧见洪县长红光焕发,精神头十足,便夸赞道:“洪哥,你的身体可真棒啊。”
孙寡妇笑着小声说:“棒什么棒?那腰直着行,弯不下去,还不是李二常说的那句狗屁:该硬的不硬,不该硬的他梆梆的硬。该直的地方他直不起来,不该直的地方,比擀面仗还直。”
余秀娥捂着嘴偷笑道:“这从哪儿弄出来的狗屁,还一套一套的,甭说,还弄的挺形象,骂人不带脏字,有才能,有才能啊。”
余秀娥在市场上东瞅瞅,西逛逛,什么菜也没买,大家想呵,她一个老娘们,天天买菜,她一张嘴,能吃多少菜?往实了说,她是在以买菜当幌子,在菜市场上遛弯儿呢。她进菜市场买菜是假,凑热闹是真!看人呗。总不能坐在家里老和那块电视作对啊。出来散散心,也偷着看几眼市场上那些小白脸几眼,饱饱眼福,再想象一下,也是一种享受哇。
从菜市场出来,余秀娥瞧见老炮台,满心欢喜的从李二办公室往外走,等余秀娥走到他的三轮车旁时,老炮台正骑在电动三轮车上,打开电门,带些调戏的口吻,对她说:“我的乖乖娥,上车吧,老公带你回家。”他这一番直白,把个余秀娥气的七窍生烟,八处冒火,上前揪住他的耳朵,狠命往下拽,疼的老炮台大喊:“哎哟,疼啊。大伙都来看呵,谋杀亲夫哇,都来看哪。”
市场上的人听见喊叫,都凑过来看热闹,众人对两人评头论足,议论纷纷。余秀娥听大伙对她说三道四,又堵不上人家的嘴,气的只好从下头狠踢一脚老炮台的腿,松开手,一溜烟的跑回家去。羞的三天没出来。脸上挂不住哇。(未完待续。。)